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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敲门:“老板?”

依然没人回应。我和三娘对视了一眼,推开了门。

屋内黑得什么都看不清,我伸手摸到电灯开关,摁开了。

室内马上被灯光照亮。

这是店主的卧室,墙边放着一张单人床。

我打了个寒战。

这屋子不大,也没什么遮蔽物,一眼就能看全。

可是这里没有一个活人。

倒是墙边摆着无数的扎纸人,有男有女,无一例外都有着粗糙的脸,扁平的五官,空洞而夸张的眼睛和单薄的身躯,红黄绿白各色彩纸也抹不去他们身上的阴气。

就是这种和人类相差很多,但是又和人相似,介于人和非人之间的形态更显得诡异十足。

众多纸人将这个屋子装饰得如同一个大号的墓穴。

既然没有人,刚才说话的是谁?

我转头向三娘确定:“刚才,你听到什么了没有?”

三娘点点头:“这房子里肯定有什么。”

我忽然察觉到身后有视线射来,我正被什么人盯着!

“谁?”我猛地转头,身后有几个纸人。纸人正对着我的眼睛毫无感情。

三娘走过去,剥开那些纸人,对我道:“小马哥,你看这个。”

纸人后面有一个柜子,柜子上放着三个栩栩如生的瓷人。和纸人不同,这三个瓷人的五官描绘得栩栩如生。左边那个矮胖,满脸横肉,光膀穿一件皮褂,露出将军肚,右边那个皮肤黝黑,中等身材,脸上有一道从眼角到唇边的长疤,看起来更显狰狞。

这两人看起来像是山野莽夫,表情猥琐,流里流气。中间一个却和他们相差甚远,眉目清秀,面带笑容,衣着得体,一副古代人气偶像小白脸的模样。

我拿起小白脸观察,连我等外行都能看出这瓷人工艺不错,笑得眯起眼睛的表情细腻逼真,表面光滑圆润,一点瑕疵都没有。

“小马哥,你小心点,”三娘道,“这瓷器至少有两百年历史了。”

我笑着说:“你这不是唬我吗,一看这就是新的。”

“胚胎是古物,只是上面重上了颜色。”三娘笑道,“要不然他们就眼不能视,口不能言了。”

一听这东西这么贵重,我手一抖,差点把瓷人掉下去,慌忙地接住了,检查有没问题时,却发现这小白脸瓷人的表情由刚才的淡定微笑变成了惊慌失措。

“这玩意儿是活的!”我惊得手一松,这回瓷人是彻底掉下去了。眼看着就要掉在地上粉身碎骨,旁边的纸人忽然倒了,瓷人掉在纸人上,毫发无伤。

与此同时,白炽灯的灯管剧烈地闪烁起来,变压器发出巨大的嗡嗡声。

虽然没有风,房间里却发出纸条抖动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像是在表达愤怒的情绪一般。

我的视线停留在那个掉在纸人上的小白脸瓷人身上,一瞬间,我似乎看到那里趴着一个近于透明的男人,正扭过头,狠狠地看向我。

“啪”的一声,白炽灯灭了。

在灯灭的那一秒,我看到柜子上的两个瓷人飘起来,冲我们飞来。

有脏东西附在瓷人上!

我靠着最后看到的瓷人的轨迹,使出天山无影手胡乱抓了把,竟然一手抓住了一个瓷人。

我刚松了口气,忽然觉得握着瓷人的两手有一股寒气袭遍全身。

当道士这么久,我对鬼神这些东西也大概有了一些概念,马上明白这两个附在瓷人身上的鬼想把阴气渡到我身上。我马上想扔掉这两个瓷人,谁知道那两个瓷人粘在手上竟然甩不掉。

我的两个胳膊马上就要冻僵了,房间里又响起纸张抖动和木棍敲击地面的声音。

我挡在三娘面前,说:“三娘你别怕,有我在。”

雷迪嘎嘎躲到三娘身后,道:“三娘你别怕,有马力术在。”

我一边甩手一边转头问雷迪嘎嘎:“你不是在下面守门吗?”

雷迪嘎嘎理直气壮地答道:“天黑我害怕。”

我还真没见过比你胆大的,你不如直说你想上来凑热闹。我继续甩着手问他:“你看到云美没?”

“没看见。”雷迪嘎嘎好奇地看着我抖动的手,“你手里拿的什么?我也要玩。”

我早就对雷迪嘎嘎惊人的视力见怪不怪,这会儿又正被阴气冻得浑身哆嗦,要不是画皮的身体比人类强,我早就死在当场了,听到他这话,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能偷么?你偷过去就给你玩。”

话音未落,我手上一轻。雷迪嘎嘎站在我面前,一手抓了一个瓷人,叫道:“哎呦,怎么这么冷!这是啥啊?”

这家伙竟然真把瓷人偷过去了。

雷迪嘎嘎想了一会儿,傻笑着说:“我知道了,凉的是冰淇淋!”然后伸着舌头舔了舔那两个瓷人。

瓷人上附着的两个鬼魂当即被恶心得现了原形,瓷人上浮现出白色薄雾一般的鬼影。

“不甜。”雷迪嘎嘎打了个哆嗦,苦着脸说,“冷……”

我说:“那些鬼耍阴招,当然冷了。”

雷迪嘎嘎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想到什么一般叫道:“对了,跑一跑就热了!”

接着雷迪嘎嘎用手臂画着圆圈,把手甩得跟风火轮一样,嘴里噢噢噢地叫着,在屋子里疯跑。

就听得那纸人被他撞倒,踩得嘎吱作响。

他热没热起来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附在瓷人上的俩鬼肯定不好受。这强度就跟连着坐了几十分钟加快五倍的天翻地覆大转轮一样,没人,不,没鬼能受得了。

“小马哥。”三娘笑着问我,“你不制止他么?”

那俩鬼被甩得三魂七魄都要散了,快要被甩出去的魂魄像萤火虫一样围绕在瓷人身边。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叹了一口气,双手围成一个喇叭朝雷迪嘎嘎喊,“但是他们已经死了,就不算生这个范畴了。嘎嘎,反正是他们先袭击我们,别跟哥客气,甩死他们!”

那鬼被甩得连灯都控制不了了,变压器嗡嗡地响了一阵儿,灯“啪”的一声又亮起来了。

“好了,不冷了。”雷迪嘎嘎满头大汗地停下来,那两个鬼原本惨白的脸上都甩出红润的血色了,看着像个活人一样,可见受伤多严重。

“活该。”我说,“好好做个瓷人多安生,非得过来阴我们,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三娘用扇子捂着嘴,呵呵地笑。

所以刚才三娘说那话也没真想给他们求情。

换句话说,目前我们这站的两人一妖,其实没一个善茬。

这时有声音说道:“是我们不好,求仙人放他们一马吧。”

说话的是掉在地上的小白脸瓷人,此时他脸上赔着笑,用十分诚恳的声音道:“我们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仙人,在下在此向仙人道歉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他态度不错,张口闭口尊称我们为仙人,我大人有大量也就不和他们计较了,跟雷迪嘎嘎说:“放了吧。”

雷迪嘎嘎把两个瓷人扔到地上。马上又有两个纸人过来接住他们。

我说:“以后别再打我们主意。”

小白脸瓷人点头哈腰地道:“那是自然。”

我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女……不对,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年轻英俊帅气的男人?”

俩瓷人摇头:“没见过。”

这就奇怪了,云美进了寿衣店,但是不在一楼也不在二楼,她还能跑到哪里?

这屋子就一个门,雷迪嘎嘎守着,其他房间我们都看过了也没人。我还特地往窗户外面看了看,刚才云美很英勇地从小二楼跳了下去肯定摔得很惨,照我身体的承受力云美要再从二楼跳下去那就要出人命了。

我们又在二楼找了一遍,没找到云美,又回到了卧室。

雷迪嘎嘎左右瞅瞅,啊了一声,指着柜子上的照片道:“和我做生意的就是这个老头。”

照片是店长老贾的全身照。瘦子,老头,驼背,三个主要条件全满足了!

原来从雷迪嘎嘎那里骗走我镜子的人就是他!

那天是因为他站在暗处所以我才没注意他的驼背,但是云美会跑到这里肯定是猜到了这老头就是骗走镜子的人。

可刚才我们也没找到镜子。

我问瓷人:“你见过你们店长搬进来一个大铜镜吗?”

俩瓷人说:“没见。”

我怀疑地看着他们,这俩鬼现在一副诚恳道歉的模样,但从刚才偷袭就能看出这俩不是什么好人。

三娘问:“小马哥,现在怎么办?”

我瞟了一眼地上的小白脸瓷人,我们在这边说了这么多话,这个瓷人一直没动静。

我说:“把这三个瓷人带回去当人质,让老头把铜镜还回来。”我刚才被冻怕了,跟雷迪嘎嘎说,“装上走。”

俩瓷人马上变了脸色。只听得唰唰唰一片纸声,房间里的纸人活了一般地动起来挡在瓷人身前。

雷迪嘎嘎遇神弑神遇鬼杀鬼,一路凌虐纸人杀过去。

俩瓷人惊慌失措,高声叫道:“不!不!不要过来!走开!不要过来!呀买带!”

我马上了解了寿衣店主老贾平时喜欢看啥片子,我说这屋里怎么还有个现代化的DVD呢。

雷迪嘎嘎就要碰到俩瓷人的时候,忽然停下动作,转过头盯着门。

就在这时,我听到门外传来上楼的声音。

“咚!”“咚!”“咚!”

光听脚步在楼梯上的声音就能知道走路的人一步一步走得非常沉重,像是把所有力气都压在了腿上。

“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寿衣店店主老贾苍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他穿了件厚实的军大衣,和一条黑色厚棉裤。

现在正是秋老虎,气温不低,他穿这么一身,也未免太厚了。

三娘吸了吸小巧的鼻子,咦了一声,然后脸上露出明白了什么的神色,皱了皱眉,用扇子遮住半边脸,眼睛又像以往一样笑得弯了起来。

“你们在我屋里干嘛?”老贾问。

雷迪嘎嘎伸手一指:“就是他拿走镜子的。”

我说:“把镜子还给我。”

老贾说:“什么镜子不镜子的,你们再不出去我叫警察了。”

我说:“你叫啊,顺便让警察处理你偷我家镜子的事。”

老贾冷笑道:“你去告我吧,我可从来没见过你们,你看警察信我的话还是信你家这个二傻子的话。”

雷迪嘎嘎一听老头骂他,气得跳起来就要动手,三娘拉住他低声安抚:“不气不气,我们明天偷空他的家。”然后对老贾说,“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接着和我使了个眼色,推着我往外走。

老贾跟在我身后,他走路的样子十分古怪,手脚僵硬,步伐沉重。

我说:“别走啊,这事情还没完呢。”

三娘轻声道:“你看他脚底下。”

我回头往地下一瞧,跟着我们出来的老贾在地上踩出了一串血脚印!

我看看老贾,再看看地面,又看看老贾,再看看地面。

不应该啊。我想。

等我们出门,老贾把卷帘铁门哗啦一下拉下来关了。

我对着门喊:“老头,你受伤了吧?赶快去医院看看。”

“不用担心了,小马哥。”三娘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已经死了。”

“死了?”

“流那么多血,哪还能活?他穿那么多就是怕身上的血流出来被你发觉,”三娘说,“可是穿再厚也掩不住身上的血腥味。”

我打了个寒战:“那他现在是僵尸?”

可是之前的僵尸吴祥身体只能跳不说,连话都不能说。

“是鬼附身。”三娘说,“看样子他死了没多久,这时候人的身体没有灵魂操纵,尸体又阳气未尽,最难操控,所以他步履才那么僵硬。”她娇声抱怨道,“一张丧气的丑脸,真是吓死人了。”

说是这么说,三娘脸上可没一点害怕的样子。

我问:“你和他打,谁能赢?”

三娘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要和他打,我最讨厌打架了。”

我问:“那云美和镜子怎么办?”

三娘弯起嘴角,半真半假地娇嗔道:“小马哥,你总是在我面前云美云美的,就不怕我生气吗?”

我一时语塞,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高兴,说:“她是我们的同伴,我们总不能丢下她,更何况我身体还在她那,我得取回来啊。”

“那我呢?你就让我为她打架啊?我出事了怎么办?”

“这哪的话?”我说,“要是你出事了,我豁出命也得救你。”

三娘笑道:“比谁能逗人开心,任何人都比不过你。”

这是谁逗谁啊,我从一开始就看不透这狐狸精在想什么。

说她对我有坏心吧,她老帮我,尤其上次小鬼那事,她为我那赌局都贴上命了。可是说她单纯吧,她又像是藏着些什么,貔貅李伯通都警告过我这狐狸精不怀好意。

“也对。”我说,“他一口咬死了说不知道,我们也没办法。可是既然你说他死了没多久,那么老贾就是今天偷了镜子以后才死的。他尸体上全是血,不能出去溜达,所以之前尸体肯定就在这寿衣店里。我们找了一圈没看到尸体……”我继续分析,“说明这店里肯定还有能藏尸体的机关……我感觉镜子应该和他的尸体放在一起。”

三娘点头:“他现在还摸不清楚我们的底细,定会害怕我们来这里发现了镜子,所以等我们走了他们应该会马上检查,藏镜子。”

“要是能变透明进去看看就好了。”我啊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张符,“我还有张隐身符。”

三娘道:“那就好了,可你现在是生魂,呼吸之间肯定会泄出阳气,只要贴上隐身符,再屏住呼吸,他就不会发现你。”

“那不行。”我说,“不呼吸不就死了吗。”

“别忘了,你现在是附在云美身体上。”三娘朝我眨眨眼睛,“不呼吸没有任何问题。”

我尝试着屏住呼吸,果然一点不适都没有。

“这办法好。”我说,“问题是这铁帘都拉下来了,要怎么进去?”

一直没吭声的雷迪嘎嘎忽然说:“从窗户进去。”他裂开嘴,傻笑着说,“我想去找你们,又怕你们说我不守门,不敢从门进,就把窗户打开从窗户进了,那窗户现在还没关呢。”

我第一次这么感谢雷迪嘎嘎神一般的逻辑。

三娘说他之前被李伯通打伤,今天又花了很多妖力去迷惑一车的人,现在已经帮不了我了。

最后就我一个人从窗户进到寿衣店。

店面一片漆黑,我摸黑跳进来,一挺身,正对上一张皱纹交错的脸!

是老贾!

他还是穿着军大衣黑棉裤,青白的脸上面无表情,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剪刀!

我吓得深吸了一口气,就要呼出时忽然想起隐身的事,马上屏住呼吸。

老贾似乎察觉到我的吸气,眼睛忽地睁大,浑浊的眼球毫无感情地观察着四周。

他和我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

“谁在那里?”老贾用阴冷的声音缓缓问道,握着剪刀的手慢慢地举了起来。

只要他往前走一步,或者直接把剪刀刺下他就能发现我。

我僵在原地,气都不敢出。

老贾握着剪刀的手忽然抓紧。

我握紧拳头,打算和他硬拼。

“怎么了?”就在这时,矮胖瓷人和刀疤瓷人一人坐了一个纸人,出现在门口。

老贾说:“我感觉有人。”

“有人?”俩瓷人扫了屋子一眼,刀疤瓷人说,“哪有人,连鬼都没有。”

矮胖瓷人猥琐地笑道:“你不会是过了几百年,又看到那娘们儿紧张得出现幻觉了吧?”

“格老子的,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你害怕,王生也不可能害怕,你被那娘们儿迷得魂儿都没了的事我还没忘呢。”刀疤瓷人骂道,“那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竟然隔了这么多年还能出现。”

矮胖瓷人连连点头:“对,对,你说的对,瞧我这嘴,竟说瞎话。您别介意啊。”

也没见老贾说什么,矮胖瓷人就点头哈腰地道歉。

看样子老贾在这三个瓷人里面地位不低。

矮胖瓷人又问老贾:“王生,你确定前几天看到的那个女人就是她?”

王生?我马上泛起一阵恶寒,这不就是把云美扒皮杀害的那个负心汉的名字吗?

现在附在老贾身上的就是王生?

老贾,不,王生说:“不会错,我让老贾带回来的镜子就是她用来附身的。”

矮胖瓷人说:“其实……用不着杀了他。”

刀疤冷笑道:“要不是你漏嘴说到皮的事,我们能有那么多麻烦?那老头想独吞,跑到庙里求符,自己以为藏在外面我们就不知道了,却不知道他身上那股香火的臭味隔着八十里我们也能闻到。”

矮胖面子上过不去,也冷笑道:“别把事情都扔到我身上,这么多年你们骗那老头的事情还少?他早就对我们起疑心了。”

刀疤还想继续说话,王生说:“既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杀了就杀了吧,兄弟几个不要为这点事伤了和气。”

刀疤和矮胖平时也没和气,但听了王生的话,两个人竟然都闭了嘴。

“没想到他们竟然追来了。”矮胖瓷人转移了话题,“多亏你被摔下去之后穿过地板附在老贾尸体上……不知道那个穿紧身的是何方神圣?”

原来他就是附在小白脸瓷人上的鬼魂。之前我就奇怪,怎么三个瓷人到后来只有两个和我们说话他却不吭声了。

“你没看到她衣服破掉的地方吗?”王生淡淡道,“衣服底下就是肉,她没有皮。”

两个瓷人表情大变:“是她!”

“不,我总感觉不对,如果真是她,那不可能看到你们还无动于衷。但即使是她也不用担心,倒是他身边的女人不是普通人物,今天我们没办法动手。”王生阴恻恻地笑道,“下次就难说了,既然我们能杀她一次,那也能杀两次,三次!但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先把她的皮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