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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忘我 作者:无非由
他改变了她的一生,尽管是无意,带着伤害。可是她却无法忘怀那改变对她毕生的影响。
她是坚强的,是释然的,是独立的。
她愿意为爱付出,但不为爱情放弃自我。
他是谁?
他能干精明,却心结太深。
在他的心里,女人只是玩物,不是可以值得交心的人。
可是他偏偏遇到她,
兜兜转转之后,他发现,原来他只是在森林里寻找一棵属于自己的树。
可是这一棵树,却是他曾经得到,却遗忘了的珍宝。
这一次,他绝不会放手。
第一次见到我的妻子柳若兮,她端庄优雅地坐在我的面前,从容不迫地和我谈结婚的条件。
“一百万。”她说得象喝了一口水那么容易轻松,简直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个女人。
但她的确是个女人。她长得清秀动人,落落大方,拥有名牌大学的文学硕士学位,虽然已经二十八岁,可是在她的脸上,却丝毫也看不到岁月的痕迹。她很安静,话并不多,只讲应该讲的。
我皱着眉,心里想着,如果老头子还在世,她一定是他最理想的儿媳妇。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不知为什么就特别不爽。
于是我掐灭了烟,看着她说,我还要考虑一下你。
她没有说话,她的眼睛漆黑不见底,没有任何的波澜。我的心里一动,这样的女人,不是太单纯,就一定是太复杂。
一个星期以后,我第二次约见她。比较起来,的确只有她的条件是最佳的。她的父母已亡,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一个远房的表亲,住在瑞士。朋友圈子也很简单,除了大学时期的两个同学和她比较要好以外,几乎没有多少社交。她曾经在一家杂志社工作过一年,然后就四处游荡。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已经懒惰成性,不太想去工作,所以才会同意和我结婚。
我们开始商讨结婚的细节。每个月我会给她八千块作为家用,她把这笔钱拿来做什么我都不干涉,除了养小白脸。必要的时候她必须配合我出席公众场合,当然我平日里做什么她也无权干涉。我们只做名义上的夫妻,她可以不用上我的床。三年以后我们就得离婚,如果她反悔,那么我答应给她的一百万就不兑现,她还要赔偿我一百万。
如果你反悔呢?她盯着我问。
我哈哈哈大笑,我反悔?我反悔?我反悔我所有的家产都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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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二)宋天竞I]
树人集团是老头子白手起家一手创立起来。年轻那会儿老头子精明能干,风流倜傥,几年时间就把一家加工方便面包装盒的小工厂,搞成了产销一条龙的食品公司。三十出头那会儿,老头子也算是F市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什么优秀民营企业家之类的帽子戴了不少,后来还是戴上了最令人瞩目的绿帽子。他气得差点没把我妈掐死,记得我妈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我只看见她那已经不太苗条的背影,在雨里一点点地消失。
老妈消失了以后,老头子却不怎么爱风流了,一头扎在工作里,这才有了树人集团。用他的话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他的希望就在我身上了。可惜自我懂事以来,我就和老头子不和,什么事儿都喜欢和他对着干。考大学的时候他希望我学点经营方面的专业,我就偏偏选了英语专业,毕业了他想送我去日本学习小鬼子的经营方法,我却偷偷跑去巴黎晃荡了近一年。老实说在二十五岁以前我基本上是不学无术的,除了吃喝嫖赌以外我没有什么别的嗜好。老头子气得暴跳如雷,终于下了狠心切断了我所有的经济来源,我本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原则,开始接触家里的事业。
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来学习经营食品生意,也许我真遗传了老头子部份的经商天赋,两年以后,几乎所有的公司高层都对我刮目相看。慢慢地老头子就不太爱管我了,只不过他对我做事的方法一向不太喜欢,因为我总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再有一个,就是我一直不结婚,这一点让他颇为不满,他总是说,儿子没什么指望,只好盼孙子了。
不知道是被我气到头了,还是长年劳苦的生活让他的身体象个花瓶,看起来不错,一碰就碎了。所以他的突然去世让所有的人都觉得很意外。不过真正让我愤怒的是他的遗嘱,他居然限定我在三个月以内结婚而且如果没有孩子婚姻也至少要维持三年我才有权支配他的所有财产,如果有了孩子就不能离婚,不然他就把所有的财产捐赠给瑞士的红十字会。那是个什么东东,跟我们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八成是老头子哪天喝多了看见地图随便乱指定的组织。我靠,老子这几年累得象条狗一样把这个公司发展,壮大,上市,他妈的凭什么就拱手送人了?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遗像上他那傻不拉叽的笑容,心里恨恨地想,操,结婚就结婚,你以为我只会结不会离么?谁怕谁?我和柳若兮的婚礼轰动了整个F市。我刻意地把这件事搞大,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我宋天竞才是树人集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树人集团的前途永远都在我的手中。行礼的时候,老叔老伯们热泪纵横,说什么你爸地下有知也该安心了我看着就觉得厌恶,本来这场婚礼就是结给他们看的。我生平第一次有了受人摆布的郁闷。柳若兮倒是十分的大方得体,让每一个在场的人都赞不绝口,她虽不是绝色美人,却的确是众人眼中最理想的媳妇。
婚礼以后生活恢复了正常。柳若兮的表现让我十分满意。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她会不会真把自己当宋太太,后来经我观察几天以后,我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她从不过问我的事,也从不关心公司的情况。甚至我时常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只是我需要她的时候,她一定会准时出现。她如此地配合让我觉得自己当初选她还真是没有选错。
唯一让我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她还真是不上我的床。我花名在外,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她要勾引我简直易如反掌。如果她是个有心计的女人,骗得一男半女,不是可以多捞点?其实老实说她也算是漂亮,气质不错,不过嘛,兔子不吃窝边草,我深知这个女人碰不得,反正莺莺燕燕多的是,有她无她都无所谓。
那年秋天我认识了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叫方橙,二十二,整比我小十岁。她不算是绝色,只是甜美可人,圆脸圆眼,一笑两酒窝,很会勾男人的魂儿。在昏暗的灯光下,我摸着她混圆的屁股,小声地笑道,橙子哪有方的?不过你倒是圆得很,跟我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自成年以来我从不拒绝女人,我的第一次是在一个酒吧的厕所里,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妖娆无比的女人。一个经验丰富的女人往往能让男人乐此不疲。所以我的女人要排起队来,估计要站一条街。我的要求也很特别,不需要绝顶漂亮,但一定要有特色。我还曾经养过一个奇丑无比的女的,光腰围就是我的两倍。带着她出去见客,大家啧啧声起,牛B,就你与众不同。
一条钻石项链就让方橙跟了我。她跟我居然是第一次,我有些心疼,于是就对她特别地好些。我在中心小区买了一套房子给她,算起来我从来都是租房子给情妇,这还是第一次用买的。她虽然年轻,却已经懂得讨好男人,对我千依百顺,从不忤逆我。因为她知道,她要享受现在的生活,就不能离开我。女人嘛,就是拿来用,拿来玩,拿来开心的。
女人就是这样贱,什么爱情呀,婚姻呀,不过都是为了钱。只要有钱,别说让她卖自己,叫她拿心出来都可以。方橙是如此,那个柳若兮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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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三)宋天竞II]
第二年开春以后,我开始计划搞一个广告公司。集团发展很需要一个专业的宣传策划的组织。况且广告公司卖的就是点子,在硬件方面并不需要多少投资。目前最需要的就是招募人才。听说横空广告那边有个叫唐敏的十分厉害,如果把她搞定,估计就成功了一半。
我这个人泡妞是有个原则的,和我有工作上牵扯的女人我绝对不搞,这样会坏了规矩。所以我手下的人从不担心我会为女人妨碍工作。约见唐敏那天我带上了柳若兮,一来表明我的立场,二来,有妻子在场,很多事就会变得容易沟通。
那天吃西餐,柳若兮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使她看起来飘逸出尘。她的确漂亮,也满足了我极大的虚荣心。初见唐敏时我的心还是动了一下,她是个百分之百的美丽女人,身材凹凸有致,五官精致娇媚,如果把柳若兮比作一朵神秘飘逸的蝴蝶兰,那她就象一朵长满了刺的娇艳玫瑰。要是在另一个场合看到她,我是不会放过她的。只可惜她要成为我的下属,浪费了。我刚想为她们介绍,唐敏却惊讶地出了声:若兮!柳若兮一怔,笑容迅速从她的脸上褪去,她平静地笑了一下,“好久不见了,唐敏。”
后来柳若兮解释说唐敏和她曾是高中同学,唐敏的家世很好,而她只是个穷孩子,所以她们并不算太熟。可是唐敏的表现却并不象柳若兮说的那样“不太熟”,她似乎很兴奋看到她,后来她居然说,想不到若兮嫁给了你,看在她的份上,我也要帮你了。
我无法求证唐敏是不是真是看在柳若兮的份上才跳槽到了我的飞天广告公司,但是我知道唐敏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广告人才。她第一次为“天天”牛筋糖做的广告策划就一鸣惊人,不仅F市里掀起了牛筋糖时尚热潮,还编出一种舞蹈叫牛筋舞,风靡大街小巷,男女老幼都热衷得要命。第一次看那些人跳什么牛筋舞的时候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妈的这个时代真是只要做得出来就有人做。
几个月以后,柳若兮旁敲侧击地问起了唐敏的情况。这还是我们结婚近两年来她第一次主动向我询问问题。我说很好,唐敏是个人才。她便不再说什么。
到年终的时候飞天广告已经小有名气,也算是树人集团里不可多得的左右手。为了笼络唐敏,我专门为飞天广告开了个商务PARTY,以扩大业务圈子和知名度,让大家看看我是极重视飞天广告的。我开玩笑地拍着唐敏的肩膀,把你的凯子们都带来,有多少带多少。她居然也不甘示弱地叫着,把你的妞也带来吧,有多少带多少。说实在的,在公司,也只有她敢跟我肆无忌弹地开玩笑,不过我听着心里总有些讪讪的,老实说她一点也不为我动心我倒觉得有点意外。公司里有多少女职员在打我的主意我一清二楚,在她们眼里,我的确算得上是真正的金主。只有这个唐敏,和我谈话总会问到柳若兮,好象时刻在提醒她自己不要忘了我是她朋友的老公。
本来那天我是打算带柳若兮去的,不过临时改变了主意,还是带上了方橙。见到我的时候我明显地看到唐敏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怎么样?”我暗地问她。她扁扁嘴,“幼稚。”
那天唐敏充分发挥她的魅力,拉到了不少的大客户。我不得不佩服她的交际手腕是一流的,PARTY上的男人无不为她倾倒。如果邹银榕不出现,我说不定都要凑上去了。
邹银榕是个典型的古典美人。她的骨架极小,个子中等,眉目如画,瘦得极有风味,很有几分林黛玉的感觉。她是唐敏请来的朋友,在广告界她的文案颇受好评。她主修的是古典文学,跟她本人的气质倒是十分相符。那天却不知为什么她不太开心,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要不是方橙说那个女的好象林黛玉我还不会注意到她。她眉宇间的忧郁极大地吸引了我,于是我给了方橙一千块钱叫打发她去买点东西,方橙倒也识趣,虽然有些不快,也怏怏地走了。
我跟邹银榕讲到第七个笑话的时候她终于笑了。我心里一激动,就扶着她走到门口,心想这回头一笑百媚生还真是不虚。我回头去跟唐敏打了个招呼说这儿交给你了,我先走。唐敏盯着我意味深长地说:“宋总,你最好别动她。”
不动才怪。
邹银榕看起来很古典,骨子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前卫人士。那天完事儿以后,她从被窝里爬起来慢条斯理地穿衣服,她的背影十分好看,不过她冒出一句话来却吓了我一跳,“我想进飞天广告,宋总你觉得如何?”
“你也知道我的规矩,”我站起来往浴室走,“我的女人,绝不可能成为我的下属。”
在下属和情妇之间,邹银榕选择了后者。她仍然为一些广告公司写文案,但她的东西时常让人看不懂。时间长了我才发现她有些神经质,晨昏颠倒不说,做爱的时候也很疯。也许正是这样吧,我觉得她还算是个有意思的玩伴。
只是唐敏看我的眼光有些变了。她开始留意起我的行踪。有好次我和邹银榕在一起的时候她都和邹银榕在通话。有一天半夜我从邹银榕那儿出来,本来是要去方橙那儿的,在半路我突然改变主意,想回家睡个好觉,方橙那张甜腻腻的脸有些烦了。
走到后花园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有人争吵的声音,是两个女人。
“若兮,你疯了吗,为这个男人在这儿浪费时间!”
“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看看,他是个多么自负多么无情的男人!你想从他那儿得到什么!”
“那是我的事!”
“你要钱可以跟我说啊,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
“够了,唐敏!我看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若兮,你听我说,你赶紧离开他吧!”
“我说了你不要管我的事!”
“如果有一天被他发现你……”
“好了!我再说一遍,那是我的事!”
“若兮!等等!”
“还有什么事!”
“如果你不离开他我就……”
“你要怎样?”
“我就把你的事都告诉他!”
“请便!”
“若兮!”
“砰!”是摔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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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四)宋天竞III]
我转身又出了家门。唐敏的话让我起了疑心。我这才发现对于我的妻子柳若兮,除了她的一些背景以外,我几乎是一无所知。她几乎是算好了时间出现的,这不能不令人起疑。她的条件那么好,怎么一直没结婚?据说她一直居住在国外,怎么会突然回国?她是主动找到我的,她来接近我,当真只是为了那一百万这么简单?这个柳若兮,到底是谁?
按照约定,我和柳若兮还有一年的夫妻关系,只要这一年以内我们没有孩子,就可以顺利离婚。但是如果这一年以内我有任何的不测,按照法律,她将会是我所有财产的继承人。这个想法让我心惊肉跳。如果柳若兮真的是带着某种目的来接近我,那么她就绝不可能只是要那一百万那么简单。
我立即私下雇了一名侦探去调查柳若兮近十年来的生活和社交圈,还找人来调查她的日常生活,平时都做些什么,跟哪些人打交道。一个月以后,我得到了有关她的所有的详细资料。
柳若兮母亲早逝,十八岁考上F大中文系,同年父亲去世,她半攻半读完成学业,因为成绩优秀,经老师推荐继续在F大攻读文学硕士,主攻方向是英国文学。毕业以后在《青年》杂志社任编辑一年,后来到欧洲各国游历,于两年前回国。她回来的时候正好是老头子快断气的时候。这么巧?还有一点引起我的注意,她自三年前就开始为国内多家杂志社供稿,也就是说,这三年来她一直是有工作的,并不象她自己说的那样不想工作。而且据统计她的收入并不低于我每月给她的家用费。最有趣的是她每个月都会汇到瑞士银行八千块钱,正好是每个月我给她的那个数目。
至于她的日常生活,倒是简单得让我吃惊。她的生活极有规律,每天七点起床,晨练,早餐,上午她一般不出门,在家里看书听音乐,她看的书杂七杂八,什么都有,音乐也是,古典的摇滚的流行的什么都有。午饭后,她会休息一会,大概三点钟左右她会出去活动。会朋友、看她的硕士导师、买东西、喝茶,甚至看电影。我调查过时常和她一起喝茶的女人,叫林若,是风华地产总经理肖白的太太,传说就是她令肖家兄弟差点反目成仇。我见过她一次,不过尔尔,真不知肖家兄弟是哪根筋不对了,为这么个女人闹得乱七八糟。她不和有钱的太太打麻将,也不参加她们的团伙,她买的东西大部份都是书和CD,她对旅游方面的东西很感兴趣。她甚至不太喜欢逛街,对珠宝衣服名牌都不感冒。这倒是奇了,很少有女人看见珠宝会不动心。我翻过她的衣橱和首饰盒,除了结婚时我给她买来装饰门面的一套钻石首饰,她没有什么名贵的东西。最贵的大概就是她的手提电脑。衣服也是,除了我最初买给她的那几套礼服,她的衣服大多样子简单,色彩也单调,休闲得很。如果不陪我应酬,她晚上也极少出门,一般是在家听音乐看片子,而且她从不超过十二点上床。
得到这样一个调查结果颇让我有些意外。我总觉得,象柳若兮这样一个女人,如果真对我打什么主意,绝对不会没有人接应她。可是她的生活简单得象杯白开水,根本没有任何的疑点。或许这正是她高明的地方?也许没有疑点,就是最大的疑点。
我突然想起那晚她和唐敏之间的对话,对啊,至少有一个人知道,唐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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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五)柳若兮I]
那天晚上我没有想到会和唐敏闹得不欢而散,糟糕的是我居然看见了宋天竞的车开出去,想必他听到了些什么。虽然这一个多月来他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很明显他看我的眼神都和以前不同了。
当初我处心积虑就是不太想让他注意到我,这个唐敏,算是毁了我第一步计划。我并不担心唐敏会去跟他讲什么,她当然知道讲了的后果只会对她更不利。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让邹银榕也插手进来,看来她以为我还跟以前一样,只会妥协。
十几年了,可能当年我们都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种状况吧。我也从来没有想过真有一天会嫁给宋天竞,真的是命运吗?
这些日子树人集团开始赞助一个类似于选美的“美味天使”的活动。这多半也是唐敏的主意。她越来越懂得利用现代年轻人的心理,有人愿意装傻,也有人喜欢看傻的。她倒是象个天使,不过是黑色的。
宋天竞的女人方橙居然也跑去参加,而宋天竞居然也同意,看来这个女人在他身边呆的时间不多了。宋天竞对女人的品味倒是有些不同的,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他就与众不同,他的心里有多少阴暗面恐怕连他自己都无法驾驭,女人,只不过是他发泄的途径而已。
但是树人集团能有今天只能说明一件事,宋天竞绝对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物,想到这儿我有些担心起银榕来,希望她不要象以前那么固执才是。
明晚“美味天使”决赛,我答应了宋天竞要陪他出席,不过依我看,方橙是不可能得冠军的,冠军极有可能是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严于律,宋天竞对她兴趣已经超过了银榕,严于律一脸清高的样子激起了他极大的征服欲。不过这一次宋天竞估计要踢到铁板。象严于律这种正值青春年华自恃极高又相信爱情的女孩,怎么可能随便让他掳获。
选美真是人类自虐的活动。女人们拼命地展现自己的肉体和青春,男人们四处寻找透支生命的猎物。参加选美的女人,多半只是为了给自己的青春找个好价钱,而赞助选美的男人,却只是在填补越来越控制不了的空虚,可惜这个空洞,是个陷井,只会越填越大,不会愈合的。
但是显然宋天竞正乐在其中,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女人前赴后继地上他的床。
虽然活动本身没有什么价值,但电视台的一号演播厅倒是真正的一流。整个舞台的设计层次分明,可流动的前台和圈形参差的主体舞台增加了整个舞台的动感。当初设计这个舞台的一定是个充满了激情的人。
我挽着宋天竞的胳膊走进去的时候,不少的人上来打招呼,一转身我就听到女孩们在低声地议论:那就是他太太啊,也不怎么样嘛。天知道有多少女人觊觎我这个宋夫人的宝座,不过真要她们来坐坐,恐怕是避之不及的。聪明的女人都清楚,做他的情妇比做他的老婆好。
整个活动令人索然无味,千篇一律的美女们在上面走过场,容易让人联想起古时候的妓院选花魁。宋天竞坐在我的左手边一言不发,唐敏忙着在四处协调,她是整个活动的策划者,一直到最后一轮比赛的时候她才坐到了宋天竞的身旁。怎么样?唐敏一坐下就开始问。宋天竞摇着头,除了那个严于律,实在是乏善可陈。她白了他一眼,没问你,我是问若兮。
“活动很成功。”我淡淡地说。
她欲言又止。她很清楚,不可能从我的嘴里再听到什么话。于是她很识趣地闭了嘴。
宋天竞却开口了,“以你们女人的角度,觉得哪个不错?”
我有点意外,他从来不问我的意见,今天有点反常。我笑了一下,“都不错。”
他看了我一眼,转身对唐敏说,“结束后替我约严于律。”
“她不合你胃口。”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突然为这个女孩子说话,我只是觉得好象她不可能会属于宋天竞。
他好奇地看着我,“何以见得?”
我发现我已经多话了,连忙笑道:“没什么,随便说说。”
他却穷追不舍,“总有点原因吧。”
“我开个玩笑而已。宋先生要的人,没有得不到的。”我客气说道,避重就轻。
“包括你吗?”他突然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一怔,心中警铃大作,“当然,不过你并不需要我。我对于你而言,只有坏处。”
“哦?”他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结束后有个庆功宴,树人集团的高层电视台的制作人员及全体参加决赛的佳丽都无一缺席。冠军毫无争议地归入严于律的手中,方橙只得到了一个最佳上镜奖。看来宋天竞在这方面倒还算是公平。严于律头戴着水晶的天使冠,脸上的笑容里却藏着淡淡的忧郁。这个女孩子,是有些不同的。
唐敏将她带到我们面前,热心地介绍,“这位是树人集团的总裁宋天竞,这位是宋太太。”她怔了怔,笑容不变,眼睛却看着我,“我很荣幸,宋先生。”
显然严于律对我的兴趣超过了宋天竞,这让我有些纳闷。我敢担保我和她是第一次见面。唐敏对这样的状况也有些措手不及,她原本是想借严于律拖住宋天竞,好再和我私下里谈话。自从那次我们吵架之后我就尽量避免和她见面,这让她很懊恼。今天这么大的场面,多半也只是她想见我的一个借口。
舞曲开始,宋天竞邀严于律共舞,唐敏终于逮到机会把我拉到一边。“若兮,在生我的气吗?我也是为你好啊。”
“多谢。”我对着左前方一个正在看我的男士轻轻地微笑。
“若兮,你听我一次,快离开宋天竞,他已经在怀疑你了。”她还不死心。
“我知道。”我笑得更暧昧了。
“那你还……”她有些急了,“你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抛了一个眼神过去。
他终于走了过来,“小姐,可以请你跳个舞吗?”
“好啊。”我把手中的酒杯递给唐敏,跟他走进了舞池。唐敏想阻止,已经迟了。
“我知道你是宋天竞的太太。”他有些兴奋。
“哦?”我觉得他年轻得有些有趣。其实他也蛮帅的,一身的名牌,说明他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你呢?”我问道,“我可以请教吗?”
“我叫肖木,今天只是来凑热闹的。”
肖……木?他是林若的……我愣了一下。“觉得今天的活动如何?”我漫不经心地问他。
“还行。严于律的确不错。”他笑着,“不过,我倒觉得今晚的女士当中,你最有魅力。”
我挑了一下眉毛,林若的话没错,他的确容易令女人着迷。“你如此夸奖我,我有些飘飘然了。”
“我只是说我自己的感受而已。”他笑了,他的牙齿很漂亮,很吸引人。
“她的确是今晚最迷人的女士。”宋天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把我一把搂进怀里,低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该走了,我想你也累了。”
我对肖木歉意地笑了笑,跟他走了出去。“你这个老板中途退场,是不是抱得美人归了?”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有些人,必须把钩儿放长,等鱼儿自己来咬。”
我以为他会去公寓会见严于律,他是个没有什么耐心的男人,看中的女人总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搞上床就是他的本事。结果他早早地回去睡了,当真是反常得很。
那晚之后宋天竞居然晚出早归,和他平常的生活规律完全不同。他时常会找些机会来跟我说话,旁敲侧击地问我一些问题,这颇令我费解。不过我没忘记唐敏跟我讲的话,他的确开始怀疑我了。不过他要想从我这里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显然是痴心妄想。
唉,我的清静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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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五)柳若兮II]
一天在微澜书社闲逛的时候居然碰到严于律,她现在是树人集团的形象大使了,衣着也有了些变化。她见到我很高兴,说要请我去喝茶。她的热情让我受宠若惊,目前宋天竞的头号种子这样邀请我真不知是福是祸。
“你知道吗,”她一边熟练地泡着铁观音,一边说,“我看过你所有的书。”
我看了她一眼,“什么?”
“你在《女人的生活》里不就这样描述泡铁观音?滚着的开水从高空冲下,茶叶随之绽放,微绿的茶水冲出紫砂壶,宛若溪流的清音,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对不对?”
我愣住了。
“我很早就想认识你了。”她显然没看出我的微愣。“不过你太神秘了,如果我的朋友不是《青年》杂志的主编,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神秘的“文非”就是你。”
我被严于律打败,如果撰文的也有FANS,她绝对是个极度忠心的FANS。要不然我就相信她是私家侦探,居然把我的事打听得那么清楚。好在宋天竞还没泡到她,不然她比唐敏更具危险性。
“宋天竞,呃,我是说我先生,最近有没有麻烦你?”
她皱了皱眉,“你怎么会嫁给他的?他根本配不上你!!不过你放心,我对他没半点兴趣。”
我哭笑不得。“也好,他是个危险人物,你还是离他远点好。不过,只要你进了树人集团,他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为什么?”她天真地问,“他是他我是我,我最讨厌这种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不把女人当人的男人!!”
呃,我差点呛到。如果宋天竞听到她这番话,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嗯,她有些扭捏地问我,“你老公这个样子,你难道不……”
我吓一跳,立刻装出一副很黯然的样子,“能怎么样呢,日子还是一样过嘛。”
“没关系,我是支持你的。”她坚定地看着我,“你说的,女人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管环境如何,女人都应该保留自我。”
我突然觉得她很可爱。虽然她很年轻,年轻到对社会上的某些危险都没有什么具体的意识,但是很显然,她是一个勇敢纯真的女人。不知道宋天竞对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难道真的是放长线钓大鱼?我突然有点担心起来。
“你为什么会去参加选美?”我有点可惜。
她的神色黯了黯,“于瑾要念书,我们需要钱。”
原来如此。难怪我总觉得她的眉宇间有些愁绪。
“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拿自己来赌的。”她挥了挥手,“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她有些腼腆地问我。
“当然可以,”我笑了,“不过,替我保守秘密好吗?不要告诉别人有关文非的一切,包括宋先生,好吗?”
“好啊!!”她很高兴。不过她立即怔了一下,“糟了,上次跳舞的时候我已经告诉他了,他好象知道啊!”
“什么?”我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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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六)宋天竞I]
昨天下午柳若兮和严于律在玄静阁喝了一下午的茶,这两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有点不对劲。不过我仔细地查过严于律,她的父母在一次车祸中双双丧生,和妹妹严于瑾相依为命,因为父母留下了些遗产,所以她们的生活还算过得去,但现在似乎也不太好了。不过我不认为她和柳若兮会有什么牵连,倒是那天跳舞的时候她说的那些话令我印象深刻,柳若兮原来和文非是一个人。
我把柳若兮所付款的瑞士银行账户做了个仔细的调查,不过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资料,据说那是一个私人账户。我把她所有供稿的杂志都买来看,我发现她远不象我想象的那样安静简单。她的言辞并不犀利,却充满了知性。好象所有的东西在她眼里都透明得象一杯水。她的文字也不象她表面上的那样平和优雅,她其实是渗透在骨子里的一根针,时时在提醒你再美的东西都有看不见的阴暗。但是她又是释然的,生活里的种种欢喜悲愁就象吃饭睡觉一样正常。这看起来充满了矛盾,我越来越有些不懂了。
本来我是想从唐敏那里打开缺口,后来我发现从这个女人嘴里根本就得不到什么,因为我觉得她压根儿就是站在柳若兮那边的。她对柳若兮的兴趣远远超过了我。她对我时常有敌对情绪也是因为柳若兮,好象觉得全世界只有我会害得柳若兮万世不得超生。
我很想从她的生活里发现点什么,但是她做滴水不漏让我无从下手。她的电脑重要的文档都加了密,而我讨厌电脑所以如果我想从这儿下手就不得不找个人来帮忙。这样一来,就会多一个人牵涉进来,这是我不想的。
那次选美会令我倒尽胃口,一模一样的美人搞得我头疼。柳若兮刻意地和我保持距离让我愈发地觉得她有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严于律说她是柳若兮忠实的读者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肖木那小子很碍眼。我也不知道我是哪根筋出了问题,居然拉着她就跑了。好在她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那次以后,我给了方橙一笔钱打发她走了。她走的时候眼圈都红了,显然她对我颇为不舍。但我绝不会以为她爱上了我,我很清楚,她喜欢的是我的钱。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邹银榕联系了。这段时间忙于调查柳若兮,我几乎忘了她的存在。过几天我打算去一趟东南亚,看一下那边的旅游市场如何,到时候可以带她去玩玩,放松一下。至于那个严于律,看起来清高,我就不信,我拿钱还能不砸到她躺下?!女人嘛,都是些虚荣至极的动物。
这几天我天天送花给严于律,女人就喜欢这些玩意儿。我约了她好几天,她总算是答应了和我共进晚餐。我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那天我开着我的凯迪拉克去接她,送给她百合的时候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她衣着很简单,黑色的连身长裙衬得她身材十分的标致。身上唯一的装饰是一条铂金项链。这种风格很象柳若兮,简洁。我们吃的是西餐,她举止文雅,看得出是知识分子家庭的女儿。
“你爱你的妻子吗?”她突然问我。
我哈哈笑了,“你觉得呢?”
“如果你爱她,就不要这样对她。”她几乎是严肃地跟我说。
“是吗?”我悄悄地移到她身边,右手探到她的腰际,“她对于我而言,可有可无。”
“那你应该让她自由!”她瞪着一双美目看我。她的眼睛是深褐色,和柳若兮漆黑分明的眼睛相比,显得单纯而妖媚。
她的腰柔软纤细,很有弹性。
“你做什么!”她霍地一声站起来。“宋总,请你放尊重些!”
我懒洋洋地坐起来,“你开个价吧。”
她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你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配!”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怒气冲冲地走出去,奇怪的是我居然一点也不生气。这样的女孩还不知道生活的残酷,显得有些天真,不过,也算是难得了。如果象方橙那样,也太没有挑战性了些。
我准备好了要去马来西亚的行程,叫来唐敏,叫她全面封杀严于律。她居然什么都没问,只问了一句,“你去大马,要人陪同吗?”
我这才想起来该给邹银榕打个电话了。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手机又关机,实在是很奇怪。唐敏看着我,终于还是开了口,“不用找她了,她走了。”
邹银榕突然消失让我很有些意外,从来都是我不要女人,还没有女人不要我的。后来我明白过来的时候我才开始佩服唐敏的心机,作为女人在这方面,她的确是够厉害。
我订好了第二天的飞机票,准备要去猎艳的时候,侦探社的报告突然令我改变了主意。原来瑞士银行的那个账户的户主,和瑞士红十字会有关!
“你准备一下,明天和我一起去马来西亚!”我对柳若兮下命令。
她有些意外地看着我,“要我去?”
“对。”我一点也没犹豫,我决定在这一个礼拜内把柳若兮搞定,曾经有人跟我说过,如果一个女人肯上你的床,她就会不知不觉地对你说真话。我就不相信,她的心就是铁铸的。
马来西亚的海滩的确美得象天堂。柳若兮在《风光无限》里写道,欧洲就象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内涵丰富,才华横溢,令所有的女人着迷。而大马,灿烂青春,是浪漫的天堂,令所有的女人向往。她曾在欧洲各地游历,却没有时间去东南亚,颇令人遗憾。所以她虽然有些疑虑,但却是很高兴的。
我开始对她献殷勤,她似乎也很乐在其中。我们早上看日出,白天在沙滩游泳,去各地参观,晚上还享受烛光晚餐,简直就象一对度假的情侣。她似乎很适应这种角色,从来不发表意见,但是高兴的时候,她会讲一些和当地有关的风土人情,这让我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第一次来这儿。每次我觉得奇怪的时候,她就会笑笑,唉,我一直很想来,所以看了不少有关的书。这我相信,她一路上就买了不少有关当地的历史文化文献,还打听当地的风土人情,十足十的一个旅游者的样子。
第三天的时候我发现我也开始进入角色了,这让我有点不满,所以我决定速战速决,一定要勾引她到手。
那天晚上我开了一瓶红酒到她的房间,准备把她灌醉后下手。不知是劳累还是怎么回事,她居然趴在床边睡着了。床上开着她的电脑,我的脑袋嗡地一声响。
那居然是她的日记。
只有近来一年多的。日记断断续续,不是每天都有。不过凡发生过的事都有记载。原来她和邹银榕曾是结拜姐妹,而银榕的出现居然是唐敏有意的安排,以分散我对柳若兮的注意力,同时监视我,也借此来箝制柳若兮。银榕的消失也是柳若兮向唐敏妥协了什么。她日记里没有说明。但是很明显,她是有目的。因为她说,因为我近来的表现已经很出乎她的意料,所以她的计划又要改变。
在她的日记里我居然是个本质不坏只是有些蠢的男人。天啦,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蠢,此仇不报非君子。
这个女人果然心机深沉。她到底有什么计划呢?
我决定执行我原有的计划,我把在大马的行程延长了一星期,全力来对付柳若兮。她好象也没有起疑,还是每天游山玩水不亦乐乎,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这点令我颇有些郁闷。湛蓝的海水在她眼里,显然比我有吸引力。
可是我已经渐渐在丧失耐性。她对每一个人都亲切有加,笑颜如花,唯独对着我的时候客客气气,一口一个宋先生,她甚至对一个好奇的服务生说我是她哥。差点没把我气死!我是那种带着妹妹出来办事的吗?她的眼睛里安定异常,似乎在说,我看你能撑多久。
靠,我就不信她真的不上钩。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天黑的时候她说想出去走走,我就自告奋勇地陪她去。一路她几乎不怎么说话,好象在想什么事情。
海风微起,有几分凉意。“风来的时候我们常常会不由自主,仿佛心事的起伏都变得和风有关。没有必要隐藏的,没有必要放逐的,也没有必要说明的,风都会一一带走。这就是在风里行的妙处。”这是她的《顺风飘,逆风行》里的句子,不知道怎么的,我竟鬼使神差地想起来。
她惊异地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她身边,对于我刻意的亲近她好象没有怎么拒绝,这或多或少地鼓励了我。于是我揽住了她的腰,我发现她的腰纤细得不盈一握,当我吻住她的时候我居然有点紧张,见鬼。
那天晚上我们在床上缠绵不止,一直到天快亮才算完。老天,她的皮肤简直好得不可思议,用缎子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她的身材十分匀称,曲线优美就象个艺术品。我从来没有想到她在床上是这么热情,简直是欲罢不能。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居然不在床上。我起来以后四处找她,服务生说她出去散步去了。散步?
一天我都有点心神不宁,好象把自己的什么东西给弄丢了。快到傍晚的时候她终于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紫色的花。我冷着脸问她,“你去哪儿了?”
她笑笑,“四处走走,这花漂亮吗?一个朋友送的。”
“什么朋友?你在这儿还有朋友?”我有些不满。“这是什么花?难看!”我送女人花无非都是玫瑰百合兰花郁金香,而且我从不去花店也不买花,自有人帮我订。
“你没见过?”她眼里的笑意更深了,“这是一种干花,叫做勿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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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七)宋天竞II]
从马来西亚回来以后,我们的生活恢复了常态。我以为柳若兮会和以前不同,但显然我又失算了。在这个女人身上连连失算让我有些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但是她好象不再拒绝上我的床,但每次我问她什么,她老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我:“你说呢?”我越来越意识到这个女人实在是个迷。
唐敏看我眼光越来越充满敌意,我无暇去追究她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一想起银榕那件事我就梗得慌,我看我得尽快让这个女人消失。
我看中了她手下的一个助理叫郝申的,是广告专业的,很有点精明能干的样子。只要慢慢把事情交给他,我相信他能独挡一面。只是唐敏并不是省油的灯,要甩掉她不是那么容易。但广告圈就这么大,也不是没有办法。
柳若兮最近变得很不爱出门,几乎每天都在家。有时候连电话都不接,实在令人费解。她是不是准备做隐形人了?我不得而知。听家里的保姆说有个女的经常打电话来找她,但她老也不听电话。会是谁呢?
回来以后一直忙碌我几乎把严于律这个人给忘了,要不是有一天郝申突然提起说以前有个模特严于律挺不错的,我还真是忘记我曾叫唐敏封杀她。
严于律呢?我问唐敏。她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她?早走了。”
“走了?”我一愣。
“是啊,出国,读书去了。”
“她不可能有那么多钱。”我突然觉得蹊跷。
“那就要问你的老婆了。”她话中有话地说。
“柳若兮?你什么意思?”
“你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柳若兮早在我要封杀严于律的前一个星期就帮她联系好了英国的大学,并为她支付了学费和第一年的生活费。我发现我跟柳若兮生活了快三年,我根本对她不了解。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做事的风格是如何的?她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我都一无所知。
而在我身边出现的女人,邹银榕,唐敏,严于律,总会和她扯上关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至今也不知道她对我到底有什么目的。那个瑞士银行的账户,还有老头子的遗嘱,几乎就成了一个看起来有点联系却毫无头绪的迷。
我很想质问她有关严于律的事,按照约定,她是无权干涉我的事的,既然严于律是我看中的人,她就不该插手这件事。
还没下班我就开车回了家,我一定要亲口问问她。
她居然不在家。去哪儿了?我气极败坏地开始打电话,她手机关机!我打电话给侦探社,让他们去她常去的地方查,但是没有结果。天快黑的时候电话来了,不过是医院打来的:你是宋天竞先生吗?你太太出事了,过来看看吧。
我开车到医院,医院里聚满了公司主管以上的人物。若兮居然是在公司里出的事,据他们的描述,若兮和唐敏起了争执,不小心摔下楼梯,撞到了头。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说听到唐敏说,她爱她!
我走进病房里,柳若兮半闭着眼躺在床头,她看上去有些疲惫,脸色苍白。我心头无名火起,立即打电话给郝申,“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我不想再看到唐敏这个人在F市出现。”
“你别为难她。”柳若兮轻轻地开了口。
“这是怎么回事。”我极力压抑自己的怒气。
她叹了一口气,“十几年了,我没有想到,她还是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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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八)柳若兮I]
醒来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头有些晕,宋天竞的一句话让我心惊肉跳,我和敏敏搞成今天这样,他也有一点责任,可他一句话就能毁了唐敏的生活。他的确是心狠的,我不该对他有太多的幻想。
这件事对他来的确是很丢脸,难怪他气得快发疯。这传出去人家一定会说宋天竞的老婆居然是个同性恋,不知他会被人如何地耻笑。
如果没有马来西亚那近半个月的生活,也许一切就会在意料中结束,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乱了。
唐敏,是我心里永远的一个伤痛。如果今天她不拿银榕来威胁我,我也不想再见她。谁知道她已经把自己逼疯了,她还想把我也逼疯。
想起高中的时候,唐敏、邹银榕和我是很要好的姐妹。那个时候日子虽然清苦,却苦中有乐。唐敏一直很喜欢和我亲近,开始的时候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有一天她居然对我说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她把我吓坏了,于是我开始疏远她,她却总是在身边阴魂不散。这种情景一直持续到我大学毕业。我骗她说我要出国,她才不再找我。想不到她进了宋天竞的公司,我不得不又和她面对面。
十几年过去了我以为她已经想通了,没料到她竟变本加厉,想尽一切办法纠缠不休。她对我过去知道得很清楚,想必她也猜到了一些我接近宋天竞的目的,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宋天竞会对我产生兴趣。
从马来西亚回来以后我发现她变得有些不太正常了。她把宋天竞看作她最大的阻碍,她以为只要我对男人丧失了信心,就可能跟她在一起。她怎么这么天真呢?就算没有男人,我也不可能和她有什么超友谊的关系。
门响。是唐敏。
“叫她滚远些!”宋天竞又发火了。最近他的脾气越来越坏。
我握住他的手,“我想和她谈谈,帮个忙。”他想吼,看了我一眼又忍了回去,忿忿地走了出去。
唐敏走进来,她的眼睛已经哭肿了,看见我,她的眼泪又出来了。
“女强人也会哭么?”我笑她。
“若兮。”她已经泣不成声。“我永远失去你了吗?”
“如果你当我是朋友,你会永远拥有我。”我淡淡地笑了。
她呆呆地看我,好象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
“能告诉我银榕去哪儿了吗?”我看着她。
她回过神来,“她很好,在一个山村里隐居写作。”
我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会伤害她。”
三天后我出了院,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唐敏走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没说我也没问,不过我相信她会过得好的。
严于律写了信来,说她在伦敦的生活很不错,她有些爱上那个城市了。看来她已经找到自己的位置了。
值得担心的倒是宋天竞,他变得神出鬼没,神秘莫测,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我的计划不能再变了。时间快到了,我想我也是时候通知甄阿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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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九)宋天竞]
柳若兮出事以后,她变得更加地深居简出。这期间她见过的人只有林若,两个人也只谈了一个多小时的话。
我也没再问严于律的事,她也没有提。
可是我却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一天不见她我就闷得慌。其实对着她我也说不了什么话,但就是要看到才心安。更恐怖的是,除了对她以外,我对其他的女人都失去了性趣,再美的女人都变得空洞单调令人生厌。我不知这种情况是怎么形成的,反正我对她好象吸毒上了瘾,别的女人粗糙的皮肤令我难以忍受,抱她的时候我却轻易就能兴奋起来。我甚至在意起她的第一个男人是谁,有一次在床上我逼问她,她总是不肯说,后来我哈她痒痒,她就受不了这个,才脱口而出,“是你啦。”我瞪着她,“我!!鬼才信。”
我们在马来西亚第一次,她可不是个处女。
天啦,这样下去可不行。可能是方橙银榕严于律都不在了,所以我才会这样。
侦探社来报告说调查了一下老头子死前一段时间的行为,找到了些蛛丝马迹。老头子死的前两天曾经见过一个神秘的女人。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是谁长什么样子,她的车子一直开进了厅内,下人都被支走,见过她的只有车律师。我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律师先生摇着他那快秃顶的脑袋嘟囔,“我看得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我在房外啊。不过啊,她好象很年轻。”
“何以见得?”我问道。
“哎,我看到一个背影。从她走路的姿势看得出来嘛。”
“如果再让你看到她,你认得出来吗?”
“应该可以吧。”
我约了柳若兮到微澜书社去等我,说有事找她。她没多想就同意了。我和车律师藏在在书社对面。下午三点的时候,柳若兮准时出现了,她穿着米色的长裙,轻轻爽爽地走过来,及腰的长发在风里浅浅地舞动,使她看来清新动人。
“是她吗?”我有些紧张。
车律师看了一会儿,终于他叫起来,“是她是她,不过那时候头发没这么长,不过身材倒是没有变,走路姿势就是这样的。”
我顿时感到脑袋嗡地一阵响。
我这辈子最恨就是被人当猴子耍,想不到老头子死的时候还要摆我一道。这算什么!找个女人来跟我结婚,就可以控制住我了?去你妈的,还真把我当傻B!我气得想揍人!我回到办公室劈里啪啦把东西丢了个干净搞得外面的人频频张望。
柳若兮啊柳若兮,算你狠!
这个时候电话却不识趣地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她。
不行,这个时候不能让她看出什么来。我极力平息了一下气息,打开电话,“什么事?”
“哦,没什么,我等了好久都不见你,所以打个电话问问。”她倒是若无其事。
“哦,我有点事走不开,你先回去吧。”我出奇地平静。
“好吧。”她挂了电话。
亏我还以为自己对她有了兴趣,想不到居然是养了一只狐狸在身边。我在外面晃荡了好几天,一直理不出个头绪,我又有点怕回去看见她会忍不住自己,突然之间不知道去哪里了。开着车在街上闲晃,不觉就晃到中心小区,突然想起方橙应该还在上面,就直冲冲地走上去。
门铃响了好久方橙才来开门,她的脸红红的,几个月不见,她倒长胖了。
“是你?”看见我她吃了一惊。
“怎么,不欢迎我?”我笑着往里走,刚进客厅就看见了一个男的坐在沙发上。
“我,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朱华。这位是……”方橙急急地跟进来。
“我也是方橙的朋友,”我打断了她,“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这儿,打扰了。”我突然觉得有趣,“不耽误你们吧?”
“不,不,”他急急地坐在一边,“你请坐。”
他看起来很年轻,应该比方橙小。
“方橙,几个月不见,你就有男朋友了。”我笑她。
“哪里,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哦,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深更半夜在一起干什么?玩什么?”我突然变得刻薄起来。
方橙看了我一眼,哀求的神色溢于言表。
“不会是玩成人游戏吧。我记得你的经验丰富啊。你试过没,还不错哦。”我有意地调笑。
朱华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方橙都快哭了。那男的站了起来,“很晚了,不打扰,我先走了。”
方橙也站了起来,“我送你吧。”
“不用了。”那男的转身走了出去。
方橙忧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得干净,有新的情郎了?”我冷冷地看着她。
她的脸涨得通红,“我,我不欠你什么。”
“是啊,你天生就是个婊子,你把你自己卖了一次又一次!”我出言不逊。
她突然哭了起来,“我把我最好的都给你了,我们只不过是做了一场生意。你还想怎么样?我求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想重新开始生活。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看着她的眼泪,我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我当初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肤浅空洞,胸大无脑。想当婊子的时候就当婊子,当完了把屁股一擦就是纯情少女,她以她是谁?
从方橙那儿出来,我在江边的林荫道上坐了一会,天渐渐亮了,我才回去办公室。我突然发现,没有了柳若兮的感觉,就象在迷雾中的森林,只知道哪些路是走不得的,却不知道哪些路是能走的了。
第二天晚上我终于忍不住回去了。我知道柳若兮在十二点以前一定会睡觉,所以我特地一点才到家。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可是明明是她欺骗了我啊!!
我们恢复了以前相敬如“冰”的生活。可以一连几天不说话,我想她那么聪明,一定看出些什么,但是她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再过两天是我的生日,我大学时期的几个死党纷纷说要好好地给我庆祝。这次凌日风从美国回来,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自从他三年前去了美国以后,我们就没再见面。所以我们决定好好去开心一番,一为给我庆生,二来也算为他接风。
我每年过生日都是和他们几个找个地方去HAPPY一个晚上,这个传统由来已久,要追溯到大学时代。这么多年来,唯有生日那天我是最放松最开心的。
“你真结婚了。”凌日风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结着玩的,”我玩世不恭地看着他,“再有一个月就可以离了。”
“什么?”他吓了一跳。“你开玩笑?”
“你看我象是开玩笑吗?”我撇撇嘴。
“婚姻大事你也这么儿戏?”他有些不解。
“这个世上,有什么事是值得认真的?”我突然觉得很伤感。我活了三十多年,却不知道自己在活什么!
“你太太不好么?”
“无所谓好不好,反正我们是定了期限的。”
“啊?不会吧。”
苟青奉的嘴脸却凑了过来,“唉,他的老婆还真是不错,不过嘛,嫁错了人!!”
“滚。”我一脚招呼过去。
“哦,”凌日风却很感兴趣。“她长什么样?”
“你想看啊?我这儿有带子,”苟青奉跑过去找带子,“上次他结婚,啧啧那场面,简直可以和总统相比。我是闲得无聊才拍来看的,现在还在,来看看吧,还有点纪念意义呢。”
“你狗日的居然私藏本人的影像资料,小心你的狗头!”我咆哮着,结果大家都拥了过来。
录像带很清晰,画面上的柳若兮优雅大方,美丽异常。我的心里一阵紧缩。
凌日风看得很仔细,看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叫起来,“啊!是她!我是觉得有些眼熟。”
我一愣,“你认识她?”
他哈哈大笑,“不会吧,你认不出她了?”
我们茫然地看着他,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天啦,你认不出来,难怪难怪,时间太久了,我也是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要不是那天我太清醒,而她给我的印象又太深刻,我也不会记起来。”
“怎么回事?”我抓住他的胳膊,“我以前就认识她吗?”
“认识认识,”他笑得停不住。“不仅我认识,你认识,我们这儿的每一个人都认识。天,她居然真的嫁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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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十)柳若兮]
今天是宋天竞的生日,也是我的生日。十三年前的今天,我认识了宋天竞,也改变了我的一生。
若兮,你回来!唐敏在我身后着急地叫着。我不听,我只想跑。父亲重病在床,我知道只有唐敏才能帮我。如果不是这样,打死我我也不会去求她。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可是她却给了我一生最难忘的耻辱!
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她来抱我。我想推开她,她却抱得更紧,若兮,她叫着,我是真心的,我爱你啊!我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凑上来想吻我,我吓得一把推开她,转身就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她也只是个女人啊。
我一个劲儿地跑,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终于通地一声撞到一个身上,我们俩摔到地上,周围的人都笑了,一个男人笑道,天竞,想不到你今天还真有艳遇!我满脸通红,忙想站起来,却被他抱住,“你是谁?”他笑吟吟地问我,他身上传来一阵酒气。
我刚想叫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却听到唐敏的叫声,我立刻改了口:“你带我走!”
他盯着我看,我才发现他其实很年轻,但是满脸的放荡气。可是我已经顾不得了,直叫着,“我们快走吧。”
唐敏追上来了,她叫着,“若兮!你在干什么,你是谁?快放开她!”
“你叫我放我就放?你知道我是谁吗?”他笑得有些张狂。“她今晚是我的,你最好躲远点,三八!”
我跟着他上了车,耳边传来唐敏绝望的叫声:“若兮!你不要去!”
我没有听她的。
他抱着我就吻,我被他控制在怀里动弹不得,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对我具有威胁性。“你等等!”我叫着,咬了他一下。他的嘴角渗出血来。
“你干什么!”他有些恼怒。另一个男人凑过来,“天竞,你不要对女士这么粗鲁嘛!”
“凌日风你给我滚开!”他叫着,下了车,把我腾空抱起来,我吓坏了,连连叫着,“你你你,你放我下来!”
那个叫凌日风的赶紧跑过来把我抢下来。“宋天竞你干嘛,你吓到她了!”
宋天竞凑在我眼前笑了,“哦,对不起宝贝,我不想这样的。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我?我要什么?我需要钱啊!”
“钱啊!”他笑起来,“对,女人就爱钱。不过你不用怕,我什么都没有,就是不缺钱。一万块够不够?今天晚上你好好陪我,我就给你钱!”
我呆住了。我是需要钱,但我从来没有想过用这种方法来得到钱。“不,不,”我喃喃地叫着,“我不能这样。”
他突然把我搂进怀里,仔细地看我,但他的眼神很不清醒。“你好象不太开心,怎么啦?别不开心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哦,我知道了,女人最喜欢花了,有花就开心了,你喜欢什么花,我送你啊!”
我喜欢什么花?我有些恍惚地看着他,他的轮廓在灯光里很好看。“勿忘我。”
“什么?没听过。”他皱了皱眉,“算了,我们一起玩吧。”
“不。”我直觉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又怎么啦?”他有些不快。“不就是上个床嘛,你不会不会玩吧!”
“我跟你上床?除非我嫁给你了。”我有些气愤。
男人们顿时轰堂大笑。凌日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妹妹,你秀逗了吧。谁说一定要结了婚才能上床的?”他坏笑着拉着我,“小妹妹,今天是我哥们儿的生日,只要你让他开心,你要什么都行!”
我羞得转身就想跑。却被宋天竞一把抱住。“你真有趣,好了,就你了。说吧,你需要多少钱?”
我咬咬嘴唇,没有说话。
“两万?”
我突然想起父亲,难道老天在捉弄我吗?“五万。”我咬咬牙。
他笑着看我,“不贵不贵。跟我走吧!”
“我,我要先看到钱。”我有些气虚。
“没问题。”他狂笑着抓着我,把我塞进了车。要开车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口齿不清地对着花店的老板叫,“哎,给我一束,那什么,勿忘我。”
“你叫什么名字?”他吻着我的唇,我看着他,他的脸清楚得足以让我记一辈子。
我看着手里紫色的小花,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你就叫我,勿忘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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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十一)宋天竞]
“花,在女人心中是一个情结。女人爱的不是花本身,而是情赋予了花某种岁月里的含义。比如,紫色勿忘我。在百花丛中,它平凡不起眼,所以起了个名字叫勿忘我,它是希望岁月记住它的平凡,还是记住它的执着呢?勿忘我,这是三个字,还是紫色的明媚记忆,在浩如烟海的花丛里,沉浮忘我,不肯放弃那最初的一点矜持?”—柳若兮《勿忘我》
时光迅速地倒流,我好象真的看到了十三年前的柳若兮,娇俏明媚,羞涩却坚韧。
从凌日风的住所里出来,我开着车象没头的苍蝇一样在街上乱窜。我想起那天在床上她笑得气喘吁吁地说“是你啦”的情景。柳若兮,原来我真的是你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可是我怎么会把你给忘了的?
在马来西亚的那个黄昏,她手里拿着深紫色的小花,浅浅地笑着,“这是一种干花,名字叫做勿忘我。”
我的心一团乱。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么样。
这个时候电话却响了。我胡乱地抓起电话,没好气地叫着,“喂,谁啊?”
电话里一阵沉默,我有些烦闷,“说话啊,哑巴了?不说老子挂了。”
“天竞吗?”她开口了,是个中年女人。“我是妈妈。”
我愣住。妈妈这个名词在我的生活里是完全陌生的。三十年前她消失了以后我的字典里就再没有这两个字。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好吗?我一直不敢跟你联系,妈妈是有些害怕你,接受不了我。其实这三十年来妈妈一直很想你,对不起,妈妈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你,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
“这三年来你一直寄钱给我,若兮说你心里面其实一直还是有些挂念我的,是不是啊?那你怎么不来瑞士看看我呢?妈妈老了,身体也不太好,要不然我也该回去看看你的。”
……
“你爸爸病重那会儿我本来就要回来的,不过我那会儿心脏病犯了医生不让我走。还多亏了若兮那孩子,要是没有她,恐怕我和你爸这一辈子的心结都解不开了。她还好吧?”
听到若兮两个字,我的心里一动,“你真是我妈?”
“你这孩子,你妈还有冒充的?”
“你在瑞士银行有个账户?红十字会跟你有什么关系?”
“瑞士银行的账户不就是你每月叫若兮寄钱来的那个吗?这些年来妈妈身体一直不好,多亏有红十字会的朋友们照顾,要不是他们,妈妈恐怕早就死了。”
我深叹一口气。天啦!这三年,竟然是柳若兮在帮我赡养母亲!!
“若兮还好吗,你有空和她一起来瑞士看看我,好吗?妈妈只要能见到你,就是死,也安心了。”
……
“天竞,你还不肯原谅妈妈吗?”
我眼睛突然潮湿起来,我说不出话,我已经记不清我有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但是我知道我已经太久没有这样伤心。
“天竞……”她哭了,“你原谅妈妈吧,我真的很想见你。”
我的眼泪热滚滚地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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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十二)柳若兮]
十一点半的时候我上床睡觉,躺在床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让这个午夜显得格外地清冷。
不知道甄阿姨怎么样了。也许这边的事情结束以后,我应该先过去看看她。她还不知道我和天竞之间的事,其实她不知道反而好。免得她东想西想。最好是能让宋天竞去看看她,可是怎样才能让宋天竞去看她呢。唉,真烦啊。
车子响声,是宋天竞回来了,今天的生日宴会这么快就结束了?
十三年前他真的用五万块买了我一夜。可是父亲却没有因为有了钱治病而留在我的身边。我站在校门外的水泥地上流泪,从那以后,在这个世上,我再也没有一个亲人。我还记得那天夜里也是在下雨,我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活下去,而且要好好地活下去。
我把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我知道宋天竞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告诫自己我和他不可能再有什么。这些年来虽然我和他生活在一个城市里,但是我们也没有任何的交集。他已经成为风云一时的人物,远不是当初那个年轻气盛的小男孩了。我对于他而言,可能只是他生日酒醉时的一时玩乐,他自然不可能再记得我了。
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就真的和他形如陌路地走下去了,所以我开始调整自己的生活状态和心理状态。人是这样的,一旦把所有的事都放下以后,才发现原来生活是可以简单轻松的。在欧洲那几年我过得很好,如果没有遇到甄阿姨,我可能就会从此把他从我的生命里抹去。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奇怪,偏偏我就遇到了,她看见我收集的有关宋天竞的报道,居然热泪盈眶,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满面病容、衰弱无助的老妇人,竟然就是当年轰动一时的宋之尧的妻子,宋天竞的母亲—甄心慧。
面对甄心慧的时候,我想起了死去的父亲。我才发现,其实我这一生都不可能把宋天竞从我的生命里抹去。不管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年如果没有他给我的那一笔钱,我是不可能完成学业,更不可能有现在这样惬意的生活。其实我还是应该感谢他的,虽然这只是他无心的一次偶然的行为,虽然他对我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他的的确确帮我摆脱掉了唐敏的纠缠,改变了我的生活。
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果当年没有他,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我。
也许宋之尧也正是看中我这一点心结,才会要我来帮他这个忙。不过我倒不认为我真的能帮上什么忙,宋天竞是个何等自负的男人,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女人的话。他一向把女人当玩物,不知是不是当年母亲的事对他造成了一些不好影响。宋之尧说,他这个儿子就是对母亲一直有心结,所以他无法尊重女人,更不可能去爱女人。正因为如此,他始终不能明白自己到底在活什么。
唉,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结,恐怕还是要靠甄阿姨来解了。可是宋天竞真的能明白过来吗?
其实在马来西亚那些日子我几乎就以为他真的开始在恢复正常了,我甚至在骗自己他对女人开始动感情了。事实上,他只是在撒一张网,他怀疑我,所以他想收服我。事实证明他的确顽固不化,已经偏执到骨子里,在他的字典里,是没有感情两个字的。
算了算了,我也许是没有这个能耐让他明白什么的。这样也好,等事情结束以后,我可以安安静静地走,也希望他能自由自在地活下去。
门开了,宋天竞走了进来。黑暗里只有雨声,他高大的身影,已经不象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充满了威胁性,他显得有些疲倦而虚弱。
“若兮,你睡了吗?”
自从那次他约我去微澜书社却爽约以后,他还是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我没答腔。
他脱了鞋,钻进被窝里来。一股冷空气袭来逼得我打了个冷颤。他抱着我,没再说话。
那一晚是我们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却没有做爱。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抱着我,我只要一动,他就会紧贴上来,象个爱黏人的孩子。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发现屋子里居然堆满了紫色的勿忘我。他好象开心得很,一直在问我,喜欢吗喜欢吗?我简直被他搞懵了,问他没事儿弄这么多花干嘛,他就傻笑,我觉得这花挺好看的,还不容易谢。
真是个傻子!干花当然不会谢了。
从那以后他好象对勿忘我上了瘾,每天我的房间里都堆满了勿忘我。而且他把他的东西都搬到了我的房间里,外人看来我们还真象是一对恩爱夫妻。他也变得很爱黏我,我上哪儿他都要管。每次我不耐烦的时候他就理直气壮地叫道,哎,你是我老婆!我就不得不提醒他,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且就快要离婚了。他脸一沉,随即又嘿嘿笑道:现在你还是我老婆,我就不能让你做出什么让我后悔的事来。
天知道他对我的疑心竟到了这个地步。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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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十三)宋天竞]
凌日风想见柳若兮,我没同意,我怕把她吓跑了。那帮混帐东西过去,以她的聪明,万一她看出点什么,我还不功亏一篑?为了堵住他们的嘴,我的损失还不小,所以这一次嘛,我绝不能失手。
这近一个月来,我使尽浑身解数来让她重新认识我。我要让她明白,十多年以后她再来找我一定不会是个错误的决定。
凌日风问我,你会跟她离婚吗?
我没说话。我还没想清楚这个问题。
凌日风认真地看着我,“天竞,你知道吗?她是你生命里的一个奇迹。如果你放走她,你会后悔的。”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后悔,但我却知道我已经不太愿意放她走。这一个月以来每天和她相处,我发现我只有对着她的时候不会觉得无趣。我喜欢逗她玩,而且乐此不疲。每次被我的无理取闹弄得无可奈何的时候,她就会瞪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我,我就觉得甚是好玩。原来对付她只需要用“耍无赖”这一招。有时候她被我烦得不行了,就嚷嚷,哎,姓宋的,你到底要干嘛?!
我就故作严肃地看着她,柳小姐,请你注意你的措词!
我要干嘛?!嘿,我就不告诉你!
到了我们协定好离婚的那一天,上午我们约好的律师、见证人、我和柳若兮都准时出现在书房里。我觉得这是家事,所以我觉得应该在家里解决。
离婚协议书是早就写好了的,我给柳若兮一百万,从此大家就结束婚姻关系。
柳若兮很仔细地看了一下,确定无误以后,她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律师把文件放到我的面前,“宋先生在这里签了名以后,两位就算是正式离婚了。”
我看了一眼,柳若兮的字写得娟秀随意,倒跟她的性格很象。我抬头看着她,她正在喝着刚泡好的绿茶,神色自若,好象离婚就是在吃饭。
我恨得牙痒痒,把笔一丢,说道,“我不想签。”
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柳若兮抬起来来看着我,“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我撇撇嘴,“一百万咧!”
柳若兮眉头一皱,“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当初我们是说好了的,你不能反悔啊!”显然她对我这一个月以来的无理取闹心有余悸。
我眉一挑,“嘿,被你说中了,我就是要反悔!”
“什么!”她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你,你怎么能这样?”
“哎,”我笑得很得意,“你坐下了,我还没说完呢。我说我是要反悔了,不过不是那一百万,你听清楚了,我反悔了,我、不、离、婚!”
她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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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十四)柳若兮]
那混蛋得意洋洋地说他不离婚的时候我简直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足足呆了有五分钟,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打发走了律师和其他人,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抱着我就亲。
“等等,怎么回事?”我跳起来,站到一旁。
难怪这一个月以来我老觉得他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看来他一早就在算计这件事。我在屋子里来回地走,一边摇头一边想,这不可能啊,哪里出了问题?
他却懒洋洋地坐着,“若兮,你停一停好不好,我头都被你晃晕了。”
我揪住他的胳膊,“说,你为什么不离婚!”
“不想离呗!”他说得倒轻松。
“狗屁!你会不想离婚!”我气得有点口不择言了,“你怎么会不想离婚!不行,我计划了多时的旅游计划自由生活不能就这样毁了,冷静冷静,我要冷静!”
他笑着抱住了我,“天!你居然会说脏话!若兮,告诉我你还会什么?”
“滚开!”我想推开他,他却不放手。
“哈哈哈!”他笑得更起劲了,“你真是令我惊奇,柳若兮,我看我不离婚是对的。”
“你敢不离婚?”我脑中灵光一闪!“哈哈,你说过如果你反悔你所有的财产都归我!协议上肯定有这一条!”
“唉!”他叹了口气,露出了难过的神色,可是眼睛里却充满了笑意,“那就给你好了。”
“什么?!”
他得意洋洋地抱着我,“有这个老婆就好了,你现在是有钱人了,你会养我的,啊老婆?”
我气得已经昏头了,“我要你的财产来干嘛,我又不懂经商!见鬼了!你快把那一百万给我,我等钱用!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不给!”
“宋天竞!”
“哎,你叫你老公的时候能不能温柔一些?”
我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发现我中了他的圈套,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摸着我的脸,专注地看我,“柳若兮,如果十三年前你就留在我身边,我是不是就不会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我傻了。“你你你,你说什么?”
“你还想否认吗?勿忘我?”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早就知道了?”
“没错。”
“那你为什么还瞒着我?”
“彼此彼此,你和老头子密谋算计我的时候,不也一样阴险吗?”
我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哦,对了,”他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谢谢你这些年来照顾我妈妈。我已经答应了她老人家要带她的儿媳妇一起去看她。”
“你你你,”我突然结巴了起来,“你凭什么以为我就会跟你走?”
“因为,你爱我。”他狡黠地笑着,“你爱了我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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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尾声:]
柳若兮
我快要疯了。宋天竞好象变了个人似的,不管我怎么打击他,说他,激怒他都没有用,他好象已经变得不懂得生气是何物了。
每次我想很认真地跟他吵架,然后趁热打铁让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但是都在关键的时刻功亏一篑。他总会一言不发地听我嚷嚷,时不时地冒几句话:嘿,老婆,我发现你一紧张就会结巴!老婆,你不仅文笔好,连口才也不错!老婆,你的脏话说得很溜嘛,跟谁学的?老婆,累不累,喝口水再说吧!我哭笑不得。
结果我的脾气越来越糟,把我近十年的修为毁于一旦,他的脾气倒是出了奇地好起来,而且老婆两个字也越说越溜。我一咆哮你别叫我老婆!他就装出一副委屈样,那你是我老婆啊!我简直想吐血!后来居然发展到在床上他要抱着我才睡,吃饭也被他监督,连打理头发都被他接管。老天,我简直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每次我一生气,他就笑嘻嘻地说,嘿,老婆,再这样下去你会老得很快的!
后来我终于觉得应该改变战术,于是我开始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有空我就开始说教,你看我们俩个,观念不同性格不合,根本就不适合一起生活。而且你不是喜欢泡美女?何苦找个老婆管着你呢对不对?我们应该理智地分开,理智地自由,这样才是正确的选择。结果我说得口水都干了,他只冒了一句,老婆,我发现你开始变罗嗦了。我简直被他气死了。
后来他终于受不了我的罗嗦,其实再这样下去我自己都受不了。但是我觉得只有这个方法奏效,所以就一直坚持,结果他一怒之下把我按倒在床上,“你是不是很闲啊?老婆?那我们找点事来做吧!”
“做什么?”我期待着他说离婚两个字。
他贼兮兮地笑了笑,“比如,生个孩子怎么样?”
“啊?!”
宋天竞
柳若兮在我的生活里越来越真实,我发现和她相处实在是乐趣无穷,就连我自己都没搞懂我怎么会这么喜欢逗她玩。
可是一直让我苦恼的是,她还在想方设法地离开我。她明明是爱我呀,难道我弄错了?不可能啊。虽然她不肯承认,但是我还是有证据的。
那天她实在是吵得让人心烦了,我就大叫了一声,“好了,你干嘛不承认你爱我?”
她又紧张了,“你你你,你凭什么认为我爱你?”
“当然啦!”我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地说,“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十年来你都没忘记我,还回来找我?为什么在大马的时候你明知道我在勾引你你还跟我上床?还有啊,你对我妈那么好不就是让她容易接受你?嘿,你这么自我聪明的女人,不拒绝我这样的男人,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爱、我!”
“你!”她指着我的鼻子,“象你这种自以为是刚愎自用自大自负风流成性不把女人当人的感情白痴,我会爱你?!”她气坏了,转身就走。
“若兮!”我有点慌了,连忙抱住她。“我真的这么差劲吗?”
她突然不说话了。我抬起她的脸,她的神情严肃。我心里一惊,老实说,我不怕她吵吵闹闹,就怕她一言不发。
唉,她叹一口气,把我的手从她身上挪开,坐了下来。她看着我,又恢复了我初见她时那种冷静。这种表情委实令人心惊。
“好吧,”她开了口,“我承认。我是爱你的。这十三年来我从未忘记过你。可是你知道吗,爱一个人,不一定就要和他在一起。你真的不适合我。我这个人,自由散漫,对爱情还有希望,你呢,骄傲自负,用情不专,不,是根本就没有情。我们怎么一起生活嘛。我虽然爱你,但我更清楚,你不可能真的会陪我走完这一生,给我我想要的生活。”
“《女人的选择》,是吗?如果女人发现,她所爱的男人不能给她她想要的爱情和生活,她宁愿选择放弃他。这是一种极端理智也是极端悲观的想法。女人要活得自我,就必须要舍弃掉所有对男人的幻想。因为永远不要相信,男人会为你而改变。”
“你……”
“我最近在收集你的文稿。”
“唉,我们离婚吧。”
我走到她的面前,执起她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古人留给我们的爱的真言。真正的爱情,就是这八个字里所蕴藏的所有坚韧、勇气、宽容和温暖。我喜欢你这篇《爱情》。嗯,我好象忘了跟你说一件事,我爱你,若兮。”
“你你你,别逗了。你的字典里不可能有爱情这两个字。”
“我的字典里,的确是没有爱情这两个字的,可是你来了,你把这两个字写了进来。男人或许不会为女人而改变,但是你忘了一点,我会为爱而改变。”
“不可能。”
“那就试试。”
“我才没那么笨呢。快离婚啦,姓宋的。”
“叫我的名字。”
“去你的!”
“你叫不叫?”
“不叫!”
“那叫老公!”
“见你的鬼!”
“哎……”
“去死啦!”
“你谋杀亲夫啊?”
“滚开!”
“想得美!”
“哎……救命!”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叫我!”
“姓……宋……的!啊哈哈,不玩了。”
“还不叫!”
“老……公……”
“若兮!”
“嗯?”
“我爱你。”半年以后,母亲去世了。最后那一段日子我和若兮一直都陪在她身边,她走得很安祥。我坐在她几十年来最爱坐的那个窗口,看着窗外的草地想象她多年来孤寂的生活,我的心里很伤心,但是也很平静。因为,有若兮在,我便有了可以面对和承受一切的勇气。她靠在我的肩头,轻柔的发丝散发着我熟悉的香气,她的手柔软而温暖,眼睛明亮而坚强。我简直要感谢老天,把她送到我的身边,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生活的意义。
以前我总是在想,男人是不会为一棵树去放弃一片森林的。可是在女人这片森林里这么久,我才发现,原来人一生,只不过都是在寻找那一棵树而已,真正的,属于自己的,那一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