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再在心中告诉自己不用紧张,此刻旖滟的心跳也纷乱起来,偏凤帝修只站在远处瞧着她,竟也不上前来掀盖头。旖滟到底有些顶不住了,率先开口,道:“做什么呢?傻了吗?”
她一开口却发现声音竟带着一股奇怪的柔媚,不觉懊恼地咬了下唇,凤帝修却是心神一荡,依旧瞧着她纤柔的身影不动。旖滟因是瞧不见,只透过红盖头看到凤帝修一个模糊的人影,也不知他此刻到底在瞧些什么,又是何样的表情,不由地便被那灼热的目光盯地坐立难安,心跳愈乱,她羞恼起来,伸手便自行扯掉了红盖头,瞪着水润清透的美眸回视凤帝修,恼道:“可恶!你到底在看什么!?”
那盖头一掀开,凤帝修只觉一阵晃眼,只见旖滟粉黛薄施的丽颜此刻因羞恼而嫣红若朝霞晕染,明眸似嗔似羞,红唇轻轻嘟起,那芳菲妩媚,瑰姿艳逸的模样,简直是百般难描,纵然凤帝修早已在心中梦中不知描摹了多少她穿嫁衣的模样,如今还是心猝然一震,只能痴痴然盯着旖滟而无法回神。
旖滟原是气恼凤帝修故意急她,这才一个着急自行掀开了盖头,此刻将凤帝修俊美面容之上清晰可见的惊艳,还有他幽深眼眸中某种令人心情的色彩瞧清,旖滟双颊绯红愈发难以消褪,竟是感受更加难以喘息了。心跳越来越乱,她索性一抖盖头再度往头上盖去,道:“不挑盖头傻愣什么!”
她手中盖头尚未落于头顶,凤帝修的身影已瞬息到了近前,一把扣住了她的手,笑道:“滟滟才傻,盖头掀都掀了还盖上做什么?嗯?”
旖滟本就是羞地不愿和凤帝修对视,这才掀了又盖,此刻见他凤眸轻扬,里头分明有调侃的笑纹荡漾,她面上更热,嘴硬道:“谁叫你站着不动,这盖头又厚又严,我又闷又热,都要憋坏了。”
凤帝修用指腹轻抚旖滟的脸颊,挑眉道:“哦?滟滟脸色这般红原来是热的?既如此,为夫岂能不替娘子分忧?”
他说着手已滑到了旖滟的腰间,轻轻一扯,腰带便散了开来,被他随手丢在了床下。旖滟哪想他才几句话便动上了手,心下一慌,忍不住道:“哎,你做什么!”
凤帝修却是一个俯身将旖滟推倒在了床上,炙热的身体就势便压了下来,笑道:“滟滟热,为夫自然是替滟滟宽衣了。再者说,洞房花烛夜,滟滟难道不知为夫要做什么?为夫等这一日太久了,娘子最是善解人意,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莫辜负了这好时光,嗯?”
说话间凤帝修的声音已低沉起来,旖滟说起来并不是不知男女情事的,和凤帝修也算有几次火热的亲密,可临到此时,到底是大姑娘头一回,莫名便被凤帝修闹的心慌意怯,禁不住去推凤帝修,道:“合卺酒,合卺酒都还没喝呢。”
凤帝修三两下除去旖滟的外衫,抽出空来,手一扬,那桌子上两只龙凤酒杯便被掌力吸起飞了过来,旖滟知他前些时日在天宙闭关武功又有突破,可却不想竟已能隔空取物,瞪了瞪眼,那两只酒杯已被他稳稳抓在了手中,滴酒不漏,他竟也不给她,只仰头,手一扬,那两只酒杯中的酒水便滑进了口中。
接着他将酒杯随手一丢俯身便吻住了旖滟的樱唇,淡淡的酒香通过他的口哺进她的唇齿,他的舌也顺势探了进来,旖滟微惊,本能地挣了下,脑袋一晃,凤帝修的手已趁机抖落了她一头珠钗,穿进她的秀发,牢牢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他的舌强势抵上她的,迫使她饮下口中酒水,于他一起沉醉,吻有些急切算不得温柔,极尽掠夺地侵占她的芳唇。他的气息有些不稳,灼热的呼吸抚上她的脸颊,令那股暧昧和躁动更浓烈了几分。
旖滟渐渐迷失在这样的吻中,头脑开始迷糊,身子渐渐柔软发热,可就在此时,凤帝修却离了她的唇,埋头在她颈边儿吐息数下,低声喃道:“滟滟,我终于娶到你了”
旖滟睁开迷蒙水润的眸子,凤帝修却是抬起头来,笑着捏了捏她的翘鼻,道:“起来吧,定然饿坏了,为夫陪娘子用膳。”
他说着竟当真松开她坐起身来,旖滟被他这一番突然的转变闹的一愣,遂本能地抓了他的手,道:“你不是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吗,怎么又”
凤帝修却笑,俯身又咬了下旖滟被吸允的嫣红的唇,才道:“为夫是恨不能一口吞食了滟滟,可这春宵一刻值千金也不能饿坏了滟滟啊,为夫还没那般急色。”
瞧清凤帝修眸中的清明,旖滟才算明白,敢情这厮方才竟是故意逗她呢,可怜她身体已被他点了一把火,他倒好轻飘飘一句话又要撤了。
旖滟只觉一阵羞恼,想着一会用完膳还要经历一次方才的折磨,她更觉亏的恁大。身上被挑起的燥热尚未消褪,旖滟本就是退到一定地步便定绝地反击的性子,此刻羞恼够了,登时心生色胆,冲着凤帝修便是柔媚一笑,接着她抬身便抱住了凤帝修的脖颈,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夫君俊美伟岸,委实惑人,夫君不色急,妾却是色急了呢。”
她说话间大胆热情地缠上凤帝修,目光直接,坦白,毫无做作地写着渴望,再无躲避地于他对视。
凤帝修哪里能抵得住她如是折磨,一个咬牙已扣住她的腰肢将她再度压在了床榻之上,眯着眼哑声道:“滟滟,这可是你自找的。”
旖滟却挑衅一笑,媚眼如丝,道:“啰嗦!”
凤帝修双眸幽暗之色更甚,扑下来堵住她的唇,手上动作几分粗鲁地直接扯裂嫁衣,激烈,火热,空气中刹那间满是最原始的躁动气息。
轻垂的帐幔随晚风摇曳,朦胧的灯影下交叠的身影惹人脸红,雕烫金龙凤的喜烛燃去一半,火苗忽闪,半明半暗的光线却掩不去满室旖旎。
此刻位于轩辕城千里的苏城之中,月已上中天,小城的人们早已沉入了梦乡。城西的一角不起眼的院中,莫云璃一袭单衣孤身站在树影下,遥望着东方,身影几分寥落的孤寂。
东屋中,楼青青跪在临窗的太师椅上,透过一线窗缝瞧着莫云璃单薄的身影。自夕阳西下,莫云璃便站在那里了,到如今已有三四个时辰,他竟是一动未动。东边,那正是轩辕城的方向。
自知道天宙皇帝有毁亲霓裳公主的意思,莫云璃便将他们的这一趟中紫之行提前了,带着她匆匆离开天宙来到中紫。他们刚进中紫,却听到的是霓裳公主和无双太子将于数日后轩辕公主府大婚的消息。当时莫云璃唇角那自嘲一笑尚印在楼青青的眼前,此后他们便自然而然地放缓的行程。到了这苏城,不过一日之程,竟是足足行了三日。进苏城后,更是滞留了下来。
楼青青知道,莫云璃是不愿过早到轩辕城,不想亲眼看着霓裳公主出嫁,更怕那种满城相庆的情景,是怕承受不住那种喧天的热闹吗,还是恐那样的热闹会将自己遮掩的孤寂映地更加无所遁形?没想到表哥竟也有害怕逃避之时,楼青青心下涩然。纵然双膝已跪地有些麻木,浑身已被中紫冬日寂寥的寒风吹的凉透,却依旧未曾挪动。她只是想默默的陪着那个沉寂而立的身影,纵然他并不知道,起码她知道,此刻他不是孤单的,还有她一直在他的身旁,从未离开。
显然,这日对影而立于孤月之下的并非莫云璃一人,距苏城西千里的中紫边关安然城中,楚青依靠坐在军营外的瞭望台上,月影稀疏映着墙头上因日久而黯不可见的斑驳血迹,显得那般苍凉,一如他此刻楚楚作痛的心。
他昂头又灌下一口烈酒,酒气如腹带起一股火烧火燎的激热,可怎么都压不住心头悲戚涩然,他呵呵一笑,素来朗然的面上满是自嘲,喃声道:“要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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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滟和凤帝修于中紫大婚的消息传到天乾国却已是在数日之后,天乾的皇宫之中,夜倾一个用力,手中禀报消息的纸条已被揉成了碎屑纷纷从掌心滑落,他面色沉冷的若一块万年亦再难消融的寒冰。因恼怒,银牙已在不觉间紧咬起来,额上青筋暴露,可这等的情绪外露也难以消散心中无以言语的不甘,愤怒和难受,他豁然起身,一个横扫竟是将龙案上的奏折物件等尽数扫到了地上。
窗外穿过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却压不住一身的冷意,身前龙袍上张牙舞爪的龙爪却在阳光映照下,金丝闪烁,显得更加狰狞威仪。
白子清单膝跪在殿中,他是夜倾的心腹,主子对霓裳公主的那些心思他自然是早已洞察。霓裳公主大婚的消息,他早便知道主子听后定会不悦,可却也未曾料想到,此消息竟可令素来沉冷的主子失态至此。
夜倾将萧靥儿送到天宙皇帝身边,又令紫薇阁将旖滟乃天眼图上祸国妖女的消息透露给天宙皇帝,就是为了阻止旖滟和凤帝修在一起。他以为凤帝修不会为了旖滟忤逆一向疼爱他的父皇,更不敢背负不孝的骂名,和娶妖女置天宙于不顾的恶名。岂料凤帝修竟可对旖滟做至此等地步,凤帝修如今作为,简直就是爱美人而不爱江山!
夜倾前日时日忙于登基,故此虽是明白了自己对旖滟的心意,却也不曾再入中紫。待天乾国的形势大定,稳坐大宝,暗探却已传来消息,旖滟于凤帝修竟是定情了。故此,他只能令萧靥儿坏旖滟和凤帝修的好事,期望两人能生嫌隙。夜倾已安排好天乾国的事宜,准备好了再度前往中紫国,可事与愿违,他的中紫之行尚未付诸行动,却已没了必要。那个女子,已然成为了他人妇。
天眼图上有旖滟的画像,紫薇阁的掌阁道长无尘道长给他批命,说天眼图上此女子乃他的克星,因有此女凤星临空,他方会紫薇帝星晦暗,难入帝宫。若想帝星入宫,必要见此女除之。可他却爱上了那女子,却是舍不得了,爱却难以得之,难道当真她天定了是他的克星,他的魔障吗?!
夜倾双眸浮现嗜血的混沌之色,他撑着龙案闭眸半响,方骤然睁开眼眸。
他不信,即便是魔障,她也必得呆在他的身边,既是克星,那便将这克星囚在身边,即便毁之,他也做不到看她在死敌的怀中巧笑嫣然!
夜倾深吸一口气,再度缓缓在龙椅中坐下,神情却已恢复了平静,道:“令天香公主准备下,于南沙国和亲。”
将高雪莹送往南沙和亲乃是早便定下的战略,因中紫国晚宴上旖滟揭穿夜倾欲发兵天下的企图,这才迟迟未曾落实此事,如今旖滟和凤帝修大婚,夜倾到底是等不得了,他此令一下,白子清身影微震了下,沉声应道:“属下这便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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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滟和凤帝修大婚的消息传回天盛国,天盛皇帝亦是龙颜震怒,他虽子嗣众多,但待嫡子凤帝修却从来不同,对这个皇储他算的上偏疼了,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儿子竟会如此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忤逆于他,而且为的是一个天眼图上已预言了的妖女!
妖女祸国,天盛皇帝越发深信此事,他前后派出两队人马到中紫国召凤帝修归国,然而这两队人马却皆是有去无回,无双太子亦是迟迟不归。
天盛皇帝气怒之下,传于无双太子素来交好的八皇子青王凤意扬,令其亲执圣旨,再度赶往中紫。
青王凤意扬一行抵达轩辕城时,已是旖滟和凤帝修大婚两月之后。冬日的寒冷早已被初春的暖风带走,修院之中花木复苏,处处都洋溢着明媚的春色。
春日微醺的风抚过院角开地繁华的海棠,带起一阵清香送进了东厢房。房中,阳光透过窗外树缝落下一道道光线,安静的似连光线下小细尘漂浮的声音都能静心听到。
蓦然却有一道柔和舒缓的声音响起,若空寂山谷中溪水流过一般,那声音非但不叫人觉得突兀,反和这一室安静融合。
“放松,深呼吸,对想象你是一朵云彩,轻盈、万念俱空地飘浮在辽阔蓝天上的云彩好,很好时间回到你六岁的时候,那日天气极好,就像今日一样,有暖暖的风,明媚的阳光,你清晨起来到花园中亲手采了一束海棠花想要送给母亲插瓶,到了母亲的房前,你脚步轻轻地靠近窗户,却听到母亲和父亲的低声说话声,原来他们正在商量你的婚事,母亲说,青青从小就爱跟着姨母家的璃儿,楼莫两家世代姻亲,舍不得青青长大后嫁到旁的人家吃苦,有意将青青许配给璃表哥,青青当时是不是很快乐呢?”
旖滟坐在靠东墙的屏风旁,这舒缓的声音正是她发出,而不远处躺在莲花游鱼雕纹美人榻上正闭着眼睛的正是楼青青,她神情平和似已沉睡,却回答道:“是,我好高兴,表哥比我大六岁,那时已是天宙国最引人称赞的少年,我再没见过比表哥更好看,更聪明的男孩了”
旖滟又道:“青青是从那个时候便认定了璃表哥,爱慕表哥的吗?”
楼青青唇角浮现甜而羞涩的笑意,道:“表哥那么好,青青越长越大,每天都期许变得更漂亮,快快长大,成为最漂亮的新娘嫁给表哥。”
旖滟见她神情宁馨安然,再度问道:“青青后来长大了,可璃表哥却似乎只将青青当妹妹疼爱,璃表哥不愿意娶青青,青青和璃表哥也未曾定亲,璃表哥不愿意的事情没人能够勉强,总有一日他会迎娶喜欢的女子。”
楼青青听到旖滟这话,神情蓦然变得激动起来,她似无法安宁的摇着头,五官都痛苦的皱在了一起,有些语无伦次地道:“不会的,不会的,璃表哥一向疼爱青青,青青一受伤,璃表哥就舍不得,都陪在青青床边儿谁都不见了璃表哥最爱的女人已经嫁人了,璃表哥不会再爱上旁人,他会娶我,会娶我,青青会成为璃表哥的新娘。”
旖滟抿了下唇,乘机再问,道:“青青自残都是为了挽留璃表哥吗?青青有没有想过,这样璃表哥也会厌烦,他会讨厌青青的。”
楼青青因旖滟的话面上露出惶恐,痛苦和挣扎之色来,道:“我我只能这么做,我害怕害怕表哥不要我了,我自伤,表哥才不会不管我,他会娶我。”
旖滟双眸一眯,又问,道:“为何青青不自残会害怕璃表哥不要青青?青青在害怕什么?”
这下楼青青面色大变,似梦魇了一般,她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面上痛苦,即便未曾完全清醒她脸上血色也尽数褪去,接着她开始抬手抓头,像是想要将里头那些惊吓到她的可怕画面生生抠出来。
旖滟见此,知道无法再催眠上去,叹了一下,抬手在楼青青几处穴道上点过,又在她耳边低喃,安抚着令她沉睡过去,结束了今日的催眠治疗。
从莫云璃那里,旖滟已清楚发生在楼青青身上的事情。那年莫云璃离京办差,才方十二岁的楼青青因久日不见心爱的表哥便郁郁寡欢,苏华楠便提出和楼青青偷溜出京去寻莫云璃的建议,彼时两个小姑娘年轻幼稚,又皆是天之骄女,被家人保护的极好,只以为凭借学到的功夫便可行走天下。
两人溜出京城,结果便出了意外,后竟是被贩卖到了不干净的地方。苏华楠运气略好一些,逃了出来,待其带着莫云璃去救楼青青时,却已晚了。
自那以后楼青青便自闭起来,后来更是落下了癔病。因楼青青当年是寻莫云璃而去,故此莫云璃对其一直有愧疚之心。
而楼青青分明是无法对此事忘怀,这才用自残来挽留莫云璃,她会生出癔病来,旖滟以为,一来是内心深处害怕面对那件事,二来,楼青青怕也知道她有了病,莫云璃反倒不能抛弃于她。遭受打击,加之这些内心暗示,便使得楼青青患上了癔病。
旖滟要为楼青青治病便得慢慢引导楼青青去面对她不肯面对的事情,经过这几次催眠治疗,虽已比之前好了许多,可一触及关键之处,楼青青还是如此情绪激烈。看来还得慢慢来,免得适得其反。
旖滟安抚好楼青青,将被子给她盖上,出了房却见莫云璃站在月洞门边儿,神情有些恹恹的,旖滟心知他定听到了屋中的动静,回身关上了门,这才走向莫云璃。
门吱呀一声响,莫云璃已是回过神,待旖滟转身从他清润的面容之上已瞧不出一丝失态,旖滟走过去,莫云璃便笑着道:“辛苦。”
旖滟扬眉,道:“下午茶若能吃上青青做的琉璃糕,再喝上一口莫丞相亲手做的药膳鲜鱼汤,再多的辛苦也都没了。”
莫云璃岂能不明白,旖滟这是在给他和楼青青制造相处的机会,心中微苦,面上却失声而笑,道:“好。”
旖滟这才指指屋中,道:“治疗效果还不错,你也莫着急,照这般,最多一年,她定能痊愈。睡下了,你去瞧瞧她吧。”
她言罢,迈步向院外去。旖滟一向不喜欢懦弱之人,也没多么多同情心,对楼青青的做法,她更是厌恶的很,但她却有些感动于楼青青对莫云璃的执着,一个人能对另一个人做到孤注一掷,这并不容易。虽则楼青青这般其实伤害了莫云璃,但那并非楼青青的本意,癔病已然令她丧失理智。而且于楼青青相处,她发现楼青青其实是挺单纯良善的一个女子,她本来的性情当是明媚阳光的。
莫云璃对旖滟的心思并未放下,旖滟岂能瞧不出来,她无心搅合莫云璃和楼青青的事,却点到为止,希望莫云璃能够早日释怀,给他自己一个不再孤单的机会,那个人可以不是楼青青,旖滟只出于朋友之谊,不希望莫云璃一直执着于虚妄。
旖滟出了院,恰见金宝脚步匆匆往修院而来,她站定,扬眉瞧着金宝到了近前,道:“何事?”
金宝如今早已视旖滟和凤帝修一般,皆是主子,躬身行了一礼,却道:“皇上又派人来了,已进了轩辕城。”
这已是第三批来召唤凤帝修归国的队伍了,旖滟扬眉,道:“这回派的是何人?想必你们皇帝已没剩多少耐心了,叫本宫猜猜,这回派来的人,身份定然不一般,该和夫君关系还不错。青王殿下,既然到了,又何必藏头露尾的,还不打算现身吗?”
金宝一愣,他并未感受到四下有旁人啊,他四望之时,却闻一道清爽干净的声音却自东面传出,“霓裳公主,果然名不虚传。”
旖滟闻声扭头望去,就见东边的高墙上多了道身影,那是个穿着石青色圆领长袍的年轻男子,腰间束着犀角带,缀着玉佩荷包,尚未及冠,只束发盘了一个篆,插着根简单的竹簪。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眼睛灿若繁星,炯炯有神,眉眼倒和凤帝修有两分相似,故令旖滟心生好感。
这在墙头上现身的可不正是青王凤意扬,他见旖滟望来,嘿嘿一笑,几分跳脱的少年阳光模样,自墙头上一跃而下,道:“还是皇嫂厉害,弟弟我刚在墙后猫下,皇嫂便发觉了。弟弟佩服啊!”
他言罢一脚踹向金宝,道:“金矮子,武功退步了啊,就你这样如何保护得了皇兄皇嫂!走,走,别站在这儿碍爷的眼。”
金宝显然和凤意扬是极熟悉的,闻言也不介意,马马虎虎行了个退礼转身便去了。
旖滟亦转身却是往修院走去,凤意扬见旖滟二话不说便走,忙紧跟而上,道:“皇嫂,臣弟可不是来棒打鸳鸯的,皇嫂且莫误会啊!皇嫂这般人物,莫说皇兄瞧了喜欢,便是臣弟看了也打心眼为皇兄欢喜,皇兄杀人如麻,有人样没人性,也不知哪辈子修了德,竟能娶上皇嫂这等女子”
他话音未落,旖滟却含笑撇了他一眼,道:“但愿你当着你皇兄的面儿还能这般说。”
凤意扬尚未答话,不远处修院月洞门便传来凤帝修微沉的声音,“说什么呢?!”
凤意扬望去,当即璀璨一笑,道:“臣弟请皇兄安,皇兄这一离京便是数月不归,走时也不说上一声带上臣弟,臣弟备是思念,正和皇嫂说,皇兄丰神俊朗,皇嫂倾国倾城,当真是天作地和的一双璧人。”
凤帝修也不计较他先前的胡言乱语,只道:“门在你身后,来做父皇说客的,慢走,不送。”
凤意扬却是满露惊色,道:“皇兄这说的是什么话,臣弟这皇嫂都叫了,还能是来做说客劝皇兄回去的?臣弟好不容易出京,这中紫国还是打出娘胎头一回来,打眼一瞄,中紫国的佳人还真不少,虽是没皇嫂这样的国色,可也都惹人爱怜,臣弟这趟来,说什么也得呆个一年半载,将这中紫山水游个够才成。皇嫂是堂堂霓裳公主,可得为臣弟撑腰啊。”
旖滟无声而笑,凤意扬却从怀中摸出了一份明黄色的圣旨来,丢给凤帝修,道:“父皇的圣旨,皇兄爱怎样怎样,父皇还有口谕,‘逆子,他若再不肯回来便再莫回来了!朕不少儿子,这天盛国也不少太子。’。圣旨宣了,口谕传了,臣弟逛轩辕城去,皇嫂记得晚上给弟弟留口饭啊!”
凤意扬言罢,竟当真不再多言,脚下一蹬,施展轻功,片刻便没了影。
旖滟扬眉走向凤帝修,道:“回去吧,如今春暖花开,一路倒能赏些美景,我吩咐紫儿收拾行装,咱们这两日便启程。”
凤帝修却握了旖滟的手,道:“不是说想去云岚山赏桃花的吗?我明日便陪你去。”
凤帝修那父皇虽则在女色上有些糊涂,可待凤帝修却也算疼爱,天眼图旖滟和凤帝修虽嗤之以鼻,但紫薇阁在这星云大陆却是信奉者众,那天眼图更是威名赫赫,敬畏者多,其中更不乏各国国君贵胄,古人一向迷信。天盛皇帝听信她乃祸国之人,又有那天眼图为证,会做出毁亲一事,旖滟虽怒,但也不会因此便挑唆凤帝修于其父皇的关系,更不想因此事而让心爱的男人为难。
他为了她肯忤逆父皇,在这重孝道,重君臣的古代已是难得,旖滟懂爱后倒也懂得了宽容,做为天盛皇帝,凤帝修父皇所做,倒也能够理解。
旖滟皱皱鼻子,道:“早晚都是要回去的,更何况,我也不想一直背着个祸国妖女的名头,虽说这妖女都是倾国倾城的,我听着还觉不错,可谁叫这称号是夜倾和萧靥儿按在我身上的呢,我便不那么欢喜了,更不喜欢萧靥儿做我的庶母呢。是时候去收拾她了!”
听旖滟提及萧靥儿,凤帝修眸中杀意幽暗一闪,不由冷声道:“庶母?哼,她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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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滟和凤帝修离开轩辕城回天盛国的行程很快便定在了三日后,只待到了出发那日,凤帝修早上醒来,却只在身畔发现了一张纸条,上头是旖滟龙飞凤舞的一行字:夫君,我们天盛见!
昨夜睡的沉时,却是旖滟点了他的睡穴,竟是夜半独自离开了。凤帝修捏着那纸条,实在不明旖滟这是何意,只夫妻刚刚新婚,这女人便给他闹分离,这令凤帝修清俊的剑眉立即便拧了起来。
而此刻旖滟早已骑着流霞奔驰在五百里之外通往天盛方城的官道上,而方城不过天盛一个极不起眼的小城,那里唯一能引起旖滟关注的只有一点。
方城乃是紫薇阁天眼图绘制者苍山子道长的家乡,紫薇阁最早便建在此处,后因苍山子扬名在天乾国建了主阁,可方城却依旧保留着紫薇阁的分阁。那些刚入紫薇阁的小道童便皆在方城的紫薇阁中修习,自然那里也留有不少紫薇阁的德高望重的老道长,教授这些小道童。
十日后,旖滟便抵达了方城,她此行目的明确,一进方城便直奔无云山上的紫薇阁。
“修身为道,必要资性纯良之人”
清晨的阳光洒下淡薄的金光,紫薇阁的小道童们却已跪坐在万仙堂中由老道长引着诵完了早经,正聆听训诫,院中却突然传来一个沥沥如水的女声。
“资性纯良?老道士屁话连篇,你们紫薇阁的乾阳道长便是个鬼话连篇,阿谀奉承,诡诈献媚,卑鄙无耻,贪图富贵,欺师灭祖的混帐东西,这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群臭老道士便莫在此处那这些教义来哄骗这些幼小孩童了吧!”
随着这沥沥如水的一阵骂,只见一个红衣女子自墙外施展轻功飞进院中,她姿态轻盈,清晨的阳光照映在她的身后,似有五彩的光线笼罩在身,红衣飞舞,墨发轻扬,翩然竟若仙子临世。
道教虽是有女道士,然则紫薇阁却是从不收女弟子,故此这紫薇阁就没响起过女人的声音,此女突然已这般姿态到来,令得殿中小道童们纷纷愣住,几位老道长也愕了半响都回不过神来。
待旖滟在院中站定,身份最高的华阳道长才沉喝一声,“紫薇阁圣地,岂容你胡说八道,来者何人,安敢如此造次!劝你速速离开,紫薇阁可不予计较!”
这华阳道长长得却是一身仙骨,一头白发,白须白眉,满脸红润之光,额上连半条皱纹都没有,武功据说也还不错,旖滟早调查过紫薇阁,也见到过华阳道长的画像,见他出声,又是嗤笑一声,道:“不予计较?华阳老道,你是指望你们外头那些看家的臭道士们来救场呢?抱歉,他们只怕是来不了呢。”
旖滟言罢,嗖嗖嗖地数十道黑影同时跃上了院墙,这些人面容凶残,气质冷凝,一瞧便是训练有素,杀人如麻的暗卫。
华阳道长早便洞察外头有不少高手靠近,也料想只怕紫薇阁留着看门的道士皆已被控制,可此刻瞧见这般情景,也不由面色微变。
道士们平时自然也是习武的,可又怎能敌得过生来便以练武为使命,以杀人为目的的贵胄人家的暗卫?更何况旖滟的这些暗卫,一些是君卿洌所赠,一些乃盛易阳重金养出,又经过旖滟的提点教导,如今已是精锐中的精锐。旖滟带着他们无声无息杀进此处也不过用了短短两柱香时候。
见华阳道长色变,旖滟娇俏一笑,又道:“臭老道士,本宫连日赶路,又累又渴,你先亲自去给本宫沏上一壶好茶来润润口!”
旖滟言罢,华阳道长尚未答话,倒是其身旁一个中年道长沉声道:“放肆!哪里来的黄毛小丫头!”
他的话落下,华阳道长已开口道:“霓裳公主远来是客,子安,去给公主沏茶。”
旖滟闻言倒笑了,道:“果然还是老道士通透些,知道本宫是有仇必报的性子,定会寻上门来。既是如此,本宫便也不客套了,茶,本宫说了要华阳道长来沏,臭老道士最好快些,待本宫用罢也好血洗你这些徒子徒孙一窝子神棍!”
旖滟说话间已是满脸煞气,一殿小道童见到这等阵势,又听旖滟要血洗此处,登时瑟瑟发抖,华阳道长却并不变色,只道:“公主双目明澈,天苍朗阔,日月齐明,乃是良善之人,万不会屠戮无辜,又何必吓唬老道这些徒子徒孙们。”
旖滟不由挑起眉来,咯咯而笑,复眯起眼来盯着华阳道长,道:“臭老道莫不会以为说几句好话,拍尽本宫马屁,本宫便不会计较和你紫薇阁的仇了吧?影一,这些臭道士不信本宫是来杀人的,去,先杀个小道童叫他们睁着狗眼好好瞧瞧。”
影一闻声应命,掠向殿中一众小童,他一出手,华阳道长便拍出一掌来,然则他拦下了影一,影七却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便抓了个小童,捏小鸡仔一般捏住其咽喉,眼见那小道童脸色已涨红,登时殿中小道童们大惊失色,纷纷尖叫。
华阳道长见此盯向旖滟,道:“慢着,公主血洗紫薇阁,难道是要让紫薇阁的预言被坐实了吗?公主今日血洗紫薇阁,明日公主便是祸国殃民,滥杀无辜,心狠手辣,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
旖滟讥嘲而笑,道:“既然紫薇阁都预言本宫是妖女了,本宫不坐实了它,那才是亏呢。动手!”
华阳道长被逼至此境,怎会不明白旖滟是要做什么,他们算命精准也就比旁人多了些玲珑心肝,能洞察旁人所不能,能做到有威望的老道长,华阳道长若连旖滟的目的都瞧不出,那便算是白白修道了。
他长叹一声,道:“乾阳道长有违师祖组训,欺世盗名,误解天眼图,老道愿替公主正名,清理门户,重整紫薇阁。”
华阳道长实是如今紫薇阁阁主乾阳道长的师兄,其师傅原属意其执掌紫薇阁,然其只求悟道清修,却不愿打理俗务,故此才由乾阳道长坐上了阁主之位,说来,这华阳道长在民间的威望却因此而更高一些。
旖滟此来,自不是真的要血洗紫薇阁,不过是一招釜底抽薪,要紫薇阁收回之前的预言,将说出的话给她完完整整地吞回去罢了!
闻言,她面上即刻露出明媚笑意来,道:“老道长果然识时务,既然老道长这样上道!本宫又怎好再伤及幼小生命呢,影七,将那孩子放了,瞧,脸都青了,快给输口真气吧。”
影七原就手下有分寸,一口真气输进去,那道童紫青的面色便有了好转,旖滟似笑非笑瞧向华阳道长,道:“天眼图上到底有没有言本宫是祸国妖女,华阳道长心里清楚!乾阳道长被夜倾收买,诬陷本宫,华阳道长拨乱反正乃是职责所在,该不会以为给公主正名,之前的事儿便算完了吧?”
天眼图华阳道长自然是清楚的,天眼图留下的最后一幅图,并未说图中女子是妖女,只言此女将于天下一统有莫大关系。苍山子也未曾对此留下只言片语,故此旖滟所言倒也不错。
华阳真人抚须一叹,道:“公主所言不假。”
旖滟又是满意一笑,她虽没见过天眼图,但她却深信自己不可能会祸国殃民,也不可能害的凤帝修背负骂名。她讥嘲一笑,才道:“既是如此,紫薇阁便得弥补本宫,本宫这等命相,分明便是凤女临世,母仪天下的命格,得之而必得天下,国泰民安!”
旖滟这是在教华阳道长如何批命呢,华阳道长活了这么久,即便是偶遇那不敬紫薇阁的不羁之人,也不敢像旖滟这般胡言乱语,竟对天眼图如此不屑一顾,随意更改。他虽不敢说能像师祖苍山子一般预言精准,然于人看命的本事却还是有的。
旖滟的面相,却是富贵泼天,母仪天下之命。也是因此,他才会在方才轻易便妥协。此刻听闻旖滟的话,他神情沉肃,竟是掐指一算,方道:“公主却乃母仪天下之命,老道明日便随公主下山,澄清与天下。”
有华阳真人此言,民心所向,对凤帝修和天盛国帮助极大,旖滟才不管华阳老道因何这般轻易便从了她,只点头无比和善地一笑,由衷称赞,道:“如此甚好,紫薇阁果然是名不虚传,道长亦道法高深,本宫得罪了,道长见谅,见谅。”
旖滟前后变化如此之大,饶是华阳道长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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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盛京都云歌城,一早城门大开,守城兵勇们翘首望着远处窃窃私语。
“太子殿下真回京了?也不知那霓裳公主是不是跟着来了,都说霓裳公主倾国倾城,若是来了,定要好好看个清楚。”
“说什么呢,那霓裳公主再美又如何,那是紫薇阁预言的祸国妖女,她最好永远别到我们天盛国来。”
“快快住口!不要命了,敢非议太子殿下之事!”
一声呵斥,城门士兵骤然惊的面色一肃,再不敢多言一句。极快,城门外便遥遥传来了马蹄声,接着代表东宫的伏虎玄金大旗已呼卷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凤帝修曾多次打着此旗出军和凯旋,兵勇们对此旗早已再熟悉不过,太子仪仗尚未到,城门兵勇已豁然跪地。
片刻,凤帝修一袭太子朝服高坐胭脂之上,一马当前冲进了城门,官道早有兵勇清道,凤帝修驰马如飞,直往皇宫而去。然他刚转过一条官道,却突然一提马缰,胭脂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凤帝修却已目光如箭盯向东边的一处客栈门前人群。
他的目光并未费力找寻,瞬息间便锁定了一个身影,接着他双眸一眯,人已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瞬间便到了那人群前,竟是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少年男子,接着在众目睽睽下他一把扣住那少年腰肢,抱了人却是直接进了客栈。
这突来的一幕,实在太惊人了,人们尚未反应过来,死寂中就听见那少年似惊呼了一声,接着便被太子殿下抱着消失在了街道上。
而客栈中,凤帝修抱着少年身影飞纵,直接便上了二楼,踢开一间房门便入了屋。砰地一声,房门紧接着被甩上,他将怀中那青衣少年往门板上重重一压,俯身便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少年挣扎了两下,发出两声似告饶的呜呜声,见凤帝修全然不为所动,不由捶打起他的肩背来,凤帝修却冷笑一声,一口咬在少年唇上,少年吃疼,立刻讨好地伸出舌头像小猫一般舔了舔凤帝修的薄唇。激烈的吻渐转缠绵起来,待少年因呼吸不畅再度去捶凤帝修,他才退开,却是扣住了少年的下巴,声音低哑,道:“本事大啊,敢趁为夫睡着,点为夫睡穴逃跑,谁借你的胆子!嗯?”
少年扬唇一笑,抬手抚摸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目光若水,却道:“都说少别胜新婚,夫君一见妾便凶人,可见这话是错的。”
那声音清透中带着三分婉转柔媚,可不正是旖滟的声音,只她面上却覆了一张人皮面具,这人皮面具正是凤帝修见旖滟对这个极感兴趣,故此放在聘礼中的,却不想她倒用上的快。
旖滟也是今日才和华阳道长进的云歌城,恰他们前脚在这客栈中安置住,正欲下楼用早膳,便听到了凤帝修归来的消息,旖滟忍不住思念跑了出去,哪里知晓凤帝修的一双眸子竟是尖锐至此,熙熙攘攘的人群竟能一眼瞧见易容换面的她。
人说爱到极致是会有感应的,茫茫人山人海,总能一眼便瞧见那个他,她原是不信的,如今方知,竟是真有其事。旖滟此刻心中美滋滋,嗔了凤帝修一句便抬起藕臂揽住了他的脖颈,呵气如兰,道:“修,我是不是想你了,晚上都不能安眠呢。”
凤帝修双眸一幽,面上到底露了笑意,可却道:“别想转移话题,说,为何要逃跑!这张脸丑死了,还敢顶着用美人计?”
旖滟撇撇嘴,委屈地道:“就是到方城去了一遭,我只是不想顶着妖女的名声入这云歌城,即便是要和你一同进城,我也要全城百姓风光迎我!”
旖滟言罢,凤帝修眉心微拧了下,扣在她腰间的大掌微微用力。他岂能不知,如今天盛百姓对旖滟有误解,只知道人云亦云,旖滟是不愿和他一起出现,总不肯带得他被百姓非议。她知道,若她不先斩后奏,他定不会同意她隐匿了身份进城,这便直接弄晕了他,直接跑路。
他咬了下牙,到底叹了一声,几分郑重沉闷地道:“没有下次。”
旖滟闻声,却知他这话并非谴她下不为例,而是在向她保证,再不会有下次,令人如此伤她,即便是他的至亲之人也不行。
她扬唇而笑,惦起脚尖主动送上了香吻。
凤帝修自客栈出去已是小半个时辰之后,有那眼尖之人却见太子殿下去时一脸郁结,肝火旺盛之色,出来时却神清气爽,且身上朝服分明多了许多褶皱,登时无双太子在中紫国染上了龙阳之好的消息开始以飞快的速度在云歌城中不胫而走。
凤帝修别过旖滟便直奔皇宫而去,进了宫,更是一刻不停便冲向了那明妃所住的宫殿水云宫。
水云宫中,宫女们见太子阴沉着面色,气势骇人,哪里敢阻拦?凤帝修到了水云宫的正殿前,才有一队明妃的心腹之人拦了出来,跪地劝阻,道:“太子殿下,这是明妃娘娘的寝宫,您闯不得!请太子殿下速速离开,且莫坏了我们娘娘的名声!”
凤帝修闻言脚步不停,直接带着金宝银宝便往殿中走,几个宫女忙膝行挡住了他的路,一宫女又道:“太子殿下,明妃娘娘乃是皇上的妃子,是殿下的庶母,太子殿下莫不是要yin乱后宫吧!”
凤帝修依旧未言,倒是金宝大怒,一脸戾气地道:“yin乱后宫?就你们明妃也配?殿下乃国之储君,只有一母,便是凤仪宫的皇后娘娘,你们主子算什么庶母,敢非议储君,先吃小爷一掌。”
金宝说话间一掌拍向那多言的宫女,他这一掌携雷霆之势,拍在宫女身上保证当即没命,那宫女脸色一变,身影竟是一纵,和金宝交起手来。
银宝大怒,呵斥一声也扑了上去,地上又有两名宫女加入战团,而凤帝修已是进了大殿。
殿中,一穿宝蓝色纱裙束飞天髻的年轻女子端坐着,脸色冷凝盯向凤帝修,虽则她竭力保持着不畏的神情,然紧绷的身体和交叠而握的双手却泻了底气。这女子杏眼桃腮,眉目楚楚,正是曾经有过中紫第一才女之称的萧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