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米虫点头说道,“听到这话的当时,我就派人去查了,也吩咐过了,若真有其事,一定要先捂下来再说。”
“好。那你就先去忙吧,你阿玛那边有消息了,就赶紧来告诉我。”兰静点了点头,自己本是想问问这个儿子的心事,也好帮他解决解决的,现时看来是不用了,他其实已经是能为自己和十三阿哥分忧了呢。
“是。”米虫答应一声,往外走了一步之后,又停了下来,看着兰静说道,“额娘还是叫我小名吧,听你叫习惯了。”
“好,我以后还叫你米虫。”兰静点头笑道。
等米虫走后,兰静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建生祠?这事儿是谁干的?真是百姓的自发之举,还是有心人的蛊惑和推动?在康熙刚刚又开始注意到十三阿哥之后不久,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若说是个偶然,只怕也是太巧了些吧?说来说去,其实这事儿的根儿还在康熙这儿,早知没遭他厌弃会是这个样子,还不如当初就让他厌弃了呢。
但现阶段显然被厌弃的是八阿哥,而不是十三阿哥。
“你是说,”兰静一边帮着十三阿哥更衣,一边对他正说着的话发问道,“八哥去宫里跪着,就是因为皇阿玛问他病疾初愈,想吃什么东西?”
若真是如此的话,康熙对八阿哥还真是不错呢,十三阿哥病了那么多年,都没得到过这样的待遇,康熙最多的只是派各种太医来看,而到了八阿哥,人家就能问到口味上去了,就算是他病好了,而十三阿哥还尚未痊愈,但一个病人不是更应该吃些顺口的东西吗?
但兰静很快就不羡慕八阿哥,因为十三阿哥接着说道,“皇阿玛不只是问八阿哥想吃什么东西,还说自己那儿什么都有,只是不知道与他的身子是否相宜,所以不敢送去。”
“不敢?”兰静疑惑的抬起头。
“没错儿,是不敢。”十三阿哥点了点头,“八哥接到这份谕旨之后,就赶去宫中跪求,说这两个字,他承受不起。”
“这么做也没错儿。”兰静点了点头,虽然她对八阿哥这个人不很待见,但仅就这件事上,却觉得他这种行为可以理解,康熙的“不敢”,这世间本就没几个人敢去直受的,就更别说是屡遭打压的八阿哥了。
“但八哥是跪在乾清门外。”十三阿哥又接着叙述道。
“乾清门外?”兰静又疑惑了,八阿哥这是在做什么,这种本是应该私下里求恳的话,你怎么就能弄得这么招摇、这么招眼呢?
“是啊,乾清门外,”十三阿哥淡淡一笑,“可是引得好多朝臣和奴才们观看呢,皇阿玛找我们去,也是很为怅然,说八哥往往多疑,每每总爱用心于无用之地,到门上去跪求,更是无事中故生事端。”
“最后呢?”兰静再问道。
“没有什么最后,”十三阿哥摇了摇头,“皇阿玛发了一堆感慨之后,就让我们回来了。”
这倒是奇怪了,大正月里的,一个急召把皇子们都召去了,结果却是嘛事没有,只是跟你发发牢骚,更奇怪的是,八阿哥被他说成那样,却是什么处罚都没有,这康熙的举止也是越来越奇怪,越来越诡异了。
“算了,既然没说爷什么,也没对爷做处罚,那就是好事一桩”兰静先放弃了对这个问题,而改问起另一个来,“那个立生祠的事儿,米虫跟你说过了吧?”
“他也告诉你了?”十三阿哥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早之前我也隐约听到过风声,已经派人去查了。”
“结果呢?”兰静不信十三阿哥查了一气,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结果自然是有人在其中撺掇了,”十三阿哥笑笑说道,“就我这个人来说,且还不能得民爱戴到如此的地步呢。”
“是八阿哥?”兰静想到今天八阿哥的举动。
“现时倒还没别人这么瞧得起我的。”十三阿哥又是微微一笑。
好,八阿哥你好样的,你受不起康熙的“不敢”两个字,就能受得起因你把乾清宫门口一跪,而导致的康熙的不悦吗?只怕是想到了康熙是对他的名声不满,所以干脆借由这个事儿,让世人更同情自己一些,只是你要借由什么都随你去,却不该把十三阿哥也扯进来,这下让兰静对他才生起的同情之心,也一概消了个干净,我们十三阿哥府这几年安分不出,你真的当我们是病猫,能任由你搓扁捏圆了吗?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不要加隔点
出了正月之后,兰静开始用功了,书房的桌子上让她铺得满满的,书摆了一撂又一撂,她一本一本的翻看着,每当见着有可用之处,就开始在面前铺摆开的几张纸上分别抄录着。
因为以往兰静也好看书,所以开始的时候十三阿哥对她呆在书房里的举动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可后来随着她所呆得时候日益增多,十三阿哥就觉得不大对劲儿了,于是就亲自过来看,结果就见到屋子里的一片乱象,“你这是在做什么?”
“啊?”兰静晕糊糊的抬起头来,这些连标点都欠奉的书,看得她实在是头大不已,相比来说,抄录倒是一件轻松的事儿了。
“你们先出去吧。”十三阿哥将书房里其他侍候的人打发出去,才走到兰静的身边,将她有些松的发际顺了顺,又顺手将她正看的那本书抽了出去,翻到面儿上一看,是关于宋代服饰的,再一看旁边的,什么汉代、唐代、明代的都有,不由得摇着头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是该到要做春装的时候了吗?”
“爷小心别让上面的墨花了。”兰静将自己看书时不自禁扒拉松的头发抿了抿,又伸手将十三阿哥拿去的那本书抽回来,小心的展到自己刚断完句的那一页,还好之前那上面的墨已经呈半干状态了,十三阿哥又合得不紧,倒是没花。
“是要做春装了,”兰静一边将那本书小心的平铺着放到桌面上晾着,一边对十三阿哥的笑言做着回应,“我正想着给爷弄个新奇的样式呢,力图把各个朝代的特点都放进去。”
“行啊,”十三阿哥象是听到了再正常不过的话一样点着头,“只要你能做出来,我肯定会穿。”
“这是爷说的?”兰静让着十三阿哥坐下,又冲他扬了扬眉,“可别等我弄好了,您又反悔,倒白瞎了料子。”
“几块料子,爷还瞎得起,”十三阿哥又开始翻看桌上的其他书籍了,只见历史的、地理的、服饰的,甚至是建筑的、装潢的,总之是杂七杂八的,“说真的,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想写几本书。”兰静一边去给十三阿哥倒茶一边说道。
“写书?还几本?”十三阿哥很是惊讶的一挑眉,随即又笑了起来,“你倒是越发进益了,居然能著书立传了。”
“著书立传是三哥爱做的事儿,我不跟他抢,”兰静将茶递到十三阿哥手中,“我是想写几本可以在民间传阅的话本,如果能行的话,还可以在里面配些曲词,以有利于传唱。”
“话本?”十三阿哥微一沉吟就想到了兰静的意图,“是与八哥有关的?”
“怎么会?”兰静睁大了眼睛,“那些话本中都是混淆了朝代,模糊了服饰的,只是杜撰出来的一个时代,小说家言,本就不必当真的,若是有人非要去扯七搭八的,那就是他的事儿了。”
“你啊,我就看着你前些时候的样子不大对,果然这病猫当烦了是不是?”十三阿哥在兰静的脸上拧了一把,又去看她桌面上摆着那些写着字的纸,“你都打算写些什么?”
“您看,”兰静从那一堆纸中翻出了一个题纲来,说是题纲,倒不如说只是各个事件杂乱的堆在一处,当然都是有影射八阿哥之嫌的,“这些都写到一本里有些太多了,也太显了,我是想着分散开来,弄它个十几二十本,每本都有点儿,但又似是而非的,这样一开始的时候就不会太引人注意,等到都传开了,再引人去发现其中的奥妙之处。”
“到那时候,就算是想往回收都不容易,若只一本两本的还好找理由,若是一下子收这么多,便无事也有事了。”十三阿哥笑着说道,“看来,这当传言中的人物多了,也是会得些经验的。”
“那是,”兰静冲十三阿哥眨了眨眼睛,“人家这么帮爷传名,咱们总不好意思白受着,自然是该有所回报才是,既然人家大江南北的都有仁贤之名,咱们就让百姓们多了解了解,他是如何忠到把太子拉下马;如何孝到把皇阿玛气病,让亲生额娘为了不阻挠他的志向,而有病都不用药的;如果仁到为贪腐的官员转圜、说情、轻放,从而让他们继续祸害百姓的;如何贤到拿国库里的银子送人情,而那些银子如果不送出去,本是可以用于赈灾救民的,如何义到自己什么都好,却让自己的妻子落的一身骂名,连外祖家都要跟着挨训的。”
“你这回是真的恼了。”十三阿哥看着兰静滔滔不绝的说完,然后做出了这个结论。
“我为什么不恼?又如何不恼?”兰静眼神清亮的看着十三阿哥,“本来他好好的不来惹咱们,我也乐得继续跟爷当病猫,甚至之前也会因为他的遭遇而觉得有些同情,可是他不该为了自己不那么被注意,就要把水搅混,要把水搅混也罢了,也不该把咱们牵进去,爷的身子已经这般了,他们却还是不让咱们清静,那咱们又何必让他们清静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有爪子的的病猫了。”把话说痛快了之后,兰静又吁出一口气后说道,“不过,爷如果这么办不好,或是觉得还不到时候,那我马上就收起来不弄了。”
“为什么要收起来?”十三阿哥把兰静拉到他身边坐着,“就象你说的,他们扰咱们清净多了,也该他们自己受一受了,咱们虽是当病猫,却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只是,你这个主意虽不错,却是太费时费事费功夫了,若是由你来做,还不知道要在上面耗多久,又要花费多少的心思,不如把它交出去,他们只看后续的效果就好。”
“若是能交出去,我当然是乐不得轻松的,”兰静一听既能达成自己所愿,又不用再费力干活,立时就觉得轻松了好几分,忙将那些东西收拾成一堆,往十三阿哥面前一推,“那这些就给爷了,随您挑人选去办吧。”
“我没人选,但有人肯定有,”十三阿哥摇摇头,“等我先写封信。”
兰静见十三阿哥将自己推给他的那些资料挪到别处,又铺开一张纸,忙去给他磨墨,看到他写下抬头时,心里暗暗的点头,果然,他是写给四阿哥的,八阿哥在乾清门前下跪之事,虽然没牵累皇子们受训斥或处罚,但大家互相来往却还是慎重了许多,十三阿哥的这封信上除了寒暄的话之外,中心思想是与他四哥探讨关于“打破漆桶”这个佛学上的问题。
漆桶,就是指盛装漆物的桶,或指黑色的桶,因为使用的时候久了,桶身及桶内之颜色皆浑浊不堪,既难以识别其最初之颜色,亦无从区别与其他颜色之差异。而打破漆桶,就是指一旦解脱烦恼,泯灭妄想,而得全面大悟的情形。兰静是时常会绣佛经、抄佛经为一些人士祈福的,对漆桶之说是知道的,但四阿哥的回信却是让她看得云里雾里、完全的摸不着头脑了。
“不生不灭,不灭不生,不生生,不灭灭,不生生灭,不灭生灭,不生生生,不灭灭灭”,这只是他那篇五百多字回信中的一段,又或是半段?兰静已经完全的被他绕晕了,根本就分它不出了,这还是四阿哥加了隔点不用她断句,否则就更是连读都读不出来,更别说能看懂了,当然她现在也是没看懂的。
“算了,我放弃,”将那封书信还给了十三阿哥,兰静放弃的摇摇头,举手做出投降状,“看来爷的这位四哥佛法已经精湛到凡人不能及了,我是没这个慧根能懂了,明明字字都认识,我愣是如看天书一般,满篇的字句中,也只‘莫道此山多险峻,前途犹有最高峰’这一句,我瞅着还象句话。”
“你是没慧根,不过你却能抓住重点,”十三阿哥笑着说道,“去磨墨吧,我来给四哥回信。”
“好,”兰静忙点着头,“爷可要好好的回,您这个朝阳居士,总不能让四哥那个圆明居士比下去,也要弄个能绕晕人的东西出来才好。”
“这些也就只能把你绕晕,想绕晕四哥却是不能的,”十三阿哥笑着摇头道,“不过,跟他好好的研习一番倒还是可以的。”
“不要加隔点。”兰静给十三阿哥出着主意。
“好,就这么办。”十三阿哥深以为然的点着头。
兰静就在旁边看着十三阿哥成文,果然是......一点儿也没看懂,不过是生和灭这两个字,就叫这两兄弟弄出了N种组合,四阿哥那信上好歹还有一句象诗的话,而十三阿哥这封回信上除了抬头的称呼和结尾的落款之后,就再无一句半句能让兰静看明白了,又因为没有隔点,兰静是一句都读它不出了。
“对了,爷,”兰静看着那封信满意的同时,又想起了他们做这件事的初衷,“那话本的事儿?”
“放心吧,”十三阿哥笑笑说道,“四哥已经知道了。”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三章 好事,坏事?
兰静不知道十三阿哥是什么时候将话本的事儿告诉四阿哥的,她也猜过或许他是混在所写的那一堆把自己绕得晕头转向的佛法探讨之内,并因此想到了之前太子的矾书,以及后来九阿哥是用罗马还是阿拉伯字母编密码与十四阿哥的通信,心中不由得感叹,这一家子都是人才啊。
当然,这仅只是兰静的猜测而已,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情形跟太子和后来的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又是不同,虽然顾虑康熙,见面要减少,但却不是不能见的,比如每天的听政,这话本之事又并不繁杂,真要精简的话,三两句话肯定是能说得清楚的,一切都口头上来,总比通信形成书面证据要强得多。
所以猜了一溜气之后,兰静最后还是认为,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那几封的书信往来,应该就真只是在探讨佛法,他们素来交好已经是为众人所知的事儿了,虽然为了免得老康多心和忌讳要减少些来往,但突然间接触猛减,也会引人怀疑,象这样互通书信,信中研究个佛法,说说日常的趣事,总之是讲天讲地讲吃讲喝讲玩讲闲,就是不讲朝政,就会暗地里监视他们的人知道,他们并不是结党,而只是一同高乐的兄弟,并且还胸无大志。
不过,这次佛法的互动,是没带十阿哥的,他并不很懂这个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他最近的心情很不畅,他不象四阿哥,孝懿皇后只是他的养母,对佟佳氏一族的做法并不好太过干预,对自己母族钮祜禄氏支持八阿哥一事,十阿哥一向都不怎么喜欢,但每每有所提及,那边都只是装糊涂或是阳奉阴违,再甚者有时还想把他也拉过去,几次下来,十阿哥也烦了,索性撂手不管了,跟那边的关系也渐淡了下来。
可关系再淡,那也是自己的母族,虽然面儿上说着不在乎,但事关钮祜禄氏的消息,十阿哥还是会注意些的,尤其是他的亲舅舅阿灵阿,看着他成为八阿哥一党中的骨干,看着他在八阿哥被一再打压却依旧我心永恒,看着康熙对他的一再容忍,以及后来的越来越不耐烦,到八阿哥病重之后,康熙将他和佟国维等八阿哥党人一并打发去延医调治,十阿哥看不下去了,在八阿哥的病奇迹般的痊愈了之后,上门去找了阿灵阿,结果却是闹了个不欢而散,十阿哥气哼哼的回府,阿灵阿在他走后,也吩咐人关紧大门,之后更是称病谢了两天的客,连朝都没去上。
等到阿灵阿再次出现在朝堂的时候,本还怀疑他之前的称病只是个掩饰的人们,这时都觉得自己是疑心太过了,这个一向健硕之人现在确实是带着病容,看起来就也象是老了好几岁,刚纷纷表示关心呢,他接下来的举止,就让众人大吃了一惊,他居然申请致仕,而且意志还很坚定,对康熙的挽留也只是涕泪称罪,却并不收回申请,弄到最后,康熙看着他那个颤颤危危的样子,终于算是点头答应了。
若说阿灵阿的突然致仕,让大家很是诧异的话,那更离奇的事儿还在后面,因为阿灵阿的致仕申请刚获批准,交接还没交接完了,人就没了。接到报丧的消息时,大家都觉得象是做了一场梦一般的不真实,可等到了阿灵阿的宅第中一看,确实是一门的缟素,终于相信的同时,又存了一肚子的疑惑。
他们疑惑,十阿哥却不疑惑,他是出离愤怒了,在阿灵阿家中对上刚恢复了俸银禄米的八阿哥,脸立时就涨红了,拳头也攥上了,要不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拦得快,只怕才刚病好的八阿哥,又要再次倒下了,而九阿哥和十四阿哥也赶紧护了过去,兰静当时在女眷那边,没看着现场的情形,据说当他们两方对立的时候,其他皇子们虽然多保持中立,除了被德妃娘娘抚养的十五阿哥之外,就再没明显偏着八阿哥的了。
经过此事之后,钮祜禄氏一族因为要守孝或是这样那样的理由,对党派相争之事,也渐渐很少参与了,而与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深谈之后,十阿哥也不再找八阿哥那边的麻烦了(当然若碰上了脸色不会佳这是肯定的),或是走马巡猎,或是摔跤比武,再不就是抓过儿子来教导一番,却又常常不得其法,弄得弘暄哭笑不得,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知道他心情不好,也由着他去,遇有觉得他会感兴趣的新奇之物,也会送过去给他赏玩。
再接下来就是八阿哥跪在乾清门外的事儿了,然后又有了百姓要为十三阿哥立生祠的事儿,纵是十三阿哥不说,兰静总也会想到这应该是八阿哥那边的所为,因为那天在阿灵阿家中,其他皇子没几个维护八阿哥的,却多有去关心十三阿哥身子的,就连冲动难忍的十阿哥,也在十三阿哥差点儿被他甩出去的时候,就马上住了手,而在九阿哥和十四阿哥护着八阿哥的时候,他也和四阿哥一起牢牢的把十三阿哥护在身后。
所以,即使八阿哥没打算为自己当众丢了颜面而行报复之事,说不定也会觉得十三阿哥的人缘对自己造成了威胁,再想到自己就是在朝臣中人缘太好、名声太佳,才惹得康熙不满和忌讳,就决定干脆让十三阿哥的好名声更要超过自己,百姓们都想为他立生祠了,就不信康熙的心中会不起猜忌,这样做,一是,能转移康熙对他的注意力,二是,若康熙为此而对十三阿哥有什么打压之举,其他的皇子们纵是不会倒到自己这边来,能离与自己不太对付的十三阿哥远一些也好。
好在立生祠的事儿,被米虫提前得知了,父子俩采取的措施也算是及时,到底这场风波刚有些要起就被引着转了道,从给十三阿哥立生祠,而改成要为康熙建功德庙了。而兰静提出的话本主意,则又是个慢工夫,一时间尚还不能见到成效,既是八阿哥的阴谋没能得逞,兰静相应的也就不是很着急,为了安全和秘密起见,她连问都不问,之前所列的题纲资料也全数销毁了。
兰静这时候已经不太奢望什么平静安然恬淡的日子了,因为她知道在康熙朝的最后紧要时刻,这样的日子是不太可能会有的,这不,才过了没几个月,就又来事了,这些事于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来说,固然算不上是什么好事,但对八阿哥那边也一样,先是四川巡抚年羹尧被革职留任了,这又是个兰静在现代时并不知道的事件,不过,既是留任了,应该京是没有大碍的,而四阿哥随后以“怕跟着他学坏了”为由,让年羹尧把他带到四川的子侄送回京放到自己身边养着,则又象是坏事转好事了。
这块大年糕可并不是象现代时一些小书中所写那样,是坚定的四爷党,实际上在他妹妹小年糕没被康熙指给四阿哥当侧福晋之前,在皇子中他是与八阿哥比较近的,他的第一任妻子就是明珠的孙女,后来的继妻也是明珠介绍的,自大阿哥被圈之后,纳兰家可是坚定的支持八阿哥,九阿哥支持八阿哥的那些资产,有一部分就是从纳兰家弄来的。
而等到年家被康熙全数划到四阿哥门下之后,大年糕也没因此就与八阿哥那边断了联系,甚至回京叙职的时候,也常会去拜见,他这么做当然是有他的想法,抛开个人间的感情不说,只说四阿哥是从来没显出有争储之心的,而大年糕却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他想要立从龙之功,自然不会原意放弃本来关系就不错、就目前看来希望也是最大的八阿哥一方的势力。
面对这么一个方向不坚定的门下,四阿哥自然是不高兴的,但大年糕的本事和能力以及受康熙的赏识程度,都让他不会轻易去放弃这个门下,这次让大年糕把子侄送到自己身边来的举动,在兰静看来,说是人质可能重了些,但至少是一种告诫,是要提醒大年糕,你妹妹是我的侧福晋,你quan家都是我的门下,你的脑子该清楚些,心里也该明白些了。而大年糕自此之后,对四阿哥的忠诚度也真就提高了不少,要不是觉得四阿哥不应该会冒有可能会自断臂膀的险,兰静都忍不住要怀疑此次大年糕的革职留任之事,是不是就是四阿哥弄出来的了。
四阿哥在那边因势利导的调理着自己的门下,十三阿哥这边也有与其相关的事情发生,他的师傅、现正任广东巡抚的法海被康熙骂了,而且骂得还挺狠,象什么“尔该死的”、“ 应羞死也”等等,同为法海徒弟的十四阿哥为此还特意上门来,与十三阿哥商量着看怎么能帮帮师傅,劝着皇阿玛止了怒气,不过最终倒也没用他们做什么,因为康熙高高抬起之后,又轻轻的放下了,毕竟在他的外甥中,法海还是最有出息,老爷子骂归骂,但只要不是太原则性的错误,到底还是能护一护的。
再接下来,就不是只对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又或是对八阿哥有影响的了,而是影响到了整个朝廷甚至是整个大清,因为康熙和皇太后一先一后的全都病倒了。
正文 第四百四十四章 感觉他这就要不好了
皇太后病重,兰静这些孙媳们也排着班的前去侍疾,面对着眼前这张病容,兰静心下也不禁难过,想起她对自己也算是疼爱,最早时候还曾带自己一同去东巡,虽说那时候兰静宁可是自己一个人出门,至少会自在些,但不可否认的,那确实是她宠爱的表现,而自己也因此得益不少,至于后来,她对十三阿哥和自己并不再象以前那般亲近了,也是缘于她不想搀和皇子相争的事儿,这也是人之常情,皇太后之所以能得康熙如此敬重,很大一部分也在于此。
“兰静。”皇太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伸出手来。
“皇玛嬷,您想要什么?”兰静忙起身握住了皇太后的手,又吩咐旁边的宫女道,“去取水来。”
“不用了,我不要什么,”皇太后摇了摇头,“我想起来坐一会儿。”
“好,我扶您。”兰静和另一个宫女一起将太后扶起来。
太后现时的病确实是重得很了,刚一坐起就要往下滑,兰静忙坐到她的身后,让她倚到自己的身上,双手则在下面帮她撑着劲儿。
“兰静。”皇太后又伸出了手。
“皇玛嬷,我在这儿,”兰静忙又腾出一只手去接住皇太后的手,又示意端水的宫女过来,“您先喝口水。”
皇太后在宫女的侍候下,少少的喝了两口水,就摇头表示不喝了,然后又攥着兰静的手问她道,“老十三,他的病怎么样了?”
“皇玛嬷放心,”兰静忙说道,“他已经好多了,前几天进宫来看您的时候,您还夸他气色好呢。”
“他进宫来了?”皇太后面上有些疑惑之色,随后又带出了笑容,“这么说,他能起身了?”
兰静心中一紧,皇太后的意识也开始糊涂了吗?却一边对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找太医来,一边接着皇太后的话说道,“是,他能起身了,也能走动了,皇玛嬷想见他吗?”
“不用了,”皇太后摇了摇头,“能起身就好,让他好生歇着吧,你跟他说,皇帝很喜欢他的,让他好好的养着。”
“是,孙媳知道了,”兰静也不管皇太后说的是什么时候的皇历了,只管点头应和着,“会把您的话告诉他的。”
“弘昌,”皇太后问完了十三阿哥,又开始问米虫了。
“弘昌也挺好的,”兰静接过话来说道,“他和弘晖听说玉泉山上有一种野果子能让人开胃,特意跑去采了来,现在已经送进宫来了,等验过之后,您可得赏脸尝尝,好不好的,总是他们的一片孝心。”
“嗯,”皇太后点了点头,“他们都是好孩子。”
“皇玛嬷,”随着一声呼唤,与兰静排到一班的十四福晋快步走了进来,又抢上几步来到皇太后身前,一脸惊喜的说道,“您醒了,可觉得还好?有没有什么想用的?我们爷现时正亲去打野味儿呢,说要给您和皇阿玛补补元气。”
“好,”皇太后点了点头,“难为他一片孝心。”
“这有什么的,我们做小辈的孝敬您不是应当的嘛,”十四福晋笑着说道,又伸手来持皇太后,“皇玛嬷,您身子现时正需要静养,可不宜这么着久坐,我扶您躺下吧。”
“不,”皇太后这回却摇头了,“我想坐着。”
“那好吧,”十四福晋收回了手,脸上依旧笑着,“您可有什么想用的,让孙媳来侍候您。”
“我这时没什么想用的,”皇太后又摇摇头,“若是那野果子送来了,略尝些也罢了。”
“皇玛嬷想用果子有什么难的?”十四福晋忙吩咐屋中的宫女道,“还不赶紧着去催。”
这边的宫女刚下去,那边去请太医的宫女也回来了。
“皇玛嬷,”十四福晋听到禀报后,忙又过来扶太后,“太医来诊脉了,您还是躺下吧。”
“是啊,皇玛嬷,”兰静也笑着劝皇太后,“先诊脉要紧。”
“行,那就躺吧。”皇太后也不再强犟。
“怎么样了?”皇太后等太医给自己诊完了脉,就开口问他道。
“不碍的,”太医微笑着对太后回话道,“您只是因天时变化,稍着了些凉,好生休养一冬就没事儿了。”
“刚才太后想用野果子呢,”十四福晋忙问道,“你看可有什么妨碍没有。”
“没有,”太医忙道,“只要皇太后想用,什么都可以,只别太油太腻了就好。”
兰静一听太医这话,心里又是一紧,连忌口都不需要了,看来皇太后这病真是不大好了。
而就在这时,有人来报说,皇上往这边来了。
“快扶我起来。”皇太后忙要往起欠身。
“皇玛嬷,”兰静和十四福晋以及其他人等赶紧过去相扶。
“皇玛嬷,”十四福晋语速很快,“您慢着些,孙媳来扶您,您尽管靠着我。”
“十四弟妹,”兰静见十四福晋为了抢着表现,居然连脑子都不用了,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还是先用些被子让皇玛嬷靠着吧,一会儿皇阿玛来了,只怕咱们也不是很方便留在这儿。”
“也好,”十四福晋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却又很快恢复了神色,“我也是太过担心皇玛嬷,一时没顾虑周全,那就赶紧多拿些被子来,还有引枕,也多拿些过来。”
“去取些水来给太后净面,”兰静则是吩咐道,“再取梳子和发饰来。”
“对,”十四福晋也反应过来了,忙也接着吩咐道,“再把太后的常服取来。”
“常服就算了,”兰静又要皱眉了,“皇阿玛就快到了,常服换起来到底还是费时些,不用就着一个坎肩吧,皇玛嬷看可好。”
“好。”皇太后对兰静一笑。
十四福晋的脸色终于按捺不住的有些发沉了,见宫女们拿来被子、引枕等物,也不招呼兰静,自顾自的上前去扶太后起身,而且还有意无意的挡住了兰静的去路。
兰静也不跟她争,反叫过为太后管衣服的宫女,“打开衣柜,我来给太后选个坎肩。”
因皇太后是在病中,所选衣服样式也罢了,最关键颜色是不能素了,但太花了也不好,兰静选的是一件亮蓝中带明黄花色的,穿着它,是很能起到些提亮肤色作用的,皇太后明显对此也很是满意,兰静又再接再厉的说道,“皇玛嬷,今儿个且容孙媳侍候您梳妆可好?”
“好。”皇太后微笑着点头。
“那孙媳就去安排迎驾的事儿吧。”十四福晋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差事。
“好,有你在,我也放心。”皇太后对十四福晋也露出了笑容。
“太后,您闭闭眼。”等十四福晋离开屋子之后,兰静接过宫女送过来的拧好的湿热手巾,对皇太后柔声说道,“孙媳先侍候您净面。”
净面之后,就是涂面脂,因康熙要过来了,兰静的速度并不慢,但却也涂的很仔细,各处都仔细揉到了,也用了点按摩的手法,然后再扑上薄薄的一层粉,因为面脂涂得均匀,粉上得也不觉涩,胭脂打得也不重,但因为注意了层次的变化,以及在一些特殊部位的运用,让太后的病容之色显得精神了许多,眉眼间当然也不能重妆,可着重向上的拉伸,以及似有似无却很提神的妆点之法,让屋子里的人看了也不禁发出赞叹之声。
“怎么了?”皇太后听到了声音,也睁开了眼睛。
“没什么,”那个发出叹息之声的嬷嬷笑着说道,“奴才是见了十三福晋为太后的妆点之法,正自叹不如呢。”
“这可是在取笑我了,”兰静抿着嘴微微一笑,“我不过是借此机会跟皇玛嬷尽尽孝心,也亏得是皇玛嬷不嫌弃,才让我这般大胆上手,能得一声尚可,我就已经知足了。”一边说着,一边给太后的唇色也妆点好了,然后起身对那嬷嬷说道,“这梳头之事,可就非我能为了,还是要麻烦你了,却不要梳得太繁琐了。”又去取了两三样简单却又具点睛效用的太后的头饰来对她说道,“能配得用它们就好。”
那个嬷嬷是专业人士,梳头的头发又快又好,一会儿工夫就弄好了,而且与那几个发饰的搭配居然还很是相合。
“到底是皇玛嬷的人,”兰静笑着赞叹道,“只这一手功夫,就不是寻常人能及的了。”又命人取来镜子让皇太后看,“皇玛嬷看看,可还满意吗?”
“真是不错,”皇太后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精神得都有些不象我了呢?”
“怎么会?”兰静忙说道,“您本来就很精神,只是躺得久了,自己觉得有些弱罢了,我这妆上得可一点都不重,基本都是您本来的样子,等您象刚才太医说的那样,好好的猫个冬,就更会精神焕发了。”
“什么猫冬?”皇太后摇着头笑了,“你又来逗我笑了。”
“什么事儿让皇额娘笑,”康熙的声音响了起来,“说来让儿子也跟着乐乐。”
屋里人等除皇太后外,都赶紧行下礼去,康熙却没管他们,只让人将自己扶到皇太后的床边坐着,兰静先听着他带着些嘶哑的声音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再看着他那颤颤危危、行走不便,以及形容消瘦的样子,心中更是疑惑,这才康熙五十六年啊,怎么感觉他这就要不好了似的?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五章 谁都不可能
康熙自己的形容不很好,看到皇太后显得精神了些的样子,脸上倒是带了笑,而后两个人有事要谈,兰静和其他人退出来等候,对十四福晋偶而投过来的目光只做不见,她刚才所做的自然是以照顾皇太后为上,可其中也未尝没有不想让十四福晋出风头的意思,十四阿哥在外面如何的高调,自己管不着也不想管,但却不能让那边在皇太后这儿得了好印象的,她虽然不管事,但真要说起话来,对康熙说不定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但兰静的心里到底还是担心皇太后的身子多一些,所以等太医也随后出来时,就连忙对他加以询问,果然他刚才对太后说的话,都是安慰之语,而其实太后此次的病真的是非常的严重,别说痊愈不痊愈了,只怕是这个年都难挺过去。兰静正为这个消息而心下难过呢,康熙出来之后做出的决定,又让她暗自吃了一惊,他又要召众皇子进宫了,而这回的目的,居然是在考虑立储君的事儿。
这又是一个兰静不知道的事情,在历史上,自太子二次被废之后,在康熙朝就再没出过太子,事实是在整个大清朝都再没出过第二个太子,那么康熙的此次起意,如果是因为最终不了了之,从而没被后世的写手引用或是引用的较少自己没看到也罢了,若是历史改变之后的结果,那可就糟糕了,在现如今的情况下,还真说不好康熙心中属意的会是谁。
“爷看谁最有可能?”兰静也顾不得自己刚从宫中侍疾归来的疲累,直接问着十三阿哥。
“我看,”十三阿哥淡淡一笑,“谁都不可能。”
“爷的意思是,”兰静皱了皱眉,“皇阿玛这次又和一废太子后让朝臣举荐之事一样?”
那回的事儿,让八阿哥暴露了自己,从而遭到了一连串的打压,这次之后,暴露出来的又会是谁呢?
“不会完全一样的,”十三阿哥坐在椅子上,兴致不是很高的说道,“上次的事儿,最后闹得有些大了,所以皇阿玛这次问的不是朝臣,而是我们兄弟几个,若是人人都没有私心,或是事情能如他老人家意愿一般的发展,以皇阿玛现今的身子情况,说不得真有可能立下储君,但人又怎么可能没有私心呢?而纵然是皇阿玛,也不可能事事尽如其意,所以就我看,最终的结果肯定是没有结果。”
“皇阿玛问过爷的意思了吗?”兰静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有,”十三阿哥摇了摇头,“皇阿玛在跟九哥谈的时候,话不是很投机,也就没再继续,而让我们都先回来了。”
九阿哥?兰静皱了皱眉,她知道康熙此次召皇子过去,是隔过了八阿哥的,而十三阿哥的话虽委婉,但兰静又如何会不明白,实际上这就是康熙与九阿哥谈崩了,至于九阿哥说的什么话才会召得康熙如此生气,只想到此次谈话是为了立储的事儿,就不是很难猜到了。
从九阿哥的本心来说,他自然是想支持八阿哥的,但在这个时候,估计他是不会做出这个提议的,因为他知道,提了,康熙也是不会同意的,而让他放弃这个机会,谁也不提,又不是九阿哥的性格,所以十之八九,他提的应该是八阿哥一党中正在着力推出的十四阿哥了,如此康熙的发火倒是一件好事,说明他根本就没看上十四阿哥。
但以九阿哥性子上来就混赖的情形,也不好说他是不是在康熙面前再次为八阿哥打抱不平了,或许话赶话的毛遂自荐,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不管如何,九阿哥是八阿哥一党,现如今又是支持十四阿哥,所以他与康熙的谈崩,对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这边当然算不上是坏事。
只是话又说回来了,康熙总是十三阿哥的阿玛,现时正病得不轻,却又被儿子气成这样,十三阿哥的心里要是能好过了,那才怪呢。
“立储,虽是国事,到底也该由皇阿玛乾纲独断,”兰静走过去给十三阿哥按着肩膊,“咱们做小辈的,只管按本分尽自己的孝心也就是了,说到这个,爷,我瞅着皇玛嬷的情形可是不大好的。”
“怎么?”十三阿哥按住兰静的手,示意她在自己的对面坐下,“皇玛嬷怎么样了?”
“皇玛嬷的神智有时清楚,有时却又有些糊涂,”兰静凝重着面色,向十三阿哥描述着,“她对爷的身子很关心,却不记得您才看过她不久,还以为现在还卧床呢。”
“皇玛嬷那边,你辛苦一些,”十三阿哥长舒一口气道,“她对我自小就很照料,我们对她能尽的孝心却有限,现如今能尽多少心意就尽多少吧。”
“这是当然的,”兰静点了点头,“皇玛嬷不只是对爷好,对我也是极好的,想当初还曾带我去东巡呢,这一晃多少年就过去了。”
“是啊,”十三阿哥点了点头,“当时你还尚是个小女孩呢。”
“我是小女孩,爷就不是小男孩了?”兰静睨了十三阿哥一眼,“您可别忘了,论起来,我可是比您大的。”
“也不过就是那么几天而已,倒让你总拿来说嘴,”十三阿哥摇着头说道,“却不知在我心里,只当自己是比你大上有一辈子那么多呢。”
“我知道,”兰静却点了点头,看着十三阿哥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我知道虽然自己比爷大些,但却总是爷在照顾我。”
“这话说得我倒有些要脸红了,”十三阿哥笑了笑,“谁不知道这近十年间,我这病秧秧的身子全仗着有你的照顾呢。”
“我只盼着,”兰静回了十三阿哥一笑,又悠悠的说道,“这样一家子在一起厮守的日子能一直保持下去才好。”
“这只怕是有些难了,”十三阿哥摇了摇头,“弘昌和欢馨的年纪也渐大了,再过几年,就不得就要被指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