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绝不可以…他才年过四十五,这权势还没享受够,怎可放手?
“芙儿,在你心目中,楚王重要还是爹爹重要?”
宛芙轻放下手,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对,收了笑容,“爹爹是不是有事要对女儿说?”
摇曳的烛光中,云王的声音幽冷遥远,看着宛芙,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问“倘若有一天,爹爹和楚王为敌,芙儿你该帮谁?”
宛芙心中讶然,心顿间提上嗓门,云王一句一字敲打在她心中,她本聪慧,又是王府郡主,家中来来往往皆是朝中重臣,朝中之事,有意无意都能从间隙中得知。怎会不明白形势,只是过于沉醉在楚王的柔情中,在他面前,聪明地佯装纯真无辜,不懂政治纷争,怕扰了这份和谐,而楚王一直并无意提起朝中之事,她也乐得逃避,如今被云王提出,心已明了三分。暗暗捏紧了拳头,秀美微蹙。
轻轻地把手放在他掌心中,宛芙笑道“爹爹无需担心,女儿知道该怎么做,你和楚王,有女儿的一天,绝不会为敌”
“芙儿…”云王想不到她竟明白目前形势,又肯帮他,心中感动万分,。
烛光中,云王爷眼角的皱纹清晰地印入她眼中,有抹心伤,爹爹不知不觉中老了许多,近年来,家中访客少了许多,隐约也知道爹爹权势已大不如前,晋王势力最为庞大,荣王次之,多年来僵持不下,如今楚王这股势力早就不可小觑,若有他相助爹爹,他该不会如此愁闷了吧。
眼光撇到梳妆台上的玉佩,温泽的玉佩在柔和的月光下,淡淡地散着朦胧的光芒,刺痛了云宛芙的眼。
“爹爹,十年前通敌叛国的刘将军一家,至今还在逃窜,朝廷也还在通缉是吗?”
昏黄烛光中,云王浑身一震,似在颤抖,声音稍有不悦“你问这做什么?”
宛芙一愣,一点错然,咬唇不语,似又不安,抬首不顾他不悦的脸色,问道“那个小时候和我有一面之缘的刘三小姐芙若,女儿好奇”这个名字在午夜梦回时多次刺痛她的心,脑海里还清晰地记得她倩笑却疏远的绝色容颜,那样风采照人,气势如虹,她心有苦涩,一向自负的她也就在她面前自叹不如。
“这么多年没消息,不是死了就该在关外了”云王脸带不安,起身道“天色也晚了,明天是大喜之日,早点休息!”
“女儿恭送爹爹!”宛芙柔声道,待云王远去,走到梳妆台边,拿起那块玉佩,——东方。她柔柔地笑了,有抹安心。
苏府中,西苑锈楼。
绿芙也对着一身艳红的嫁衣,抚摸着上面丝丝织线,一阵一线皆是天下精品,如此精致的嫁衣,美得如此刺眼。红纱裙,锦绣织,平常嫁娘要穿上此嫁衣死也幸福吧。天下第一绣娘的亲手所作,天下唯一两条一模一样的嫁衣,一条在云王府,一条,在苏府。京师两芙蓉,连出嫁的嫁衣都一模一样。
绿芙笑了,带着讽刺…美好的嫁衣,美好的姻缘…真是磨人呢!
“这嫁衣真漂亮,是吗?”
冰月和奔月不敢贸然接口,安静地立在一旁,垂下眼眸,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她们早就懂得。
绿芙笑而不语,久久凝望着嫁衣上的针织,如此喜气,衬景吗?
新嫁娘含羞期待的待嫁娇颜,她有,新嫁娘梦寐以求中豪华梦幻的婚礼,她也有,新嫁娘出嫁之日的风光,她更有。她比世上女子幸运吗?为何心底如此空荡荡,却遗失了一块地方,她想抓住,却溜之甚快,徒留一手空虚和寂寞。
起身打开窗户,凉风悦人,丝丝寒意渗入骨头,她不喜圆月,圆月只能让不团圆的人更心神俱伤,更显寂寞。今晚的明月,她却欢喜…轻轻地笑着,仿佛月光中有几张笑脸也在笑着。窒了窒,眼底掠过狠色,转头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小姐请放心,一切妥当”冰月低头回道。
“记得要抹去一切痕迹,别留下线索”绿芙笑语,似事不关己,声清冷如梦,入了内室,奔月和冰月低头答是。飘扬在香气中-
偶够勤快了呵呵,昨天晚了,今天请早…唉…明天是重头戏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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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芙蓉出嫁
摘取芙蓉花,莫摘芙蓉叶。
将归问夫婿,颜色何如妾。
四月十六,空前盛况,京师两朵芙蓉花同时出嫁,一大早,京城大街上就是一片人流如潮,大大小小全都涌上了街头,如炸开的锅般喧闹,等待着吉时花轿路过,一片空前热闹,人声鼎沸。花轿均绕城一周,凤凰大道上更是喧闹不休。小孩老人,个个等在街头想看新娘风采。
甚至是新娘子的府邸门口也是人群拥挤,苏府和云王府,相隔不远,才几两条大街,而楚王府和荣王府却是东西距离甚远。
花轿中的绿芙淡笑着,艳丽的火红嫁衣下,她的笑容飘渺得近似空洞,花轿外的人声入不了的耳,她今天当新娘子了。
爹爹…娘亲…芙儿今天出嫁了,你们知道吗?
狭小的花轿里,华丽得有点窒息,触目一片红,红的令她一度想起鲜血,也是如此红啊!盖头被放在一旁,上面的鸳鸯戏水图,是她一针一针亲手绣的,送给某人当嫁妆…迎亲途中掀开盖头,是极为不利的事。
不利?绿芙讽刺地笑了,什么时候她想过有利呢?
她的轿对正紧跟着楚王府的轿队,她轻笑,冰月奔月办事她十分放心,即使看不见轿外情况,她依然心中有数,轻笑着…
锣鼓响彻云霄,四周的喝彩祝福不断,绵绵而来,荣王和楚王,均是京师有权有势之人,这亲事的架势,自是非寻常百姓可比,光是挑着嫁妆的挑夫和侍卫就排了好长一段路,这极致风光的场面,足够京师谈论一年之久了。
轿子顿停,锣鼓之声消于耳际,绿芙抿唇幽幽一笑,随手拿起盖头,遮住了这宛如天人的倾城之貌。
而两支队伍连成一对,楚王前头停了下来,荣王这边也停了下来,白马之上,一身喜服的楚景沐玉树临风,这大喜的日子,自是越发气宇轩昂。此时眯起了双眼,冷静地看着前方几十名黑衣蒙面人。
他堂堂楚王的花轿也有人劫?英挺的眉蹙起,而迎亲的队伍也因此停下来,这是离凤凰大道甚远的大街,极为冷清,看热闹的队伍跟至凤凰大道就多已停下,而少数人跟至这里一看有人劫轿,早就掉头就跑。
花轿不能放下,轿夫们面面相觑,谁人有此胆量,敢劫楚王的花轿?
“阁下何人?好大的胆子,连我楚景沐的花轿也敢拦?”冷冽之气袭人而出,春风化成利刃,片片欺人。
“哈哈…老子不仅敢拦,亦敢劫,兄弟们上,京师两朵芙蓉,抢回去当压寨夫人,上!”一阵大喝,后面一名黑衣人挥着剑,迎上了楚景沐。十几人,撒开来,扑到向花轿,而另外十几个人扑向后面,绿芙的花轿…
楚景沐偏头躲过随着而来的刀,暗道声糟了!今日是迎亲的日子,他手无寸铁,更甚的是,随行的都是普通的王府护卫,看着凌厉的一刀,还有黑衣人冷漠如冰的眼眸,他眉宇深锁。飞身向花轿而去,随手拿起一根木棒。黑衣人不依不饶地袭了上来,缠上了楚景沐,而花轿,因为黑衣人来势汹汹,轿夫手无寸铁,慌了心神,紧忙放下了花轿。
楚景沐心头暗惊,这名黑衣人的招数凌厉万分,缠得他分不开身,眼角瞥见了云宛芙被牵扯出了花轿,慌了心神,花轿旁,云宛芙随嫁的婢女早就惊得躲在一旁,哆嗦着,两队人马乱成一团,而黑衣人竟有增多的迹象。
他们的目的意在劫人,不在伤人,而为求保命,不会手脚功夫的人全躲到一旁去,不敢硬碰上黑衣人。一声惊喊,云宛芙被劫起,向后而去,而楚景沐,阻止不及,眼中冷芒闪过,阴驽掠过清俊的眉目,下手越发冷酷,招招致命。
绿芙也被逼出了花轿,奔月冰月紧随其旁,而荣王看着一片混乱的场面,若有所思。耳边响起了绿芙在风波亭的话,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抽出马鞍上的宝剑,迎上了一黑衣人,极力盘旋迎敌。
尖叫声,呼救声连成一片,混乱中,奔月看见一名黑衣人抱着云宛芙而来,示意他放下,而苏府护院在冰月的示意上冲了上去,宛芙随即被冲散,两朵芙蓉距离不到二米,盖头不能掀,云宛芙只得焦急地团团转,听着耳边的尖叫声和吵闹声,嘴里喊着楚王的名字。
忽而一阵撞击而来,背部着地,一阵痛呼,似有人撞到自己身上,腹间一阵压力,盖头掀了开来,宛芙大惊,起身,趴在她身上的绿芙也抬头,盖头也掉了。
两朵芙蓉绝丽的容颜入了眼,绿芙、宛芙眼中皆闪过惊艳之色,一如绿水芙蓉,清艳娇美,倾国倾城,虽在混乱中依然笑意盈盈,如春花般灿烂;一如凝露牡丹,贵气艳丽,国色天香,脸带忧色,楚楚风姿如秋花之可怜。
“郡主万安!”绿芙清笑。被比较近五年,终于得见真面目,果真绝色。
“苏小姐”云宛芙暗赞,真是百花较之失色。
而她们周围的人皆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似乎停了呼吸,包括荣王,可惜他见到的只是绿芙的背影…
奔月冰月赶紧过来,拿起盖头,盖住,低喃“小姐,这可是万般不吉利的”
错愕之间,宛芙觉得眼前红色闪过,耳边就是冰月畅然的声音“郡主别怕,情况已然暂稳,你在此等楚王来接你”
宛芙点点头,…
耳边的缠斗声小了很多,渐渐有小的趋势,突然她被一双温暖的手拉起,扯进怀抱,而耳边是贴身侍女熟悉安抚的声音,暗自松了口气,安心地被抱起…
“快快…在这里”绿芙听到一声陌生的声音,暗自捏紧了手心,…
她也被扯进了一个温暖清爽的怀抱,随之而至的是男子温润绵泽的声音“芙儿,没事吧,有没有吓到?”
绿芙摇摇头,脚一软,随之就被抱起,女人,有时候装柔弱,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这一插曲,伤了数人,多是轻伤,黑衣人的目的只是为了劫新娘,并不伤及无辜,而官兵赶至,他们见苗头不对,逃之夭夭。
这件事楚王交之于巡抚,后因并无证据抓人,只能不了了之…
一阵混乱之后,花轿仍在继续,而新娘…换了人。
一样的嫁衣,不一样的盖头,只是换了一下,他忽略了这个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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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洞房花烛夜
受过惊讶,宛芙耳边还回响着刚刚那场混乱的场面,拜天地时隐约听见什么才子佳人,天生地设的一双,也隐约听见有人喊王妃。宛芙轻笑,终于如愿了,从郡主到王妃,拜过天地,她就是楚王妃了。
坐在喜床上,耳边是王府嬷嬷喜气的声音,说什么今天花轿受惊,随行之人暂时安排去休息,王爷另外派人来伺候她,…
时至二更,奔月和冰月飞身上了屋顶,对视一眼,而揭开瓦片,扔了一银色小球,清香随之飘散…
才一盏茶功夫,宛芙就开始犯困,昏昏欲睡,且全身燥热,眼前开始迷离…
而屋中的伺候的两名婢女也开始打瞌睡,也浑身燥热,…那银色小球,是特制的迷药加了媚药,有双重功效。
绿芙吩咐,为以防万一,定要放进房间,要是宛芙处子之身不破,她们还有被换回的可能,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她也不会留。
荣王沉醉地回房,脚步轻浮,在迎亲途中他就知道自己迎娶的是梦寐以求了数年的新娘,那种欢喜和激动非言语能描述,洞房花烛夜,多喝了几杯,已有浮醉。
奔月和冰月看着他进房,片刻之后又看见两名丫环被赶了出来,还不住凑到一起地嘀咕“喝成那样,能洞房吗?”
荣王心有欢喜,一看到床上坐着的俏人儿,心雀跃不已,俊朗的眉目间情以动,冰月放下的小球不是寻常之物,碰了酒效力更显加倍,荣王眼已显欲念,而床上的宛芙闻之气息已久早就燥热难耐,眼光涣散,此时刚硬的男子气息随之坐到床上,扑面而来,竟减缓了少许热意,却更添莫名的空虚之感。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地往旁边热源靠过去。
荣王直接就掀了盖头,随首丢在地上,宛芙如花般娇俏的容颜几乎夺去他的呼吸,屏息地看着这张他魂牵梦萦的娇颜,轻佛而上,终于是他的王妃了。
宛芙…他珍爱的女人。他想呵护一声的女人,终于是他的妻了…他不着急着立即占有她,只要在他身边,他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做他的女人。
房间中,香气越加浓郁,暧昧迤逦的气息直窜他们鼻尖,又是一阵燥热…春风吹不散,也吹不淡。
她如醉般红润的娇颜,薄汗渗出,眼光涣散,竟认不出眼前的人,朱唇轻启“景沐…”
心如刀割剧痛,这个名字令他窒息,稍微清醒了阵,宛芙的反应更令他怀疑,微探她的额,温度炽热,担忧地轻唤“芙儿…你怎么啦?”
“景沐,我好热,好难受…”
微凉的手令宛芙眷恋,莫名地靠了过去,伸手胡乱地拉扯着自己的喜服,贴在荣王身上,他心头一荡,宛芙身上的暗香团绕不去,柔软的身子深深地刺激着他滚烫的身子,战栗随后而至,翻滚的情欲直冲下体,他暗自诅咒了声…
好你了个苏绿芙…真狠!
虽明白却已经晚了,挡不住心中迤逦的遐想和浑身急于解脱的渴望,喜帐随之而下,把同样欲火焚身的宛芙压如红如春花的被褥中,宛芙如雪皎洁的身子让他苦苦挽救的理智轰一声炸成碎片。
娇吟和低吼慢慢地响起,奔月冰月均红了脸颊,飞身跃下屋檐,如此迤逦的夜,连圆月也绽开了笑,越发皎洁。
十五月亮十六圆,果真不错…
这场婚礼中,至少有人如愿了…
三更刚过,一阵吵杂声传进了荣王府,奔月和冰月利索地起了身。她们轻笑着,整装出了房门,朝新房而去,看戏嘛!谁不想呢?
一路上,荣王府的人议论纷纷,个个茫然不解出了何事,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新房庭院中,一排训练有素的队伍在外面整齐地站着,两名年轻的将领在外头静默地站立着,背脊挺直如竹,个个脸色沉重,不敢吱声。春风忽然显得沉重烦闷得令人窒息,谁也不敢出声,甚至连动一下都不敢…
而新房中,楚景沐愤怒地站着,手紧握成拳,其背上青筋怒暴,英挺的眉紧紧地皱着,新房中的情欲蔓延得他不得不相信生米已成熟饭,可依然不死心,如此粗重的踹门声,他们竟毫无知觉。
手中的剑紧紧地握着,全身迸发的怒气沉重如沙场号角…轻轻地掀起纱帐的一角,触目的情景刺疼了他向来幽冷深沉的眼眸。
沉睡的两人头发凌乱,亲密地交缠在一起,互相拥抱着取暖,宛芙脸带笑意,竟笑得如此幸福…裸露在外的雪臂上点点吻痕点缀其上,迤逦万分…
竟睡得如此沉,可见刚刚的缠绵多激烈,楚景沐如海深沉的眼怒火冲天,剑缓缓地拉出一截有愤怒地塞回剑鞘。
他珍爱的女人已是他人之妻,记得迎亲之时的飘溢心思,和掀开盖头的触目惊心,他和她竟转身错过…
过往的甜蜜泛上心头,又是一阵沉默和酸涩,芙蓉花旁互许盟约,那年她才十五岁,他才二十二,纯净甜蜜,以为那就是天长地久…
原来,幸福竟如此之短…
掌心中划过的痕迹如今空留惆怅空寂…
黑沉着脸,深吸了几口气,面无表情地出了新房,扫了手下一眼,沉声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