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

眼看着老赵头也生气了,赵水生说道:“爹,我和梨花分家了,就该有个分家的样子,一会儿,我们回去守岁吧。明天过来给你们拜年。”

老赵头也怕大年三十吵起来,被赵家庄的人看笑话,只能无奈的让赵水生两口子回去了。

心里不是不难过的,老二两口子,是越来越和这边离心了。

“你就作吧,把孩子们弄得都离心了,你心里就满意了。”老赵头对赵婆子说道。

赵婆子道:“我又没有错,他们两个穿着好衣服,我这个当娘的还穿着旧衣服呢,一点儿孝顺的心都没有,这样的人,老天爷都看不顺眼的。就送一点儿吃的,这老二个没良心的,早就被他婆娘给哄了去。”

老赵头说道:“那你咋不说,你上次跑到镇上闹得那一处呢,我要是老二,心里也不喜欢。还给你做新衣服!”

“我那次不是没有弄清楚吗?再说了,我是他娘,他就该给我做新衣服,他老娘都穿的这么破,他也好意思穿的那么好,跟个白眼狼一样,老娘算是白生他了,早知道,当初生下他的时候,就该给他掐死算了,弄到现在天天气我。当初就不该给他那两亩地,让他们喝西北风去才好,不是有本事吗?有本事,把那两亩地给还回来,啥都不要,才算是本事呢。”

“得了,不和你说了,和你说不清。”老赵头直摇头,他尽力了,可是结果还是这个样子。

说起来,老二两口子也是的,既然都能穿新衣服了,当初做新衣服的时候,怎么就不能想着给爹娘也弄一块儿布呢。

老赵头对李梨花他们也有意见。

可是他也不想一想,这老二两口子,都好几年没有新衣服穿了,当初家里做新衣服的时候,没有他们的份儿,赵婆子说什么,他们才成亲没有几年,新衣服多的是,做什么新衣服?

所以就一直没有他们的。

赵水生小时候就是捡赵金生的旧衣服穿的,长大了,也是穿的补丁加补丁的衣服,连成亲的衣服,也是借的别人的,哪里有什么新衣服?

李梨花成亲的时候,新衣服就那么一件,过冬的衣服,也是旧的不能再旧了,可是这些人,谁看得见。

恐怕就是看得见,也不会给他们做吧。

因为一件新衣服,花的铜板不少。

现在是人家自己赚的钱买了,他们还心里不痛快。

他们有什么不痛快的?无非是觉得,那些钱应该给他们,就是他们的钱了。

只是可惜已经分家了,就是不痛快,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所以赵婆子的心里尤其的不舒服,如果不分家,如果知道李梨花能做针线,她当初能攒下多少钱啊。

如果现在不分家,老二两口子挣得钱,可都是她的了!

于是赵婆子抓心挠肺的,后悔死了。

而李梨花却晚上睡的很安稳,很舒坦,因为她知道,赵婆子的性子,肯定是晚上睡不好觉的。

他们两个穿了新衣服,效果就这么好,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啊。

第二天大年初一,回去拜年的时候,果然赵婆子的眼袋更大了,跟熬了一晚上没有睡的样子,很没有精神。

反而,李梨花精神抖擞,面色红润,哈哈,她就是幸灾乐祸啊,没办法。

有些东西亮出来,真是很让人爽快。

“二叔二婶,给红包!”何翠姑的儿子铁蛋毫不客气的说道。

他娘私底下已经教了他了,见到二叔二婶,就要红包,如果不给,就哭。

反正这两口子,现在过的不错,手头上没有钱,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有钱,就该给红包。

大家对铁蛋这么明目张胆的要红包,都没有觉得不对。

好像就是该那样一样。

事实上,他们也准备了,只不过这孩子这样,也不知道他父母是怎么教的,李梨花可没有帮着别人教训孩子的习惯,赵水生更是这样,对这赵家的人,从心里都很冷漠。

不过,赵水生还是说道:“拜年了才能给红包。铁蛋,你还没有给我和你二婶拜年。”

“那好吧,二叔二婶新年好,恭喜发财,已经拜好了,红包该拿来了吧。”铁蛋有些不耐烦。

赵水生从袖子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包,给了铁蛋,铁蛋高兴的拿着红包就跳着离开了。

何翠姑跟着出去,把铁蛋给拽到了自己的屋子。

哄了半天,把铁蛋手里的红包给哄了过来,然后说道:“你咋不说,二叔和二婶应该给两个红包呢?”

铁蛋说道:“那我再去要一个去。”

“好了好了,别去了,这红包娘给你收着,以后给你买好吃的。”

铁蛋这才兴高采烈的出去找别的小孩玩去了,过年,可是小孩子最高兴的。

何翠姑把那红包一打开,里面只有两个铜板,不由得小声骂道:“小气鬼!”

其实过年的时候,一般大家都包一个铜板给孩子们,是那个意思。

再说,现在谁家也不是有钱的,李梨花他们又不是冤大头,干什么要包那么多,让人觉得他们钱多请赶紧过来要。

真要那样,那就是傻子。

包两文钱,是那个意思就成,炫富也得看时候。

中午,两人是在赵二叔家里吃饭的,这顿饭吃的倒是心情很好,比在赵家要好多了,因为在赵家,心情那叫一个不痛快,赵婆子板着脸,真是好像别人欠她钱一样。

“爹啊,娘啊,我不活了我!”赵春花是嚎着回来的。

大年初一就过来了,还跟哭丧一样,换做是谁,都心里不高兴的。

“哭什么哭?大过年的,老娘都啥事儿都忍着,你哭个鬼啊哭!”晦气!、赵婆子拿起了扫把,“给我滚回去哭去!不听话的畜生,都给我滚!”

赵婆子是有气没有地方发,刚好这赵春花撞上来了,正好给赵婆子当了出气筒。

赵二婶也在呢,她赶紧上前,和自己的两个儿媳妇一起,把赵婆子手里的扫帚夺了下来。

“有话好好说,春花,你咋今天回来了,发生了啥事儿啊,咱先不哭,把话说清楚了,咱们才好知道是咋回事儿,才好帮你啊。”

赵春花鼻涕一把眼泪的,好不容易把事情给说的大家明白了。

原来竟然是赵春花的男人何田,竟然大年三十的,守岁守着守着不见了,等第二天,才回来。

问他干啥去了,他说是找哥们一起吃喝去了,谁知道赵春花那边,却有人告诉她,说有人看见她家男人大清早的,从他们村里张寡妇的屋子里出来了。

赵春花一听还得了?立刻就去找那张寡妇的麻烦去了,大过年的,就闹了一个不可开交。

没想到何田知道了,竟然还帮着那张寡妇,赵春花一生气之下,就跑到娘家,找娘家帮忙了。

赵婆子一听,那火更是不得了。

“骚、寡,妇不要脸!你们都是死人那,带上家伙,去何家村,找人算账去!不把那寡妇给打个稀巴烂,你们都别给我回来!欺负我闺女没有娘家人是吧。”

何翠姑不想让自己的丈夫去冲锋陷阵,这打架到时候受伤了,还得花钱看病呢。

至于李梨花,同样的也不想,再说,赵水生这身子板,哪里是打架的料?还不如她去呢。

啊呸,就是她也不去。赵春花不值当,何况,赵春花这张嘴,说的话里面水分太多。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赵二婶还是明事理一些,忙说道:“大嫂,先问清楚再说,如果真的是那何田欺负人,不用说,咱们肯定给春花讨回一个公道,可是要万一是个误会呢,这么一闹,那女婿也给得罪了,那春花以后跟人过日子,不是不好吗?”

这话一说,老赵头也直点头,“他二婶说得对,春花,怎么何田没有跟你一起来?你自己跑回来的?你孩子都不管了?”

赵春花哭着说道:“我要是再不回来,说不定那两个人,都要把我给治死了,爹娘,你们可得为我做主,一定要给我报仇!二弟,你不是还认识镇上有钱人家吗,也找他们帮帮忙,让那张寡妇坐大牢!”

赵水生道:“大姐,真要坐牢,也得是两个人都坐,毕竟是这种事儿,没有只关女的,不关男的的道理,妾大过年的,衙门也不开,人都回去过年了。我也帮不了你。再有,要是冤枉了人,那冤枉人的人也得打板子,衙门里的人,最不喜欢别人耍着他们玩儿。”

何翠姑也说道:“人家二弟说的对,你可别犯糊涂,把我们也折进去了!“

没想到赵春花暗道何翠姑,竟然不像平时一样,反而跟看到仇人似地,她唾道:“就知道你要这样说,娘,那张寡妇是何翠姑的表姐,所以她才帮着那张寡妇说话呢,娘,你可要替我做主!“

作者有话要说:

保持日更的我,再继续努力中!周末早上都没有睡懒觉啊,起来码字。给自己点个赞!

事实呢?

原来是那个张寡妇!

这个张寡妇,说起来,还挺出名的,因为张寡妇没有嫁人前,是十里八村的美人。

很多小伙子,都想把她娶回家呢,只是这张寡妇家里觉得女儿长这么漂亮的,一般人哪里配得上她?

是可以去有钱人家当少奶奶的。

而后面,张寡妇还真的跟了一个公子哥消失了一段时间,可是没有过多久,就又回来了。

最后嫁给了何家村的人。

过了几年,男人死了,就成了张寡妇。连个孩子都没有留下。

自古以来,就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张寡妇人又长得俏,所以风言风语,都传了出来。

这次竟然和张春花的男人有关系,赵婆子一听,就骂起了何翠姑,“什么破烂亲戚,都还愣着干啥?直接带上家伙,去找人算账去!”

赵婆子虽然叫唤的厉害,可是大过年的,拿着家伙上门,除非是不想当亲戚过了。

于是最后,是赵金生兄弟几个,包括赵二叔家的的堂兄弟们,去何家村问情况去了。

按说,如果真的是误会,看着赵春花跑回娘家了,那何家那边也该早就有人上门来解释了,可是知道现在,都没有人过来,这情况,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因为还有赵春花这个当事人,她也要回去对峙去,老赵头不想大过年的,让赵婆子跟过去,到时候闹得不可开交,于是,作为嫂子和弟媳妇,何翠姑和李梨花就只好也跟着去了。

赵二叔家里也有现成的牛车,大家就坐着牛车去何家村了。

为了不太丢人,闹得不可开交,真是都想瞒着赵家庄的各家各户了。

不过,赵春花嚎的那么厉害,左邻右舍又不是独门独户的,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所以坐在牛车上,一路上都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何翠姑恨不得把赵春花给打一顿,她以后可是还要在赵家庄过日子的,被这赵春花这么一闹,还不被人指指点点的?

李梨花和老二两口子在镇上,眼不见为净,才不怕这些东西。所以,最后就是她们倒霉了?

加上刚才赵春花还唾了她一口,她这次都不想跟着过来。

都什么玩意儿啊,就算是她表姐,但是都嫁人这么多年了,表姐是表姐,又不是她亲姐,

再说,亲姐也不是她本人,干啥赵春花要怪到她身上去?

还不是上次没有因为这边分家得到好处,但是,何翠姑给她个好处个屁,她也配!

就这样,一路上,何翠姑想了很多,到了何家村何田家里,何田的爹娘一看来了这么多人,还有儿媳妇也回来了。

心里就把儿媳妇给怪上了,多大点的事儿,把你娘家兄弟都喊过来了,是想把你男人给揍一顿还是想干啥。

赵金生作为老大,当然是想着先打招呼,何田的爹忙上前,把人请了进去,赵金生问道:“妹夫人呢?怎么不在?”

何田的爹忙说道:“明天不是他姐姐和妹妹回娘家吗,所以就先去请他们了。”

原来还去躲出去了,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既然这样,大家也不遮掩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赵家又不是没有人,何田家里,可就是他一个独子。

打架也不怕何家的。

男人们商量事情,女人们在一遍,何田的娘跟李梨花她们说,是个误会,何田真的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春花的事儿。

那张寡妇名声那么臭的,白给他们都不要。

正说着呢,就听到外面有个女人的声音,“哟,这是上门来找茬的了,自己管不住男人,还怨女人,活该你被男人看不上眼!”说话的声音很尖细。

何田的娘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赵春花一听这声音,如何还能忍得住,立刻就从屋里冲出去,和这女人对骂起来,大家也跟着出去了。

只看家一个穿着杏黄色小棉袄的女人,正叉着腰,在何家的门口骂人。

那个架势,一看就是骂架的高手。

赵春花明显不是人家的对手,被骂的要跳脚。

此人正是那张寡妇。看着姿色还真是不错,才二十来岁的年纪,很有些风情。穿的也比赵春花要好的多了。腰是腰,胸是胸的。

不过嘴上骂出来的话,真是难听的很,无外乎说,是赵春花自己管不住男人,长得难看,让男人的心野了,总之,都是赵春花的错,她没有错。

李梨花一看到这个张寡妇此人,心里就有些澎湃了,为什么?

因为这张寡妇的眉眼长得有些像燕贵妃。

难道此人也是和燕贵妃有什么关联?

或者也是燕贵妃的下一辈子!

但是如果真的是燕贵妃,赵水生看到这样的燕贵妃,他还会喜欢吗?

何田的娘忍不住也出去对骂了,“你个破、鞋,只会祸害人,我告诉你,就是一个女人也没有了,我也不准你进我何家的门!”

“哟,谁乐意进你家的门了?也不看看你家里,跟猪圈查不多,老娘看着就恶心,今天过来,就是告诉你们,让你们好好管着你家的儿子和男人,别有事没事就朝我家转悠,再有下一次,老娘直接把潲水朝他身上泼。还有你们,别被这女人给骗了,她自己管不住男人,还想着告状,老娘可不怕她,不信,咱们走着瞧!”

赵春花嗷的一声,就上前扑到了张寡妇的身上,两个人厮打起来。

一会儿,都在地上打滚了。

何翠姑和何田的娘忙上前把两人分开。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女人在这边打架,也不像话。

没看到已经围观了这么多人了?

大过年的,还有亲戚们回来拜年,这下子热闹了。

人家是一个女人单枪匹马的跑过来的,这些男人总不能上前群殴这个女人吧,所以男人们倒是没有什么作用。

而且,听了半天,原来是那何田一厢情愿那,和人家这个张寡妇没有什么关系。

张寡妇可是说了,看上猪狗都不会看上何田这个穷鬼,让人把自己的男人看好,别再去她家门房转悠了。

如果真的有□□,也不会这样的给说出来,还打了何田的脸。

李梨花心道,这到底是给赵春花说了个什么样的男人啊,怎么这样的花心?

还想着偷鸡摸狗,结果人家还看不上她。

至于张寡妇为什么会跑过来开骂,是因为这赵春花在回去娘家之前,听了那个消息,在人张寡妇的门口泼了粪了。

这一点儿,赵春花可是瞒得死紧,跟娘家人都没有透露过一句。

如果真的是何田自己有了心思,那就不管人家张寡妇什么事儿了,这赵春花给人家家里泼粪,那就很不应该了。

现在还把娘家人给弄了过来,赵金生几个,听了都很不舒服,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而且,最重要的人何田还一直躲着不回来,可见是做贼心虚了。

难道真的把何田的爹娘给揍一顿?

赵金生找到赵春花,“你要是真的不想和何田过了,我们是可以把何家给砸个稀烂,但是你可想好了,真不想过了,你回娘家,爹娘那边你也不好交代,再说,你还有孩子呢,总不能不为他们着想。”

对于这个妹妹,赵金生真是服了她了,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就做了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