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神秘一笑,道:“你只管去做。”

小齐氏咬了咬下唇,用力点头,“是。”

谢家,天香院。

“大小姐,洪管事回来了!”

青罗兴匆匆的走进来,见谢向晚正在看书,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难掩兴奋的说道。

谢向晚从书卷后抬起头来,“回来了?真是太好了,让他进来吧。”

放下书卷,谢向晚又顿了下,补了句:“对了,把二少爷也请来!”

青罗忙答应一声,躬身退下去办差事了。

不多会儿,谢向安小跑着从外院进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儿。他也顾不得擦汗,刚跑进院子就喊着,“阿姐,听说洪兴叔回来啦!”

姐姐说过的,洪兴叔回来后,便会开拓新的生意。

这些日子,谢向安一直在琢磨姐姐到底想做什么生意。只可惜,他想了许多种可能。但又被自己一一否定了。

谢向晚坐在堂屋的罗汉床上,听见弟弟的声音,无奈的摇摇头,笑容里却满是宠溺。

蹬蹬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唰的一声门帘响过,谢向安快速的窜了进来。

看到屋里肃手而立的中年男子,谢向安猛地刹住脚步,笑着说:“洪兴叔,这次辛苦你啦!”

中年男子满脸风尘,眼下一片黑晕,显然很疲累的模样。不过他还是很有精神头的躬身行礼,“小的见过二少爷。给主子办事,是小的的本分,哪里谈得上‘辛苦’二字?”

他的目光滑过谢向安。眼神中带着难掩的慈爱,欢快的说:“一年不见,二少爷又长高了许多呢。”

他是大洪氏的陪房,亦是大洪氏的心腹之人,说句不怕逾矩的话。他是看着谢向荣兄妹三人长大的,在他和妻子的心目中,三个小主子就像他们的孩子一般。

眼见着三个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一日日的成长,他心中不禁生出许多感慨:若是太太还活着,看到三位小主子这般出色,还不定怎么高兴呢。

谢向安开心的跟洪兴说笑了几句,而后才来到罗汉床前。一抬腿坐到了谢向晚的身侧的位子上。

“好了,洪兴叔刚从关外回来,先说正事要紧,待说完了事儿,也好让洪兴叔回去休息。”

谢向晚笑着转过话头,直奔主题:“洪兴叔。这几个月你在辽东都有什么见闻?辽东的事情办得可还顺利?”

洪兴敛住笑容,认真的回道:“好叫大小姐知道,这大半年的时间,小的按照您的吩咐,去了辽东都司所在的辽阳卫。您特别交代的那几个卫所。小的也都去了。一切果如小姐所说,那边地广人稀,土地肥沃。尤其是辽阳等地,既与内陆相连,又靠着大海,陆路、海路都很通畅…”

洪兴将自己在辽东的见闻说了说,着重讲了讲大小姐叮嘱他注意的事项。

谢向安很是好奇,瞪大了眼睛问:“洪兴叔,那边真的这么冷?冰面上还能走马车?”

洪兴用力点点头,叹道:“正如大小姐所言,我们大周地域辽阔,什么样的地貌、风土都有呢。当年小的在南边的时候,做梦都想不到天下还有这般寒冷的地方。真真是滴水成冰呀。幸好大小姐反复叮嘱过,小的准备充足,这才没有冻病了。”

谢向安一脸向往,“天下竟有这样的地方?阿姐,我、我也想去辽东看看!”

谢向晚到没有训斥弟弟“胡闹”,而是认真的说道:“嗯,以后咱们的生意很大一部分就来自辽东,日后有你去的时候。”

生意?对哦,听故事听得太入迷,险些忘了正事,谢向安忙住了口,竖起耳朵听姐姐和洪兴说话。

洪兴继续回禀:“小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先后在二十五卫所都置办了田庄,另外还在口外圈了草场…”

说着,洪兴捧上一个匣子,里面放着满满的地契、以及与诸卫所签订的契约。

谢向晚打开匣子,随手拨弄了下,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洪兴叔办事就是稳妥。好了,你也累了这些日子了,先回去好生休息吧。若是还有什么事,我会命人寻你的。”

洪兴答应一声便退了下去。别说,离家近一年了,还真想家里的人哪。

望着那一匣子的田契,谢向安似是明白了什么,试探的问道:“阿姐,难不成你想做粮食和牲畜、毛皮的生意?”

“没错,辽东地广人稀,土地肥沃,且还有许多原始森林,只要咱们撒下人去,用心经营,定能有丰厚的回报。”所得利润不比西洋铺子少呢。

提到辽东,就不得不说一说谢向晚的“奇遇”。

过去三年间,谢向晚彻底将神识中的恶鬼吞噬,也将“它”的所有记忆融合、理解。

其实若不是记忆中的有些知识过于惊骇,谢向晚也不会耗费这么多的时间。还有一点,谢向晚在与那恶鬼拼命抗争、相互撕咬的过程中,无端消耗了一些记忆,致使她吞噬的记忆出现了间断,这让她理解起来很是困难。

说到这里,谢向晚真想感谢袁氏的八辈儿祖宗,这不是反讽,而是她真想谢谢这位大伯母。

若没有袁氏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她也不会因祸得福的得到那么多宝贵的知识和见闻…

第056章 前情往事

没错,在益州养病的三年时间里,谢向晚终于猜到了自己为何会被恶鬼缠身,继而生病的真正原因。

也猜到了幕后主使者是谁。

谢向晚从来不是个反应迟钝的人,当初没有把怀疑的目光投向袁氏,并不是疏忽、大意,而是她做梦都没想到袁氏会用这种诡异的算计人。

如果说袁氏巫蛊害人,还有些可信度,可、可用恶鬼,这个实在挑战大家的认知。

毕竟,现实生活中,扎个小人、寻道姑神婆作法什么的,还比较常见。不管那些方法有没有用,但至少在内宅妇人中还是颇有市场的。

谢向晚来到益州后,每天除了对抗神识中的恶灵,以及慢慢消化从恶灵身上汲取来的知识,更多的时间,她都放在了琢磨自己为何会“中招”,到底中了什么招的问题上。

说来也巧,益州城外的鹤鸣山乃是道教圣地,大大小小的道观遍布山林间。

谢向晚的病医药无效,周氏便建议她去道观烧个香,也让观里的得道高人帮忙看看。

谢向晚是地地道道的古人,对于鬼神之说还是颇为信服的,尤其是经历了幼时的一些事,以及谢离传给她的某些记忆 ,她对一些佛道奇人非常敬重。

所以,谢向晚听从了大嫂的建议,在身体状况还不错的某一天,去了鹤鸣山道观,幸运的遇到了观主张真人。

张真人的道法精湛,一眼便看出了谢向晚的不同,也瞧出了她正被恶灵所扰。

只可惜那恶灵已经彻底融入进了谢向晚的神识,唯有谢向晚自己抗争,外人竟无法帮忙。

否则谢向晚的本体也会受到冲击。

谢向晚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已经很糟糕了,绝对无法承受那样的冲击,所以张真人只能告诉谢向晚她患病的真正原因,至于其它的,却无能为力。

但这一点已经足够。至少谢向晚确信,只要自己意志够坚定,慢慢将神始中的恶灵吞噬掉,她的怪病便会康复。

有了张真人的提醒。谢向晚也有了追查的方向。过去她发现自己恶鬼缠身的时候,还以为只是意外。

但听了张真人话,知道自己是极罕见的纯阴之体后,谢向晚心中隐隐有了判断——不管是三岁时的恶鬼附体,还是现在的怪病缠绵,都是有心人的恶意算计。

因为张真人也说了,谢向晚虽是纯阴之体,但有神佛庇护,除非有人故意将邪祟之物放到她身上,近身、长期侵扰她的灵神。否则很难算计成功。

谢向晚从鹤鸣山道观回来后,便开始暗中调查,调查的目标也好锁定——袁氏,整个谢家,除了她。应该没人会这般处心积虑的想要谢向晚死。

锁定了幕后主使者,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寻找袁氏用了怎样的“邪祟之物”。

谢向晚的记忆力极佳,她从三岁那次开始回想,努力回想着每一件与袁氏相关的事儿。没多久,她便找出了三岁那次的邪祟之物——一块来自唐墓的上好羊脂白玉佩。

谢向晚继续回忆,但这次却没有上次那么容易,因为上次的玉佩是袁氏亲自送的生辰礼物。谢向晚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猜到了。

可这次不同,袁氏为了摆脱嫌疑,动用了在无忧苑的眼线,借谢向安之手将邪祟之物送到了谢向晚身边。

不过,谢向晚到底聪明,经过几个月的详细调查。先是发现了杏花的异常,然后抽丝剥茧,终于将目光锁定到了那枚造型奇特的小狐狸水晶吊坠儿上。

虽然现在发现水晶吊坠儿有些晚,毕竟那恶灵已经钻入了谢向晚的神识中,即便她打碎了那吊坠儿。也不能彻底消灭它。

但这个发现却让谢向晚多了几分底气。

人就是这样,当她面对某些未知、不确定的怪现象时,心中总会有种莫名的恐惧。

可一旦确定了那怪现象因何而来,她便会平添许多勇气,再次对抗恶灵侵扰的时候,谢向晚原就坚定的心智愈发坚定,没用多久便彻底吞噬了恶灵。

只是恶灵身上蕴藏的信息量太大了,谢向晚一时无法彻底消化。而且,谢向晚在与恶灵相互对抗、相互吞噬的过程中,恶灵一部分的记忆消失了,致使谢向晚接收到的知识并不是连贯、完整的。

有一些莫名的知识让谢向晚很是费解,这也加大了她理解、融合的难度。

所以她的病没有彻底康复,身体和精神也是好一阵差一阵。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两年多。

说到这里,谢向晚不得不又一次的感谢一下袁氏,因为她又出手了,让谢向晚再次因祸得福。

从益州赶往京城的途中,某夜寄宿荒庙的时候,谢向晚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阴气,有了之前与恶灵长达几个月的抗争,谢向晚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将那股阴气全都吞噬了。

吞噬后,谢向晚惊喜的发现,脑中许多缺失的知识链竟神奇的粘合在了一起。

如果说过去她从恶灵那儿融合的知识是散落的珍珠,那么荒庙中汲取的阴气便是根线,将那些珍珠完美的串成了一串。

从那一夜起,谢向晚脑中终于形成了一个来自三四百年后的完整世界,不再是一段段破碎的画面。

那个世界很新奇,也有许多大周无法想象的知识和认知。

起初谢向晚觉得荒谬,但看得多了,她开始慢慢接受,并从那个世界学习到了许多许多宝贵的知识。

而且,谢向晚还有了个惊人的发现:脑中那个后世,有一个朝代,除了朝代名称、开国皇帝,以及详细的历史外,在大的历史走向上,竟与她所处的大周有着惊人的相识。

后世那个“明”朝中,明太祖越过儿子,将皇位传给了皇太孙,皇太孙即位后。没用几年便引发了靖难,被燕王叔叔夺走了皇位。

而在大周,先成宗亦是属意嫡长孙,朝中也有个能征善战且封号为燕的亲王…虽然有些牵强。但谢向晚的直觉告诉她,大周的历史走向或许如大明一样。

随后燕王举旗靖难,谢向晚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极力劝说父亲,暗中支持燕王。钱、粮、还有漕运,竭尽所能的在燕王跟前刷存在感。

与此同时,谢向晚还悄悄命人去燕州大肆收购房产、田地——在那个大明的历史中,燕王靖难成功后,便将都城迁到了燕州。

随后的事实证明,谢向晚的直觉没有错。燕王果然成功了,而且在新朝建立后提出迁都的决议。

而谢家在谢向晚的努力运作下,不但没有被盛阳告了黑状、被新君厌弃,反而成为靖难功臣,并且在顺天府的房产上发了好大一笔财。

再然后。谢向晚找来洪兴,命他领着几十个心腹之人去了辽东。彼时辽东苦寒,但在后世却是个天然大粮仓。

“亲眼”看到了后世辽东的丰收盛况,谢向晚笃信,只要经营好了,辽东将是谢家第二个摇钱树。

如今洪兴回来了,亲口确定了谢向晚的“直觉”没有错。辽东确实有开发的价值。

接下来,就是要如何经营、运作了。

谢向晚翻看着手里的田契,笑得踌躇满志,心中更是升起对袁氏的无限“感激”。

“呵呵,如果大太太知道她非但没有算计成功,反而一步步的让我获得更多的知识和见闻。让我变得愈来愈强大,真不知道她会是个什么表情。”

谢向晚特想将一切都告诉袁氏,然后好好欣赏她的反应。

不过,在这之前,谢向晚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回敬袁氏母女一番,让她们安分些。

“大小姐,玄一来了!”青罗轻声回禀道。

谢向晚将一叠田契放回匣子里,扣上锁扣,而后放在百宝阁的暗格里,道:“让她进来吧。”

“是。”青罗答应一声,悄声退了出去。

不多会儿,一个长相普通的碧衣小婢走进书房,恭敬的行礼,“玄一见过大小姐。”

谢向晚抬手,“起来吧。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唤作玄一的小婢从袖袋里掏出一本册子,双手捧到谢向晚近前,“已经办妥了,这是具体的花名册,请大小姐过目。”

谢向晚接过那册子,细细的翻看着,看完几页,她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辛苦你们了。这次给你们记头功。”

玄一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但还是恭敬的说道:“奴婢们的命都是大小姐给的,为您办事,是奴婢们的职责,亦是荣耀。只要大小姐满意就好!”

“满意,我很满意!”

谢向晚将册子收好,下达命令,“让玄三几个继续盯着盛家,玄七、玄八看好西苑,不管是杜氏还是袁氏,但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立刻回来报我!”

“是,奴婢明白。”玄一答得干脆利索,丝毫没有犹豫。

玄一也好,玄字辈的其它人也罢,都是谢向晚历年来收养的孤儿,从小养在庄子里,由专门的人调教、培训,反复灌输对主人忠诚的思想。

经过十来年的洗脑,这些人对谢向晚绝对的忠诚,慢说是盯人这种小事了,就是让她们立时去死,也没人会犹豫。

打发走了玄一,谢向晚再次打开那册子,细细的看着上面的人名,心道:有了这些东西,自己便能展开反击了,袁氏,还有盛阳,你们就等着吧…

第057章 反击鸟一

定国公府。

陆离再次从外面被“请”回家,脑中回想着方老先生无奈的表情,陆离知道,这次家里人是打定主意跟他杠上了。

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白,只要陆离不肯答应,他就甭想再像过去一样自由自在的住在外面。

陆离甚至怀疑,“请”他回家,不过是老夫人计划中的第一步,接下来,定然还有更让他抓狂的第二步、第三步…直至他松口屈服。

屈服?屈服一些从未把他当做家人,反而一直无视,发现他的价值后又不断算计的名义上的“家人”?

不可能,陆离暗暗冷笑,过去那个还渴望亲情、渴望认可的陆离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会为自己、以及真正关心他的人而活着。

踏进定国公府的大门,陆离下定决心,不管老夫人用什么手段,他都不会屈服!

一边想着,陆离一边往他的书房走去。

刚来到外书房所在的小院时,陆离顿住了,因为一向寂静的小院门口竟有十来个小厮、婆子穿梭不停。

而他们要么捧着匣子,要么抬着箱子,进进出出的,一副搬家的热闹场景。

陆离皱眉,叫住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余妈妈,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记得曾经下过命令,让人来收拾房子?!”

余妈妈四五十岁,体型微胖,个头不高,平凡无奇的脸上挂着习惯性的笑容,她躬身行了礼,道:“老奴见过二爷。好叫二爷知道,前两日京城下了场冰雹,咱们初到北地,对这些并不在行,也就没有准备。所以、所以——”

陆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略带嘲讽的问道:“所以我的书房屋顶被冰雹砸烂了?”

余妈妈没说什么,但沉默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一切。

陆离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开什么玩笑?

是,前几天京城确实下了一场冰雹,可那冰雹的个头并不大,持续的时间也不长。砸落几段枯枝,陆离相信。

可说结实的瓦片都能砸烂,就有些、有些侮辱人的智商了。

陆离轻嗤一声,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哦?竟有此事?家中除了我的书房,还有谁的房舍被砸烂了房顶?”

余妈妈吞了吞口水,呐呐的说:“还、还有几间库房和柴房。”

说完这话,余妈妈自己也觉得有些说不过去,忙补充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咱们来顺天太过匆忙,定好这宅子后只是草草的修整、清理了一番。房舍什么的并没有大修。而这宅子也有了年数,年久失修又遇到了冰雹,不巧毁了二爷的书房,也、也是难免的事儿。”

陆离冷笑两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是呀。我父亲、两个叔父还有其它兄弟们的书房都没事儿,惟独我的书房出了事儿。还真是‘不巧’。”

余妈妈尴尬的笑了笑,不敢做声,只低着头做出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陆离不想跟个奴婢计较,没得失了身份,他抬眼扫了下忙乱的小院,没再说什么。转身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穿过二门,陆离来到熟悉又陌生的一处院落。

说熟悉,是因为院门上挂着的三个字——远翠苑,这是陆离在应天的定国公府所居住的院落名称,那块匾额还是陆离亲笔书的。定国公府搬迁后,被人妥善的保管。而后挂到了新的住处。

而说他感到陌生,则是因为,自来到顺天后,这是他第二次踏入这个地方。

“呀,二爷回来啦。”

许是长久不来。连院子里的小丫鬟见到他时都忍不住惊呼出声,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通传声。

当陆离踏上正房前的台阶时,听到动静的许氏已经迎了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离,凉凉的说道:“哟,二爷还记得回家的路呀?啧啧,真是稀客,如果妾身没有记错的话,距离上次见到二爷,足足过了两个月的时间呢。怎么,二爷在呆腻了,终于想到要回家了?”

许氏长得不错,十七八岁的年纪,身上穿着崭新的缂丝褙子,头上珠钗横插,标准京城贵妇的形象。

只是她的表情破坏了她的形象,噙满讥诮的嘴角,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刻薄,少了几分娴雅。

但不管她是什么模样,陆离都不愿看她,甚至连冷哼都不屑回应,权当没有看到许氏一般,抬脚便去了东侧的厢房。

“陆离,你给我站住!”

被人这般无视,许氏有些恼羞成怒,快步追上陆离,正欲跟他争论。

陆离猛地站住,转身,双眼不带任何温度的扫向许氏,许氏吃了一惊,生生退后了两步。

“你、你想干什么?”

心跳得厉害,许氏脸色微白的看向陆离,底气不足的质问道。

“滚!”

陆离还是不屑看她,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而后转身进了厢房。

“…”许氏不想承认自己竟被陆离的一个眼神吓到了,她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恨恨的冲着关闭的房门小小声的骂了一句:“好你个陆二,你且等着,有你求姑奶奶的时候!”

放完狠话,许氏领着一群丫鬟回到正房。

待许氏等人离开后,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悄悄的摸进了东厢房。

“二爷,您终于回来啦,真是太好了。”小丫鬟见到陆离后,激动的说道。

陆离摆摆手,“好了,这些话待会再说,我让你查的东西你查到了吗?”

小丫鬟点点头,从袖袋里掏出几张白纸,双手捧到陆离面前。

陆离接过来,开始朱行阅读。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读到最后,他已经频临暴怒的边缘,拿着纸的手微微颤抖,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这些都是真的?”

小丫鬟抿唇,对上陆离狂怒的双眸毫不闪躲,缓缓点头。“这些都是婢子和黄雀调查了两月才查到的,有些甚至、甚至是奴婢们亲眼见到的。”

陆离的脸比锅底还要黑,眼中更是不满血丝,抓着纸的手青筋迭起。身体也有微微的颤抖,显是正在忍受极大的愤怒与痛苦。

“二爷,您没事儿吧?”小丫鬟满眼担心。

“没、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