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被背叛的痛苦,那种终于知道他不需要她的悲哀,又再度被此刻的情景所勾了起来,那无力的感觉,即使拼命的想要嘶吼,想要呐喊,想要说话,可是最终从喉咙口所涌出的,却只是无意义的“啊~啊~”声。

那一刻的情景,是压断了她心中所有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让她终于决定着要离开他!

而现在……和当年不同的是,房间中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而那琴音,是她所无比熟悉的,是当年她离开前,最后所做的曲子……那首她在车祸之后所写的描述着她心情的曲子。

尖锐想琴音,痛苦的压抑,都像是沉重到打不开的枷锁。

关灿灿怔住着,没有想到在五年后的今年,她还会在这里听到这首曲子。当年,正是她在找这张曲子的曲谱,才会想着再试一次,再和他谈一次,怀抱着某种希望的来找他,却真正让她绝望。

而现在,当她打开了这扇门,听到的,却还是这首曲子。

有些事情,就像冥冥之中有注定似的。

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他的眼睛缓缓地睁开,朝着她看了过来,琴音,随之停了下来。

司见御站起身,朝着关灿灿走了过来,当他看到她眼底的那抹一闪而逝地沉痛时,倏然间仿佛明白过来什么似的,猛地遮住了她的眼睛,“别去想了。”他的声音,沙哑地响起在了她的耳边,“如果当年,我早知道你在门外,看着这些,如果我知道你会来找我,如果我……”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当他从古管家的口中知道这些的时候,当他在她离开后,才把她所经历的那些,一点点的通过监控,通过别人的口述所拼凑起来的时候,那份痛苦、懊悔、自责几乎要淹没了他。

顿了一顿,他才继续道,“那时候,我就不会让你这样离开,我会告诉你,我最爱的人是你,唯一爱过的人也是你,除了你之外,我没有爱过其他人。会和方若岚……”

“会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她打断着他的话,抬起手把他遮挡着她视线的手拉下来,“那时候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你和谁在一起,其实都没关系。”

司见御的眸色一沉,低低地自嘲着,“是啊,那时候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

“你知道我每次弹这首曲子,在想着什么吗?”他突兀地道,再次打破着在这份沉默。

第 246 章

246. 「246」谎言也不愿意说

关灿灿微楞了一下,不明所以地望着司见御。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如梦似幻的微笑,“我在想着,如果那时候被车撞的那个人是我就好了,这样你就不会承受那么多的痛苦,也不会离开我。甚至我还想着,如果有一天我真被车撞了,你是不是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关灿灿的心脏,猛然地漏跳了一拍,“你在……开玩笑吗?”她声音有些干涩地道。

他浅笑盈盈,“你觉得我像是在对你开玩笑吗?”

她怔然着,他的眼神是认真的,在在表示着他没有在开玩笑,而是说真的。别开眼,她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而且……即使你被车撞了,我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你还真狠心呢。”他呢喃着,手指轻轻的撩动着她颊边的发丝。

她的身子往后退开了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司见御,我和你已经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了。所以有些事情,有些感情,我放下了,你也该放下了。”

“放下?”他怎么可能放得下,这份刻骨铭心的爱,如果放下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灿灿,我和你之间,并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即使我们接触了婚约,可是我还是笑笑的父亲!所以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永远都牵扯不清!”

关灿灿一窒,他是笑笑的父亲,而她是笑笑的母亲,只要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女儿,或许真的如他所说的,他们的关系永远都牵扯不清。

“要怎么样,你才肯让我见笑笑?”她深吸一口气问道。

“我说过的,只要你愿意重新爱上我,自然就可以见到笑笑了。”他道,“不过你可以放心,笑笑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好好的对她的,不会让她受苦。”

她当然知道,他不会苛待女儿,可是作为一个母亲,不能见到自己的孩子,却是最大的痛苦。她瞪着他道,“司见御,你已经伤过我一次了,你现在非要用女儿,再来伤我一次吗?”

他的脸色顿时又变得苍白了起来,身体僵直着,眼中染上了痛苦之色。过了许久,他才低低地道,“可是灿灿,除了这个之外,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你爱上我了。”

关灿灿晚上什么东西也没吃,就睡下了。她知道,以司见御的势力,除非他主动让她见女儿,否则她根本就见不到。

即使她报警,恐怕也无济于事。

尽管知道女儿不会有事,但是她满脑子却还是疯狂的想着女儿,想着她吃什么,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哭闹……想得太多,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却根本没有睡意。

倏地,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响起,然后又是关门声。

紧接着,是很轻微的脚步声,一步步地接近着床边。

关灿灿没有睁开眼睛,这个时候,能够走进这间卧室的人,想来也只有一个人而已。

片刻之后,脚步声没有了,而一双微凉的手,轻轻地碰触上了她的脸。

那手指,细细地划过着她的眉眼,她的鼻梁,她脸颊上每一寸肌肤,最后落在了她的唇瓣上。兴许是因为闭着眼睛的关系,所以这份触感,也变得越发的鲜明着。

她浑身僵直着,明明他的手指是微凉的,但是她却觉得仿佛在变得越发的灼热。突然,她的脸上感觉到了他的呼吸,紧接着,有湿润温暖的什么贴上了她的脸颊。

是他的唇!他在吻她!

她骤然的反应过来,身体变得越发的僵硬。而他的唇,沿着她的脸颊,一点点的亲吻到了她的唇瓣上,再顺着她的下颚,一路往下……

关灿灿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睁开眼睛,喊道,“别,住手!”

此刻,她的睡衣领口已经敞开了,最上方的两颗扣子也已经解开了。

而他正埋首在她的脖颈上,温润的唇瓣,贴着她颈上细嫩的肌肤。

他微微地抬头,漆黑的室内,令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模糊的轮廓而已。

“不想装着睡了吗?”夜风般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空气中。

她一个激灵,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是在装睡了吗?

他再度低下了头,唇这一次落在了她的肩膀处。她肩膀的部位,因为还有疤痕的存在,所以肌肤凹凸不平着。

他的唇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她的伤疤,细细地吻着,无限疼惜。

关灿灿只觉得疤痕处仿佛在燃烧似的,明明伤早就好了,但是这会儿却又热又痛!

“还疼吗?”他低问着。

她微咬着唇瓣,“五年了,早就已经不痛了。”

这一刻,他感觉到他呼吸的沉重。

“我想睡了,请你出去。”她道。

可是他却固执地抱着她,显然要和她一起睡。

她费力地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但是却没办法推开分毫,反而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很想这样抱着你睡,每一晚,我都在这样想着……”他把她摁进着自己的怀中,不断地说着。

“如果你是想要我的声音再帮你入睡的话,那么我可以现在找本书给你念,但是请别这样抱着我,我想我们现在的关系,并不适合这样。”关灿灿冷冷地道。

司见御搂着她的手猛然一僵,“那么我宁可选择这样抱着,你可以声音都不用发出。”比起入睡,他更想要的是这份抱住她的感觉,嗅着她身上的气息,这让他一颗彷徨的心得以安定。

关灿灿的脸被迫贴着司见御的胸口,她甚至不知道这会儿的司见御,眼睛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

他的意思是,他宁可失眠吗?

这五年来,他是在方若岚的声音中入睡的吗?又或者是还依靠着那些药物?

关灿灿不觉地想着,而耳边,听到的是他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那样的清晰,仿佛一如当年,他也是这样抱着她,而她,听着他的心跳声。

只是此时此刻,她和他,谁都没有睡着。

关灿灿顶着两只熊猫眼,一宿没有好好睡,然她整个看起来有些憔悴,反观司见御,却是精神很好,一点都看不出失眠的样子,只是他眼底的那抹青黑,却让她知道,她至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睡了,才会形成这种青黑。

第二天的早饭,关灿灿没有吃,而中饭,她依旧没有吃。

当司见御站在她的面前,看着桌上没有动过的饭菜,不觉问道,“怎么了,不喜欢这些菜吗?”

关灿灿抿着唇,这些菜,全都是她当年喜欢吃的,也都是按着她的口味所做的,可是——“我要见笑笑。”

他微蹙了一下眉,拉开椅子,在她的身边坐下,拿起了另一双干净的筷子,夹起了其中的一个墨鱼片,放到口中轻尝了一下,缓缓道,“还不错,这个厨子,是我特意从你当年喜欢吃的那家餐厅找来的,我记得你挺喜欢吃这个墨鱼片的。”

说着,他又夹起了一块墨鱼片,递到了她的唇边,“尝尝。”

她却看都不看唇边的墨鱼片,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重复着自己刚才的话,“我要见笑笑。”如果说他的依仗,是女儿的话,那么她的依仗,就是她自己。

他紧抿着唇,明白着她的意思。如果不让她看到孩子的话,那么她就会绝食。

明知道她是太过在意孩子,但是他的心中却有着一种怒气,她为了另一个人,甚至不惜损害身体,即使那个人——是他们的女儿。

而在怒意的同时,却也有着一种悲哀,“为什么,你宁愿绝食,也不愿意说一声你爱我呢?”

她抿唇不语。

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轻轻地蹲在了她的跟前,微仰着下颚,用着一种乞求的眼神看着她,“灿灿,只要你说你爱我,只要你说了,我也会相信,会带你去见女儿。”

他要的,只是她这一句话而已,只是要他再给她一份希望。

她的心神一震,他的眼神,让她的心仿佛被刺痛了一下,“我不会说的,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

他的睫毛颤了颤,声音带着一种颤意地道,“就算是谎言,也不愿意说吗?”

“是。”她的声音没有迟疑,语气是这样的坚决。

他蓦地笑了起来,笑声带着一抹苦涩和凄厉,“哈哈,真没想到,我司见御也会有今天,就连想要个谎言都要不到!”

“我要见笑笑!”这是她第三次开口说道。

“好,我让你见,你现在把些饭菜都吃了,我马上就让你见!”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下一刻,关灿灿没有迟疑的端起了手中的碗,开始不断地扒饭,夹在,一口一口地吃着,吃得飞快,也吃得狼狈。

她的双颊被饭菜弄得胀鼓鼓的,拼命地在吞咽着,甚至有些连咀嚼都来不及,就好像是要争分夺秒,迫不及待地要见女儿。

可是她越是这样,却让他越是胸口有着一阵阵的刺痛。

桌上的菜很多,早已超出了她的饭量了,可是她还在拼命的吃着,吃得满脸通红,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第 247 章

247. 「247」我们结婚吧

“够了!”司见御一把拎住了关灿灿的胳膊,制止她再吃下去。要是真把桌上的这些菜全部吃完,只怕她会活活胀死。

她费力地咽下着口中的菜,喘了口气,脸色这才恢复了些正常,“不是你让我全部都吃完吗?”

他的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握着她胳膊的手不觉收紧着,她只觉得胳膊上不断地传来着一阵阵的痛意,但是她却没有喊疼,只是直直地瞪视着他。

“好,我带你去见她!”他道,这是他的妥协,他对她的妥协。只因为他舍不得看到她伤害她自己的身体。

司见御拽着关灿灿,一路来到了宅邸外,把她塞进了门外停着的一辆宾士车上。

虽然车内的座椅很是柔软,但是关灿灿还是摔得有点七晕八素,司见御坐在了她的旁边,对着前排的司机报上了一个地址。

这是一个她很是陌生的地址,并不是以前她曾去过的地方。

司机开着车,一路上,车内寂静无声。司见御沉着一张脸,任谁都能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恐怕是差到了极点。

司机战战兢兢地开着车,不敢去猜测司见御和关灿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见御低着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他又有些失控了,就算拼命的压抑着自己,就算告诉过自己无数次,就算她拒绝他在多次,也是理所当然的,他要一步步地让她再度爱上自己,可是刚才,他却还是痛着,也同样的弄痛了她吧。

关灿灿不知道此刻司见御究竟在想些什么,她满脑子只想着要快点见到女儿。

车子莫约开了半个小时,开进了一带别墅区,而关灿灿倏然注意到,这些别墅的造型,并不是平时看到的那些,而是一个个像是童话世界中的屋子。

简直——就像是进入了一个童话街似的。

B市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一个地方了?!至少在五年前,她可以确定这些是没有的。而且要建造出这样的一片别墅建筑,也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

而在街道的尽头,她看到了一个小型的游乐园,游乐园中,有许多孩子们所喜欢的娱乐设施。

车子停在了游乐场前,关灿灿跟着司见御下了车,相比较其他的游乐场,这个游乐场有些空荡荡的。

难道女儿是在这个游乐场中?!关灿灿心中猜测着。

不过这个游乐场,除了没见到什么游客外,关灿灿倒是看到不少的工作人员,每个游乐设置前,都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在。

走了几分钟后,她听到了一窜银铃似的笑声。

关灿灿几乎立刻就认出了,那是女儿的笑声!

她本能地顺着声音奔上前,就看到自己的女儿正在玩着旋转木马,而一起玩的,还有十来个年龄相仿的小孩,并且同时有好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随身保护着。

关灿灿有些傻眼,完全没料到见到的会是这样一幅情景。

突然,司笑语看到了关灿灿和司见御,兴奋地嚷道,“爹地,妈咪!”说着,还冲着他们兴奋的扬扬手,等到旋转木马一停,小家伙立刻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跳了下来,然后迈动着两条小短腿朝着关灿灿冲了过来!

“妈咪,我好想你!”小家伙一头扎进了关灿灿的怀中,亲昵的蹭着她的胸口,“不过爹地说妈咪有事情,要笑笑乖乖的,笑笑有当一个乖孩子!”

关灿灿只觉得一颗彷徨的心终于落了地,只有把女儿搂在怀中,她才感觉自己仿佛又活了过来。

摸着女儿的脑袋,关灿灿关心地问道,“这两天都是怎么过的?”

“弹琴啊,玩啊……对了,还认识了好多小朋友!我还教他们德语和英语呢。”小家伙掰着手指头道,随即就拉着关灿灿到那一群小孩跟前,显然要把自个儿的母亲介绍给她新认识的这些朋友。

关灿灿心中满腹的疑问,这些孩子都是哪些人的孩子?为什么会有一群4、5岁的孩子陪着笑笑呢?!只是她知道,这些疑问,都需要司见御来给她解答。

介绍完毕了朋友后,司笑语一手拉着关灿灿,又一手拉着司见御,显然很高兴地道,“妈咪,爹地,我们一起玩,好不好!爹地说,这个游乐园,他要送给笑笑呢!”

关灿灿吓了一跳,一整个游乐园?!

她原本以为这个游乐园,是司见御为了女儿租下的,却没想到,根本就是他的。

“还有那些好可爱的房子,爹地说,全都是给笑笑的,笑笑喜欢哪个房子,就可以住哪个房子。”小家伙继续扔下惊人的消息,令得关灿灿又是一阵愕然。

如果说这些东西,是司见御临时准备起来给笑笑的,根本不可能,不论是游乐场,还是那些造型童话的别墅,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弄出来的,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

可是在此之前,司见御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笑笑的存在!

司笑语显然不清楚自个儿母亲心中的满腹疑问,这会儿的她,只是享受着和父母一起玩的乐趣。这还是第一次,她和爹地妈咪一起在游乐场的。

“爹地以后会常常陪我玩吗?”在刚玩了咖啡杯后,小家伙抬头看着司见御道,认真的神情,还有那带着期盼的眼神,让司见御的心中蓦地一软。

他看着灿灿的眼神,是否也是这样的期盼?

应该是更浓烈吧,因为他的期盼,远胜于一切。

司见御蹲下了身子,视线几乎与女儿平行,“你希望我常常陪着你玩吗?”

小家伙立刻点着脑袋。

“那好,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玩,陪着你长大,以前没有陪你,而以后我会加倍的陪你。”司见御一边说着,一边扬起眼帘,看着关灿灿道,“灿灿,你说对吗?”

司笑语不由得也转头看想了关灿灿。

两双相似的眼睛,又一次同时注视着她。

她知道,他在让她骑虎难下,在让她不得不顺着他的话回答,可是面对着女儿这样希翼的眼神,她却不想要打碎。抿了抿唇,关灿灿开口道,“如果笑笑希望爹地陪你的话,那以后可以多找爹地来陪你。”

小家伙的脸上,顿时满是灿烂的笑容,可是关灿灿却是五味参杂。

这是孩子的天性吗?即使笑笑是在外国长大,即使外国的单亲家庭,并不像国内这样少,也有不少孩子,是没有父亲或者没有母亲的,笑笑在那儿,并不显得异类,而她也从来没表现出有多渴望拥有一个父亲的样子。

可是……在笑笑遇见了司见御后,却明显的有着一种依恋。

她知道,这种依恋,并不是司见御给了笑笑多少东西,而是发自女儿内心的一种依恋。

司见御抱起着小家伙,柔声地道,“笑笑,妈咪会说谎吗?”

“不会!”小家伙立刻很严肃地表示着,“妈咪从来不对笑笑说谎的!”

“哦?所以刚才妈咪说的话,应该会说话算数,对吗?”司见御道,这话,看着像是在问司笑语,实则却是在对关灿灿说。

“嗯。”小家伙又重重地点了点脑袋,以表示自个儿的妈咪是多么诚实可靠的人。

司见御意味深长地看着关灿灿,继续陪着女儿玩,而关灿灿却沉默着。

小家伙的精力有限,又玩了一会儿,便打着哈欠,趴在了司见御的肩膀上沉沉地睡着了。关灿灿想要接过女儿,但是司见御道,“不用,我抱着就好。”

小家伙的脑袋趴在他的肩膀上,嫩嫩的小手还勾住着他的脖颈,嘴巴里一坨口水渗出,沾湿着他的衣服,可是他却没有丝毫厌恶的感觉,只觉得可爱得紧,甚至看着小家伙的睡颜,会让他想到,关灿灿小的时候,是否也是这个样子。

女儿的很多地方,总会让他联想到了灿灿!

“女儿你已经见到了,她很好。”司见御道。

“这两天,她都是在这儿吗?”关灿灿问道。

“对。我有专门的人照顾她,保护她。”

“那这个游乐场和那些童话造型的房子,又是怎么回事?”

她问着她心底的疑惑,而他的表情,而他的表情有着些微的变化,“是我准备着,给我们的孩子的。”

她怔了怔,失口道,“怎么可能,你那时候根本不知道笑笑的存在!”

他瞥了一眼趴在肩上沉睡的小家伙,再抬眸看着她,“是啊,我不知道。”声音,竟是透着一抹苍凉,“所以,我只是在想着,如果我们将来还能再有孩子的话,我该给这个孩子什么,他(她)又会喜欢什么?这个游乐场,还有那些屋子,就是我给幻想中的孩子的礼物,许多东西,都是我亲手准备的,每一年孩子会需要的东西,衣服、鞋子、玩具……”

关灿灿怔然着,只是因为一份幻想,就可以准备这么多的东西吗?

耳边,仿佛又听到了司见御说着,“可是现在,你真的给了我一个孩子。灿灿,和我结婚吧!”

他浅笑盈盈,目光灼灼,那眼神,是势在必得。

而她,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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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8 章

248. 「248」曾经去过的地方(月票125票加更)

关灿灿觉得,自己仿佛是听错了,仿佛时间在倒回着,倒回着曾经美好的那一幕,他向她求着婚,而周围是家人们的祝福。

可是现在——

“你……在说什么?”她不确定地问道。

“我们结婚吧。”他重复了一遍道,“我要和你结婚,我要你爱上我,我们原本早该在五年前结婚的,现在,已经迟了五年了!”

她沉默着,过了片刻才道,“是因为笑笑吗?”

“如果我说是为了给笑笑一个完整的家庭,让她像别的孩子一样,有着父母的陪伴,这样,你就会答应和我结婚吗?就会爱我吗?”他反问道。

她一窒,如果是为了女儿,她该答应吗?!

她的犹豫,却让他自嘲一笑,“我很想要这样说,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这样或许你会答应,可是灿灿,我想要娶你,和孩子无关,只是因为我自己而已。是我司见御,想要娶关灿灿!”

她该是他的妻子的,五年前就该是的,只是这一切,却是被他自己生生给毁掉着。

“告诉我,要怎么样,才可以弥补你所受过的伤害;告诉我,要怎么样,才可以抚平你所承受过的痛苦?”他定定地看着她,这样地问道,而她,却一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口。

是有太多的话想要说,却又有太多的话,如今再说已经毫无意义。

天色,不觉暗了下来,夜晚,当关灿灿搂着女儿,在女儿睡着后,她却是怔怔地看着女儿的睡颜,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司见御所说过的话。

这会儿,司见御没有再拆开她和笑笑,笑笑甚至在临睡前,还特意跑到了司见御的面前,在他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晚安吻,而以前,只有穆昂才有着这个待遇。

笑笑咯咯地笑着,搂着司见御的脖子,撒娇地说着,“爹地,晚安。”那是舔犊之情。

而她,真的该给笑笑一个完整的家庭吗?关灿灿想着……片刻之后,她缓缓的站起身,轻轻地退出了女儿的卧房。

当她走到走廊的时候,看到了古管家。五年的岁月,古管家看起来也更加苍老了些。

“司见御现在在哪儿?”她上前问道。

“少爷在琴房。”古管家道。

关灿灿微怔了一下,随即转身,朝着琴房走了过去。

“关小-姐。”古管家出声喊住了关灿灿,“自从你离开后,少爷只要一回到老宅这边,每晚都会在琴房里不停地弹,一直弹到两只手都肿了,还在弹着。陆先生当初还警告少爷,如果他再这样弹下去的话,只怕过不了几年,他的手就会废了,可是少爷却还是照样地弹。”简直就像是一种自我惩罚似的。

古管家还记得有一次,他实在忍不住,劝着少爷道,“少爷,别再弹了,如果你的手真的废了,那该怎么办?!”

可是少爷却是满不在乎地回着他,“如果真的废了,那么就废了吧,如果不弹的话,我会感觉不到灿灿的!只有弹着她的曲子,我才会觉得,她好像就在我身边,好像还没有离开。”

那一刻,古管家终于明白了,对方是着了魔,发了疯!

“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关小-姐你能劝劝少爷,恐怕也只有你说的话,少爷才会听了。”古管家道

“我知道了。”关灿灿轻喃着,缓缓地走向了琴房。

当她推开琴房的那一刹那,尖锐而撕裂般的琴声,再一次地响起在了她的耳边。

依然还是那一首曲子,而他却已经不知道弹了多久了。

即使手会废,他还是要弹吗?

“够了!别再弹了!”她猛然地道。声音不响,几乎被琴声所盖过。

可是下一刻,琴声却还是戛然而止。他转头,朝着她看了过来,显然是听到了她刚才的话。

寂静的琴房中,仿佛还残留着刚才的乐声。关灿灿走到了司见御的跟前,拉起了他的手,看着他已经红肿的手指。

显然,他至少已经弹了好几个小时,所以手指才会这样。

而他,静静地任由她看着他的手,接受着她的摆弄。这是相遇后,她第一次主动地抓住他的手,第一次主动的靠近着他。

心脏,在砰然地加速着跳动,他的眼看着她,有种痴了的感觉。

“你弹了多久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了寂静的琴房中。

“没多久。”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怎么了,没有陪着笑笑睡吗?”

“她已经睡着了。”她道。

他突然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所以,你特意来琴房,只是你自己想来找我,对吗?”

她的手被他牢牢地握在手心中,可是这一次,她却一反常态的没有挣扎,只是垂着眼眸,看着两人的手,“现在有空吗?”

她不答反问,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却随即道,“有。”只要是她,他什么时候都会有空。

“那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她再次地开口道。

“好。”他柔声回答道。

她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突然之间,他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好像,刚才明明是握住的,明明是无比贴近的,可是转眼间,却什么都没有了。

不会的,她已经在他身边了,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他已经不是什么都没有!他在心中这样地安慰着自己,跟上了走出着琴房的她。

关灿灿一路走到了宅邸的门口,夜晚的空气,带着一份冷寂。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他道,“你的车呢?”

“在车库。”司见御道。

“那车钥匙呢?”她再问道。

“在我身上。”他回道,“你想去哪儿?”

可是她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径自走到了车库前,车库里,倒是放着好几辆豪车,每一辆都是数百数千万的豪车。

她朝着他伸出了手,手心平摊着,摆明着是讨要着什么。

司见御眸光闪了闪,从身上摸出了车钥匙,放在了关灿灿的手心中。

“是哪辆车?”她再次地问道。

他走到了其中一辆法拉利前,“是这辆。”

她走到了车前,打开了车门,眼看着就要坐进驾驶座上的时候,他倏然地拉住了她的胳膊,“让我来开。”

她瞥着他,他的手握着她的胳膊,很紧,却也同时有着一种微微的颤意,就好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似的。

他在害怕着什么?!怕她开车吗?还是怕她……

“我开。”她道。

“不!不要开车!”他的声音骤然一响,随即,他像是也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了,又压下了音量道,“你告诉我,你想去哪儿,我都可以开车带你过去。”

“可是我想自己开!”关灿灿坚持道,抬起手,一点点地掰开着司见御扣着她胳膊的手指,“在国外,我也常常开车,所以,不会有事的。”

他的唇动了动,看着她坐在了驾驶座上,却终究是没再说什么,转而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只是当她发动着车子,把车子驶出了车库,在路上行驶着的时候,他的脸上,却还是有着浓浓的担忧。不是怕他自己的安全,只是担心着她的安全。

自从她发生了车祸后,他就怕她开车,甚至他无数次地在想着,在自责着,如果当年他没有让她去学开车的话,她就不会发生车祸了,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了。

然而,当她把车开上大路的时候,当她越来越接近目的地的时候,他的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而脸色有些发白。

这条路,是通向那个地方的必经之路,她现在要带他去的地方,是那里吗?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而在停下的那一刻,他脸上的血色,也已经褪尽。

关灿灿解开了安全带,打开了车门,径自下车,朝着江边慢慢的走去。

现在,时间已经接近着凌晨,江边的人也很少,一眼望去,只有很少的几个身影。而江面,一如那一晚,那样漆黑深沉,冷风吹过,江面上波浪不断时沉时浮,击打着江壁,发出着啪啪的水声。

司见御手指艰难的解开着安全带,明明平时很轻易可以解开的,可是这会儿,就像是牢固的绳索一般,让他觉得这样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地困难。

推开着车门,他有些踉跄的走下了车。他的眼,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这个地方,这五年来,他来过无数次,每一次的来,都是痛彻心扉,全身都被着悔恨所淹没。

想象着她在这里,是什么样的心情,又是什么样的表情。

而现在,却是她亲自把他带来了这里,他不敢去多想,不敢去多问,只怕一切都会是他不能负担之重。

关灿灿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司见御。

可是她的目光越平静,却越是让他心慌。她明明距离他只有几步之遥,明明只要再走几步,就可以到她面前,为什么他却会觉得,他和她之间,仿佛隔着很长很长的距离,长到很可能他用尽一生,都无法真正地靠近着她。

“这里,是我离开前一晚,来过的地方。”她缓缓的张开口,对着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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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9 章

249. 「249」声音原来是种讽刺

司见御的脸色更加苍白,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跟前,这短短的几步路,却像是在耗尽着身体所有的力量似的。

“我知道。”他声音干涩地吐出了这三个字。在她离开后,他一步步地还原着她离开前的轨迹,从古管家的口中,从穆昂的口中,知道了她曾经来过这里。

她轻轻一笑,笑容却有些飘渺,“那你一定不知道,我在这里,当时到底是在想什么吧。”因为那些,她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可是现在,她却想要完完整整地告诉他。

关灿灿慢慢地前方走去,而司见御则跟在她的身后,她越来越接近江面,直到她的脚尖距离江面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猛然地从她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不要!”他低喊着,双臂紧得要命,还带着一丝微颤,似乎深怕她会这样一头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