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悠然冷冷一笑,看了小六子一眼,低声道:“你倒是真该拦着他们,起码朕今夜还能睡个好觉!”
小六子忙跪下来:“求主子宽恕,奴才知错了!”他也是想让凤悠然睡个好觉,可到底还是逾越了凤悠然的规矩,这个错他认了。
凤悠然不再搭理小六子,只看着刑部尚书道:“吴梦,把你的汗擦擦,要逃命的是慕容沛又不是你!”说完之后转而看向商嫣,“劫走慕容沛的人很聪明啊,只怕早就部署好了,趁着朕今日出宫,她们就动手了,你可有什么眉目么?”
我保跟跟联跟能。吴梦被凤悠然一说,脑门子上的汗更多了,无奈用袖子使劲儿的擦,但是腿肚子都软了,心道,慕容沛要逃命,而她这条命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啊!钦犯被劫,要是追究起来,她这个刑部尚书首当其冲难辞其咎啊!
商嫣还是很沉稳,见凤悠然问话,回眸看了吴梦一眼,见她吓得面色惨白,心知她只怕不能应付凤悠然的问话了,便道:“臣得报之后就去看过,牢中狱卒都死了,但是——”
“罢了罢了,你不必说了,朕还没见过劫狱呢!既然发生了,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无用,不如朕亲自去瞧瞧的好,”凤悠然打断商嫣的话,站起来随意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对着小六子道,“你起来,去给朕拿件衣裳来,然后就留在这儿,颜儿若问起,你就说照实说,叫他不必担心。冷焰,你跟朕一起去大牢!”
“是,奴才遵旨。”
“是,属下遵旨。”
凤悠然身侧多了一个黑幽幽的身影,吴梦知道那是神出鬼没的暗卫,根本不敢多看,商嫣心里却有些好奇,那就是传说中护卫紫宣历代帝王的暗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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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一章 修罗地狱
商嫣虽然好奇,时不时的去看跟在凤悠然身边的冷焰,凤悠然注意到了,便抿嘴道:“你瞧什么呢?好好走路,这黑灯瞎火的,撞了什么可别埋怨!”
商嫣一怔,知道不能再盯着暗卫看了,便只得垂眸看路,低声应道:“是。”
吴梦见凤悠然说什么黑灯瞎火,忙回头去找小六子要了一盏灯笼来,也不交给宫侍,只在自己手里提着走在前面给凤悠然照亮。
凤悠然瞧了一眼吴梦,看了冷焰一眼,冷焰会意,走过去一言不发的把吴梦手里的灯笼接过来自己拿着给凤悠然照亮,凤悠然见吴梦手都有些哆嗦,便微微勾唇道:“吴大人也得好好儿的走,照亮的事儿也不是你该做的,你且说说慕容沛的案子查的如何了?”
吴梦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没想到凤悠然还有心思问这个,商嫣在一旁对她使眼色她也没看见,只理清了一下思路便道:“回皇上,全都查清楚了,那些卷宗件件都属实,慕容沛犯下的罪状共有十五款,比、比当年桑无心还有多了一款,按着紫宣律法,只怕——”
“只怕得了朕的朱批之后,就要择日处斩了?”凤悠然打断吴梦的话,浅浅笑道,“这消息大家都知道了?”
商嫣见吴梦从刚才起手就一直哆嗦,再加上她心理压力特别大,心里担心她承受不住凤悠然这样的问话,便走到凤悠然身侧,道:“皇上,您吩咐刑部审理慕容沛的案子并没有说暗地里审,而且按照程序这几天确实已经到了尾声了,就算不说,群臣也是都知道的,罪状就在那里,至于究竟如何判罪,当然还是皇上做主。”
凤悠然听完,冷冷哼了一声:“这慕容沛比桑无心还要可恶,处斩都是便宜她了!如今先去瞧瞧狱中是怎么回事儿再做定论!”
桑无心好歹还有些谋略在心,又做了几十年的臣子,比之慕容沛还是多了些规矩束缚在心的,若不是凤悠然忽然换了魂魄,提前看出她的心思来,只怕桑无心再部署几年就此得手也未可知。慕容沛却全凭一腔血勇,这样的人若亡命起来当真是什么都不顾的,什么家族荣耀地位她都不会放在眼里,所以这样的人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这样血勇鲁莽的性子又不能按照常理来推断,真的很难猜到她将要做什么。
裁幻总总团总,。刑部大牢外有不少禁军守着,凤悠然瞧了商嫣一眼,挑眉道:“你动作倒是挺快的,这里是该有人守着。”
商嫣微微一笑,却递给凤悠然一块面巾:“皇上,里头的气味不大好闻,皇上还是带上这个,好歹能遮些味道。”
凤悠然瞧了一眼那面巾,摇头用手隔开,举步便往里走:“什么场面朕没见过,朕用不着这个,你给吴大人好了。”
吴梦之前见过一次,如今想起那情景还是恶心欲呕,听见凤悠然这样说,忙将那面巾拿过来捂住口鼻,凤悠然瞧见这一幕微微勾唇,但是在进到里面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她才深深的觉得,吴梦是个正常人,里面的东西正常人看到都会恶心欲呕的,反正她早就不算正常人了,商嫣从小经历那么多只怕也不算了,冷焰更不算了。
大牢通道不算很宽,仅容两三个人并肩而行,牢中阴暗潮湿,隔着五步便有一盏灯烛挂在墙上,一进门便是狱卒待着的地方,那儿也就一木桌和几把椅子,虽然算不上干净但是也不乱,可如今凤悠然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微微皱着眉头,若不是商嫣说是劫狱,她几乎以为这牢中是被什么野兽给袭击了。
地上已经瞧不出是什么颜色和质地了,全是血迹,满满的鲜红的血迹淋了一地,那些血都是新鲜的,散发着极浓的血腥味儿,地上坑洼不平,有的小坑里都汪着血水,狱卒并没有逃走,凤悠然在外头也没看见那些狱卒,但是,牢门边,通道里,地上,桌子上,墙上,甚至在第三盏灯烛上都挂着人的残肢,一只断掌啊,一只脚啊,总之在这牢里就像在修罗地狱里一样,到处都是人的残肢,有的还在滴血,一共四个狱卒,而每一盏灯烛上都挂着一只眼睛,用丝线掉着,上面还丝丝连连的挂着许多白的红的东西,叫人不忍细看,看了就觉得恶心。
慕容沛是关在最里面的牢房中的,如今门户洞开,早就不见了踪影,地上也没有脚印,想必是将人救出去之后才回来行凶的,手法残忍狠毒,实在不像是匆忙之间完成的,像是临走之前布置的一件艺术品一样,四个狱卒全都是被放尽了血之后才被肢解的,断口有些整齐有些不算很整齐,可以看出来的人不下五个。
牢中的犯人全都还在,劫狱的那些人只杀了四个狱卒救走了慕容沛,关在这里的都是跟慕容沛有牵连的人,说不定那些人知道是谁劫走了慕容沛,但是那些人都被迷晕过去了,根本没有看见整个过程,醒来之后就被眼前的场景吓的魂魄俱散,又被浓重的血腥味一熏,又都晕了过去。
凤悠然站在门边,本想走过去将那几个犯人弄醒了再问问,好歹也能知道一些东西,还没挪动步子,就见一边儿的冷焰踩着血水走到最近的一处灯盏下,仔细的看那丝线挂着的眼球,看了一个还不够,还慢慢的一个个全看过去,凤悠然微微皱眉,回眸看了吴梦一眼,又见商嫣也脸色苍白只是强忍着不适,便低声道:“你们俩就在这儿守着。”
凤悠然踩着血水慢慢走到冷焰身边,冷焰已经看完了那些眼球,正盯着关押慕容沛牢房里的一具残尸发怔,凤悠然只瞧了一眼,就觉得脊背生寒,能把尸体整成这模样的人绝对心理变态了!
“冷焰,你看出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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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二章 最毒蛛丝
冷焰没有戴那银色面具,虽是暗卫,但是因为是女子就不必怕被人窥见容貌,何况她周身气息冷冽如冰,除了凤悠然大概也没人愿意接近她,就算方才商嫣瞧她也没瞧清楚,如今她那冰冷的脸总算是有了一种表情,那就是不解,就像是有什么事儿想不明白一样。
凤悠然问话她也来不得回答,微微抿嘴从牢门上扯下一根削尽了血肉的人骨,看那形状样子,似乎是人的腿骨,冷焰也不顾满手血腥,拿着那腿骨走近了两步去捅那地上的残尸,刚捅了一下,那残尸裸露在外的胸腔里就流出来一股黑水,冷焰丢了手里的腿骨,对着凤悠然道:“主子,看样子是中了很严重的毒,血水都流尽了,那毒素十分厉害,将五脏全都化成了黑水,这几个人想必是受尽了折磨才死掉的。”
凤悠然看着周围那些残肢,还有满眼的血水,就仿若置身修罗地狱里一样,想深吸一口气都不行,也怕浓重的血腥味熏了自己,但此事透着怪异蹊跷,劫狱就劫狱好了,为什么要把这些人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杀害了呢?还要把这里布置的好像修罗地狱一样,叫人看了心生恶心烦厌。
“冷焰,你方才瞧那眼珠子,做什么瞧的那样仔细?若说这些人是中毒而死,又为何非要将她们残害成这样,挖眼珠子掏心掏肺的,劫狱需要这么麻烦吗?”
冷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主子,您知道魔教么?”
凤悠然不知道冷焰为何这样问,眨眨眼睛:“不知道啊。”魔教?难道是所谓的妖怪的组织么?
冷焰顿了一下,才道:“领主说您去年大病之后有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看来如今连魔教都忘了,魔教是西岐最大的江湖组织,神出鬼没,没有人见过它什么模样,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而被魔教盯上的人则生不如死,没想到慕容沛被西岐魔教盯上了,”冷焰见凤悠然不懂,便指着灯盏下的眼球道,“魔教最大的特征,就是在劫走他们需要的人之后,要用最毒的蛛丝将看到他们样子的人的眼球挂起来,所以属下才会问主子是否知道的。”
凤悠然微微皱眉,心里有太多不解,见商嫣也踩着血水过来,劈头便问道:“你也是西岐人,知道魔教么?”
商嫣一愣,回眸看了吴梦那边一眼,见她承受不住这里的气味跑出去了,又瞧着牢中几个人还没有醒,这才安心了,低声道:“皇上慎言,此事若传扬出去可就不好收场了!”
凤悠然一愣,忙道:“啊,是,倒是朕失言了。”
商嫣清咳两声,也走过去瞧了瞧那挂着的眼球,然后才回来道:“臣听过魔教的蛛丝挂眼球之说,但是别的就说不上了,毕竟我那时候年岁尚小,也不曾接触到这些。”
凤悠然想想也是,问商嫣也是白问,倒是冷焰还知道的多一些,便对着商嫣道:“那你把这几个人转移出去,找个地方把她们弄醒,再审一审今儿的事儿,该怎么上刑就怎么上刑,不必有顾虑。”
“是。”商嫣答应着就往外走。
冷焰一转眼对着商嫣道:“记着不要碰那蛛丝,有毒的。”
凤悠然站在一边儿,也瞧着那蛛丝出神,商嫣把人都弄走了,凤悠然看着地上纷乱的脚印,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着冷焰道:“你方才说魔教不许人看他们的模样,还说被魔教盯上的人会生不如死,难道说慕容沛不是被那些人劫走的?”
冷焰抿了抿嘴,道:“主子,看这魔教行事的规矩是从不会管别国的朝中之事的,况且那魔教向来神出鬼没不会受任何人的控制,慕容沛想要他们来劫狱他们只怕也不愿意呢!再说了,这里看着像是泄愤才制造出来的,哪有那样惨的劫狱手法的。这魔教的人只怕不是来劫狱,而是来劫走慕容沛的。”
冷焰这样说,凤悠然更是不懂了,皱着眉道:“慕容沛与那魔教有什么恩怨吗?若说是魔教盯上了慕容沛,这说不通啊!”紫宣与西岐素来没什么瓜葛,难不成也是为了白墨人的事儿?或者是为了商嫣的事儿?
冷焰知道凤悠然的心思,便道:“魔教对白墨族人的事儿历来不会插手,他们虽说行事狠辣没有规矩,但是这涉及了三国之间的事儿所以不会因为此事,再说商嫣虽是西岐人但是更与魔教没有什么瓜葛,何况抓慕容沛做什么呢?所以,属下觉着,一定是慕容沛掌握了一些东西,一些魔教急于知道的事情,所以慕容沛才被抓走了。”
凤悠然琢磨了半天,仍是琢磨不出什么,这魔教行事怪异没有章法,她就是想破脑袋只怕也想不出来是为了什么,不过瞧着魔教这行事手段这样狠辣,只怕慕容沛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冷焰,被魔教劫走的人还能回来么?朕说的是活着回来。”即便慕容沛有什么不对,但是凤悠然也不能不管,毕竟慕容沛是慕容家的人,总得要有个交代,凤悠然虽说不想惹魔教的人,还是慕容沛到底也不能不管了。
冷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属下不知道,对于魔教的规矩属下不清楚,所以属下不能回答主子的问题。领主对魔教的了解比属下多一些,领主也曾与魔教打过交道,主子可以等领主回来再问他。”
凤悠然微微皱眉,影无忧与魔教还打过交道?看来他那里也有许多事情她不知道的:“好,那就等无忧回来再说。”
凤悠然说着便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一看却见冷焰还站在原地,便挑眉道:“怎么了,跟朕回去啊?”
和化花花面花荷。冷焰道:“主子,这些蛛丝有剧毒,不能留着给别人清理,况且不懂的人沾染一点就会中毒致命,这些血水中也有剧毒,主子还是快些回去更衣顺道叫人将主子身上的衣服都烧毁了,等属下销毁了这里之后自会回去的。”
凤悠然一听这里都有毒,便不再耽搁,对着冷焰点了点头便回凤宸宫沐浴更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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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三章 这般贴心
凤悠然沐浴更衣之后,走到凤宸宫正殿,见吴梦等人都在那儿站着,凤悠然坐下之后微微勾唇,人都是挺齐全,该来的人都来了,只是一个个站着脑门子上都有汗,也不知是急的还是吓的。
“这大半夜的,你们消息倒是灵通,都连夜赶进宫里来了啊!只可惜人已经给劫走了,那现场太过惨烈,朕已经让人给处理了,你们也不用去瞧了。”
吴梦领着刑部的侍郎给凤悠然请罪:“臣等看守不力有罪!请皇上责罚!”
凤悠然微微摇摇头:“都起来,那些人你们是挡不住的,责罚不责罚的现在说着也没有意义了,你们派些人循着些线索去找寻,若是在紫宣境内也就罢了,若出了边境就不必再找了,那也不是你们能够应付的,你们都下去,记得将情况如实来回禀朕就是了。”
“是,臣等遵旨。”吴梦领着刑部主事的人都退出了凤宸宫。
凤悠然闭眸叹了一声,再抬眸却见商嫣冷初舞还有周琅青都还站在那里,微微挑眉:“你们还站在这儿做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啊!”
商嫣没说话,只是转眸瞧了一眼冷初舞和周琅青,冷初舞也抿着嘴不说话,周琅青见旁边两个人举止有些奇怪,也不知他们都在想些什么,她上前一步,道:“皇上,此事臣已经听说了,也听左相形容过牢中的样子,臣想着,此事若针对慕容沛也就算了,若此事是针对皇上而来的,那就不能只派刑部的人来办了,只怕要调集军队前来京城护驾了!”
周琅青的担心不无道理,说不好那魔教的人劫走慕容沛就是为了给凤悠然一个警告,好让凤悠然做好准备。
凤悠然听着没说话,冷初舞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皇上,周大学士说的没错,魔教中人个个心狠手辣,咱们不得不防啊!”
凤悠然眨眨眼,定定的瞧着冷初舞,挑眉道:“你见过魔教中人?”
冷初舞不知道凤悠然为何这样问,怔了一下才答道:“没有啊。”
“朕说呢,见过他们的人都死掉了,你怎么可能见过?”凤悠然撇撇嘴,“你们现在所说的都是猜测,虽说你们的担心都有道理,但是怎么防呢?既然魔教中人个个狠辣无比,自然不会把那些看在眼里,防着也不过是增添些性命罢了,就算是针对朕来的,那就来好了,朕何必还要别人为朕白白牺牲性命?什么护驾不护驾的话以后不必再说了,朕自有分寸,你们只管做好你们分内事的事儿就行了!”
我保跟跟联跟能。调集军队前来护驾,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凤悠然不想到时候满大街都是流言蜚语让老百姓们人心惶惶的过日子,她是帝王,首先自己就要沉得住气,镇得住众人才行,怎么能也跟着慌乱起来呢?
见凤悠然不答应,几个人面面相觑,商嫣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甚至都没得及说出口来,冷初舞更比别人多了一层担心,见凤悠然不允,又想再劝,凤悠然却挥挥手示意她们不必再说了,还作势打了一个哈欠:“好了好了,朕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再说了,朕也乏了,夜深了,你们再回去休息一会儿,一会儿还得早朝,若还有说的,到了朝上且再议!”
三人无奈,只得告辞走了。
凤悠然瞧着三人背影消失了,才转回内殿去倚在榻上,问小六子:“桑贵君那边你说怎么说的?”
小六子答道:“回皇上的话,皇上走了没一会儿青泠宫那边儿就派人来了,奴才照实说了,也叫桑贵君不必担心,来人走了以后,奴才悄悄派人去瞧过,夜太深了,桑贵君熄了灯便歇下了。”
凤悠然闻言点点头:“好,如此便好。”
小六子瞧了瞧外头夜色,便低声道:“只怕不到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主子就在这塌上歪一会儿养养神,不多时还得早朝呢!”
凤悠然探头也瞧了瞧夜色,闭眸撑着眉心叹道:“养什么神啊?一会儿还得来人呢,你以为这就消停了么!今儿晚上朕就是想睡只怕也没得功夫睡了!”
小六子刚要说话,却有个外头伺候的小太监挑帘进来,低声道:“皇上,慕容公子求见皇上。”
凤悠然睁开眼睛对着小六子一笑:“你瞧瞧,正说着呢,就来人了!罢了罢了,小六子啊,你快去请进来!”
“是,奴才遵旨。”
慕容绯喧挑帘进来之后,小六子奉了茶也就悄悄退了出去,带着宫侍们守在殿外,内殿里就只剩下凤悠然与慕容绯喧两个人。
凤悠然抿了一口茶,提提神,才勾唇笑道:“这还有半个月呢,你就这般等不及要见朕了么?大半夜的还要求见朕!”
慕容绯喧没笑,望着凤悠然的眸中诸多神色闪过,最多的是歉然:“我不是有意要来的,实在是——”说到这里喉间哽咽,似有续不下去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好容易接着往下说,“我知道我应该来的,不管怎样我都应该来的,我知道皇上心里有许多的疑问,别人都没用,或许只能问我,所以我等不到明天了。”
凤悠然沉沉一叹,慕容绯喧将她的心思都看透了,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把他的心思也看透了呢?
“是亦寒给你的消息?”
慕容绯喧微微抿嘴:“是,凤后派人来告诉我的。”
今晚的事根本就瞒不住,闹的这样大,阖宫上下都知道了,冷亦寒是后宫之主岂有不知道的道理呢?只不过他心里明白凤悠然的处境,她一定有许多事要操心,所以不来与她添乱,但是即便不见面,他也能猜到几分她的心思,必定连夜派人将消息送到了慕容府中,慕容绯喧这才连夜赶了来。一念及此,凤悠然低低一叹,她何德何能啊,身边的几个人,竟都是这般的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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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四章 曾有来往
凤悠然沉默了一会儿,见慕容绯喧还站着,便指了指一边道:“你先坐下吧!”
慕容绯喧刚坐下,冷焰就挑帘进来了,径直走到凤悠然跟前跪下冷声道:“主子,牢中之事属下已安排妥当了,残肢和残尸全都销毁了,但是在那蛛丝上发现一些东西,属下不敢自专便一并带了回来。”
凤悠然微微皱眉:“什么东西,你拿来给朕看看。”
冷焰微微抿嘴,便轻拍手掌三下,便有黑衣人鱼贯而入,一看便知都是暗部暗卫,一共是八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捧着牢里的那浸满了血水的烛台,上面的灯烛有的在有的不在了,但是那几个被蛛丝挂着的眼球仍是原封不动的垂在那里,上面的东西一摇一摆的还带着股血腥味,一旁的慕容绯喧看了一眼就撇开了眼睛。
冷焰指着那几个眼珠子道:“主子,每一个眼珠子上都留有一个字,连起来一共是八个字,人是暂借用完即还。”
凤悠然微微勾眉,起身去看那眼珠子,因那蛛丝有毒所以尽量不碰,凤悠然细细看去,果然看见那眼白处有红字,每一个看过去,正是冷焰所说的八个字,人是暂借用完即还。
“朕知道了,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这件事你不必再管了,等你们领主回来再从长计议,”既然魔教都这样说了,就可以知道此番劫走慕容沛并不是针对凤悠然的,凤悠然虽不是很相信魔教的这些话,但是眼下也无法可想,还不如等影无忧回来从长计议。
冷焰点点头,带着暗卫离开了,那些蛛丝都有剧毒,她必得带着人去把那些眼球和蛛丝都销毁了。
等冷焰走了之后,凤悠然才看向慕容绯喧,抿嘴道:“绯喧,没事了。”
她心里都明白,人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看到那些东西确实是不忍再看的,何况那场景也太过恶心了。
么怎持么系持能怎。慕容绯喧转眸,也不知从怀中拿出一样什么东西在地上洒了洒,凤悠然顿觉那血腥味少了许多,呼吸也变得顺畅了,慕容绯喧这才道:“我刚才瞧时,那蛛丝的确有毒,所以这殿中的气味也必得发散出去才行,不然皇上也要中毒的,不过幸而时间不长,想来是无妨的。”
凤悠然点点头,既然慕容绯喧也不害怕,方才也看见那眼珠子了,便重新坐下来,慢慢说道:“朕去瞧的时候,四个狱卒都已经被杀了,但是牵涉在其中的其他几个人都被迷晕在牢中并没有被杀,如今朕正叫人审问着。整个牢中都被淋了血水,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方才你也瞧见了,眼珠子被蛛丝挂在灯盏上,里头写了几个字,人是暂借用完即还。那蛛丝挂眼球是只有西岐的魔教才会这样做,可见慕容沛是被魔教给劫走了。”
慕容绯喧听完,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瞧着凤悠然道:“皇上若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就好了。”他心知凤悠然心中必定有许多疑问,他是慕容沛的表哥,不问他还能问谁呢?“既然你如此说,那也好,”凤悠然微微抿嘴,问道,“你虽说常常出外学医,但是你应当是和慕容沛一起长大的,你娘去世之后,你就跟着慕容明月了,慕容家向来对你不曾有过那些规矩礼教的约束,有什么事也不会避着你,朕只问你,慕容家可曾与西岐有什么来往么?”
凤悠然问的是慕容家,不是慕容沛也不是慕容明月,她这样问,便是心里起了怀疑了。
慕容绯喧沉默半晌,眸中现出挣扎神色,似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而后抬眸看着凤悠然,吐出一个字来:“有。是我从云州师尊那里回来,就是陪着皇上去青州之前的那一次。”
凤悠然微微皱眉,心里微微震动,对慕容绯喧的坦白有些惊讶,回忆起那次的情景,但是在那些回忆里她并无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顿了一下才道:“你接着说。”
“是,”慕容绯喧微微抿嘴,续道,“那一夜我是很晚才到府里,进府之后便没有让下人通知任何人,但是我进府之后,却瞧见大姨那边儿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像是有很多人在说话的感觉,而且我还闻到了一些淡淡的奇怪的味道,我觉得奇怪,便绕着回廊走过去,等我赶到的时候,满院子里什么声音也没有,但是我看到了一地的残尸,还有残肢,大姨沉着脸站在一边,而表妹缩在墙角里嘴里絮絮叨叨的说话,我当时只觉得这院子里就像是修罗地狱似的,一下子就懵了,根本听不清表妹在说些什么。”
凤悠然没说话,只抿着嘴听着,但是她听着慕容绯喧的描述,就知道他看见的场景就和她今夜在刑部大牢里看见的一样,就见慕容绯喧的手抓着座椅的扶手,手指节都泛着青白,可见那场景在第一次见到的人眼里有多可怕!
“我直到看见大姨收拾那些残肢才回过神来,我当时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甚至都没想过要去问一问就木木呆呆的也跟着上去收拾,那时院子里没有灯盏那些眼珠子都挂在树枝上,我离着树近就去收拾那些眼珠子,手还没碰到,大姨就立刻过来拦着我,只说了一句话,别碰,那是最毒的蛛丝。”
“我倒是没什么,可是缩在墙角的表妹听了,当即就大叫起来,状若疯癫,我本想上前去让她安静下来,谁知她一下子趴到我身边抱着我腿,神色很是惊恐,说什么快跑快跑,他们来了之类的话,我也给吓住了,然后就看见表妹神神秘秘的抬着脸对我一笑,怎么办,西岐的魔教来了啊。——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从表妹口中听到西岐魔教四个字。”
第两百七十五章 如此委屈
凤悠然皱眉:“什么是唯一的一次?你就从来没有问过慕容明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么?”
慕容绯喧垂眸,低低的道:“我问了,当时表妹缩在我怀里,我看着大姨一点点的收拾院子,销毁那些有毒的蛛丝,我一直睁眼到天亮,等到天完全亮了,院子里也冲洗掉了最后一块血迹,然后我就放开表妹走到大姨面前,问她这是怎么回事,问为什么西岐魔教会跟咱们慕容家扯上关系,西岐魔教又想从这里得到什么。”
慕容绯喧这样一段一段的说,凤悠然觉得觉得自己的耐心都快用尽了,但是这事情又必须得听全了,不然要是漏过一些细节怕是不好,凤悠然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往下问道:“问到了什么?”
慕容绯喧抬眸看她,清眸中层层叠叠的都是歉意,慢慢摇头道:“不论我怎么样问,大姨始终都不肯告诉我,只说不关我的事,要我知道的越少越好。当时天已经亮了,表妹也缓过劲来了,我一再追问,她还生气了,说我终究是要嫁出去的,管不了慕容家的事,还排揎了我一通,当时府中人都起来了,到处都人来人往的,我也不能再问了。后来的很多次我都追问过,可大姨还是那一套说辞,始终都不肯告诉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她也告诫我叫我不要私底下去查,以免引火烧身,叫我好好保全自己就行了。”
门豪情门体情,豪。凤悠然眉心一动,眯眼看着他道:“绯喧,朕老实告诉你,对于你的话,朕半信半疑。”
慕容绯喧听了这样的回答似是一点都不惊讶,抿嘴低声道:“我知道,若我是皇上,也许我一个字都不会信,我知道皇上那‘半信’是因为我是皇上的人,那是皇上对于我的信任。可是,我真的没有撒谎,一个字也没有。皇上若执意不信,我也没有法子。”凤悠然沉沉一叹:“蛛丝挂眼球你方才都瞧过了,既然你说你也曾见过,而上次魔教在慕容府里并没有带走慕容明月和慕容沛,而慕容明月还可以从容不迫的收拾那些残尸,朕想着,只怕上次魔教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警告罢了,现在这次才是动真格的。这事儿那魔教明摆着就是冲着你们慕容府来的,你当真不想管你表妹了么?你心里明白,朕实在看不上慕容沛,她已是朝廷钦犯,虽说朕还不曾下旨,但是依照律法她是该被处斩的,朕也实在犯不着为了一个钦犯大动干戈的啊!”
凤悠然这一番话,所藏机锋慕容绯喧都听的出来,可是那日的事情他也就知道那么一点儿,他已经全都说了,就算凤悠然再怎样套话他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那些话若是说给寻常的人听也就算了,偏偏慕容绯喧是个心重的,凤悠然的话叫他这样敏感的人听了心里竟泛起一丝莫名的酸楚,不由的又想起慕容沛时时挤兑他的话来,可他偏不愿在凤悠然面前落泪,眼圈微红,站起来一字一句道:“魔教不是说过吗,用完就还,也就是说她还会回来,到那时皇上再问她就是了,我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刚才说的那些也都是我亲眼所见的,大姨不许我去查,就算此刻慕容沛真的就死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凤悠然见他声音里隐约带着哽咽,眼圈微红,眼里分明都是委屈,这才惊觉自己方才说话太急了些,完全带伤了审问犯人或是跟大臣们说话的语气,实在的不好,也怪不得他听了难受。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犯不着慕容绯喧什么事,只是因为他是慕容家的人,凤悠然循例问问,能问出什么自然是好的,若问不出什么也就算了。她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慕容沛的事儿她不想管,现在也无暇顾及西岐的事儿,她还是得管着紫宣自己个儿的事儿就好了。
想到此处,凤悠然忙走到慕容绯喧身边,拉着他的手,嘿嘿笑道:“算啦算啦,朕不问了就是了,反正你说的是,她总是要被送回来的,到时候再问她就是了,如今又何苦为难你呢?何况过些天是你的好日子,咱们办这事儿都忙的团团转的,哪里还有心里去管魔教的闲事儿呢?”
凤悠然故意插科打诨提起半个月之后的大婚,就是想让慕容绯喧心情好点儿,谁知道凤悠然一说完,慕容绯喧却垂了眼眸,还把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就那么默不作声的坐着,叫人看了心里也难受起来。
凤悠然不知道他怎么了,见他这样反常,便也收了玩笑之心,抿嘴蹲下来,又觉得蹲着不舒服干脆就跪在地上靠着慕容绯喧的腿坐着,就这样仰着头看他,才看的清楚他的神色,见他眼睛里都是难过,便又拉了他的手贴着脸颊细细摩挲,低声道:“绯喧,你怎么了,难道你在生朕的气么?”
慕容绯喧根本没注意凤悠然是怎么接近他的,只是觉得心里凉透了好不容易有一点温暖过来,而那温暖是他心里无比贪恋的那一种,便一把抱住了那温暖,只低喃道:“皇上皇上你根本就不知道啊,你怎么会知道呢?我虽然姓慕容,可我娘死后,就没人真心疼爱过我,大姨虽然疼我,可我毕竟不是她亲生的,我虽然是慕容家的长子,但是沛儿说得对,我终究是要嫁出去的人,根本不算是慕容家的人,所以我在慕容家一直都被人看做是多余的人所以我才一定要出去,才要去云州学医,在外人眼里,我是优秀的慕容家的长公子,但是我又何尝像她们所想象的那样风光呢?”
第两百七十六章 温情脉脉
凤悠然被慕容绯喧抱住,又听了他在耳边的喃喃细语,也疼惜的抱住慕容绯喧,她从没想到慕容绯喧在慕容家竟也受了这样的委屈,用手轻轻抚着他的背以示安慰,柔声道:“好了好了,现在好了,你还有半个月就要到宫里来了,再也不是从前没人疼爱的人了啊,你那个什么表妹朕根本就瞧不上,没想到她竟还对你这样,若是她回来,朕一定不会轻饶了她的!”
慕容绯喧没说话,静静的抱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我心里其实很害怕,害怕魔教的事会波及到我,波及到你,我害怕会再有人来破坏我的幸福,这一次我好不容易争得的,兜兜转转曲曲折折的,我不想这是个镜花水月啊”
他的身子都在轻轻的发抖,凤悠然低低一叹,看来那一夜魔教的事还是刺激到他了,再加上从前曲迎风的故意伤害,新愁旧怨全都被凤悠然这番话勾了起来,再加上再过半个月又要大婚,这半个月的忙乱大概也让他觉着十分辛苦,是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凤悠然心里明白,如今语言上再怎样安慰都是无用的,便轻轻把他抱在怀里,轻轻的抚着他的背,用她的脸颊蹭着他的脸颊,让他能够清楚的体会到她所要传递的温情脉脉。
“绯喧,别害怕,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镜花水月,不是梦。你只要信朕,你信朕,好么?”
慕容绯喧沉默良久,虽没说话,但是凤悠然可以感觉的到他的身子不再颤抖了,心下稍安,然后抬眸与慕容绯喧对视,弯眉笑道:“绯喧,慕容沛的事你无须再操心了,那是她们与魔教的恩怨,若能解决的好朕就不会再管,若解决的不好或者把紫宣牵涉进去了,那时朕自有分寸,你大可放心,朕以后不会再将此事来问你了。”
门豪情门体情,豪。慕容绯喧垂眸抿嘴,半晌之后却抬眸:“皇上,你、你怎么跪着呢?虽说是七月底了,天气还热,但是这地上终究是有凉气的,若侵蚀进了皇上身子里那可怎么好呢?来,皇上快起来快起来!”
他说着,便把凤悠然扶起来,凤悠然坐在他身边不着痕迹的揉了揉有些麻木了的膝盖,对着他抿嘴笑道:“你还说呢!方才你那个样子都吓着朕了,朕哪里还顾得着自己呀,这心里装着的不都是你么?”
慕容绯喧听了这话,心里那莫名的委屈酸楚全都消散了,望着凤悠然低低笑着:“夜深了,我要回去了!”
凤悠然一把拦住他,勾着嘴唇一笑,拖着他进了内殿,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就将他扑倒在床上,狠狠的亲了一番,才心满意足的给他盖上薄被子,摁着他不许他起来,抿着嘴笑道:“你瞧瞧外头天都要亮了,还回去做什么?再说你回去了也只是一个人,肯定又窝在那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还不如就在朕这里好好的睡一觉,朕吩咐人不许吵着你,等你睡够了睡好了再陪着朕用膳,那多好呀!”
慕容绯喧被她摁着不能起来,这床榻都是她的味道,他闻着竟也安心,便低声道:“那你呢?”
凤悠然低低一笑,踢了脚上鞋子爬上床榻,将慕容绯喧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怀里:“早朝的时辰就快到了,朕就这样抱着你歪一会儿就去上朝的,你好好睡儿吧!也不必想着那些破事,等你醒了你陪着朕用膳就是了!再说了,你都快要是朕的人了,谁也不敢说什么的,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慕容绯喧一开始没说话,半晌却低声嘟囔道:“我才不要管别人了呢!我的心里只装着你,容不下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