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墨笑着低头一口汤还没有送到唇边,宋窈就凑上前,低声道:“你就应该多笑一笑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真的是……盛世美颜!”
宋窈说完这话,也有点儿羞涩,咬住下唇面颊有了红晕。
赛罕德听到这话,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就连在餐厅守着的佣人都忍不住跟着低笑。
盛世美颜这是歌词用在岑墨身上,其实还蛮贴切的,岑墨的确是长的很漂亮,五官如同刀雕斧凿,又精致无比,主要是岑墨身上阴沉沉的气质太过重,平时总是黑着一张脸,让人莫名发怵。
听到笑声,岑墨皱眉抬头,他侧头看了一眼赛罕德,接收到岑墨眼神的赛罕德不敢吭声,抿了抿唇。
“我听说那天你请了假,去了傅太太的电影拍摄现场?!”岑墨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
赛罕德点了点头。
岑墨回头诧异看向赛罕德:“你喜欢上的女人难道是傅太太?!赛罕德……那可是有夫之妇!而且人家夫妻感情不错,你……”
赛罕德一听尴尬的直摆手:“先生您想到哪里去了!我是去找小陆的!哪里是去找傅太太的您快别乱说了!”
宋窈抬头看着赛罕德一脸通红的样子,忍不住勾唇笑。
“不是喜欢傅太太就好!”岑墨放心地点了点头,回过头来来正要喝下那勺汤,突然回过味儿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刚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回过头震惊望着赛罕德。
赛罕德这一次一头雾水,茫然瞅着岑墨。
“所以你喜欢的是小陆,是男人?!”岑墨抬眉。
“什么?!”赛罕德更蒙了。
岑墨抿了抿唇,回头正要喝汤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安抚赛罕德几句,便又放下汤勺回头道:“没关系,现在这个世界对同性恋包容性非常强,你出柜大家是不会歧视你的!只是小陆要是不喜欢你你不要用蛮的!他到底是傅先生的特助,不要最后闹得太难看了!”
“先生您在说什么啊?!”赛罕德耳朵红了一片,“我是个正常男人,我喜欢女人!那天去找小陆助理,是因为……是因为我问小陆助理怎么提升自己的个人魅力,小陆助理说让我找朋友聚一聚,所以我才去找小陆的!”
觉得怪甜的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说词,岑墨一脸不明白:“提升个人魅力?!”
“先生,我一直跟在您的身边,但是下面的人一直都很怕我,没有人愿意和我亲近,我看小陆来到咱们岑宅之后很受欢迎,谁都喜欢小陆,所以就去问小陆怎么提高个人魅力!小陆是我的老师……”赛罕德抓耳挠腮的对岑墨解释,“所以您快别瞎猜了!”
岑墨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点了点头,回头才喝下宋窈熬的汤。
味道虽然比不上家里厨师做的鲜美,可胜在宋窈的心意……
“好喝吗?!”宋窈问。
见岑墨张嘴就要回答,宋窈忙道:“我要听实话!不许骗我!”
岑墨点了点头,果真直白地说:“马马虎虎……”
宋窈:“……”
让你直白你还真直白!
宋窈不开心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又听岑墨喝一口点评一下,俨然一位美食家,目光盯着面前的鸡汤徐徐开口:“炖汤的时候火太大,肉质有些老,出锅的时候没有去除浮油喝下去口感有些腻,可能因为你第一次做,所以用盐方面不够大胆,味道不足,盐是百味之首,多一点少一点影响整道菜或者正道汤的味道!汤里放胡椒粉我能理解,你放这个麻椒我就不大懂了……”
宋窈坐在自己座椅上,已经是怒视岑墨了!
马马虎虎四个字评价说完就得了,还没完没的贬损,什么意思?!
“不过……”岑墨说到这里抬头,“就冲着这是你亲手用了心思做的,我说它是人间美味一点儿都不过分!”
刚还绷着一张脸的宋窈一听这话,忍不住咬着唇笑开来。
这算什么?!
打了这么多棒子……最后已给一个甜枣?!
可这个甜枣在打了这么多棒子之后给,宋窈还觉得怪甜的是怎么回事儿。
宋窈看着岑墨低头几乎把宋窈煲的汤全部喝完,就连鸡肉配料都没有剩下,别提多开心了。
她望着现在笑开来的岑墨,想到瞒着岑墨的事情心里也跟着犯难,说好了什么都不瞒着岑墨,可宋窈确实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岑墨关于他母亲日记本里的秘密。
吃过午饭,岑墨有工作要忙,宋窈待在卧室里心里犯愁。
那天和岑墨交心,以岑墨的睿智应该已经看出宋窈有事瞒着她,他是在等着宋窈坦白,否则不会一直在工作,而不是晚上陪自己一起入睡。
按照道理说,去做这种事情对宋窈来说不难,可岑墨不是正常人,他心里有问题,宋窈总怕会对岑墨造成什么更重的心理创伤。
她拿起电话,想要咨询林暖,现在摩洛哥是中午一点,国内就是晚上九点……
林暖应该已经忙完了!
想到这儿,宋窈拨通了林暖的电话。
林暖此时正在回去的路上,她坐在保姆车里已经睡着了,硬是被手机振动给吵醒。
忍着头疼,林暖一看是宋窈的来电,调直椅背坐起身接通:“窈窈……”
“暖暖你现在忙不忙?!”
“我已经收工了,正在回去的路上!”
“有件事儿,拿不定主意想要和你商量一下!”宋窈皱着眉说的很犹豫。
“嗯,你说……”
“之前我和岑墨从国内来摩洛哥,岑墨从国内带来了他母亲的一件遗物,是他母亲的日记本!”宋窈在林暖面前几乎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简明扼要便道,“我帮忙整理东西的时候,并不知道那是他母亲的遗物,放在书架上沒放好掉下来,摔坏了日记本的锁,从里面掉出了一样东西,是当年岑墨回到陆家时的亲子鉴定……”
林暖听到这里,已经能够猜想出后文……
“上面显示,岑墨并不是陆家的亲生骨肉!”这句话在宋窈唇齿间稍作纠缠,她便说出了口,“我看了岑墨母亲的日记本,岑墨母亲说……当初她和丈夫接到消息,说美国阿拉巴马州一个福利院里,有一个孩子和他们曾经丢失的儿子年纪相同,虽然对以前的记忆不甚明了,但却记得自己姓陆!毕竟在美国丢失的华人很少,还记得自己姓陆这就很巧合了!他们满心以为找到了自己的儿子赶往了美国阿拉巴马州……”
宋窈的嗓音徐徐,林暖听得十分认真。
那个时候,陆家的爷爷因为思念孙子已经病重入院,而岑墨的父母因为丢了儿子这件事儿心里一直有隔阂。
当陆家老爷子听说这个消息,病情一下转好,拼了命的配合医生治疗,想要留着命见自己的孙子!
甚至陆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已经认定了,那个孩子就是他们的孩子,因为记得自己姓陆还在美国找到实在是太巧太巧了,巧的让人没有办法怀疑。
黑发、黑色瞳仁,黄皮肤,陆相思的妈妈见到岑墨的第一眼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抱着岑墨失声痛哭,年纪、姓氏全都对得上,接下来就是亲子鉴定。
这些年,陆家为了找丢失的孩子,已经耗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陆相思的妈妈在日记里写道,在见到岑墨的第一眼,看到孩子纯净干净的眸子里带着倔强和泪水很是意外。
尤其是孩子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看到同样是黑头发黑眼睛和黄皮肤的她,那个孩子好像下意识以为她就是他的妈妈,眼底有质问,有难过,还有渴望!
她心软的一塌糊涂。
陆相思的母亲说其实她能感觉到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她的亲生骨肉恐怕已经不在人世,只是这么多年她不敢说……
明明内心知道那个答案,可陆相思的妈妈还是怀揣着一丝希望让做了亲子鉴定,万一是呢?!
那个时候亲子鉴定的结果,即便是在美国也需要三天才能出来。
三天里,陆相思的父母和岑墨越接触,越是发现岑墨是一个坚韧又聪明的孩子!
尤其是岑墨那双眼睛漂亮的让人心碎,他可以完美的搭理好自己的日常生活,他的衣服比福利院任何孩子的衣服都要破旧,但却比他们都干净。
这让林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脚上别人捐献给的福利院的鞋子,明明都已经小了,他也不吭声,就那样忍着不适穿着。
他从不抱怨,被子叠的比成年人叠得更好。
这孩子身上,陆相思的父母看到了数不尽的优点。
第三天和岑墨的亲子鉴定报告报告出来,显示这个孩子和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陆相思的父亲整个人都崩溃了。
那么一个要强的大男人,在自己太太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两人思考了一天一夜,最终陆相思的母亲和自己的丈夫商量,想要把岑墨带回陆家去,就说找到了他们的大儿子!
现在陆老爷子的病情因为即将要见到孙子而好转,要是告诉陆老爷子找到的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孙子,老人家怎么受得了打击?!
而且,家里已经找了孩子这么久一直都找不到,家里人力物力财力耗费了不知道多少,最重要的是人心都已经找的涣散了。
陆相思的父亲迟疑了片刻,提醒陆相思的母亲,一旦对外称找回了陆家的大儿子,那么以后他们就再也无法找自己的孩子了。
陆相思的母亲这才哭着和陆相思的父亲说,她很多年前就有预感,他们的儿子这辈子再也回不来了,他们这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原本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回国的夫妇抱在一起哭了好久,下定决心去美国的孤儿院收养岑墨,他带回国,对任何人都说岑墨就是他们的大儿子,也真打算把他真的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大。
当他们夫妇看到陆老爷子陆老太太因为岑墨的到来,身体状况一天一天好转,陆老太太甚至亲自下厨为孙子做美食,就连平时少言寡语的陆相思都围着自己的哥哥转,那种一家人温馨和睦的感觉回来,他们夫妇也就真的把岑墨视如己出。
林暖听完这个故事,心脏突突突直跳,只听宋窈问她:“暖暖,你说……我该怎么和岑墨开口说这些,这些年相思一直都是岑墨的心里支柱,如果让岑墨知道他不是陆家的孩子,相思也不是他的妹妹,你说他……”
宋窈欲言又止。
林暖平静了片刻才道:“如果你觉得说不了,那就把岑墨母亲的日记本给岑墨看,你转述岑墨母亲的这些话……远远不如让岑墨自己体会他母亲字里行间对他的爱。”
宋窈一怔,像是突然开了窍一样!
对啊,为什么非要让她去说?!为什么不能是她给岑墨看!
这不是比自己转述更加直观,也更加真实吗?!
宋窈在电话里向林暖道了谢,匆匆挂断。
林暖皱眉,攥着自己手中的手机,想到宋窈的话……美国阿拉巴马州福利院,孩子只记得自己姓陆?!
这让林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可又觉得有些荒缪。
林暖想起自己母亲离世前在那封信里说的,林暖走丢的哥哥!
她的哥哥也是在美国走丢的,走丢的时候两岁,两岁……会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林暖不知道!
她脑海中莫名蹦出岑墨那张似笑非笑的模样,摇了摇头,大概想多了吧!她和岑墨实在是……一点儿都不像!
……
岑墨带着蓝牙耳机,在书房中走来走去,保持着双手插兜的姿势听着电话那头的会议,时不时用流利且漂亮的语法提问几句。
宋窈没有敲门,她手里拿着岑墨母亲的日记本就站在书房门外心里很忐忑。
岑墨视线扫过那道门,知道宋窈在外面,草草结束了会议之后,把门打开。
站在门正中央低着头的宋窈被吓了一跳,抬眸。
“怎么了在外面站半天?!”岑墨说着就把宋窈扶了进来,让她坐在沙发上。
见宋窈像揣着个宝贝死的怀里紧紧抱着什么,岑墨笑着问了一句:“抱着什么宝贝要给我看?!”
宋窈刚才还难以启齿的话,经过岑墨这么一问,倒是好说出口了,她把笔记本递给岑墨:“妈的日记本。”
“不是让你收好吗?!你看了?!”岑墨说话时眉角含笑,丝毫不像生气的样子。
“嗯,我看了,然后发现了一些事情,我觉得你也需要看一下!”宋窈决定把空间单独留给岑墨,便道,“你先看,我……我一会儿再过来!”
宋窈就说了这么多,把日记本往岑墨怀里一塞,拉开书房门就出去了。
可宋窈并没有走远,她就站在书房门口,心如擂鼓。
这个大秘密戳破,还不知道岑墨会是什么反应,是坦然接受还是无法承受?!
宋窈决定就守在门口哪儿也不去,等岑墨看完日记本,她就进去陪着岑墨,一直陪着他……
被塞了日记本的岑墨一头雾水,他随手翻开,便是里面夹着一张亲子鉴定的那一页。
看到亲子鉴定,岑墨一怔。
视线又落在日记本上,那页正好记录着陆家夫妇去美国阿拉巴马州福利院的事情。
岑墨搁下手中的亲子鉴定,一页一页的往后看,眸色沉沉。
宋窈在门外算着时间,悄悄推开了书房门,却没能在沙发上看到岑墨……
岑墨此时正站在落地窗前,点了一根香烟。
听到开门声,他回头看了宋窈一眼,灭了香烟,顺手打开窗户道:“先别进来!”
不知道是因为难过还是吸过香烟的缘故,岑墨的声音显得异常沙哑。
宋窈乖乖听话站在门口望向岑墨,两人离得太远又隔着一层烟雾,她看不清楚岑墨的表情。
“岑墨……”宋窈低低唤着岑墨的名字。
岑墨对宋窈露出一抹笑意,抬脚朝着宋窈的方向走来:“都已经到午睡的时间了,怎么还不休息?!”
“我担心你……”宋窈说着手臂就已经缠上了岑墨的劲腰。
她仰头望着岑墨,眼眶泛红,这样近距离看她才能看到岑墨的目光深沉,仿佛刚才的日记本他从未看过一般。
“没事儿!”岑墨伸手揉了揉宋窈的发顶,把宋窈抱在怀里,“你瞒着我的事情就是这个?!”
宋窈点头:“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怕你接受不了……”
有想过要找你真正的家人吗?!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岑墨声音低沉沉的,不似以往充满着威慑力。
岑墨不是个傻子,当初年幼的他回到那个陌生的陆家,看着充满艺术细胞的父母还有妹妹,可他却在音乐方面极其没有天赋!
哪怕爷爷已经请了最好的老师回来,哪怕是钢琴……岑墨都学不好,老师总说岑墨的乐感简直可以称作是可怕!
所以单从在音乐方面岑墨不像陆家人那么有造诣,就值得岑墨怀疑自己的身世。
爷爷钢琴弹得出神入化,年轻时喜欢上奶奶是因为奶奶的大提琴是一绝。
陆家妈妈小提琴更是出类拔萃,爸爸精通长笛和小提琴,陆相思选择了小提琴,小小年纪就已经十分出色。
所以岑墨从小就有这个疑问,觉得自己可能并非是陆家的孩子。
有了这个疑问,岑墨在陆家的时候除却按照爷爷的教导学习各种权术和商斗手段之外,闲余的时间便在分析自己和陆家人的不同。
所以,其实岑墨心里早就知道了……
可是怎么说呢,他被接回陆家,后来虽然陆家夫妇早亡,但是相处的那段时间,岑墨可以感觉到陆家夫妇或许因为自己不是他们真正的孩子有时候若即若离,但生活上的关心是真心把他当成亲生骨肉一般在看待!
尤其是爷爷,几乎是对他倾囊相授,奶奶对他生活上无微不至。
还有陆相思……
是那个小姑娘把温柔和光明装进了岑墨的心底,正是那些光明和温柔,在岑墨最绝望的岁月里成为他生命的指明灯,让岑墨挺了过来。
宋窈眼睛一瞬不瞬望着岑墨,看到岑墨眼底的悲凉和温柔,纤细手臂把人抱得更紧:“你真的早就知道了?!”
岑墨点了点头:“只是,没有看到妈妈的日记和亲子鉴定之前,没有这么确定……”
“那你……有想过要找你真正的家人吗?!”宋窈问岑墨。
以前岑墨没有想过,因为他潜意识里已经把陆家当成了自己的家,陆家人就是自己的亲人,即便是他隐隐有感觉他们不是。
可现在……
岑墨觉得自己是失去了那么兴趣,查到了又能怎么样?!
如果查到的是他们这么多年还在寻找岑墨还好,如果他们从来都没有寻找过岑墨呢?!
又或者就是他们把岑墨丢掉的呢?!
岑墨可没有那个把握克制住自己,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伤害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的事情来……
所以,岑墨宁愿不去查。
省得让自己伤心,也省得自己疯狂。
岑墨抬手轻轻揉了揉宋窈的发顶:“你和孩子都是我的家人,我还找什么呢?!”
和岑墨相处的时间不短,宋窈怎么会看不透岑墨的心,她把头埋进岑墨胸前蹭了蹭,眼眶微湿:“对!我和孩子就是你的家人!我们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岑墨把怀里的小女人搂紧,突然听小女人在他胸膛前发出闷闷的声音:“不对!还是会离开!”
岑墨低头,双眸有寒意。
宋窈察觉被岑墨弄疼的肩膀,皱眉叹了一口气:“孩子长大后会遇到爱人,会和自己的爱人一起生活,就没有我们两个老家伙什么事儿了!这辈子能长长久久相伴的只有我们两个,好吧……如果生下来的是女孩,咱们就当作掌上明珠好好疼爱,女孩子就是用来宠的,要是男孩子……就让他当野小子吧!我们相亲相爱就好!”
岑墨忍不住低笑一声,这话虽然孩子气,却没错……
孩子长大后会离开,只有伴侣可以陪伴自己一辈子。
岑墨凝视着宋窈漆黑的双眸问:“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瞒着我吗?!”
宋窈立刻摇头,举起手指起誓表忠心:“没有!绝对没有!要是还有什么瞒着你我就天打五雷轰!”
“轰隆隆——”
天空突然响起闷雷。
宋窈:“……”
老天爷不是耍她呢吧?!她可是真的没有什么再瞒着岑墨了!
“你相信我!”宋窈揪住岑墨胸前的衣裳,“我真的没胡说,这……这老天爷和我有仇耍我!”
“嗯!”岑墨点头,低头在宋窈额顶落下一吻,“我信你不信天!”
六个字,宋窈眼眶一下子就变得湿漉漉的。
“嗯!我也信你不信天!”宋窈说完又问,“那,从今往后你愿意相信我了吗?!你不会每晚都借口工作不回卧室了吧?!你会搂着我睡觉了吧?!没有你的怀抱……我半夜总是会被冷醒来!”
宋窈嗓音委屈的像只小奶猫,赖在岑墨的怀里撒娇。
岑墨眸子半眯,低声在宋窈耳边道:“忍忍……三个月一到就好了!”
听出岑墨话中的意思,宋窈瞪着岑墨在他胸前狠狠砸了一下:“你瞎说什么呢,我哪里是那个意思!”
……
回家后的林暖有些心不在焉的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日常护肤,抹完面霜之后,她拉开梳妆台抽屉,拿出那张母亲亲笔留下的信件照片反复看着。
林暖知道,这辈子纪韵心里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儿子!
她因为这件事儿疯了,疯了一辈子!
所以她把林苒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林暖眉头紧皱,她如果就这么没头没脑的去和岑墨说你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我们去做一次鉴定吧!岑墨不把自己当成疯子看才怪……
可是,如果岑墨真的是,就可以了了纪韵的心愿。
活着没有能找回自己的儿子,死后也好啊!
纪韵虽然她清醒时候的时间那么短,和林暖真正意义上相处的时间也很短,可那是林暖的妈妈,她的遗憾,林暖总想想办法补全。
她知道傅怀安一直在帮忙找这个哥哥,只不过因为时间过得太久,当年的很多资料又都丢失,查起来的确是毫无头绪。
听到卧室门打开的声音,林暖回头朝着傅怀安的方向看去。
傅怀安刚忙完回来,就连林暖拿起自己妈妈的信件照片在看,他扯开领带问了一句:“想妈妈了?!”
还是你觉得你怀孕了?!
林暖一向是什么都不瞒着傅怀安的,便和傅怀安说了今天宋窈电话里和她说的事情……
傅怀安就坐在床边望着林暖,他脱下西装外套,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不动声色解开衬衫纽扣:“所以你怀疑,岑墨是你那个丢了的哥哥?!”
林暖颔首:“我觉得极大可能就是我亲生父母丢了的那个孩子,记得自己姓陆,在美国……还是黄种人,这让我不得不怀疑!”
林暖镇定坐在梳妆台的櫈子上望着傅怀安:“我知道这听来可能有些异想天开,我不是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独身一人想要给自己找有血缘关系的亲属,其实对我来说……林家就是我的家!林家全部都是我的亲人,更何况……我还有你还有团团!”
傅怀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只是,我心里总记挂着妈妈这封信,总觉得……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她因为没有找到自己丢失的孩子,所以浑浑噩噩过了一辈子,直到死才清醒了那么片刻!”林暖低下头,垂着泛红的眸子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她清醒过来,留下这封信,最重要的目的是想让我知道精神病不是遗传,让我不要有心理负担……”
“嗯。”傅怀安应了一声。
林暖望着傅怀安又道:“我又觉得更深沉次的意思,大概妈妈也是希望在我有能力和精力的情况下,让我帮忙找到丢失的孩子,但又不想把这份压力给我!这算是她隐藏的遗愿,我不知道这样理解算不算是对的!”
傅怀安伸手拽住林暖的手腕儿,把人拽到自己怀里:“这有什么可犹豫的,那就告诉岑墨,让岑墨和你做一个鉴定,这对岑墨来说没有什么损失,或许她还能收获一个妹妹!”
林暖眉心紧皱,有些犹豫不决望向傅怀安:“可是……我突然跑去和岑墨说,我们做个鉴定吧!你可能是我哥哥,这是不是太奇怪了?!”
“你怕什么?!岑墨不是,那我们就再找,如果是……可以带他去祭拜你的妈妈,也算是了却了你妈妈一桩心事!”傅怀安慢条斯理。
见林暖低着头扣弄自己小手不说话的乖巧模样,傅怀安轻笑:“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感觉好奇怪,上赶着给别人当妹妹的感觉!”林暖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抬眸望着傅怀安。
傅怀安颔首:“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