那是不是说明长安与秦暮离已经私下表白了衷肠,非卿莫娶了?

想到这个可能,沈玉环不由握紧了手中的罗帕,冷声道:“三妹如今就这样来了岷玉关,又公然住进总兵府,难道真不怕外人说道?”

“我与秦大人本就是旧友知己,如今不过借住在秦府,一言一行光明正大,又岂怕他人说道?”当然,在旅途**骑一乘那等事绝对不做算,长安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

长安唇角微微一翘,“再说,就算我真要嫁他,也需要家中父亲点头不是,二姐就不用为我着急了。”

“沈长安,你好不知廉耻!”

沈玉环猛地站了起来,面色阴沉,“你这般不顾名声与秦暮离搅在一起,将来秦家要你还好,若是不要你,你可别哭着再跑回娘家去!”

“秦家要不要我,这也是我的事,与二姐无关。”

长安也缓缓站了起来,原本带着几分慵懒的礀态在一瞬间变得犀利无比,就像钢甲齐备的战士一般,不管对方的矛有多尖锐,也无法刺进分毫。

“二姐离家多时,想来大伯母定也是想念得紧,便不要多浪费时日在此了,岂知青春有限,二姐还是多为自己打算得好。”

长安的一番好意却只换来沈玉环更恶毒的眼神,她使劲地揪着手中的罗帕,恨不得扯出一朵花来。

朱弦其实早已经到了厅外,只是见着沈玉环拐了进去,这才不动声色地缓缓靠近,想要听听她们两姐妹说些什么,不听还好,一听真是吓一跳。

也不知道沈家是不是专出奇葩,沈玉环已经是大胆得很了,在总兵府也敢做出勾引他们家大人的行为,这一度让人很是头痛,却没想到她这个妹妹更加厉害。

当然,他家大人心系长安,那就代表这个女人根本不用做什么,便能获得他全部的青睐,这已是让人又忌又妒了,却没想到长安口舌也是这般了得,针锋相对半点不让,直把沈玉环说得退让无门。

朱弦躲在门外已是暗自抹了把冷汗,幸好她刚才未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长安或许不会告状,但就长安的能力而言怕是收拾她也绰绰有余了。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婢,那襄儿看来也不是好惹的。

可怜她与妙染一直未嫁,就等着哪一天他家大人回心转意看见她们不变的等待,只如今长安的出现却将她的希望彻底破灭。

朱弦一时之间心如死灰,只觉得全身无力,一手撑在了门框上,眼圈微微泛红,却又只听得里面沈玉环气急败坏想要离开的声响,但才走了一步,长安的声音便袅袅响起,似乎还带了几分不怀好意的笑,“二姐,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就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朱弦攀住门框的手一紧,直觉里认定这不是个好消息,至少对沈玉环来说不是,可惜了这世间还是蠢笨的女子要多上一层,她已经听见沈玉环听下了脚步,顺着长安挖下的坑跳了下去,“是什么消息?”

“前不久,我见着了陈玉涛…”

长安一手缠在腰间的裙带上,眼睛一眨,那模样竟然有几分俏皮,可看在沈玉环眼中却是异常地刺眼,她一咬牙,狠狠道:“你见着他便见着了,与我何干?”

若不是为了这个男人,她的婚姻或许也不会走至终点,若说对陈玉涛没有爱,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她争不过敏怡郡主有什么办法?

难不成长安还能与陈玉涛死灰复燃旧情复和不成,当初可是长安要和离的,现在又与她讲陈玉涛干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气气她?

而对秦暮离要说爱却是没有,她只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这世间上什么好的都被长安给占去了,所以她要抢她要夺,她要让长安一无所有!

“或许不久之后陈大人便要成为尉迟尚书家的乘龙快婿了,二姐若回京城,请代我一道恭贺他!”

长安扯了扯唇角,划过一丝冷笑。

陈玉涛与尉迟婉晴这事早晚包不住火,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样摆脱了敏怡郡主,只是到他们成亲那天,她已经能够预见会有多精彩了。

前世虽然是因为陈玉涛的陷害才让沈家满门逢难,但若没有沈玉环作内应暗自帮衬着,也许结果便会不一样,对这种吃里扒外的人,她自然是有怨有憎的。

从前她或许还会退上一步,忍上一分,可这种人却惯会得寸进尺,好了伤疤忘了疼,她有责任给沈玉环一个深刻的教训。

“尉迟尚书?”

沈玉环眼皮一抖,心中似在回想起京城的人际关系,摸索出那尉迟尚书是何方人物,半晌,才咬紧了牙瞪向长安,“他是你的前夫,与我何干?!”

她差点就中了长安的计谋,陈玉涛不说明面上与她没关系,如今暗地里更无瓜葛,她这样傻愣愣地怔住,别人看到会怎么想?

再说那尉迟婉晴,她已经想起是哪个丫头了,容貌上乘,身份如今也不差,可这样的人怎么就会看上陈玉涛了?

等等…难道如今敏怡郡主已经不要陈玉涛了?

想到这个可能,沈玉环心中隐隐泛过一丝惊喜,若真是如此,她是不是有可能…

“我还以为二姐会在意呢!”

长安不以为意地一笑,与陈玉涛和离是她义无反顾要走的路,但沈玉环却不同,离开了傅家今后的命运如何,却完全是她无法预见的,这不禁让她有了一丝不安与惶惑。

或许,从沈玉环不惜奔走西北接近秦暮离的举动就可以看出一二,若这是个潜在的威胁,她定是要将之拔除的,遂才借着陈玉涛来转移沈玉环的视线,她就不相信,沈玉环对陈玉涛再没有半分感情了。

“从前的尉迟小姐可是艳冠京华,只如今可惜了…”

长安摇了摇头,似惋惜般地轻声一叹,“也不知道是否真的红颜天妒,听说尉迟小姐这脸也花了,腿也瘸了,没想到陈大人竟然也不嫌弃,此等气度当真是令我辈钦佩!”

长安违心地说出这话,只觉得心里已经作呕了几何。

陈玉涛与尉迟婉晴,一个虚伪一个毒辣,站在客观的立场来看,当真是绝配!

“花了脸…还瘸了腿?”

沈玉环喃喃地念着,目光却是陡然一亮。

正文 第【112】章 各自打算,细语温情

长安说的话自然是让沈玉环一番心动,可冲动过后理智回笼,她不由狐疑地看了一眼长安。

长安怎么会这般好心告诉她陈玉涛的事,怕其中定有图谋,她才没这么容易上当呢。

沈玉环此刻气的是陈玉涛既然已经摆脱了敏怡郡主,怎么不来找她?

即使她远在岷玉关,若是他有心,也一定能打听到她的下落进而找来,难道他真的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吗?

如今俩人都是和离之身,按理说正是般配,她都不介意他从前的那些花花肠子,他也该一如继往地对她温柔以对才是,难道他不记得从前他们翻云覆雨逍遥快乐的日子了吗?

沈玉环正在沉默之间,长安的声音却是越过了她,向屋外唤了一声,“朱弦姑娘,你可以进来了。”

朱弦微微一愣,随即脸上一红,原来她躲在屋外偷听竟然被人给发觉了,虽然觉着有些尴尬,她依然迈着步子进了来,垂首道:“不过刚刚安排妥当,正要来请沈三娘子,却不想你们姐妹正在叙旧,朱弦不便打扰,方才候在了屋外。”

这话不说连襄儿也不信,就是跟在沈玉环身后的紫晗也是轻哼了一声,一脸揶揄的笑。

朱弦更是涨得满脸通红,偏生又不便再解释什么,这是越说越错,她索性便闭口不言了。

“周车劳顿,我这便要去梳洗一番,想来二姐也不会留在总兵府用膳?”

长安淡淡地抿了抿唇,眸中却是一番明了的笑意,沈玉环怕是真心意动了,只是眼下还拿不定主意,但只要她不会始终揪着秦暮离不放,长安便已是放了一半的心。

而另外一半,长安只要再花些时间,稳稳地加固,想来任谁也插不进她和秦暮离之间。

“就算我想留,朱弦姑娘怕也不会答应。”

沈玉环眸子一转,便意有所指地看向了朱弦,唇边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朱弦与妙染,从小服侍着秦暮离的贴身侍婢,这两妮子打什么主意明眼人一看便知,既然长安给她留了些念想,本着来而不往非礼也,她说什么也要给这个好妹妹添添堵才是。

长安抿唇而笑,低头啜饮了一口茶水。

朱弦这次连虚应也省了,因为对沈玉环没有半分好感,且她也不是他们家大人在意的女子,索性直接送客,“沈二娘子慢走!”

沈玉环也不在意,偏头看向长安,眸中泛过几许深意,“三妹,我今日便先回去,有空再来看你。”

“二姐慢走!”

长安笑着点了点头,先前的剑拔弩张似乎一瞬间沙弥于无形,姐妹间仿佛又是和气一团了。

碧水苑与青峰苑是总兵府的两个主苑,如今秦暮离居青峰苑,朱弦也是踌躇了一阵才将长安安置在了碧水苑。

说是碧水苑,但苑里的一池碧水却早已经枯竭,厚厚的泥沙堆积在一起,风吹日晒,如今看上去有些干裂,基本是无景可赏,左右的抄手游廊连通着整个苑落,有三间正房,中间做明堂,左边是内室,右边是书房,格局倒是分明,正房的左右两旁还连着厢房各两间。

长安与襄儿早便梳洗妥当,换了干净的衣裳之后,便已经有人为她们准备了晚膳,冰纹底的白釉碗碟里盛着一道道可口的菜肴,长安还未落座,襄儿便在一旁细数了开来,两眼冒着油油的绿光。

“排骨年糕、香草鲫鱼、醉鸡腿、虾仁玉子豆腐、香菇肉酱、四神猪肝粥…不错的菜色,看来那朱弦姑娘这次是尽了心的。”

襄儿目光含笑地望向了长安,努力地忽视心中的饥饿感,目光却是时不时地往桌上瞟去。

眼下她已是洗去了一身的脏污,眉眼细致,肤色白皙,头发简单地挽了髻,插着如意纹的银簪,穿着一条雪青色绣碧波戏莲图的茧绸长裙,看起来竟然有几分俏丽。

“你们且下去吧!”

长安对着侍候在一旁的两个丫环说道,两个丫环对视了一眼,这才道:“咱们就在屋外侯着,娘子用完了便唤我们一声即可。”曲膝一礼便退了出去。

“襄儿,坐下陪我一起吃!”

长安指了指旁边的空位,这么多菜色她也吃不完。

襄儿略微踌躇了一阵,目光向屋外瞟了瞟,这才坐了下来。

长安唇角一翘,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襄儿这做派这模样她越觉得不像是一个官婢,但却又说不准,萍水相逢又怎么能要求别人诚心以待呢,何况襄儿又经历了这么多,警惕心自然便比别人多上几分,她本就没所图,此刻便也没有这么多的计较了。

眼见着长安动了筷,襄儿一咽唾沫也跟着吃了起来,虽然她饿了很久,但吃相却是相当优雅,想来是受过良好的内宅教养,这样一个女子便让人亦发好奇了。

用过晚膳之后,两个丫环进来收拾妥当,长安才带了襄儿去内室抹药,好在襄儿受得只是皮外伤,多以手脚居多,虽然那道道血痕看着有些骇人,但到底也不太深,至少她抹药时没听到襄儿哼上一声。

十五岁的小姑娘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让人佩服了。

长安还发现了襄儿的手臂上有几道交错的伤痕,看那模样,是有些年月的旧伤了,那个时候襄儿才几岁啊。

长安在心中轻轻一叹,对襄儿亦发怜惜了。

长安合上药瓶递给了襄儿,“今后每天睡前擦一次,相信最多三天便能愈合结痂,你且小心些,不要再碰触拉扯到伤口了。”

襄儿点了点头,眸中有光芒闪动。

“从前你是在学士府当差吗?”

长安回过身,走到墙角的盆架前,一边净手一边随意地问道。

襄儿却是身体一僵,猛地低下了头来,眸中闪过一丝凄惋与哀伤,咬唇道:“曾在孟学士府上当差。”

长安的手却是一抖,转过身来看向襄儿,惊讶道:“可是前殿阁大学士孟尚?”

要知道孟尚这个殿阁大学士可是正一品的京官,于五年前的一场文字狱案丢了官衔和性命,好在皇上念着这位孟大学士为人忠厚,便只定了他一人的死罪,家眷奴婢全部流放为奴,有的女子甚至还成为了官妓。

可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的襄儿才只有十岁,十岁的孩子是怎么样颠沛流离,又辗转了多少地方,才至如今的境地?

怪不得那时被甘罗王子手下的人鞭笞她那一身的死气,不是受惯了这种伤,便是对生活死了心。

“小姐也认识孟大学士?”

襄儿猛然抬起了眼,虽然她控制地很好,但那眼眶却已是红了一圈,她之所以没有隐瞒,是因为长安只要到衙门里一查她的身份,自然是有报备的,一个官婢的身份将会伴随她终生,但尽管如此,她的命运已经比很多孟家的女子好得多了。

“听闻过。”

长安缓缓点了点头,“孟大学士才识渊博,只是为人固执了些…当年若是他肯在皇上跟前服个软,也未必会有那样的遭遇。”

长安这样说还是轻的,孟尚自负才学,皇上曾经多次从旁暗示,可他仍然我行我素,当然也不能说他是错的,也许他的坚持自有道理,可惹了皇上的不快那便是灾难的开始,更何况孟尚入狱后写了一篇檄文,痛斥了皇上当时的一个宠臣,话里话外不无意外地将皇上也拉了进去,这如何得了,从而也就导致了他死刑的加快来临。

墙倒众人推,原本还在观望着是否要帮孟家一把的人此时立刻与孟家划清了界线,但孟尚的众多门生还是为孟家请了愿,这才保证了孟氏一族的命脉,但从云端跌落到泥底,孟家人今后的命运也是可想而知。

当时听说这事,长安还暗自感叹了一番,那孟家的大小姐她偶然见过一面,只记得温文尔雅端庄亮丽,写一手漂亮的瘦金体,当时还在闺阁小姐里争相传颂。

孟家有三姐妹,分别是孟芙,孟容和孟…襄!

长安心头一颤,目光陡然变得明亮起来,一眨不眨地看向襄儿,或许她已经不记得孟芙的长相,但总能从襄儿的反应里猜出一二。

可是她记得孟家三位小姐都被皇上那位宠臣给弄去做了官妓,最高华的身份却沦落为最卑贱的命运,之后她们如何了长安并不知晓,但眼前的襄儿不会就是那孟家的三小姐吧?

按照年龄来算,当年孟尚出事时,孟襄的确是十岁左右,如今事过五年,不就是十五岁的豆蔻年华吗?

“孟家…孟学士的确…”

襄儿低垂着目光,连话音都带着轻颤,半晌却没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倒与她白日里与朱弦斗嘴时的犀利判若两人。

长安心中也不说破,但直觉里却已经有了判定,不由上前两步,轻轻拍着襄儿的肩膀,“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更应该向前看,莫要再悲伤,你还年轻,将来不会始终灰暗的。”

襄儿点了点头,只是笑容依然苦涩,将来…她还有将来吗?

青峰苑的东厢房是朱弦与妙染的住处,离着正房近,也方便照顾秦暮离的起居。

只是此刻的东厢房里,一盏烛火飘摇着昏黄的光晕,明灭不定,糊着高丽纸的窗棂上印照出两个窈窕的身影。

“妙染,我叫你别去,去了也是讨不了好的。”

朱弦一手拉住妙染的胳膊,她猛地回过头来,俏丽的脸庞是掩饰不住的怒气,“二夫人本就没有接纳她,如今倒是好,这般登堂入室,他们沈家的女儿还要不要脸面?怪不得一个两个都和离回了娘家,怕是夫家本想休了去又碍于情面之故。”

妙染紧紧地攥住拳头,一双美目就要喷出火来,她是没有朱弦这般好的脾性,若是当时她在场,怕那个沈长安也吃不了好去。

“好了,你也别气!”

朱弦叹了一声,摇头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大人的心思,他一心念着沈三娘子,如今还不容易人跟着回了来,若是被你从中给破坏了,你想想将来该怎么着…”

“难道你忘记了咱们偶然间看到的那封信?”

朱弦咬了咬唇,即使心底是同样的不甘,却也可莫耐何,“若不是为了沈三娘子,大人能够连柳总督都不顾,宁愿俩人生了嫌隙,也要赶回北川?沈三娘子在他心目中何等重要,由此便可见一斑,你且好好想想,千万别冲动坏了事!”

朱弦说到这里,见妙染目光闪烁,似有了犹豫,又道:“更何况沈家两姐妹在大人心中是一个天一个地,你可别弄混了,反倒让自己招了大人的嫌。”

“可就这般由着她住在碧水苑吗?”

妙染像泄了球的皮球,耸搭着肩膀坐在了榻上,咬唇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碧水苑的正屋背靠着就是咱们大人的正屋,这算个什么事…”

“我若是随便将她安排到客房里住去,怕大人回来心里不痛快,何必呢?”

朱弦拉着妙染的手,唇角渐渐浮起了一抹苦笑来,“咱们的心意大人何尝不明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即使没有娶亲,过得也是这般清心寡欲,半点没想将咱们收房的意思,更何况如今又有了个沈三娘子…想来咱们若真是打定了主意不愿跟了别人,这辈子也就只能留在大人身边做个家居士了。”

家居士一生茹素,终生不论及婚嫁,亦是斩断了男女之情,可若是她们真的为了秦暮离而这样做,那情缘如何断得了?

朱弦这话说完,便觉着自己自相矛盾了,但她大致的意思也就是劝妙染死了这条心。

“我不甘心!”

妙染咬了咬唇,漂亮的大眼睛浸出了一层泪花,“我十二岁便到了大人身边,娘告诉我等大人成亲之后,二夫人早晚会让大人收了我,我等了十年,十年啊!朱弦,女人能有多少个十年,如今我若再退,那么我还剩下什么?”

说完这话,妙染已是忍不住嘤嘤地哭泣起来,女人一生的幸福终究系在男人身上,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大人,可他们一家人在秦家伺候了那么多年,二夫人就算看在她老子娘的面子,最后也会应允她抬了姨娘。

她如今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若是大人娶了沈长安,或许…

想到这里,妙染突然眼睛一亮,一把抓住朱弦的手,激动道:“咱们一直没有机会,不就是因为大人始终未成亲吗?若是,若是…”

妙染的话没有说完,朱弦便会过意来,虽然心中也是一喜,但片刻后又泛了愁,“大人会同意吗?”

朱弦可不相信,大人这么多年没收了他们是因为没娶亲的缘故,那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性子。

“咱们不走大人那一条路。”

妙染抹干了眼泪,一双眸子晶晶亮亮,泛着沁人的光,“我们可以跟沈三娘子交好,若是大人非她不娶的话,那么今后她可就是咱们的主母!”

妙染一改先前对长安的排斥,因为她已经想通了另一条路,若是大人总要娶一个正妻,那么有目标总比没目标好,而且她们还可以提前与之亲近博得好感,这何乐而不为呢?

“沈三娘子么?怕是没有你想的那般好说话。”

朱弦不太乐观地摇了摇头,今日里她可是见着沈家姐妹的唇枪舌剑,沈玉环完全是被牵着鼻子走,这实在超出她的预料。

“再说了,若是二夫人与太君不点头,大人也没办法娶她进门。”

这才是关键所在,一个不被认同的女人,就算再讨男人的喜欢,甚至不顾廉耻地与男人苟合,最多也只能混得个不见光的外室身份,沈国公府的女儿难道当真做得出来?

“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静观其变!”

虽然被朱弦的话打击到了,但妙染显然不会轻易罢手,他家大人如今都三十了,若是再不娶亲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年华经不过蹉跎,怕是再过几年她这张脸都不能出来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