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筝原先跟前男友不住这边,住闹市,后来前男友病逝,她受不住闹腾的地方,就搬来松安的春江小区。
一个小时候,两人来到春江小区。
因为别墅建在半山腰,上了山后周围有花香鸟语,很是清静幽雅。
别墅也都是独门独栋的,封筝开车进到一栋别墅里,别墅建造的很精致,门口花坛鱼池。
跟着封筝进到别墅里,里面装修的很豪华。
萦萦进去就感觉到阴气,不重,不会伤到人。
“萦萦,怎么样?”或许是吃人嘴软,封筝对萦萦态度软了很多,还想着就算萦萦真的只是糊弄她也无所谓了。
萦萦又去楼上看了圈,下楼跟封筝道:“你家的确有阴魂待过的痕迹,现在还是白天,又是大晴天它应该不会出来的,等晚上吧。另外——”萦萦顿住,犹豫着该怎么说。
封筝问,“另外什么?”
萦萦神情郑重,“筝姐,你先坐着,我需要一点检查来确认你身上发生了何事。”
封筝微怔,她身上有什么事情发生?
封筝在真皮沙发上坐下,萦萦掀开她眼睑看了下,又伸出手掌覆在封筝胸口心脏的位置上。
除了封筝本身的心跳,还有另外一个非常微弱的气息。
萦萦松开手,微微叹气,“筝姐,你中蛊了,体内心脏的位置应该是有只蛊虫,我不确定是不是同你身边的阴魂有关,所以等晚上那阴魂出现时候我问问吧。”
中蛊?
封筝这会儿彻底惊呆。
她喃喃道:“不对的……我从来没去过苗疆那种地方,又怎么会中蛊?”
萦萦蹙眉,她其实也不清楚,“这蛊虫并不是要命的蛊虫,它没伤害你,不然你现在身体肯定会有损。”、
既然不是要命的蛊,那么下蛊的意义何在?又是谁下的蛊?
萦萦想起袁成军给她说的那些话语,心底隐约有那么个猜想。
封筝这会儿垂着头,面上迷惘。
两人一时无言,偌大的别墅里静谧无声。
约莫几分钟后,萦萦道:“筝姐你也别太担心,一会儿我准备些东西,会帮你把体内的蛊虫引出来的。”
“好……”封筝茫茫道。
萦萦正打算说些别的,封筝的电话突然想起,她翻出看了眼,上面来电显示——向柏骅。
是她现男友的电话。
封筝看了萦萦一眼,萦萦道:“筝姐,你先接电话吧。”
封筝接通电话,里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封筝微微蹙眉,“你要做什么?怎么需要这么多钱?”
电话里又说了些什么,封筝沉默半晌道:“好,我一会儿让公司的会计给你拨款……不了,晚上不一起吃饭,我晚上还有些别的事情。”
挂断电话,封筝跟萦萦道:“你先坐会儿,我有点别的事情要忙。”
说完就跟不受控制一样,准备给公司的会计打电话。
“筝姐。”萦萦拦住她,“刚才是筝姐男朋友打来的电话吗?筝姐你这个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萦萦没把话说的太开。
封筝握着手机回想起来,“我们当初是在一个酒会上认识的,我公司跟另外个公司的庆祝酒会,他叫向柏骅,只是那个公司很普通的小职员,长相……好像也一般,他过来给我敬酒,我并没有太注意他,后来回家时候停车场碰见他,他说仰慕我,问我要联系方式,我没有给的,我那时候不喜欢他……”
再后来好像机缘巧合碰到过几次。
有次她心情烦躁,去酒吧喝酒,喝的醉醺醺,向柏骅正好也在那个酒吧,过来给她敬酒,她一饮而尽,醉的厉害,向柏骅送她回家后就离开了。
第二天两个公司有洽谈,她碰见向柏骅,对方要了她的联系方式,她给了。
之后两人联系多了起来,向柏骅邀请她吃晚餐,她也同意。
她发现对向柏骅开始心动。
向柏骅追求她,她同意下来。
两人交往一段时间,她以为自己很爱向柏骅,因为向柏骅的每句话她都拒绝不了。
他说想自己创业,找她借了几次钱,每次都是百万起。
她也感觉不妥,但不知为何,总是心软,觉得自己很爱他,周围朋友都知道他们在一起后,闺蜜劝说,说她们不合适,向柏骅的性格不好,怕他骗她。
她却鬼迷心窍,甚至跟闺蜜翻了脸。
其实封筝心里也有丝古怪,她觉得自己很爱向柏骅,可总那么一丁点的违和感。
她拒绝不了向柏骅的任何要求,唯独不喜欢向柏骅的亲热,那是一种无法言喻身体上的厌恶,所以两人交往三个月也就限于吃饭看电影。
而且夜深人静的时候,封筝总忍不住想起已经病逝的前男友尹川。
痛彻心扉。
封筝说完这些才慢慢道:“萦萦,你先坐会儿,我先给会计打个电话,他刚才找我要五百万,说是项目资金周转不灵。”
“筝姐。”萦萦听完阻止封筝,“你先等会吧,我觉得还是你体内的蛊虫比较重要,我们先把蛊虫解决了再处理你男朋友的事情如何?”
封筝点点头,“也好。”
萦萦去厨房端了碗净水和一把水果刀出来。
萦萦割破手指,挤了十来滴血液在碗中,血迹与清水融在一起。
取了些血水抹在封筝唇上。
萦萦双手掐诀,以血为引,把碗端平置在封筝的唇边。
第21章
封筝见状, 心中忐忑, 鼻翼间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她白着脸道:“萦萦,我要怎么做?”
“筝姐你什么都不用做。”萦萦澄澈的眸子笑眼弯弯, 眉眼都透着柔软,“筝姐待会儿若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喉咙爬出来,不要害怕,张开嘴就行,它不会伤害你的。”
“好。”封筝心颤。
萦萦修炼, 血中含有灵气, 是阴邪之物都喜爱的大补之物,又辅以引虫术,封筝体内的蛊虫就能被引出。
大约三十秒左右, 封筝感觉喉咙里痒痒的,似有什么东西顺着喉咙爬出来,她脸色煞白, 听从萦萦的吩咐不敢闭嘴, 那东西顺着喉咙爬到舌头上, 然后从她口中钻出, 又循着血腥味落在萦萦举在她唇边的水碗中。
封筝看着碗中那细如棉线, 小拇指长,黑色的,落在血水之中就开始扭动身躯的虫子,整个人简直头皮发麻,忍不住干呕一声, 伸手掐住喉哝想呕吐。
萦萦道:“筝姐,你先去漱漱口吧。”
封筝干呕的眼泪都出来了,闻言立刻起身朝着洗手间跑去。
十分钟后,她才从洗手间出来,面上的胭脂水粉都已经洗干净,红唇也被擦拭干净,整个脸颊上都蒙着层水雾,看样子是连妆容都卸了,她五官长的漂亮,素颜着也很好看,只是皮肤状态不怎么好,有黑眼圈,眼底也泛着青紫。
封筝出来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坐在萦萦身边看到那碗里的虫子又忍不住变了脸色。
她真的是中了蛊?
“萦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封筝不敢把视线继续落在碗中,只能看着萦萦。
萦萦发现封筝卸去妆容,整个人都显得柔和许多。
萦萦道:“筝姐,这蛊虫不是害人命的蛊,那么筝姐你觉得它所图为何?”
所图?
封筝脸色慢慢难看起来。
萦萦又问,“筝姐,你不是打算让你会计给你男朋友转钱吗?现在可还要继续?”
提起这个,封筝眼皮子颤了下,她再不明白过来就是傻子了。
想起向柏骅,她现在只余下满心的厌恶和恶心。
她根本就不喜欢这个男人,当初却犹如鬼迷心窍,他说什么她都答应,甚至不惜跟闺蜜好友们闹翻。
原来都是因为眼前这个蛊虫,向柏骅对她下了蛊。
想起那天酒吧喝醉,向柏骅过来给她敬酒,模模糊糊的,她都记不太清楚,把酒水一饮而尽,之后自己变得很奇怪,应该就是那时候下的蛊。
萦萦说道:“这应该是情蛊的一种,蛊分千千万万,情蛊的种类也不会相同,故事中那种给情人下蛊,每月必须准时服用解药的有,这种无甚无息让人爱上对方听从对方的情蛊也一样有。”
对于蛊虫她其实了解的不多,不可能每种都认识。
但蛊虫对修炼之人来说,连术法都不算,就是稀奇古怪的虫子,很好解决。
封筝不说话,身子都在轻颤,蛊虫解开,她现在满心绝望,想起前男友尹川的病逝,心如刀绞。
封筝坐在沙发上,想起前男友喃喃道:“我跟尹川是自幼就认识,青梅竹马,家世相当,幼儿园就在一个班级,小学初中高中连大学我们都报考同一个学校,高中时候就在一起,两边家长都是认识的,也认同我们的感情,他性格安静内敛,毕业后做了历史老师,他很喜欢历史,我开了公司,他包容我的一切坏脾气,宠爱我,他最喜欢喊我小风筝,二十八岁的时候,我们订了婚,打算结婚,他身体不适,去医院检查出脑瘤,不到半年,他撒手人寰,我整个人几乎都垮了,可我在他走后两年因蛊喜欢上别的男人,我觉得我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萦萦叹息,“你对向柏骅不是心动更加不是感情,与其说心动,不如说是被控制,情蛊一般都是用人血养成,想想他用自己血养成的蛊虫吸附在你的心脏之上,自然可以控制你的心,你从未背叛过你们的感情,只是——”
只是人死如灯灭,而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
封筝捂住脸颊,眼泪从指缝中流出。
萦萦不好再劝,只等晚上那阴魂出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她要是猜的不错的话,那阴魂只怕就是——
电话声突然响起,封筝抬头,一脸的泪水,她翻出手机看了眼,看到上面的名字,令人作呕,再无半点心动。
接通电话,封筝面无表情的喂了声。
里面传出来向柏骅急切的声音,“筝筝,那钱怎么还没到账,你再帮我催催看,收款方现在等着我给钱。”
“想要钱?”封筝冷笑一声,“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说完她挂了电话。
远在办公室的向柏骅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一脸呆滞,怎么回事,筝筝什么意思?她怎么会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向柏骅没想过自己给封筝下的蛊虫已经被取出来,他压着心里的怒意,再次拨打封筝的电话,他跟封筝在一起三个月,这是封筝第一次如此对他,他平时要求什么封筝都会答应,对他温柔似水,除了睡觉结婚她不同意。
而且那是他耗费大功夫才得来的蛊虫,六年前他花大价格从一个蛊婆手中买的,蛊婆告诉他,这叫情蛊,用自己的血喂养五年,然后把它给喜欢的姑娘服下,姑娘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上他。
这个蛊虫一年前就已成喂养好,但他时时没有定下人选,直到遇见封筝,家世好,漂亮,有钱,最合适不过,他才找机会给封筝下了蛊。
他根本还没意识到封筝体内的蛊虫已经解了。
电话打不通,没人接,向柏骅忍不住皱眉。
封筝看着来电显示,恨得都想把手机砸了,生生忍住,最后拨打了个电话出来,“许叔,你帮帮查查向柏骅这个人的情况,家庭住址,这些年的生活经历,全都帮我查出来。”
许叔是她爸爸的人,她基本很少用她爸的人,她跟向柏骅的事情,都没惊动家里,就是她爸她爷爷听说后喊她回去问过话,可能那时候也希望她从前段感情中走出来,都没再拦着她。
挂掉电话,封筝脸色阴沉,她在宁北市生活了三十年,还没人敢这么算计她。
“萦萦,对不起,之前我说的那些话不好听,今天真是谢谢你,我加你个好友吧。”封筝也算大开眼界,原来真是她孤陋寡闻。
萦萦倒也不计较那些,跟封筝加过好友,封筝直接给她转了二十万,“萦萦真的是谢谢你,不知我家里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也跟着蛊虫有关?”她每天晚上都感觉有东西缠着她,睡眠不好。
萦萦看着手机银行卡里多出来的二十万,心情极好。
“筝姐,等晚上我帮你看看吧。”
封筝点头,目光落在桌上那碗中让人头皮发麻的蛊虫上,“萦萦,这个要怎么解决?”
萦萦的目光也落在那恶心的虫子上,“现在我就可以弄死它,不过它一死去,向柏骅也会立刻遭遇反噬受内伤。”
封筝顿住,她倒不是心疼向柏骅,只是担心向柏骅背后有没有什么人,“且先等等吧。”
等查到向柏骅的背景再说。
现在才下午三点左右,封筝给萦萦收拾了个房间出来,让萦萦先去休息。
萦萦摇头,坐在楼下跟封筝聊天,问封筝怎么样才能赚钱。
封筝白净的脸上满是笑意,“你这么厉害,随便帮人看看也是一二十万的收入,现在只是名气还不大,等以后名气大起来,我怕到时候想预约都难了。”
萦萦坐在沙发上,双手托腮,有些可爱的叹气,“可是这些都不稳定。”
她是真的很需要钱。
封筝看少女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白嫩的脸蛋也因为托腮的动作有些鼓鼓的,心里头就忍不住柔软起来,短短几个小时的接触,她就喜欢上萦萦,少女有着通天本事,性情却柔软豁达。
封筝笑道:“其实女人的钱是最好赚。”
她随口一说,萦萦却认真听了进去,心里琢磨起来。
之后向柏骅又给封筝打过几通电话,封筝直接把人给拉黑了。
没想到他又换了手机打,封筝直接把手机给静音。
她暂时不想搭理这个人,等调查清楚后,向柏骅从她这怎么拿的钱,就怎么给她吐出来!
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天黑,萦萦去客房修炼。
等从客房出来已经下午六点多,天色擦黑,楼下没开灯,封筝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旁边坐着个黑影,距离封筝很近,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人气,显然是个阴魂。
萦萦走下楼,看清阴魂的长相,它除了脸色有些白,看起来更像是个人。
长相雅儒,带着金丝眼镜,很斯文的模样。
萦萦叹息,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待在封筝身边的阴魂就是她已经病逝的前男友尹川。
楼上走廊还挂着他们拍的照片,萦萦一眼就认出它来了。
萦萦下楼,尹川也发现了她,发现少女的目光正定格在它的身上,它怔了下,“你能看见我?”
萦萦点头,听见尹川又问,“你是谁?怎么在筝筝家里?”
萦萦指了指桌上碗中那条蛊虫,“我来帮筝姐解决这个的。”
“筝筝体内的蛊虫已经解了?”尹川松了口气,“我死后一直没去地府,跟着筝筝,前些日子见她去酒吧喝酒,有人在她酒杯里放了条虫,她喝的醉醺醺,看都没看,一饮而尽,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的,如果那个男人是真心爱慕筝筝,我也不说什么,可他却想利用这虫子控制萦萦,我修为不够,无法帮筝筝,只能每天夜晚出来提醒筝筝,但似乎吓到她了。”
它脸上有些自责。
萦萦叹息一声,他们感情是真的好,奈何造化弄人。
封筝迷迷糊糊醒来,“萦萦,你再同谁说话?”
尹川表情温柔的望着封筝,这是他最爱的人,哪怕做鬼也想继续守护她。
“你,罢了,我帮你开眼,你自己看吧。”萦萦说完,伸手点了点封筝额头,封筝还有些迷茫,感觉身边多了个人似的,她扭头看了眼,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我,我,尹川……尹川……”
她开始语无伦次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想要去拥抱近在咫尺的爱人,却扑了个空。
“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封筝眼泪流了一脸,回头望着萦萦,很是无措。
尹川表情很温柔,却也很伤感,“人鬼殊途,我修为不够,不能凝聚出实体。”所以无法与人类触碰。
封筝流着泪望着萦萦。
萦萦叹息声,掐了个诀,点了尹川一下,“我暂时帮他凝聚出实体,但时间应该不久,可能就一个晚上,你们珍惜吧,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萦萦想起桌上的蛊虫,接着道:“筝姐,这蛊虫你若不想留它,用酒精烧死它就好。”
“谢谢,谢谢你。”封筝眼眶通红,望着萦萦的目光感激不尽。
萦萦离开封筝的别墅,先回家,回到宏源小区已经八点,施樾都放学了,他跟施骊婉已吃过晚饭,见萦萦回来道:“饭菜都在锅里,应该还是热的,你快去吃吧。”自打知道萦萦那奇怪的本事,施樾就不怎么担心她晚上夜行的安危。
他后天就要中考,这两天已经不去酒吧驻唱,都是家中复习功课。
萦萦简单吃过饭菜,跟着施樾一起复习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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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封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嗓音嘶哑,像是整夜未睡。
她开口就道:“萦萦,如果,如果我想继续跟尹川在一起会怎么样?”
萦萦叹息,她就猜到了,她问,“你们可想清楚了?”
封筝结结巴巴的,“是,是的,尹川说它不想去投胎转世,它想留在人世间,想陪我走完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