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楚谋说的对,他们是朋友,敌人般的朋友,朋友般的敌人。
朋友亦或敌人都系在他们一念之间,而这一念,却牵在月儿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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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琼烈都城偏僻一隅,小小院落。院中繁茂的树下支着一张木躺椅,虽是夏季,却仍旧厚厚的铺了一层垫褥。烈焰久觅不见的月儿便躺在这木椅之上不知昏睡了许久,眉头轻皱,想必睡梦中仍是极不安心的,容覆歌静静的守在椅旁,不时伸手替熟睡的月姑姑扫开妄图扰人清梦的蚊虫。
院门轻响,楚谋闪身而入,直奔月儿。
“如何了?”人没立稳,关切的声音已到。
容覆歌摇了摇头,却仍旧不得不实话实说:“倒是醒了一次,只是咳嗽,又吐了少许的血。”
“少许?”楚谋顿了顿,眼睛专注的审视着月儿的脸,月色下,更显苍白。
“姑父,您还是快带姑姑回西山温泉去吧,姑姑身上的寒毒好像又发作了。至于未央妹妹,我定保她平安!”容覆歌站起身来诚心的说着,拉楚谋坐在月儿身旁。
楚谋坐了下来,手抚上妻子愈来愈瘦的脸颊,心中除了疼,还是疼。
“如果西山温泉可以克制你姑姑体内的毒,我又怎会带她来这里。”
容覆歌一惊,忙问:“这,这是,难道说~~”
“覆歌,从前有一段时间里,我恨过自己。”楚谋轻声对容覆歌交待着,却更像是自言自语:“这许多年,我不曾恨百般猜忌我的父皇,因为他毕竟给了我生命,养育我,教导我。我亦未曾恨欲夺我爱妻的烈焰,因为在我没能力保护月儿的时候,他对待月儿甚好。我甚至原谅了蓝烟玉,因为她嫉妒月儿害苦月儿的同时,心中倍受折磨的是她自己,更何况,她已为她所作的事情付出了代价。可是,我却恨过我自己!”
说罢,手指疾速伸出,竟然点了月儿的睡穴。
“姑父,您~~~”容覆歌意外的看着楚谋,姑父这是为何,为何点了姑姑的睡穴,想必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可他脸上的神色竟是那样的绝然,象是随时放弃尘世的仙人一般。
“我很好!覆歌,别为我担心。也别为姑姑担心,我只是想让她睡得安稳些。”楚谋微笑着,眼睛却片刻不离开妻子的脸颊继续说着:“覆歌,我曾经恨我自己。”
从小到大,容覆歌一直被称为“将门虎子”,父母亲虽爱护他却也对他管教甚严,而周边所有的人也都会不断叮嘱他要上进,要成为国之栋梁~~~以至于他少年老成,恐怕只有在西山温泉,和楚家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像个与实际年纪相符青年,他敬楚谋,爱楚谋,从父亲口中得知楚谋的故事后便更敬,更爱。他从未曾想过有一天会与楚谋有这样的对话,似乎天塌下来也不会难倒他的楚姑父也会有如此沮丧,如此自恨的神情~~~他不知该如何接下去,该不该接下去,于是,他只能选择,静静的听。
“我恨过自己,如果当年不是那么气盛,便不会与五哥一争高低,不会在父皇的寿诞上认识了月儿。”楚谋轻轻的揽过月儿,让她在自己的怀里睡得更舒服些。
“认识便认识了,如果不是我自视甚高,就不会逼迫月儿随我远征安郡。即然逼着她去了,就该好好照顾她,可我又做了些什么?我只是害她被嫉,害她中了一生难以根治的寒毒罢了。”
“姑父,这并不是你的错,以月姑姑的才华即然不去安郡,她又岂是平凡之人。”容覆歌终于忍不住说着。
楚谋摇了摇头:“是我不断的使她置于风口浪尖,我却无力挽转局面。如果当年,她选择的是~~~`”楚谋终于犹豫的停下来,神情愈加恍惚。
容覆歌心中大急,这到底是怎么了,此时此刻月姑姑已经病倒,姑父再乱了阵脚就更是危险之极。他不由得用力拉住楚谋的胳膊,却不知该如何劝慰。
楚谋一愣,神思倒也像是被拉了回来,终于一笑,脸上又回复了往日的淡然,可容覆歌却无法看出,楚谋的神采已然不再。
“姑父,我知道您和月姑姑的故事,我不知有多羡慕您两位之间忠贞不渝的感情。”容覆歌由衷的说着。
“能遇见月儿,我不知有多幸运。可月儿遇见我,又是何其不幸。覆歌,十九年前我终于在琼烈找到了失散的月儿,我竟然还担心她不再愿意跟着我这无权无势的庶人,我以神医之口乞求她的回答,你知道她是如何作答吗?”楚谋含笑问着覆歌
覆歌虽是知道过程的艰难险阻,可这其中细节却难以想像,自是摇了摇头。
“她说:万水千山找到了,何必再问放不放下。如果真能放下,又怎会问呢?”楚谋一字一字的说着,沉浸在回忆中,眼神变得无比骄傲与温柔:“这便是她的回答,只这一句回答,便让我化解了所有对自己的恨,对自己的怨。我怎能恨自己,怎能恨拥有这样一个妻子的自己?”楚谋微笑着说着,眼睛渐渐闪出泪光。
“姑父,您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刚才您去了哪里?是否又去见焰帝?”容覆歌狐疑的问着,心中却也被这样的故事震撼着。
楚谋轻笑起来:“真真是容大将军的虎子,真真是聪明!覆歌,把月姑姑和未央托付给你,我真真放心了。”
容覆歌心中一窒,忙追问:“什么叫托付给我,姑父,您到底怎么了?”
“覆歌,我说的话,你可听好了,记好了!”楚谋正色道,明明是柔和的语气,却含着不容忽视与反驳的王者之气。
果然是皇家之人!容覆歌心中暗叹着,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月儿的病已入膏肓,所以我次带她来琼烈,不是为了救芙蓉,而是救她自己。”楚谋干脆的说着。
“救姑姑?如何救?芙蓉公主~~不管她了吗?”容覆歌忙问。
“不是不管,而是没有办法管,因为公主她,十九年前就已夭折。”
石破天惊,容覆歌呆立当场。难以置信的看着楚谋。
“西山温泉已不能再克制住月儿体内的寒毒,你也看到了,她越来越虚弱。所以我必须要救她。解药我找了十九年,试了十九年,天可怜见,终于被我找到!”
“真的?找到了解药?在琼烈吗?”容覆歌大喜,无比庆幸的说着。
“我找到了解药,找到了根治寒毒的办法——用我自己的命!”楚谋用力的搂过月儿,不理一旁仿佛从天堂落到地狱的容覆歌的表情,继续说:“我会将我所有的内力渡给月儿,而我自己,将油尽灯枯。”
“所以”楚谋回过头温和的看着覆歌,仿佛只是要出远门旅行一样的神情,轻轻的说着:“所以,我将月儿交给这世上另外一个最爱她的人,烈焰。十九年,我不停的找解药。而他也没闲着,他找到了可以让月儿忘记过去所有一切的药,这样即便没有了我,月儿也会继续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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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忘记一切的药?姑父,您真的去见了烈焰,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药!您相信他吗?”容覆歌惊问。
“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月儿,绝不会。”楚谋笑了笑,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可眉宇间的黯然却愈发深遂。
“万一他只是设了个圈套怎么办?万一他只是为了报复这十九年怎么办?姑父,为了逼月姑姑出现,他甚至对未央下了毒!您不能把姑姑交给他,至于未央和姑姑的毒~~我们回西山找神医,一定可以治好!”
“未央并不是中了普通的毒~~覆歌,恐怕你要重新认识她了,她已经服了忘忧,就是那忘记一切的药~~~`我刚才,去了云府。而未央,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什么都不记得?您呢,她连您也忘记了吗?”如晴天霹雳一般,容覆歌怒火中烧,再控制不住情绪挥袖一掌扫出,掌风竟震得院中几人抱粗的树晃动不堪。
楚谋苦苦一笑:“她的确不记得我是她的父亲,不过并不会影响她今后的生活。她依旧聪明、美丽、可爱,她甚至会受到万千人的宠爱。因为,她会是琼烈的公主。”
“未央根本就不会在意当不当什么公主!她会痛苦一辈子!”容覆歌痛心的冲上前来扶住楚谋的肩膀。
楚谋却淡淡的说:“如果她根本不记得过去的事,如果她以为自己本就是公主,那又何谈痛苦。”
“姑父,烈焰他欺人太甚,你相信他我可不信!姑父,我这就去云府接未央回来!我们带她回西山找神医,我就不信那个什么该死的忘忧是无药可解的!一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容覆歌说罢便飞身纵出小院,显是愤怒已极。楚谋刚想开口挽留,却一想如何留得住,想当年他像覆歌这般年纪时如果听到月儿有难,又岂是别人一两句劝慰就能放心的!
楚谋苦笑了下,低声对月儿说着:“未央没事儿,不要担心。烈焰会像爱护自己的女儿一样爱护她的。”
被点了睡穴的月儿自然是听不到的,却也动了动身子朝更温暖的方向钻着——楚谋的怀抱。
这一举动不由得让楚谋哑然失笑,又说着:“你呀,未央就是这点最像你,象只小老鼠知道哪里最舒服!”
楚谋凝神仔细端详着妻子熟悉的面孔,这许多年来,月儿仿佛还是当初那个模样,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只是多了一份经历风雨的从容而已,只是这份从容很快就会不属于他了。想到这儿,仿佛千万双手揪着心脏一般的疼痛,这种疼痛由心始发,蔓延到五腑六俯,蔓延到四肢,甚至连呼吸都变得疼痛,楚谋一字一字的说着:“月儿,我把未央和母后都托付给你,只要你平安,她们便会平安。烈焰会照顾你们一生一世,而且今后永不犯大楚!这真是个划算的主意,用我一命,换全天下的太平,月儿,值了。”
说罢,从怀中摸出个极小的瓷瓶,自瓶中倒出一颗白药丸置于妻子的口唇中,闭上眼睛慢慢的,吻上妻子温热的嘴唇,轻触、辗转、吮吸,直至那药自月儿喉咙“咕”的一声滑进体内。
两人的脸庞紧紧相贴在一起,眉目紧紧相贴在一起,不知到底是谁的泪,终于滑落,滴下,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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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楚谋扶起仍旧昏睡着的月儿,温柔的手指最后一次抚摸过她苍白的脸颊,那随着呼吸颤抖着的睫毛,那一头如瀑的长发。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吗?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那药,恐怕已经开始起效。”黑暗中,站立许久的人终于走到了院中,低声说着。
楚谋并未看来人,他猜得到是谁,烈焰。
他知道烈焰跟了自己一路,从皇宫,到云府,再到这小院。
“你专程来这里,就为了提醒我不要后悔吗?”楚谋说着,双手下意识的紧握着月儿的。
“我不是提醒,是通知。另外,我还要通知你,未央此刻已入宫。那个容覆歌恐怕是白跑一趟云府了。”烈焰冷冷的说着。
楚谋微微皱了下眉,随即了然的笑了:“这象是你的作风,不过~~~~”他扭过头看着烈焰,颇有意味的问:“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看我亲手将月儿交给你吗?”
“我现在做的,只不过是重复十九年前你做过的事情而已。比起你鬼鬼祟祟的偷,我这样做算是光明正大了。”烈焰面无表情的回答。
“我做过的事情?偷?”楚谋苦笑了下:“你一定不相信,我当年在药庐里紧张得汗流浃背。我怕月儿不肯认我,怕她迷恋那个皇后的位置,怕她对你动情~~~”
“我同样怕,怕忘忧对她不起作用,怕她不喜欢做皇后,我更怕~~~你对她不死心。”烈焰深深的看着楚谋,高傲的眼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哈哈~~烈焰,你真的,真的让我惊讶!”楚谋不可扼止地狂笑起来,搂过月儿,紧紧的,紧紧的,泪水又一次从眼角迸了出来,喃喃的说着:“有什么办法,我们都是这样的对她。烈焰,她喜欢吃甜的东西,你也要试着喜欢,因为她一定会逼你吃;她骗人的时候眼睛最亮,你即使看出来了也要假装不知道,不然一定会后悔;她喜欢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书,你要多收集一些,不然她会觉得闷;你不能留胡须,因为她说喝汤的时候会很麻烦;你不能在屋内燃香料,因为她的鼻子会痒;你不能~~~”
“够了!”烈焰高声打断他:“够了!别在我面前摆出依依不舍的样子,今后,她不再是月儿!她是云卿,方云卿!她会习惯琼烈的饮食,即使那不甜。她也不会骗我,因为她是我的皇后;她不需要看什么奇怪的书,因为她会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楚谋,别装成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我不需要你的任何经验,不需要!”
楚谋冷冷的看着面前愤怒的烈焰,却疲惫似的轻轻一笑,一字一字地说着:“我没有义务向你传授经验,我是命令你照做。因为月儿喜欢。另外,未央是她的骨血,是她的掌上明珠,即使她忘记了一切,可那份亲情是怎么也割舍不断的。所以,你最好连未央一块儿疼爱。”
烈焰不再表现出明显的愤怒,却紧闭上嘴唇,而眼中阴冷的杀意渐渐腾起,跳跃着,与楚谋看似温和实则坚决的眼神碰撞着,倾刻间交织着无形的刀光剑影。
片刻,烈焰终于克制的错开眼神,冷冷的说:“时候不早了,你该运功了。”
楚谋并不答话,只是慢慢的扶正月儿的身子使她面对自己,双手握住她的,柔声道:“月儿,咱们开始吧。可能你会觉得很热,不过不会很久,今后,你再不会被寒毒折磨。”
说罢,毅然闭上眼睛,将全身功力运至掌中,一点点,一丝丝,将生命输入月儿体内,输给这个此生此世最爱的人。
看着楚谋的举动,烈焰下意识的紧握了双手,慢慢走近着,贪恋的看着这个失踪了十九年之久的女人,即使是在这样朦胧的月色下,即使在这样命悬一线的时刻,烈焰仍旧醉了,醉于月儿沉睡的面孔。
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克制住不在这个时候拥抱她的想法?需要多大的力量才会舍得将她拱手让人?
烈焰终于将视线移到楚谋的脸上,看着他脸上逐渐冒出的冷汗,看着他开始颤抖的身体~~~最终定格在楚谋的头发上——那头发,由根至梢,竟一点一点的,变为银白。
将功力渡给月儿,便是将精髓渡给月儿,如果是我,做得到吗?烈焰皱紧了眉头,竟是愣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楚谋终于松开了月儿。月儿失去支撑后朝后仰去。烈焰迅速上前一步抢先揽住了她。昏黄的月色下,月儿的脸终于现出了一丝红晕。终于好了,终于可以拥抱她,这次的她,将会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今生,来世,生生世世!
楚谋睁开疲惫的眼睛,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顺着脸颊滑到唇边,咸咸苦苦的。他看着十九年来与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被烈焰拥在怀里,他试着抬着手伸向妻子,可哪里使得上半分力气。
手停在半空中,离月儿只有半分,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这半分的距离,竟像是永恒了。永恒有多久?今生,来世,生生世世?
“月儿~~~”楚谋从心底吼着这个铭入骨髓的名字,伸向月儿的手落下,重重的落下。
月光,从没这样清冷过,仿佛在警告着世人,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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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未央
作者:紫鱼儿
第31章
今年盛夏,琼烈共发生三件大事,第一件:芙蓉公主选婿。
第二件:芙蓉公主在出外狩猎之时被猛兽攻击,被一神秘女子侥幸救回后却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事情。而且性情也跟着大变,从前总是面纱遮面文文静静的,而如今却像个假小子一样,整日荡于宫内以整人为乐,把个皇宫闹的是人仰马翻。而唯一不变的是——公主仍然是焰帝的掌中明珠,焰帝对她的疼爱甚至更胜于前。并且从前伺候过帝后的宫人们终于发现,这蒙了面的芙蓉公主与当年的帝后果真的长得一模一样!
第三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便是焰帝自己了。全琼烈的子民都知道,十九年前帝后离奇病逝,焰帝大病一场之后便封了后宫不再召选妃子,以至于除了芙蓉公主之外便再无其他子嗣。为此,琼烈的王公大臣无不担忧,几次联名上书请求焰帝充实后宫以便为皇家开枝散叶。焰帝起前是将折子置之不理,几次后便勃然大怒斩了带头上书的大臣们。从此之后人人都知道,要想在琼烈立足,就不要再提帝后之事。而这次,宫中忽然传出大喜的消息,公主被猛兽攻击之时,救她的神秘女子居然跟当年的帝后长的是一模一样。烈焰与她一见钟情后诏告全天下,一个月之后与她大婚,这下可好,空了十九年的后宫终于有了着落,虽说因为她身份不明而暂时不能被立后,可所有的大臣都心知肚明,恐怕,这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这名神秘女子,自称展颜。
这世上的事果真是难以说清,经过这么多年的兜兜转转,居然回到了最初。
服用了忘忧的月儿记忆果然失去了,彻底失去了。她忘记了自己叫月儿,忘记了自己来自大楚,忘记了楚谋和未央,忘记了二十几年的古代生活。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那一天:坐着公交车睡着了,然后莫名其测的穿越到古代——琼烈国。
“这衣服真是热死人!”穿了不知道几层衣裙的展颜心中叫苦不迭,却也不得装出一幅贤良淑德的样子,磨磨蹭蹭地走在琼烈皇宫的回廊里,装成不经意的回头扫了一眼身后那群低眉顺目的宫女。唉,只道这穿越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没想到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穿便穿了,穿到哪里不好,非穿到皇帝身边,虽说这皇帝看起来倒是蛮喜欢自己的样子,可保不准哪天便厌了呢?而且这穿得也太不划算了些,自己在现代可是刚刚二十出头,可现在虽说美丽非常,但也明显已经是妇人的身体了!
天啊,我的青春啊!还没等抛洒呢就直接奔中年了!
“夫人,您怎么了?”贴身服侍她的宫女,名叫尼沙玛的见她回头忙细心的问着。
展颜心虚的笑着摇了摇头,总觉得这尼沙玛对她好得过份了些。
“颜夫人,焰帝和公主在白宫等您过去午膳。”回廊上迎面过来个清秀的小太监,见到展颜便细声细气的禀报着。
展颜一阵恶寒,由于自己顶着的这个身体一个月后才与焰帝大婚,所以宫人们没有称呼她“娘娘”而为“颜夫人”。
“颜夫人”听着小太监的话,心想这不废话吗,现在不正朝白宫走呢嘛!催什么催!当然,心里烦躁却也不敢太表现出来,这小太监叫扎乐,年纪虽不大可却是皇帝身边的人惹不起!便也只有点了点头便跟着这小太监,屁股后面再带着尼沙玛等一大群宫女“浩浩荡荡”的朝白宫走去。
话说,两天前听到这琼烈皇帝办公的地方叫白宫的时候还真是差点笑喷了饭。
白宫,怎么会叫这个名字?听尼沙玛说当年这宫殿建好后,焰帝请帝后命名,帝后沉思片刻便取名为白宫,大家都觉得听起来颇为奇怪,但焰帝却毫不在意,只说白宫便白宫。
唉,这帝后莫不是也是穿越来的?还是个恶搞的性子?
想到这些,展颜便有些忍俊不禁。一旁紧跟着她的尼沙玛见她露出微笑,竟也舒心的松了口气,额上淡淡的新月型疤痕也跟着隐在笑纹中,嗯,其实这尼沙玛也是蛮漂亮的,展颜心里暗叹着。
七拐八拐的又走了一会儿,眼前这古香古色,具有明显异域特色的建筑便是这白宫了。颇为讽刺的是,这白宫一点不白,反而是纯黑为主,也真难为焰帝这么听那个帝后的话了。
“娘亲!”正想着,白宫内便蹦出个粉妆玉砌的少女,笑眯眯的朝她走来。
“娘亲?”展颜看着她的笑容,神思竟有一刹那恍惚,少女的这声娘亲叫的那样自然,而她听的也是那样妥贴,也许这便是缘份吧。
“公主莫要这样喊,被他人听到了不大好。我与焰帝毕竟还未曾大婚”展颜拉过少女的手,啼笑皆非的仔细叮嘱着。
这自然便是焰帝最宝贝的芙蓉公主,实际上却是失去记忆的未央。
“那又如何,我喜欢使便喊了。”未央甜甜的笑着,瞬间却又撅起小嘴道:“娘亲不喜欢我吗?”
展颜看着她娇嗔的样子,心里涌上一股喜悦,这小公主还真是会耍赖,难怪焰帝那样的喜欢她。说来也怪,自己两天前第一眼见她便觉得亲切的要命,最神奇的是:自己与这公主的模样竟是有八成相似的。
不过这也便是焰帝为何喜欢自己的原因了吧!公主长得自然是像以前的帝后,换言之便是自己长得也象那个帝后了呗。
唉,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自然是喜欢公主的,不过,总是不大好吧。”展颜温和的安慰着未央。
“这又何妨,朕说好便好!”一个颇有磁性的男声突然夹了进来,展颜后背一凛,自然知道这个说话的人是谁了。
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坦白说,这个穿着纯黑龙袍的男人还真是长了一副绝好的面孔,可是~~怎么说呢?距离明明不远,可看上去却像是隔着层山一样。他好高,自己站在他身边就像个袖珍娃娃一般了。
他是皇帝,很帅的皇帝,好像也是个颇有作为的好皇帝。他将自己从宫外带了回来,他让自己锦衣玉食,从自己醒来后他对待自己无微不至的呵护着,他迫不及待的要在一个月之后与自己大婚,他有一个跟我长的一样的女儿,也许还曾经有一个跟我长的一样的前妻。
可是,我便要嫁他了吗?他便是我在古代的良人吗?
手腕上的银链没来由的冰凉了一下碰触着肌肤,展颜迷惑的低头看了下这醒过来时便已戴在手上的银链,这银链果真是有几分古怪,每次焰帝出现它都会冰一下。不知这银链真正主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唉,不想也罢,这世上难解释的东西何止这一件。展颜的脚步朝焰帝迎了上去,脸上却不自知的挂上了有几分失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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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民女参见皇上。”展颜一板一眼的行着琼烈的宫中礼节,心中却也颇为奇怪:我怎么会知道这些礼节?
“民女?朕以为,你应自称为:臣妾。”烈焰走到展颜身边温柔的扶起她说着。
“呵,这个~~”展颜颇为难的讪笑着。
“娘亲,用膳吧,我好饿!”不甘被冷落的未央八爪鱼一样的缠了上来,柔声说着。
“好啊好啊,我也饿!”展颜忙拉住未央的手轻呼了一口气,这小丫头一搀和还真是替自己解了围。
真是奇怪,对着那个未来的皇帝老公怎么都别扭,可对着未来老公的女儿倒是自然得很,展颜心里嘀咕着,脚步却一刻不敢停留,忙随着未央进了白宫。
只是所有人都不曾留意到,当展颜与烈焰擦肩而过的那一刹,烈焰脸上现出的一丝落寞。
可能真是电视剧看多了,本以为皇帝用膳即使不是满汉全席那样的大排场也至少要扬扬洒洒摆它几桌子珍肴吧。
可根本不是!摆在桌上的只是几种精致的小菜和点心而已。
展颜低头闷声不响的消灭着碗里的米饭,心里暗想这皇帝倒真是难得,至少不是个浪费的主儿。不过这样对着一个皇帝和公主吃饭,还真是别扭得要命,早晚消化不良。
“你这习惯总是改不掉,用膳时不要胡思乱想。”
展颜一怔,抬起头来正对上说话之人意味深长的眼睛:烈焰
“嗯,嗯”这皇帝会读心术吗?怎么自己想事他都看得出来。总是改不掉?什么意思?他不是刚认识自己吗?怎么这么熟悉的语气?
“这几样小菜都是你喜欢吃的,多吃些”烈焰并不在意她的寡言,只是宠爱的亲自为她布着菜,不一会儿,展颜的碗上便已五彩六色了。
想必皇帝这样的举动是惊世骇俗的吧,看旁边伺候着的宫人的惊讶的脸色便知道了,展颜不禁吐了吐舌头,脸上一红。却又见坐在对面的公主倒是一反常态的安静,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这桌上的一切一样。
好教养!展颜心里暗叹着。这公主据说自小便没了娘亲,现在对着父皇的新宠,恐怕心里想到的也应该是以前的帝后吧。
仿佛有了感应一般,一直低头的公主居然抬起头来对展颜粲然一笑,那眼神无比清澈透明。
唉,这孩子长的完全就是个古代版天使!让人不得不喜欢。展颜下意识夹了菜朝公主的碗中递去。
“还是娘亲知道疼我!”未央得意的朝着烈焰一笑。
一向严肃的烈焰也不由得被未央小女儿俏皮的神态所逗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一笑,气氛便松驰了下来,连旁边伺候着的宫人也受了感染一般都暗自松了口气。
如果没有从前的故事,这一家人也应是幸福的吧。尼沙玛担心的注视着她发誓照顾一生一世的主子----展颜,暗自想着。
十九年前她便知道主子一定没有死,可十九年后她虽回来了却明显不记得自己是谁。也许这样也好,这样她便不会像以前那样不快乐。无论如何,主子回来,就好。
用完了膳,三人便起身。展颜本想告退,可却听小太监扎乐对烈焰禀道:“皇上,新殿已竣工,您要不要去一下。”
“哦?速度倒快”烈焰不置可否的转向展颜问道:“爱妃便与朕同去吧。”
展颜无可奈何的只有点头称是。一旁的公主一听还有新宫殿要去,便仍旧粘上来缠着展颜非要同去不可。展颜自然是乐不可支的同意,有公主这么大个灯泡在想必皇帝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吧。而烈焰拗不过便也只好答应。只当未央如此喜欢展颜便是母女间的血缘的天性吧。可做为一个皇帝,他属于自己的时间本就不多,自然不能放松每一个和展颜相处的机会。心里不禁也暗自思忖:下次一定支开未央。
一路上,烈焰听着身后的两个女人叽叽喳喳个不停,一会儿说这里好看,一会儿说那里有意思,不远的一段路倒叫她们走得没完没了。可烈焰却一点不觉得厌,终于到了新殿外,也只是停下脚步看着身后的展颜,当看到她闪亮的眼神目不转睛的注视这新殿时,烈焰居然松了口气般,果然,她喜欢这宫殿。
“皇上,您这样开心,奴才们看着也,也高兴~~”烈焰身边的小太监扎乐细声细语的说着,眼里竟有泪光闪过。
是吗?原来自己的快乐竟已这样明显了!的确,除了在一线天涯的那晚,恐怕十九年来最快乐的应该就是这两日了吧。
虽说她不认得自己,虽说她现在仍对自己有排斥,可不要紧,一个月后她便会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十九年都等了,还在乎这一个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