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昂拍着关灿灿的肩膀,安慰着道,“笑笑不会有事的,如果关灵儿真的是有什么人指使的话,那么他们抓走了笑笑,只能说明他们要笑笑还有用,不会轻易的伤害她的。”
“真的?”关灿灿紧紧地抓着穆昂的胳膊,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是。”穆昂点了点头,刚要抬起另一只手,给关灿灿拭去眼泪的时候,却被司见御倏然地抓住了手腕。
穆昂抬眼瞥着司见御。
司见御冷冷地道,“昂,我可以容许你进来,却不代表可以容许更多。“
“容许?”穆昂冷冷地道,“表哥,事到如今,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谈‘容许’这两个字?”
司见御的面色一白,却不曾松开手,“你可以试试。”
两个人,这种情形,一触即发的样子!
“够了,你们都够了!”关灿灿使劲地抹了一把脸,往后退开了几步,眼眶红红的道,“现在对我来说,除了笑笑,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甚至只要笑笑可以平安无事的话,用她的命去换都可以。
司见御看着关灿灿片刻,倏然地松开了扣着穆昂手腕的手,径自走到了关灿灿的面前,“去睡会儿,现在你的精神很差。”
关灿灿摇摇头,“我不睡,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情睡。”
司见御微抿薄唇,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倏然地抬起了手,以一记手刀,砸在了她的后颈上。
顿时,她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来,他张开双臂,把她搂在了怀里。
“你在做什么?!”穆昂冲上前质问着。
“想让她好好的睡一觉。”司见御一边说着,一边打横抱起了昏迷中的关灿灿,“还是你想要看到她一直这样神经紧绷着,在没找到笑笑之前,她自己就先垮掉?”
穆昂窒了窒,却也知道,司见御说的是实话。现在看来,要找到笑笑,并没有那么快,而如果灿灿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只怕会先伤了她自己的身体。
穆昂直视着司见御,“好,这次就算是你对,可是表哥,你这样做,只怕等灿灿醒来的时候,她会恨你。”而如果一旦在这期间,笑笑发生了什么时,那么到时候灿灿的恨,只怕会是无比的强烈。
司见御垂眸看着关灿灿昏迷的脸庞,倏然一笑,“恨?如果她真的可以恨我,那也未尝不好。”
司见御抱着关灿灿上了楼,而穆昂也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进了卧室,就像是要盯着对方,深怕对方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
卧室的墙上,挂着一幅女人的相片,穆昂的视线在瞥见着照片后,不由的脚步停顿了下来,有些怔然的看着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那长相是他无比熟悉的,可是他却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他的母亲,陆箫箫,而是司见御的母亲,陆笙笙。
一模一样的长相,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却还活着。
司见御把关灿灿放在了床上,小心地盖好了被子,“昂,在灿灿离开的那天,你曾在警局对我说过,我错失了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对吗?”
穆昂转头,沉默的看着司见御。
司见御苦笑着道,“我曾经以为你所指的是灿灿,但是现在才知道,你所指的,是笑笑,对吗?”
“对,我所指的,的确是笑笑。”穆昂承认道。
司见御的唇角依然勾起着弧度,而眸色却是越发的冰冷,“我是该赞扬一下吗?没想到笑笑的事情,你居然可以瞒我这么多年!不过,当年错失了,却不代表现在还会错失。”
穆昂转过身,对着司见御冷冷地道,“表哥,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时间不会回转,而一切,都在因为时间而改变着。”他另有所知地道,“灿灿不是当年的那个她,你和她之间的感情,如今对于灿灿来说,已经荡然无存了。而我,会等灿灿,等到有一天,她愿意接纳我的时候。如果灿灿现在对我说,让我带她去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那么我一定会马上这么做!”
“如果你真这么做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司见御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迟疑。仿佛一旦穆昂这样做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要了对方的命。
“是吗?”穆昂却是有些漫不经心地道,“就算你真杀了我,你也不可能再得到灿灿的心了,表哥,早在五年前,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司见御的身子猛然一晃,脸色苍白的吓人。
机会……已经没有了吗?
早在五年前,早在她哭泣的那个江边的夜晚,早在他沉浸在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中时,在她的心中,是否就已经宣判了他的死刑。
当关灿灿陷入昏迷中的时候,另一边的君容祈,却在为如何让小家伙睡着而头大。
君容祈活了14年,从来不知道原来哄一个孩子睡觉,是如此艰难的事情。
“大哥哥,笑笑平时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有趴趴熊陪着的。”小家伙如此说着。
好吧,趴趴熊还是比较容易弄到手的东西,于是不多时,一个崭新的,根据小家伙各项要求指标的趴趴熊,出现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妈咪还会抱着笑笑的。”小家伙继续道。
“你妈咪现在不在这里。”君容祈没好气地道。
“那……要不大哥哥抱着我睡好了。”小家伙一副很勉为其难的样子,明摆着就是没有可选择范围,于是不得已所做出的决定而已。
君容祈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砸了一拳似的,郁闷得他想要吐血。想想学校里,多少女人连碰他一下都是奢望,这个小家伙,却居然还是这种口气。
君容祈已经有点想不通,命依到底真的是可以让君家人不痛呢,还是让君家人郁闷的存在。
可是奇异的是,他居然没甩手走人,而是上了床,钻进了被窝中,把她搂紧了怀里。
一进他怀中,司笑语倒是很自发自动地抓住了君容祈胸前的衣襟,小脸蛋又在他胸口处蹭啊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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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1 章
261. 「261」关于呼呼的事儿
“妈咪还会给笑笑讲故事的。”小家伙又再度提出了要求。
君容祈满头黑线。讲故事?!是指哄小孩睡觉的睡前童话故事吗?见鬼!他自从三岁之后,就不听那玩意儿了。
当初周璃坚持要每天念故事,多感受下哄儿子入睡的成就感,结果遭到了君容祈的严重抗议,甚至还把那些周璃准备的童话故事书全都撕了,这才让周璃没辙的中止了此行动。
从此之后,睡前故事这玩意儿,和君容祈算是绝缘了,所以他脑子里这类的故事,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谁能想得到,小家伙这会儿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
司笑语小盆友见对方没吭声,于是小爪子在君容祈的胸口处挠啊挠地,提醒着对方可以赶快讲故事了。
君容祈皱了皱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想到了个彼得番的故事,结果才说了一个开头,小家伙就直接嚷着,“这个故事笑笑已经听过了,讲一个笑笑没有听过的。”
“……”君容祈头大,再把他听过的灰姑娘、小红帽、白雪公主什么的,都讲了出来,可是司笑语完全不领情,只嚷嚷着听过了,甚至还会顺着君容祈的开口,一路讲下去,简直就是她在给他讲故事。
末了,她还眼带同情的看着他,“原来大哥哥听过的故事那么少啊,好可怜,那要不以后笑笑给大哥哥讲故事好了,笑笑认识好多字呢,会念书哦,妈咪都夸笑笑好聪明的。”
说着,小家伙还显摆起来了,把她会的唐诗宋词,四字成语,全都一股脑儿的倒出来了,还在他的手心上一笔一划的写着自己的名字,“笑笑的中文名字叫司笑语哦,这个名字好难写的,不过我会写哦。”
每每显摆自个儿的时候,小家伙总是一脸灿烂的笑容,婴儿肥的双颊,看得着实让人觉得可爱,君容祈不觉的抬起手,又戳了戳司笑语的脸颊。
触感柔软,又弹性,会让人不自觉的上了瘾。
小家伙的小脸蛋皱成了一团,“大哥哥,坏坏!”然后用两只小手护住自己的小脸蛋,不让对方继续戳。
这就算坏了吗?那她还真没见过他真正坏起来的样子。君容祈想着,如果将来有一天,她了解了真正的他,还会这样黏在他的身边吗?
又或者,她其实原本就不会黏在他身边,只是因为他答应了会帮她找她的爹地妈咪,所以她不得已粘着他,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
而一旦有了其他选择的话……
思及此,他不由得把她抱紧着。
“大哥哥,松开一点,笑笑快要喘不过气来啦!”小家伙手脚并用的挣扎着,小脸憋得微红。
君容祈微微地松开了下,却并没有完全松开怀抱,“你会和我相依为命吗?”他低头看着她,轻喃着问道。
小家伙眨眨眼,显然不明白他这话中的意思。
而君容祈也无意再去多解释什么,只是打了个电话,让手下用最快的速度,找一本最新的儿童睡前故事过来。
君家的下属办事效率还是极高的,不到10分钟的功夫,一本崭新的儿童睡前故事书已经摆放在了君容祈的手中。
而送书过来的那位下属,在看到君容祈和司笑语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更是表情呆滞,直到君容祈冷眼扫来,那位下属才赶紧离开。
君容祈翻开了故事书,开始照本宣科的念着里面的故事,不过念归念,小家伙却还诸多挑剔,嫌他念得不够深情并茂,然后再举例说什么妈咪都会念得怎么样怎么样的。
“你很喜欢你妈咪吗?”他扬眉问道。
“那当然了,全世界,笑笑最喜欢妈咪了!”司笑语小盆友很爽快地承认道。
最喜欢……这三个字,让君容祈微微地眯了眯凤眸,心中蓦地有着一种吃味的感觉,仿佛在嫉妒着什么,仿佛,又想要着什么。
夜,沉沉,君容祈不知道自己念了几个故事,三个?五个?又或者是更多。
直到司笑语已经闭上了眼睛,安静地睡着了,他才停了下来。
漆黑的凤眸,定定的凝视着面前这张熟睡的稚气容颜。她还太小,小到即使她告诉他命依的存在,她也无法理解吧。
现在的她,是4岁,而他在4岁的时候,却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君家血脉诅咒的疼痛。那样的疼,那样的让他难受。
那一晚,他看到了母亲的眼泪,听到了父亲无声的叹息,他懵懂得甚至不知道,他以后的人生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直到小叔告诉他,以后这种痛,他每个月都会有,而且会越来越痛,一直到他找到命依为止。
他的命依会是什么样的?他问着小叔,可是小叔却没有办法告诉他,因为命依这个人,必须自己去寻找,每个君家人的命依,都是不一样的。
那时候,小叔看着他的目光中,是复杂的,有同情,有感慨,却又带着一种绝望……
小时候,他不懂小叔这样的目光到底代表着什么,可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却越来越明白了,因为君家要找到自己的命依,太难太难。
而找不到命依,绝望自杀的君家人,也太多太多。
小叔一直都没有找到命依,而更上一辈三爷爷,却是在36岁那年,结束生命的。没有找到命依,对君家的人来说,就是死亡。
血脉的诅咒,是一年比一年更痛,所以,血咒越早发作,也往往会越早忍受不住逐年增加的疼痛而自杀。
他在4岁那年血咒发作,在君家的历史中,算是发作很早的,所以相对的,虽然君家继承这份血脉诅咒的人,最长可以活到45岁,但是以他发作的年纪,却很可能连30岁都活不到。
他以为,自己的一生,会如大多数君家人一样,尽管如同水月镜花般的追逐着虚无缥缈的命依,但是最后却一无所获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现在,却出现了变数……
“笑笑,如果你要和我相依为命的话,就必须要最喜欢我,你会愿意吗?”他低声地问着,寂静的空气中,没有回答的声音。
关灿灿醒来的时候,看到司见御正坐床边,静静的凝视着她。这双眼,漆黑,而又深沉,仿佛要看上一生一世。
曾经的自己,很怕着双眼,因为这双眼睛太美,太容易被引-诱,如同有毒的东西,散发着异样的美丽,去惑动着人心。
当初在看到他的眼睛时,她的本能已经在告诉着她,不要去靠近,因为一旦靠近了,就会很容易受伤。
她逃避着,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牵扯,却还是被卷进了他的世界中,直到头破血流,直到伤痕累累。
可是,却又不全然是伤痛,因为还有着另一个小生命在陪伴着她度过了最痛苦的岁月,那个和他有着相似眼睛的……
“笑笑!”她迷蒙的双眸猛地恢复了清醒,从床上弹坐了起来,“笑笑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司见御摇摇头,“还没有,不过你放心,那些人,现在绝对没有离开B市,只要他们还在B市,就一定可以找得到。”
可是关灿灿却根本放心不了,她心不在焉的下了床,却险险被被子给绊倒,好在司见御在一旁扶住了她。
“要去哪儿?”他问道。
“只是想去洗把脸。”即使睡了一觉,可是她的声音中依然有着止不住的疲惫。
司见御蓦地打横抱起了关灿灿,直直地走进了浴室,把她坐放在了干净的洗手台上,然后亲自拿过毛巾,打开了水龙头,用温热的水浸泡后,再搅干,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些动作,让关灿灿不由得抿了抿唇瓣,以前,每每她睡懒觉,上课快来不及的时候,他也会这样,把她抱进着洗手间里,亲自给她洗脸刷牙。
见她迟迟没有接过毛巾,他的唇角上不觉扬起了一抹自嘲,“怎么,你已经想要和我撇清关系到了这种程度吗?就连一块毛巾都不想用?”
关灿灿没说什么,却是跳下了洗脸台,接过毛巾擦了一把脸,“下次,不要再把我打晕过去了。”她突兀地道。
“如果你不好好休息的话,会垮的!”他道。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在没找到笑笑之前,我根本就不想休息!就算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没什么。”
“那如果不止几天几夜呢?如果是十几天?二十几天呢?!”他蹙着眉道。
“就算真那样,又怎么样呢?”关灿灿道,“就像是你需要声音才可以入睡,而我,需要笑笑的平安,才可以入睡。如果找不到笑笑的话,那么我会一直失眠,一直睡不着!司见御,你可以打晕我一次,难道可以每一天都打晕我吗?”
“如果是为了你好的话,我会!”他定定地看着她道。
“就算我会恨你?”
当这句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体猛然一晃,脸上的血色,在迅速的褪去。即使想过,即使猜过,但是真的听到了,心脏却是那么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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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2 章
262. 「262」谁的绝望
“恨?”他笑着,笑声有些凄凉,“灿灿,被你恨,总也比你完完全全的把我放下,要好得多吧。所以你可以恨我,尽管恨我,要恨多久都可以。可是如果你没有好好休息的话,我依然会把你打晕过去。”
关灿灿咬着唇,“你难道不关心笑笑的安危吗?”
“关心,她是我的女儿,我自然关心她的安危。可是……”司见御的声音顿了顿,眸色中,透着一种复杂和绝对,“灿灿,我很自私,如果要在女儿和你之间做选择的话,那么我一定会选择你。”
即使笑笑是他的女儿,即使笑笑的可爱与惹人疼惜,同样的柔软着他的心,可是他最爱的人,最在乎的人,始终都只是她一个!
如果笑笑不是她的女儿,那么恐怕他不会有丝毫的动容和疼惜吧。
看着笑笑,总是会让他觉得仿佛看到了她似的。
关灿灿别开头,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他从来都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行事的人,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着她,如果她和以后不好好休息的话,他真的会这么做!
他的自私,莫名的,却让她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如果他不是才和笑笑相认,如果当笑笑出生的时候,他就陪伴在笑笑的身边,是否就会有更多的感情呢?
那么是否他今天说这句话,就不会是如此的干脆。
警方在加紧人手搜寻着,可是随着黄金72小时的接近,却依然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更没有绑匪打来的电话。
就好像关灵儿和司笑语,是完完全全的凭空消失了似的。
关灿灿的面容越来越憔悴,整个人也越来越焦躁不安,如果不是司见御强制性让她睡的话,她很可能会先崩溃掉。
在第四天的时候,警方这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发现一个溺水身亡的小女孩,要关灿灿去认一下人,看看是否是司笑语。
当关灿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晕厥过去。
而在一旁听着这个消息的司见御,面色沉到了极点。
警方的办案人员小心翼翼的候着,深怕一个说话不小心,惹恼了对方。毕竟,一个小女孩的失踪,到现在都找不到线索,只能证明他们警方的办案不利。
到了警局的门口,显然穆昂也闻讯赶了过来,在看到关灿灿后,穆昂的第一句话是,“不会是笑笑的,上天不可能会舍得让她这样的孩子,这么早的离开这个世界。”
关灿灿点点头,事到如今,她只有不断地这样安慰着自己,才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当在警方的带领下,看到尸体的那一瞬间,关灿灿强忍着那种想要退却,想要呕吐的冲动,强忍着身体的发抖,一步步地走上前……
“等等!”司见御的手,拦在了关灿灿的面前,“别过去看,我去!”
如果真的是笑笑的话,那么他怕她看到那一幕的话,整个人会崩溃。
可是这会儿的关灿灿,尽管身体在发颤,却依然用着坚定的声音道,“我……必须自己去亲自确认。”那是她的女儿,无论是死是活,她都要自己去看过。
他怔怔地看着她,而她,拉下了他的手,再次的朝着尸体躺着的台子走去。
一步,两步……当她走到台子前,看着警员拉开了尸体上的白布,只觉得心脏骤然紧缩着,需要用多大的勇气,才能去看清着这个死亡的小女孩,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当她终于看清着对方的面容,看清着对方身体的细节的时候,关灿灿只觉得全身一阵无力,就像是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下来。
穆昂和司见御紧跟着上前,也同样的看清了这个死亡的小女孩,并非是司笑语。
“太好了,不是笑笑!不是笑笑!”关灿灿又哭又笑着,完全控制不是情绪。
穆昂上前,帮关灿灿擦拭着眼泪,轻拍着她的脊背,“是啊,不是笑笑,不是她!笑笑会平安的!”
司见御的视线,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刺眼,可是现在,灿灿却在穆昂的面前,表现着她最真实的一面。
这就是他的惩罚吗?薄唇紧紧地抿着,他的双手垂落在身侧,指甲深深地掐进着掌心之中,殷红的鲜血,顺着手指一点点的淌了下来,无声地低落在地面,如同盛开的曼珠沙华……
夜色沉沉。
“妈咪!我害怕!”
“妈咪,救救我!”
“妈咪,笑笑好想你,可是笑笑怎么都找不到妈咪!”
一声声的呼唤,是笑笑的声音!笑笑,似乎就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那样地看着她,可是不管她怎么往前跑,怎么把手伸向她,却始终无法缩短着彼此之间的距离。
抓不到!
她抓不到笑笑!
而笑笑的身影在变得越来越模糊,模糊到几乎要小时不见了&
“不要!不要!”关灿灿大声地嚷着,猛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入眼的,是一片的漆黑,在黑暗中,她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抱住,拉进着对方的怀中。
“别怕,有我在!”低声而华丽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耳边。
那是……司见御的声音!
其实就他没有出声,她也可以凭借着他的气息认出他来。
他的气息,还有他怀抱的这份感觉,她太过熟悉……熟悉到即使过了五年,她依然还记得。
额头、手心还有身上,全都沁了一层冷汗,刚才的噩梦,让她此刻几乎全身无力。梦中的那种恐惧和慌张,让她心有余悸。
会找不到笑笑吗?”笑笑不可以出意外的……”她喃喃着,声音哽咽,眼中涌起着泪水,豆大的泪珠,不断地从她的眼眶中滚落下来,沾湿着他胸前的衣襟。
他的身子一僵,抬手捧起着她的脸,即使此刻房间中一片的昏暗,他却依然可以看清着她的脸,看清着她满脸的泪水。
低下头,他的唇亲吻上了她的脸颊,吸-吮着她的泪水,“别哭……灿灿,别哭……”他的眼泪,甚至比那些她那些冷情的言语,更加的让他心痛。
这眼泪,会让他想到,当年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断地哭着。她蹲在17楼的休息室哭着,在老宅琴房的门口哭着,在他们两人的公寓中哭着,更在江边哭着……
而那时候,她的哭泣,他却只能从事后的监控中,从别人的口中才知道。
如果那时候,在她哭泣的时候,他就在她的身边,那么现在一切的事情,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呢?
他不断的吸吮着她的眼泪,吞咽着她的每一滴泪。对他来说,是苦涩,是回忆,是救赎,更是在乞求着原谅……
仿佛眼前的她,和过去的她在交错着,仿佛只要她不哭了,那么他怎么样都可以……
可是,当她的声音喃喃地再次响起在他耳边的时候,却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为止冻结着,“如果笑笑不在的话,那么我一定也无法活下去。”
司见御整个人都愣住了,身体顺便变得冰凉。如果女儿真的有什么万一的话,她……会活不下去吗?
那么他呢?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她的话,他又要怎么活呢?!
“不可以!我不答应!我绝对不答应这种事!”司见御-用力的扣着关灿灿的下颚,狠狠地说着。
她的下颚被他捏得疼痛,昏暗的光线,还有她模糊的泪眼,都让她看不清此刻的他。
“你又有什么资格不答应呢?”她的声音沙哑地道,“我和你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的手脚,变得更加冰凉,“不会的,你不会和我没有关系的,如果你喜欢孩子的话,那么我们还可以有更多更多的孩子,我会和你生很多孩子,很多……”
就像是为了要证明什么似的,又像是害怕什么似的,他的唇突然狠狠得亲吻在了她的唇上,夺取着她口中的芬芳。
她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司见御,就算有再多的孩子,也取代不了笑笑!”就像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孩子,那么甚至还不及出生的孩子,同样的,也没有任何的孩子可以取代,“而且——”
黑暗中,她的声音透着一种冷意,“我这一生,只会有笑笑一个孩子,我不会,也不可能和你再生下任何的孩子!”
这句话,就像是锋利的剪刀,斩断着他所有的希望。
他的身体僵硬着,脸维持着被她所打的姿势,一动不动,就好像时间在他身上静止了一般。
过了良久,他才轻轻的一笑,“是吗……不会……哈哈……不会啊……灿灿,为什么,我最爱的人是你,可是让我最绝望的人,也是你呢?”
这个世界上,可以伤他的人,是她。
可以让他心痛的人,是她。
可以让他绝望的人,更是她。
如果没有爱上她的话,他不会知道这份心疼,这份绝望,可是到了现在,他也不后悔爱上了她。
“灿灿,你知道吗?你给我的绝望,甚至比杀了我还难受!”这是他对她说的话。
————艾玛,现在才码完~~今天更晚了点,么么哒~大家看文愉快~
第 263 章
263. 「263」回去(第一更)
如同母女连心一般,在关灿灿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同一时刻,司笑语也被噩梦惊醒着。而最先反应过来的,自然是和小家伙一起睡着的君容祈。
这两天,君容祈可以说完全是在和司笑语同进同出,吃住睡觉全在一起,看着一群佣人纷纷愕然。本以为自家少爷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扯了个小女孩来玩玩,结果倒好,看少爷的架势,好像还大有要长时间这样下去的意思。
而那些当初参与救出司笑语的那些君家密卫,则私下里忍不住的议论着,说这小女孩,好歹也是司见御的女儿,就算是私生女吧,但是也是目前所知的,司见御唯一的孩子。原本以为祈少爷去救小女孩,是为了和司家交好,可是现在瞧着,却又不像是这么回事,这人不还回去,交好也会变成交恶啊!
而且司见御是好相处的主儿吗?这些日子,这些密卫自然也知道除了警方之外,司家和青洪会那边也在一直搜寻着司笑语的下落,更别说司家还有位和君老爷子有得一拼的老爷子了!真不知道祈少爷最后要如何收拾这种局面。
可是奇怪的是,君家上下对这种行为都似默许似的,密卫的出动,还有君容祈这两天陪着司笑语呆在别墅这边,恐怕君家上下人人都知道了,但是却没人来别墅这边过问什么。
而此刻,君容祈拧开了床头的灯,就看到小家伙一脸呆滞的样子,小脸蛋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原本粉嫩红润的脸颊,此刻是苍白的。小小的身体,就像是寒冷,又像是害怕似的,不停地颤抖着,让君容祈的心不由得一拧,本能地把她抱进了怀中。
“怎么了?”他刻意地放低放柔着声音问道。
这一问倒好,就像是发动了开关,小家伙立刻嚎了起来,“妈咪,我要妈咪,呜呜呜呜……我想妈咪了,笑笑想妈咪,笑笑要见妈咪!”一边嚎着,一边眼泪还不断地涌出来,大有要水漫金山的趋势。
她的眼泪,总能让他浑身僵硬着,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除了重复地说着,“别哭了”之类的话,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停止眼泪。
“妈咪……妈咪……妈咪,笑笑在这里,妈咪为什么不来找笑笑,妈咪是不是不要笑笑了……呜呜呜……”小家伙继续嚎着,就像根本听不进他的话似的。
几天没见到母亲,显然已经是小家伙的极限了。上一次,好歹还有很多小朋友陪她玩,每天都有新鲜的东西接触着,还有新冒出来的对她很好的爹地,以至于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可是这一次,显然没那么多东西来分散她的注意力,而且刚才在梦里,小家伙梦到了自己的妈咪,但是不管她怎么喊,怎么叫,妈咪都像是没听到似的,让她突然有一种恐慌感,是不是……妈咪不要她了?!
这样一想,小家伙顿时更加害怕了,也哭得越加伤心。
君容祈用着僵硬的手指抹着小家伙脸上的泪珠,她的眼泪,沾湿着他的手指,竟是这样的灼热,而她的每一滴泪,都像是会令得他心脏的跳动变得更快,更躁动不安。
简直就像是——要爆炸似的!
如此的难受,却又如此的无法控制。
命依——是可以控制着君家人的生死,这是君家人口中一直流传着的话,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所指的并不仅仅只是命依可以让威胁着君家人死亡的疼痛消失而已,更多的却是命依可以轻易的控制着君家人的感情。
在历代,又有多少的君家人,是找到了命依,最后,却是因为得不到命依的所爱才死的。
在君家祠堂中那一篇篇的手札,再明白不过的诉说着这些事实。
那些君家人,不是死于对疼痛的绝望,而是死于对命依无法爱上自己的绝望。
可是即使如此,每一代身中血脉诅咒的君家人,却依然止不住渴望的要去寻找自己的命依,只因为如果被命依爱上的话,那么会是无法言喻的极致快乐。
而他将来,无论是绝望,还是快乐……都会是她来给予吗?君容祈低头看着怀中哭得完全像是被泪水浸泡的小人儿。
应该没可能吧,他的这些异状,不过是因为她是他命依的缘故,即使君家有太多关于命依的传说,也有过太多的君家人,爱上自己的命依,可以为对方生,为对方死。
可是他从来不以为,自己的一生,自己的感情,会被操纵在这样的小家伙手中。
她甚至弱小的他之用一只手,就可以彻底的解决了她!
当然,目前对君容祈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如何让小家伙止住哭泣。
要止住小家伙眼泪的最好方法,莫过于带把她还给司家,可是……还回去之后呢?他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日日夜夜的和她相对。
不管他将来是不是真的会像其他的君家人那样,爱上自己的命依,但是有一点,却是很对的,那就是君家的人,都会喜欢呆在自己命依的身边。
就像这两天她呆在他的身边,就让他的心情莫名的不错,当然——除了她哭泣的时候。
而经过这次的事情,司家那边势必会加重对她的保护,将来想要接近她,想要和她多相处些时间,只怕并不容易。
她还太小,如果他现在不能令她对他产生依恋的话,那么等她见到了她的父母后,只怕更加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了。
君容祈从来就不是那种富有同情心,会怜惜别人眼泪的人,可是此时此刻,为了她的眼泪,他却愿意去妥协着某件事。
“如果……现在让你回到你爹地妈咪的身边,你会忘了我吗?”他的脸凑近着她的面前,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响起。
原本还在一个劲儿哭着的司笑语,像是听到了他的这句话似的,终于停下了哭泣,只是整个人还一抽一抽的,有点喘不上气的样子。
她的小脸蛋,因为哭泣的关系,又涨得通红了,脸上满是泪水,就连睫毛上,都沾着一层晶莹的泪珠,随着她眼帘的扬起,而微微晃动着。
浸透着水雾的黑眸,定定地凝视着他,而他,又再次地问道,“会忘吗?”
“大哥哥……现在就会带我……去、去见爹地妈咪吗?”小家伙鼻子还在一抽一抽着,声音还有着哭过后的沙哑。
而且小家伙对这句话的注意力,显然只集中在了前半句上。
“对,我现在会带你回你爹地妈咪,不过交换的条件是,你以后不可以忘了我。”君容祈盯着她道,抬起手指,再一次的拭着她眼底还未干的泪痕。
小家伙显然听明白了这句话,虽然觉得大哥哥的话好奇怪,不过还是很认真的点点头。
君容祈走下床,打开了卧室里的大灯,顿时,房间里一片大放光明。
拿起了放在床头的手机,他拨通着电话,“外头准备好车子,一会儿我要送笑笑去司家。”
司笑语也在一旁听着这话,立刻骨碌碌的掀开了被子,开始脱着身上的睡裙,自己穿起了自己的小衣服。
因为司笑语被君容祈救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换洗的衣服,因此君容祈派人买了一堆她这个身高所穿的衣服,同一件的衣服,都买了好几个尺码,几乎塞满了卧室的整个衣柜。
小家伙一开始看着这些漂亮的衣服,还有点兴致给君容祈来点时装秀的表演,可是后来因为想着关灿灿,也没心情表演了。
对于一个四岁的小孩子,虽然司笑语的双手可以弹出流畅的琴音,不过穿起衣服裙子来,却显然不是那么的利索。
君容祈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司笑语的跟前,自发自动地帮着小家伙一起穿衣服,扣扣子,穿袜子,最后再套上了鞋子。末了,还怕晚上夜风凉,给小家伙找出了一顶可爱的小帽子戴着。
等一切都穿戴妥当了,君容祈抱起了司笑语,走出了别墅,别墅外,早已有一辆豪华的宾士车候着了。
小家伙搂着君容祈的脖子,眼睛睁大着,明显很清楚知道,这会儿是要去见父母,因此脸上满是兴奋之色,一扫之前哭鼻子的可怜凄惨状。
君容祈抱着司笑语坐进了后座,当车子发动的时候,小家伙转头朝着车窗外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副迫不及待的要早点见到父母的样子,还很是主动地对着前排开车的司机道,“司机叔叔,你要快点带我见到爹地妈咪哦!”
司机瞅瞅自家少爷有点拉下的脸色,干干一笑,没有作答。恐怕少爷现在是满心不情愿的把这位司家的小-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