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了了
秦慕川本想替顾秋澜的那帮朋友说些好话,一见着好兄弟被他们吓成了这样,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辩说。反倒是孙若思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又抱着被子缩回床上。惊恐道:“你你你…你可知那个顾秋澜她她她她…”
秦慕川揉着额头仰望着屋顶颇为无奈。奈何那是他媳妇儿,秦慕川自觉自己暂时还不想换一个,可若是顾秋澜贤良淑德的外皮被扒下来,保不准母亲周氏会受到惊吓。为了家族的和睦,保持一个善意的谎言是有必要的。
秦慕川和蔼地笑道:“秋澜她啊…性格可能有些不同寻常女子。但本性不坏,这次的事情应该是个误会。”
“误会?!”孙若思的声音顿时提高了一倍,“将你那样绑着,还说要…要…”
“要什么?”秦慕川先入为主地认为老五和赵良两个只是图钱财,“不过是些银钱,世道艰难,我们好歹也是世家子弟,胸怀都开阔些。老兄这里给你赔个不是,等回到京城,一定好好补偿!恩…那个是叫了了对吧,一定帮你找到!”
孙若思一脸不可思议地看这秦慕川。老五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将他绑了后的那段话着实让孙若思流了一身的冷汗。
“瞧你也有几分姿色,送给老子的老大正好。你小子是个有福气的,老大对你们这样的小美人素来温柔,以前还有个姓周的小公子,当着面给老子的老大甩脸子都没事。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伺候好了老子的老大,保准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老五说的时候一本正经,只是这话的对象却是对着一个大男人说的,听起来颇为诡异。孙若思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想着那个土匪头子莫不是个好男风的?呸!他孙若思花丛老手,可不是那种低贱的小倌儿!士可杀不可辱,如果今天真的有一劫,他说什么也得逃走!若是逃不走,那就只能…只能…孙若思四处张望,周围一个利器都没有——只能咬舌自尽了!
悲愤,屈辱,不甘…
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孙若思一辈子那里受过这种苦楚!不过两三个时辰的时间,竟觉得如过了数年。直到大个的土匪满脸欢喜的嚷着老大来了,孙若思当场绝望的闭了眼睛,只觉得再次睁眼时就是自己在人世的最后一眼了…
别了,爹娘,儿子不孝,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别了,了了,望你遇到一个好人,不嫌弃你的出身,与你长相厮守。
别了,秦兄,欠你的那三千两银子,只能下辈子还你了。
别了…
“顾秋澜!!!!”
秦慕川一震,颇为莫名——刚才还好好的孙若思怎么突然就愤怒吼了一声?
孙若思咬牙切齿,一想到那天晚上,浑身就气的发抖。更可恨的是,那个女人竟然将他的好兄弟还蒙在鼓励,作为兄弟,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秦慕川往火坑里跳!
“秦兄!”
“呃…在呢。”
“你的那个媳妇儿…她——”孙若思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正要郑重的开口说什么,门帘子突然被掀开,巧云端着吃食走进来,目不斜视地直径走到圆桌旁,将木盘放了上去。
秦慕川一头雾水:“孙兄?孙兄你方才要对我说什么?”
此时孙若思整个人僵了一下,正好巧云摆好了碗碟,站直了身体朝这边看来。那是怎样的一种气场,不过眼眸微抬,目光却如万年寒冰,明明一身丫鬟的打扮,却总让人以为下一刻她便会杀死方圆十里内的一切活物!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却有着一份孤傲与杀气。
就连背对着她的秦慕川也不由楞了一下,下意识的说道:“是巧云么?”
巧云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应答了。
孙若思讪讪地收了回了手:“啊…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早饭么,挺丰盛的啊。别说,我还真饿了,秦兄,你吃了吗?呃,巧云姐,你呢?要不一块儿用?哪能麻烦巧云姐你亲自送过来啊,随便叫个小丫鬟送来不就成了。”
巧云:“我就是丫鬟。”
孙若思:QAQ麻麻,这个丫鬟好可怕!!
“巧云,原来你在这里啊。”宛如春风般温柔的声音拯救了屋里快被吓死的两个人。季大公子已没了昨晚被拎着的尴尬,又恢复了江南贵公子的气质。巧云没有回话,他也不介意,似乎是习惯了,自顾说道:“关于你说的那个价钱问题…”
巧云冷漠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些表情:“我们出去详谈。”
不等季云和秦慕川还有孙若思打招呼,人已经被巧云给再次拎走了。
屋内二人只觉得四周空气“砰”的一声,方才凝固的空气在这一瞬终于流动起来。
秦慕川扶着有些发软的腿缓缓坐下,喝了口热茶后总算是找回了声音:“对了,你方才好对我说什么?我媳妇儿她怎么了?”
孙若思哪里还敢将那晚的事情吐露半个字,连忙改口:“她是个好的,就…就是没想到竟然会武功。”
秦慕川顿时松了一口气。便将自己来之前准备的替顾秋澜洗白的说辞缓缓道来。孙若思听得心里百般滋味,半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秦慕川见他如此,只觉得孙若思是被吓恨了,本也不指望他立刻就会接受,不过好在现在是在登州,离回京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让孙若思保密了。
秦慕川空口白牙的许了孙若思不少好处,说的口干舌燥,心中却觉得这次顾秋澜的祸实在是惹得太大了,若是她提前交代自己在登州燕州还有这种朋友,也不至于打的自己措手不及。那个女人,就是平日里散漫惯了,等他回去,看不好好教训一番!
“少爷!”乐山突然从外院跑来,见到孙若思也在,一脸喜色,“孙少爷早。”
孙若思点点头,没心思应付一个小厮。
秦慕川问道:“何事?”
乐山连忙道:“沈家大小姐来了,就在抱夏厅里。”
“沈家大小姐?”秦慕川一脸诡异地望向孙若思,“你认识?”
孙若思直接给了他一拳:“老子认识个屁!”
乐山嘿嘿笑了:“郑家大小姐身边跟着一个女子,小的猜孙少爷应该认识,那女子自称张了了。”
“了了!”方才还一脸挫败的孙若思仿佛换了一个人样,直接跳下了床上,翻墙倒柜的换衣服。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富贵公子便出炉了。
秦慕川看他风骚的那小样,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孙兄该如愿以偿了,这位了了姑娘自己找上门倒是省了咱们不少功夫。”
孙若思哪里还有功夫理会他,急吼吼地让乐山带路。
第六十章 匪徒
岂料这话刚问出,沈立君和了了均掩面哭泣起来。了了好歹还有孙情郎安慰着,对比之下,无人理睬的沈立君越发显得可怜。
哭了好半响,最终还是有人安慰的了了开了口:“我们半路上…半路上…”话说到半路,又是一阵悲泣。顾秋澜不耐地敲着茶桌,虽然她对美人一向都极有耐心,可也熬不住这二人哭个不止。
门外小厮突然一阵阵的通报,原来是早上去了衙门的裴义听到消息后立刻赶了回来。沈立君和张了了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还会有人来。
尤其是沈立君,听到还有一个外男要进来的时候,小脸吓的煞白。裴义刚踏进屋子,就听到一声惊呼绝望的声音:“慕川哥哥,你若是回京城,请告诉我爹娘,女儿不孝不能伺候他们了!”
“沈姑娘!”
屋内众人一阵惊呼,裴义大步跑进,只见沈立君一头撞向屋内红柱!
“这是怎么…”裴义喊道一半,整个人顿时呆住。
沈立君的衣服领子牢牢被巧云单手拉住,整个人保持着飞奔撞柱子的姿势,可能因为跑得太过用力,导致脖子被勒的通红。巧云手腕微抖,沈立君回旋般转了过来。不待她回过神,整个人又被巧云按在椅子里。
见着沈立君无事,众人松了一口气。虚惊一场,裴义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走进:“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救了她一命。”依旧是那波澜不惊的语气,巧云单手按住沈立君的肩膀,防止她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建造七级浮屠需要三千两黄金,沈府欠我三千两黄金。”
“你——”裴义被噎着一句话也说不来,不过好在他有个侄女是这个女人的克星,顿时冲着那边吼道:“秋澜,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秋澜万般无奈地摆摆手,这关她屁事啊!从头大尾她就说了一句话!“我想,沈姑娘和了了姑娘一路波折来到登州,受了不少惊吓。到底是姑娘家,这里坐着的又多是外男,不如让侄女儿领着她们去后院稍作歇息。”
裴义点点头:“就照你说的办。”
顾秋澜朝着巧云点点头,张了了倒是很乖觉地跟着一起走,沈立君倒像是被巧云直接强迫着拖走一样。频频朝着身后的秦慕川回望,仿佛顾秋澜是吃人的老虎。
秦慕川虽不知她们到底遭遇了什么,不过沈立君好歹也是高门之女,当初在京城中哪里又见过她如此模样,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颇为同情。
不知何时孙若思走到身边,语气有些低沉:“方才了了对我说,她们在路上遇到了山匪。”
“什么?”秦慕川有些吃惊,可想到那二人狼狈的模样,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
“沈大小姐带着的家丁拼死护着她们,这才逃了出来。”孙若思说着,似乎也想到了当时的惨状,“登州城外山匪肆掠,了了要去燕州,在登州城外的农庄里借宿,正巧遇到了前去燕州省亲的沈大小姐。两个人走了一天一夜,才捡了一条命回登州。”
“登州城外农庄的事,我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秦慕川刚一问,乐山立刻道:“今早毕大人说是有事要找少爷,待少爷起身后边去西营那边,不知道是不是…”
“你怎么不早说!”秦慕川顿时急了,哪里想到他刚起来就去给孙若思赔礼道歉,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就听到沈立君这事儿了。
乐山瘪了瘪嘴,赶紧追着秦慕川一路往西营而去。
后院里,了了也将前因后果与顾秋澜说了,沈立君垂着头依旧不发一言。顾秋澜略略蹙眉,若了了说的都是真的,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登州如此戒备,那些歹人竟然还敢袭击城郊的农庄。等等…歹人的目标难道不是登州城内的粮食么?
此时已快初冬,田上的粮食早已收割。那群歹人进不了登州城,可又面临着自己粮食断绝的危险,所以便冒险肆掠农庄。当初朝廷与北廷交战,燕州周围的山匪为了过冬,也经常这么做。为此,每年冬天燕州都会派士兵护送城郊的农户们带着粮食进入登州城,不给那些山匪一丝机会。如今已经很久不打仗了,而且登州在燕州的后方,自然也不会如此戒备,反而给了那些歹人可乘之机!
而这是不是也意味着,现在是追击那些匪徒的最好机会?
趁他病,要他命!
顾秋澜脑中转得飞快,就连了了唤了她几声,都没主意。
沈立君忍不住了,愤怒的站起身,指着顾秋澜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是你将我们带到这里,了了姑娘好声好气与你说话,你竟不理人!”
顾秋澜连连赔笑:“沈姑娘稍安勿躁。你们能具体形容一下那些绑了你们的土匪的模样吗?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落脚?”
“呵…”沈立君冷笑,“你这是在审犯人吗?原来堂堂礼部尚书的家教就是如此冷血!”
“这话从何说起?”顾秋澜万分无辜。
了了长长叹了口气:“夫人,沈小姐一路受到太多惊吓,您是不是应先请大夫来瞧瞧。”
顾秋澜虚心的接受了意见,对巧云道:“去请大夫来。”
“有些人自诩大家闺秀,却不过仗势欺人。见着你没势了,身边也没丫鬟仆卫跟着,还不由得她来作威作福。若真有心,早在你我上门时,就该请到后院避嫌。可她却眼睁睁的让我们坐在外厅,任由这府里的丫鬟仆人看着。只怕是不到一个时辰,便会有一些诛心之言流散开来。这世间女子本就艰难,顾姐姐,你虽不喜欢我,可也用不着这般羞辱我吧!”
一番话说得顾秋澜目瞪口呆。她就是按着登州府尹里的规矩请二人在抱夏厅小坐,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秦慕川他们就急吼吼的跑来了,根本就没有时间详问并作出安排。
第六十一章 安排
大夫很快便来了,顾秋澜交代他一定要仔细地替沈立君和张了了诊治。一番忙活后,不过是受了惊吓,心绪起伏不定,身上倒无大碍,不过是手臂上有些小擦伤。
不过沈立君见顾秋澜在旁边坐着就没多少好脸色,顾秋澜也不是贱骨头,这屋里也有裴义派来的经验老道的一些老妈妈看着,她便乐得清闲出去了,正巧在院子的半月门处遇到了茵茵。茵茵气色不错,她一京城花魁,来到这荒凉的北地登州后反而活的更自在了。
虽然顾秋澜不在意那些礼节,不过茵茵还是福了一礼,柔声道:“看来少夫人不得闲啊。”
听到身后一些细碎的脚步声,原是大夫已经开了药方,正带着药童回去,张了了将其送出。见到茵茵站在半月门下,不由一笑:“没想到姐姐也来了。”
顾秋澜在江南帮茵茵拿了卖身契后,醉香楼便少了一个红牌,张了了便是那个时候被捧起来的,算是顶了茵茵的缺。茵茵自然也认识她,点点头回道:“真是有缘啊。妹妹也从楼子里出来了吗?”
“是啊。我一远房叔叔帮我赎了身,正打算投奔过去呢。”
“他是登州人?”
“燕州。”
几句简单的交谈后,张了了便送老大夫出去了。虽穿着冬季厚重的裘衣,但张了了的腰身依旧纤细,真乃人间尤物。顾秋澜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叹道:“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宁愿投奔远房亲戚,也不和孙若思打招呼,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哟。”张女神显然没有把孙若思放在心里嘛。正想着,顾秋澜不由多问了一句:“她也是被卖进醉香楼的吗?”
茵茵摇摇头,显然对此不太清楚。她道:“我只知道她是妈妈在江南找到的,然后带回了京城。我与她并不相熟,不过是些点头之交罢了。”
顾秋澜也不强求,她对内宅之事一窍不通,偏偏叔母白氏又回去省亲了,裴府里也没有什么女眷能帮她安排一下沈立君和张了了。而且…顾秋澜头疼的望天——就沈立君那性子,不过是请到抱夏厅小坐,况且秦慕川和孙若思她也知道,在京城里大家也都有些交情,但沈立君一口咬定这样就怀了她的清誉,顾秋澜也不想和她做无谓的争辩。
“你帮我安排一下沈姑娘和了了姑娘的衣食住行吧。”
茵茵微楞,眼中有些吃惊:“我吗?”
顾秋澜一脸沉重的点点头,握起她的手:“你心思细,方才若不是你让小朵来送衣物,我怕也是不会注意到。”当年她一月里又二十多年都是在山寨里鬼混,穿的都是男子的衣物,不过是黑色,墨蓝那种耐脏的衣物,加之又常年习武,冬天不冷,夏天不热,一年四季也就几套衣服便够了。哪里还会想到提醒别人嫁衣裳呢,能享受这个待遇了也就只有秦慕川了。就这,也是她回京后突击的技能。
“既然少夫人如此相托,我也不推辞了。只是若我出面安排怕是不妥,毕竟茵茵身份低微,不如就说是少夫人安排的,我只是听了少夫人吩咐的。”
“恩!”顾秋澜很快就想到了沈立君,按照沈立君那种性格,若是知道自己的衣食住行是一个刚从良的舞姬安排,肯定又要苦恼。哎,一想到那个场景,顾秋澜就一阵头疼。
后宅事情都给茵茵交代妥当后,顾秋澜总算是松口气。她将巧云留给了茵茵,自己则回屋换了身男子打扮,一身墨蓝劲装,黑色的箭袖口用着暗色鎏金线绣着繁杂的花纹。白玉冠束起一头乌发。修长的腿跨过马背,稳稳勒着缰绳。一声轻呵,马蹄飞扬。
茫茫白雪,一人一马,如一柄锋利剑刃划破白纸。
秦慕川正在西营和登州官兵询问匪徒和启程的日期,双方不欢而散。秦慕川这边自然是越快越好,但是登州官兵还是那句话——匪患不散,不准粮草出城。
可这都已经过去快两天了,时间实在是耽搁不得,万一那些匪徒要刘在登州过冬,他们也要在这里陪着死熬?
秦慕川愤愤不平的走出:“等等等!这要等到猴年马月?登州匪患事态如此恶劣,为什么不去向燕州求援?燕州常年驻军五千人马,不过是小小游勇散兵,五百精锐足以!”
这个时空打仗,都是士兵和辅兵组成。辅兵都是服役的农夫,以及一些流放而来的罪人。辅兵人数众多,战场上的炮灰多是他们,士兵则是精锐。行军时所谓号称的几万大军,其中近乎三分之二都是辅兵,若是能有一万的士兵,便是非常的大的战役。
这些军中之事秦慕川以前自然也不清楚,不过身边有一个百事通的毕荀,一路而来,倒也学了不少。加上他本就是开国公府的小少爷,虽然以前不学无术,但到底有那么一个将军老爹,多少也遗传到了一些天赋。
“登州早在七日前便派了斥候去燕州,但毫无音讯。”毕荀只觉得此事越来越诡异了。燕州和登州之间快马需两天两夜,如今已过七日,按理说也该有些消息传回来了。
二人在街上走着,一队士兵匆匆朝城门跑去。沈立君和张了了的事裴义已经知道,此刻正是派人去城外农庄去调查。
那队官兵约莫一百人,秦慕川站定脚步:“希望此行能大获全胜。”
突然一阵马啸,在这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秦慕川抬头一望,马背上的女子英姿飒爽,他很少能看到顾秋澜如此神色,心中却莫名觉得,这样的顾秋澜似乎才是真正的顾秋澜。
“秋澜,你这是要去哪儿?”
顾秋澜体谅他的脖子,直接跳下马背。她没想到这里竟然会遇到秦慕川,他不是去西营了吗,还以为会呆上很久呢。口不随心地支支吾吾道:“就是随处溜达溜达。”
秦慕川脸上的笑立刻就消失了。顾秋澜一阵心虚,谁知怕什么来什么,老五中气十足的声音隔着半条街都能听到:“老大,老子打探到了一些…啊!”
身上某处穴道被不知从何处来的石子给打中了,整个人以一个格外滑稽的动作定在街角。秦慕川一眼盯向顾秋澜的右手,顾秋澜连忙背了过去。
秦慕川上前欲抓住,顾秋澜立刻退后。
秦慕川再抓,顾秋澜再躲。
秦慕川再再抓,顾秋澜再再躲…
毕荀默默地离这二人远了一点,不过他显然陷入了一阵沉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夫妻情-趣?
不过是小幅度的移动,可秦慕川显然已经气喘吁吁了,单手叉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喘道:“秋澜!给他解穴!”
顾秋澜不情不愿地瞪了一眼隔着差不多快半条街的老五,去之前却对毕荀道:“你回去吧。”
毕荀显然没有那么八卦,既然这是对方的夫妻情-趣,他自然也就不作那个碍眼的人。至于顾秋澜会武功这件事,大家族里哪个没几个秘密呢,身为军官的毕荀对于保密工作一向都做得很好。
“街上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顾秋澜走去,随意的拍了一下老五,老五整个人一松,差点跌坐在地上。
见着秦慕川,老五如见到亲人般,神色颇为动容:“不愧是大嫂,果然心善!”
“滚!”秦慕川额头崩出青筋,不过斜眼瞧着顾秋澜,这娘儿们脸色有些不太好…秦慕川顿时心情好了不少。
自从知道顾秋澜以前的旧友有像老五这样的江洋大盗后,秦慕川说不好奇那是骗鬼呢!奈何顾秋澜嘴巴太严,问到相关事情总被她轻描淡写的糊弄过去。而老五和赵良则连个人影都找不到,秦慕川只好带着满腔的问题憋在心里,脸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如今天赐良机,若还是让顾秋澜跑了,他就不是爷们!
顾秋澜看着秦慕川,只见他脸上写着一脸的“带我一起玩吧”,更可恶的是这男人知道自己那张脸俊美无双,竟然眼中含情,初冬的阳光,照着他的脸庞,也照着那双明亮的眸子。嘴角轻扬,带着一丝讨好又慵懒的笑意。
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不成欺我!!
顾秋澜和秦慕川那双含情目斗争了许久,最终败下阵来。
“反正你迟早也是要告诉我的。”秦慕川一把搂过顾秋澜的腰,在她耳边吹着气,“所谓至亲至疏夫妻,若无法做到坦诚相待,又要如何去做夫妻呢?你说这些日子来,我待你如何?难道你还不信我?你最说都听我的,可嘴上说的一回事,做的又是一回事。哄着我玩儿呢?”
顾秋澜被他说得越来越心虚,美色当前,秦慕川又占着理,只要硬着脖子道:“我怕吓着你。”
秦慕川顿时冷了脸:“你这怎么看不起小爷?!既如此,和离算了!”眼中的情意顿时消散无踪,只剩下被伤害的落寞。
“别啊。”顾秋澜连忙安抚,“我知道你关心登州土匪一事,我打算亲自去查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