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方撤资,所有演员合同全毁,还有——”叶青突然止住话题,她看着我,露出个小巧的微笑,“这么关心干嘛?你在关心谁呀?还记得你扣我电话那会怎么说的?”

“赶紧把口音给我改了。说话就说话,别吱吱呀呀的。你现在不是课代表了。”

因为叶青拍戏的原因,早就不能担当语文课代表的重任。班主任老头指派另一个女生当课代表,而我现在也对语文抱着装死的态度。

叶青收起笑容:“李春风你还真是…反正,钱唐自己是这电影的主笔,也是主要投资人。当初这电影好几个传媒大咖竞相制作,上映日期经过计算,原本还想拿去海外参加几个奖。现在突然闹成这样…只是我不知道太多j□j。媒体上面毕竟没上映,也没透露太多。那有名的导演消沉了两个月,钱唐还一大笔资金在里面呢,这两个月的日子应该特别不好过。哦对了,你听到没啊,他的那个金牌工作室已经解散了。”

叶青拿抹布仔细地擦课桌上不存在的灰尘,慢腾腾地说,“这行业好的时候热锅烹油,坏的时候穿金戴金,上门讨钱。就是这样。”

我被这消息震得没说出话来。想到上上次见到钱唐,他说西中禁止电影用什么场地。再上次见钱唐,他说自己欠了一大笔债。虽然加上被车撞和叶青的警告——但因为钱唐向来有非常沉静和自信的脸,所以我不当回事,没想到那么严重。

坏消息都是一起来的。

课间的时候,泰出现在我门口。亓妡回过头敲敲我桌子,我才看到他,不情愿地在全班的异样目光中走出去。

“我们输了。”

我惊讶地问:“什么输了啊?”

他气得手都抖了:“…还有什么,空手道比赛!”

输了,西中输了,直接第八名。我说了本市加上西中,总共九个空手道社团。早知道我就去看那天西中的比赛了,现场一定很销魂。

看我不说话,泰开始激动的指责我:“你身为社团的负责人,自己从不来参加训练,也不关心比赛!你根本连社团里有几个人都不知道!像你这样的,西中当初降分招你,你半点都不为学校做贡献,还配当个体育特长生——”

亓妡正好和她同桌说说笑笑地走过旁边,听了半耳朵泰的话。她沉下脸,走过来说:“谁啊你?你一高二的跑高一来找什么茬?体育特长生怎么了,起码还有一样体育特长。像你这样的,学习一般,空手道一般,长相一般,脑子一般,体力也一般,西中压根不缺你这种庸才才是。年级大点了不起,跟这儿挺牛啊赶紧麻利的走!”

亓妡一口气说完,问题是语气还特温柔。除了我们四个人就没人听到,我想笑,但场合沉重笑不出来。

泰脸色发白还想对我说什么,我懒得理他,撞开他肩膀,回班坐在座位上。

其实我也理解泰输了比赛心情不好,要我输了比赛我也心情不好。而且老实说,我对社团也有不关心的成分,我认错——突然我想到什么,站起来走到正看书的羚羊面前。

我沉着脸问他:“是程诺赢了我们吗?”

羚羊慢吞吞地放下书,抬头望了望我。说实话,我对羚羊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开学主动说“我也是西中”的份上。感觉就挺嘚瑟的性格。但其实,咳,我看人的眼光总是不太准。钱唐那样的,我刚开始还觉得他温顺呢。而羚羊在班里除了学习成绩外,其实一直都很老实很正常。所以他怎么就能有洋娃娃这种阴险派的妹妹呢?

据说洋娃娃在比赛前,先用她那张小脸把泰迷得转圈,然后开始在场上猛打西中,几乎把西中整个士气都打散。打就打吧,她下场后还嘱咐泰向我问好。“如果李春风当领队,白区附中估计就没把握赢。”她这么对泰说,“李春风很强。”

我虽然很赞同洋娃娃的话,但泰显然觉得自尊受到侵犯,气冲冲地课间来找我对峙。“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李春风!”他在门口狂叫。

我们班先静了几秒,再开始笑。

“哎,又一个错把咱们李春风当男神的!”

“这次怎么是男的啊?芳心错付啊兄弟。”

我从羚羊的桌子前直起腰,皱眉看着泰。他冷静下来:“行,行,我退出!你以后自己管社团里的烂事!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我在全班的笑声中要出去追泰,但上课铃响了。

英语课的时候,我特意和羚羊做口语team。

他抱歉地说:“肯定是程诺搞的鬼,别看她样,其实心眼特别多。”羚羊说他和他妹是双胞胎。洋娃娃练空手道八年了吧,不过她比赛羚羊很少去看。他原话是“我还得打游戏,不过,她在家也不缺人宠。”

一瞬间,羚羊脸上流露的表情我很熟悉。如果我眼神依旧很好,那应该是嫉妒。向来自视甚高的羚羊居然嫉妒他妹,估计他心灵也不怎么健康。

但我现在也没空追究一只羚羊的心理健康。我自己在教练那里还落下空手道训练,越来越难写的作业,以及即将落在我身上的什么狗屁社团——叶青说他们演员行业是好的时候特好,坏的时候特坏。但我怎么总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都没什么好事啊。真的从没有什么好事。

我傍晚站在钱唐的院子前。他家没有灯光,没有声响。我给屋主打电话,但那个手机已经成了空号。一瞬间,有什么怒火猛地窜上来,我使劲踹一脚他家的大铁门。

“钱唐!你给我出来!我的剧本呢!还有两顿饭!妈的,为什么什么事都和我过不去啊!”

里面的门就像鬼片一样,吱呀呀地慢慢开了。我毛孔都炸开,看到钱唐戴着个巨大的耳机,穿着拖鞋走出来。

“访旧半为鬼。”他说。依旧是轻松但又不是懒洋洋的状态,正轻松地看着我,模样和两个月前没有任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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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对我真的很难。因为根本不懂得怎么写少女、青春,对成长也啥兴趣。。。

更新规律是:我这次要求自己不准有超过7天的大断更~~~这样这样,以后我会修身养性少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9.9.1

“你是打算继续跟这踹门,还是进屋坐?”钱唐问。

见了钱唐,我这一喜真是非同小可。

“钱唐!”

我简直不假思索的,就忍不住抱了他一下。

钱唐的身体一僵,但没怎么犹豫的,他也沉默地抱住我。接着,我感觉自己的头顶被什么东西轻轻一触。

“…你干嘛?”我赶紧再推开他,来回摸着头顶,耳朵一下子烧红了,“你,你!”

“又没亲你嘴。”

我气死了:“亲你个头啊!信不信我把你嘴剁了,你怎么就那么流氓啊到处占便宜!”

“不好意思,我只会这么对待女孩子。”

又是这种腔调。

明明说着十足让人想砍的话,但神态并不让人讨厌。大概只是因为他眼神和举止什么的都很淡。钱唐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哥,但我一点也不意外,不停的有人喜欢上他。

钱唐问我进不进屋,我摇头拒绝。他也不强求,把院子里的灯依次打开。院子里都是小红灯笼,外表挺旧的,但光线不错。春末里天黑的越来越晚,钱唐把耳机挂在脖子上,和我说话。

“电影的确夭折,我树敌一直不算少,这次一起发难,统统还清。工作室没有倒闭,但我把我手下的作者都放出去。作者总有创造高峰,不需要耽误在我这。欠债?的确欠了一大笔债,你没看我那车至今还留在厂里,因为付不出全款维修费,保险只能保一半…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我酸溜溜地说:“上次来接你的大妈没帮你还钱啊。顺便说下,我挺喜欢她那辆黄跑车的。”

“这个圈子里做到我这样程度,不可能不被人利用。男人和女人都有。特长生,你可能听过我的故事,但肯定不是全部。”他沉思地说,“比起欠钱,人情债更麻烦。这些腌臜事,也许等你自己遇见就会知道。”

我不耐烦地说:“别扯那些我不懂的,姑奶奶不会遇见事的。”

钱唐笑了下,他说:“嗯,你不会遇见的。”

操,他错了。

我和泰发生了以下的对话。“真的要退出社团?你想清楚,如果半年后申请国外大学,空手道社团肯定能给你加分”,“话虽然这么说…”,“再说你不是‘参加社团’,你都副团长了,社团的创始人。社团里能打的除了我这种特长生,就是你”,“嗯这倒也是…”,“下周训练来不来?”,“你让我再想想…”。

我不知道泰想明白了没有,反正他没再提退出社团的事。第一次和空手道社团的人训练,还挺愉快。但风波就出现在训练完、我们一起去旁边的冰激凌店吃东西。

因为我是不负责任的“团长”兼不管事的“大哥”,所以这次我掏钱。大家正坐在这里叽叽喳喳地说话等冰激凌,旁边坐着一对异校高中生情侣在互相逗闷子。男生开玩笑说“你真是一白遮百丑啊”,然后那女生很羞涩地说“我很白吗?”。男生刚要说话,一个很好听的女声轻声地替他接下去:“傻瓜,他是在说你丑呀。”

我离得他们很近,把这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就喷笑,但抬头看了眼说话的人后,笑容猛地停住。妈的,冤家路窄,居然是程诺。她来这干嘛?

男生也听到了她的话。他原本还想对程诺生气,但看到程诺那张脸后也就没吱声。他的小女朋友可就不满意了,转头对程诺冷冷地说:“你嘴怎么能那么贱。”

程诺估计也真的只是一时嘴快,只是听到女生说出那个“贱”字后,她眼神顿时冷住。程诺倒没跟她吵,只是很傲慢地扫他们一眼。

“看什么看?”小女朋友急眼了。她男朋友赶紧要拉她坐下,闹出的动静让我们这边人都看过去。洋娃娃显然是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物,此刻,西中空手道的人都认出了她。

“那人就是白区附中的队长。”

“…把泰打得像狗一样。”

“看不出空手道那么好。”

泰的脸就像得了白血病一样,他狠狠地看我一眼:“李团长,你和那个程诺认识?怎么不过去打招呼,她不是还特意让我向你问好么。”

大家都再争先恐后地看我。当然我很烦,但也没办法解释,只表示自己根本不认识程诺。正在这时,我们桌的那堆冰激凌送过来了。我挪下椅子为服务员腾空间,不小心撞到旁边桌子站着的人。旁边的人,好死不死的就是那小女朋友,她手里红色玫瑰茶全部洒在裤子上。

而我能记住最后一件事,就是她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

程诺带来的几个白区附中的人怎么向那对情侣道歉,泰怎么忍不住出声反讽,程诺身边的人怎么想起我那天出现在白区附中(说我“刺探军情”),西中空手道队的人怎么转而讽刺程诺做人不厚道,程诺的话从始至终就不多但她再说几句就彻底把泰激怒——

羚羊急冲冲地跑过来,他看着局面,声都变了:“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我茫然的吃着香草暴风雪:“我真的不知道哇,就突然动手了。”

店员报警后,西中空手道的全部成员,程诺和她那几个白区附中的同学,以及我和羚羊,全部被带到了附近的派出所。其实我的确有想过因为自己的个性,有一天可能会坐牢。但在被警察抓起来前,至少我是斗殴中的主打,至少我曾顽强的战斗过。

但我可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作为彻底的旁观者和斗殴负责人被抓起来。

两名警察叔叔在桌子对面,商量我们这是“斗殴”还是“闹事”。几个之前蹦跶很高的学生,堂堂西中和白区附中的高中生,此刻都垂头丧气,羚羊低声数落他家洋娃娃的妹妹,那对情侣沉着脸不说话,但估计出了派出所得大吵一架。

“李春风?”一名胖警察登记到我的名字后,开始乐,“这名好啊,春风得意。但你春风得意别得意到打架上来。”

我没笑,从小到大,我因为自己这破名听到的无聊笑话简直比我爸吃的饭还多。胖警察知道我没参与后,让我也交待下事情起因。我想了下,指着程诺说“她嘴贱”,又再指着泰“他贱招”,最后指着那对情侣中的女生“你是挺白的,但你的确不大好看”。

我说完话后,场面一片安静。西中、白区附中和那对情侣都拿眼珠子瞪我,只有程诺突然笑出声来。“hi,李春风?”她大大方方的说,“又见面啦。”

我没搭理洋娃娃,继续对警察说:“我们真没打架。你看一个受伤的都没有。虽然说都是练空手道,但除了我,全是不入流的货色。为什么店员要报警啊?我不太明白。”

程诺也不笑了。

胖警察也瞅瞅我,他好像很感兴趣的放下笔:“你是入流的货色?”

我很公正的评价自己,我是觉得我自己勉强是个三流空手道水平。我空手道入门慢,爆发力和防卫都有问题。话虽然这么说,但我(一对一)应付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不入流货色,至少五分钟内还是可以的。当然,空手道偏向格斗。像我们光头教练,特种兵出身,练过五年泰拳,躲闪动作很奇怪,我就吃不透他。但眼前的胖警察,我觉得自己是能五分钟内狠狠伤到他的。

羚羊突然搭腔说:“她是我同班同学。叔叔,你能给你们局长一个电话么。或者,我能打一个电话么?”

程诺怒说:“真牛啊,你爸谁啊!”

“还不是你惹的事!”

羚羊和洋娃娃兄妹还在那争着,我看到面前的胖警察缓慢站起来。他旁边的几位警察劝他不要跟我计较,他便坐下。我两眼不由冒起光。如果有和专业级别人员切磋的机会,真的很不愿意放过。至少现在,没有教练在我旁边叨叨叨叨叨叨。

“大叔你可以和我试试,指点我一下。”我鼓励胖警察,“你是练的近身格斗吗?”

——这就是整场风波的起源。这场风波的最终结果是,胖警察被我狠狠踢中右膝盖。他膝盖曾经在军队里受过伤,吭也没吭就躺在地上,被送到医院。西中和白区附中的同学,还有那对小情侣,全部被打发走了。只有我单独坐在很小的拘留室,长达半小时之久。

直到门开了,我爸的秘书进来让我出去。

我爸转身看我一眼,面无表情的。我跟他上车,坐在后排。车里虽然四个人,但是没声特安静。

我很少坐我爸的车。小时候闯祸了,是我爸把我从犯罪现场捞出来。有时候他是真生气,直接不让我跟他上车,罚我独自从原地走回家(我砸碎了奶奶家的乌木窗户,在冬天里走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才走回去)。但有的时候,我爸觉得我闯祸闯的还挺逗,他允许我上车。但又拉不下脸跟我说话,就让司机在前面放相声跟我听。

但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沉默。

我不习惯坐我爸的车,我不习惯我爸跟我好好说话,我更不习惯这种沉默。

“你现在满意了,李春风。那警察从医院出来后,工作算是没了。”我爸突然说。

我不由钻头看着他。

“他是刚转业的人。原先是军队教官,所以看到你想到曾经自己手下带的兵,就想跟你比划比划。但他行为已经违反了警察的纪律。”

“不,但是都是我的错!是我主动——”我没经历过这个,心特别乱,也不知说什么,“不太好解释啊,反正都是我的错!爸爸,你能帮他吗?你给他说点好话行吗?别让他把工作丢了啊…”

“李春风,”我爸打断我,他加重语气,“我曾经告诉你多少遍了!每个人都要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已经十五岁了——”

我看着我爸。他的语气根本不是教训我,也不是想警告我。那是种若有所思后的沾沾自喜,他才不在乎那个警察呢,他也不同情任何人,他就是想借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教训我。

“因为你不守规矩,毁了别人的一生。”我爸最后总结。

我一声不吭的听着,快下车后说:“爸爸,那个警察…”停顿一会,耻辱地继续,“反正你别追究了行吗。下周我生日,我不要生日礼物。”

我爸愣了会,估计是想起我要过生日。他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摔上车门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9.9.2

除了偷穿校服去白区附中,我把整场风波都告诉钱唐。这是整件事里除了打警察,唯二让我感觉不迷茫和烦躁的时刻。虽然钱唐没表态,但我觉得他听的津津有味的。

“那洋娃娃是上次你摔出场地的小女孩?”

“可不就是!”

他建议我:“保持比她强,但不要再和她动手。如果你不打算和那个程诺发展交情。”

我叫板。“那我要想和她成为朋友呢?”

“下次见面再把她摔出去。”

我笑了,钱唐给出的建议总是特符合我的心意。而且有一点他说对了,我不想和洋娃娃有交情。

潜意识里,我认为长得好看的男生女生,做事就不应该很招摇。而且我不喜欢纤细风格的女生,我喜欢强壮的女生,我喜欢韩红。如果不得不做女生,我要做韩红那样的。

不知道空手道社团的人回到学校说了什么,同学间开始传言,说我嫌冰激凌店没给足分量,带领西中空手道的人把冰激凌店砸了。还有个传言,说我因为不满白区附中在比赛中赢了西中,于是托关系让警察局的亲戚,把白区附中空手道的人都抓到了警察局,再狠狠打了他们一顿。

首先我很佩服同班同学的想象力。其次我也很遗憾在文理分科时,要和绝大部分的同学分开。而有的分开,是非常不必要和提前的。

比如泰找我谈了一次,他再次委婉又坚决的表示想退出社团的意思。我听了他后直接说:“不成。”

谈话到此结束,泰满脸的不情愿,但也没继续说什么。从警察局出来,他好像由淡淡的鄙视我,变成彻底的怕我。

三天后,我骑着车绕到之前派出所看了眼。我爸履行了他的诺言,那个胖警察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依旧坐在椅子后做录口供的活。但他桌子旁,靠着个拐杖。

我心里有点放松,也有点失落。这种情绪,连教练都感觉出来。

“李春风,最近怎么知道控制力道了?”

我闷了一会:“教练,我以后成为专业的空手道选手好不好?然后在你的道馆工作。”

“说笑!你爸能同意?”他瞥我眼。

“我做事不需要我爸同意。”

光头教练难得的对我和颜悦色,他说:“小春风啊,你平时说话做事不要那么冲动。自己要多动脑子想想,但也要多听父母的话,他们都是为你好。”

吵死了,又开始叨叨。我趁教练说屁话时,揪着他胳膊想摔下去,但因为力道太小了,只让他一个踉跄。随后又立刻被教练反擒住。他又朝我吼:“李春风,你这动作——”

我妈送我的生日礼物,是个五格的小羊皮包。特精致又淑女的款式,我试着在房间里背了会,随后发现从那小包里掏个东西就跟掏井似得。所以也不特别喜欢,便又放起来。

我爸倒没送我生日礼物,他就带我和我妈去个挺高档的馆子里吃顿饭。我香喷喷地吃河豚的时候,包厢里突然进来一大叔。据我爸说这是什么大学的法学院院长,自己有个事务所。

他们大人跟那聊,我也不好吃饭,只好伤心地用双手围着碗,怕它凉的太快不好吃。结果院长说着说着,突然建议我这个暑假来他们事务所实习。

…神经病。我一高中生,刚从警察局放出来,在他们法律事务所能实习个屁啊。于是不假思索的就拒绝了。趁着这个暑假,我还想多练练空手道呢,没空跟那瞎耽误时间。

等那个院长走了,我爸脸色有点不大好看,但他也没说话。反而我妈有点失望,她仔细问我对待文理科分班的态度。其实我知道我妈想让我选文科,首先,她认为文科适合女生,尤其适合我这种完全不女生的女生学习怎么当女生。其次,她希望我以后成为一个律师。文科环境有助于我成为律师。

我爸对此的态度比较模糊。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希望我当运动员或者厨子。这种有损我爸名誉又“低下”的职业。但我妈说我让成为律师,他显然也不置可否。于是我就在我爸我妈之间,找个平衡点继续混日子。

班里跟我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其实是我的前后左右桌,分别送了我生日礼物。亓妡送我一个内部会飘雪的水晶球,很漂亮又很没用。我苦着脸掂量了下,挺沉的。

她说:“不喜欢?本来打算送你一瓶香水。”

我真诚地说:“那还是送这个吧。”

亓妡刚要开口,这时看到叶青也拿着个小盒子走过来,她又回过身看书。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班里虽然汇集了年级四大“德智体美”,但除了对我,他们彼此间居然完全不主动说话(除了开学典礼上的自我介绍)。

我好奇的问过叶青原因,她却跟我狡辩:“说起你,你最近也没有和羚羊说话,为什么?”

他妈的,还不都是为了羚羊他家洋娃娃么!从警察局回来,羚羊曾经跟我带话,他吞吞吐吐说洋娃娃希望和我单独见一面。但我想起钱唐的嘱咐,直接就没答应。羚羊碰了两次钉子后,也识趣地不再提这件事。但我俩(其实更多的是羚羊)在班里显然更避开对方了。

“真稀奇了,李春风你不会喜欢羚羊吧?”叶青问我。

我不由狂翻白眼。哪跟哪的事,如果我能早恋,那个人也不会是羚羊啊。那人肯定就是,嗯,那个人肯定就是钱唐。我现在也终于肯明确承认这事了,比起班里无聊的同学,我还是觉得西中老校友有意思多了。

虽然钱唐年纪大又不是什么好人。但他让我有一种“想要一块吃饭,一块吃不上饭说说话也挺开心”的感觉。

现在没事,我会去钱唐家看看。

他现在总在家,经常锁死院子门,家门却虚掩不关。开始我还按按门铃,但到后来摸透规律,基本就翻墙而入。

有一次翻墙翻到一半,突然听到身后我妈叫我。我手滑半路摔下来,校服裤子都裂了个口子。我跟我妈说网球掉到别人家院子里去,要捡。我妈半信半疑,还真去按钱唐家的门铃。

不是钱唐,一个挺熟悉的小年轻带着个特别艳丽的年轻女孩一起开的门。他还真递给我妈一个网球,再似笑非笑的看我眼。我定定地望着他的刺眼白牙,想到他是什么钱唐的私人助理,曾经送过我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9.9.3

“又见面了?”他趁我妈不注意,小声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