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东西就这么放弃了?
那小东西大眼睛一眯,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叶璇玑趁机顺了顺它背上的白毛,大大方方地道:“我很喜欢你。我也不要你的簪子什么的,明天我只要出了这个破山沟,一定给你送酒来。”
那小东西倒有些愣了,抬头看着她,大眼睛里粉红色的光芒更重。
叶璇玑拍了拍它的脑袋。
它的毛柔软如缎子,摸上去像个粉嫩嫩的毛球。
叶璇玑险些就移不开手。
她咳了一声,放开手,向前走去。
那小东西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她,眼眸里光波流转,似在沉思。
叶璇玑走过一个拐角,回头一瞧,那小东西并没有跟来。
这小东西就这么放弃了?
这可实在不像是兽中之王的风格。
她一个念头尚没有转完,一道白光便又窜了过来。
它脚下像是踩了风,速度快的不像话。
正停在叶璇玑脚下,叶璇玑绊了一脚,差点踩到它。
小家伙行云流水般一退,避开了她的佛山无影脚。
用一只小爪子勾住了叶璇玑的下摆,拖着向一个方向行走。
“你是想把我送出去?”
叶璇玑猜测它的意思。
小家伙点了点头。
有这个山中之王带路,叶璇玑自然很快便走出了这座深山。
小家伙将她领到一座山峰上。
向下一看,山下星罗棋布,有一座大城。
虽然未必是墨州城,但总算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她心中大喜,正要奔下去。
袍角被小家伙扯了一扯。她低下头,拍了拍它的脑袋:“干什么?多老大?”
‘多老大’是她刚给它起的名字。
故人相见
‘多老大’是她刚给它起的名字。
她本来想唤它为多多的,结果小家伙不满意,咬了她一口。
险些把袍子的前摆给扯下来,让她裸奔。
幸好叶璇玑反应的快,立即改口唤它为‘多老大’。
结果小家伙貌似很受用,不咬她了。
多老大指了指旁边的大青石,嘴里叫了两声。
把簪子放在那里,把酒葫芦也放在那里,然后两边交换了一下。
又抬头望了望叶璇玑,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一副这样你明白了的没有。
叶璇玑不由笑了起来:“你是想我弄来酒在这里和你交换?”
多老大眼睛眯成一条缝,点头。
这小家伙不会是要成精了吧?!
除了不会说以外,似乎什么都懂。
“好!”
她爽快答应。
又想了一想,瞧了它一眼,顺了顺它身上的白毛:“多老大,你既然知道人类居住的地方,为什么不自己去偷酒喝?以你的身手,你想偷多少没有?还非要巴巴地和人交换。”
她问的这个问题多老大回答起来有些难度。
也不知道它是不想回答,还是不屑于回答。
将簪子和酒葫芦向大青石上一放,一转身跑了个无影无踪。
叶璇玑苦笑了一下,看来这小东西对她防备很深。
要想彻底取得它的信任,还需要多接触几次才行。
好在她有酒和它交换,以后也不愁见不到它。
既然已经看到了城池,她自然不会再迷路。
很快的,她走到了半山腰。
一阵悠扬的琴声忽然叮叮咚咚传了过来,山泉一样清澈,清风一样回旋。
叶璇玑步子停了一停。
这琴音好熟悉!
曲调是——是她曾经唱过的那一首‘且试天下’!
故人相见
难道这弹琴的人是——
是那位六皇子——墨倾城。
她好奇心起,便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终于,她看到了他。
那是一片青青的草地,草地上有各色的野花在盛开。
那人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袍,盘膝坐在一块青石之上,膝上放着一架古琴。
墨色的长发披散下来,他低垂着眼睑,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修长如白玉的手指行云流水般在琴弦上拨动着。
长长的睫毛半弯着成诱惑的弧度……
神情淡然如水,彷佛是花间淡淡的轻雾。
若有若无,若飘若散,美得空灵,美得恍惚。
风吹的他长袍黑发猎猎飞舞,似乎随时能乘风而去。
真的是那位六王爷!
他居然有这个雅兴,大清早的在这里弹琴。
他就不怕山上有野兽会把他叼走吗?
琴声袅袅而停,墨倾城抬起头来,轻轻一笑。
笑容似乎比周围盛开的花儿还要耀眼:“是何人在那里偷听?何不现身相见?”
叶璇玑原本躲在大石后,倒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发现。
爽朗一笑,跳了出来:“六王爷好雅兴。”
墨倾城眸光如水在她身上微微一转,他又笑了。
长眉一挑,飞斜入鬓,容颜堪比桃花:“还真是人间何处不相逢,原来是璇玑姑娘。璇玑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眸光扫过叶璇玑凌乱的发,满是泥污的鞋,最后定格在她堪比花猫的俏脸上。
俊脸上闪过一抹讶然:“璇玑姑娘不在墨候府养尊处优,怎么会来到这百里外的山上?”
百里之外?
原来自己这一夜竟然跑了一百多里路吗?
还真有些饿了
百里之外?原来自己这一夜竟然跑了一百多里路吗?
她自然不想和他说实话,打了个哈哈:“我出来游玩,迷路了。”
“呃,原来如此。这墨灵山乃十万蛮荒之地,平时人迹罕至,连最好的猎手都不敢进入,倒没想到姑娘会如此大胆,居然在山中迷路了,还能毫发无伤地出来,佩服,佩服。”
他的声音清雅如琴,说出的话却隐含玄机。
叶璇玑心中一动,懒懒一笑:“连最好的猎手都不敢进入?那王爷怎么敢在这里悠闲地弹琴?是弹给这里的飞禽走兽听么?看来王爷不但胆子大,武功必也是很好的。”
墨倾城低头收拾起琴具,将它放在琴囊之中。
淡淡一笑:“有的时候,飞禽走兽要比人更可爱些。至于武功——在下纵情山水,这防身的手段还是有一些的。”
这人的话有些道理哦,不过,有答等于没答。
他一个养尊处优,只知道纵情山水的王爷为何会说出这么愤世嫉俗的话?
这人看上去明明清雅如水,温文尔雅的像个谦谦君子。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叶璇玑却对他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就像眼前是一潭溪水,表面看上去波光粼粼,河中游鱼来往可数。
但内里却翻滚着漩涡……
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在不远处的大树上拴着一匹白马,四蹄如雪,雕鞍玉辔,看上去十分神俊。
墨倾城将琴囊挂在马鞍上,叶璇玑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爷,你这有没有吃的?”
她走了大半夜,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墨倾城摇头:“没有。在下还未来得及行猎。”
“你也打猎啊?”
靠,它见鬼啦!
叶璇玑瞧了他一眼,清雅的像一棵凤凰树。
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会去抓兔子的主儿。
她顺手又捋了捋白马的毛。
她原先骑过它一次,现在就当和它打招呼。
却没想到她一靠近那匹白马,那白马全身的毛一炸,接着就像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噗通一声趴在地上。
马头垂地,竟然动也不敢动了。
叶璇玑吓了一跳,自己现在虽然狼狈了些,但也不至于这么恐怖吧?!
墨倾城神色一动,伸手去拉那匹白马。
那匹白马却像瘫了似的,说什么也不起来。
嘴里悲鸣着,大大的马眼里满是恐惧。
墨倾城瞧了叶璇玑一眼:“璇玑,你先退开几步。”
叶璇玑虽然有些郁闷加纳闷。
但还是依言退开了几步。
她刚刚退开,那马忽然一跃而起,一声长嘶,竟然也顾不得主人,疯了似的窜了出去。
眨眼间便没了影子!
靠,它见鬼啦!
叶璇玑目瞪口呆。
墨倾城也难得地愣了一愣。
看了看白马跑走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叶璇玑,眸子里闪过一抹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