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那老汉却是爽朗一笑,抬起的眼尾缝都笑得起了褶子,“老汉不才,得家主赐姓,如今姓‘秦’!”
姓秦?!
长安一怔,随即强压住了内心的激动与震撼,迟疑道:“难道是…开国公府秦家?”
“正是!”
老汉点了点头,声音里却有掩饰不住的骄傲。
正文 第【102】章 趋吉避凶
佛说前世因,今世果,难道注定了秦家与沈家有缘,才会有今生她与秦暮离的纠缠不休吗?
这份情,这份思念,这份牵挂,她已经打定主意要抛诸脑后,却没想到秦老汉的话语如晴天霹雳一般又将她打回了现实。舒榒駑襻
秦家与沈家有什么交情,她一点也不知道,当然沈家想要攀上秦家的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若说在前世里,与秦家有交情的是王家,还只是局限在两个人的身上,秦暮离与王治。
难道仅凭着这一点点的交情,秦家人便能冒着这天下之大不违为沈家修砌坟冢吗?
长安一时之间思绪很乱,一方面她不希望帮助沈家的是秦家人,一方面又暗自期望这个人是秦暮离,所以此刻她矛盾了。
半晌之后,长安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老伯口中的家主到底指的是谁?”
问出这句话来,长安甚至能够听到那躲在胸腔里跳动的声音,咚咚--咚咚--,一声一声,诉说着她那莫明的紧张与期待。
“这座庄子归属于我家四爷!”
秦老汉淡淡地瞄了长安一眼,他似乎能够感觉到眼前女子紧张的情绪,但她紧张什么,难不成是与他家主人有旧?
“四爷?”
长安的小心肝忍不住颤了颤,只觉得一时间全身酥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但却能听见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秦家四爷…可是秦暮离?”
虽然心中早已经有了预见,但长安却还是一而再地印证,她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也许仅仅是求一个心安。
秦老汉点了点头,试探地问道:“沈娘子可是认得我家四爷?”
长安怔怔地点了点头,强撑的眸子却是缓缓闭上,心中一声喟叹!
秦暮离竟然就是沈家前世的恩人,能够不顾皇权威压,毅然决然地为沈家立冢修坟,她很想当面问他一声,到底是为什么?
前世里,没有他们俩人的相识,也没有这种莫名的牵绊与情缘,所以,她迫切地想知道这背后的答案。
而后秦老汉说了什么长安都没记在心里,大致是夸赞秦暮离的种种事迹,而这些她早已是耳熟能详,他的英勇与卓绝普天之下还有谁人不知呢?
等秦老汉说完这一通后,长安的心绪总算是定了下来,不禁正色道:“老伯既然知晓我的身份,也知我是初次来到北川,对沈家庄上的事情一无所知,老伯若是知道什么,能否诚然告之?”
秦老汉在这里呆了几十年,人事变迁迎来送往必定见过不少,虽然他有些年纪了,但那双眼睛依然犀利,长安本就要多方位打探消息,自然不能忽略掉眼前这位,至于秦暮离的问题就暂时抛在脑后,总有一天她会当面问个明白。
秦老汉抿了抿唇,神色有些犹豫,又看了一眼长安,目光闪了闪,似乎不忍心对着这张相似的面容说出拒绝的话来,他叹了一声,才道:“对北川连家你知道多少?”
“连家?”
长安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她听都没有听说过,何谈知道多少?
“这连家也是这几年才冒出了头角,不过是因为他家的一个儿子在京城里当上了九千岁!”
秦老汉说出这话时,言语里多有不屑,长安只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
连锦!
秦老汉说的人是连锦,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太监,她倒是听说皇上很是宠他,她倒没有关注这事,只没想到他已经是九千岁了?
大周皇朝虽然没有盛行男风,但宫闱里的秘事遮遮掩掩大家到底还能猜到几分,只是皇上到了这个年纪竟然对男人产生了兴趣,让长安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也知道连锦是吧?”
秦老汉摇了摇头,“连家早年也是贫穷得紧,连锦是庶子,这才被送进了宫里,如今连家当家的便是他的大哥连吟碧!如今的连家在北川可说是一霸!”
“老伯,我不明白的是连家与沈家又怎么扯上了关系?”
虽说宦官不能当政,但细数历史,也不乏宦官祸乱宫廷引致的种种事端,连家人借着连锦的势兴风作浪仗势欺人也不是不可能的,长安眉目一凝,大概心中有了个底。
“也不知道哪一年,沈家庄子的后山上听人说挖出了了不得的宝贝,当时连家便派人来了,后来又封了口,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
秦老汉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长安,只见她面色如常,没有诧异也没有惊慌,不禁在心中暗暗点头,又道:“如今沈家庄上有两个管事,一是原来的王家人王鹤,一是沈家派来的沈随,他们俩可都将女儿嫁给了连吟碧为妾,你说奇不奇?”
“原来如此。”
长安缓缓地点了点头,听到这里她大概知道了是个什么情况。
沈家庄子的后山挖出了东西,如今暂时定性为金矿,而这个消息被连吟碧知道了便想插上一脚,毕竟这世上又有谁会嫌钱多呢?
可苦恼的是沈家庄子又不属于他连家,若是明着买卖,怕是让沈家觉出端倪反而坏了事,毕竟沈家也算是有爵位的功勋之臣,这份霉头暂时不要去触得好。
所以连吟碧私下找上了王鹤与沈随,不管是威胁利诱也好,还是许以重利也罢,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二人都将闺女送进了连家,想来是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长安叹了一声,许是那么多年沈王两家都没有再关注这北川的庄子,所以让这些人亦发大胆起来,想着就这样挖一辈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掏空了金山,也没有人能拿他们怎么样吧?
再说了,天塌了还有大个儿在前面顶着,连家背靠九千岁连锦,连锦如今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谁能不给面子?
就算退一万步,沈王两家的人怕是真的知道了也只能私下暗地里商量,绝对不敢摆到明面上来,这可是打脸的事,真要弄到不欢而散那可就是结仇了。
这几天风声很紧,毛晋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混进了沈家的庄子,每日虽有紫雨传回消息,但长安到底心里不踏实,不安的预感越发强烈起来。
秦老汉每隔五日便会往北川县城里走上一遭,而且一般是头天下午出发,第二天中午归来,但这一次他几乎没有县城里留宿,当夜便赶了回来。
于是,长安便听到屋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着秦老汉沙哑低沉的嗓音,“沈娘子睡了吗?”
望着桌上那盏微弱的火光,长安在猜想到底是有什么急迫的事要让秦老汉夜里都来寻她,一手披上了外衣,几步上去开了门。
“老伯可是有事?”
口中的疑问没有问出口,长安已经留意到秦老汉满脸的焦灼与急迫,不禁侧身一让,“进来说!”
紫雨眼下都还没有返回庄子里,每晚她与毛晋都有消息传递,这个时辰还不到她回来的时候。
秦老汉也没客气什么,一把抹掉头上的汗,当先跨进了门来,可还不待长安坐定,他已是转过了身来,急声道:“连家的人发动官府四处寻找你的下落,怕是今天晚上就要找到这边的庄子上了。”
长安吃了一惊,眸中神色大变,她到北川的消息走漏了吗?
怎么办?难道要就这样离开?
不,她不甘心!
“老伯,我再怎么说也是沈家的女儿,就算连家的人找到我又能如何,天子脚下,他们还能反了天去?”
长安强作镇定,双手却是有些紧张地绞在了起,如今她能作为依仗的便只是沈家女儿的身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若是连家的人用强的,她还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更不用说眼下毛晋与紫雨都不在身边。
“连家的人在这里可是无法无天的,若是被他们找到你,即使搬出了身份,怕是也不能善了。”
秦老汉此时是真的为长安担忧,一个女人最怕什么,一句名节尽毁就能要了她的命,在这个强权社会里,一个柔弱的女人拿什么去和那些凶悍的男人争斗?
长安心头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她也知道此时的情况不允许她光说不练,她眼下的确是没有能力对付连家的人,就算她说出来了,有几个人能信,能服?
若是她依然躲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连累秦老汉及厨娘?
为今之计,只有暂时避过今晚再说。
“紫雨她眼下还未归。”
长安说出了心中的担忧,她已经有了决断,但她要等着紫雨一同离去。
“等不及了,沈娘子,连家的目标在你,紫雨姑娘若是回来,我定会妥善安置她。”
秦老汉握了握拳头,脸色在烛光下涨得通红,额头的汗水又浸了出来,他此刻也顾不得去问紫雨的动向,只是眼前的长安他定然不能让她有事。
可恨啊,若是他家四爷在这里,连家又怎么会这般嚣张?
平日里对连家的作为,秦老汉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他毕竟只是一个家奴,犯不着事事强出头,为主家带来麻烦。
但长安却是不同的,她不仅是武国公的女儿,更是他曾经恋过的女子的血脉,他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遭遇任何不幸。
长安略微迟疑之后便重重地点了点头,紧急关头,她也只能相信秦老汉,再说他们相处这段日子以来,秦老汉也待她不薄,想到前世的种种,任何一丝的怀疑都是对他的亵渎。
秦家,是沈家的恩人,既然重活了一世,这份情她也会记在心间,涌泉相报!
夜色中,长安与秦老汉无声地前行着,宽大的黑色毡衣将她娇小的身形拢住,兜帽遮住了她的容颜,只在抬首时露出一双黑眸,闪着熠熠的光华。
庄上的路阡陌纵横,就像被切开的豆府块似的,若是不熟悉的人走在其中,无疑与是入了迷宫,被秦老汉带着东拐西弯,长安只觉得脑袋都犯着迷糊,眼见巷子另一头燃起了火光,她刚要跨出去,却被秦老汉一把给拉了回来。
“不能过去了!”
秦老汉的声音低沉地响起,似乎还带着几分无法压抑的愤怒,“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到了,眼下把庄口都给堵上了,咱们出不去了!”
长安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们当时来的时候毛晋便细说了这里的地形,进出都是一个口子,若是被人给把守了,那想逃也逃不出去。
长安心头也是憋屈窝火,她明明是沈家庄子的正主,眼下却要狼狈地四处躲藏,若是北川的官府不能信任,她就回京城去调集人手来,但又怕京城天高皇地远的,即使威严雄风再盛又能让这里的人有几分的忌惮?
当然,若是能够返回汴阳向秦家借些人来自然是更好,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比起京城才兴起没有多少年的沈国公府,怕是开国公府的名头更能够起到震慑作用。
只是秦暮离如今不在开国公府,她又找哪个人去开这个口?
秦二夫人那里已经将话给堵了回去,她就算脸皮再厚怕是也求不到那里去。
长安心头也是火急火燎的,若是这些人一家一家地搜过来,她迟早要暴露的,可恨的连家,可恨的九千岁!
饶是长安素来与连锦没什么过节,此刻也在心里咒骂了一番,若不是连锦做到这般高位,如今的连家又如何会借他的势,连同北川的衙门都形同虚设,整个都姓了连?!
心时暗咒了连家一阵,不期然的,另一个字眼突然跳跃在脑海,长安目光一紧,低声道:“咱们去杨家!”
杨琰,她初至北川是认识的第一个富家公子,而眼下,她却不是对他全然不知了。
七年前,杨琰便娶了连吟碧的妹妹连吟霜为妻,只是五年前的一次意外,连吟霜死了,而杨琰也残了,好似就在那一次矿山的事件中。
从此以后,杨家便与连家断了关系,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能如往昔一般,但如今长安回想起初见杨琰时的种种…或许这杨琰对连吟碧是有恨的,也或许他连自己都恨上了!
“杨家从前和连家可是一路的…”
秦老汉面色凝重,有些不赞成地摇了摇头。
“老伯,你也会说是从前,我想如今的杨琰是绝对不会站在连吟碧那一边的!”
长安握了握拳头笃定地说道,人生在世,谁没有犯错的时候?
有时候看人好坏与否,便只是那第一眼的感觉,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即使他曾经犯过错,她也能体谅他,因为如今的他已是不同了,失去了一双腿换来了他的新生,瑕不掩瑜,她对杨琰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这,好吧,咱们去试试!”
秦老汉思忖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或许长安呆在杨家也是一个办法,念在往昔,或者连家人会给个面子也说不定。
决定了之后,俩人便抄了小路向杨家赶去,还是初次入杨家时的那道小角门,秦老汉上前敲了敲门,过了许久,才传来一个婆子不耐烦的声音,“谁这么晚还上门啊?”
虽然是极度不愿,但那婆子还是打开了一条门缝,见着一身粗布衣裳的秦老汉时不由微微瘪了瘪嘴满脸的不屑,但在触及到他身后站着的长安时,原本黯淡的目光却是陡然一亮,和着那门都一把给拉了开来,“娘子快进来!”
那婆子一脸喜欢地对着长安招了招手,那目光似乎比看见自家亲戚还热烈,秦老汉微微有些不解,长安却是对他点了点头,俩人一闪身便进了门。
“我要见杨琰!”
长安对那婆子点了点头,顺道塞了个荷包在她手中。
那婆子笑嘻嘻地接过,点头哈腰道:“那日娘子离开后,夫人便下了话,若是娘子再来不用禀报直接带去就是,没想到娘子真的来了,夫人可真是神见啊!”
婆子在那里自说自话,在她以为,怕是自家夫人为少爷相中了这个漂亮的娘子,这才如此放宽吧?
只是眼下天色漆黑,这娘子来得也是诡异,而这老汉貌似是秦家的人啊?
婆子一怔,虽然心中有疑惑,却也不好当面问出,主子们的事,可哪里是他们这些下人能随意过问的,若是惹来什么不快,依夫人的脾气,怕是一顿板子都是轻的。
“有劳了。”
长安点了点头,转身对秦老汉低声道:“老伯,我这里暂时无碍,你先回去,以免紫雨回来见不到人干着急!”
秦老汉略一迟疑便点了点头,目光深深地扫向长安,他也没想到长安与杨琰竟然是认识的,那么是不是应对连家也就更有把握了?
那杨琰他也见过,不似连吟碧那样嚣张跋扈,人嘛看起来也有几分正派,只是以前被连家的姑娘迷了眼,这才对他们所做之事睁只眼闭只眼,如今他倒真的希望这杨琰是幡然醒悟了。
秦老汉压低了声音在长安耳边道:“沈娘子要当心,若是你有个什么意外,我老汉就是豁出这张脸不要,也要回秦家搬来救兵!”
长安心中一暖,点头道:“谢谢老伯!”
秦老汉转身便走,这时那守门的婆子已经唤来一个提着灯笼的小丫环,嘱咐她务必将长安带到杨琰那里,还万千交待这是夫人吩咐的,半点马虎不得。
长安在一旁听着不由抿了抿唇,杨夫人或者说是杨琰真是好预见,总是知道她人单力薄,早晚有找上他们的一天,人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只希望她这次前来杨家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正文 第【103】章 见色起意
夜深人静,一盏灯笼飘摇而动,长安笼在大毡中,黑色的人影如鬼魅一般飘荡,落下的步子静谧无声,以至于小丫环走走停停,总是要确定身后真的有人跟来才敢继续往前走。舒榒駑襻
守门的婆子交待了,这是夫人看重的娘子,还是少爷心尖尖上的人,小丫环只惊鸿一瞥,也觉得身后的娘子美得不似凡人,心中羡慕有之敬畏有之,每每话到唇边想要说些什么,又全部给梗住了。
好不容易行到少爷的落叶居前,见着书房里仍旧亮着一盏长灯,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对长安道:“娘子,少爷想必还未休息,我这就去告诉他您来了。”
“不必。”
清悦的声音在夜里犹如滚落在青石上的泉水珠子,无端端地让人觉得沁冷幽凉,小丫环手上一颤,怔怔地点了点头,然后提着灯笼便缓缓退了下去。
书房内一灯如豆,一本泛黄的角本翻开了几页,杨琰眼神有些飘远迷茫,显然是没有落在书本上,烛火“噗嗤”几声溅出几点星光,也拉回了杨琰的思绪。
书房的门就在这时被人磕响三声,杨琰微微一怔,他连小厮都给打发了,这个时辰还会有谁来寻他?
没有回答,门外微微有些安静,片刻后,有人推门而入。
那人身形窈窕,虽然笼在宽大的墨色大毡中,可看得出是个女子,她低垂着头,鞋上一朵半开的金莲花格外引人注目,杨琰几乎本能地呼吸一滞,颤抖地伸出了手来,不可置信地轻唤道:“吟霜,是你吗?”
就在刚才,他还在微微走神,回想起他与吟霜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回忆的甜蜜是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动力,可奇怪的是,长安的身影却无故地穿插而过,他与她也仅仅是一面之缘,可想起时却是如此鲜活,虽然只是一闪的光华,可却是在实实地提醒他,人生无常旧梦已了,该是时候跨过这一步向前看了。
长安轻叹着摇了摇头,没想到杨琰是这般痴情的人,难道午夜梦回还期望着亡妻的魂魄入梦不成?
她缓缓将头上的兜帽撩了开来,虽然发丝有些散乱,但却无损她清丽高华的容颜,一支点翠梨花簪在发间泛着莹莹的光泽。
“沈娘子?!”
杨琰吃了一惊,放在桌案上的手猛然握紧,他不过是刚刚想到她罢了,何以她的人就会这样出现在眼前?
“深夜到访,实不得已,还望杨公子助我一臂之力。”
长安盈盈一拜,话语诚恳真挚,可看在杨琰眼中却是另一番感觉,他只觉得指间颤了颤,缓缓地闭上了眼。
就在那一刻,他差点就以为这是吟霜,他最爱的妻子,可是兜帽揭开,却是另一张芙蓉粉面,比记忆中的女子更美丽高贵,可让他诧异难安的是,他不禁不觉得失望,甚至心底深处还隐隐泛着一丝惊喜,这种感觉是他不应该有的,难道仅仅只因为这见过一面的女子他便能将亡妻抛在脑后吗?只因为这个女子是沈长安?
“杨公子?”
长安抬起头来,见着杨琰的模样不由一怔,他紧闭着双眼,整个身体似乎都在隐隐颤抖着,她不明所以,又担忧杨琰旧疾复发,赶忙急走几步,绕过了桌案,一手搭在了他的脉博上。
把脉的本事长安是跟着古神医学了些,再加上那几年的见闻,空闲时候又研究了一番古神医留给她的手抄本,虽然眼下还算不上是个正经大夫,但对有病没病她还是把得出来的。
当长安的手碰触到自己时,杨琰只觉得身体也在一瞬间绷直了,他猛地增开了眼,目光落在那纤长细腻的手指上,她的指尖甚至带着点夜的微凉,但就是这样轻轻的碰触,他却觉得手腕的皮肤下好似点燃了一团火,火苗悠悠漫延,让人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我没事!”
杨琰心头一颤,赶忙收回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