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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水祸来袭,惊险一刻!
长安也是一宿没合眼,但心情却是倍感轻松,天亮前窝在被子里小眯了一会儿,再起床时精神头看着还是不错,只是眼眶有些微肿,想来是昨夜哭得太多了。
紫鸳煮了鸡蛋剥了壳,再用细棉布给包着,轻轻地在长安眼皮上滚动着,嘴里却低声道:“小姐昨晚不是与老爷叙旧来着,怎么反倒弄哭了自己?”
紫鸳在舱外守了前半夜,后半夜是紫雨来替的她,迷迷糊糊地睡醒后再过来一伺候,长安的眼已经肿成了樱桃,船上也没预备的有冰块,只能用鸡蛋代替。
长安顶着这副模样可不敢出现在长公主面前,连庾十四娘早间里过来探望也被她给推了,实在是这样子不好多做解释。
“咱们的船是不是快驶进渠江了?”
长安没有回答紫鸳的问题,反倒向舱口探了探头。
据庾维肖所说,他们就是夜宿渠江被水盗给瞄上的,过了渠江再至渭河,不出三日就应该能够达到澜州。
到时候他们在那里下船,再看庾十四娘叔侄到底是要重新租船回颖川,还是另想他法,无论如何,相信瞧在庾家的面子上,能给予的帮助长公主也绝对不会吝啬的。
“还早呢!”
紫鸳摇了摇头,眉宇盛着一抹忧愁,“怕是黄昏之前能到,刚才我过夹板听到两个船邦子在那里嘀咕,说是要彻夜开船驶过渠江,晚上都不歇息呢!”
彻夜开船,可是存在着一定的危险系数,不说视野不佳有可能会撞上夜里停泊歇息的船只,若是遇到暗礁急流的又怎么办?
明明是一趟好端端的旅行,却偏生遇到这种事端,也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
长安微一思忖,便知道这一定是父亲的保守做法,天灾虽难躲,但人祸却易逢,当然是尽可能地避开这片水域,别遭了那拨水盗的道才好。
只是夜里行船有一定的危险,这些父亲应该都考虑进去了吧。
“咱们晚上谨慎些吧。”
长安眉目一凝,缓缓地点了点头。
今晚,恐怕对于船上的众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各人的用餐照旧是在自己的船舱中进行,船上本就多有不便,再聚餐一块也不太现实,只是大家胃口都不是很好,随意地用了一些便觉着饱了。
晚膳后,庾十四娘来到房中与长安叙话,想来再至他们遇难之地,心情也是有些紧张,虽然说了许多话,可明显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长安不由握住了庾十四娘的手,才惊觉她指间竟然都是冰凉的,不由安慰道:“庾姑娘不用紧张,如今咱们跟着两船官兵,还有我父亲坐阵,定是无大碍的。”
或许这才是一个十四岁少女该有的心态,会焦灼会不安,会紧张会害怕,哪里像她前世一般,经历得太多看得太多,反倒有了几分超出年龄的淡定与沉稳。
丹儿也在一旁劝道:“小姐莫担忧,这次有武国公大人坐阵,那些宵小定不敢出现!”
“希望如此!”
庾十四娘的神情看着仍然不是太好,长安在一旁安慰了一两句,也就由得她自己待着了。
“什么水盗这般厉害,就像夺了人的魂一般?”
紫雨抱胸倚在一旁,小声地嘀咕道。
紫鸳却是瞥了她一眼,暗嗔一声,“你真以为谁都像你有一身武艺傍身?那可是官家的千金小姐…”
紫鸳转头看了一眼庾十四娘那方,见她盯着烛火,神情有些怔忡,这才小声道:“我听丹儿无意间提起,那日水盗一下上了他们的船,真是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为保贞洁,她与小姐最后不得已跳了船,这才上了小沙船…想来求生不易,如今有几分惶惑也属正常。”
长安在一旁听得暗暗摇了摇头,恐怕这批水盗不除,庾十四娘心中难安,长此以往怕是会成了抹不掉的阴影了。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众人的目光不由转向了舱门,神情都是一紧,难不成出事了?
紫雨小心地开了门,见着是白墨宸的小厮,身后自然跟着他这个正主,不由屈膝一礼道:“世孙怎么晚来寻我家小姐,可是有事?”
紫雨这话一出,长安也不由一怔,赶忙转过头看向庾十四娘,只见她有些惊讶地站起了身,脸上一红有些无措地低下了头。
“沈姐姐,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长安的舱房连着的小间便是紫雨与紫鸳的房间,庾十四娘是想暂时在那避一避,那一日狼狈相见是迫不得已,如今再不避讳那她成什么了?
虽然私心里庾十四娘还是想再见一眼白墨宸,但长年受的教育在那管着,这种不知礼数的事情她也不会刻意为之,还是要顾着自己的清誉与名声。
“好。”
长安点了点头,也不强求,白墨宸对庾十四娘是外男,按理说应该避讳。
庾十四娘带着丹儿连忙进了隔间的小舱,紫雨这才让开了道来,白墨宸当先踏了进来,见着长安爽朗一笑,“见着表妹舱里的灯还亮着,这就来打扰一番,你可莫怪!”
“哪能呢,反正我也闲着睡不着,表哥坐!”
长安让出位子来,白墨宸大方落坐,见着方桌上两杯茶盏,目光再向隔间一扫,那里果然有人影晃动,心思一转,白墨宸便能猜到是谁。
“表妹有客人,我这番前来岂不打扰?”
白墨宸挑了挑眉,他倒是挺乐意与长安闲聊,无论见识谈吐都觉得对味,也算是这趟乏味旅行中唯一的安慰了。
长安也转头看了隔间那半掩的舱门,不由点头道:“这个夜里,怕是谁都睡不安稳,庾姑娘来寻我谈谈心罢了,难道表哥不是如此?”
“既然是这般,相请不如偶遇,怎能让庾姑娘一人独处小舱,若是不介意,请出来一同坐吧。”
最后一句,白墨宸倒是向着那小舱问了一句,话语坦荡落落大方,倒不会让人想到其他。
长安淡淡地抿唇一笑,白墨宸本就是随性洒脱,如今没有长公主在前,和同龄人相处,怎么也少了几拘束,或许此刻的庾十四娘对他来说便只是像一个小妹妹吧。
小舱里踌躇了一阵,听到衣裙布料的摩擦声,想来再过推脱便显得矫情,庾十四娘这才露了张透着粉红的俏脸,对着白墨宸盈盈一拜,道:“让世孙见笑了。”
“这又不是在府中,庾姑娘无须多礼。”
白墨宸摆了摆手,长安走了过去牵起庾十四娘的手,俩人坐在榻上,倒与白墨宸隔了一段距离,只庾十四侧了侧身子,将面容隐在烛光的阴影里。
“今夜咱们便行经渠江水域,庾姑娘可记得当日就是在此地遇到水盗的吗?”
白墨宸收了笑脸,眉目间渐渐泛起了一抹凝重,虽然今夜的布防由沈平一手操持,但他也在一旁听着,关键时候也能提出自己的意见,只是不知道这样严密的布防会不会让那些狡猾的水盗钻了空子。
庾十四娘微微一怔,看了一眼舱外,夜色如水,倒是不能分辨什么,她咬了咬唇,才道:“那日天色甚晚,上了沙船后便顾着逃命,也不好细细分辨出事时的位置,如今再回想更是有几分模糊了。”
庾十四娘抬眼看了看白墨宸,只见他眉间微皱,不由又道:“那日我与丹儿是跳了船的,还好丹儿熟识水性,她恍惚看见了咱们船底周围有黑压压的人影,只是一个浪头打来,再回头看去便不真切了…”
庾十四娘也谨慎地选择着措词,那日确实天太黑,火光忽明忽暗,也许一打眼便看花了去,这也不意外,只是不能肯定的事当时她也不好随意乱说,但若这真是一个疑点,却又不得不防。
“你是怀疑那些水盗是先潜在了船底,这才趁人不备爬了上来?”
白墨宸却是脸色一变,一拍桌子猛然站了起来,颇有些斥责道:“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夜里行船他们一直打亮了灯火,就是提防着有没有船只靠近,若是水盗真正来这一手,他们没顾忌到潜行在水里的人,这说不好会酿成大祸!
“我…”
庾十四娘咬了咬唇,神情颇有些委屈地看向白墨宸,她当时都吓傻了,只是听丹儿这一说,又不知是真是假,哪敢随意说道?
而且这船上还坐着长公主呢,若是因这猜测妄言扰乱了人心,她即使是庾家小姐,怕也担不起这个罪责。
“世孙别怪我们家小姐,是奴婢没看仔细,这才不敢乱说。”
丹儿机灵,一低身便跪在了白墨宸跟前,就连她这个丫环都看出了庾十四娘对白墨宸的好感,可这正主却浑然不知。
“表哥,你何必跟两个姑娘置气,她们才多大点年纪?”
长安一个眼色过去,紫鸳忙上前来扶起了丹儿,小丫头眼中还挂着泪珠,“啪”一眨,便落了一串。
“事情紧急,表哥快将这事说与我父亲知晓,才好早作安排。”
长安将目光转向了白墨宸,事急从权,此刻也不是计较的时候,两个不到十五的丫头,你能苛责她们什么?
白墨宸压住了心底的激涌,又看了一眼庾十四娘,只见她已经红了眼眶,只是泪盈眼底忍着没有落下罢了,方缓和了口气道:“是我失礼了,庾姑娘莫怪!”
说罢又转向长安道:“我去找到二表叔再说,你们多提防些!”
眼见白墨宸离去,庾十四娘这才小声抽泣起来,可怜兮兮地看向长安,道:“沈姐姐,世孙可是在怪我?”
“他就是这个脾气,你别理他!”
长安拍了拍庾十四娘的手背,却扯不出一个笑来,面色亦见凝重,她倒真希望是丹儿眼花看错了才好,若真有那黑压压的一片人影,那这批水盗的人数到底该有多少啊!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就在舱中坐着干等,长安也没让庾十四娘离开,这个时候,一说话一动作都是一份紧张,不若静静等待,静观其表。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船外异常地安静,却透着一股宁静的诡异,长安只觉得心中亦加觉闷,就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一般。
突然,“轰”地一声,平空一声炸响,连船身都跟着晃了一晃,船舱里坐着的人纷纷变了脸色!
“紫雨,快出去瞧瞧出了什么事!”
长安还能稳住心神沉着地吩咐道,庾十四娘却已经苍白了脸色,有些摇摇欲坠,一旁的丹儿赶忙扶住了她。
“沈姐姐,咱们又遇到水盗了吗?”
庾十四娘却一把拂开丹儿,直奔了过来握住长安的手,晶亮的眸中满是希冀,却又夹杂着一丝惶恐,她是期望能从长安的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同样的遭遇她再不想遇到第二次。
“情况不明,你先冷静一下,别自乱了阵脚!”
长安重重地回握住庾十四娘,这个时候冷静最重要,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才能最快地想出应对方法。
只是白墨宸去了许久都没有消息传回,长安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船舱一头隐隐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呼喊声、打杀声,更夹杂着铁器碰撞交鸣的声响,长安心头一颤,再也顾不得许多,打开舱门,却正见到紫雨飞奔而来,船外已是一片烈火熊熊,映在黑暗的夜空,就像开出了一朵最绚烂的红花。
“小姐,水盗已经潜了上来,他们人太多了,老爷正在应付着,咱们快走!”
紫雨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大口喘着气,她右手握着的长刀,刀身银亮,刀尖赤红,血珠子一滴跟着一滴落下,在她身后的夹板上滴了一路。
“走?!”
长安心里又是一颤,虽然父亲曾叮嘱过她,若是遇到险情,什么都不要管先坐着小船离开,他自会有办法脱险,但眼下…
长安一把握住了紫雨的手腕,急声道:“长公主与世孙他们怎么样了?”
“世孙与老爷一同在应战,长公主与侯爷被侍卫护送着上了小船,小姐,咱们快走,留不得了!”
紫雨的声音也带了一丝急迫,她转头左右看了看,眼下只是船头上了人,国公府的一拨侍卫正在应付着,但水盗人多势众,想来也是撑不了多久了。
眼下白墨宸与沈平一人在一条广船上,领着官兵与水盗们厮杀,也是这些家伙狡猾,无声无息便潜了水靠近广船,知道先解决了两条船上的官兵,再拿下大船便不在话下。
“那我父亲…”
长安心中担忧不已,虽然父亲身经百战,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她是不知道为什么白墨宸也会留了下来,若是长公主也知晓定是不会答应的。
这趟对敌,就算不胜,也不能满盘皆输,至少要留下性命。
“我五伯父他们怎么样了?”
庾十四娘已经闻声而来,透过长安的肩膀看清了船外的景象,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情景…可比当日抢劫他们船只时阵仗大的多了去。
“庾五爷好似也加入了抗敌的队伍。”
紫雨离开时一恍眼好似见到庾维肖与白墨宸他们在一处,后面的情况便不得而知了。
“小姐,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吧!”
紫雨眉宇间盛着险而易见的焦灼,再拖下去真是祸福难料了。
“再等等!”
长安心思翻动,眸中亮光闪闪,仿若在计较着什么,附身过去对紫雨吩咐了一番。
紫雨虽然有些惊讶,但却点了点头,闪身不见,不一会才又提着一个上了栓子的木桶折了回来。
而紫鸳已经动作利落地打包了些要紧的东西,随身衣物带了两身,此刻已经站到了长安的身后,只待她最后的决定。
看着船头好似也燃起了烟火,长安咬了咬,沉声道:“走!”
几个女人趁乱摸到了船尾,那里已经有侍卫给放下了小船,长安认得那是自己父亲身边的贴身侍卫毛晋,遂道了一句,“我们先行离去,有紫雨保护足矣,你快回到我父亲身边,保护他的安危要紧!”
长安知道,若是她执意留下,只会令沈平分心,也帮不上什么忙,她的离去便是减少拖累的唯一方法,至少不能让自己落在那批水盗手中。
“可是…”
毛晋有些为难,他是奉了沈平的命令前来保护长安,若是就这样离去…
“没有可是,若是我父亲出了什么意外,我活着又有何意义?”
长安这句话已经控制不住地吼出声来,两边的广船上都燃起了火,喊杀声震天,她的心也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虽然她知道最后的结局,但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变数,若世事真因为她的重生而有所偏移与改变,她自问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
“是,小姐!”
毛晋深深地看了一眼长安,眸中闪过诧异,倒是胸中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些刻性命攸关,长安一个弱女子尚能将生死置之度外,果然不亏是武国公的女儿!
“庾姑娘,你先上船!”
紫雨已经先下了准备好的小船上接应着,长安这才转头看向庾十四娘,她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情还算镇定,听长安这一说,也不推迟,立马便动作迅速地顺着软梯爬了下去,丹儿跟着,接着是长安与紫鸳。
几人在小船上坐定后,紫雨与紫鸳一同划浆,破水而行,没命似地往外划去。
长安回头一望,江面上早已经是一片喧嚣,夹板上燃起了火,火影重重,人影晃动,根本看不清楚谁是谁,她的心中焦灼一片,环顾四周,也没见着长公主与武安侯乘坐的小船,他们就这样孤零零地飘泊在江面上,就像一片随时能被风雨打翻的竹叶,孤注一掷地向前驶去。
“二哥,那个船上全部是娘们儿!”
风声中,一道粗哑的嗓音飘进了长安的耳朵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全身上下一片冰凉。
有人发现她们了吗?
长安猛然回头,只见得江面上突然冒出了一个脑袋,紧接着,隔着小船不远处陆陆续续地浮上了好几个陌生的面孔,丹儿忍不住惊叫一声,“是水盗!”
“快,咱们一起帮忙划船!”
长安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弯着身子跪坐在小船边上,袖口都来不及挽起,两只手臂便探入了水中,虽然天气才进入十一月,但夜里的江水还是有些刺骨的,更不用说她们走的匆忙,身上衣衫单薄,双臂刚一探入水中,长安便着实地打了个激零。
可此刻哪里顾得许多,因为那些水盗已经扑腾着向她们这边游了过来,若是被他们给上了船掳了去,她还不如死了的好。
庾十四娘只是一怔,也赶忙照着长安的方法带着丹儿一同以双臂划起了水,紫鸳紫雨更不敢停下,那浆舞得就跟旋转的陀螺似的,在江面上激起阵阵水花,打湿了众人的衣衫。
庾十四娘划得倒是比长安更卖力,再说她身子也健朗,此刻发起狠来没命地划,那劲道恐怕连丹儿都比不上。
在众人合力之下,眼看便拉开了与那些水盗的距离,长安暗自松了口气,却不想另一道沉闷嘶哑的嗓音又吼了起来,“兄弟们,连那几个娘们儿咱们都治不了,今后怎么在江船上跑?给老子亮钩子!”
“是,二哥!”
应话的声音此起彼伏,长安初一估略,恐怕有十数人不止。
“宵小之辈,岂敢妄言!”
紫雨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颇有些练家子的味道,那唤作二哥的人不由一怔,哈哈笑道:“还有个姑娘是会武的,这敢情好!”
“兄弟们,别客气,给我套钩子!”
二哥这话一出,江面上顿时一阵应声的吆喝。
长安几人依然奋力地划着水,紫雨却是表情严肃地持浆站了起来,将船浆横在胸前严阵以待。
众人顿时觉得一阵嗖嗖声在耳边响起,紫雨轮起了船浆挡下了几个飞来的铁钩子,却还是有几根钩子挂在了船沿上,尖利的弯钩一下便扎进了木制的船沿,紧紧地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