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臣媳不是这个意思!臣媳的身体自己清楚,王太医居然说臣媳没有怀孕,这怎么可能!臣媳斗胆,请父皇另请太医过来,臣媳想保住这个孩子!”
玉芝兰脸上没有血色,眼里却是苦苦的哀求。
夏侯楠这时候也清醒过来,跪在了夏侯君宇面前。
“父皇!儿臣已经是个废人了,玉芝兰肚子里是儿臣唯一的血脉,请父皇看在儿臣可怜的份儿上,留给儿臣一丝念想吧!求父皇救救儿臣的孩子!”
夏侯楠这样说,也是认定了王太医说的是假话,气得王太医胡子抖动,退到了一边。
原本是过年,夏侯君宇不想闹得那么不开心,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关乎皇家声誉,不弄清楚不行,他便耐着性子让向进去另请太医。
夏侯楠此刻已经笃定王太医和玉绯烟是一伙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勾搭起来,但他已经是草木皆兵,怕再来一个坑人的太医,就提出了这个过分的要求。
“父皇,不是儿臣多心,儿臣现在胆小的很,害怕太医说的话都是一样,能不能请您另寻药师?”
这是蹬鼻子上脸?
玉绯烟真是为夏侯楠的智商捉急。
见场上的气氛尴尬,夏侯雪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有一个人选——”看到夏侯楠和玉芝兰被逼到这个地步,夏侯雪心里有些同情他们。
“药王阁的弟子程冠中最近就在京城,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高级药师,医术了得,不如请他过来!”
“好吧!”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夏侯君宇点了点头。
见皇上答应了自己的提议,夏侯雪高兴地冲夏侯楠点了点头,让他千万放心。
夏侯雪以前和夏侯楠的关系不错。
在她印象中,这个皇兄一直都是温和善良的君子,虽然他现在被废,夏侯雪对父皇的决断也不敢多说什么,可她内心里还是很亲近夏侯楠。
有了夏侯雪的示意,夏侯楠好歹放心了一些。
看来,当初和皇后的女儿搞好关系,还是有一定帮助的!
安慰了夏侯楠,夏侯雪一回头,就看到了夏侯君宇扫过的眼神。
好冷——
夏侯雪打了个寒颤,父皇刚才的眼神好可怕!这是怎么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夏侯君宇。
夏侯雪猜不出缘由,坐在皇上身边的刘皇后早就把夏侯君宇的心思揣摩透了。
看到自己女儿还是蠢呼呼,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刘皇后恨不得上前去揪她的耳朵。
刘皇后早就叮嘱夏侯雪,不许和夏侯楠接触,不许搀和夏侯楠的事情。
偏偏这时候,夏侯雪站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兄妹情深似的,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个蠢东西!
王太医,那是皇上的亲信!
他刚刚进阶为药圣,医术那是没话说!皇上也极其信任他。
这件事情明摆着就是玉芝兰假装怀孕,蒙蔽皇上,皇上早就相信了王太医的话,只有夏侯雪还乐颠颠地往上凑!
蠢货啊!
真是气死人的塞口肉!
感受到夏侯君宇身上的冷漠,刘皇后是有苦无处说,只能端坐着,保持自己的皇后威仪。
皇上这样的态度,分明就是要冷落夏侯雪的节奏。
刘皇后不能帮夏侯雪分辨,只能在心里盘算着,回去后如何教夏侯雪重新讨得圣上欢心!毕竟,这么多年来,皇上看在那个人份儿上,始终对夏侯雪多一份宠爱,这一次应该也能过关吧!
一直等了很久,玉芝兰都感受到自己的血开始发凉了,程冠中才进宫。
他原本就形象不错,如今穿着药王阁弟子的青衫,就更显得挺拔英俊。
一进大殿,程冠中就引来了许多人的瞩目,其中还包括贵族少女们的眼光,让程冠中很洋洋自得。
药师,还是药王阁的弟子,说出去就加分!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高级药师,日后的成就必定在霍神医之上,让程冠中更是觉得自己了不起!
“见过皇上!”
程冠中行礼之后,上前为玉芝兰诊治。
一时间,殿里静悄悄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程冠中,等待着结果。
“王妃体质偏寒,月事的时候痛经很正常。”
检查结束,程冠中站起来,拿手帕擦了擦手,“我给你开一些暖宫的药丸,否则你这样很难怀孕!”
等了这么久,等到的却是和王太医一样的结果,玉芝兰完全呆住了。
“你是说,我没有怀孕?”
“是啊!”程冠中点点头。
“王妃以后要注意,不能吃生冷的东西,夏天也不能贪凉。宫寒可不是小毛病!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调理好身体,来年你就会怀上孩子的!”
程冠中这样一说,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药师是来搞笑的吗?
夏侯楠都那样了,你就算给玉芝兰吃仙丹,她一个女人,自己也没办法怀孕啊!
除非…玉芝兰给蟒郡王戴绿帽子!
众人脑海里瞬间出现夏侯楠头上绿油油一片的情景。
程冠中刚到京城没多久,自然不知道夏侯楠的事情,见他们二人还是呆滞的模样,程冠中有心想亲近夏侯楠,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爷,王妃只是月事来了,你不用紧张。其实求子要顺其自然,心情舒畅,更有利于怀孕!这一条男女都适用!”
如果不是在宫宴上,玉绯烟差点儿对程冠中伸出大拇指。
大哥,你是小李飞刀的传人吗?
你这刀法是极好!
软刀子下的,刀刀都割在夏侯楠的心头上!好刀!好刀法啊!
没有蛋的公鸡,你让他怎么播种?这不是啪啪打脸吗?
一想到雪公主迫不及待找来程冠中来,想帮夏侯楠,没想到适得其反,玉绯烟就在心里暗自叫好。
玉芝兰,面对我这种神一样的敌人,你还有夏侯雪这种猪一样的队友拖后腿,不灭了你,真是天理难容啊!
“程药师,你说的是真的吗?”夏侯雪有些呆滞。
“是的,公主!”
“你胡说!你们都合伙骗我!”玉芝兰的美梦破碎,她怎么都不肯相信这个事实,“公主,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联合外人欺负我!”
玉芝兰如诉如泣地控诉夏侯雪,就连夏侯楠看这个妹妹的眼神也阴晴不定。
夏侯雪这会儿非常紧张,她只想着帮夏侯楠,拉他一把,没想到结果是这样。
看到夏侯楠含恨的眼睛,夏侯雪有些内疚。
四皇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给你拆台的…
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夏侯雪很是委屈,想开口解释,被刘皇后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够了!”
事实就摆在眼前,这小两口还这样,夏侯君宇彻底恼了。
“你们很好!竟然敢假怀孕来欺骗朕!谁给你们的胆子!”
“哼!东山再起?夏侯楠,朕还活着,朕还在这里,你却还在做春秋大梦!朕以为这么久,你多少会反思,朕也不想对自己的骨肉赶尽杀绝,结果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夏侯君宇大发脾气,所有人都跪下,大呼“请陛下息怒”,夏侯楠也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父皇,儿臣冤枉啊!”
“是徐太医说芝兰怀了孕,儿臣满心欢喜,很期待这个孩儿!儿臣怎么有胆子欺骗父皇呢,真的是徐太医说的,儿臣丝毫不敢隐瞒!”
见夏侯楠还在狡辩,皇上彻底对他死了心。
“好,既然你说是徐太医的错,朕就宣他进宫,你们好好对质!朕看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又等了好一会儿,徐太医一阵小跑地进了大殿,刚见到夏侯君宇,他就跪下来磕头。
“陛下,臣有罪!”
“噢?你有什么罪?”
夏侯君宇冷冷地看着徐太医,想看看他要说什么。
“陛下,臣不该帮着蟒郡王欺骗陛下。”
“蟒郡王以臣的家人做要挟,逼臣,让臣说王妃有了身孕。臣知道这是死罪,可是臣年幼的小孙子在蟒郡王手里,臣家里五代单传,臣不能不考虑自己孙子的性命啊…”
徐太医说到最后,竟然伤心地嚎啕大哭起来。
“徐太医,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夏侯楠没想到徐太医会反咬一口,跳起来就去掐徐太医的脖子。“谁让你这么做的!你为什么害我?为什么!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你说啊!”
“殿下,你把臣的孙子还来!臣求求你了!”
见夏侯楠要杀自己,徐太医也不是吃素的,和夏侯楠就在大殿上扭打起来。
徐太医是药师出身,战斗力差,没一会儿就被夏侯楠打得鼻青脸肿,鼻子嘴巴冒血。
“混账!你们给朕住手!”
夏侯君宇头疼地按着太阳穴,命人分开他们。这个年对皇上来说,真是糟糕透了!
“父皇,徐太医陷害儿臣!儿臣没做过这样的混账事!”
“皇上,臣罪该万死,您要杀要剐,臣都认了。只是臣孙儿年幼,又被蟒郡王掳走当人质,臣担心他小孩儿家受了惊吓,请陛下帮臣救出臣的孙子!”
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说自己是受害者,就连玉芝兰也哭得眼泪汪汪,说自己是被徐太医害了。
夏侯君宇的脸色变幻莫测,除了这三个当事人,其他人都紧闭着嘴,等待着皇上的判决。
玉绯烟在一旁看着热闹。
不过,她已经确定肯定,无论真相如何,夏侯楠都完蛋了。
夏侯君宇这一次已经选择了相信徐太医的话。
夏侯楠彻底输了!
方才徐太医提到了孙子被夏侯楠带走当“人质”,无疑是戳中了夏侯君宇的痛楚。
他也是父亲,他的孩子也曾经被人强行带走,远在异国他乡,当了十年质子。
这样切身的痛,夏侯君宇体会过,所以感同身受,即便徐太医欺骗了他,他也会认为徐太医是迫于夏侯楠的压力,为了保住孙儿的性命,才做了糊涂事。
夏侯君宇会因此对徐太医网开一面。
果然,没多久,楚因就出现在大殿,怀里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孩童。
“皇上,臣在蟒郡王府找到了这个孩子。”
“狗剩!”
徐太医也顾不得自己狼狈,哆嗦地站起来,从楚因怀里接过孩子。
“爷爷!”小娃一看到徐太医,连忙抱着他的脖子,“爷爷,我怕!爷爷,我要回家!”
“好好!别哭,狗剩,爷爷带你回家…”
祖孙团聚,原本是让人感动热泪盈眶的画面。可是徐太医的那一声“狗剩”,让夏侯君宇沉重的脸瞬间崩溃。
这是什么名字,怎么这么难听啊!
“皇上,在民间,百姓通常给儿女起贱名,认为这样的孩子好养活,能平安长大。”
看出夏侯君宇的不解,刘皇后在旁边轻声解释道。
“原来如此,朕明白了。原来皇后知道的还挺多!”夏侯君宇点点头,对刘皇后的态度稍微温和,也让刘皇后紧张的心松弛了一些。
之后,夏侯擎天当众宣布了对夏侯楠和玉芝兰的处置。
这二人被贬为庶人,逐出京城,永世不得回京。
听到这个消息,玉芝兰直接晕了过去,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被楚因绑着,连夜丢出了京城。
城外,楚因解开捆绑夏侯楠和玉芝兰的绳子,说了句好自为之,就转身离开了。
大半夜,突然出现两个衣着华丽的人,在城外游荡的十几个二流子不怀好意的围了过来,将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的夏侯楠和玉芝兰团团围住。
“哟,这是哪儿来的贵人啊!衣服这么华美,看上去不是普通人穿的啊!还有这发钗,这玛瑙戒指,金项链,都挺不错的啊!”
这些人一边说,一边把夏侯楠和玉芝兰身上的饰物抢走。
“你们大胆!我是郡王妃,你们不能这样!”
看到自己最喜欢的金步摇被抢走,玉芝兰想夺回来,却被人一拽,直接落入那人怀里。
“郡王妃?嘿嘿,你要是王妃,那我就是王爷了!小娘子,你身上涂得什么香啊?闻着不错啊——”
男人粗俗的声音在玉芝兰耳边响起,她的下巴被人捏住,对方一边像看牲口一样,审视着她的五官,一边对她动手动脚,扯下她宫服的腰带。
“殿下,救我——”
玉芝兰平时飞扬跋扈,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当时就吓呆了。
“小娘子,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你看,那个小白脸都自顾不暇了,哪里顾得上你呢!”
顺着小流氓的指向,玉芝兰看到夏侯楠被好几个人拳打脚踢地痛揍着。
夏侯楠身手虽然不错,但哪里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更何况这些人各个手里拿着棍子,下手没轻重之分。没一会儿,夏侯楠就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任由人凌辱。
“兄弟们,这娘们细皮嫩肉的,不错!咱们今年这个除夕可以吃肉了,还是鲜肉!她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比花楼的姑娘可好多了!这是天送给咱们的新年礼物啊!”
“哈哈,何止她啊,这男的也不错!大哥,那娘们我就不跟你争了,我要这个小白脸!”
“郭老三,你真是重口啊!好吧,今天大家随便玩儿!等玩腻了,就把他们卖到花楼去。一个当龟公,一个当花娘,换的银钱归大家!”
“好耶!”
只等身上衣服被剥光,玉芝兰才意识到自己落到什么样的环境里,可她躲不掉,逃不了,只能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比起玉芝兰,夏侯楠受到了更大的折磨。
这群人似乎特别“照顾”他,一直折腾到大天亮,夏侯楠浑身是血,不成人形,只剩下一口气。
“大哥,他们都这样了,恐怕花楼不会要了!”
叫郭老三的流氓满意地咂吧着嘴巴,“要不,直接宰了吧!”
“杀了他们,那怎么行!”
想到黑衣人的吩咐,领头的人冷笑着,嘴里说出来的话更加无情。
“把他们两个拔了舌头,挖了眼睛,挑断手脚筋络,卖给马戏班子,让他们一辈子都听到世人的嘲笑,却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吧!”
“大哥,你真毒!”
郭老三吐了吐舌头,乖乖下去执行。
做完这一切,其他人带着夏侯楠和玉芝兰去找马戏班子,被郭老三叫大哥的人去了个偏僻的地方,一个黑衣蒙面人正在这里等着他。
“大爷,您吩咐的事情小的都做好了!”
看到黑衣人,男人立刻点头哈腰,讨好的笑着。
黑衣人二话没说,丢给他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只等黑衣人走远,男人才打开袋子。
妈呀!金子!
男人双眼冒光,口水差点儿掉在地上。
金灿灿的镜子,满满一袋都是金币,瞬间亮瞎了男人的眼睛。
他,他爸妈,他爷爷奶奶,三辈子看到的钱都没有这一袋子的金币多!
发财了!
我发大财了!
男人连忙把钱袋揣兜里装好,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问题,才小跑着离开。
玉绯烟并不知道雪夜里发生的事情,夏侯楠和玉芝兰的下场是他们自找的,她才没有功夫去打探他们的消息。
忠义公府里,玉绯烟在为去斗药大会做准备。
斗药大会一月底在落霞谷,也就是药王阁的所在地举行。
从京城到落霞谷,距离很远,她得赶快动身才行。
玉绯烟早就想好了,让玉惊雷对外说她要闭关修炼,免得别人把玉罗刹和她联系起来。
不过走之前,玉绯烟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提升忠义公府的亲卫们的实力。
上一次周家能顺利进入玉家,除了浙夏筠这个叛徒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亲卫的实力不强。
这些亲卫是玉惊雷从战场上带下来的。
论在战场上的杀敌,整体配合,他们各个都顶呱呱。可是单打独斗,论武功实力,却只是武师水平,连大武师都没有,实在是太差了。
玉绯烟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离开会什么时候回来,她不放心玉老爷子,所以在走之前,要整出一支强悍的队伍,留给玉惊雷防身用。
在忠义公府遭遇周家的攻击时,非常巧,原本不忠心,属于南山夫人的人全部被杀死了,留下的都是对玉惊雷忠心耿耿的亲卫。
玉芝兰在感叹神之手太强大了,玉家运气太特么好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把这件事情按在了夏侯擎天身上。
凭他的本事,完全可以做到这些。
她竟然没有发现,这个嚣张跋扈的男人还有这种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习惯!
经过这段时间观察,玉绯烟确定这些亲卫的确值得信任,便专心打造他们:
“白色的药丸内服,服药之后立刻进药汤里泡澡。记住,最少要泡一个时辰,要是能泡三个时辰,是最好不过!只是…我怕你们坚持不下来!”
“兄弟们,大小姐这是看不起我们呢!你们说怎么办?”
老魁知道玉绯烟是随和性子,跟她开起了玩笑。
“我们是不是应该泡上三个时辰!让大小姐无话可说!”
有老魁起头,其他人也嚷嚷了起来,“是!不能让大小姐笑话我们!必须泡三个时辰!谁泡不到三个时辰,谁就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