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更是皱紧眉头，生怕多了一个姬柯冉，顾云妍的事会出了变故：“上门便是客，姬公子这边请。三丫头在院子里歇息，不方便见客，这份心意老夫就替三丫头收下了。”
姬柯冉从善如流地拱拱手道：“是在下唐突了，刚拿到这支人参就迫不及待想要送过来，倒是叨扰了顾大人。”
他知道顾家要招待贵客，更是清楚这贵客便是萧太傅。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打发
姬柯冉对萧夕凛的感觉很复杂，既仰慕他的才学，更是嫉妒他能入了皇上的眼，年纪轻轻就平步青云，比起自己更加风光。
这个男人几次三番答应到顾府做客，实在有些出乎人意料之外。
说萧夕凛看上了顾云妍，连姬柯冉都是不信的。却又听姬嘉倩提起过，镇国候夫人已经婉拒了姬晴柔，萧夕凛是不愿跟安国候成为亲家，免得姻亲势大被皇帝猜忌。
那么，这位太傅大人是看上顾家三姑娘了？
这并不是没可能的，当初萧夕凛邀请三位姑娘上船游玩，原本只是请顾云哓，其他两人不过是附带的。
这让姬柯冉有种被冒犯的不悦感，萧夕凛什么事都排在自己的前头，如今他看上的姑娘家也要抢了去吗？
他对顾云哓或许没有多深的感情，只不过觉得这丫头聪明乖巧，门户不高，是个容易拿捏的对象。
而且足够识时务，不像顾云妍那般容貌过分艳丽，到处招蜂引蝶，惹事生非。
对顾云哓不是喜欢，而是她适合。
但是当另外有男人觊觎顾云哓的时候，姬柯冉原本可有可无的心情，便成为了势在必得。
若是他抢在萧夕凛的前头，把顾云哓娶回去，不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傅大人会露出何等遗憾的表情来？
姬柯冉不过想想，就觉得愉悦至极。萧夕凛什么都能轻易得到手，偏偏最喜欢的女子却是求而不得，实在让人痛快至极。
“原本顾大人宴客，在下不该打扰。只是实在忧心顾三姑娘，可否请顾夫人带在下走一趟，好歹能看顾三姑娘一眼，在下才能放心。”姬柯冉拱拱手，顾老爷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正好他也不想姬嘉倩留下来碍事，便笑道：“多得姬大人这般关心小女，这就有劳夫人招待姬大人。原本是一家人，也没那么多繁琐的规矩。”
若非姬柯冉是姬嘉倩的侄子，顾老爷也不会这般大方让姬嘉倩来招待他。
姬嘉倩僵着脸应下了，领着姬柯冉走远了，示意流苏注意四周，她不悦地回头道：“冉郎怎么突然跑过来了，也没提前告诉我一声，险些让我打了个措手不及。”
“是我的错，只是我刚打听到消息，就立刻赶过来了，还请小姑原谅。”姬柯冉温柔又带着歉意的话，让姬嘉倩也生气不起来。
“究竟是什么事，让你急急忙忙跑过来？”
姬柯冉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我底下有人看到顾老爷的心腹去药店买了几包安神药，说是最近睡不好，这才求了几帖。”
这点小事，肯定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姬嘉倩耐心等着下文。
“小厮觉得这人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太过于小心。不过是买些安神药，怎么这般鬼鬼祟祟的，便跟了上去。”姬柯冉皱眉，声音更是轻了几分：“没想到这人去了药店的后院，跟一个药童小心交换了一个药包。小厮等那人走了，花大价钱找药童也要了一包回来。小姑猜猜，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姬嘉倩不蠢，隐约猜出来了，不由瞪大眼诧异道：“老爷这是不要命了，居然敢算计萧太傅。若是事情不成，怕是要惹怒镇国候夫人和萧太傅，实在得不偿失。不行，我得去阻止他，免得酿成大祸。”
姬柯冉一把拉住她，劝道：“顾大人既然算计好了，早就下定了决心，哪里会轻易改变主意？”
姬嘉倩不由急了：“萧大人能坐上太傅的位置，哪是能轻易算计的？老爷到头来怕是没能成事，反而要惹得一身腥了。”
“这不是正好，小姑也有理由离开顾家，再次回到侯府去。”姬柯冉握住她的柔荑，深情款款地道：“自从小姑搬走后，我是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生怕你在顾家受丁点的委屈。老夫人也一直念叨着你，担心着你。娘亲这次吃了瘪，不敢跟老夫人对着干，更是不敢再为难你了，这不是你回去的好机会吗？”
姬嘉倩何曾不想回侯府去，顾府再怎么好，又如何能比得上侯府锦衣玉食，婢女成群的生活？
而且住在侯府，想见姬柯冉的时候便多了，不用像如今这般，十天八天才能匆匆见上一面。
姬柯冉看出姬嘉倩动心了，再接再厉道：“此事未必不是转机，小姑不该拦着，反而应该添把火来帮忙。小姑试着想想，顾家二姑娘嫁给太傅成了太傅夫人，对顾家来说未必不是助益。而且二姑娘很好拿捏，又一心向着顾家，能够给侯爷不少帮助。”
姬嘉倩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一个眼线放在萧夕凛身边，一举一动都能回报过来，安国候也能琢磨出皇帝的心思，的确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姬柯冉这份热切地想要促成萧夕凛和顾云妍，她更是清楚得紧。
萧夕凛一直稳稳压在他的头上，从科举中状元开始就时时被人拿在一起比较，姬柯冉对他是深恨不已。
尤其他的亲事居然让皇上开了金口，让萧夕凛自行选择，这样的好事谁能有？
皇帝对他宠信有加，可谓前程似锦，是姬柯冉拍马都追不上的。
萧夕凛不是想要自己挑夫人吗，那如今塞了一个顾家二姑娘给他，这个小妻子不会给他多少助益，反倒是拖后腿。
顾云妍在京中的名声如今可没多好，又是心眼多，还固执得紧，却容易挑拨，姬柯冉有她的把柄，自然能把人捏在手心里，轮不到顾云妍不听话。
有她在，萧夕凛的一举一动可不就在他的股掌之中？
光是想想，姬柯冉就忍不住幸灾乐祸。
就算顾云妍不成功又如何，到头来他让人传出流言蜚语，萧夕凛坏了名声，看看多少人还仰慕他，皇帝又如何继续宠信他！
姬嘉倩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未必只是如此吧，不管成败，三丫头都是你的了。”
若是顾云妍成功了，萧夕凛没有理由娶一对姊妹花，对顾云哓再怎么上心也无可奈何。
若是失败了，顾府的地位一落千丈，顾云妍倒霉，顾云哓也要受连累，再没人敢上门提亲，姬柯冉若是有意娶顾云哓，顾老爷再想反对，为了顾家，也不得不点头了！
姬柯冉握紧她的小手，温情道：“我还不是为了能和小姑在一起，三姑娘是你我挑选许久才定下来的人选。除了她，想必没有让小姑更满意的丫头了。”
他事事顺着自己的意，连挑续弦的事也不例外，姬嘉倩心下那点醋意因为姬柯冉的柔情蜜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会说好话，还不是为了你，不然我也不用这般操劳。”
听到她的语气软了下来，姬柯冉笑道：“小姑辛苦了，若是没了你，我可怎么好？”
姬嘉倩彻底被他逗笑了，又正色道：“老爷要做什么，你心里有数。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帮忙遮掩着就好。”
“就知道小姑对我最好了，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绝不会连累小姑再担心。”姬柯冉连连保证，又说了不少好话，哄得姬嘉倩娇笑连连。
“那冉郎如今还要去三丫头的香荷苑，还是到别的地方等着？”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说好给三姑娘送人参，哪里能无功而返？而且那么多的丫鬟婆子听见了，我若是不去，回头顾大人就要疑心了。”姬柯冉说得冠冕堂皇，让姬嘉倩也挑不出错来，只是有些酸溜溜的。
“我病了的时候，也没见冉郎这般殷勤，特意去搜罗人参送过来。”
姬柯冉好脾气地笑道：“小姑生病的时候，我恨不得把心头肉割下来给你当药引，区区人参又算的了什么，只让底下人去寻来的。还是小姑想要看看我有多心疼，是不是要挖出心来给你看看？”
“胡说什么，你要好好的，可不能再说割心头肉这样吓唬人的话了。”姬嘉倩的醋意眨眼间被平息了，两人又痴缠了一会，这才整理一番，施施然往香荷苑去了。
早有丫鬟去禀报了，柳絮候在门前，向两人行礼：“见过姬大人，给夫人问安。”
“行了，起来吧。你家姑娘今儿如何，还是吃不下东西吗？”姬嘉倩满脸担忧，抬脚踏了进去。
柳絮跟在她身后，低着头答道：“姑娘感觉好一些了，稍微能吃点东西。就是气色不怎么好，没什么精神头，蔫蔫的躺在床榻上。”
“小心伺候着，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厨娘。若是实在吃不下，让人去外头买些点心果子来也可。”姬嘉倩压根不心疼那点银钱，作为顾府的新主母，她素来是大方的。
“奴婢替姑娘多谢夫人，”柳絮矮身行礼，挑起帘子进了内间。里面的纱帐早就放下，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
姬柯冉在门外给顾云哓作揖，关切地道：“在下担心三姑娘，特意让人寻来人参，希望姑娘能尽快好起来。”
“多谢姬大人了，”顾云哓的声音沙哑，慢吞吞似是没什么力气：“爹爹正招待贵客，我就不多留母亲了。劳烦姬大人亲自跑一趟，小女子感激不尽，却无法尽地主之谊，还请见谅。”
第一百一十七章 拦下
“三姑娘客气了，”姬柯冉没想到才进来，还没能喝口茶，就被顾云哓给打发出来了。
他出了香荷苑，姬嘉倩小声取笑道：“没想到冉郎有一天也这么不被小姑娘待见，实在难得。”
顾云哓对姬柯冉越是不在意，姬嘉倩心里越是高兴，也愈发觉得自己没选错人。
对情郎没心思那是最好的，以后也不会横生枝节，跟自己抢人。
姬柯冉苦笑道：“也不知道怎么的，三姑娘似乎对我多有成见。还请小姑在她面前美言几句，总不能跟仇人一样，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反正你娶三丫头回去，也是个摆设罢了，还想跟她蜜里调油，叫她对你难舍难分？”姬嘉倩说到最后，又忍不住醋意横生。
姬柯冉对一直哄着姬嘉倩有些厌烦了，一声不吭地直接往前走，叫落后两步的姬嘉倩顿时忐忑不安：“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让冉郎生气了？”
“小姑总是如此，怕是信不过我的为人。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却是叫我难过的。”
姬柯冉长长地叹了口气，姬嘉倩这才慌了，小声解释道：“冉郎，是我的错，只是我太害怕失去你了。”
“我明白的，快到阁楼了，耳目众多，跟小姑下回再详谈吧。”姬柯冉打定主意，要晾一晾姬嘉倩才行。不然三天两头发脾气，他可没心情和精力每次都费心思哄着！
闻言，姬嘉倩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再闹腾，乖乖领着他进了阁楼。
几人正喝着酒，镇国候夫人似是喝醉了，满脸绯红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身边的丫鬟正用冷帕子给她擦脸。
顾玄奕也是满脸通红，拿着酒杯摇摇欲坠，看来喝得也不少。
顾老爷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颇有些惨白。
唯独萧夕凛气定神闲，指尖在桌面上微微一点，自有身后的小厮给他和顾老爷斟酒。
看来顾家想要灌醉萧夕凛好成事，没想到这位太傅大人的酒量如此之好，喝了这么多的酒水还面不改色。
姬嘉倩当下笑着走了过去，接过小厮的酒壶倒了两杯：“这可是难得的赤水酒，老爷珍藏许久，难得拿出来招待太傅大人，我也算是沾了光，不介意跟大人痛饮两杯吧？”
“无妨，”萧夕凛唇角微勾，丝毫不在意再多两个人来灌酒。
姬嘉倩虽说不是千杯不醉，酒量却是极好，姬柯冉也是如此。
三人你来我往，姬嘉倩最后也有些扛不住，瞥见姬柯冉微微蹙眉，便对身后的流苏使了个眼色。
流苏拿着酒壶正好给萧夕凛斟酒，手一晃，酒水便不小心洒到了他的宽袖和衣摆上，顿时脸色一白便跪下：“奴婢一时失手，还请大人饶恕。”
“不过一点小事居然做不好，等会去管家那里领罚。”姬嘉倩呵斥两句，又歉意地看向萧夕凛：“大人若是不介意，还请去客房换下这一身。恰好顾老爷刚做了几身新衣袍，却还不曾穿上身，等会就让红鸾把衣裳送过去。”
萧夕凛微微颔首，便起身跟在小厮身后往客房走去。
“大人，前面便是西厢客房，小的这就去让厨房准备热水。”小厮告了罪，这才离开了。
萧夕凛站在原地，远远望着厢房，久久没有靠近。
顾家的心思太明显了，明明白白告诉他这其中有诈，自己又如何会乖乖跳进陷阱里？
他向外张望了一番，顾府的格局早就了然于心。
萧夕凛察觉这附近根本没有任何的下人，更是方便他走动。脚尖一点，一跃而起，翻过了围墙。
柳絮冷不丁看见有人翻墙而来，险些吓得尖叫，幸好顾云哓眼明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巴，这才没引得外头的婆子冲进来。
“太傅大人怎的在这里？”她见萧夕凛缓缓而来，神色如平常不同，却添了几分慵懒。衣袍上湿了一片，他却丝毫不在意，美目盯着自己便走了过来。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顾云哓不由伸手挥了挥：“太傅大人这是喝了多少酒，一缸吗？”
想来顾老爷这是打算灌醉萧夕凛，看他毫发无伤地还能翻墙而来，说明顾老爷怕是失算了。
萧夕凛走到她跟前来，依旧不吭声，只安静地盯着。
顾云哓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尴尬地挤出一点笑容来：“不知道太傅大人过来，是有什么是要吩咐吗？”
没看见海东青，怕是这次赴宴萧夕凛并没有带上它。
萧夕凛依旧低头看着顾云哓，浑然伸手圈住的肩膀，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喃喃道：“顾三姑娘？”
“大人，是我。”顾云哓哭笑不得，敢情萧夕凛是醉了，只是面上看不出来，刚才盯着自己半天，原来是认不出人来吗？
“酒撒了，要换衣裳。”醉后的萧夕凛表面看不出异常来，只是一开口就露馅。
顾云哓听着他近似撒娇的语气，顿时脸上微红。这人凑到自己的耳朵边上，热气洒在脖颈和耳朵上，她只觉得脸颊滚烫滚烫的，不敢转头看他：“好，等会就让人送来衣裳换下来。”
伸手扶着他慢慢往里走，顾云哓忍不住埋怨道：“他们也是的，故意灌醉你。萧大人也太不注意了，怎的就被灌醉了呢？”
若是顾老爷使坏，恐怕萧夕凛这个样子也没有招架之力。
她又吩咐柳絮道：“去泡一壶浓茶，越浓越好。”
这时候去厨房要醒酒汤，就实在太突兀了一些。
柳絮原本想要上前帮忙扶住脚步虚浮的萧夕凛，可惜这位大人抬头，目光微微一扫，她顿时生怯了。
萧夕凛的目光并不是凶狠，反而是冷冷淡淡的。只是柳絮却觉得被这么轻飘飘的一瞥，通体发寒。
这或许就是上位者的气势，柳絮怯生生地看了脚步迟缓的顾云哓，扶着萧夕凛憋得满脸涨红，也不敢上前去帮忙的。
听见顾云哓的吩咐，柳絮连忙应下，慌慌张张地跑远了
顾云哓看得奇怪，狐疑地瞥了萧夕凛一眼，见他疑惑地看了过来，她顿时低下头。
萧夕凛生得极好，如今办靠在自己的背上，脑袋就搁在肩膀，她转过头，两张脸就在咫尺之间。
对上那张俊美的面庞，顾云哓很难做到无动于衷，耳根滚烫，只盼着萧夕凛醉醺醺的没能看出来。
萧夕凛半个身子都压着她，顾云哓艰难地挪着步子进了里屋，只觉得后背都湿透了，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因为被他的气息萦绕而吓的。
扶着萧夕凛坐下，顾云哓终于吁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柳絮也不知道跑哪里去泡茶，等了片刻还不见回来。
她只好自己动手，翻看桌上的茶壶，只有半壶凉茶。
迟疑了一下，顾云哓还是倒了一杯，递到萧夕凛的手边：“大人先将就喝着醒醒神，等会柳絮回来再奉上热茶。”
萧夕凛是贵客，居然送出一壶自己喝剩的半壶凉茶，她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只是他却浑不在意，一仰头就把凉茶都喝光了。
顾云哓有些担心，萧夕凛看着跟平日没什么不同，醉后居然如此听话。
若是不留神被别人发现，指不定会让萧夕凛惹上麻烦事的。
想到顾老爷不知道在背后谋算什么，顾云哓更是坐立不安。
柳絮急急忙忙抱着茶壶回来，慌张得险些被门槛给绊住了：“姑娘，不好了。”
“慌什么，先把茶壶放下，再慢慢说。”顾云哓呵斥一声，生怕她把热茶都泼自己身上去了。
听了她的话，柳絮倒是稍微平静下来，放下茶壶道：“隔壁院子的小厮正四处找人，有两个婆子在外头张望，没敢擅自打扰姑娘歇息，只是看他们没找着，估计会请示夫人进香荷苑来。”
说罢，她偷偷瞄了萧夕凛一眼。
那些下人必定是没看见萧夕凛，这才慌了。
顾云哓想着如果有人进来看见萧夕凛，恐怕就麻烦了。
他这个样子实在没什么主意，说什么就做什么，叫她担心得不行：“你先去外头挡着，就我说歇下了。若是拦不住，就让他们在院外走一趟，别让人进来内间就好。”
顾云哓看着萧夕凛，不由头疼，扶着他上了床榻：“大人先在里头躺一会，等他们走了，再离开香荷苑。”
她倒了一杯热茶，感觉没烫手，这才敢递到萧夕凛的嘴边，生怕他如今浑浑噩噩地会烫着自己。
萧夕凛就着顾云哓的手喝了半壶茶，瞧着却没什么变化，把她急得不行。
柳絮已经出去拦着了，果真那些下人得了姬嘉倩的话，要进香荷苑看看。
听着脚步声由远至近，顾云哓也顾不上了，掀开被子把萧夕凛推进最里面，自己也在靠外的榻上躺下，顺带把帘子扯下来。
“三丫头已经睡下了？”
“回夫人，睡下有小半个时辰了。姑娘最近夜里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奴婢也不敢吵醒她。”
柳絮这话一出，姬嘉倩也不好去把顾云哓闹起来。
西厢房里的萧夕凛突然不见了，让姬嘉倩目瞪口呆。打发人去寻，几乎要把顾府都翻过来，也没见着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透露
想着一墙之隔就是香荷苑，姬嘉倩也是打着碰碰运气来走一趟。
不过顾云哓早早就睡下，应该是不知情的：“你可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响，又或是碰见外人了？”
柳絮摇头答道：“奴婢一直守在房外，等着姑娘醒来好伺候，不敢走开一步，没见着别人，倒是听着隔壁闹哄哄的，生怕他们吵醒了姑娘。”
这丫鬟是个忠心的，字字句句都是替顾云哓设想，姬嘉倩安抚道：“我这就去管束他们，闹哄哄的算什么样子？等会若是碰着什么人，只管叫外面跑腿的丫鬟来知会我。”
听柳絮应了，姬嘉倩又远远瞥了内间一眼，里面静悄悄的，外头这么吵闹，顾云哓居然没醒来，显然真是累了，难得睡过去了。
“好好伺候你家姑娘，刚才的事就不必拿来烦着她了。”
姬嘉倩这才带着丫鬟婆子们走了，顾云哓听着外头没了动静，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柳絮也是机警，姬嘉倩一行人走得没影，她却不敢立刻就钻进内间。
等了又等，隔壁院子的吵闹渐渐安静下来，她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