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每次颜细细到哪里，王晓豪都知道她的行踪？要知道，连自己也不是每时每刻清楚她的行程。比如今晚的聚会，自己就毫不知情。
他忽然警惕起来：王晓豪有这么大能耐吗？也难怪颜细细会怪到自己头上。
“小姐，今晚聚会除了渣男，还有什么奇怪人物？”
“别提了，全是我的敌人。前男友的前女友，我一个死对头女同学，加上这个渣男，敌人真是到齐了……”
汪东林更是惊异：居然还有周婷？！
周婷去干什么？
要知道，以周婷的级别，去跟王晓豪等人聚会，这不是自降身份吗？
他心里一沉：莫不是冲着颜细细去的？不然，王晓豪有什么本事把颜细细的一举一动调查得一清二楚？
“抠脚大汉，你再帮我一次嘛。我太恨那家伙了……”
“小姐，你先别着急，等我仔细想一想，想到了办法再告诉你。”
“要多久才能想好办法？”
“你急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好吧，我等你好消息。”
汪东林忽然问：“你为什么不让你那个高富帅为你出头？”
这次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回复：“唉，我俩也许真的三观不同。”
他忽然就开心了：“哈，小姐，你会跟他分手吗？”
“这不是分手的理由吧！他是个君子，我是个小人。未必然就因为他没有我卑鄙，所以我就要抢着说分手？”
汪东林冷笑，还君子！黄小觉有这么好吗？真是的，你爱一个人，就会自动替他涂脂抹粉了。
“抠脚大汉，等我报了仇，我会感谢你的……”
他忽然就暴躁起来：“小姐，以后你别有事没事来烦我了。”
她没料到他忽然变脸，诧异问：“为什么？”
“我不方便！我女朋友不喜欢看到我老是和别的女人聊天。”
颜细细怔住，拿着手机，再也没法发下一条消息了。
第407章-第409章 上帝的大杀器
这冷冰冰的态度简直就是一记重锤！
颜细细，你简直太不知趣了。
有个声音在心底惊惶地责问：这是为什么？曾几何时居然跑去依赖一个陌生人了？而且人家不理睬你，你还主动给人家充话费开通手机？这是疯了吗？
半晌，她默默地关机。
也罢，以前赖着这个陌生人，只因为他是个单身丝，虚拟世界也不妨碍任何别人；可人家有女朋友那就不同了。谁个女的愿意看到自己的男友深更半夜陪别的女人聊天？
你说没任何暧昧，谁相信？
内心深处，对抠脚大汉真的不是任何男女私情，仅仅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而已。可现在，她决定彻底戒掉“抠脚大汉”！
想想刚挨打的那个嫩模吧，连自己都不觉得她无辜，以后，自己被打，也是自找的。
躺下去，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睡，满腹的心事，牢骚，没有任何可以倾诉的对象——除了徐小雅，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居然再也没有任何的依靠了。
纵然黄小觉，将自己送回家之后，连个短信也没发来。
当女骗子的丑恶狠毒一面慢慢在他面前爆发时，她就明白，这是迟早的事情。
小觉，你一直以为我是白雪公主，人畜无害；其实不是，我是白雪公主的后妈，手里随时捏着一颗毒苹果。
彼时，黄小觉也正靠坐床头，辗转反侧。
睡前灯很昏暗，他拿着手机，好几次要拨那一串熟悉到了极点的号码，但一直没有拨。
一会儿，电话响了，是昆哥打来的：“唉，王晓豪这家伙真是倒霉，他算是废了，他老婆也太狠了，那一脚几乎断了他的命根子……检查结果出来了，说是一边****粉碎了……我的天，这可怎么是好？王晓豪的父亲一再打电话追问我当时的情况，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明明这次我就没有邀请他，是他不请自来，却给我惹下这么大的麻烦……”
黄小觉沉声问：“没有补救措施吗？”
“补救什么？王晓豪的父亲见儿子被废了，立即报警抓人；可王晓豪的老丈人也不是吃素的，立即带了一车人来，两家在医院就差点大打出手……简直是无语了……”
黄小觉敷衍了几句挂了电话。
眼前清晰地浮现当时的场景：王晓豪被妻子抓扯时拼命往后退，有人暗中伸出脚使了个绊子，将王晓豪阻挡，从而让他被一脚踢到裤裆，几乎被废掉。
尽管是极度混乱的情况，但他分明看到那双高跟鞋——这鞋子是自己买了送她的，所以认得清清楚楚。
对王晓豪这种人压根不值得同情，整了也就整了。他也觉得他分明是活该。可是，下一脚就不应该了：当嫩模逃跑时，也是突然多了个杂物将她绊倒，以至于几个悍妇冲上去围攻，将她好一顿胖揍。
有这个必要吗？
真的需要赶尽杀绝吗？
这便是颜细细的做派！就如她的振振有词：“她明明知道王晓豪有老婆，却得意洋洋地经常跟他一起出风头时，想过人家老婆的感受吗？挨一顿打换取一大笔钱，她有什么可冤枉的？”
这是她的逻辑：拳头法则！你伤我一分，我必然回报你十分！
这女人骨子里，完全是打不赢咬都要咬你几口，咬不死的话，就跟你同归于尽。
隐隐地，他竟然觉得恐怖：为什么之前相处那么多年，压根就没发现她是这样的人？每一步都可以处心积虑，不择手段。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思考二人之间的关系以及母亲为什么要那么强烈的反对自己跟她的婚事。恋爱时也就罢了，以后天长地久，她还是这种暴辣脾气，自己该如何跟她相处？或者说，以后再遇到一点事情，她次次都这么玩命，迟早会惹上大祸的。
一夜失眠，颜细细睁开眼睛已经快十点了，她慌忙起身，胡乱洗漱一番就往外冲。新店即将开张，徐小雅全城忙碌货源，昨晚都没回来。可自己倒好，还睡这么晚。
她刚冲出小区门口，就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一愣，黄小觉已经开门下车。当他看到她神色憔悴，也不知怎地，心一下就软了。百般说教也无法出口了，上前一步将她拉住。
她避开他的目光。
“细细，你去店里吗？我送你一程。”
“你不上班吗？”
“今天是周六。”
她一怔，默默地上车坐下。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黄小觉才嘘一口气：“王晓豪貌似要成废人了，昨晚他的父亲带人和他老丈人一家在医院几乎大打出手……”
颜细细也没料到后果这么严重，怔怔的：“是他一再威胁我。非让我陪他一个月……”
“他也算是活该。不过，细细你今后遇到事情千万不能再这么冲动了。不然，我老是担心，王晓豪要知道是你干的，以后迟早找你麻烦。”
她眼睛一亮：“小觉，你不怪我了？”
他长叹一声：“我现在怪你有什么用？细细，你得记住，自保是必须的，但有时候不妨后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次，她没有反驳，也无法反驳。没错，自己的敌人够多了，再这么下去可真不是办法。
忽然想起抠脚大汉的微信，抠脚大汉说：纵然是上帝，谁要是冒犯了他，他老人家也随时会出动大杀器。动辄天火焚城，水淹人类……这惩罚的力度难道还小吗？
或者说，我们该不该像上帝一样？
上帝都不想宽恕的恶行，我们难道比上帝还要宽厚仁慈？
这是一个悖论，她一时想不明白，脑子中乱麻似的，像是有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道在拉扯：到底抠脚大汉的观点是对的还是黄小觉才是正确的？
孰是孰非？
内心里惊觉，自己是站在抠脚大汉那一端的，仿佛他跟自己才是同一个类型的人。
在择偶的时候，我们是选择互补的对象还是狼狈为奸的对象？
她拼命摇头，仿佛要把自己那些可怕的念头挥开。
黄小觉凝视着她：“这次其实也怪我，早知道王晓豪这种人在，根本不该带你去的。”
她嫣然一笑：“以后我哪里也不去就行了。你知道，反正我喜欢宅着，本就不愿意出去应酬。”
他凝视着她纤长的睫毛，黑得几乎有点儿带蓝色的大眼珠子，忽然想：其实这也怪不得她。这般容貌，自然有人觊觎！如果不反抗，难道白白受辱吗？
“细细，我打算申请调到美国去……”
她很是意外：“为什么？”
“我想逐渐办移民，把你也办过去……”他很坦率，“以前我就有这个打算，但只是想想而已。可昨晚之后我便决定这么做了。”
她忽然明白过来：小觉，他是想彻底避开这里：这个圈子以及过去的一切。
“细细，你愿意跟我去美国吗？”
她喜上眉梢，忙不迭的点头。
愿意，简直太愿意了。
跟黄小觉吻别时，她忽然想起自己有个关键性的问题忘了问他：黄妈黄爸也跟着一起去吗？
开张前夜，货品几乎到齐了，货架也摆放得很高端洋气上档次。颜细细和徐小雅做了最后的精心检查，直到确信万无一失。
颜细细拿起账本看了看，前期的租金，装修费以及进货渠道和工人……钱真是流水一般哗啦啦地花出去。
她的视线停在一笔七十万的账目上，非常意外：“小雅，这钱是哪里来的？”
徐小雅凑过去一看：“这是你出的本钱。”
“我哪来这么大一笔钱？”
徐小雅笑起来：“你还记得你之前在我们那个店里买的包包吗？这包是定制的，过了半年才回来。我想你已经用不着了，所以在临走之前就以权谋私，变相处理了一下，以原价留在店里，套现了七十万出来。细细，这是你的本钱，加上你早前借给我的三十万，你可是货真价实的股东……”
颜细细瞪大眼睛，还可以这样？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银行打来的：“颜细细吗？你的保险柜业务到期了，请尽快来续费吧……”
她这才想起自己当初辗转放在保险柜里的那些现钞。过年时虽然扔了一把钥匙给汪东林，但很显然汪东林才没空去管这些小事，所以银行又通知自己去续费了。
挂了电话，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忽然很沮丧：保险柜也罢，套现的七十万也罢，甚至自己借给徐小雅的三十万也罢……居然统统都是汪东林的钱。
她打车去银行续费，工作人员问：“小姐，你要开箱吗？”
她摇头，懒得看。
在小区对面的林荫道，她一边走一边漫无目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拿起手机，好几次想把“抠脚大汉”给彻底拉黑了，可每次抬手，又总是犹豫不决。
刚走到林荫道的尽头，忽然被人一把拉住。她蓦然回头，不敢置信。
汪东林松开了手，神情平淡得出奇：“颜细细，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谈谈。”
第410章 五行缺贱
初夏的傍晚，微风随着最后一缕夕阳吹来，已经颇有几分热度。
汪东林坐在林荫道边的一排长椅子上，手非常随意地搭在旁边的扶栏上。旁边，很长一截空位置，颜细细却在他对面站着，背靠着一颗很大的老榕树。
他盯着她，眼神高深莫测。
她避开他的目光，心里暗暗叫苦，这厮怎么又寻来了？真真是阴魂不散啊。他找自己到底又想干什么？有什么话为什么不快点说？
可是，他偏偏不开口，就这么死死盯着她。颜细细，你不是想方设法要整我吗？总抱怨连见我的机会都找不到，所以才整不到，现在，我送上门了，看你怎么整。
捉弄？
美人计？
或者像王晓豪一般被废掉？
他脑海中一一闪过杨总、梁生、王晓豪等人的下场……甚至不经意的观察周围的地形，看有没有被她捉弄的可能——不对，这是自己选的地点，她绝对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暗忖，她会以什么手段对付自己？
小样儿，哥站到你面前了，你有什么手段都拿出来让哥见识一下不好吗？
他饶有兴味，竟然非常期待——可是，又微微不爽。
但见她靠着大树，神情微微不安，眼里一抹警惕——就是这一抹警惕让他超级不爽！每一次都是这样，仿佛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真有这么可怕吗？
金红色的夕阳从老榕树的枝桠间投射下来，给她脸上镶嵌了一道淡淡的金色光芒，令她原本就白皙无暇的脸庞变得透明似的。
他忽然有点透不过气来，心跳也不争气的微微加速——有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仿佛每一次见到她，她总会比记忆中的上一次更美几分。他暗骇，这是什么法术？难道这个女骗子真有什么魅惑众生的妖孽本领不成？
他忽然觉得热，夏天了，领子很紧似的，喉头也越来越干燥。
好几次想伸出手，狠狠地将她搂在怀里，可是，他死死将手插在口袋里，无比悠闲地闭着眼睛，生怕泄露了自己的心事。
颜细细也不知怎地，每次见到他总是忐忑不安，也许是习惯了他每一次来都是找麻烦，这个霸道的家伙，从来不会安什么好心的。
但今天他就那么规规矩矩的坐着，很长时间闭着眼睛沉默，她反而不习惯了。这是闹哪样？难道他叫自己来就是看着他在马路边像流浪汉一般睡大觉？
他一直闭着眼睛，她以为他睡着了，伸出手，悄悄地在他眼前挥舞一下，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她蹑手蹑脚地准备走掉。刚跨第一步，他开口了。
“听说王晓豪差点成了废人……”
她一怔，立即就反问：“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废话，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吗？汪东林心里暗笑，却轻描淡写的：“这圈子不大，消息传得特别快。王晓豪被他老婆踢伤，不过并无性命之忧。今天下午，他们两家人暂时已经达成了和解……”
她忽然就警惕起来，就算王晓豪受伤不是什么秘密，可是，汪东林怎么知道跟自己有关？可以说，除了黄小觉，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事，就连王晓豪自己也不会太清楚。
“汪先生，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王晓豪受伤关我什么事请？”
他还是淡淡的：“真的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几乎叫起来，面色煞白：“喂，你什么意思？谁告诉你是我干的？”
当然是你自己呀！
我都不想听，为此把那个专用号码都停机了，可你偏偏自作主张给我充值开通了啊，扭着我不停倾诉啊——小样儿！
她惊骇的表情令他几乎笑掉大牙，可是，他还是老神在在的：“这很难猜吗？王晓豪曾经好几次打电话给我追问你的下落，这么巧你在场的时候，他便被老婆打了？颜细细，你说你没动手脚，谁相信？”
“……”
“而且，周婷也去了，不是吗？我要想不知道这个消息都难啊。不过，你放心，他们肯定联想不到你身上。我之前只是猜测跟你有关，没想到随口一问你就承认了。”
原来如此！她松一口气，又狠狠瞪他一眼。
汪东林留意到她的一只手紧紧捏成拳头，不知积蓄了多少内功，随时都想招呼到自己身上似的。
他暗忖：这便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要是她不在微信上提起，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她恨极自己的真正原因：她一直认为王晓豪是自己指使的。
汪东林这个流氓，得不到的女人便试图毁掉，还让别的男人尽情侮辱践踏——这便是她对自己的终极评价。
躺着也枪的滋味并不好受，不是吗？
他还是不动声色，只稍稍坐起身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递过去。她很警惕，“这是什么？”
“你看看吧。”
那是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上面有七八个人。她狐疑地看了一遍，没发现任何端倪。再细看，才发现最末一个是王晓豪。
“这上面的人，以后你见了躲远点就是了。”
“为什么？”
“这些都是上次聚会时出现过的人。他们都是同一个商学院的同学，王晓豪本来不入流，就因为凭借他父亲的关系混进了这个商学院才侥幸进入了这个圈子。上次聚会来的女人，大部分也是这个商学院的……”
她一怔，不是**俱乐部吗？
原来是商学院的土豪大聚会。
“像王晓豪这种不入流的角色，一般人是不会太搭理他的，否则便是自降身份。他好几次追问我你的下落，我还以为他只是问问而已，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胆大包天，有今天这下场也是活该。”
她疑惑地看着他，这家伙是在试图洗白自己吗？
他依旧板着脸：“颜细细，你不信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