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刚回了个“是”,简珞瑶已经搭上萧长风的手臂,道:“今儿太阳瞧着也不算太晒,倒不如走回院子去,正好散散步,回去歇一觉。”
“那便照王妃说的罢,撤了软轿。”
郑嬷嬷忙又道:“是。”说着,已经上前替两人掀了帘子。
萧长风起身走到车门口,便转身看向简珞瑶,朝她伸出手。
简珞瑶以为萧长风想拉她下马车,也一面起身,一面将手伸过去,刚走了两步,萧长风的手已经滑到她腰下,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肩,稍一用力,简珞瑶便被萧长风抱了起来。
自从萧长风这次回来,短短几日,简珞瑶被他公主抱的次数,大约比她两辈子加起来还多。这会儿倒也也不意外,淡然的伸出双手,勾住萧长风的脖子,还提醒了一句:“马车上不方便,王爷仔细脚下。”
萧长风既然敢抱简珞瑶,至少有这个仔细,自己抱着她下车,也比她自己巍巍颤颤的下车来得稳当些。
最后自然也是稳稳当当的走下马车,萧长风仍稳稳当当的走在地上,一直到迈过门槛后,才放下的简珞瑶。但也仍用手臂圈着简珞瑶的肩,生怕她走路不稳的样子。
简珞瑶也是服气,她以前走路都从没出过意外,怎么如今怀个孕,大家却都把她当三岁孩子看了?
但因为知道萧长风也是出于关心,新手父亲上路,难免傻缺了一些,她也就没打击萧长风的积极性,安心窝在他怀里。好在今儿天气不热,不然这季节,两个人这么凑在一起,还指不定要冒多少汗呢。
路过湖心亭的时候,简珞瑶才恍然想起来,道:“对了,前儿我说想去温泉庄子松泛松泛,可惜现在怀着身孕泡不了,又苦恼这庄子离得太远,就算孩子生下来以后,也不是我想泡就随时能泡的,然后郑嬷嬷提醒了我一通,说是能在自家也挖个温泉池子,然后从庄子挖了地道引温泉流过来,只是我怕这大兴土木,不太合适,不知王爷有何章程?”
“挖条地道引温泉水而已,不值当什么,王妃直接吩咐底下的人去做便是。”
简珞瑶见萧长风的神情,似乎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便也放下心来了,笑道:“王爷才是一家之主,自然要等你回来商量了再办,不然没有跟你商量,我心里拿不定主意。”
自家王妃对自己这种全然的信赖和依靠,萧长风见了也十分受用,脸上不自觉露了个笑容,嘴上却仍道:“那也没必要非要等我回来,王妃在信里说一声也尽够了。”
“倒不急于一时,索性我怀着身子,不甚方便,即便是早早的完工引了温泉水来,我也享受不了,还不如亲口问王爷呢。”简珞瑶笑道,“至少瞧得见王爷的神情,知道这件事,对王爷来说不值一提还是为难。”
“怀着身子,就别想这么多。”萧长风温声道,“既然我回来了,这事王妃便无须担心。”
简珞瑶便笑眯眯的道:“那就劳烦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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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风行动力十分迅速。
简珞瑶这日刚说,下午陪简珞瑶睡了个下午觉,他醒来的时候,简珞瑶还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中,萧长风便轻手轻脚的起了身,也不叫丫鬟,自个儿穿戴整齐了,打开门出去。
屋外候着的白露吓了一跳,忙上前问:“王爷可是有急事?”
萧长风扫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请管家来一趟本王的书房。”
说完,萧长风便转身出了院子。
白露有些紧张的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今日伺候不周,王爷不高兴了?王爷方才看她的眼神,当真有些吓人呢。
但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白露也知道有自家姑娘在,王爷几乎不会处罚她们,倒不是有所依仗便有恃无恐,白露想的是先完成王爷的吩咐,至于得罪王爷的事,等姑娘醒了,自去姑娘跟前请罪。
简珞瑶又是足足睡了一个半时辰,从下午睡到黄昏,醒来的时候没看到萧长风在,倒也是意外之中。
萧长风原本是没有午睡的习惯,都是为了陪她,但也顶多小憩片刻,但要叫他在床上躺太久,应该是躺不了的。
仍是白露在旁边伺候,简珞瑶坐在梳妆桌前,仍由白露替自己梳头,一面随口问道:“王爷何时起的?去哪儿了?”
白露眼神微闪,低声道:“回姑娘,王爷一个时辰前便醒了,奴婢守在门外都没听见动静,王爷拉开门奴婢才发现他已经穿戴整齐了,又吩咐奴婢请忠叔去书房一趟,这会儿也没听见王爷出府的消息,想必仍在书房里。”
简珞瑶点点头,没觉得不对劲。
白露却抿了抿唇,做完心理建设,才小心的问:“姑娘,王爷出门时,奴婢一时无措,上前问王爷可有吩咐,王爷看了奴婢一眼,瞧着不太满意的样子,是不是怪奴婢伺候不周了?”
简珞瑶挑眉:“你哪里伺候不周了?”
红云捧了简珞瑶的衣裳来,一面扶了开始挺起的肚子,轻笑道:“白露守在门口,连王爷起来的动静都没听见,叫王爷自个儿收拾整齐了出来的,这还不叫伺候不周吗?”
白露虽是请罪的心态,却也忍不住为自己解释道:“屋里头半点声响都没有,就是今儿守在门外的红云姐姐,你也未必能赶得上。”
红云只问一句:“那你说王爷瞧你的那一眼,是出于何意?”
白露便闭嘴了,自己也有些心虚。
红云此话也是为了提醒白露,叫她乖巧的沉默着,便也不再纠缠此事,朝简珞瑶福了福身,问道:“姑娘想披哪件衣裳?”
简珞瑶摆了摆手,道:“去把我那件镂金梅花长裙取来。”
红云立马反应过来,应了一声便问:“姑娘要出院子?”
简珞瑶点了点头,转头对白露笑道;“别担心,我这就去书房替你向王爷求情。”
白露顿时一脸感动,还没来得及说话,郑嬷嬷从绕过屏风,进来道:“姑娘稍微等半刻钟,小厨房炖了鸡汤,奴婢已经叫人去取来了,姑娘不若带去书房,叫王爷也一起用些,补补身子。”
“还是嬷嬷想得周到。”
郑嬷嬷笑了笑,瞥见旁边的白露仍是一脸感动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姑娘打趣你呢,你还没听出来?枉费你跟了姑娘这么多年。”
白露愣了一下,郑嬷嬷又解释道:“你既然没有玩忽职守,一直待在门口,还能没听见屋里的动静,那便是王爷特意不叫你听见的。”
红云依言捧了简珞瑶的长裙过来,闻言也笑道:“王爷瞧你的那眼,怕是因为你嗓子大,担心吵醒了姑娘睡觉,方才你已经在姑娘跟前道了歉,快收了这副小心翼翼的架势罢。”
白露这才反应过来,瞧着郑嬷嬷和红云,又看了看满脸笑容的简珞瑶,不免跺脚道:“姑娘又欺负奴婢。”
郑嬷嬷毫不客气的道:“欺负你,自然是因为你好欺负。”
白露抿了抿唇,又问简珞瑶:“那姑娘不是替奴婢去书房求情,又是为了何事?”
“主子的事,岂是我们能打听的?”简珞瑶还没来得及说话,郑嬷嬷便瞥了白露一眼,神情变得有些许严肃,“姑娘自然有姑娘的用意,你还不快替姑娘梳头?若耽误了姑娘的事,有你好看的!”
白露吓得脸色微变,也不敢再多话了,连忙低下头,一丝不苟的继续替简珞瑶梳头。
简珞瑶笑了笑:“嬷嬷又吓唬人。”却也没说自己是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去萧长风书房。
相爱的两个人,都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想去便去了,能有什么理由?
不过简珞瑶到了萧长风的书房,却意外发现他一个人在屋子里,跟过来的绿绮在旁边摆桌子,简珞瑶走到萧长风书桌旁,眼角余光瞥到画纸上的图形,不由挑眉:“王爷这是在画什么?”
“王妃觉得是什么?”
简珞瑶也不装傻,双眼闪亮的看着他:“是浴池的图纸?”
萧长风勾了勾唇,还没说话,旁边传来碗筷相撞的清脆的声音,他抬头看了绿绮一眼,低声道:“你们先退下罢。”
绿绮摆好了吃食,闻言福身道:“是,不过这鸡汤是加了药材,精心熬了几个时辰的,还请王爷和王妃趁热用了。”
萧长风摆了摆手,绿绮便恭敬的退了出去,又替他们把门关上。萧长风便朝简珞瑶伸出手。
简珞瑶笑了笑,将手交了出去,立时被萧长风握住,从善如流的被他拉到腿上坐下。
萧长风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执笔,一面继续作画,一面为简珞瑶讲解,时不时又问:“王妃可有想补充的?”
简珞瑶还真有不少想法,凑在萧长风耳边滔滔不绝,她说什么,萧长风便依言添加上,一个别具一格的浴池,渐渐在纸上成形。
时间过得也很快,两个人都没察觉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因为屋里早点着灯,也不影响萧长风画图。
屋外绿绮守了半个多时辰,因着先前萧长风的叮嘱,也不敢催他们,只是眼见着已经到晚上了,绿绮心里忐忑着,还是到了屋门口提醒道:“王爷,王妃,天黑了,晚膳是摆在湘兰院,还是就在书房里用?”
简珞瑶闻言,自萧长风怀中抬头,果然瞥见一旁打开的窗户外亮起的星光,便拍了拍萧长风:“时辰不早了,明儿再讨论这个罢,先回去用膳。”
“王妃说得是。”萧长风点了点头,这才放下了笔。
因着刚做的,画上笔墨还没干,萧长风也不收,只用镇纸压着便是。
屋外的绿绮听见动静,这才安心正推开了门进屋,瞧见桌上的吃食,仍原封不动的放着,便问道:“这鸡汤王爷和王妃似乎都没用,是不是要吩咐厨房,摆饭时再送上一盅来?”
“若有便叫罢,没有就算了,也不缺一这一日的。”简珞瑶说完,转头瞥了萧长风一眼,“都怪王爷,拉着我说什么图纸,连这个都忘了。”
“是我的错。”萧长风也不与她争论,说罢扶了简珞瑶的腰,简珞瑶便在他的力道下站起身,萧长风也旋即起身,又对正在收拾食盒的绿绮道,“顺便收拾一下书房,除了桌上的东西,地上废纸都清理走。”
绿绮愣了一下,有些受宠若惊的抬头,萧长风却没有理她的反应,径自揽着简珞瑶的肩出去了。
简珞瑶倒是明白绿绮的心情,出了书房,便瞧了萧长风一眼,轻笑道:“王爷的书房乃府中重地,自来只有王爷能进,打扫书房也一直是长顺的职责,王爷如今吩咐绿绮打扫,就不怕出什么岔子?”
“王妃的人,为何永不得?”萧长风说完又拍了拍简珞瑶的头,笑道,“都说了王妃双身子,别想这么多。”
简珞瑶抿了抿唇,又问道:“王爷准备何时动工?”
“先要请人看过地形和风水,估摸着还要好几日。”
简珞瑶便笑道:“浴池差不离就这样了,王爷这些时日若还有空,倒不如再倒腾个婴儿的屋子出来?小家伙穿的用的,这边我都准备了,王爷当父亲的,也得表示表示,王爷的意思呢?”
萧长风眼神闪了闪,很有些兴味的道:“就要请王妃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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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府浴池开工的日子刚定下来,简府那边也来消息了,简珞玥的婚期定下来,就在八月下旬。
简珞瑶听到后都忍不住问:“就剩一个月不到了,为何这么赶?”
来递消息的婆子笑道:“回王妃,若不定在八月这一日,好日子便要在九月底,可上回大夫来府里替大少奶奶诊脉,说双胎的孩子,一般会比估摸的日子提前好些日子出身,老夫人也担心到时候撞到一起到了,便索性定了八月。”
简珞瑶点头道:“这日子是不错的,只是刚过完中秋,便又要张罗喜事,怕祖母她们累着了。”
“这个还请王妃放心,老夫人心里有数呢。”
简珞瑶便笑道:“那我就等着这一日回去喝喜酒了。”
婆子眼神闪了闪,嘴巴利索的说了些吉利话,才退下去。
郑嬷嬷见她下去了,才上来问简珞瑶:“姑娘的意思,今年中秋节,便是不打算过去了?”
“中秋节那日照例要去宫里过,娘家那边,不是提前去就是推后去,其实去与不去,也就是个心意,既然六妹的婚事也定在八月,也不过晚了十日,我就不这个时候凑上去添麻烦了。”简珞瑶说着,又摸了摸肚子,低笑道,“再说我这怀着孕,还是低调些罢。”
中秋节这一日,简珞瑶和萧长风仍上午便入了宫,夫妻分开行动,一人去御书房,一人去太后的慈宁宫。
每次重大节日便是这么过来来的,简珞瑶便也习惯了,再说她如今怀着身孕,又是太后和圣人都发话了要好好养着的,也没人会刁难她——至少明面上不敢。
简珞瑶有预感,这回入宫肯定是最轻松的一次,只是进了慈宁宫才知道,实际上的轻松,又比她预想的要有出入。
慈宁宫摆了一桌在斗地主,太后和皇后淑妃三个人在玩,其余人便在旁边看着,暗暗记住游戏规则,打定主意以后也要用这一手讨好太后,又时不时奉承几句,气氛很是和谐。
见到这一幕,简珞瑶惊讶又不惊讶,她原以为宫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她献上了纸牌,应该很快就会成为后宫消遣的流行,却不想这个流行,比她预计的晚了好几个月。
但也不算奇怪,她的纸牌只送了四个人,太后圣人皇后和淑妃,这四个人都不是一有好东西便到处炫耀的,更何况他们已是被人奉承着的对象,万不需要拿这个出来讨好别人,其他嫔妃摸不到牌,也在情理之中。
因而简珞瑶也只进来的那一秒惊讶了,很快便恢复淡定,向太后她们请了安,太后抽空朝她摆了摆手,“瑶丫头快起来罢,今儿是大好的日子,万不必如此。”
简珞瑶陪太后玩过好多次斗地主,早知道太后玩起来便分不出心神应付旁人,这时便也不多话,请了安,便安静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刚一落座,简珞瑶便察觉到一道,并不那么友好的落在自己身上。她方才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抽空扫了眼殿里的众嫔妃的大致位置,此时也便也猜得到这道视线的主人,除了元贵妃应该没别人了。
若是别人不加掩饰对简珞瑶的恶意,简珞瑶估计还要紧张一下,想想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人,但这个人换成是元贵妃以后,简珞瑶却淡定了,大概是以为知道元贵妃从没看她顺眼过,恶意就恶意罢。
再说元贵妃对这宫里的谁没有恶意?
简珞瑶淡定的坐着,一个眼神都没瞟给元贵妃,反倒是元贵妃先忍不住了。
又瞥了简珞瑶一眼,高傲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听说这新鲜玩意儿是睿王妃想出来的,东西也是睿王妃吩咐人做了献上来的,本宫方才瞧了几眼,也不得不承认睿王妃真真是心灵手巧。”
简珞瑶坐在椅子里微微福身,以示行礼,微微笑道:“贵妃娘娘缪赞了,一点小玩意儿,不值当什么。”
“是啊,一点小玩意儿,万岁爷有了,太后有了,皇后有了,淑妃也不缺,睿王妃真真是又孝顺又周全。”
元贵妃这话是反着来说,语气中的讽刺意味,谁都听得分明。对面的安王妃和诚王妃都忍不住抬眼,瞧了瞧简珞瑶。
自然不是关心,只是想看这位在宫里头风生水起的妯娌,落到元贵妃手中还能不能讨得了好罢了。
简珞瑶倒不介意装傻,笑道:“不敢当贵妃娘娘如此盛誉。”
“什么不敢当啊?睿王妃自当得起。”元贵妃冷哼一声,索性也不跟简珞瑶兜圈子了,直接道,“睿王妃事事妥帖,却唯独想不到本宫?还是说睿王妃根本没把本宫瞧在眼里?”
简珞瑶立时起身,一脸诚惶诚恐的道:“贵妃娘娘误会了,一直听闻娘娘志趣高雅,怕这点小玩意儿入不得您的眼……”
安王妃一听这话,便在心里摇头,心道这睿王妃自从怀了孕,也变得轻狂起来了,在元贵妃跟前竟也敢如此讽刺,是仗着太后的宠爱,真当元贵妃拿她不能如何吗?
果然听到简珞瑶的回答,元贵妃面上的怒意也忍不住了,轻喝一声:“大胆!”
简珞瑶正准备请罪,牌桌上的三个人听见这动静,也停了动作,看过来,太后皱眉道:“好端端的,元贵妃又起什么幺蛾子?”
不等元贵妃开口,太后又温和的看着简珞瑶,关心的道:“瑶丫头怀着孩子,总站着作甚?还不坐快下来,沅柳,给睿王妃上杯热水,她喝不得茶。”
其实宫女早准备了给简珞瑶的白开水,岑姑姑闻言还是又亲自给简珞瑶斟了一杯过来,此举代表着太后对简珞瑶的维护。
因而太后又转头回去打牌了,看似没再关注这边,元贵妃却仍是收了怒意,不咸不淡的道:“睿王妃这回的失误,本宫身为长辈,便也不同你不计较了,不过这玩意儿,本宫听万岁爷都夸过,委实是有趣的,睿王妃难得进宫,不如也教本宫玩一玩?”
安王妃有些失望的抿唇,有些难以相信,元贵妃竟然这么轻易就偃旗息鼓了。
简珞瑶虽然教了元贵妃斗地主,不过她们的关系仍然没有丝毫改变,元贵妃全程用不屑的眼神觑了,简珞瑶虽然视而不见,心里也是腻味的,听到太后那儿收了牌桌,在喊她过去说话,便迫不及待的就过去了。
太后喊了简珞瑶到自己身边,拉了她坐下,例行公事的问:“孩子怎么样了?最近吃得可还多?”
简珞瑶一一回答了,皇后在旁边笑问:“听说你们府里近来不消停,忙活什么呢?”
“王爷在给小皇孙准备礼物呢。”简珞瑶笑盈盈的道,她虽然知道不是天天喊小皇孙,就真能生出个小皇孙来的,不过在太后跟前,她这么称呼最得太后的欢心。
果然一听到“小皇孙”三个字,太后眼神都变得有些认真了,简珞瑶解释道:“专门腾了个大的屋子出来重新置办,全是小孩子的玩意儿,母后若感兴趣,改明儿就叫王爷把图纸给您看。”
皇后便摆摆手:“本宫要这个作甚?只是听人说着奇怪,老三那么个稳重的孩子,如今当了父亲,也这般不消停了。”
太后却瞥了简珞瑶一眼,了然的道:“一准儿又是瑶丫头怂恿的。”
“皇祖母可冤枉孙媳妇了,王爷有手有脚,有自己的想法,怎么就能被孙媳妇怂恿呢?”
“那你说说,老三闲得没事,怎么想到要给哀家的曾孙置办屋子的?”
“母后说的是。”皇后也附和道,“这小皇孙还要到明年才出生了,老三平日忙公务也就罢了,哪里会无缘无故折腾起这个?”
简珞瑶见自己混不过去,也只得抿了抿唇,解释道:“这要从父皇以前赐的庄子说起,孙媳妇觉得父皇特意赐的温泉庄子,孙媳妇和王爷却没能去几次,委实对不起父皇的一片心意,便同王爷商量,在府里头也挖个浴池,从庄子里引了温泉水来,正好一举两得不是?王爷与孙媳妇一拍即合,当即找人看了风水,算了动工的日子,连温泉池子,都是王爷自个儿画的图纸,兴头委实很足,孙媳妇便建议道,索性都动工了,不如给小皇孙也收拾个专门的屋子出来。”
太后便笑道:“哀家就说了,都是你个丫头在背后闹的。”
简珞瑶理直气壮的替自己辩解道:“皇祖母不能只笑孙媳妇一人啊,孙媳妇只是建议,最后采纳并且行动的人,可都是王爷。”
“是是,你们小两口这凑一起,还真真是凑对了。”太后这语气里满是笑意,和对小辈的亲昵,简珞瑶闻言便抿唇,一脸乖巧的样子。
太后又拉了简珞瑶的手拍了拍,笑问道:“听说你娘家妹妹,这个月要出嫁了?”
简珞瑶眼神闪了闪,旋即笑道:“皇祖母这消息可真灵通呢,孙媳妇都还没告诉您,你便知道了。”
“这宫里头啊,多的是热心肠的。”太后意味不明的道,还抬眼看了底下一眼,简珞瑶便知道,肯定是在座的谁在太后跟前嚼的舌根,也有可能不只一个两个。
太后收回视线,拍着简珞瑶叮嘱道:“你娘家妹子出嫁的日子,你不去也不行,不过哀家怕你这丫头太年轻不经事,特特的叮嘱两句,第一别去新娘子的闺房,第二新娘上花轿的时候,不能去凑热闹,你怀着孩子,须得避讳这个。”
简珞瑶点头,一脸认真的道:“孙媳妇记下了,劳皇祖母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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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珞瑶原以为太后特意提了她回娘家参加堂妹婚礼,这事便过去了,没想到随淑妃去昭阳宫的时候,淑妃都特意提醒了一句
“既然太后允了你去简家喝喜酒,本宫也不多说什么,太后叮嘱的忌讳,须得谨记在心,听见没有?”
简珞瑶当时认真的应了,心里也不得不上紧起来,太后提了淑妃又提,这似乎不是什么小事了。
到底是怕她真出什么意外,还是怕有人借题发挥?
简珞瑶心里头拿不准,便带了十二分小心去,她自然也想过索性不去,本来她怀着孕就不方便,真要称病在府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想到太后都允了,她这会又不去,反倒更不好。
到了简府,甚至不用简珞瑶提起来,郑氏便拉了她在旁边叮嘱道:“婚期定的急,你三婶来不及回来,我跟你大伯母有得忙,怕照看不过你,你去你大嫂院子里坐着,她院子里特意叫人把手了,最是清静,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便能混进去。”
“到了用午膳,你再过去正厅,或是直接在你大嫂那儿陪她用也行,除了这个点,旁的时候就别出来晃了,若有人请你,除了方嬷嬷或刘嬷嬷出面,你都别理便是。”郑氏毕竟是亲外婆的,比简珞瑶这个亲妈还更有危机意识,耳提面命的道,“记清楚了没?这新娘子带煞,你冲撞了不打紧,万一叫小皇孙受了影响,咱们府里上下可逃不脱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