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逼近,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我脸上,我能感觉自己的寒毛已经根根竖起。
“可是,你上次在将军府前骂我的时候,不是很有底气很有骨气吗?”
谁说女人记仇,我看男人才最记仇才对!
我干笑两声,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腿脚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只得以手撑地再次后退几步。
“那个,将军大人您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对吧,您看,我骂也骂了,您也关了我不短的时间,为此我还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丢了命,这事儿您就别放在心上了,让它过去了吧。”
“是吗?”他再次逼近,面上挂着若有如无的笑,看的我心里直打哆嗦。
“你生病倒变成我害的了?这么说,我进宫请御医替你诊治,也该是理所当然的了?”
“不不不。”
我连忙摆摆手,讨好一笑。
“将军大人是好人,不计前嫌,专程为我请来大夫替我治病,将我从鬼门关上拉回来,叶儿感激不尽,救命之恩永生不忘。”
他终于站起身来,笑着看了我一眼。
“你可是你说的。”他顿了顿,“你欠了我一条命,今后可要记得还。”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了!!
六点了。。。斗有人起床了,我还没睡。。好想睡觉。。。。
继续求撒花求安慰。。。
再见沈婪,信任崩溃
我已经不记得我当时是怎么想的了,就在唐南荣说出那句话之后,我脱口而出,你要我以身相许吗?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说,愣了一下,抽了抽嘴角,然后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眼光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告诉我,你再长几年吧。
后来唐尘告诉我,我这是被她哥嫌弃了。
唐南荣离开后,我后悔的差点没抽自己几个耳光,唐尘来找我的时候惊讶我怎么下来的,我当然不会告诉她我从房顶上滚下来然后被她哥接住并扔在了地上。
这么丢脸的事情我死也不会说的!
翌日早晨的时候,我还在床上蒙头大睡,唐尘已经冲进了屋内,急急将我摇醒了来。
“叶儿,他来了!”
“谁?”
“沈婪,沈婪来了!”
一瞬间,我睡意全无,直直冲床上蹦了起来,待对这消息的震惊和冲击过后,心里说不上是怎样一种感觉,欣喜,委屈,难过,释然,种种情绪涌上心头,让我很是难受。
“他在前厅跟我哥说话,马上就要过来了。你要不要见他?”
我失神看着她,愣愣道:“我要不要见他?”
“我怎么知道你要不要!你倒是快说啊,他就在外面了!”
“我,我不知道…”
“你想清楚要和他回去了吗?想清楚怎样处理他和姜水灵的事情了吗?想清楚怎么面对他府内一众侍妾和他这些天对你的所作所为了吗?想清楚了,你自然就看清自己的心了。”
我略略失神,片刻之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没有想清楚,所以我不会和他回去。”
“好。”唐尘拍了拍我的肩,“怎么想的,怎么和他说,好好说清楚。”
她说完这话便站起身来朝外走去,我坐在床上看她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我朝思暮想的身影,白衣翩翩的温润公子,如玉一般莹润和雅的男子。
我就那么眯眼看着他,似乎要将这些日子的思念都补回来看个够,看他走到床边,在我身边坐下,然后握住我的手,将我揽进了怀里。
“叶儿,对不起。”
他的手掌轻抚着我的后背,温热的气息呵在我耳边。
“身体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见这句满含关切的话,我突然很想哭,但我只是咬了咬嘴唇,然后推开他的怀抱,冷眼看着他有些憔悴的面容。
“病的要死不活的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谢谢玉王爷的关心。”
“叶儿,别这样。”
他皱了皱眉,伸出手指拂过我的脸颊,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是昨日才知道你也患了病,今日便匆匆赶来了,长乐郡主说她曾派人通知过我,但我并未收到消息,否则,我不会弃你于不顾。”
“也?呵,还有谁也患了病?”
我冷笑一声,避过他的手指,沈婪垂下眼睑,好半晌才开口。
“我不想骗你,这些日子,我的确在姜府,守着姜水灵。”
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一回事,但听他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我只觉心脏被人捏住,脑袋被人当头一棒,全身最重要的地方都疼得厉害,抽搐起来,我紧要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全身越来越冷。
“沈婪,你选择她是对的,你喜欢她是对的,我本就不该出现在你的面前,出现在你的生命,更不应该赖在你的身边,影响你的前程,姜水灵能给你的,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我也给不了你,我天生就该是在平凡的村子度过平凡的一生,扯进这个原本就不属于的圈子,你得不到好处,我亦得不到。”
我捂住心口朝床角缩了缩,不去看沈婪现在的表情。
“若是我喜欢你,会让你身陷困境,进退两难,那么,我收回自己的感情,你若是觉得对不起我,没有关系,你不需要对得起我,我从未为你做过什么,你不需要内疚,我很好,我会很好,不会影响到你一丝一毫,我病全好了后就会离开这个地方,你今后再也见不到我,所以你放心,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不必顾忌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我保证。”
我多想扯出一个笑出来告诉他我现在真的很好,可是眼眶内含着泪水我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沈婪久久没有声音,我亦不敢去看他,我怕看见他的欣喜,他的释然,那样,我会更难过。
捂着心脏缩着身子,我尽量不让自己的痛苦表现出来,隔了好半天,沈婪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凭什么认为我不喜欢你?”
我苦笑一声,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是一如既往的心疼,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
“我又凭什么认为你喜欢我?凭你整整半月弃我于不顾吗?凭你因为姜水灵病重寸步不离吗?”
他面色越来越也冷,蓦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扯到他面前,我疼的一个哆嗦,牙齿将嘴唇咬出血来,冷笑一声,我继续开口。
“又或者,凭你知道姜水灵病重后的反常,凭你那首白首齐眉,举安不忘的情诗?沈婪,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去认为?”
说完这些话,我使劲喘了几口气,缓解身体的疼痛,他面上闪过一抹担忧,抓住我手腕的力道稍轻了些。
“你知道些什么?”
他如是说,静静看着我,声音低沉而轻。
“她病的快要死了,姜丞相去府上求我,求我陪她走过最后一段生命,一个六旬老人放□段来求我,叶儿,你说我应该怎么做?你也患了病,你该知道这病来的有多急猛,她昏迷不醒气息不稳,连御医都说危在旦夕,我真要做绝情之人不闻不问吗?我真的以为她就快离开人世了,于情于理,我都不能离开。”
他一手捏住我的肩膀,眉眼间皆是痛楚,
“那时我并不知你也患病在床,我只知你在将军府上,和长乐郡主在一起会很好,直到昨日上朝,唐南荣告诉我你的情况,我才知晓原来这些日子你并不好过。”
我咬着嘴唇听着这些话,心里掀起了千层浪,他再次抱住我,下巴抵在我头顶。
“叶儿,若是我知道,若是我早些知道,你也患了病,我绝不会如此,叶儿,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会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他这样紧紧抱住我,就像当初还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我无比贪恋他的怀抱与温柔,感谢着上天待我不薄,如今,我却再不复当初的心境。
我依旧是推开他,摇了摇头。
“不好。”
在他开口之前,我接着道:“我那时以为自己要死了,沈婪,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我觉得自己什么都还没为你做过,我希望死之前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后来我想了想,我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而姜水灵,抑或是其他如她一样的京都女子,能为你做的太多太多,你和我在一起,并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买卖?叶儿,你觉得我们在一起是一桩买卖吗?”
他似乎有些动怒,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努力朝唐南荣那种语气学习。
“不管是不是都不重要,我只知道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也不在我身边,就是这样。”
“我已经解释了,叶儿,我以前就跟你解释过,我不曾爱过姜水灵,以前不爱,现在不爱,将来也不会爱,你不要再因为她的事情生气了好吗?”
“你骗我。”
我不懂他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姜水灵的感情,这样被他欺骗着,我就像个傻子一样。
“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你还在骗我,什么姜丞相的请求,什么危在旦夕都是幌子,你就是担心她,你要照顾她,你对她有情有意,我不要相信你,不要!”
我疯狂的哭喊起来,捂住心脏连连后退摇头,只觉自己快被袭遍全身的疼痛逼到绝境,房门被猛地打开,唐尘匆匆跑进来将情绪不稳我的抱在怀里,我听见她对沈婪说叫他离开。
他终是起身离开,掩上房门,没有说一句话,我颓然倒在床上,脑子里乱作一团,隔了好久好久才缓缓回过神来,我看着一旁的唐尘,眼泪滚滚而下。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些话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了,我相信他,其实我相信他,我不知道怎么会说出那些话,我不想这样的,真的。”
她拭了我脸上的泪,轻声安慰。
“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嗷嗷嗷,我要睡觉去。。。
我要睡一天一夜。。。谁都别叫我。。
再次求撒花求安慰。。。
问安将军,重归于好
人的情感就如洪水猛兽,一旦发泄起来,便以汹涌之势横扫而过,全然不能顾忌自身或者是他人的感受。
我被情绪左右,说出来的话到底能伤人几分尚不知晓,但唐尘说,沈婪离开之时,面色是极不好看的。
等我缓缓平复心境,已经是午后,唐尘叫了些饭菜在屋内用了,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想了想,着实不知道该如何打算,只能摇头。
“这样吧,你先在这里呆着,等你完全想清楚了,是回去玉王府,还是桃源村,再做打算,好不好?”
我很想告诉她,无论是玉王府还是桃源村,我如今都不再想涉足,但看她殷切关心的模样,便点了点头。
“你先休息吧,我待会要去一趟十四王府,晚上回来再同你讲。”
脑海里浮现十四王爷沈浮丘冷然的模样和王妃和蔼可亲的样子,我叫住唐尘,“你和沈浮丘他们关系很好吗?”
“啧,你这声沈浮丘叫的可还真是顺口。”她坐回身子,“在外人面前,记得要尊称十四王爷,否则,大不敬之罪可就坐定了。”
我点点头,又听她道:“我很小的时候娘亲就去世了,她是咱们大周的巾帼女英雄,和我爹一起上战场杀敌,被先皇封为巾帼女将,后来,我爹被蛮人所俘,我娘为了救他只身前往敌营,单枪匹马斩杀敌将,可是到了敌营才发现我爹的头颅被悬挂在营寨上方。”
她眼里浮现浓浓的雾气,低泣了两声,却依旧笑着。
“都说冲冠一怒为红颜,我娘却是冲冠一怒为相公,在敌营以不要命的打法斩杀无数敌兵,然后和我爹死在了同一个地方。”
她伸手拭擦了眼角的泪,恢复正常。
“十四王爷的王妃是我娘的闺中好友,我拜她为干娘的时候,她还未嫁给十四王爷,她就如同我娘一样待我好。”
我想了想,认真道:“十四王妃是个好人。”
“对,干娘是好人,她膝下无子,所以对和我同龄的人都怀着一颗母爱之心,慈祥亲和,在京都名声也是极好的。”
唐尘又和我絮絮叨叨说了些十四王妃的事才离开,从她口中我得知,十四王妃不单单是对我这个陌生人才会面露慈爱,京都流落街头的孩子,几乎都受过她的恩惠,在京都百姓中口碑甚好,也为沈浮丘赢得了众多支持。
难怪就算她膝下无子,却依旧深受沈浮丘的喜爱,王妃地位坚定无比,无可动摇。十四王妃闺名杨茹,右尚书家的千金。
唐尘离开后不久,我稍作收拾一番,出了门。
经过□的时候,恰看见唐南荣一袭玄色衣衫坐在湖边亭内垂钓,浓重的墨色生生让明艳的太阳黯淡了几分。
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也会做垂钓这种风雅闲情的事,我在亭外小驻了一会儿,见他神情专注着湖面,似乎没发现我,便也懒得过礼,抬步便走。
“请个安很困难吗?”
冷然的声音顺着湖面氤氲的水汽传入耳间,我脚下一顿,回过身来,恰好看见他手臂一扬提起鱼竿,极细的丝线在阳光映射之下闪耀着透亮的光彩,几滴水珠落在他脸上,使那张原本深沉的脸瞬间多了几分光彩。
鱼钩上没了鱼饵,也不曾有半条鱼,看来他的垂钓技术也不怎么高。
我寻思了一番,朝他行了一礼。
“害怕惊扰将军大人垂钓,惊吓走了鱼儿,所以没有出声。”
说话间,他已经收了鱼竿,垂袖走到我面前,依旧是平日那副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模样,似乎被
他这么看上一看,我就要矮上几分。
“听说你今早气走了十七王爷?”
我愣了愣,袖下手指交结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么看来你还要在将军府呆上很多日子?”
我抬眼看着他,似乎看见他嘴角一闪而过的嬉笑,又似乎我看错了一样。
“将军府不养闲人,更不养外人。”
“啊?”我略略失神,琢磨了半天他的话,老老实实的点头,“待会我回来就去院子里锄锄草扫扫地,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住在别人家里,自然是要为别人做些什么,唐南荣有这样一番说法,我还是很能理解的。
“近来潮热,这湖中长了不少青荇,你看。”他回身随意一指,“盖满了水面,连水中鱼都看不见了,你把它们清理了吧。”
我抬眼望了一眼,发现湖中果真青绿一片,倒不像他说的那么不好,反而有种清新感觉,正想开口劝他别破坏美景,却又听他道:“清理的时候小心些,掉进水里可没人来救。”
我哑然看着他,他却是再不说一字,大步流星的离开,玄色衣裾上下翻动,就像他昨日舞的那把剑一样,凌厉却不张扬。
我一边琢磨着他最后那句话到底是关心我还是诅咒我,一边出了府,循着记忆走了小半天,终于找到了迎凉园。
门口并没有守卫,想来大家都知道这是丞相家公子的地方,没胆子擅自进入,我推门走了进去,也不知道小胖子在不在。
一进园子,燥热的空气似乎被阻绝,入眼尽是深深的青绿色,清爽之意沁入心脾,石板路上落着些暗青的叶子,我一路踏过,来到了上次和小胖子并肩而倒的地方。
柔软的迎凉草上,果然有一抹绿色的身影,若不是那白净的面容,真要与绿色融为一体了。
听见我的脚步声,他翻身坐起,看着我叫了声“菱儿”,又无奈一笑摇了摇头。
“叶儿。”
我应了一声,走到他身边坐下,便听他道:“你来找我长乐应该不知道吧,我可不认为她会允许你来见她最讨厌的人。”
我点点头,如实作答。
“她去十四王府了,晚上才回来。”
“我没想到,你说的朋友竟然是长乐,而你的身份,更是让我惊讶。水灵在我耳边提了很多遍,沈婪从乡下小地方带回来的女子,让下属尊她为夫人。”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听不出是喜还是怒。
“你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我也没想到。”我抓了一把迎凉草捏在手中,一根一根抛出。
“你说的小妹是姜水灵,你说的你喜欢的人是唐尘,你是丞相家的公子。”
“看着不像对吗?”他抬手左右晃了一下,“哪有公子长我这样的。”
我们都笑了一声,随即沉默下来,好半天,我听见他有些嗡嗡的声音。
“你会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