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娇宠:福晋万福 作者:兰朵朵
“那啥四爷…听说您最近手头紧?”靳水月狗腿兮兮拉住某人。
“嗯?”某人皱眉,又要玩什么花样?
“福晋之位值多少银子,我要了!明码实价还是要竞拍?本姑娘啥都缺,就是不缺银子!”靳水月掏出一大把银票拍到了桌子上!
“本王要先验货。”某人眼中闪过一道幽光,视线落到了某个地方。
靳水月捂住胸:“那啥…是我要买你,要验货也是我验啊!”
四爷:“…”
“喂喂…价都没有谈好,你猴急什么?乖…把衣服穿起来,别勾引我,本姑娘很纯洁的!
作品标签:宠文、王妃、清穿、日久生情
1.第1章 遇险
康熙三十一年二月初二龙抬头,整个京郊绿草如茵,山花烂漫,洋溢着勃勃生机,引来无数人出城踏青游玩,而这一日选择入寺庙上香祈福的人也有不少。
巍峨的城墙之下,城门大开,一辆看似极为普通的青色油布马车急匆匆出了城门,也不知是何缘故,如今才二月初,天还有些发凉,那赶车的把式却热的满头大汗,拼命抽打着马儿,神色慌张不说,好几次都险些撞到了路上的行人。
马车内坐着一名打扮极为普通的妇人,正紧紧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妇人似乎吓得不轻,脸色苍白,她掀起马车帘子,一脸急切的冲着外头赶车的把式喊道:“当家的,你倒是快些啊,若是被老太爷追了上来,咱们便是死路一条。”
赶车的男子听了神色愈发的慌张,手也开始抖了起来,只顾着抽打马儿,驾着马车往前跑,慌忙之中并没有发现自己赶错了路,待发现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时,已然迟了,马车要调头都难。
“当家的你糊涂了,这并不是出京的小道,这是去灵隐寺的路啊。”妇人一边说着,一边让其停下了马车,两人迅速商量一番后,丢下马车和行礼,抱着孩子就往山间小道上去了。
“前头就是灵隐寺后山崖了,既然出不了京,就把孩子丢在这儿。”男人气喘吁吁跑到了崖边,确定四周无人后,对妇人说道。
妇人含泪点头,举起手中的婴孩,做势要往山崖下丢,因害怕和内疚,浑身都在颤抖,带着哭声道:“三小姐,不要怪奴婢心狠,是老夫人要您的命,您若是怨恨,就怨恨老夫人吧。”
眼看着孩子就要被丢下山崖了,不知是不是孩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突然大声啼哭起来,哭声格外凄惨。
那妇人也是生过孩子的人,本就舍不得,如今听孩子哭了,愈发舍不得,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别愣着了,快丢下去啊,老夫人说了,办不成此事就要把我们的宽儿送进宫做太监去,你可别害了儿子一辈子。”男人大喊起来。
“可是…。”妇人心痛极了,正欲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一声暴喝。
“两个狗奴才,还不快把水月放下来,孩子要是有个好歹,老夫必将你们碎尸万段。”
两人闻言回过头去,只见他们家老太爷正扛着大刀冲了过来,还有府里众多家丁跟随。
“老太爷来了,当家的你快逃啊。”妇人脸上闪过一丝决然之色,抱着孩子便要一起跳下去。
“不要,孩子他娘。”男人大喊一声,冲上前想阻止她,因太着急,动作太过猛烈的缘故,竟然一下子撞到了妇人身上,那妇人站立不稳,身子不由自主往山崖边倒去。
男人大惊失色,下意识抓住了妇人的手,想要拉住她,却已来不及了,他自己也跟着往前倒去,顷刻间,两人连同孩子往山崖下直直掉了下去。
灵隐寺后山山崖深不见底,摔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水月。”老人看着孩子跟着他们掉了下去,凄厉大喊起来,用尽浑身最大的力气想要冲过去救孩子,却已经迟了。
“啊…。”老人绝望了,双眼猛地血红一片。
就在他想跟着跳下去时,一根绳子却灵巧的像长了眼睛一般裹住了正在往下掉的孩子,一把将其拖了上来。
紧接着一位身着锦衣的少年便从崖边的树上跳了下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等老人冲过去时,孩子已经被少年抱在了怀里。
“水月。”老人抱过了少年怀里的孩子,十分激动的看着少年,躬身道谢:“多谢公子相救,多谢公子。”
“举手之劳,不必挂齿。”少年薄唇为启,低声说道,略显稚嫩的脸上有着和他年纪不相匹配的淡漠,还有深深印在骨子里的清冷和傲然。
几乎是一眼,老人就确定了自己眼前的少年出身不凡,一想到自己的乖孙女失而复得,便再次道谢,可少年只是摇头,什么都没有再说,翩然而去。
老人见少年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抱着怀里的孩子往寺庙里去了。
一刻钟之后,寺院正殿佛前,老人跪在蒲团之上,给菩萨重重磕了三个头后,轻声低喃道:“佛祖在上,我靳辅一生南北征战,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如今虽被罢官,郁郁不得志,但生平只信自己,从不信神佛,可如今,我的小孙女水月能一再够逢凶化吉,保住性命,多亏佛祖保佑,三个月前,水月病重,药石无医,靳辅当日就在佛前立誓,若水月能大难不死,我愿折寿十年…。”
老人轻声低喃着,一脸虔诚在佛前诉说着自己的感激,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怀里小小的婴孩此刻双眼中竟然盈满了泪水。
折寿十年!祖父为了她能够躲过三个月前那场劫难,竟然在佛前立誓折寿十年!
靳水月也是不信神佛之人,她从前只信自己,只知眼见为实,可谁能解释,好端端的,她为何一朝就回到了几百年前的大清朝,还成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孩?
打从这一切发生后,难以接受的她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三个月,从前的一切在脑海里不断的出现,自己的父母亲人,所有的一切…让她难以自拔,让她痛苦至极,她排斥自己如今这身份,排斥这个时空,对身边亲人的关心完全漠视。
直到现在,听如今的祖父说折寿十年救她,她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她知道,自己突然来到这个时空,是因为这具身体的主人,从前那个孩子突然辞世,自己阴差阳错成了她,而那时候,这身体实在是孱弱,自己能活下来,多亏了眼前的老人,她的祖父,在寒冬腊月里抱着她去太医院苦苦哀求御医救她。
被罢官的祖父无权无势,在雪地里一跪便是两个时辰,终于打动了御医,却也落下了腿疼的毛病。
可怜祖父年迈了,为了她,连在皇帝面前都不愿低头认错保官位的祖父,竟然给人下跪了,还衣不解带照顾了她十多个日日夜夜,让她退了热,保住了性命。
而她,却沉浸在前世之中无法自拔,完全无视这一切,让年迈的祖父担心了。
靳水月知道,自己回不到过去了,见不到前世的亲人了,若因为自己的漠然,让今生的亲人伤痛,那她便是错上加错了。
这些日子里,她沉浸在过去,不愿接受如今的一切,所以平日里不哭不闹,傻呆呆的,连眼睛都不愿转动一下,正是因为如此,府里上上下下都说三小姐是个傻姑娘,祖父因此又熬白了一些头发。
而今日,是她的满百日的大喜日子,靳家上下喜气洋洋,祖父给已故的祖母上香时,府里的奴才竟然将她偷偷抱走,欲将她丢下山崖杀了她。
靳水月再也无法做到随遇而安,无视身边的一切了。
听那妇人说,是老夫人要她的性命,那岂不是…祖父的继妻白氏要杀她?
靳水月偶尔听起府里的下人们提起过如今的老夫人白氏,似乎和祖父闹翻后,回娘家了。
她记得自己从未见过白氏,从未得罪过她,她为何要杀了自己?
她靳水月不过是个襁褓之中的婴孩,就这么不受人待见吗?
想到此,靳水月小小的拳头捏在了一起。
她绝不会再让人害她,不会让祖父担惊受怕了,即便她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她也要反抗到底。
“小水月哭了,佛祖保佑,我的小水月会哭了,这孩子不是傻子,不是傻子,不过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不是哪儿不舒坦?”靳辅才睁开眼就看见自家小孙女哭了,顿时很高兴,手舞足蹈的,让人不敢相信他曾经官拜总督,位居一品。
可紧接着靳辅又急了,怕孩子身子不舒坦,连忙抱着她匆匆往寺外跑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方才救了靳水月的那个少年早已进了大殿,正跪在不远处的蒲团上。
“四爷,该上香了。”少年身后的随从低声提醒道。
少年闻言颔首,亲自点上了清香,紧闭双眼片刻后,才插上香起身了。
“苏培盛,我今日的行踪不许叫任何人知晓,特别是额娘,免得叫她多心。”少年一边叮嘱身后的随从,一边往前走去。
“是…只是四爷今日正在崖边树上悬挂您为已故孝懿皇后抄录的祈福经文,就那样被打断,实在可惜。”随从苏培盛一脸懊悔的说道。
“嗯。”少年点头,没有多言。
苏培盛却觉得奇怪,打从孝懿皇后仙逝后,他家四爷就跟变了一个人似得,为人淡漠、行事冷酷,若非心中真正挂念之人,他是绝不会插手的,今儿个怎么就出手了呢?还因此耽误了祈福大事。
要知道已故的孝懿皇后可是主子最敬重,最在乎的人。
“四爷,那靳辅虽然从前官位颇高,如今靳家却已落魄了,咱们可不能和他有任何瓜葛。”
苏培盛一向护主心切,自然不愿看到自家主子吃亏。
少年闻言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他的确没有那么好心,也没有那个闲功夫,他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没有义务做那许多善事,但今儿个…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靳辅此人重情重义,自己如今救下他的孙女,来日他兴许能够为自己所用,昨儿个他偶然路过南书房,听到了皇阿玛和近臣商量着靳辅的事儿,靳家气数未尽,未来用处大着呢。
2.第2章 百日宴
靳水月祖孙二人出了灵隐寺后,便上了马车,马车上,靳水月对着自家祖父一个劲儿的笑着,欢腾极了,看的靳辅高兴不已,头发已经花白的他知道自家孙女真的不是傻妞,也未生病,乐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马车缓缓向前,半个时辰后便驶入了京城,朝着靳府的方向去了。
今儿个的靳府张灯结彩,锣鼓声震天,好不热闹,简直比老爷子去年过六十大寿的场面还大。
靳家大爷靳治豫早就在门口恭迎宾客了。
如今正是二月里,天儿还有些凉,冷风阵阵,看着大门口空落落的没有一个人前来,请来吹拉弹唱的戏班子也渐渐没了声响,靳治豫脸上冷汗直冒,再瞧瞧左邻右舍那些探出来来看笑话的奴才们,愈发觉得心中难受。
堂堂靳府,从前何等的风光,父亲还是河道总督时,不知多少人前来巴结,如今失了势,连奴才们都敢来看笑话了。
靳治豫的嫡妻高氏在内院等了好久也不见一个女宾客从侧门进来,心里凉成一片,看着怀里抱着的小侄女,她脸上露出了苦笑,往前院去了。
“夫君,时辰不早了,进府吧,准备开宴了。”高氏走到门口,对站在大门外的靳治豫说道。
靳水月在高氏怀里探出头四下张望着,果然没有看到一个宾客,而街面上不少人都指着他们这儿,神色躲闪,叽叽咕咕的,想必没有说什么好话,她知道自家大伯和大伯母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很想安慰他们几句,却因年纪小,还说不出话来。
“一个宾客都未到,真是人走茶凉,父亲怎么说?”靳治豫看着自家夫人,低声问道。
“父亲虽未说什么,妾身却知他心里难受。”高氏一脸苦涩的摇头,眼中盈盈泛着水光。
打从三年前公公被罢官后,靳府的境况是一如不如一日了,自家夫君的差事前些日子也丢了,如今府里就靠着那点儿祖业养活着,奴才们打发出去了不少,依旧入不敷出,为了给小侄女水月大办一场百日宴,她把这两年的积蓄都全拿出来了,剩下那几样值钱的首饰也都当了请戏班子,这百日宴操办的还算风光,可连一个宾客都没有,就连亲戚们都躲避着不敢前来,算是白忙活一场了。
“夫人别泄气,没人来便算了,咱们自个吃,让府里的奴才们都多吃一些,这样的好酒好菜莫说是他们,咱们都好久不曾吃到了,今儿个就当是家宴,自家人乐呵乐呵。”靳治豫看着自家夫人这样,十分心疼,连忙安慰着,伸手过去抱过靳水月笑眯眯的逗着,便要吩咐身后的奴才紧闭大门,都进去吃酒。
“哈哈哈,治庸兄,你们靳家人就是不识趣,好好的非要办喜事儿,自取其辱了吧,要不要兄弟几个进去帮你们凑凑热闹啊?”就在大门正准备关闭时,门口却传来了嘲笑声。
靳水月从高氏怀里探出头去,只见一年轻男子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脸上还露着凶光,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靳治豫回过头去,见到来人时,气的浑身发抖,但还是紧紧咬牙忍住了想要揍人的冲动,一挥衣袖便要进府去。
来着名叫贺辉,京中有名的纨绔,家世不高,不敢欺压权贵,却仗着家中有些家底,欺辱穷苦百姓,靳治豫当初忍不住教训过他几次,如今靳家失势了,没有少遭到这厮的报复。
前几****丢了官职,便是拜其所赐。
“别急着进去啊,治庸兄,咱们都是好心好意来贺喜的,如今的靳府早就没落了,除了我还有谁愿意来触霉头?”贺辉大笑起来。
“你什么意思?”靳治豫厉声喝道。
靳家是没落了,但还轮不到眼前这个狗东西来侮辱。
“我的意思是…我既然能抢了你的官职,就能抢了你的所有。”贺辉猛的走上前来看着靳治豫,冷笑着,然后还不怀好意的看了靳治豫身边的高氏一眼,淫笑道:“嫂夫人真是个美人儿,我见犹怜,嫁给靳治豫这样的废物真是可惜了,嫂夫人,不如你跟了我如何,总不至于让你生活艰辛,连件像样的首饰都买不起。”贺辉说到此还故意盯着高氏头上的素银簪子,一脸的讽刺。
高氏闻言气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的确把她值钱的首饰都当了,如今剩下的这素银簪子是大户人家丫鬟都看不上的东西,可她从未觉得丢人,倒是被这厮调戏,让她心里十分愤怒。
高氏怀里的靳水月也气的不成,真没想到古代也有这般不要脸的泼皮无赖,天子脚下,朗朗乾坤,这厮竟然调戏良家妇女,实在可恶。
“贺辉,你找死。”靳治豫无法忍受这个贼子侮辱自个的夫人,大叫一声便冲了过去,与这贺辉厮打在一起,可贺辉身后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早有准备的他们立即扑了过去,对靳治豫拳打脚踢起来。
高氏在一旁都吓坏了,从前靳府风光之时,养了不少家丁护院,谁敢在靳府门口动手,就是找死,如今却被人欺负到了门前,看着丈夫被人拳打脚踢,她心痛欲裂,立即吩咐府门口的人去帮忙,只可惜这两个看门的瘦弱小厮一下子就被人打倒在地了。
靳水月见自家大伯父脸上都挂彩了,鼻血直流,小脸急得通红一片,因担心,指甲都将柔嫩的手心给刺破了,她却毫无擦觉。
一日之中,她突然想通了,完全接受了自己的身份,接受了自己的亲人们,所以感同身受,真恨不得自己能够上前帮忙揍那不要脸的东西。
“去去去…快去禀报父亲。”高氏对身后的丫鬟大喊着。
后堂之中,靳辅正在太师椅上坐着,等儿子儿媳他们过来,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就在此时,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老爷,不好了,贺家少爷带着人来闹事,在府门口侮辱少夫人,大爷和他们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迟了大爷就凶多吉少了。”
“什么?”靳辅闻言浑身震动,立即往门口跑去,他本就是会功夫的,虽然年近六十,但却依旧老当益壮,片刻功夫便跑到了门口。
“给我住手。”靳辅大喝一声,提着门口的棍子就冲了过去。
前来闹事的贺辉见此立即放开靳治豫,带着身边的人退后几步。
“治庸你怎么样?”靳辅上前伸手拉起了儿子,见其脸上都是瘀青,头上和鼻子都还流着血,气的浑身发抖。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如今真是连阿猫阿狗都敢在靳府门口撒野了。
被高氏抱在怀里的靳水月看着大伯父靳治豫头上一直往下流的血,简直快担心死了。
靳家真的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了吗?真的到了人人都可以欺辱的地步了吗?靳水月捏着小小的拳头,脸上满是和她年龄不相符合的愤怒。
万恶的旧社会,让她一醒悟过来就看到亲人被欺负,可偏偏她太小,什么都做不了,没有比这更憋屈的事儿了。
靳辅一边吩咐人去请大夫,一边查看儿子头上的伤势,见开的口子不大,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立即对着贺辉厉声喝道:“贺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靳府门口撒野,找死吗?”
“靳老爷子只怕还旧梦未醒吧,您和靳治豫如今都被罢官了,小老百姓一个,我贺辉为何不敢来揍人?小爷我今儿个还把话撂这里了,日后爷天天来,只要是靳府的人,敢出这道门,爷见一个揍一个。”贺辉无比嚣张的叫道。
“你…。”靳辅闻言大怒,正欲说些什么,靳治豫却拉住了他的手臂道:“父亲,咱们不和这样的畜生多言,回府吧,今儿个可是水月满百日的大好日子,不要被这种人触了霉头。”
靳辅知道,儿子是想息事宁人了。
靳辅生平最恨胆小软弱之人,长子靳治豫一直不错,倒是次子靳治雍是个软弱没主见的主儿,让他生气,可如今连长子都低了头。
靳辅没有怪他。
如今的靳府哪里有资格和这京中任何官宦人家争斗,这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靳水月看着自家大伯这狼狈的样子,心疼极了,眼泪直流,伸出手想要摸摸他,嘴里也发出了咿呀呀的声音。
“水月乖,别怕,等你再长大些,伯父给你买好吃的,咱们进去了。”靳治豫以为小侄女是被吓哭的,心里很难受,但是他还是露出了笑容,从高氏手里拿过锦帕按住头上的伤口后,便拉着高氏准备进府去了。
靳水月看的难受极了,特别是大伯母高氏不住的掉眼泪,泪水都落到了她的小脸上,让她的心愈发疼,她能感受到他们的悲伤和无奈,特别是祖父,他的身影仿佛在这一瞬间老了许多,站在风中摇摇欲坠。
3.第3章 圣旨
四周的老百姓们都忍不住议论起来,对着靳家的人指指点点,而那贺辉还在叫嚣着:“爷今儿个就是不痛快,来你们这儿发泄发泄,你们能把爷怎么着?靳家算个什么东西?破落户一个,我呸…当初还敢教训小爷,小爷强抢民女怎么了?用得着你靳治豫管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贺辉骂的口沫悬飞,滔滔不绝,越来越难听,让站在门口的靳辅越发的忍不住了,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靳水月知道,她家祖父是个急性子,怕是忍不住要揍人了。
“治豫,快去拉住父亲,万一父亲急怒攻心杀了那厮,咱们靳家就真的完了。”高氏很怕自家公公会动手,公公的力气颇大,一棍子下去还不知会怎样呢。
“好。”靳治豫也怕出事儿,立即往自己父亲身边跑去。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飞奔而来,到了府门口后停了下来,靳治豫抬眼看去,却是内务府的马车,很是吃惊,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见马车帘子被掀开来,下来一个太监打扮的中年男子。
“是…是梁公公。”靳治豫的声音有些发抖,来着竟然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梁九功。
“梁公公安好。”靳治豫看了一眼站立在大门口,仿佛雕像一般一动也不动的父亲,微微迟疑了一下,便代父亲上前迎梁九功去了。
梁九功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一个贺辉都让他们难以应付了,若梁九功是来找茬的,那可真是巨大的灾难。
“梁公公好。”靳治豫到了梁九功面前,一脸恭敬。
“靳家大爷安好,大爷这是怎么了?是谁伤了你?”梁九功一脸诧异的看着靳治豫,他是知道靳治豫的,脾气火爆,向来只有他打人的份儿,如今却被揍了,还真是新鲜呢。
“不小心撞的。”靳治豫一脸苦涩,随即恭声道:“不知公公前来靳家所为何事,家父他…。”靳治豫说罢回过头看着仍旧一动不动站在那儿的父亲,一脸苦涩道:“家父身子不适,公公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治庸便是了。”
“我今儿个奉皇上之命前来传旨。”梁九功看着靳治豫,一脸笑意,随即走上前去,到了靳辅面前鞠了个躬道:“老大人安好,奴才奉皇上之命前来传旨了。”
“传旨。”靳辅闻言总算醒过神来了,丝毫不敢怠慢,立即带着靳治豫和高氏跪迎圣旨。
被高氏抱在怀里的靳水月也忐忑不安,虽然自己如今还不能算个地地道道的古人,可也知道这古代皇权大如天,但愿是好消息吧,否则风雨飘摇的靳家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打击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靳辅治水有功,又熟悉黄河水务,今官复原职,仍为河道总督,钦此。”梁九功高声念道。
“臣靳辅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靳辅心中震惊不已,皇帝…皇帝怎么会…怎么会突然让自己官复原职?
“老大人快请起。”梁九功扶起了靳辅,笑道:“恭喜老大人官复原职,真是可喜可贺。”
一瞬间,靳辅不知道是欣喜还是难过,他老泪纵横,三呼万岁,颤抖着手接下了圣旨。
成也帝王,败也帝王,靳水月在一旁看着,心中唏嘘不已,不知道是为祖父高兴好,还是难过好。
所有人的悲喜哀怒,所有人的前途和命运,都掌握在帝王的手中,全凭天子的喜好过活。
靳水月突然有些害怕这样的日子,害怕这样的时空了,自己迟早会长大,日后的人生…会如何?难道,也要由旁人来左右吗?
“敢问梁公公,之前的河道总督王新命大人何去何从?”靳辅冷静下来后不得不多问一句,以免自个成了旁人斗争的牺牲品,官场如战场,他早就深有体会了。
“回大人的话,河运同知陈良谟告发河道总督王新命勒取库银六万零七百两,王大人已被革职查办了,老大人您赶紧收拾收拾,皇上说了,漕运之事一日不可耽搁,希望老大人能够尽快上任,皇上已命顺天府丞徐廷玺为协理,助大人治理黄河,此次一定能够功成名就。”
“功成名就。”靳辅闻言大笑三声,好个功成名就,这完全是让他靳辅去收拾王新命留下来的烂摊子啊。
怪不得会官复原职,怪不得这样的好事儿会落到自己头上。
就在这一瞬间,靳辅突然就想明白了许多事儿,若是在从前,皇帝让他官复原职,他会欣然接受,一如过去那几次一样对皇帝感恩戴德,但是如今却不一样了。
他已经六十了,不是年轻气盛那会了,有些事儿若还分不清,这一世倒是白白为人了。
“恭喜大人。”梁九功再次恭贺。
“多谢公公了,老夫倒是有一事请问公公。”靳辅扫了一眼已经瘫倒在地的贺辉,眼中闪过一道杀机。
“老大人请说。”梁九功笑道。
“方才公公问我儿,他头上的伤是如何来的,他不好实话实说,老夫却是咽不下这个口气的,贺辉这厮今日在我靳辅门口破口大骂,还出手打伤我儿,如此胆大妄为,依公公看,该如何处置才妥当,老夫毕竟才官复原职,许久未办这样的事儿了,怕出了岔子啊,这厮毕竟有六品官衔在身呢。”靳辅看着梁九功,笑着问道。
梁九功明白靳辅是什么意思,回想起皇帝让自己来传旨时吩咐过,让自己一定要拿出十分诚意来礼待靳辅,心里一下子有了计较,便笑道:“这厮这般大胆,依杂家看,先轰出去毒打一顿,再送去顺天府严办,这样的人,哪里配做朝廷命官,杂家回宫就禀明皇上,严惩不贷。”
“什…什么?”本就被吓到的贺辉听他们要处置他,险些瘫软在地,立即上前扑到了梁九功脚下,保住他的腿道:“公公开恩,公公开恩啊,靳大人,在下只是个小辈,今儿个不过是被猪油蒙了心,才来胡闹,您就看在家父的面子上,饶了小侄这一回吧,靳大人…。”贺辉开口求饶,只差没有跪地磕头了。
“多谢公公指点。”靳辅却没有丝毫心软,立即对自家儿子使了个眼色。
靳治豫正愁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呢,立即带着府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家丁拿着棍棒上去,劈头盖脸往贺辉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