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本来就不大,江德昭只带了两个丫鬟自然没想过要抓很多兔子,一个笼子放了三只就够了。丫鬟们提着,江德昭自己拣了一片半红半碧的枫叶别在了衣襟上,那得意的神色被树枝间落下的阳光衬托得光彩夺目。
穆承林的黑马积聚着乌云一般从天而降,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给笼罩了般,从她身后的古木飞跃了过来。
高头大马上,穆承林穿着轻铠甲,弯弓搭箭腾空而过,眉间飞扬的锐气与那青衣褐巾的沉稳融为一体,如罗刹,如夜叉。‘咻’的破空一声,他的下意识的垂眸,与她那惊诧中被染上了艳色的眼神突然而至的撞击着。
穆承林:“你……”
江德昭:“……!”
时光也许刚刚停驻了一瞬间,也许已经走过了半生,直到马蹄落地,犬啸接踵而来,已经稳住身子的穆承林调转马头,在一片斑驳的光影里对着江德昭莞尔一笑:“江姑娘,你我缘分不浅啊。”
江德昭心口里那停止的跳动在他一句话后剧烈的奔腾了起来,脸色由白到红再转成了极力压制过的粉色。她说:“穆大人,又见面了。”
穆承林望向她身后提着的竹篮:“抓到了几只?”
江德昭:“我们三姐弟,自然是三只。”
穆承林点了点头,他的身后终于跑来了两个侍卫,绕过两人往前方箭矢的方向跑去,不一会儿,其中一人摇手大喊:“抓到了,大人,是一只成年公鹿。”
穆承林笑道:“幸好,我的猎物够大,应该够份量与江姑娘搭伙吧?”
“其实,我是随着表姐妹们一起来的。”委婉的拒绝他。
穆承林笑得更加欢畅:“哦,这样更巧了。约我来打猎的人正好是周小公子。”也不等江德昭答话,直接喊了其中一个侍卫替两个丫鬟提了竹笼,绑在了马臀上,自己反而下了马与江德昭走在一处。
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笼子里面‘完好无损’的兔子:“你怎么抓到的?”
江德昭掏出哨子,穆承林明白了:“是求偶的哨声。”
“嗯。”
穆承林赞赏道:“很巧妙的心思。”他望着对方,“江姑娘的玲珑心肝不让须眉。”
江德昭意外:“穆大人可是有事?”
“怎么说?”
“你这样夸赞人,让我感觉是无事献殷勤,很危险。”
穆承林狂笑:“你说我是披着羊皮的狼?”他凑近了点,鼻尖几乎可以嗅到她鬓角的发香,“放心,我这条狼不会吃了你。”至少,暂时还不会。
江德昭只觉得耳廓上麻麻痒痒的,忍不住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穆承林看着她衣襟上的红枫叶:“真是雅致。江姑娘似乎很喜欢花花草草,你在骐山书院的院子里也栽种了不少。”
江德昭按着心口,总觉得脸色烧得慌:“穆大人!”
“什么?”
江德昭瞪着他,半严肃地道:“你太轻佻了。”哪有男子明目张胆盯着女子的心口看的,哪怕是盯着衣襟上的饰物。江德昭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一点炙热,有一点强势,更多的是逗弄。
穆承林明显是把江德昭当作势在必得的猎物在耍弄了。这让江德昭很不快。
岂不料,穆承林居然立即收回了目光,盯着她的眼眸,抱歉道:“的确,我有点越矩了。”
江德昭再一次怔仲。穆承林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了她对对方的认知,让江德昭不得不见一次就纠正一次自己对穆承林的判断。
难道最初对他评价的倨傲和轻视太武断了?他真正是一个沉稳、谦虚、进退有度的温和之人?
穆承林的喜悦怎么都掩盖不住,与淹过水的陈礼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蹲在篝火之前的陈礼昌越看他就越不顺眼:“我说,你能不能收起你那副笑得扭曲的脸?你让我很不爽,你知不知道?我想要揍你了!”
穆承林拿着银刀在鹿腿上划拉几下,再撒上香料,刷了一遍油,老神在在:“你这是在嫉妒。”看了下他已经干透了的头发,笑问,“你还没哄得美人归?”
陈礼昌从不远处收回了目光,嗤笑:“她也算美人?一直长不大的黄毛鸭子罢了。”
“那也是你最喜欢的鸭子。”
“谁喜欢她了!”陈礼昌咋呼,遥遥的对着江德茗挥了挥拳头,耀武扬威的样子十分欠揍。
穆承林烤好了鹿腿,用银碟装好,毫不犹豫的甩掉陈礼昌向着江家三姐弟走去。
相比穆承林那边简单的架起篝火就烤吃的,周家女子这边明显就器具齐全。长长的铺着锦缎桌面上各色水果削皮拼盘,一盅盅高汤都散发着热气,碧绿的野菜或热炒或做成了凉拌冷菜,点缀着红白蔬果,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
江德昭抓的兔子一只就炖了汤,一只送给了其他姐妹,一只被拆分,正夹在架上碳烤着。江德弘不知道从谁的鱼篓里面顺来了几条鱼,自己亲自剖了内脏一边撒盐一边烤着,吸着口水说:“姐姐们也尝尝我的手艺,舅舅可最爱我的烤鱼了。”
穆承林捧着鹿腿来时,就问:“可有多余的,分我一条,我用鹿腿换。”
江德弘不会不给穆承林面子,只说:“鱼是有,不过得自己烘烤。”
穆承林让人添了筷子和座位过来,正在江德昭对面,笑着把端来的鹿腿切割成片肉,再送到了江德昭的碟子里面:“尝尝看,我自己烤的。”
周德洳从另外一边探过头来:“穆大人,见者有份。”
穆承林笑道:“我只烤了这一点,你们需要鹿肉的话可以去那边拿。”说着,手脚麻利的把一条鹿腿全部分割,都塞到了江家三姐弟的碟子里面,连自己都没留一口。然后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用铁棍子窜了一条鱼,学着江德弘的步骤不紧不慢的烤了起来。
穆承林真心要宠一个人的时候,真正让人刮目相看。
他与江德弘谈论典籍律法,与江德茗说为官见闻,手脚麻利的把鱼身上最嫩的肉分给江德昭,给她端温补的高汤,叮嘱她荤素搭配,不让她贪杯喝酒,一举一动都让人慰贴,摆不出任何的冷脸。
他行动殷勤备至,说话风趣幽默,样貌还俊朗周正,浑身上下散发着成年男子的温和沉静,还风度翩翩,初见之下几乎可以毫不犹豫的捕获少女的芳心。
如果江德弘不是知道对方背地里做了那么多‘坏事’,几乎也要认定穆承林是大姐夫的不二人选。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木头人在散发他男性的魅力,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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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给力十七回 ...
周家姐妹们在别庄住了三天,穆承林与陈礼昌就往山庄跑了三天。
每天黄昏之前骑着快马来赶晚饭,然后在月上中天的时候再夹着马腹晃悠悠的踩着夜色回府。他们两人身上都有差事,必须每天五更就去衙门报道。
江德昭第二天早上就听说穆承林回去了,稍稍松口气,到了傍晚,结果又看到那个男人笑意盈盈的坐在骏马上,遥遥的对她挥了挥手。
“糖葫芦?”
“嗯。还有很多,我特意买了最新鲜的果子,看着手艺师傅亲手烧的糖浆。我特意让师傅把蜜果和葡萄串成了一串,别贪嘴,等会还要吃晚饭。”
江德昭轻轻咬下一口裹着糖浆的葡萄,甜甜酸酸,一如现在的心情。
“怎么样?你不大爱吃甜,我特意嘱咐少浇点糖。”
江德昭莞尔:“你还知道多少我的事情?”
“也不多。”穆承林道,“你的喜好只要用心,随意就可以打听得出来。我还知道你身子不耐寒,冬日里几乎足不出户,偏生爱雪景,只有落雪的时候才去赏花,雪停了就回屋;夏日你的身子寒凉,怎么补都用处不大,所以夏日食用的水果都不能放在井里镇太久。你还爱吃辣,而且还用辣椒捉弄人,看人被辣得敢怒不敢言就很快意。
你爱书,也爱收藏珍本,有谁过寿,你都是送藏书。你也爱画画,只是自己画得不好,最后索性只画梅,春梅、冬梅、白梅、红梅、黄梅你都画,心情好了就送人,也不管别人要不要。谁把你给的画丢了,你跟对方的情意也就到头了。
你在书院密友不多,可很多人都惦记着你的好。丫鬟侍童们说你好,是因为你总是在适当的时候替他们解围;小姐们说你好,因为你总是替她们遮掩错事羞事;公子们说你好,是因为你总是忽略他们的弱处,赞扬他们的优点。
跟在你身边的人……”
他注视着她:“心甘情愿为了你的事而倾尽全力,他们相信你能够给他们更多的信任和回报。”
江德昭的笑意逐渐平静了下来,静静的沉默过后,她问:“穆大人调查得怎么清楚,想来是对我势在必得了。”
穆承林轻笑,亲自将浓茶送到她手上:“你看,你刚刚吃完甜食,肯定要用浓茶压一压的这种小事我都知道,你觉得我对你的心思还不够清楚明白?”
江德昭看着那一碗茶,皱眉:“穆大人,我以为上一次我拒绝得够肯定了。”
“上次是我鲁莽了。”穆承林诚恳道,“我不该用家族来说事。我,最初以为你是因为我家底太薄才拒绝,后来才知道不是。”
江德昭还待再说,穆承林阻断了她:“江姑娘,我去江家提亲,是真心诚意的想要娶你这个人。我知道你不相信,不过,我会证明给你看。”
穆承林的证明是从很小的事情中才能看出来的。
比如在最初之时,他送给她的两套金头面,礼物太重,对于当时的江德昭而言是一种挑衅是蔑视;相反,现在的穆承林根本不会送什么贵重东西。
他会在她靠在树下看书的时候,随意摘下一片艳丽的树叶给她做书签;在她清晨刚起的时候,让厨房额外给她端来一份熬煮了两个多时辰的参片红枣薏米粥;一天初见之时,会给她带来一些小玩意,也许是一盒冒着香气的限量糕点,也许是一个竹编的蝴蝶,也许只是一个粗糙的扇穗子。
“在出城的路上,看到有女娃娃在叫卖,就买了几个。还有花,可惜晒得有点萎了。”
江德昭取笑他:“看不出穆大人还是个大善人。”
穆承林根本不以为意:“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银钱。那女娃娃的娘亲病了,她爹是个木匠,最近伤了指头。”
“这种小事你也知晓?”
“我以前是一方父母官,习惯了。”
江德昭不再多说,不过还是将那束半开的野花插在了白玉花瓶里,浇了水,摆放在了窗口。
江德茗到了姐姐的房间,看着那花就忍不住皱了皱鼻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怎么了?对了,世子没来么?”
江德茗:“他来不来都无所谓,反正这里没人在等他。”
穆承林咳嗽一声:“世子今日来不了了。他昨夜回去的时候,马失前蹄,从山上滚了下去,今早的早朝都误了。”
“活该!”江德茗狠狠的跺了两脚,走出去几步又回头问,“他伤着哪里了?”
“天太黑,没看清楚。”
结果,没看清楚的穆承林穆大人,在这夜下山之前居然遇到了陈礼昌。对方揪着他的衣襟,咬牙切齿:“你做的好事啊,穆老兄!你居然暗算我。”
穆承林抓住他的手腕:“世子殿下,你要知道,有对比才能看得出高下。拖你的福,今天你没来,我献的殷勤就显得格外的珍贵。三姑娘还夸我持之以恒,是个有心人。”
“我~操!”陈礼昌彻底暴躁了,抓着他的脖子使劲摇晃,“要不是你今天给我的马吃了巴豆,让它一路跑就一路拉,我会自己弃马走上山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林里,一个茶铺都没有,要累死爷了。”
穆承林很高兴:“要不要随我一起下山,我的马可以载两个人。”
“你滚!”陈礼昌彻底暴走。
江府。
江德玉刚刚踏进门槛,胡氏就一脸焦急的拖着他进了屋,一迭声的哭:“夫君,不得了了,东西少了。”
江德玉莫名其妙:“少了什么东西?”
“箱子。穆大人让人抬来的箱子,少了整整一箱,里面有好几张上好的皮子呢,连着箱子一起都不见了。”
江德玉一惊。穆承林最近送来了不少礼品,都是预备做嫁妆的贵重东西,别说全府就是全城都知道。老爹是不管这些的,江夫人最近在忙着约束江德玫,于是让胡氏派人把箱子都锁好放在了他们院子,都没入库房,说到时候又要去库房搬出来麻烦。
这倒好,还没几天呢,东西都没全就丢了一部分,也难怪胡氏急得大哭。
江德玉最怕招惹那三姐弟的东西,小时候没少看见江德昭整治江德玫,整得江德玉的心里都有阴影里。
胡氏一哭,他也慌了,勉强镇定了心神:“你查了没有?我们这个院子来来去去就这些人。平常的管事都是直接去娘亲那边回话,你这里都是自己人,会不会……”
胡氏捂着脸惊诧:“夫君你是怀疑我偷了?”
“怎,怎么可能。”江德玉倒是希望是胡氏拿了,她拿了还寻得着,别人拿了去哪里找啊。
“我带来的娘家人也不可能偷!几张皮子,再好,他们也不会没眼里界的去偷啊,那丢的不是你们江家的脸,是丢了我胡家的!”胡家好歹也是做官的,虽然官不大,可给女儿的嫁妆很丰厚,她带来的人也都是老人了,胡氏自己每年也有皮子呢,犯得着偷别人的吗?!
江德玉也不好为难胡氏,想了又想:“那有没有外人进来过?你把箱子放在哪里了?”
“就放在隔壁厢房。今天穆家又送了一箱东西来,我还没登记上册,刚刚抬进去才发现不对,一点数,就发现箱子少了一个。”
江德玉实在不好说什么了。说胡氏笨,连东西都收不好?还是说自己的院子有内贼,自己管束下人不利?
两夫妻实在没法子,胡氏也不愿意自己补了这个缺口,只好把下人一个个喊进来偷偷的审。审完了人,就得到了一个线索——江德玫来过。
胡氏差点把帕子都给搅碎了:“二姑这是要害死我呢!”
江德玉面红耳赤,结巴道:“我去找她,让她把东西还回来。”
胡氏道:“二姑从小就有这样的毛病,你看她偷拿小叔的东西,什么时候还回去过!”
江德玉没了法子,胡氏索性道:“我们找婆婆说去,让婆婆想法子。”
去找江夫人马氏,正巧江大人也在。一看到老爹,江德玉就退缩了,胡氏拉着袖子摇了几回,江德玉只当不知道,胡氏一咬牙,直接对公公哭诉:“我们江家好歹也是四品官家,不上不下,虽然不至于顿顿吃燕窝,可三天两头的人参也用得着。可不怎么着了,就我们这样的人家居然也会遭贼,而且还是内贼。也不知道那贼是怎么想的,不偷金银珠宝,就偷了一箱子皮草……”
马氏傻乎乎的问:“偷了谁屋里的皮草?”
胡氏立即道:“穆大人送的皮草。”
江大人惊得跳起来:“贼呢?抓起来了没?”
胡氏继续哭:“怎么抓啊,那贼来头大着呢。”说着,眼睛就不看人了。
江大人还是有点眼力的,稍微琢磨就明白了。这屋里没了谁,谁不就是贼么?而且,那贼还是惯偷!一个惯偷,让胡氏敢怒不敢言的人,就只有自己宝贝女儿江德玫了。
江大人几乎要气得仰倒,喝了两口水才顺过气来,指着两个下人:“去,去二姑娘屋子里面找,给我把东西找出来!”又指着马氏,“你这是教的什么女儿哟!她还要不要嫁人了?在家里都这么胡作非为,以后嫁出去不丢尽了我江家的脸吗!”
马氏这才知道自己居然被‘愚笨’的胡氏给算计了,又羞又气,狠狠的瞪了胡氏一眼,捂脸大哭:“你还怪我,这不都是老爷你给宠的吗?从小到大,你就告诉她江家的东西都是她的,她想要什么尽管拿。现在长大了,你反而反悔了?不就是几张皮草吗,我们江家多得是,从库房里面拿出来补上就是了,犯得着你在这里耀武扬威吗?”
呜呼哀哉,一老一少一大一小,哭得江家鸡飞狗叫,好不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老妹霸占了一整天我的电脑,到了晚上十点才开始码字,晚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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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给力十八回 ...
清晨的微露已经从花叶上坠下,逐渐铺洒的日光映在人脸上,暖洋洋的。
穆承林手里摸着鹿皮,对侍从道:“这几张皮子另外收好装箱,让江家的人带下山。”
“哟,看样子你这几天尽逮鹿了。这皮子剖得不错,还有鹿腿没,分我一些给我娘去补补身子。”
“鹿腿没了,鹿鞭有。”穆承林道。
陈礼昌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就往里面拖:“够兄弟,你总是留下最好的给我。东西我要了,不过你还是得分我两条鹿腿。鹿鞭给我爹,鹿腿给我娘,嘿嘿。”
穆承林淡定。
两人一路走去江家三姐弟的院子,意外没看见一个丫鬟,正待踏入客厅,竟然从里面听到有人说道他的名字。
“穆大人?”这是江德昭的声音。
“整个盘阳城还有几位穆大人?自然是你认识的穆承林穆大人。”这个也有点熟悉,是周家的那位姑娘。
穆承林鬼使神差的拉着陈礼昌退到暗处,继续听得里面的人问:“你准备怎么办,就这样嫁了?”
江德昭笑道:“这世上的事情哪里真的由得人的。穆大人要娶江家女,江家女却不一定都会嫁穆家郎。”
周德洳气得推她:“都这时候了,你还玩笑。穆大人的事情我也打听清楚了,做官很有一套,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听说当年他做县令,属地有地头蛇仗势欺人,他硬是耗了三年把对方连根拔起,连幕后操纵之人也受了牵连,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要他项上人头的至今还弃尸荒野。他并不是外人看来那般,在朝中没有一点根基。”
“这些我都知道。”江德昭顿了顿,继续说,“现在他要娶江家女,闹得人尽皆知,表姐你就没有想过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吗?”
周德洳似乎怔住了,半响才道:“他是不甘心?”
江德昭一声轻笑:“穆大人少年成名,为官之后一直顺风顺水从未经历过大难,这样的人一身傲骨,孤芳自赏。这样的人,在别人触碰了他逆鳞的时候,他会怎么做?”
厅里有一瞬间的静谧。
江德昭再一次幽幽的开口:“兴许,他在等着我道歉,等我认输。他只是想要给我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