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悠然勾唇一笑,让小六子将酒盅斟满,又与沐娋汀喝了一杯,她心知沐娋汀是有些喝醉了,她是真心相待,所以不以虚礼待之,也是拿凤悠然真心当朋友,在朋友面前,那些功名利禄君王风度都不需要了。但是凤悠然也瞧得出,今日的沐娋汀有心事,虽跟她一起喝酒说话,但是眼睛却不时去看坐在一边的商嫣,那眼睛里头的东西根本不像是看故人的眼神,倒像是在看爱人。
业业专的的言說說。凤悠然一边和沐娋汀喝酒一边观察她的时候,冷亦寒却在看着冷初舞。
冷初舞正坐在他的斜对面,他方才放下酒盅的时候,一瞟眼正好看见冷初舞怔怔的看着凤悠然那边,眼睛里那么明显的都是伤心,冷亦寒一怔,也跟着看过去,才发现沐娋汀正勾着凤悠然的肩膀说话,两个人都是笑意吟吟的模样,他心下一叹,三姐姐还是不曾放下么?这画面若是看在寻常人眼里压根就没有什么,但是看在冷初舞眼里那就是伤心,就像一把刀在慢慢划拉他的心。
这酒过三巡,凤悠然便叫人来弹琴唱歌助兴,都是些众人没听过的曲子,缠绵悱恻悠悠扬扬的,众人都喝了些酒,些许都有些酒意,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冷亦寒喝的不多,他坐的地方瞧众人也瞧得清楚,发现在座的人几乎个个听曲听的锁眉。
冷初舞自不必说,眼里都是幽怨,不时的去看凤悠然,周琅青平日里那样稳当的一个人,今日喝了酒也像是丢了魂似的,总是发怔,冷亦寒是知道商嫣心事的,这几日他的伤口已然愈合了,又不是不能喝酒的,但是被这殿内的酒气一熏,他也眼神朦胧,只盯着冷初舞看,眼里的心伤藏也藏不住,冷亦寒一叹,这乱麻也不是何时才能理得清啊?再一扫眼,无意中竟瞧见沐娋汀怔怔的瞧着商嫣,瞧了一会儿,末了又饮了一杯酒,再转头笑意吟吟的和凤悠然说话,冷亦寒一愣,这场面他怎么理解不了呢?这究竟是怎么了,带着诧异看向凤悠然,凤悠然正巧和他对视一眼,见他诧异,知道他全看见了,也只得无奈一笑,她早就瞧出来这席上的混乱了,只是她也是有苦说不出啊!
冷亦寒低低一叹,他也是经历过这些的人,何尝看不出来呢?情之一字,伤人伤己呀!
这席间,只有慕容绯喧是没有心事的,他见冷亦寒瞧完这个又看那个,末了还自己低眸叹气,他便有些不懂了,这好端端的宴席聚会,怎么一个个都像是有心事似的,就像那词句上说的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他悄悄靠向冷亦寒,低声问道:“这一个个都是怎么了?我怎么瞧着有些不对劲,今儿的酒并不烈性,怎么一个个都有了醉意?”他是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的,还以为是殿中的酒有问题,还寻思着要去弄醒酒石来给各人含着。
冷亦寒低眉一笑:“绯喧,酒不醉人人自醉啊,看来啊,这醒酒汤是得备下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场面失控
慕容绯喧觉得他话里有话,但眼下也不是问的时候,便招手让小路子过来,低声吩咐道:“你去备些醒酒汤来,等一下盛上来。”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小路子答应着去了。
此时已过了一个多时辰了,商嫣是有伤在身的人,久了就觉得精神不济,凤悠然看在眼里,在弹曲的人退下之后便对着商嫣道:“时候不早了,你有伤在身也不宜久坐,这殿里酒气缭绕的,对你也不好,小六子,着人扶着商嫣进去吧!”
小六子领命,一招手,俩小太监就过来了,一左一右的扶住商嫣,商嫣刚站起来,沐娋汀却突然放下手里的酒盅,站起来把俩小太监拨到一边儿去,她抓着商嫣的手,带着酒意道:“嫣弟,我当真就这么让你讨厌,如今我们已然重逢,说不定就是你姐姐安排的,让我找到你,你为什么就不肯多看我一眼,多跟我说一句话呢?”
凤悠然一瞧,得,坏事儿了!她早就看出沐娋汀今晚有心事,这心事还就是商嫣,虽说她心里觉得奇怪,但是那眼神是绝对骗不了人的,可是因有别的人在这里,沐娋汀不便发作,所以一直忍到现在,可商嫣关注冷初舞实在太过明显了,凤悠然都看的分明何况是就坐在旁边的沐娋汀呢?沐娋汀喝的最多,这酒虽不容易醉,但是喝多了酒意自然就浓了,她又有心事,因为那人触动情肠,她也就顾不得什么了。
凤悠然虽然瞧出来了,她却不能阻止,毕竟人家是故人,商嫣最多算是她的臣子,沐娋汀却能算的上是商嫣的亲人了,于情于理也阻止不得,只好在一边看着,心中也嘀咕起来,瞧着沐娋汀这一路的表现,难不成沐娋汀喜欢商嫣?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凤悠然顿时十分好奇,看似不管那边的情况,但其实就是竖着耳朵听俩人说话。
商嫣被沐娋汀扯住,他本就重伤未愈,今日来参加宴席已属勉强了,若不是因为伤口有些疼他也不会提前离席,沐娋汀一抓他的手,他便觉得后背一扯,伤口就比之前疼的厉害了,他不愿让人瞧出来,脸上还保持着个笑模样,咬唇对着沐娋汀道:“沐姐姐,我没有讨厌你,也不是不和你说话,我只是因为伤口疼不想说话罢了!沐姐姐,你能放开我么?”
门门豪,,裁情情。“我不放!”沐娋汀是真的醉了,抓着商嫣的手越发用力,“当年就是没能抓住你,让你走了,这次遇见你我怎么可能放开?”
商嫣见她提起当年,情绪就有些激动起来,也不顾自己的伤口了,猛地甩开沐娋汀的手:“当年?你还敢提当年?当年若不是因为你,姐姐怎么可能死?你还不放我走,你是不是也想我把这条命赔给你你才甘心呢?你害我商家灭门,你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跟我叙旧!你的脸皮未免也太厚了!这几天我一直忍着对你的恨,只要你不招惹我就够了,你做什么非要勾起我满腔仇恨!”
凤悠然从未见过商嫣生气,这还是第一次,瞧着他那赤红的眼睛,那是真恨,她在心里微微一叹,商嫣也算是个命苦的人,那么小就全家被灭门,不有心理阴影才怪,这一切还不是得归咎于西岐皇室么!
且不说凤悠然在一旁满脑袋的想法,其他几个人看着也是一肚子的疑问,那商家的传闻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可是瞧着商嫣的动静那传闻应当是属实的,可是看着沐娋汀的动静却觉得那传闻不太属实,似乎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
沐娋汀见商嫣这样激动,又说起仇恨二字,似乎又触动了沐娋汀心中秘事,她微微皱眉,面色灰败:“所以,在你心里,是把我当成仇人了么?”
商嫣正在气头上,想也不想就道:“是!我把你当仇人!”他说完也不要人扶,直接就进了偏殿。
正殿里足足沉默了一分钟,慕容绯喧站起来抿了抿嘴,道:“小路子,去把我的药箱取来,皇上,我先进去了。”说完对着众人行了个礼,就也跟着进了内殿。
方才殿内几个人都看到了,商嫣穿着是白色的衣裳,进去的时候后背就有一块儿血迹,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伤口裂开了流出来的血,特别醒目,慕容绯喧就是瞧见了那个,才叫小路子去拿药箱来的,只怕那伤口现在还是血流不止的。
凤悠然见慕容绯喧进去之后,她回眸看了众人一眼,还是忍不住对着沐娋汀道:“阿汀,你明知道他身上有伤,你还扯他胳膊做什么?你不能少说两句么,让他那么激动,幸而绯喧在这里,不然他那伤口肯定是要出问题的!”她没有亲眼看过,但是听慕容绯喧说起过,伤口很深,虽不会致命,但是还是很严重,而且后期若恢复的不好,还会留下心疼的病根子,病人本就不能受刺激,沐娋汀这样说明摆着就是要商嫣难受,凤悠然也不得不埋怨她。
沐娋汀是瞧见过那伤口的,当时慕容绯喧正在给他清创,商嫣已经昏过去了,沐娋汀就瞅了那一眼,那血和肉还糊着凤悠然给的金疮药,简直是触目惊心!所以凤悠然现在那么一说,她就想起那画面来了,酒醒了一般,当即懊悔道:“唉,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进去瞧瞧他!”
沐娋汀说着就要进去,凤悠然一把拦住她:“你现在进去做什么?你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要不然又激动起来撕裂了伤口怎么办?”
正说着,慕容绯喧从偏殿出来,淡道:“陛下不用进去,他的伤已经处理好了,他说想一个人静一静,”沐娋汀听了这话眸中闪过一丝暗淡,但是也就不再闹着要进去瞧他了,慕容绯喧又看着凤悠然道,“皇上,天色不早了,若无别的吩咐,我就先回宫去了。”
凤悠然点点头,眼下这情况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慕容绯喧前脚刚走,冷亦寒就站起来道:“是啊,天色不早了,只怕君儿和渝儿找我呢,若没什么事儿,我也就回宫去了。”
冷亦寒一说,周琅青也站起来请辞告退,凤悠然刚点头,冷初舞就站起来了,她还没说话,凤悠然正准备挥手让她走,谁知半天没说话的沐娋汀忽而一指冷初舞:“你留下,你不许走!”
几个人都是一愣,冷初舞更是不解,都瞧着凤悠然,凤悠然微微皱眉,便笑道:“那好吧,既然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吧!小六子,派人送周大人出宫去。”
小六子领命去了,一会儿的功夫人就都走光了,凤悠然也不急忙着叫人收拾,她先把小路子之前端来的醒酒汤要了一小碗放在沐娋汀手边,笑道:“阿汀,你喝醉了,这是绯喧的醒酒汤,一喝准好,第二日醒来也不会有头疼的毛病的,你快喝了吧!”
沐娋汀也不推辞,拿起来就喝光了,然后抬眸定定的看着冷初舞,声音冷得不像是个刚刚喝醉酒的人:“你娶亲了么?”
冷初舞顿了一下,答道:“回陛下的话,还没有。”
沐娋汀又问:“你的年纪看起来也不小了,为什么不娶呢?你心里可有中意的人了?”
冷初舞实在不懂她为什么问这些,可沐娋汀跟凤悠然是一样的人,她是不能不回答的,看了凤悠然一眼,才答道:“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我不想辜负别的男子,所以一直未娶。而且,家母最近身子不好,我也就歇了这个心思了。”
“哦,这样啊,”沐娋汀点点头,“方才嫣弟在这里坐着,他几乎一直都在瞧你,然然也告诉过我我,他喜欢你,你知道么?”
“我知道。”冷初舞听到这里隐约就猜出沐娋汀的意思了,她身上就开始冒冷汗了,望着凤悠然的眼神很明显有求救的意思。
“虽说当年有那样的事情,嫣弟如今这样恨我,但是其中有隐情,我一直是把商嫣当做亲弟弟的,如今他既喜欢你,我就不能袖手不管,等我跟他解释清楚了当年隐情,恢复了他的身份之后,我就要做主把他指给你,你能答应我好好对待他么?”
当年商家的事儿,确实是另有隐情的,只是当年那些事沐娋得了西岐先帝严命不能说出真相,如今人都死光了,也用不着再保密了,而且瞧着商嫣这样恨她,她心里难受,所以她决定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她不但要说出来,还要好好的确保商嫣的生活是幸福的快乐的,也对得起当年对商娟发过的誓。
凤悠然在一旁听的一愣,前头的话她都不意外,她早就瞧出这其中有隐情,也知道沐娋汀迟早是要说出来的,但是后面的话却大出她的意料,沐娋汀那话的意思根本就不是商量,都说了是指给冷初舞,那就是以西岐女帝的身份说的,若是冷初舞不愿意就是抗旨不尊,她纵然有心劝说,但是这里头势必会牵涉到冷初舞心爱之人的事儿,她凤悠然也难逃干系,一想到这些她便左右为难举棋不定了,她心里也明白,这时候,说错一句话场面就会难以控制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情分难断
“我——”冷初舞也是一愣,只说了一个字就不知再如何往下说了,沐娋汀是西岐女帝,她知道就算以凤悠然的身份这事也很难插手,但是她若是答应的话,那就是违背了她的本心,若是不应的话,只怕沐娋汀会生气,她若是生气迁怒于紫宣就不好了,一时间冷初舞脑子里冒出无数的念头,但是依旧委决不下,不知道究竟怎么办才好。
沐娋汀满以为她会痛快的答应,等了半晌竟见她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本就心内烦闷,虽喝了醒酒汤,但是情志不畅难免心烦些,当下便皱眉冷声道:“怎么?你不愿意?你是嫌弃嫣弟配不上你吗?商家在西岐也是大户人家,怎么就配不上你了?他的家族一旦平反。多少人都盼望着能做他的妻主,你竟然连答应都不想答应,你——”
“陛下要指婚,我是不敢不答应的,只是我已有了心上人,一颗心里早就容不下别人了,若陛下不怕委屈了商嫣,我自然是谨遵陛下旨意的。”冷初舞已经看见凤悠然在沐娋汀说那话的时候难看的表情了,她知道沐娋汀是喝了酒才会说这些话的,但是她也知道这些话定会惹怒凤悠然,情急之下,只得将沐娋汀的话打断,如实说了自己的心意。
冷初舞这话倒是把沐娋汀惊了一下:“你、你有心上人了?”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可她今夜确实是被商嫣的话刺激到了,再加上她心中本有隐秘,便一味的非要追问到底,“那你为何不娶了你那心上人呢?难道是他不喜欢你么?那你为何还非要喜欢那个人,嫣弟一心一意都是为了你,你就不能——”
“好了!你到底有完没完!我的事不要你管!你以为你是谁啊?”
沐娋汀话都没说完,就有个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她回头一看,商嫣正好挑帘从偏殿出来,远远的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沐娋汀:“我喜欢她又怎样,与你何干?我需要人关心爱护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我活的好好地,你为什么又要做这假惺惺的姿态?你如今这样,就是给我那死去的姐姐看的吗?谁都有资格对我说三道四,就是你没有。”
凤悠然眨眨眼睛,见商嫣的话说的沐娋汀哑口无言,可嘴唇翕动了好几下,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她低低一叹,清咳了一声,才道:“商嫣,你背上有伤,你坐下慢慢说不要激动,眼下绯喧一定歇了,若是伤口再裂开了只怕不好收拾。小六子,你去给朕上一杯浓浓的茶来,然后就带着人全都退到殿外去守着。初舞,阿汀,你们俩都坐下,现在咱们说话都先不要顾及身份,你们有话就说。”
凤悠然说完上面那一番话,然后看着沐娋汀道,“阿汀,我瞧着你心里有事,你有什么事瞒着商嫣吗?你若有事就直说,眼下这机会正好,难道你还想要他恨你一辈子么?”
凤悠然正说着,小六子将浓茶端了过来,凤悠然指了指沐娋汀道:“你搁在她面前去。”
“是,”小六子依言送了过去,放在沐娋汀桌案上,“陛下,您的茶。”剩下的几个宫侍给凤悠然他们上的都是凤悠然爱喝的奶味茶,放下之后便都下去了,片刻之后,殿内就只剩下这几个人了。
凤悠然的话搅的沐娋汀心乱如麻的,将小六子送来的浓茶喝了一大半,才觉得混沌的心好了些,胃里暖暖的,思路也清晰了些,当下看了商嫣一眼,见他不看自己,心里头多了一抹失落,声音也低了许多:“嫣弟,你不要怪我,我实在是实在是希望你能幸福一点,才会那样逼问她的。我知道你因为当年的事情对我心有成见,若不是因为娟儿给你的嘱托,只怕你定会恨我入骨的。其实,其实当年的事情并不像外头所传说的那样,外头的那些传说都是母皇散播出去的,她说只有那样别人才不会对皇弟有觊觎之心,至于禁断之恋,不过是母皇一箭双雕的计策,她最重要的目的,是要保护皇弟,其次才是在西岐禁止禁断之恋。”
商嫣原本看都不肯看沐娋汀,现下听见沐娋汀这样说,冷淡的面容微露诧异神色:“我不明白。”
凤悠然也与冷初舞对看一眼,当年的事果然是另有隐情的,于是都不说话,等着沐娋汀说当年的真实情况。
“嫣弟,当年母皇送走皇弟之后,那十个人有八个人都是效忠于母皇的,其中有一个就是你们商家的家主,母皇很是信任她,所以选了她的子孙做我的伴读,因为她们的身份是很隐秘的,对外不过是皇商,并没有什么很好的身份,,人人都说做了太女的伴读是攀了高枝了,其实你姐姐心里明白她是来保护我的,”沐娋汀知道凤悠然已把凤似弦的事都对众臣说了,所以跟商嫣也不用再解释当年的废除那暗帝的事情了,可以直接说当年商家的事儿,“当时那两个人就四处打探皇弟的消息,当年送皇弟来紫宣就是商家家主做的,又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被那两个人探得了,可商家满门无人吐露秘密,那些杀手竟一夜屠门,那时你不过才十岁,这些事没人告诉你,你姐姐身受重伤并不是因为母皇,是因为那两个人派来的杀手,母皇只是替商家撒了个谎,也瞒了你,我本有心护你,可母皇说不如放你离去,否则迟早会被人发现的,为了你的安全我只好放你走了,不然,你以为你那么容易就能逃出凤凰都么?我是一路派人送你出了边境才放了心。”
商嫣听的愣愣的,半晌回不过神来,想了很久忽而道:“我记得那天是乳母带我出去玩,回来的时候发现人都死了,姐姐身受重伤还只剩下一口气,她只来得及说一句话,就是叫我别恨你,我当时不懂,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乳母也是个没主见的,只会哭,后来我悄悄上街看了告示,才知道姐姐竟是那样死的,如今你这样说,就算是事实,也改变不了姐姐是为你们而死的结果只不过她叫我不要恨你,我不恨就是了。”
商嫣这么多年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儿,这些真相对他来说其实早就不重要了,不管怎么说,姐姐就是死了,商家一个人也不剩下了,那一夜瞧见全家上下血糊糊的情景实在是太深刻了,他花了这么多年才慢慢忘记,也不想再想起来了,所以这所谓的真相事实他就听着罢了,却不能细想,一细想就会伤心,会难过的。所以他总不愿意回忆那些事情,对于他来说,后来在冷府住的那两年才是最快活的日子。
商娟临去之前那句话最后的意思不就是希望他好好的活着么?他觉得现在很好,所以也就没有恨了。这么多年官场生涯里的历练,对于生死,已经看得很淡了。
沐娋汀万料不到他是这样的反应,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道歉的话,现在全都用不上了,但是道歉之后还不是就希望这样的结果么,所以不用劝就得到这样的回答也是好事,但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瞧着商嫣不冷不热的面容,心里的失落越来越大。
“嫣弟,你和娟儿长的越来越像了,看见你就好像看见她一样。”
商嫣听了,微微敛眉,然后抬眸深深地看着沐娋汀道:“我一直都很想问你,知道真相以前特别想问你,知道真相之后更想问你了,你究竟喜欢过我姐姐么?还是这只是一个幌子,就是用来哄人的?”
沐娋汀想也不想,直接就道:“这还有假吗?娟儿从小与我一同长大,若不是后来出了那样的意外,我必得为了她找母皇讨个名分给她的,如今我不肯立后也是这个缘故只是,”沐娋汀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你还记得当年与商家的那个默契么?你年纪虽小,可那是你还未出生就定下来的。”
商嫣知道沐娋汀说的是什么,他低低一叹,一字一句道:“我若不知道你和姐姐的事,也没有发生后来的事,或许我会欢欢喜喜的进宫做你的侍君,可是你心里有了姐姐,再怎么样,你也只会把我当做她的替身,即便你是真心喜欢我,如今我也不能与你在一处了,感情一事,最是由不得自己,我没办法违背本心,即使初舞心里有别人,我也不能与你在一处,若是这样,会委屈你,也会委屈我自己的。若你能明白,也请你不要为难初舞,就让我们自己做决定最好。”
沐娋汀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对着冷初舞道:“你福气真好,嫣弟竟肯这样为你,你若能回心转意,就好好珍惜他吧!嫣弟说的也对,感情一事,最是由不得自己。我不管就是了,你们自己解决吧!商家的事情我回去之后会处理的。”
说完之后再也不看商嫣,回眸对着凤悠然笑笑:“然然,今日我喝了些酒,若是有不该说的你就担待些吧!又这么这许多的话,有些困了,我要去睡觉了,我走了啊!”
也不等凤悠然回答,沐娋汀说走就走,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凤悠然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才道:“夜深了,叫人将这些都撤了吧,商嫣你有伤在身就歇下吧!”
她说完就也外走,冷初舞忙跟商嫣说了一声,也跟着出来了,夜色映衬的宫里格外安静,小六子也不敢离的太近,就带着众人在喉头远远的缀着跟着。
冷初舞跟在凤悠然身后,见她面色不愉自己也不敢讲话,只是一味的闷头跟着,不防凤悠然突然停下来,她好容易停住不然就撞在她身上去了,一抬眸就看见凤悠然挑眉瞧着自己:“初舞,你跟着朕做什么?你回府歇着去吧!”
冷初舞抿嘴半晌,才低声道:“你不怪我么?我刚才——”
“好了,你不必说了,朕不怪你,方才那样的情况,你若是应下了,只怕情况会更糟,你也没有说错什么,朕何必怪你呢?”凤悠然并不是没有想法,只是当着冷初舞的面她不能说,她本以为冷初舞会假意应下来的,结果她却直接就说了,幸而当时被商嫣打断了,不然沐娋汀还不知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她又不是木头人,听见冷初舞那样说,得知她还没有放下自己,那一颗心仍在自己身上,她心里的感觉当真是没法儿说出来,非亲身经历不能体会,可是这些感觉她永远不会说出来,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只是当初是什么样的决定,现在还依旧是什么样的决定。
她跟沐娋汀不一样,沐娋汀那是爱着商娟,而她不是,所以她不能给冷初舞任何希望、
冷初舞听见凤悠然这样,又见她脸上阴晴不定的,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便对着凤悠然行了行礼,抿嘴道:“那我就先告退了,皇上也早些歇息吧!”
凤悠然点点头,站在那儿瞧着冷初舞离去的方向出神,小六子在后头等了半天见她半天没动静,小心翼翼的走过来问道:“主子,今晚去哪个宫里歇着呀?”
凤悠然长出一口气:“朕累了,哪个宫也不去,回凤宸宫。”
第三百二十三章 披衣夜困
凤悠然回了凤宸宫,却怎么也睡不着,今晚发生的事情虽在她意外之外,但是却都在情理之中。她睡不着干脆披衣起来,外殿的宫灯是昼夜不熄的,内殿她只点了一盏灯烛,然后盘腿坐在塌上,拿了一本书看,却也是入眼不入心。
小六子是一直守在外头的,如今见凤悠然披衣起来,便挑帘进来,站在门口垂手道:“主子怎么起来了,这折腾了一晚上,主子不困么?”
凤悠然微微锁眉,将手里的书放下:“朕困,怎么不困呢?可是朕睡不着啊。”
小六子抿嘴道:“主子睡不着肯定是心里有事儿,主子是为了四殿下么?”
凤悠然抬眸瞧了小六子一眼,叹道:“你说的倒也不错,朕确实有些担心小似,只是他现在人在西岐,又在魔教手中,就算朕现在急死也是没用的,何况现在肯定有人比朕更担心他,他毕竟是西岐女帝的亲弟弟,那些人不会伤害他的。”
业业专的的言說說。提起这个,小六子就一阵唏嘘:“怎么四殿下就成了西岐的皇子了呢?奴才虽听说了,但是奴才还是不敢相信,不过既然是这样,主子也用不着太操心,横竖西岐女帝定不会袖手不管的,四殿下定能平安归来的。”
凤悠然点点头,若是凤似弦回来,名义上还是紫宣的四皇子,但是魔教被剿灭以后西岐也就没有什么暗帝之说,也就没有什么会威胁凤似弦的存在了,沐娋汀是不是有要让凤似弦回西岐去的打算呢?凤悠然还担心的就是这个,她不知道沐娋汀会有什么打算,但是话又说回来,凤似弦与他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当初还是名义上是弟弟,如今正经有了亲姐姐,凤悠然也不算什么了,若沐娋汀硬要迎皇弟回国,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朕当初还不是觉得难以相信,不过眼下瞧着,事实就是如此,咱们紫宣也当真是人杰地灵,北戎的王子送到咱们这儿来,西岐的皇子也秘密送到咱们这儿来,母皇也当真是交游广阔了!”
小六子年纪大一些,凤玄菱时期的事儿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当下便笑道:“主子说的是,当初先帝年轻的时候是喜欢出去走走,也常带着周贵君一块儿去各国走走,想来也就是那时候与西岐先帝认识了,成了莫逆之交,所以四殿下才被托付给了先帝。”
小六子说的和凤悠然想的一样,这都是上辈子之间的事儿,如今牵扯到了她这里,才闹出这许许多多的事儿来,不过一旦魔教被剿灭了,这件事也该告一段落了,她只要等着沐娋汀最后的决定就够了。
说了这些话,凤悠然也困了,便吹熄了灯烛,让小六子自去歇息,她反身躺回了自己床上,但是其实她心里还有一件事未曾说出来,就是关于冷初舞的,冷初舞喜欢她这件事,她总有一种预感,迟早都是会被沐娋汀知道的,只是她仍未想好应对的法子,不过当初沐娋汀答应商嫣不再管他与冷初舞之间的事,也让凤悠然稍稍安心了些。
第三百二十四章 绯喧失言
一连几天,沐娋汀都没进宫来,凤悠然也乐得清闲,这一日秋高气爽,阳光正好,凤悠然也无政事,便带着桑千颜去秀水庄探望万氏。谁知一听说是要出宫去,冷亦寒和慕容绯喧都要跟着去,顺道也要去瞧瞧京城郊外的秋景。
凤悠然便让人多备了车马,一路往秀水庄而去。凤悠然和冷亦寒桑千颜慕容绯喧坐在一处,服侍的人都坐在另一辆马车上。马车也挺大的,几个人坐在里头也不是很挤,为了舒适还特意加了工,所以也不算是很颠簸。
“颜儿,你爹爹的病好些了么?朕前些日子一直忙着魔教的事儿没有问你,听说囡囡也有些不舒服,是真的么?曲岚会医,可治好了?”
桑千颜一笑,答道:“囡囡就是有些不舒服,听说已经好了,只是爹爹的病好了大半,如今还在吃药,曲岚说不碍事的,想必也是快要好了。”
凤悠然点点头:“那这样便好。”
桑千颜又笑道:“上次皇上说要设宴款待西岐女帝,寒哥哥说皇上怕我因为爹爹的病烦心,所以不要我去,不瞒皇上说,我到现在还怨爹爹病的不是时候呢!我虽不明白这些,也知道以我的身份是不该缺席的,但是寒哥哥说皇上不会怪我的,我才放了心。但是后来爹爹说,我年纪渐渐大了,又是贵君的位分,是该为皇上分忧的,不该不去的。弄的我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凤悠然浅浅一笑:“朕也是为你好,你爹爹也是为你好,不过你年纪渐渐大了,就该学着自己拿主意了!你寒哥哥和朕自然是希望你好好的,你高兴快乐就够了,不必做那些你不想做的事情,你日后若是觉得朕为你做的主不好,你来告诉朕就是了,不必憋在心里头,知道么?”
桑千颜的小脑瓜这几日都在想这个问题,纠结了好几天,如今听凤悠然几句话就忽而明白过来了,当即粲然一笑道:“皇上说得对,我知道了!”
这一番对话说的冷亦寒在一旁抿着嘴直笑,桑千颜个子是长高了长大了,年纪却不到二十,性子还像个少年似的,凤悠然又宠着他,喜欢他这样的本真,所以有时候冷亦寒看在眼里,都觉得凤悠然像是在宠孩子似的,看着就觉得好笑。
慕容绯喧在一旁瞧了,抬眸看了冷亦寒一眼,却撇嘴道:“你知道什么了你就这么高兴!她是看你年纪小,又好哄又好骗,随便拿几句话搪塞你你就信了!我要是你,就该刨根问底的知道那天发生的事儿,省得回头你又好气的跑来问我跟你的寒哥哥!明明就想知道的要死还非要听她的话不肯去!不过也是,你去了倒是能看到一出好戏,总比从别人那儿听到的强!”
慕容绯喧进宫这一两个月,与冷亦寒已经很是熟稔了,相处的也很好,冷亦寒又喜欢摆弄那些花草,慕容绯喧就常去教他辨识一些药草,一来二去,就常跟桑千颜遇上,两个人一点儿也不熟,一个性子温洌,一个性子天真烂漫,按说是难得在一块儿说话,可冷亦寒从中撮合,两个人倒也处得来。
但是两个人都是爱凤悠然爱的要死的类型,桑千颜年纪小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又仗着冷亦寒喜欢他,所以总是故意堵慕容绯喧的话,凤悠然在时,他便乖巧可爱,凤悠然走了,他就独独对慕容绯喧刁钻古怪,想尽办法刁难他,用他的话说,就是要抢他的‘恩宠’。
慕容绯喧年纪大一些,又是学医的人,性子温洌谦和,除了在凤悠然面前偏执些,对谁都能忍让,桑千颜长的好看,像个小娃娃似的,慕容绯喧又是家中独子,并没有弟弟妹妹,所以便把桑千颜对他的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全都看成了胡闹,到了最后竟比冷亦寒更宠他些,竟对他处处容忍,即使被闹烦了,也不过无奈一笑。但是他嘴上却是不饶人的,不像冷亦寒嘴上总是顺着桑千颜,他却是逮到了桑千颜的错处就要故意嘲弄一番,所谓的刀子嘴豆腐心也就是这样了吧!
这两个人在一起,常常闹的后宫鸡飞狗跳,但是冷亦寒从不插手,就由得他们胡闹,他心里知道,两个人都有分寸,偶尔绿翘看不过问起来,冷亦寒也不过是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回头两个人还是照样,后来绿翘就看出来了,这恐怕就是两个主子的相处之道吧!慢慢的,后宫中的人都不点破但全都心知肚明,也渐渐跟冷亦寒一样,瞧两位主子又拧上了,也不过微微一笑,随着他们去罢了。
现下慕容绯喧又说了这话,桑千颜岂肯让他?可他一瞟凤悠然在旁边坐着,就不能像在宫里时那样了,只得咬牙笑道:“慕容哥哥说的什么好戏,我也只听了寒哥哥说了一点,现下皇上在这里,不如皇上讲给我听,也好解解闷呀!”
凤悠然的脸微微沉了沉,但随即笑道:“什么好戏?你净听绯喧胡说,你个小傻瓜,朕倒是不曾哄骗你,你倒是被别人的话给哄骗了,哈哈!”
凤悠然的表情桑千颜没注意到慕容绯喧却是看到了,他心里一咯噔便知自己说错话了,他那夜是跟着冷亦寒去的关雎宫,他心里又太多的疑问不明白,所以就去问了冷亦寒,冷亦寒也并没有瞒着将宴席之上的复杂情况都与他说了,他这才明白其中根由,心里也有些同情冷初舞,但是他绝不敢凤悠然跟前露出分毫他已经知道这事的神色,如今只顾着打趣桑千颜却忘了那晚的事定是凤悠然不愿意提起的,便忙拉着桑千颜笑道:“千颜,听说囡囡的名字是皇上取的,叫凤忘忧,她长的什么样儿呀?你给我说说呀!”
桑千颜很喜欢囡囡,一提起她,桑千颜就很兴奋,可以讲很长时间的话,所以慕容绯喧一提起囡囡,桑千颜的注意力就被带了过去,这段话总算是被岔了过去。
冷亦寒在一旁看着,知道慕容绯喧是一时打趣桑千颜而忘了那件事,幸而他将话题岔了过去,不然凤悠然定会生气的,他瞧着凤悠然的脸色变好了些,还望着那边儿笑,他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皇子来归
正说着话的功夫,马车就停了,外头小六子的声音传进来:“主子,秀水庄到了!”
因为今儿来秀水庄的人多,凤悠然便派人提前传了话来通知了万氏,叫万氏做好准备,如今下了马车,瞧见门前跪了一地的人,忙叫他们起来:“快起来快起来!这又不是在宫里,不必行此大礼的!”
幸而这庄子在京郊,若是在大街上叫人看见,还不知道会怎样揣度呢!
桑千颜虽是贵君之尊,可万氏是他爹爹,所以凤悠然话音刚落他就去扶万氏起来,然后庄子里的人也全都起来了,将凤悠然一行迎了进去,在正厅坐下,下人们忙着奉茶,秀水庄里都是现成的露水泡的茶,凤悠然又常赏赐上贡的茶叶来这里,所以这儿茶比宫里的还要好些。
慕容绯喧一进来就看见万氏身边的小女孩儿,他也一眼看见了曲岚,两个人目光一触,随即分开,不过半刻又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慕容绯喧便招招手让囡囡过来,曲岚也跟着过来了,三个人一处说话,气氛还挺好。
凤悠然在一旁瞧着心里暗暗纳罕,这两个人怎么一见面就像老熟人似的?她是知道的,慕容绯喧心里是恨极了曲迎风,曲岚又是曲迎风的亲弟弟,慕容绯喧怎么愿意跟他说话呢?她自己想不透,便低声问了坐在一边儿的冷亦寒。
冷亦寒听了低低一笑,道:“你也太小看绯喧了,他对曲迎风那早就是过去的事儿了,他如今心里都是你,然后便是记挂着他的药草,哪里还顾得上那些旧日恩怨?千颜又把囡囡说的那样好,他心里喜欢,曲岚当初也是没有办法,如今事过境迁,两个人就算不亲厚也犯不着见了面像仇人似的呀!”
凤悠然听了点点头,抿嘴笑道:“你说的也是,倒是朕迂腐了!如今这样也好,不记仇总是好事。”
凤悠然说完一瞟,却见门口进来一个人,一进来就给凤悠然请安:“臣给皇上请安,给凤后请安,给慕容贵君桑贵君请安,诸位主子吉祥!”
冷亦寒一愣,定睛一看,奇道:“周大人,你也在这里?”来的人正是周琅青。
凤悠然见了她来,放下茶盅,勾唇道:“琅青啊,你又在这里呀?怎么朕每次来你都在这里,而且都姗姗来迟呢?是不是你不打算出来,结果看见朕和他们都来了,你实在是藏不下去了,才出来给朕请安的呀?”
凤悠然不叫起,周琅青也不敢起来,凤悠然把她的心思全都猜透了,她也不敢辩解,只得磕头道:“臣惶恐,请皇上责罚!”
凤悠然哈哈一笑:“朕责罚你做什么?现在又不是上朝,今儿朝房也不是你当值,你出来踏秋是你的自由嘛,朕也是微服,你紧张什么?别跪着了,快起来,咱们一块儿坐着说话!”
凤悠然心知肚明周琅青是为着曲岚来的,瞧曲岚刚才的模样还是有些紧张的,凤悠然便在心里偷笑,说不定这两人能成,所以凤悠然便把那事一带而过,黑不提白不提也就过去了。
凤悠然本就是带着众人来散心的,说了一会儿子话,众人就都各自逛园子去了,凤悠然在外头从不拘于自己的身份,所以各人也都循着自己喜欢的人去玩儿去逛。桑千颜这段日子出宫不多,有许多要跟万氏说,便跟着万氏去了他的院子里说话。
凤悠然瞧着周琅青陪着曲岚带着囡囡也去了园子里,便站在月门前微微一笑,恰好给跟在身边的慕容绯喧看见,他便也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直到二人身影看不见了才笑道:“怪不得皇上方才说周大人的话里加了个又字,原来周大人来这儿不是看风景,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凤悠然抿嘴一笑:“你瞧出来了?朕还以为上次引得曲岚说了心里话之后,她就歇了这个心思呢,没想到她倒是稳扎稳打的,如今都跟曲岚一块儿逛园子了,只怕下回再遇见她,朕都可以喝喜酒了!”
“这么明显谁瞧不出来呢?不过我倒真是没想到周大人喜欢曲岚,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凤悠然一笑,便把上次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笑道:“朕当时也没有想到,如今瞧着两个人倒也挺好。”
一旁一直听着未说话的冷亦寒此刻却皱眉道:“曲岚好歹也曾是三皇女的正夫,囡囡又有皇室血脉,若是皇上任其发展下去,他们若真是在一起了,将来可如何处理呢?曲岚的名字虽已出了皇家玉牒,但是囡囡的名字却在玉牒里头。”
慕容绯喧听了也点点头,细想一下也是这个理儿。
凤悠然听了勾唇笑道:“亦寒,你说的朕都想过,对这事儿朕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就打算让他们自由发展。其实朕也用不着阻挠,你说的身份是一个问题,就算这个问题解决,毕竟曲家只有曲岚一个人了,但周家却还有许多的人,她们是不是能够容忍他们俩在一起还是个问题呢!所以用不着朕出面,他们自己本身就是一堆问题了,如果周琅青能把这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朕为何不乐见其成呢?”
冷亦寒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是。我看曲岚那模样,两个人似乎有些眉目的,我也觉得皇上不出面的好。”
凤悠然浅浅一笑,一手拉着一个出了月门:“这庄子里朕叫人扩宽了不少,能想得到的园子都有,如今正是深秋,桂花开的正好,朕带你们去瞧瞧!”
凤悠然这儿赏花,沐娋汀却跑到宫里去一个人都没看见,问谁谁都说不知道皇上到哪儿去了,她有急事,心里着急的很,就只得去了薷暮宫问商嫣,商嫣竟也不知道,沐娋汀跑了不少地方正口渴,只好先坐在那里喝茶,刚喝了一半,冷初舞来了,她正巧在朝房里当值,偷偷溜过来是来看看商嫣的伤好些了没有的,一见沐娋汀在这儿,心里就有些不自在,谁知沐娋汀直接就抓着她问凤悠然在哪儿。
冷初舞其实也是不知道的,但是听沐娋汀说各宫的主子都不在,连小六子都不在,她敛眉想了想,便道:“我知道在哪儿,一定是在秀水庄!”
沐娋汀一听便抓着冷初舞往外走:“我不知道秀水庄在哪儿,你带我去!”
业业专的的言說說。商嫣一听便站起来,追出来,一边追还一边问:“沐姐姐,你究竟有什么事这么急着找皇上啊?”
“小似回来了!”沐娋汀知来得及丢下一句话,但是这一句话五个字就让商嫣怔在那里,半晌回过神来再想问时,却发现人早就不见了踪迹,他只得回去坐着,这下换他心急如焚了,这凤似弦回来了,那他现在在哪里呀?一堆问题在脑子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