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要防备青城,那么各处都不能假手于人了,特别是进嘴的东西,长安摸了摸腰封里的东西,这银针她倒是随身带着,以前是为了查毒,那今后是不是考虑应该淖些毒素在银针上,或许就是她将来自保的武器。

古神医那本医书上可记载着非常多的毒物,相应的解药也有列出,会下便要会解,若是哪一天毒到自己人了,也不会手足无措。

想到古神医,长安不禁有一丝黯然,萧惊戎派去守着古神医的人竟然被迷晕了,再醒来时,便没有了古神医的下落,他们也找了很久,这古神医却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从此销声匿迹,连“天网一梦”都不能追查到他的下落。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而那却也是长安早已经想到的。

人生自古谁无死呢?有人为名,有人为利,也有人也能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奉献生命,这是一种情操与品德,值得人们尊敬。

不管是青山绿树,还是大海湖泊,总有一处会是古神医的归宿,但愿他的自在随意无拘无束与这青山绿水常存,这样想着,长安原本沉重的心也轻缓了几分。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比长安想得要轻松一些,但在这轻松随意的日子中却又加入了一抹小心与谨慎,至少萧惊戎明面上是借着养伤之故与她悠闲自在谈天说地,但暗地里却又秘密调派人手查明一切。

那些从前没有过的猜想,在这一次通通有了针对性的目标,出其不意,才能制敌先机。

比起青城,萧惊戎自然选择相信长安,至少他们俩人没有利害冲突,而青城则不一样,若是查出这背后捣鬼的人真是他,为了今后保险起见,即使顾忌着师傅的颜面萧惊戎不会妄下杀手,但废了他的武功,幽禁一生也不是不可能的。

萧惊戎承认自己自私,但人都是自私的,这也要看在什么事情上的取舍,若是他相信了长安的那个梦,或许青城便是他最大的威胁,若是能将这份威胁扼杀在摇篮中,那在未来又会降低多少的风险,这倒是值得一试。

当然,若是青城本就是循规蹈矩的,那么一切的假设便都不存在了,只是在今后他自己要多一分谨慎和小心罢了。

在冕宁县静静地待了十天,长安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离开的时候,她明显发觉到这里的人少了不少,就连侍候过她的丫环,那个曾经对着青城露出一脸春意的小姑娘也静静地消失不见了。

长安什么也没有过问,这是涉及到“天网一梦”的内部事务,她也不好插手,再说那也是她所不适合的江湖,充满了血腥、阴谋、诡诈,她自问没有那么好的承受能力,萧惊戎自己能够处理就好。

也许正是在这样的地方磨砺过,所以当萧云化身为萧惊戎时,那一身的冷冽及霸气才会让人敬畏和追随。

从冕宁县转道入颖川,快马要四天,若是坐着马车,怕是至少要七天的路程。

许是萧惊戎的伤势也没有好完全,如今他也挤进了马车里与长安一道,只是身后的十八骑如今却是只有十三人了,这其中少了的五骑长安没有问,萧惊戎自然也不会说。

萧惊戎的伤势是在腹部偏上一些,三寸长的刀口子,听说差一点便刺破了肚皮,肠流满地了,长安不敢想像当时的场面,可听到萧惊戎毫不为意地说起,她还只当是个玩笑,直到她亲自为他换药看到了那伤口。

挺着这样的伤竟然能够在马上奔驰一天一夜,萧惊戎还是人吗?

长安是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但听说那帮贼人的老窝已经被萧惊戎连锅端了,那血雨腥风的一夜,必定是在很多人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到了颖川后,你便直接回京城了吗?”

长安看了一眼萧惊戎,他正斜卧在垫了几床褥子的软榻上,一脸地闲适。

好像她回京的那几个月都没有听过萧惊戎的动向,怕是他一直就没回京在外飘荡呢,世人只知他是去四处寻花问柳,又哪里知道他正在忙着四处淘金建立自己的隐秘王国呢?

萧惊戎微微睁了睁眼瞟了一眼长安,随即又闭上,淡淡地道:“怕是要回去了,老爷子催了几次,不回不行了!”

只萧惊戎没有明说的是,老爷子催他回去相亲呢,又不知道他那好嫡母给他塞了多少姑娘,郡王府里美人是不缺的,他的侍妾也不少,但却没有真正的郡王妃!

或许,这个位置永远都要为某人而虚设了,萧惊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长安默然,半晌,才轻声道:“这次分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你自己多保重!”

不管萧惊戎现在是如何想法,她是将他放在了心上,当作真正的朋友,而他们之间,似乎也无须言语,有一种诡异的默契。

这和她对秦暮离的感觉又是不同的,一个是让人可以依赖如擎天巨臂一般的存在,一个却是能够剖析心情相互协作的同伴,或许,更应该称为知己。

长安显然是更满意后面这个称谓,思及此,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萧惊戎轻哼了一声,“你便别操心我了,祸害自然是遗千年的,我没那么容易出事!”

也许是青城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先对他下手,萧惊戎的唇角扯起嘲讽的笑意,也许在青城的计划里,三年,五年,或是十年能夺下阁主的位置,却从来没计算到他会这样出其不意地动手。

青城的计划确实是天衣无缝的,萧惊戎没有查出一点破绽和纰漏,但若是任他这般蚕食鲸吞,“天网一梦”早晚会变成他一个人的囊中之物。

好在他这次赌了一把,兵行险招,却没料想到事败后青城竟然自己坦承了。

世事玄妙,命运自有定数,但若是没有长安的提醒洞悉了先机,怕是这次他也不会挖得这样深,连带着还秘密处置了阁中的几位长老。

“天网一梦”经过了血腥的洗礼是要安定了许多,但却损失了部分的元气,要再补回来怕是要耗些时日和精力了。

所以,即使他想要再陪着长安,怕也不是自己的主观意志能够决定的。

长安轻笑出声,“祸害吗?倒是和你挺配的!”

俩人对视一眼,却又各自撇了开去,有些事情说透了就没意思了,若是能够维持如今这样的关系,想来已是最好的结果。

长安这样想着,不禁在心底叹了一声。

正文 第【94】章 大婚在即

庾氏在颖川是个大族,一到颖川,几乎能够看到好些林立的商铺酒楼打着庾氏的标记,足以证明庾氏一族在颖川的地位与权势,更何况如今庾十四娘的父亲还是颖川的府尹大人,又是远离京城,夸张一点来说,在这个地方就算庾氏只手遮天,相信也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但这一切,仅仅停留在庾家老太爷还未去世之前,若是庾老太爷病逝,庾大人便要丁忧三年,或许到时候庾家在颖川便没有这样的光景了,但在这之前,庾氏若是攀上了安平长公主这门亲戚,那么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也亏得长公主从宫里带出了那几根老参,如今给庾老太爷吊着命,相信怎么样也能撑到庾十四娘出嫁。

庾十四娘六月初七及笄,婚期也赶得急,就定在六月十三,但好在在这之前,庾白两家便将一应婚嫁用品都准备了妥当,以确保出嫁当天绝对不会手忙脚乱。

紫雨紫云连同毛晋早在六月之前便赶到了颖川,而萧惊戎也查清了他们的住处,到了颖川后便直接将长安送到了他们下榻的客栈。

离别在即,看着那张银色面具下深灼的眼瞳,长安心里也泛过了一丝苦涩,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对萧惊戎是什么样的感觉,也许介于朋友与知己之间,也许更多。

长安不否认她曾经对萧惊戎心动过,但他的世界不是她能轻易踏足的地方,那里不是黑也不是白,而是一条灰色的不可捉摸的地带,她自问不是洒脱随性的江湖儿女,也做不到将一切置身事外,只陪着他浪迹天涯。

再说了,萧惊戎的另一个身份还是郡王,与皇室宗亲牵扯上关系从来便不是什么好事,这一世,她只想平安简单地过活。

这份心思她会压抑在心底,而萧惊戎,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

没有人说再会,因为谁也不知道再会是何期,只是萧惊戎深深凝望她的眼眸让长安心里发颤,面上却依然保持着那样恬静的微笑,看着他的马车远离视线,最终消失不见。

长安叹了口气,刚刚转过身来,便见着紫雨依在掌柜台边若有所思地望了过来,紫云却是已经欢喜着扑了上来,口中连道:“小姐,您可是吓死我们了!”

毛晋用手肘碰了碰紫雨,被紫雨瞪了一眼,俩人这才缓缓走了过来,面上担忧有之,更多的是宽慰及释然,恭敬地唤了一声,“小姐!”

“你们这些日子可是无碍?”

长安笑着点了点头,萧惊戎留下的信中没有明说,怕看样子也是让他们着实担心了一段日子。

“小姐,刚才那人看着有些眼熟啊!”

紫雨还兀自撑掌在额间,向外远眺了一阵,又道:“若不是那面具挡着,怎么着也觉着像认识的人。”

长安目光闪了闪却是没有回答,不得不说紫雨的眼神确实犀利,若是萧惊戎再呆一阵子,观其言行,怕是紫雨定能看出破绽。

自然有些话在外不好说,三人遂跟着长安回了客房,只毛晋守在屋外,不便参与三个女人的对话,这一次的事情谁都知道要保密,长安无缘无故地消失了那么多天,不管和谁在一起,说出来于名声都是不好的。

“那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那晚遇贼人,再被萧惊戎所救,紫雨与紫云被送回客栈后应该没过多久便清醒了过来,萧惊戎的信中也是说明了因由的,但她这个大活人就这般消失,也是挺让人担忧的,但还好有她的贴身物件作证,那封信上所言也非虚,相信紫雨他们也相信了七八分。

“小姐,你可不知道,你走的第二日整个理县便沸腾了,说是什么青帮的地下堂口被人一夜之间全歼,死伤无数,鲜血淋淋,我倒是没见着那场景,不过紫雨去看过了,却是一路吐回来的!”

紫雨瞪了紫云一眼,这等糗事她也能拿出来说,真是服了她!

“小姐,你到底是被谁给带走了,可真正是吓死我们了!”

紫云说到这里,眼眶便是红了,他们是随着主子出门的,却把主子给弄丢了,若是事实不像信中这般,他们要到哪里寻去?

在这段日子以来,他们有的不仅仅是担忧,还是深深的自责,特别是紫雨与毛晋,几乎是疯了一般地在前往颖川的路上寻找长安,没个具体消息也不敢胡乱向沈家报备,怕忙活一阵反而是虚惊一场,反而惹来担忧。

“一个朋友。”

长安拍了拍紫云的手,摇了摇头,“因为事情发生得突然,他也有事情要处理,来不及放下我,所以便晚些日子才到。”

长安微微蹙眉,这青帮便是掳走她的贼人所在之地吗?若是一夜之间被血洗,怕是只有萧惊戎做得出来,而一切的起因却是为了她。

因果循环,虽然不是她所做,可却也是因她而起,佛家说,这便是孽果,长安心头不由泛起了一丝苦涩。

她本无故招惹别人,别人却因为这歹意而送了性命,命运轮回,报应不爽,到底又是谁的过?

当然,她也曾经想过,若是没有萧惊戎的出现搭救,恐怕眼前的他们又是另一番场景了,若是真被带进了青帮毁了清白丢了名节,恐怕她也不用活了。

“小姐的朋友咱们也认识吗?”

紫雨抿了抿唇,不知道怎的心底却好似压着一股气般,小姐不想向他们明说,是因为这个人的身份特殊,还是不信任他们?

若是后者,难免会让人有几分伤心。

长安偏头看了看紫雨,她突然想起那一日萧惊戎与她说的话,若是紫雨还没许人家,便将她给了陆小猴。

陆小猴明面上是萧郡王的小厮,可私底下却做着许多“天网一梦”背地里不为人知的事,这样的人飘泊不定长安总是不放心的,而且看紫雨的言行对这陆小猴也并不上心,至少分开那么久,从来未听到她提到过一句。

倒是毛晋的默默付出让人很是感动,但再怎么说这决定权也在紫雨身上,她势必要告知一声的。

眼见紫雨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长安也知道她是不好糊弄的,遂对紫云挥了挥手道:“你且先下去,有些话我要单独同紫雨说。”

紫云一怔,却是暗自瘪了瘪嘴,腿脚却是没动,她也与紫雨一同担忧的啊,怎么如今小姐却将她排除在外,或是有什么她不能知道的?紫云不由感到了一丝委屈。

“小丫头胡乱想些什么?!”

长安重重地捏了一把紫云的手,嗔怪道:“今儿个我是与紫雨谈谈她的终生大事,你若是急了,咱们先谈谈你的也可。”

“小姐!”

紫云惊讶地瞪大了眼,脸皮倏地变腾红一片,咬唇道:“如此这般,那我就先出去了。”

说完这话,紫云还对着紫雨挤了挤眼,然后一溜烟地便出了门,还不忘记拉好门窗,外加叮嘱门外的毛晋不可以偷听。

长安笑了笑,这才将目光转向了紫雨,却见这丫头挑了挑眉,瘪嘴道:“小姐便这般消遣我吧!”

“哪里是消遣你来着,我是说正经的。”

长安拉着紫雨坐下,如今紫鸳的婚事算是定了,秦朗那小子将来若是对紫鸳不好,她这个娘家人定是会力挺的,当然她对其他三个紫也一样。

“你还记得陆小猴吗?”

长安这样问着,见紫雨迟疑了一阵,似在脑中思索,接着便点了点头,她才又道:“这次救我的人和萧郡王是朋友,因为他身份特殊,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就你们知道便好。”

“小姐就这般放心跟着那人走,也不怕咱们担心?”

紫雨一脸狐疑地看向长安,显然对她这个解释不怎么信服。

“事急从权,我当时也没有办法。”

长安无奈地摆了摆手,她无法对紫雨说出实情,就编了个谎话,说是那人有个朋友中了毒,正巧她从古神医留下的那本医书里知道了解法,这才赶去救的人,也相当于是还了那人的救命之恩。

“真的吗?”

紫雨还是有一些怀疑,长安说得太像了,就像信手拈来一般,这本身就是个疑点。

“真的真的。”

长安点头如捣蒜,忙转移了话题,“那人代陆小猴问问你,对他有没有…”

后面的话没有明说,长安料想紫雨会知道其中的意思,谁知她却是一脸懵懂地问道:“有没有什么?”

长安瞪了紫雨一眼,发现她确实不是在开玩笑,也知道不说直白些她真的不明白,这才小声道:“那陆小猴问你愿意不愿意嫁给他?”

“嫁给他?”

紫雨一怔,愕然道:“我与他认识才多久,嫁他?他有病啊!”

“我也是这样想的,”长安笑得甜甜的,直点头,“我也觉着这人还是要相处得长久才有感情,你瞧着毛大哥怎么样?”

既然紫雨天生便有些感情迟钝,长安便决定对她引导一番,不然再等着毛晋这般默默付出,恐怕头发都等白了紫雨也不明白。

“小姐!”

紫雨立时便沉了一张脸,她与毛晋的关系说不出的别扭,他们俩个怎么可能,若说那陆小猴可能还恰当一点…呸,这小子也不行,他那嬉皮笑脸的模样看着便没几分真心,她怎么可能喜欢他?

倒是唯一一次动心的对象,别人却已经有了心仪的女人,这点紫雨也是怨不得人的,只能说姻缘天定,是她的便是她的,不是她的她也强求不到。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累了好几天了,让我睡一觉去!”

长安打了个哈欠,虽然转移话题是为了避免紫雨的追问,但她更明白一个道理,强扭的瓜不甜,若是紫雨真的半点都不喜欢毛晋,她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也是白搭。

或许问题也不在紫雨,毛晋若是再加把劲也不是不可,看来有机会她要提点提点这块木头疙瘩了。

休息调整了一天后,第二日长安才往庾府而去,庾十四娘热情地接待了她,还怨她来得太晚,若是早来个几天,她还有时间带她游览颖川的风貌,只再过两天便是她的及笄之日,里里外外她已是忙得不可开交。

再见到庾十四娘,长安总觉得她整个精神面貌都不同了,眉梢眼角更显丽色,整个人也成熟了不少,言谈举止都透着几分大气与沉稳,许是经历了那么多,再也不可能保有那无忧无虑的少女情怀,而且即将要为人妇的她,考虑得也比一般未出阁的姑娘多得多。

听着庾十四娘不歇气地说了一通,长安才笑笑拍拍她的手,“你没时间陪我,我也可以自己逛逛,颖川谁不知道庾府的人,我总不会走丢了就是。”

庾十四娘想了想也是,遂点点头,“也是我糊涂了,只是担心沈姐姐这般的丽人走在街上没人看着护着可怎么行?”

说到这里,庾十四娘还不忘记对长安眨眨眼,凑近了几分,低声促狭道:“沈姐姐那里可有我四姨伯的消息?”

据庾十四娘的姨母传来的可靠消息,她才知道秦二夫人去了京城的沈国公府,也不知道秦暮离与长安之间的事情是否有了个定数,好奇的天性使然,庾十四娘这才隐讳地问了出口。

长安面上一红,瞪了庾十四娘一眼,没好气道:“你四姨伯的消息我怎么知道?”

虽然心里这样说着,但长安却也在暗自思忖,照理说秦暮离早应该收到了她的信,为何没有回音呢?难不成中途出了什么变故?

秦暮离如今镇守岷玉关,也不能擅自离开,就算她想见到他,怕是也只能亲自跑到岷玉关才成,听说那里天寒地冻,一年只有冬夏两季,夏天极短,冬天却漫长,算是西北的一处苦寒之地,也不知道在那里的环境下他可受得了?

“沈姐姐可还是要瞒着我?”

庾十四娘嗔怪地看了长安一眼,这才道:“我与姨母常有通信,对开国公府诸人的动向也算知道一二,那秦二夫人…”

“你快别乱说了!”

长安飞快地截住庾十四娘的话头,正色道:“这都是没影的事,空穴来风,你们在这里说说不碍事,可被外人听了去,那可是坏人名声的事!”

庾十四娘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沈姐姐。”

其实长安与秦暮离之间那若有似无的情愫连她这个外人也看得出来,她也希望他们之间能有个结果,如果开国公府能够不计较长安和离的身份,那自然是更好了。

庾十四娘及笄,安平长公主夫妇虽然没有亲自前来,却是派来了白墨宸,这也是为了及笄之后的正式迎亲。

长安也见到了这位准新郎,两兄妹在一起说了好些的话,白墨宸已经着手管理着澜州的事务,虽然依旧是挂着武安候的名头,但内部的人员都知道真正主事的是谁,也对这位表面温和,做事却是半点不浮夸的世孙很是信服。

“表哥娶了媳妇,这下长公主那里也该轻松不少了。”

长安笑着说道,长公主本就不喜欢管理庶务,这下庾十四娘来了,她怕是巴不得交出去。

白墨宸点了点头,“说的也是,祖母就是不喜欢这些,倒是难为十四娘了。”

“还没娶进门就知道疼媳妇了,表哥可真是个好丈夫!”

长安不禁捂唇轻笑,白墨宸与庾十四娘也算是情投意合,两家长辈也都是同意的,郎才女貌,说是天作之合也一点不过分。

“这个…也不是…”

白墨宸笑着笑着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虽然说他年少风流,可这娶妻之事毕竟也是人生头一遭,他也是紧张忐忑的,这几日都见不到准新娘,说实在的,他心里还有那么一点不踏实呢。

“行了,我知道。”

见白墨宸有些难为情了,长安遂也不取笑他,只是转移话题道:“庾老太爷这几日看着还好,许是人逢喜事,倒是比往日都精神了几分!”

庾家人自然是希望庾老太爷能够撑得越久越好,但实际情况大家心里也有数,如今也是数着日子过活,过一日算一日了。

“是啊,我看着老爷子这几日吃得也多了些,胃口瞧着比我才来那几天都好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