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有丝迷茫,又有丝探究,欲伸出手来又缓慢缩回了明黄的袍袖里,他如毒蛇吐着鲜红信子:“阿衍,不要担心。我们,来日方长。”

我真想诅咒你今夜遇刺身亡,让你和鬼来日方长去!

待他走后,我抱膝坐在了地上很久,铃雀过来小心翼翼扶我时,我的身子还在不住地打着颤。

“殿下,您没事吧?”她握着我的手臂,想将我带起。

我一抬头,满脸泪痕,瑟缩着扑入她怀里,嚎啕大哭:“铃雀姐姐,我好害怕。刚刚阿衍差点,差点就死掉了。表哥好吓人…”

这么一闹一抚慰,时间过去了大半。我抽泣着被铃雀领到了内殿,一进殿里就见符怀靠着碧纱橱瘫坐在地上,面如金纸,一道血流顺着他搭在膝上的手一滴滴落下,身上的绫罗绸衣经过鞭打已烂成条缕状,露了一丝春光。

看来云溯今日的反常有了缘由,如此,派来这个男宠的人自也不会是他了。在这宫里,除了云溯之外,也就只有禧和宫那位我名义上的姨母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

铃雀捂着口依旧挡不住惊呼,我垂在袖里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迈着小步一步步上前。

伸手拨开他被汗水粘在眼皮上的发丝,他和死人一样的身子终于有了一丝动静:“你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微弱地像风中的烛火。

我趴在他膝头,抬手掀开他眼皮道:“看你死了没有。”

他发出一声冷笑。

我很认真道:“不要笑,这是件很严肃的事。我很穷,你要死了我还要给你买棺材的,这意味着也许我很长时间吃不到肉了。”

他的吐纳陡然一重,转而轻得像感觉不到一样,好像是快要死掉了:“你…”他咬着牙,你了半天你不出来。

我又道:“但是如果你没死呢,我就考虑这次带你一起出去。不能我去吃素,还留你一个人在宫里吃香喝辣的。”

他缓慢而勉强地睁开眼,眼底有缕精光滑过:“你要带我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懒人过来更新了…这一章公主要出宫了,下一章就会有新男银登场了。男主什么的很快就要揭露了~看文快乐~

心上之人

“你在做什么?”被摇摇晃晃的马车颠簸着醒来的我睁开朦胧的睡眼,迷糊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素冠青髻。

“脱衣服。”他埋着头很不耐烦答到,手里忙得一刻也没停歇。

“哦,脱谁的?”我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道。

“你的。”他答地十分干脆,刹那后马车内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我知道你被我带出宫来十分地感激我,但你也不要忙着自我献身。”我慢吞吞地说,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分外嫌弃道:“我不喜欢你这种柔弱美少年型的,真的。”

看他面色一黑,指节“咔嚓”一声响。

“不过,这世间还有其他千千万万的女子,好吧,哪怕她们也看不上你这小身板,总是还有其他千千万万的男子。”我见着连忙安抚地拍了他下肩:“你,总还是有销路的。”

我脆弱的衣结在他掌间顷刻断成了三截,他脸上阴沉如海:“你当真以为我不打女人吗?对了,反正你是个傻子,也算不得女人。”

我不知道究竟是谁给他灌输了傻子不为女人的思想,这实在是和白马非马这条著名哲学理论有种异曲同工之妙,同时也说明了这也是条狗屁悖论。没想到符怀这人看起来很有脑子,其实有的只是整天思考怎么剥人衣服的豆腐渣材质的脑子。

一时间车内气氛凝滞、分外紧张,眼看一场血雨腥风将由一件不怎么扎实的襦裙引起。作为和平爱好者的公主我不能看着这敌国皇子走上杀人放火的不归路,不能让命运本就坎坷的他在这异国他乡成为一个枉死魂!这完全违背了师父十二年的谆谆教诲,也完全对不起我吃了十二年的素。

于是在他未起事前,我果断地反扑了上去,一个左勾拳直取他秀美挺直的下巴,一个右勾拳干净利落地砸在了他左眼,顺便抓起右边的方枕“啪”地挥在他脑门顶上。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手段我早已在方晋身上练习得炉火纯青。

我本以为就符怀这粉面娇郎的模样,两拳之后就该晕着脑袋暂时见佛祖去了。可是孰料他惨遭我突如其来的一遭殴打后,居然还能保持神智、捂着眼睛握着拳头,面目狰狞地将要反击回来。

我连忙抱起脑袋,滚到马车角落里选好姿势蹲好:“下手轻点。”

马车一顿,车外响起霁芳略有尴尬的轻言:“殿下可还安好?太后娘娘听到殿下车架里的响动,派奴婢过来探看一下。”

符怀身形一滞,低骂了一句:“老狐狸。”而后心有不甘地一脸恨色坐了回去。

打发走了霁芳,我抱着一盒雪酥饼爬了回来。我想自《傻公主与男宠的风流一夜》后,新鲜出炉的《白日寻欢,鸾驾震震为哪般》会再次带动艳/情小说的一次大发展,而我本就狼藉的名声上面又添了几个臭鸡蛋烂黄瓜。

离开大煜宫随太后姨母前往京华寺的半个时辰后,我对刚刚被我蹂躏过后的男宠符怀道:“别生气了,我们来谈点有意思的话题吧。例如,你刚刚为什么要脱我衣服啊?”

他揉着脑袋,阴云密布的俏脸上两束冷光刺来,转而却见他若玉雕般的手指抚过釉色光莹的唇,看了车外一眼,暧昧丛生道:“公主殿下,你莫忘了我是你的男宠,也别忘了…”他笑得看似妖娆实则贱味十足:“你早晚是要和我生个孩子的。”

“…”满嘴的酥饼差点就堵死了我的嗓眼。他对于生孩子这件事情的执着程度已令我叹为观止,也不知我姨母给他灌输了什么妖魔思想。我寻思着此番带他来京华寺是全然正确的,倘若佛祖都净化不了他这种想法,看来也只有剪刀能净化他了。

“这个关于人生大事的话题太沉重,不适合我们小孩子,我们来谈谈纯纯的爱恋或者心上人什么的吧。”我决定转移话题。

他对我这个提议嗤之以鼻,我摸了摸鼻尖,决定在他的鄙视下继续这个很纯洁和符合少女情怀的话题。

“我的心上人要身手不凡。”我开篇如是道。

看了看他的反应,得到讥嘲的一声:“也是,像你这种又傻又残暴的没有个好身手,娶了你不就等于见阎王?”

我默默喝了口凉茶,平息了一下波动的情绪,继续细声细气道:“我的心上人他要身手不凡,能将漏勺挥舞的出神入化。”

他秀眉拧了下,神色奇特地重复道:“漏勺?”

“是啊。”我比划了一下,而后憧憬道:“烧得一手绝世好菜,最拿手的应该是回锅肉。”

等我再想说话时,他已毫不客气地捏着三块雪酥饼将我的嘴塞得满满当当,没留一丝缝隙。

“我是疯了,才会坐在这里听个傻子谈什么心上人。”他别过脸唠唠叨叨道,顺便眼神又往外面瞟了瞟。

我扳着酥饼一小块一小块往嘴里送着,再他忍不住第三次往窗外瞟时,我道:“你别看了,肯定不会来了。”

他先是不在意地瞪了我一眼,片刻后他慢慢转过头来,细碎的寒光浮动在他眼中:“谁肯定不会来了?”若有若无的杀机像是一道利矢握在他手中,蓄势待发。不过终也不只能是待发罢了,不论如何,此刻此地他都不能堂而皇之地动手。否则功亏一篑,多亏啊。

拍掉裙子上的碎渣,我故作惊讶对他道:“难道不是吗?戏文里都是这么演的啊。什么公主皇帝出行,总是要有刺客来打断一下行程,增加点落崖啊、救美啊的剧情。可是,”我撩开帘子,指着京华寺金灿灿的塔顶道:“都到目的地里,他们没戏份了。”

一瞬间紧张的气氛灰飞烟灭,他愤恨甩开帘子下了车。

看他隐忍的模样,我就知道这孩子内心又在纠结了。都说思虑过甚的人老得快,我得找个时间提醒他,作为男宠来说,保养姿色实在是太重要了。

前方京华寺华丽镀金的门外,一排排光溜溜的秃头正在受太后姨母的接见,为首披着平金绣袈裟的白须老头抚了抚胡须听了太后姨母的话后往我这里看来。

姨母侧首,雍容优雅地唤道:“嘉平,过来见过玄空方丈。”

我乖乖上前,低着头拽着衣角小声道:“方丈好。”

“阿弥陀佛,玄空见过嘉平殿下。”他合掌夹着串佛珠行了一礼道,眼神落到我身后一副风尘浪荡模样的符怀身上:“这位是?”

“梁国皇子。”太后淡淡道。

“我的男宠。”我颇自豪道。

和尚群那边产生了不大不小的骚动,一双双眼睛比他们脑壳还雪亮地齐刷刷落在我和符怀身上。兴许他们听说过公主养男宠,但是他们一定没有见过公主把男宠养到佛门净地的。我也算小小地创新了一回。

好在他们的方丈修行有持、道行深厚,面不改色心不跳对我道了一句:“殿下是有大智慧之人,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太后姨母恨铁不成钢地那一眼很冷,非常冷…

我忍住想和方丈大师探讨他是如何从我带男宠这一举看出我的“大智慧”与“色空”的冲动。老天作证,就算我想找个厨子做心上人,那也得是个面貌上佳的厨子。

是夜,厢房檀香优游,淡淡辛涩的香气中混着一丝甜软的味道。以我十七年的生活经验来看,里面掺杂了采花大盗行走江湖的必备之物——迷香。可惜,我抱着枕头站在房门口看着蹲在窗下专注吹迷香的人,很好心地提醒道:“大叔,门窗没闭严实,不管用的。”

蒙面黑衣人手一抖,颤着声道:“二殿下,就算你不愿意和属下们回梁国,也不能变成女人啊!”

听到他的话,我好奇了,符怀竟然不愿意回梁国?就算是身种蛊毒,脱离苦海回国之后也是可以想办法的嘛。除却他暗恋上了云溯和辛宓的可能,莫非还有什么理由让他不走的?

此夜月淡,婆娑桂影连绵成海,一浪又一浪的长风打得树叶哗啦啦地响。待弯月移出如乳状飘忽的云彩,落下如水银辉,那人也终于看清了我的面貌,同时腰间的长剑也出了鞘,折射出冰冷的弧光。

“你是何人?这房中人去了哪里?”从他拔剑的速度来看,此人的武艺应该比方晋稍微差了那么一点,就这一点已经够让人沮丧了。因为方晋的剑术一贯比我要好,从来他输的只是在用心不专上。例如和他比剑时,你只要告诉他明日某某楼要举行花魁选举了,谁家姑娘又及笄准备招婿了,不出三招他就会自动丢下剑认输跑掉。

“我?”我将下巴抵在四方软枕上,睡意绵绵道:“他们说我是个傻子。至于我的男宠,哦,方丈说他颇有慧根所以带他去剃度了。喏,就在那里。”我指着最高的那个大雄宝殿道。

黄昏分厢房时,我吵着闹着要和符怀住一个房间,自然未果。我退而求其次,要和他换房间,理由是我的房间有蛇。符怀当时听了脸都绿了,最终在太后姨母生着刺芒的眼神里无奈同意。

原本只因见符怀门口的老榕树和国师府后山那株十分有同胞兄弟之相,故而埋没许久的守株待兔心理又起了来,看看是否能等到白日里符怀未等到的人来,果然没有辜负我忍瞌睡的辛苦。

“你们大祁欺人太甚。”他咬牙道,步步紧逼,语气森然:“若是不出所料你便是有名的十七公主了,既是个傻子那留之也无用。我梁国忍辱负重数十年,今儿讨得一笔血债是一笔。”

大祁?我处于浆糊状的脑袋中拨出一丝清醒,眯起眼睛盯着那人细看。可是那人夜行装扮非常标准,除了一团黑就是一团黑。

就在他的剑风凌厉地直刺过来时,我认命地闭上了眼等待要么是临时路过的大侠、要么是侍卫们的英雄救美。前者大概需要我用以身相许来报答他,后者则是云溯犒赏给他们的银两。

剑刃没有落到我的头顶,根据耳边的清鸣声,想是因着什么擦着鬓发歪过了。手有些发颤地摸了下脸,一道利口缓缓渗出粘腻的液体来。

睁眼看去,嘴角有些抽搐,怎么又来了一拨黑衣人,数目不下十个。

以一抵十,纵是那人武艺再过高超,转瞬落了下风。因而片刻他的同伙来了,却见两伙人缠斗成了一团,一片刀光剑影。而本该奉职护驾的侍卫们却和死了一样,了无动静。

我心中一凛,这个状况看起来极为不妙,这二帮人看着皆是来者不善,一方看似是梁国皇室手下的,对庙中境况并不熟悉;另一方虽身份不明,但如这满寺人遭了毒手,那只能是后者的手段了。

若生命有保障,我定要找把椅子,翘个腿好好欣赏这出武打戏码。但所谓行走江湖,安全第一。假使经由这场混战,我得以自云溯手里逃出生天看起来也是不错的。

我一面注意着前方动静,一面耳听八方寻着退路,蹑手蹑脚地沿着墙根,向后挪去。

刺耳的鸣镝声划过平空,挑破无边沉寂夜色,束发的绸带断落到了地上,平贴在头顶上的箭尾还不时轻颤着。我僵立住身子,再不敢动弹,身后响起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不徐不疾甚是有节奏。

一只手伸到我肩上,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墨黑的袖沿。待它要落下,我骤然转身手中的银簪狠狠扎下。

身后人极为敏捷侧过身,掌心反转贴着我的手臂滑疾行滑下,化掌为刃直劈向我肘弯。我索性不管那只是否会断掉的胳膊,膝盖前屈发力顶过去,右手的匕首自袖中滑出直取他小腹。拼的是命,生死才是输赢。

意想中的疼痛没有发生,却见他握住我的胳膊,反手一折将我缚入怀中。另一只手轻巧有力地钳制住了我执匕首的手,按住命脉一用力,匕首落入了他手里。我惭愧想,当初我怎么就贪图享乐没有去学好武功呢?

“你你,你若是要劫财,左转隔壁屋子里的床褥下的金银任君所取;若,若你是要劫色,”我沉默了一下,道:“隔壁右转房里有位佳人,性格别致、倾城绝色。大侠请便。”

符怀,这次事端你也有一半祸根,所以请不要介意我利用一下你的美色。

他默不作声,似在考量我所说的。

“殿下!”“嘉平!”“将军!”

我张大口看着从黑暗里涌出来的一群人,太后姨母、霁芳、铃雀,虽是钗环散乱、形容惊慌,但好歹安然无虞。周围是一群黑甲兵士,执枪执戟地护卫着。

那身后之人是…

我扭过头去,亮白如银的月色下,那人头顶束发的墨簪滑过一道徐徐光华,侧颊上一道显眼伤痕延至鬓里,添了股冷煞之色。那双宛若静渊般的眸子正波澜不惊地看着我,

“将军,刺客一十三人。立毙七人,逃一人,余下所俘之人皆已当初自尽。”提着剑尚未敛去血腥杀气的一个黑衣人上前跪地禀报。

“没有留下活口?”他淡淡道。

那人面露愧色:“他们事前已服下梁国特制之毒,毒发极快。”

“将尸体保存好,带回仔细查验。”

“是。”

待处理完这些事物,他看了眼对面的众人,掌心缓缓松开。

我仰头对他道:“你救了我。”

他平静应道:“是。”

我飞快道:“既然如此,你于我有了救命之恩又有了肌肤之亲。这位将军,虽然你长得略显平淡,但本宫不是以貌取人之人。这样吧,你挑个良辰吉日,我娶你进门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文又是很久没更新了…掩面奔跑过来更新。新男银出现了~符怀公子、云溯表哥什么滴你们要加油啊!公主的心思其实很深沉滴~~(改个很重要的BUG…)看文快乐~

不娶就嫁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表白,说不紧张是假的,他的眼神很考量地在我脸上一寸寸挪着。这样的眼神让我觉得我好像是一头待价而沽、案板上的猪…

我盘算了下自己的身价,家世不错、样貌尚可、小钱有两个,算是头优质猪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大概就是世人皆知我是个傻子。但相信以他睿智到能破获敌国恐怖行动的眼光,一定能通过我不怎么样的外表看到丰富的内涵。

“不如何。”他温和地冲我浅浅一笑,而后用只有我们两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第一,我不喜欢一个傻子。”

“…”我想我的内涵一定埋藏得太深了,不足以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没关系,谈感情一般都是谈时间,为了给我和他创造更多的机会,我只能偶尔牺牲一下。

我淡定道:“你打不打人?”未等他搭话,我自语道:“你们男人应该没有什么贞操观才是。”

说完,我踮起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啃了过去。

惊呼声转瞬即逝,随后是一片死寂,半晌,我眨眨眼:“亲到了没?”

他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自己的右颊。

“哦,我不在意那条疤痕的。真的,我觉得忒有男人味了,特别是在天天看到小白脸的情况下。”我很认真道,一动唇才发现唇下凹凸不平的触感。

我原本只是想做个样子,让太后姨母误以为我沾染了他的清白,从而为了维护皇家清誉不得不让我进一步染指于他。从结果来看,真是上天注定让这位将军沦丧到我的爪下了。

“你说谁是小白脸?”身后传来怨气横溢、阴风阵阵的声音。

“你还有脸回来?”我惊怒回头,今晚要不是因为他、我怎么会差点丧命?又不是因为他的刺客们质量不过关,我又怎么会逃都没逃掉?!

一转脸却看到苦大仇深的符怀正被两个侍卫押解着,身上锦衣破破烂烂的一副刚刚被人反复压来压去的可怜样。他挣扎一下,对侍卫凶恶道:“小爷我都说了,我捉了一晚上的蛇才睡着,狗屁刺客都没见着。”

“呀,真有蛇啊。”我惊奇道。

他气极:“就是为你换了房,害得小爷我差点被咬死。你这个女人心肠怎么这般歹毒。”

“捉到蛇了吗?被咬了吗?”我打断他的话,兴致勃勃道:“蛇毒好值钱的,千万别浪费呀。要不要找个人给你嘴对嘴‘啾’一下吸吸毒、渡渡真气啊?”

“这是?”还被我和八爪鱼一样抱着的将军大人平静开口。

我沉默了,不好,这样子忒像戏文里正房逮到我包养在外的红杏画面了。怎么办?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状况,我究竟该提前认罪,还是试图瞒天过海后再对这红杏挫骨扬灰?

符怀的目光循声落到我与将军身上,瞳仁似变细了些,他粉润的唇翘起个令人心惊胆战的弧度,很狐狸精样地笑起来,娇滴滴道:“小爷,是公主殿下的男宠。”

我虎躯一震,打了个颤从将军大人身上滑了下来。

“当真如此。”将军大人了然道:“看来京中传言并不假,嘉平殿下果然与众不同。”

我内伤了一会儿,闷闷不乐道:“有道是耳听为虚,我给你个机会让你近距离了解到我的与众不同好不好?没准你还能写本皇家秘史之类的赚点私房钱。”

“嘉平,你还不快给我过来!”被我奔放举动震惊到的太后姨母终于找回了她的神智,颤着声怒喝道。

我期期艾艾看着将军,见他久无回答,只得灰溜溜地滚过去了。在与他擦肩一瞬时,听到他略有些粗涩的声音如羽翼滑过耳畔:“第二,我不喜欢养男宠的傻子。”

这个意思是让我把小红杏符怀给砍了吗?好难办啊,涉及两国外交问题呢。

不过从今晚的境况来看,梁国与我国撕破脸的可能性已经大幅度上升。在有质子的情况下,行刺皇室,还是在云溯刚刚登基这个敏感时刻,明摆着是不服他这个新皇。

若我是云溯,不对,我不是云溯。若是我,在现下藩镇不定、根基不深的情况,只会念叨“攘外必先安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催眠自己,吞下这口气。但若是云溯,就和软禁我的目的之一一样,容不得别人践踏自己的一丝自尊,哪怕我是十几年前无意踩过的…

两国战事相隔数十年后再起,相较之下刚刚经历过动乱的大祁、哦不,大燕落了不止一分劣势。掌权者玩的是政治,而政治之下玩弄的多是这些无辜百姓罢了。

“阿衍,你若是不愿,我国师府自能护你无虞。他云溯不过一逆臣贼子,名不正言不顺,国师府绝不会承认他也不会将祖业交予他。”师父临行前难得为人师表了一回,说得很有英勇就义地气概,胡子上还抖动着芝麻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