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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辰不以为然:“老二,你可别瞎说啊,咱哥喜欢了这么多年,肯定舍不得。”

陆然没有接话,电梯门打开,四个人一前一后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在林景辰伸出手,掏车钥匙的时候,陆然再一次开口,说:“若是咱哥不想放弃,倾倾肯定离不开咱哥,你们想啊,咱哥这些年,放弃什么,有放弃过倾倾吗?”

顿了顿,陆然接着说:“刚刚我最后一个出的门,临走之前,我看了咱哥一眼,你们不知道,咱哥趴在栏杆上,像是在哭。”

陆然这句话,说的很轻缓,声调也不高,但是却让林景辰,苏年华和四月都听得清清楚楚,三个人瞬间都沉默了下去。

过了很久,倒是四月最先开了口,说了一句:“我比不上咱哥。”

四月比不上唐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林景辰听到这句话,倒是噗嗤的笑了出来:“老四,你啥时候比得上咱哥了?”

四月望了一眼一旁站着的苏年华,弯着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得有多深爱,才能放开手?

她一直觉得,她爱苏年华,爱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可是,骨子里却从未想过要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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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时在说完让陆然几个人离开之后,眼泪就泛起了一层说不出来的酸热,他佯装出淡定的趴在了栏杆上,眼眶就湿润了起来,他努力地稳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没事的人,可是肩膀,却还是轻轻地抖动了起来,他一直等着公寓的门彻底的关上,然后情绪失控,全身无力的抓着栏杆,跪在了地上,脑袋抵着栏杆,眼泪一颗一颗的砸了下来。

从小到大,在他的记忆里,他从来不知道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情绪。

可是现在,他却彻彻底底的尝试到了这个滋味。

他原本以为,哭出来会好受一些,可是他却发现,眼泪流的更多,心底更难受。他这一辈子,想要得到的,从未想过放弃,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为她破了例外。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来得不到不是最难过的,逼着自己放手才是最残忍的。

尽管三百多平的大公寓里,只有唐时一个人,可是他却依旧用手掩住了自己的脸,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

哭了良久,唐时才安静了下来,他慢慢的抓着栏杆,站起了身,然后踏着步子,缓缓地走向了主卧。

卧室中,摆放着两个假模特,一男一女,穿着他和顾倾城今天订婚宴的礼服,一旁的滚动衣架上,还挂着三四套礼服。

这是她亲手选的礼服,是他和她原本今天要穿的礼服。

唐时盯着那些礼服看了许久,然后去了洗手间,他很认真的洗了一把脸,刮掉了脸上的胡子,还将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甚至还打了一层发蜡,让发型看起来更完美一些。

他从浴室里出来,走到男模特的面前,将那身深紫色的西装,脱了下来,一件一件的穿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他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拿起那个漂亮的毛绒锦盒,打开,里面放的一对钻戒,他拿起女的那一枚,跪在那个女模特面前,低声说:“倾倾,你愿意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当我的未婚妻吗?”

回应他的是一室的沉默,唐时却在自己的幻想里,仿佛听见了顾倾城巧笑嫣然的对着他说:“我愿意。”

然后他就拿着那枚戒指,套进了女模特的无名指上。

仍旧是一室的安静,可是唐时却笑着昂着头,仿佛听到了顾倾城对着他说:“时光,你愿意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当我的未婚夫吗?”

他的眉眼,都跟着变得精神温润,他点点头,说:“我愿意。”

然后他拿起那一枚男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唐时的眼角又变得有些湿润,他慢慢的转过身,走到床边,然后仰躺在上面,盯着天花板,任由眼泪,从眼角流出,滚入自己的耳朵里。

好半晌,他将自己戴着戒指的那只手,举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盯着看了好久,才低声自言自语的开口,说:“倾倾,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一辈子了。”

他的唇边勾起了一丝浅笑,可是那抹笑,看起来却是那么的让人心疼而又难过,仿佛承载了全世界的悲伤一样。

唐时盯着那抹戒指,继续望了许久,望到他的眼睛泛酸,泛疼,他才轻轻地眨了眨眼角,然后将那枚戒指,放到自己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继续小声的说:“倾倾,我们终于可以以陌生人的关系,在一起,一辈子了。”

昨天见得那个老总裁,放弃了自己的深爱之后,还可以另娶她人为妻,而他呢?

他想,他会终生不娶吧。

唐时想到这里,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世界,彻底的陷入了一片安静。

窗外有着冬季的北风风声呼啸而过,那些风声,怎么听,怎么悲伤。陆然说,这次唐时是动真格的了,可能他跟倾倾,真不会有未来了。

其实最初的林景辰,是不以为然的,可是,当婚礼被取消的第二天,唐时便回盛唐公司,照常上班,开会、见客、处理文件、下达决策,每一件事做的都是雷厉风行,果断强硬,看起来就和平常的唐时,一模一样。

这是唐时惯用的技俩,喜欢用工作来麻木自己,逃避现实,林景辰心想,总会有一天,露出破绽的。

可是,时间一天一天的走,林景辰却发现,唐时始终保持着勤恳的工作态度,每天为公司的事情鞠躬尽瘁。

仿佛,真的就像是陆然说的那样,顾倾城和唐时之间的故事,就这样终止结局了。

在之后,渐渐地大家似乎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也都真的觉得,顾倾城和唐时,再也没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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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在分手,在相爱,再重逢,在别离,然后也就有无数的人,在悲伤,在欢喜,在甜蜜,在痛心。

然而,不管你的情绪如何变动,时间这个东西,总是不等人的。

不过只是一眨眼,顾倾城和唐时便分开了将近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值得令人关注的新闻,例如盛唐企业和美国某知名公司完成了合作,例如盛唐企业旗下的分公司单独上市运作了,再例如顾氏企业总裁顾正南站出来宣布顾氏破产,将公司转手,然后再例如,盛唐企业收购了顾氏企业,依旧保留了原名,只不过却更换了高层管理人员,而顾正南从总裁成为了股东,站了将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不管这一个月里,出来了多少新闻,也不管盛唐企业和顾氏企业有多少交集,然而唐时和顾倾城这两个主角,却是谁也没有再见过谁。

不是每个故事,都有结局,也不是每个故事的结局,都像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很多时候,一对天造地设的两个人,突然间就分道扬镳,甚至连句再见都没说。

然而,有的时候,老天爷终究还是会给人开了外挂。

已经是新的一年,都说新年新气象,可是唐时却没感觉到什么新气象,每天都是在繁忙的工作中度过。

越是临近年关,工作越是出奇的忙,饭局也跟着变得多了起来,有的时候,唐时一天却是要跑四五个局。

饭局跑的多了,也就容易撞上熟人。

今年的春节有些晚,距离春节还有一周的时候,就立了春。

而唐时,就是在这一天,连续碰见了两个熟人。

第一个熟人,是中午参加的一个饭局上碰见的。

唐时因为临时处理了一点公司的琐事,出发的有点晚,到的时候,饭局的人都已经来全,只差了他一个。

唐时一进来,立刻有人将空下的那个位子,拉开。

唐时脱掉外套,姿态优雅的坐了下来,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声抱歉,然后一饮而尽的杯中酒。

放下酒杯的时候,唐时这才扫了一圈饭桌上的人,最后在看到自己斜对面程写意的时候,他表情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就不冷不热的收回了视线。

程写意在一个月以前,知道顾倾城和唐时的订婚宴取消的时候,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再次复活,觉得自己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三年前得知顾倾城去了英国时的自己。

她在喜欢上唐时的时候,一直都在伺机而动,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知道了她的****夜夜的期盼,终究在临近大学毕业的时候,让她抓到了顾倾城的破绽。

那个时候的她,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在看顾倾城拆陈墨深礼盒的时候,看到她将一个卡片放在了枕边的置物箱里,然后又看到顾倾城跟自己借了钱出门,她不过就是尾随了顾倾城走出宿舍,看到她和陈墨深一起离去,然后回到宿舍之后,趁着人不注意,在顾倾城床边的置物箱里翻找出了那张卡片,再然后去学校对面的天桥上,花了二十块钱,随便买了一张手机卡,把那个卡片上的消息,发给了唐时。

那个时候的她,远没有现在这么狠,这么毒的手段。

其实顾倾城和唐时会分道扬镳,她早在预料之中。

唐时太爱顾倾城,那么高傲的一个男子,有多爱,就有多眼底容不下一丝沙。

而顾倾城呢?太过于执念着自己从小到大的梦想,有些过于晚熟,一旦心动,便会束手无策。

她不过就是利用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缺陷,然后动了一些手脚,使得他们和三年前一样,再次落得分开的局面。

其实她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当时的形势,已经不允许她去想后果,她总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倾城嫁给唐时,所以她在知道顾倾城包里的那瓶维生素,是唐时送的时候,就买了外表看起来差不多的长期避孕药,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悄无声息的换掉了药。

长期避孕药,可以使得人不能怀孕,唐家那么大的家业,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个女人无子嗣,如果顾倾城怀不上,那么会产生矛盾,如果她怀上了,就会知道避孕药的存在,而她也只会以为避孕药是唐时送的。

不管最终的结局是怎样的,顾倾城和唐时终究会爆发矛盾,而她,只需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留在最暗处,等着自己如愿以偿。

再之后的一个月,她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拼了命的在工作上努力着,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跻身于她所处的公司高层,然后可以和唐时在饭局上相见。

总是要制造见面和相处的机会,才可以有接下去的进展,不是么?

不过,她庆幸,这样的见面和相处机会,再也不需要她靠着顾倾城来换取了。

一个月不见,程写意倒是漂亮了许多,下巴尖了,鼻子高了,想必是去了整形手术做了微整形,就连坐在餐桌上,和人吃饭,说话举止的气度,都高雅了不少。

以前程写意在盛唐的时候,在他的面前,都是那种沉默胆小的模样,唐时倒是真没察觉出来程写意竟然这么能说会道,哄得一桌子的人,频繁跟她聊天,仿佛这饭局,她就是主角。

程写意的老总,似乎也很为自己有个这样的下属感到自豪,一直不断的催促着程写意,给周围的那些大总裁们敬酒。

程写意也不含糊,五十度的白酒,没有任何犹豫的一饮而尽,豪放的仿佛是现代版的花木兰。

“程小姐,还真是好酒量,我也敬你一杯。”

程写意的记性倒挺好,这一桌的人,她的老板只是给他做了一次简单的介绍,她便全记得了,看到敬酒的人,笑语晏晏的说:“张总海量,我真的要认输了,快要喝不下去了。”

“程小姐谦虚,在这一桌,你一人可是赛过我们一桌子,巾帼英雄。”那张总亲自站起身,跟程写意倒了酒。

程写意举起酒杯,站起身,和张总碰杯。

她穿了一件低领的白色毛巾,弯身的时候,恰好露出漂亮诱人的乳-沟,正对着唐时。

程写意一饮而尽了杯中酒,表情苦恼的说:“我哪里是什么巾帼英雄,我酒量只算是平平,不信,你们倒是可以问唐总,唐总以前是我的老板。”

说完,程写意转头,笑意深深的望向了唐时,依旧保持着弯身的状态。

唐时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程写意露在自己面前白花花的胸部,然后就收回了视线,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没有吭声。

程写意表情微微僵硬了一下,随即便笑着端起桌子上的白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冲着唐时举了过去,依旧保持着明艳的笑:“唐总,作为您的前秘书,和现在完成和盛唐合作项目的负责人,我敬您。”

唐时眉眼依旧没去望程写意,顿了片刻,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对着程写意举了举,然后率先喝了一口。

程写意笑着昂起头,一饮而尽。

程写意放下酒杯,坐回自己位子上的时候,唐时却侧过头,扫了她一眼,顿了会儿,然后对着坐在程写意身边的她的老板,说:“梁总还真是好本事,把我的前员工调教的如此出色。”

这还真的是程写意记忆里,唐时第一次如此夸赞人,她瞬间心花怒放,觉得自己这一个月的努力和勤奋,都是那般的值得。

“哪里?还是唐总之前教的优秀。”梁总客套的说完之后,半开玩笑的说:“唐总,您该不会想着把这员工,从我这里再挖回去吧。”

唐时勾着唇,没有说话,只是侧头,又冲着程写意望了过去,过了半晌,也学着梁总开玩笑的语调,说:“那可不一定,我盛唐,向来不拒绝好的人才。”

程写意眨了眨眼睛:“唐总,您这是在夸我是人才吗?”

唐时笑了下,没有接话。

程写意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更加精美动人。

唐时望着她仿佛抹了蜜一样的笑容,眼底闪现了一层冷笑。

饭局两点半就散了。

程写意喝的有些醉,可是在出包厢的时候,还是望着唐时,问了一句:“唐总,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您喝杯咖啡,顺便谈下我们两个公司的合作细节。”

唐时面色淡然:“没问题。”

“那就旁边的会所?”程写意提议。

唐时点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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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写意对着唐时提议的那一家会所,是一家高档会所。

当了唐时这么多年的秘书,程写意有些习惯,倒是没有改变,仍旧像是唐时的秘书一样,走在前面,帮他领路,给他推门,按了电梯,去了二楼。

这家会所的二楼大厅,地面是钢化玻璃,玻璃下是浴缸,正中央放了一架钢琴,每天都会有很专业的人,来这里弹琴。

走出电梯,还没走进会所大厅的时候,里面便有悠扬悦耳的钢琴声传了出来。

程写意最近为了提升自己,恰好报了一个钢琴班,听到这琴声,她恰好为了在唐时表现出自己的多学多才,所以巧笑嫣然的开口,说:“这个钢琴师的水平很专业。”

程写意刚刚说完,里面的钢琴声,有一个音调,比原本琴谱的声调,高了一个音符,唐时的脚步,猛地就顿在了原地,没有理会程写意的话,只是专注的听着。

钢琴声行云流水一样传来,和之前一样,总是会有一个声调高一个音。

程写意本就只是学了个皮毛,懂得并不多,有些纳闷的侧过头,望向了唐时。

唐时的手却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这弹琴的风格…和她是那么的相似…当初他在听她弹这首曲子的时候,一直都在纠正着她这个小毛病,结果她却强词夺理的说,这样高一个音节,会好听。

“唐总?怎么了?”程写意看唐时半晌都没动,便出声再次提醒。

唐时回神,抿了抿唇,声调低冷的说:“对不起,我想起来下午我还有点事,改天再约吧。”

说完,也不等程写意有所反应,他便直接转身,冲着电梯走去,然后径自的下楼,留下程写意一个人站在原地,又是疑惑又是失落,直到会所门口的小姐,询问她“有什么需要吗?”,她才回神,摇了摇头,也转身离开。

程写意走出大楼的时候,唐时已经不见身影,她在路边站了许久,才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去。

过了约莫五分钟,唐时的车子,从拐角处的停车场,开了出来,然后停在了会所的楼下,不动。

一整个下午,唐时的手机一直都在不断地响着,他却始终没有去理会,只是觉得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格外厉害。

太阳转动到西方,下落,天色变暗,变黑,霓虹灯光一盏一盏接连的亮起,街道上的车辆变多变少,一直到了约莫九点钟的时候,大楼的旋转门里,走出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剪短了,只到耳边,走出旋转门的时候,恰好刮来了一阵风,将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然而,他却依旧清楚地看到了她的五官,和他记忆里一模一样。

唐时的呼吸,猛地绷住,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唐时的呼吸,猛地屏住,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全身的肌肉都跟着狠狠地绷紧。

他的眼睛,牢牢地锁在她的身上,眼底再也放不下这世间的任何东西。

在听到那钢琴声的时候,他就猜想着或许是她,可是转念他又觉得,不大可能,当初他和他的婚约尽管取消了,但是,他还是把她一直以来接近他讨好他,想得到的东西都给了顾家。

虽然顾正南现在不是顾氏企业的执行董事长,但是却占了很大一部分的股份,顾家的日子比之前却是要好过很多,顾倾城还是那个名副其实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在会所里弹琴?

他和她当时分开的太仓促,甚至连一声好好地道别都没有,但是他却清楚地记得,那一晚,她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踩着一双棉拖鞋,站在书桌面前时,小脸苍白,身影单薄的模样。

此时不过仅仅隔了一个月没见,她却看起来清瘦了不少,原本就尖尖的下巴,现在看起来更尖了。

她是被陈墨深带走的,难不成这一个月,陈墨深都没有照顾好她?还让她出来上班工作?

唐时想到这里,眉心狠狠地蹙起。

尽管告诉过自己,要放手,可是在看到她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好的模样时,还是忍不住感到狠狠地心疼。

车内的空气,仿佛是被定格了一样,安静而又压抑,他的耳边听不见这个城市任何喧闹的声响,一个人只是僵硬的坐在车里,静静的盯着她瞧。

虽然今天是立春,但是天气依旧寒冷无比,风吹的她整个人打了个哆嗦,然后伸出手,将头发理顺。

在他的记忆里,她一直都是长发飘飘的模样,此时变成了齐耳短发,恰好垂到脖子处,头帘也是齐齐的,十足的学生头,加上她皮肤白白嫩嫩的,倒是衬得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

她迈着稳稳地步子,走到等候出租车区排队。

今天的她倒是穿了一双平底鞋,个子看起来矮小了很多。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在她十六岁的那一年,就开始穿各式各样漂亮的高跟鞋,有一次他们几个人去野炊,她还臭美的踩了一双坡跟鞋,结果上山下山,路格外难走,最后把自己的脚磨出来了一个水泡,疼的眼泪汪汪,用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望着他,他明明心疼的要狠,可是嘴上还是狠狠地训斥了她两句,说她活该,然后蹲下身,将她背了起来,她趴在他的后背上,撅着嘴,搂着他的脖子,说,我不就是想要更美点嘛。他冷笑了一声,说她下次在这样,脚磨烂了,他都不会管她。她却是压根没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依旧是高跟鞋来高跟鞋去。

真没想到,现在的她,倒是穿起了平底鞋。

虽然等候出租车的人很多,但是,出租车却不少,只不过短短的几分钟,顾倾城便弯身进了出租车。

虽然就是这么短短的几分钟,唐时却依旧把顾倾城细微的变化,清清楚楚的收入了眼中。

她坐的那一辆出租车开出的时候,他也神使鬼差的发动了车子,跟了上去。

街道上的车辆不算多,也不算少,他的车技向来好,尽管前面的那一辆出租车,时不时的并道,他倒是始终没有跟丢,两辆车子,一前一后,一直保持着约莫十米的距离。

出租车大概行驶了七八公里的样子,便停在了一个中档小区的门口,唐时踩了刹车,隔了很大的一段距离停下,过了没一会儿,他看到顾倾城从出租车里下来,拎着包,冲着小区门口走去。

他侧头,打量了一眼那个小区,是这几年开发的新楼盘,主要以经济适用为主,里面的格局和空间,远远不如西郊的别墅,和他城中惯住的那套公寓。

顾倾城并没有进小区,而是去了小区门口旁边的一家牛肉店面。

唐时将车子微微向前开了一截,才能再次看清楚顾倾城的身影,她坐在店面靠窗的位子上,面前放了一大碗面,将头发别在了耳后,规规矩矩的坐在餐桌前,拿着筷子和勺子,慢吞吞的吃着面。

一碗面,顾倾城吃了足足二十分钟,才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巴,然后举起手,喊了服务员,结账。

可能是她给的钱面额大,服务员去找零的时候,她一个人无聊的坐在餐桌前,拿着筷子,搅拌着面碗里吃剩下的汤。

过了一会儿,她便停下了动作,然后弯身在自己的包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来了手机,应该是有人给她来了的电,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下,然后就递到了耳边。

虽然不知道她在跟谁讲电话,也不知道她究竟讲了一些什么,但是他却可以看得出来,她似乎是很开心,眉眼都是弯弯的,绽放出甜美而又俏丽的笑容。

打电话的途中,服务员将零钱送了过来,她却没有起身从店里出来,而是对着电话里继续嘴巴张张合合的说了几句话,才切断了电话,依旧坐在餐桌前没有动弹。

唐时的车子没有熄火,他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只是专注的盯着她。

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他看到她冲着他车子的方向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站起身,摆了摆手。

从唐时的角度看去,她就像是再给他打招呼,他的心,在这一刹那,突然之间就漏掉了一拍。

难道她发现了他?

唐时下意识的想要落下车窗,去对着她挥了挥手,可是,却看到她起身,拎着包,从面馆里走了出来,冲着他车前,不远处的一个人走了过去。

唐时顺着她走去的方向看去,然后,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陈墨深竟然过来了。

原来,她不是发现了他,而是对着陈墨深打招呼。

她见到陈墨深,像是很高兴,两个人面对面的说了几句话,便一同冲着不远处的一个水果店走去,她站在一旁,盯着五花八门的水果看了一会儿,然后指了几样,陈墨深弯身,将她指的那几样水果,精心的挑选了一些,递给了售货员。

结账的时候,是顾倾城掏的钱包,付的钱。

然后,陈墨深便拎着水果,两个人肩并肩的冲着小区的门口走去。

一路上,两个人始终都是有说有笑的交谈着。

一直到顾倾城和陈墨深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不见良久,唐时还是保持着那种僵硬的姿态,直勾勾的盯着小区的入口。

过了不知道多久,唐时才迟钝的发现,自己的心口,传来一抖一抖的疼痛。

在和她分开的这一个月里,他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和她见面的场景,也不是没有想到,自己和她再见面的时候,恐怕会在她的身边,看到陈墨深的出现。

他单独只是想到那一幕,便觉得心底疼痛难忍,此时真真正正的见到,他才发现,原来那种难忍的疼痛,竟然是这样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