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声道:“你还想说什么?!”
熊格格垂下眼帘,小声说:“我……我想说,你能不能抬起屁股,你压到我的脚了。”
我顺着她的小腿往下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了她的小脚上面。
脸有些发烫,但是我决定不承认,自己是不好意思了!
我慌忙站起身,忍不住吼道:“你是傻瓜吗?压到你的脚,你也不吭声?!”
熊格格抬头,望向我,委屈道:“我想说了,可是你……”
我扬声道:“我打断你了是吗?你就不知道要打断我?你这智商,没救了!你怎么和傅姜越混越怂?连带着那些傻气都跟着嗤嗤往上冒!”
熊格格的眼睛一瞪,蹭地站起身!我误以为她要对我动手,立刻全神戒备了起来。却不想,她竟然转头,对傅姜吼道:“你找他来气我的,是不是?!”
傅姜轻叹一声,摇头安慰道:“自从我和你结婚,小杭杭心中就有气。你若不让他适当地发泄一下,他会憋坏的。就算不憋坏,也能憋出个内分泌失调。”转头,冲着我飞出一吻,继续道,“就知道你气不过我娶了熊格格。倘若这个社会允许一夫多妻制,小杭杭,请你相信,我一定也会娶你的!”
我……愤怒了!
我忍无可忍,吼道:“谁要当你妻?去你妈的!我……”
傅姜摇头道“别骂你奶奶。”
我微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妈可不就是我的亲奶奶吗?
这混乱的关系。没整了!
我……我擦!
这厮,真他妈阴险啊!
我气急,怒声道:“你真是贱格!”
傅姜笑道:“我的目标就是——人贱合一!天下无敌!”
我骂道:“相信我,你已经做到了。你跑摩天大楼上往下跳,只要是你的脸先着地,你就死不了!”
傅姜做西子捧心状,说:“小杭杭,你真是毒舌啊。不过,人家可是爱死你那口淬了毒的洁白小利齿。”
我吼道:“我咬死你!”吼出这句之后,我就知道,我不理智了。
傅姜张开双臂,柔声道:“你温柔点儿。”
我微愣,便听见一阵咯咯的笑声,从熊格格的喉咙里传来。她咪起了妩媚的眼睛,抱着大象,笑得既猥琐又荡漾,就像一只偷到了腥的猫,别提多开心。
我知道,我成为了她的笑料。
我有些生气,莫名的生气,只想转身离开。
难道我就有那么可笑?难道我就只能成为她的笑料?难道我在她眼中,就是一个供他们取乐的小丑?
我要离开,大步离开,所有的东西都他妈给老子滚蛋!
当我走到门口时,傅姜的声音传来。他说:“喂,明天午饭前,晚饭后,我还会突然出现,随意找你‘聊天’的!”
我脚步微顿,心中飞快地划过什么,然后慢慢转回身,向着傅姜家的二楼走去。
路过傅姜身边的时候,我对他说:“你总来找我,也很麻烦,不如我就先在你家住下吧。”说完,我勾起唇角,迈着悠哉的小步伐,慢慢向二楼走去。
傅姜那志得意满地笑,僵硬在了嘴角。
我心情这个舒爽啊!
我这辈子,能看见傅姜偶尔吃疼的表情,足以!
我这辈子,能够娱乐熊格格的猥琐神经,欢以!
也讦有一天,我能找到属于我的幸福。然而,从见到熊格格和傅姜的那一刻开始,我便知道,我的幸福与他们有关口亲情也好,爱情也罢,人类的感情太过复杂口我想,全世界也就我能成为熊格格的笑料了。那么,为了这份独特,我一定要在傅姜的面前昂首挺胸,乐呵乐呵。
我想,如果我留下,时刻娱乐着熊格格的神经,她那碍眼的黑眼因,是不是就会消失不见?
好吧,我要留下来。
如果我没有因为嫉妒而发狂,那么就让我住在这里,悄悄种植自己的幸福吧。
大哥曾说过,结婚还有离婚一说。
对于我而言,挖傅姜的墙角,还是十分具有历史意义的。
既然熊格格敢封我为别扭受,那么。如果我不别扭下去,还真对不起这个称谓。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一次,我一定要让傅姜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的真正含义!
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我十分暗爽地住进了傅姜的家里,独占了小二楼的一角。
躺在陌生的床上时,我兴奋得有些难以自持。
也许,我的骨子里,也有一种恶劣因子,被表象掩盖得很深很深。
将其挖掘出来,太他妈痛快了!
大喜!
我以为我会失眠,却不想,竟然一觉睡到大天亮。
半梦半醒间,听见熊格格开始剁菜的声音;隐隐约约中,闻到熊格格做饭的香味。我的嘴角忍不住开始上扬。虽然,这些并不是专属于我的幸福,但是,我至少已经参与其中。
我从床上坐起身,快速洗漱完毕,在拉开房门之后,我强迫自己放慢速度,装出毫不在意的懒散样子,迈着方步走到楼下,便看见了那个不挺忙碌着的小身影。
时光,在这一刻,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从前。
我不曾离开,她不曾嫁人,我还是那个毒舌的苏杭,她还是那个怂货熊格格,哦,就连那个该死的粘人的不要脸的疯子傅姜,也还站在那里。
望着熊格格的脸庞,我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睛,直到傅姜开口对我说:“喂,小杭杭,你一大早就露出那么饥饿的表情,实在有些影响我的好心情。尤其是,我家熊格格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下厨了,却因为你的到来,亲自下厨做菜,着实令我羡慕嫉妒恨啊!”
听到这话,我心头的那个“爽”字岂是一只超级大毛笔可以书写的?
熊格格回头看向我,咧嘴一笑,美好得就像一颗晨露。她说:“我觉得人多,才有家的感觉。苏杭,我很怀念我们在一起时的生活。”
我刚想说些什么表达一下自己心情,就听见另一个我十分熟悉的声音响起,“既然怀念,不如实现。我也搬来好了。”
我转身看向门口,十分意外地看见了一身运动装的大哥。
傅姜问:“你这不请自入的毛病,得改。”
大哥就像进入自家一样,十分随意地走进客厅,然后直奔厨房,问熊格格:“做什么呢?这么香?”
熊格格举起菜勺子,朗声道:“我在烧土豆条!”
大哥笑道:“嗯,不错。我很想吃你做得野菜粥。”
熊格格立刻大包大揽道:“明天!明天就给你做!”
我瞥了傅姜一眼,然后扬起璀璨的笑脸,对熊格格说:“如果早餐有你拌得小黄瓜,那就更完美了。”
熊格格的眼睛一亮,攥拳道:“有哇!”
看着神采奕奕的熊格格,哪里有一点点儿所谓的忧郁?
我十分怀疑地扫了傅姜一眼,却见他正眼底含笑,和大哥掐着架。
他要赶大哥走,大哥却赖着不走,熊格格呆在厨房里,特欢快地炒着菜。而我,斜倚在厨房门框上,心情愉悦地看着热闹。
这是一幅什么样的画面?
你懂吗?
我想,我懂了。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我曰:一画一世界,一影一浮生,一念一天堂,一笔一如来,一点一极乐,一墨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愚一清净。
番外:住在精神病院里的男人
福音精神病医院里,两位身穿病服的男子,躲开像丧尸一样闲逛的人群,偷偷来到花坛旁,蹲下。
傅姜小声道:“老李,你觉得我这部故事写得如何?”
老李认真看了看那叠厚厚的纸张,然后用专家般的语调,点评道:“不错,很好,很大气。尤其是上面的插画,很是精彩。不过,就是段落分得太零散了,每次都需要重新抓重点。有待改良啊……”
话音未落,一名小护士冲了过来,对二人嚷道:“喂!你们两个,赶快把报纸放回去!”
傅姜抬头,冲着小护士咧嘴一笑。
小护士的双颊瞬间飘起两朵诱人的红霞。老李见此,站起身,背着手,像位老领导般点评道:“这是典型的思春症状,需黄连两斤,干咬,可解。”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随即瞪大了眼睛,吼道,“不对,不对!她那是得了非典!对!得了非典!大家快跑啊,非典来了!非典来了!”
原本还算安静的精神病院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开始撒腿狂奔。
病人狂奔,有的人是惧怕非典,有的人是因为从众,还有的人则是跟着凑热闹。医生狂奔,原因却只有一个……为了追那些四处乱窜的病人。
待医生将病人全部制服、安顿好之后,整个作为休息用的后花园,就只剩下傅姜一个人。
傅姜的主治医生冯霖枫,缓步走到傅姜的面前,问:“你怎么不跑?”
傅姜坐在花坛沿上,笑吟吟地回道:“我的腿蹲麻了。”
腿蹲麻了,自然跑不了。
冯霖枫也坐在花坛沿上,像朋友般,与傅姜闲聊道:“我怎么觉得你并不疯?”
傅姜反问:“医生都是靠直觉判断病人是否有病的吗?”
冯霖枫直视傅姜的眼睛,问:“你是疯子吗?”
傅姜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回道:“我不是。但是我觉得,你是。”
冯霖枫微微一愣,笑道:“既然你不是,我是,那为什么你穿着病人服,而我穿着医生大褂?”
傅姜回道:“甭管我们穿着什么,但是我们脱掉衣服的时候,都是人。”
冯霖枫听闻此话,哈哈大笑起来。
傅姜眯起眼睛,也笑了。
如果让熊格格看见这一幕,她一准儿会在心里呐喊着:让奸情来得更猛烈一些吧!只可惜,此时此刻,她还在公司里加班,尚未认识傅姜和他的主治医生。
傅姜和其主治医生十分聊得来,两人甚至为了“如何判定一个人是否精神正常”而“相谈甚欢”。
在某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冯霖枫在一颗树下,找到了正在挖蚂蚁洞的傅姜。他问:“你在干什么?”
傅姜笑道:“你难道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很明显,我在挖蚂蚁洞。”
冯霖枫问:“你为什么挖蚂蚁洞?”
傅姜回道:“我想看看,它们这一大群的动物,都赤身裸体地生活在一起,会不会发生什么淫乱的奸情。然后对比一下人类,设想人类也赤身裸体地生活在一起,会不会发生什么令报纸不敢报道,广电必须封杀的事情。”
冯霖枫微微皱眉,问:“你的答案呢?”
傅姜站起身,扔掉手中的棍子,感慨道:“人类不如昆虫理智啊!”
冯霖枫哈哈大笑。
傅姜接着道:“我倒是觉得,人类应该遵循原始形态。我们生下来时,一无所有,只有一副皮囊承载着灵魂。我们行走在路上的时候,也应该如此。如果每个人都能坦诚相待,便不会出现那么多的思想疾病。”
冯霖枫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傅姜,问:“你真的这么想?”
傅姜挑眉回道:“我为什么不可以这么想?”眸光一闪,狡黠一笑,“我可是精神病。我想的内容,难道还需要受限制?”
冯霖枫突然来了兴趣,他双手环胸,问:“你如何证实自己的想法?对于人坦诚相待的想法?你要知道,即使一个人坐到坦诚相待,但是未必会有另一个人能接受得了。”
傅姜略微思索片刻,便开始动手脱衣服。
冯霖枫大惊,忙问:“你要做什么?”
傅姜回道:“我要裸奔着,去找那个可以接受我坦诚相待的那个人。”
冯霖枫早已忘记了傅姜是个精神病患者,他吼道:“你疯了?”
傅姜回道:“你真相了。”
冯霖枫囧了。
傅姜脱掉上衣后,对冯霖枫说:“现在,你可以选择瞪大眼睛盯着我看,然后感受一下羡慕嫉妒恨的小心情。或者,你也可以选择走到大门口,将大门为我打开,保证我奔跑起来可以畅通无阻。”
冯霖枫再次求证,“你真想裸奔?”
傅姜反问:“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还有一点,你一定要主意,我不是裸奔,我是在寻找那个可以和我坦诚想见的人!”
冯霖枫做出选择,“好,我去为你打开大门,我期待听见一个男人的唾骂声或者一个女人的尖叫声。”说完,便去将大门打开了。
傅姜哈哈一笑,脱掉裤子,冲了出去。
傅姜没有想到,他刚冲出精神病院,就看见了一个灰不溜丢的女人。
她留着长刘海儿,梳着老太太一样的头发。她穿着一套灰色的、不合身的西装,踩着欢快的步伐,向他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她那幅小样子挺有意思的。
时下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的会打扮,花枝招展都不足以形容她们的装扮。而这个灰不溜丢的小女人,却将自己隐藏在灰色的迷雾之下。她这幅小样子,是想躲避什么,还是在期待着什么?
这个灰不溜丢的女人,就像一只懵懂无知的小灰熊。她的全身都覆盖着长而柔软的灰毛,挡住了那双可能十分圆润的大眼睛,动作缓慢地爬行着,却固执地朝着自己认可的方向。
这只小灰熊,撞进了他的狩猎网。
很好。
一记璀璨的笑,在傅姜的脸上绽放开来。
这次初遇,既是开始。
傅姜注意到,灰不溜丢的小女子胸前,别着工牌。他想看清楚,那上面写着什么内容。小女子却掉头就跑。
她跑,他追。
于是,在这个神秘而诡异的夜里,傅姜狂追了熊格格两条街!
他尚未开口,她便努力为自己造势,“你……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你最好别过来,不然我将你打成叉烧包!”
叉烧包?
不得不说,那是他的最爱。
又白又胖的面团,里面包裹着鲜美多汁的叉烧,简直就是人间绝品。
他最近一直食欲欠佳,经熊格格这么一捉醒,他又有了进食的欲望。
傅姜心情不错,于是安慰道:“别紧张。我就想问问你,我的皮肤白不?”
傅姜想,对于他所提出的这个问题,多数人的回答都是三个字——神经病!当然,也有少数人会用敷衍的态度对待他,点头如捣蒜般重复着一个字,作为回答——白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