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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过去,王俊意扣住了“格民”的厂房规划。现在一切都掌握在珊妮手中。这堆高高积攒的柴火,只等一把炙焰来点燃
时间停在晚上九点。珊妮收拾了东西回家。这将是最后的一个平静的夜晚。
瓜瓜已经提前被她送到外公家里,马上要经历的一场浩劫,实在不适合让孩子在场。贺正南对此没有多问,大概以为是最近两人都太忙了,怕忽略了孩子。
珊妮回到家,刚一进门就看见贺正南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某选秀节目。一群花季的姑娘在台上劲歌热舞,然后等待评委定夺,离开还是留下。
珊妮并不觉得有趣,但是贺正南一直盯着电视,直到珊妮走进来,他才注意到。
“回来了?”
“嗯,”珊妮轻轻的答应,额前的碎发挡住眼睛,伸手拂开,才看清了坐在沙发里的贺正南,想想明天将会发生的,不觉有些愧疚。看向他的眼神也少了戾气。说和他没有感情,那绝对不是真的。至少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爱他。但是他对她却有些暧昧不明。她只是不想再去互相试探。
她的本意是不想利用他的,即使两人之间没有一个健康的感情维系。但是她想想保留住那份纯真。
就如她对应山说的,她觉得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贺正南把电视静音,屏幕上的画面还在不断的变动,“什么时候把瓜瓜接回来?”
珊妮愣了愣,“明天吧。或者后天,我去接,他也说想回家了。”
贺正南轻轻的点点头,他的表情淡淡的,看向珊妮的眼神里有丝丝的温情和一点点舍不得?
沉默良久,珊妮的思绪飘远了,眼睛直直地盯着窗外。
“珊妮,”贺正南一声低唤召回了珊妮的意识。“过来。”他对她招招手,珊妮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站在离贺正南几步之遥的地方站着。愣了一下,快步走到沙发处,和他并肩坐着。
贺正南伸出猿臂把她搂在怀里,她的头顺势倚在他宽厚的肩上。这样的感觉很奇妙,珊妮觉得触碰到他的时候有莫名的电流。但是片刻后,体内涌起了难以抑制的感伤
两人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没有动,像普通的夫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和谐而又温情,都直直地盯着继续播着的电视节目,里面的人物随着镜头或远或近,表情不一,却没有一点声音,这样的场面有些诡异,明明两人都心不在此,却又没有理由的都像这样坐定。
贺正南鲜少如此,让珊妮有些诧异,她心虚的怀疑着自己。
“你怎么了?”
贺正南轻吁一口气,“明天就要走了,舍不得你。”
“明天?”珊妮紧张的从他怀里钻出来,看着他,难道他发现了?
“你明天去哪里?”
“不知道,秘书安排,出差。”
珊妮轻舒一口气,幸好。
“我不在你会想我吗?”
“会。”
珊妮果断的回答,贺正南轻轻的笑了。
明天过后,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就让大家都这样静静的过这最后一晚吧。
珊妮洗完澡,贺正南已经睡着了,他睡着的时候喜欢睡在左边,然后蜷成一团。珊妮不由的心疼,轻轻的爬上床。看着他的弯曲的背脊,管不住的伸出了手,轻轻的抱住他的腰,在触到他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原来他没有睡着。珊妮愣了一下,还是完成了手中的动作。
脸轻轻的贴着他宽阔的背脊,温热的体温传递过来,
“没有睡着么?”
“是。”他说话的时候,珊妮能感到他说话时腹部的震动。
“正南。”
他的身子又一僵。
“对不起。”
她的这句对不起涌自肺腑。片刻后贺正南翻了个身,反手抱住了她,
“没关系。”他的声音很温和。珊妮在他怀里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震惊,那么平淡。
“不管你做什么,你都是我的老婆,是我贺正南认定的妻子。”
珊妮的眼眶瞬间红了,视线变得模糊,是不是她一直迷失了,在辗转的时光里,错过了什么?
她无意识的抬起头看时间,
凌晨两点,一切都来不及了。
概念五十九:结局
警察来的时候,贺正南的表情看上去很平常,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只是对珊妮笑,那一笑让珊妮恍惚到觉得是梦境。
她的计划是无懈可击的。一个小小的商业贿赂案,把叶国良带入陷阱最后送进监狱。三年的牢狱。足以让持有多数股份的应山直接吞灭。
三年。“国良”将从这个城市消失。
而她,明明参与其中,却一点干系也没有了,因为所有的款项,都是“朝阳”流出。每一笔单据,都有贺正南的亲笔签名。
这个案件轰动全城,所有的人都震惊这样的丑闻。
却独有她迷失了。
她的心很痛很痛。贺正南走时的那个笑容,像一枚刺,横贯她的心。
为什么此刻她异常的清醒,比以往任何的时候,都更明晰的看见自己的心。明晰她想要的东西。
只是不知道,她还可不可以得到。
去看守所的路程不长,但是她却觉得好像有一万年那么长,原来,只一瞬间,真的可以沧海桑田。
案件还在持续的审理,因为有举报材料,取证容易了很多。证据确凿,罪名成立的话,刑狱三年不可避免。
看着玻璃窗里那扇紧闭的门打开,他被穿着制服的警察带出来,即使是穿着进看守所统一的制服,他的气质也没有丝毫减弱。头发剪得短短的,珊妮看见他,赶紧坐下来,颤抖的握起对讲的话筒,玻璃里坐在对面的贺正南也握起话筒。
相对无言,珊妮的手心都出汗了,却没有说一句话,嗓子眼像有火把在烧灼,眼眶有些发热,活到这么大,她不知道,原来说话,是这么艰难的事。
“别哭。”贺正南打破沉默,可是他电话里有些变音的声音却催化了珊妮的情绪,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对不起”千言万语,她却只能搜刮这句话来表达她的心。
“傻瓜,”他的声音也有些许梗咽。
“你会原谅我吗”
“会,我说过,你是我的妻子。是我贺正南认定的。”他握着话筒的指节更加使力,良久,他笃定的声音响起。
“三年,并不长。”
珊妮的眼泪更凶了,她更希望他骂她,可是他没有。玻璃窗那端的他有些手足无措,但又无能为力。
“不要哭,瓜瓜还要你照顾,还有朝阳,我不在,你一个人会很累。这么爱哭,以后谁给你依靠?”
“为什么你明明都知道,却还要往里面跳?”
他的表情还是那么温和。眉眼间都是暖意。
“因为我舍不得你来这里住。”
是的,三年的时间并不长,对珊妮而言,不论是三年,十年,三十年,还是一百年,她都会等。她欠他的,等他回家,她会加倍的还给他。
因为有爱,因为无恨
Sun番外
意大利的Poppy和往日一样,各种肤色的游客惬意的在里面享受着阳光。平淡祥和。
Sun还是坐在老位置,靠着窗,清晰地透过落地窗看着窗外的风景。
一个端着盘子状似服务员的人过来,半鞠躬压低声音,
“老大,米兰那边来了消息,邀请你过去参加帕西里的舞会。”
Sun没有看他,目光一直停在外面。
“今天,我有约。”
那“服务员若有所思的看了Sun一眼,然后推下去,回到吧台后面,又恢复常态。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老板每年都有约?米兰那边的邀约都不去,不是不给面子么?老板不像这么不分轻重的样子。
想了想又把视线投向Sun的方向。他依然定定的看着窗外,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个人驾着车往郊外开,路上路过一家花店,Sun停下车去买了一株玫瑰。芬芳馥郁,娇艳的玫瑰上还有刚刚撒上的水珠,晶莹剔透,缓缓的顺着花瓣的弧度滑落。
“你说你叫张三?哈哈太好笑了”
记忆里那张稚气的面孔是谁?
为什么,一直盘踞在他的记忆里不肯褪去?
眼前又一次晃过她的模样,樱唇轻启,巧笑嫣然,短短的头发阳光下看上去黄黄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皮肤很白,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没有一丝瑕疵。
很配合她的名字——小雪。
那是多少年前?应该很多年了。
14岁的少年经历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最后无可奈何跟着一家跨国公司来到意大利,成为一名廉价华工。陌生的地方陌生的语言,几十人同住一个大仓库,每天辛苦的做工,工作十八个小时,饭也不能吃饱。处于发育期的男孩一直蹿个子,但是瘦的不成人形,脸颊深深凹陷。
那时候该是很无奈吧,生活的艰辛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
是怎么认识她的?
那是半年后吧。他那么辛苦的工作一毛钱也没有拿到,黑心的老板,连自己的国人也压榨。跟着工友们砸到他家去。警察很快出动,几声枪响引起巨大的骚动,人群都纷纷作鸟兽散。他一个人使劲往巷子里跑。
直到——撞倒她。
那么瘦的女孩子,像个瓷娃娃,仿佛一碰就会碎。
那时候只顾着逃什么都没想,没有管她,撒腿就跑了。谁知她一直跟着他,她很瘦,但是跑的很快,一直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终于,他也跑不动了,停下来,倚着墙大口的喘着粗气。她也停下来,呼吸很急促,一边按住胸口,一边无力的举起一只手,
“你的”她大概也跑累了,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她的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根项链,细细的绳子,一枚小小的石坠。
他轻轻的从她掌心里取过项链,石坠因为狠摔,裂了一条缝,在透明的石体里,显得很突兀。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她做朋友,就像后来他不知道自己会爱她一样。
她是那黑心老板的女儿。意大利籍华裔。和他同岁。
后来工友们都拿到了工资。他知道,是她的功劳。
他离开那家工厂的时候只有16岁。在他下定决定那天他去找她。她长高了,却还是一张稚气的脸,合体的衣裙衬得身材渐显。
“我要走了。”
“去哪里?”她瞪着大大的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西西里。”
沉默,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他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出门前他换上自己最干净的衣服鞋子。现下发现自己最干净的鞋子也裂了口。
他突然就撞起了胆子,抬起头,深吸一口气,
“小雪,跟我走吧。”
两个16岁的孩子就这样收拾了行李去了西西里。那里很多咖啡厅,他凭着英俊的样貌在咖啡厅里找了一份工资。底薪很低,但是小费全部归自己。
他很早的成熟,工作很努力,嘴巴很甜,每天都能收很多小费,碰上大方的客人他和小雪几天的生活费就不用愁了。
他有了英文名字,Sun。
小雪说,他是阳光。
他的心不大。他只想赚够了钱和小雪开一家小小的咖啡厅。他是老板也是服务生,每天和来往的客人聊天。她是老板娘,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要安心的养养花。
为了过上这样的生活,他很努力的攒钱。即使再苦再累,两人也可以窝在小小的床上有靠头规划未来。他很尊重她。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从来没有做过逾越的事。
那是哪一天,他又一次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天一直在下雨。下班后他一直等在咖啡厅门口,小雪一直没有来。每次突然下雨她都会来送伞。他等了很久,她依然没有来。
带着小小的失落,他冲入雨中,风有些大,很冷的天气。
还好小雪没有来,不然她又该感冒了。
一路疾走,路过一条背巷,Sun听见微弱的求救声。夹杂着雨声,他好奇的钻入巷子。
眼前的一幕令他惊呆了。一个高大的外国男子整个人覆盖在一个纤弱的女孩身上,赤,裸的□白晃晃晃花了他的眼。周围有淡淡的血痕,
他还惊在原地,那鬼佬听见响动转过脸瞪了他一眼掏出枪让他滚。
鬼佬身下的女孩抬起无力的头,糟乱的发掩盖着的纤瘦脸庞
小雪!!!!
Sun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死那个高大的鬼佬。他的手里握着枪,满身的血液都冲上脑门。
那鬼佬就那样赤、裸着下身倒在血泊里。
地上的小雪十分虚弱,气息低微,像个破败的布娃娃。
他果断的脱下衣服盖着小雪,将枪掖入裤侧。抱起小雪急急的回家。
街上空无一人。西西里的治安并不好,黑手党横行。经常会爆发枪战。无名案很多,没有目击者,他现在应该赶快逃。
他几天没有去上班。一直陪着小雪,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身上的伤痕已经慢慢消失,可是她却一天天残败下去。
他从来没有碰过她。直到她哭。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他第一次亲吻她,冰凉的唇,苦涩的眼泪。整个过程他都在颤抖,他觉得自己亵渎了她。
小雪的眼泪在两人结合的时候彻底崩溃。
“Sun,你是该属于光的男子,我配不上你。”
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她离开的时候他还在梦乡里。他以为他得到了,却不知道,最后却是永远的失去。
几个月后她的尸体被发现。
他是循着报纸去认尸的。他几乎认不出她来。她身上可以用的器官都被挖去了。只有那条细绳子项链,还那么安详的挂在她细嫩的脖颈上
来到郊外的墓地。停在一块光洁的墓碑前。没有照片。没有墓志铭。光秃秃的碑。Sun伸出手抚上那一片冰凉。
小雪,她很像你。
可是她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