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帝修却咧嘴一笑,松开捏着她鼻子的手,却迅速地屈指往她眉心一弹,旖滟何曾想到他还敢得寸进尺,被他敲了个爆栗,疼的柳眉一皱满是戾气地盯着凤帝修,那厮却是一笑,道:“滟滟,莫忘了你身上的毒还要靠我来解呢。”
“你威胁我?!”旖滟明眸冒火,眯了起来。
凤帝修洒然摆手,一派悠然,道:“不,是提醒,提醒!”
旖滟冷哼一声,这才道:“你何时帮我解毒?”
凤帝修眸子色彩变幻,扬了下眉,抱了胸,懒懒地依在了床棂上,一副自得,道:“不解,你对我不好,我不乐意了。”
旖滟哪想到他说变态度就变态度,见他靠在那里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直被他这态度弄的气结,她猛然坐起身来,盯着凤帝修,谁知那厮竟将双眸闭了起来,叹了一声,道:“哎,今日出门一趟,渴死我了。”
旖滟闻言咬牙,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爬下,到八仙桌旁提了茶壶往茶盏里倒了一杯温水,端着到了凤帝修身前,见凤帝修没反应,一脚便往他的腿上踹。
凤帝修避开,倒是睁开了眼睛,迎上旖滟明显咬牙切齿的美丽面庞,也不敢太逗弄她,笑嘻嘻地接过了她手中茶盏,美滋滋地呷了两口,这才道:“我手头少一味药,这两日便能拿到药,届时便给你解毒。”
旖滟得他准话,这才满意,又问道:“夜倾来中紫国做什么?”
见旖滟问的漫不经心,双眸中却有着冷光熠熠逼人,凤帝修知她必是记恨上了夜倾,心头一乐,方笑着道:“好像是为了给天乾国的太子找什么天降的贵人,谁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连窃国之事都做的出,他阴险着呢。”
旖滟听罢便也不再多问,想着自己到了这里屡屡感受到挫败皆是没有内力之故,登时便又念起了修习内功一事,瞪着凤帝修道:“你何时开始传我内功心法?”
凤帝修饮完了杯中手,随手将茶盏一丢,茶盏飞起稳稳落在了那边的八仙桌上,他伸手握拳锤了锤肩膀,道:“哎,入夜四下安静,最是适合打坐修炼,我这会子前来原便是想教你内功的,可此刻实在感到疲累,要不还是改”
凤帝修话未言罢,旖滟已爬上了床,自身后抬手给凤帝修捏起肩来。
她的动作紧缓有序,按压穴位,揉捏肌肉都很是得法,凤帝修原是逗弄旖滟,想和她多亲近一些,倒没想到旖滟竟还有此等能耐,一时舒服地哼唧了两声,身上筋骨一松,人便懒懒地向后靠去,恰旖滟跪坐在他身后,他这一靠,头正正往女人身体最柔软的地方而去。
一股处子幽香钻入鼻端,凤帝修闭着眼睛,深深嗅了一口,面上不自觉便露了沉醉之色。旖滟为了内功心法,勉为其难地给凤帝修当起了丫鬟,心思却还在夜倾身上,她想来想去,都不明白夜倾为何要给她下毒,她这一晃神,待回过神时便见凤帝修双颊潮红,一脸陶醉地向她胸口靠来,只瞧他那神情便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旖滟登时气得柳眉倒竖,她身子不动,揉捏的力道又精准了几分,双眸却眯起,冷眼瞧着,任由凤帝修一点点靠了过来,直待他就要靠进她的怀中,她抬手一掌狠狠往凤帝修的肩头劈下!
她这一掌怎一个迅捷了得,加之凤帝修心思不属,根本就没想到旖滟会突然出手,登时便被实打实地劈中肩膀,直疼的凤帝修嘴巴一咧,身子往下倒,旖滟却早已往后仰倒,一脚踹在了凤帝修的后腰上,将他踢下了床,这才怒道:“出去,你那内功心法爱谁学谁学去,老娘不稀罕了!”
凤帝修被旖滟踹出去老远,这才踉跄着站稳,回头见旖滟站在床上,双目喷火地盯着他,不由心中苦笑,暗道不好,闹的太过,竟是将美人给真惹恼了。他那内功心法费了那么多口舌才哄地旖滟要学,怎能容旖滟此刻放弃?
他当下便又挂了讨好笑意,道:“滟滟,我错了,咱们这便开始练内功,我这好不容易才给师母她老人家寻到了继承人,我今儿还专门设了香案,上香祭拜将这喜事告诉了师母她老人家,你这会儿又不学了可叫我怎么给师母交待?我错了,我赔礼道歉,你说怎样都成!”
旖滟听罢这才敛了冷色,道:“当真怎样都行?”
凤帝修见旖滟松口,忙道:“当真。”
旖滟扬眉,道:“好,那你此后都别出现在我面前,现在就兑换承诺,请吧。”
凤帝修闻言登时垮了脸,神情一黯,道:“滟滟,你真不学那内功心法了?就算不学,你身上的竭颜也总得解啊。”
旖滟冷哼一声,道:“这便不必你费心了,我就算容颜提前衰竭也不干你的事儿,再说,这世上能解此毒的我便不信就你凤帝修一个,最不济我找夜倾要解药去!”
凤帝修见旖滟竟似说真的,真要赶他走,忙到八仙桌旁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捧到了旖滟面前,道:“滟滟,我真错了,我这便教你内功心法,我师母的内功修为在星云大陆可是数一数二的,你若错过多可惜啊?再说,那夜倾心怀叵测,不知晓要如何才肯给你解药,滟滟那么冰雪聪明,一定会取舍的。你原谅我,换个条件,这次我定任你发落。”
旖滟眯着眼睛盯着凤帝修,见他不住点头,满是讨好,心里乐呵起来,端着脸伸手接了他手中茶盏,喝了两口水,道:“好,你先教我内功心法,我慢慢考虑怎么才原谅你方才的轻薄。”
凤帝修忙跳上床榻,盘膝做了个示范,旖滟跟着他坐好,才闻他道:“知道丹田在哪里吗?内力也称之为丹田力,你先深吸一口气感受下丹田的位置”
随着凤帝修的讲解,旖滟全神贯注跟着他开始慢慢认识何为内力,何为内功,又听他讲解了不少内功心法独有的词句,遇到姿势摆弄不对,又有凤帝修亲自替她扶正,这样一来一回,凤帝修倒是再不敢借练功调戏作弄旖滟。
时间飞快,一晃便到了二更天,外头月光愈见清冷无垠,洒落一室,给屋中物都披上了一层莹莹淡淡的光芒,羊角灯闪烁,地上那一男一女身影微晃,时而靠近融在一处,时而分开,女子身影玲珑曼妙,男子俊伟挺拔,对影成双。
055金殿面圣
夜正浓,玄月明辉,长照寂空。
中紫国位于皇城外围的使馆中,宫人们早已歇息,唯有一盏盏风灯在月色下无声摇曳。靠东的一处庭院,正室中依旧亮着两盏明灯,屋中燃着安神香,白烟袅袅从三足赤金香鼎中腾起弥漫了一室,可却并不曾安住屋中人的心。
天香公主高萤雪坐在拔步床中,面上分明带着可见的焦躁和不安,她的身旁的侍女如心见她如此,不由劝道:“公主别太担心了,既然摄政王回到使馆未曾来寻公主,那便说明事情并不曾败露,无人知道是公主所为,既然连王爷都没发现端倪,那京兆尹又怎会查知什么,公主实在不必如此担忧。再说了,那盛旖滟根本就是个蠢货,得罪了皇后和翼王,便连千安王府也视她为眼中钉,还有那大将军府萧家,虽然说是灭了门,但是谁知道萧家还有没有余孽逃生,也是有可能雇了杀手来刺杀盛旖滟的。这盛旖滟一个小小太傅之女竟胆敢树敌如此之多,谁能猜到那些杀手是公主的人。毕竟公主也不过只见过那盛旖滟一回。”
是的,她只今日才第一回见那盛旖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的头上,更何况,那盛旖滟树敌众多,人人都比她更有可能动手而且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她已经被盛旖滟吓得晕厥了过去,哪里还能在瞬息间又安排杀手去行刺盛旖滟。
高萤雪想着,揪着手帕的十指渐渐松开,面上的焦躁之色也去了不少,便连苍白的脸色都因呼吸平缓下来而好看了不少。她抬眸瞧向如心,道:“你说的对,去给本宫倒杯茶来。”
如心忙福了福身,转身去倒水,房门恰在此时打开,一个和如冰穿同样服饰的婢女快步进来,高萤雪见她入内双眸一亮,忙道:“如冰,怎样?”
“公主且放心吧,奴婢已经打听好,京兆尹那边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查到,只从我们一早在冷七等人身上留下的线索查到了萧家头上。冷七最后确实是被活捉了,但是她嘴巴很严,未曾出卖主子,公主可以放心安歇了。”新进房的如冰笑着回道。
高雪莹闻言彻底放下心来,接过如心奉上的茶盏轻呷了两口,唇角挑了起来,露出一个舒适的笑容来,目光却微冷,道:“非是本宫心狠手辣,实是这盛旖滟太痴心妄想,一个弃女也敢肖想觊觎本宫看中的男子,留着这样的祸水,早晚会坏事!只是可惜了冷月营的那七个死士,那可是本宫最后的仪仗,如今已所剩无多”
冷月营乃是天乾先皇后,她的母后为她留下的势力,也是如今唯一没被夜倾查知拔除的隐藏势力,她堂堂天乾国长公主,如今就剩下这一营暗卫一百余人可以调动。难得的是这些都是死士,个个忠心,只是这两年她动用冷月营已经折损了不少出去,今日又损七人,以后她手中可用的棋子将越来越少,而如今夜倾大权在握,皇族的处境每况愈下实在叫她心疼。
盛旖滟!可恨!
高雪莹捏着茶盏的手指蓦然用力,指节泛白。如冰见此忙规劝道:“公主心疼手下,是冷月营诸人之福,她们能为公主尽忠也是死得其所,公主不必为此心伤难过。”
高雪莹闻言舒了一口气,没错,这七个死士确实死得其所。她们虽然没能帮她除掉了盛旖滟这个祸害,但是却也成功引得夜倾越发注意到了盛旖滟,这是极好的。
她今日故意当众晕厥过去,就是为了迷惑夜倾和盛旖滟。转头她便下令冷月营追杀盛旖滟,并且将地点选在了离近使馆的弄巷中,也是料定了夜倾必定能查知此事。倘使冷月营能不辱使命杀掉盛旖滟是最好,而倘若不能,若可引得夜倾救美,对盛旖滟大感兴趣,那也是再好不过的事。
夜倾根本就是个没有心的魔鬼,他感兴趣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很乐意将盛旖滟这个祸水送到夜倾怀里去做夜倾的玩物。
还有,那日婢女宽慰于她,说狄休不过是因她才示爱于盛旖滟的。她是女人,她自己心里很清楚,狄休虽曾出手亲自救她性命,但是对她根本半点男女之爱都没有。既是如此,他又怎会因她而在醉仙楼下示爱于盛旖滟呢?
更何况女人的直觉也告诉她,狄休是当真对盛旖滟动了情。她得不到的男子,那个弃女凭什么也敢肖想!她不容许有人先她一步夺了那无双男儿的心!不过,这样也好,最好将盛旖滟推进夜倾的怀抱,到时候狄休和夜倾必定生恨,邪医谷虽非朝廷权势,但这样的江湖势力也不可小觑,更何况狄休也非善类,未必便不能敌得过夜倾。
而狄休想对付夜倾和天乾皇族联手才是正理,这样,他岂不是就能来到她的身边了?有了邪医谷的帮助,皇室兴许还能反败为胜,立正统,锄奸臣呢。这样一石三鸟之计,早在她下令冷月营动手时便算好了,如今一切顺利,确实用不着惋惜那七个死士,死便死了,物尽其用了便好。
想着,高萤雪目光盈然含笑起来,指尖轻轻划过白瓷茶盏上红丝牡丹花纹,指盖上殷红的蔻丹映了红花愈见色艳滴血。
翌日,中紫国皇宫,乾坤大殿中,文武大臣分列两排,等待上朝,时辰已到,三鞭响过,众大臣缓缓登上高大的白玉台阶,进入大殿,片刻响起唱名太监高亮的声音,“皇上驾到!”
众大臣纷纷跪地行礼,待隆帝在龙椅上稳坐,威压的目光扫过,这才喊了平身。隆帝目光扫过众卿,一示意,太监便将两摞奏章捧了出来,隆帝指着那奏章道:“朕看过了这些都是弹劾新科探花郎林泽的折子,众卿家一致认为此人卖身求荣,失了读书人的气节,又是无情无义,反复无常,不守承诺的小人,联名弹劾于他。既如此,众卿家以为朕该对其做何处置?”
隆帝言罢,立马便有几位言官纷纷出列,道:“微臣了解过,当时林泽是和宋依瑶在城外的金安庙中拜过天地的,且有数位亲朋观礼,虽是未曾由官媒登记造册,记录在案,但是宋依瑶已算林泽之妻。如今林泽高中探花,却又欲聘她人为妻,此已属停妻再娶,已有违我中紫国的律法。而盛小姐责骂林泽实没冤枉那林泽,微臣以为此等小人,实不配居于庙堂之高。还请皇上免除其探花之位,贬其为庶民,再不允其参加科举!”
“皇上,林泽抛弃糟糠之妻,攀附富贵,实在令微臣等不耻,不愿同此人同朝为官,微臣也认为当贬林泽为庶民。”
两人言罢,又有几位大臣上前陈词请奏,无不是要隆帝褫夺林泽的探花之位,隆帝沉吟一声,扬手挥着手中奏折,沉声道:“想不到朕的探花郎最后竟是被一个女子骂的体无完肤,羞愧难当,而众卿家更是跟从一个女子之言”
众人听皇帝这么说,不由齐齐心头一紧。林泽再怎么不堪,那也是皇上金殿钦点的,他此刻被批的一文不值,这岂不是打皇帝的脸,说明皇帝不会识人?更何况最先责骂林泽的还是区区一个女子,皇帝是不是觉着脸上过不去不高兴了?龙颜震怒,这可如何是好。
殿中气氛陡然凝滞,方才还言之凿凿的官员们个个噤若寒蝉。最前站着的君卿洌和君卿睿几乎同时握住了拳头,目露担忧。
岂料高坐之上,隆帝本面沉如水的龙颜突然暖和下来,竟是又一转口气,道:“这很好,朕虽为真龙天子,但一人之眼难看尽天下之人,一人之耳难听到万民之声,正需要众卿家辅助朕查察吏治,惩治那些奸佞之辈!一个女子甘冒龙颜震怒之危也要替朕揪出朝堂上的败类蛀虫,这是我中紫言路开明,百姓不愚的象征!朕心甚慰,你们战战兢兢,妄自揣度圣意,朕稍有表示,便个个噤若寒蝉,莫敢直言进谏,实在是不如一个小小女子!”
隆帝声落,众大臣吓得纷纷跪地请罪,隆帝目光扫过众人,落在了前头盛易阳的身上,道:“盛爱卿,你养了个好女儿啊。”
盛易阳忙叩首,道:“小女不知天高地厚,皇上不怪责于她,已是天恩浩荡,老臣实不敢当皇上此赞。”
隆帝摆手,却道:“盛爱卿不必自谦。当年盛夫人妙手回春救活了太后,朕有心赏赐,可盛夫人却执意不肯受赏。盛夫人她宅心仁厚,如今盛旖滟作为其女儿更是品质尤盛其母,得此妻女,盛爱卿好福气,当知道珍惜才对啊。”
隆帝提起当年旖滟的生母叶离曾救活太后的陈年旧事来,这分明是当众在为盛旖滟撑腰呢,想到之前旖滟这个女儿在盛府中过的日子,又感受到隆帝威压的目光,盛易阳冷汗都掉了下来,实在不明白旖滟又做了什么竟叫隆帝也对她喜爱有佳,袒护照顾。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恭敬地应声,道:“微臣以前疏忽了这个女儿,以后定好好补偿。”
隆帝这才道:“说起来盛夫人也算是太后的救命恩人,当年她的功劳她不肯领赏,如今也该惠及子嗣。太后原是想叫睿儿替她回报这份恩,可惜睿儿又负了那丫头,反害苦了那丫头朕有愧啊,来人,拟旨,盛旖滟端方娴雅,秉性纯良,堪为我中紫国贵女之典范,今特封为霓裳郡主,钦此。”
盛易阳没想到皇上竟会如此厚待旖滟,愣了一下,这才忙跪下,大声喊道:“谢主隆恩。”
隆帝又道:“去盛府宣旨吧,霓裳郡主不必特意进宫谢恩了,三日后的宫中盛宴前来赴宴谢恩也是一样。”
太监应下,隆帝又盯向了位列最前,一身紫色朝服的君卿睿,道:“翼王,近日朝中大臣弹劾你任性妄为,不忠不孝,不敬储君,你可有话说?”
君卿睿闻言出列,撩袍跪了下来,却道:“父皇,儿臣有负圣望,以前行事不羁,又被情字眯了双眼,以至于做出不孝皇祖母的混账事,儿臣如今已经幡然醒悟,至于不忠和不敬兄长,儿臣实在不知此言从何而起,还请父皇明辨。”
君卿睿言罢,同样一身明黄服饰,遥遥站在众卿前的君卿洌也站了出来,和君卿睿跪在了一起,道:“父皇,儿臣和皇弟一向兄亲弟恭,互敬互爱,儿臣愿替皇弟作证,皇弟他不曾不敬儿臣,还请父皇明察。”
有没有党争,隆帝心如明镜。君卿洌此刻越是大度宽厚,隆帝事后便越是愧疚自责,也便越会打压朝中君卿睿的党羽。
君卿睿如何能不知此点,可他此刻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感激和感动模样,抬头瞧着君卿洌,动容地道:“皇兄!”
“四弟!”
两人大演兄弟情深,隆帝露出了欣慰笑意,道:“这便好,皇室同室操戈,历来便是乱国的开始,朕希望你们兄弟能一直如此同心协力,翼王要好好辅佐你皇兄才是。”
“儿臣遵旨。”君卿睿忙又叩首。
隆帝点头,道:“翼王肆意妄为,不敬太后遗命,责百杖,望自警醒!”
君卿睿再度叩首,道:“儿臣领旨谢恩,儿臣愿受百杖,只求父皇能给儿臣一个改过自新,弥补错误的机会,儿臣愿意重新迎娶霓裳郡主为妃,请父皇允儿臣所请!”
君卿睿话落,登时全大殿的文武大臣都愣住了,没有人想到他竟然会有此请!盛旖滟当众掌了翼王的脸,毁了婚书,态度决绝,如今翼王竟然不恨透了盛旖滟,反倒要重新迎娶她!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令人震动了。
君卿洌闻言双眸一眯,冷光乍现,迅速给站在殿门处的一个小太监丢了个眼色,那小太监倒也机灵,登时身子一猫,离开了大殿。
隆帝那日召见过旖滟便知错过了此等女子,自己这个儿子定是要后悔的,只是他万没想到,这个一向心高气傲的儿子竟悔悟的如此之快,如此彻底,能叫一向高傲的翼王甩开颜面当众请旨再去求娶一个踩过他的女人,这实在叫他震惊。
隆帝怔了一下,这才道:“翼王,你果真要重新迎娶霓裳郡主为妃?”
“儿臣心意已决,若能娶霓裳郡主为妃定弥补过错,善待于她,请父皇成全儿臣此心。且当日婚书一式二份,太傅府的婚书确实已毁,可王府中的婚书却依旧完好,儿臣不曾悔婚,婚书上有霓裳郡主的生辰八字,严格来说,儿臣和霓裳郡主的婚事依旧凑效,请父皇明辨!”君卿睿再度声音沉沉地道,说着他从怀中掏出婚书来双手捧上。
君卿睿将婚书托上,一脸坚定,君卿洌见隆帝令太监接了婚书,不由心一紧。而隆帝沉吟了一声,道:“翼王,你果真已悔?”
君卿睿当即便道:“是,儿臣已悔,日夜难安,请父皇疼惜儿臣,给儿臣一个纠错悔过的机会。”
君卿洌见隆帝面露赞赏,又见隆帝似要开口应允,不由一惊,忙再度出列,请奏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当问过霓裳郡主的意思再做考虑,霓裳郡主因皇弟而伤心欲绝,此刻只怕心中未必肯再和皇弟再续前缘,皇弟如今一意想要弥补霓裳郡主,可若是非郡主所愿,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适得其反了?”
君卿睿闻言垂在身侧的双拳紧紧握起,声音微微发紧,道:“皇兄,郡主和我自幼定亲,郡主倾慕于我整个轩辕城百姓尽知,以前是我任性,不懂珍惜,可如今我已悔悟,郡主待我之心怎会在三两日中改变?郡主重情,定是愿意于我重续姻缘的。”
君卿洌凝眉,分毫不让,道:“郡主对皇弟之心只怕早在皇弟一次次的伤害中消弭殆尽了,皇弟人心不会在三两日内改变,但皇弟日前还为萧家女肯冒天下之大不韪抢亲,如今便又信誓旦旦说已悔过,又做何讲?若皇弟因恼恨郡主退婚之举而意欲报复郡主,那”
“皇兄,难道在皇兄眼中臣弟就是那等气量狭窄之人?!”君卿睿蓦然打断君卿洌的话,两人双目相对,火花四溅。
见两人当众争执起来,隆帝双眸眯了眯,蓦然盯向了盛易阳,道:“盛爱卿,霓裳郡主是你女儿,你以为此事如何?”
盛易阳见君卿洌和君卿睿因旖滟而起争端,心下却有些发寒,这可并不是好事,倘使皇帝觉着他的女儿引起皇家兄弟之争,那对盛家可是祸事一件,只是他心中却又为君卿洌倾慕旖滟而感到愉快,比起翼王妃来,那自然是太子妃来地更为尊贵,更何况现如今太子气势如日中天,翼王却前途未卜。再有,盛府中还住着一个邪医谷主,太子比起受八国共同敬重,经营三百余年的邪医谷到底又逊色了一层。
若是有了邪医谷主做女婿,将来即便在党争中站错了位置,无论谁登基为帝,他盛府都不会落个抄家灭门的结果。
他被隆帝问道,心头紧了下,这才道:“微臣以前亏欠女儿太多,如今只想弥补于她,婚事上只愿听从女儿的意思,只望她能开心。”
盛易阳言罢,隆帝便道:“如此,来人,速传霓裳郡主进宫面圣。”
盛府中,旖滟一早天未亮便起身锻炼身手,力求早日恢复现代时身体的爆发力,灵敏力和攻击力。她运动了两个时辰,一身大汗地回到阁楼,紫儿早按吩咐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旖滟泡在热水中,刚舒一口气,便闻外头传来了喧哗声,她依旧仰在水中没有动,紫儿急匆匆地进来,却是禀道:“小姐,是宫中有人来传圣旨,宫人已到了府中,副管家来请小姐前去前院接旨。”
旖滟闻言依旧没动,双眸闭着竟似是睡着了,紫儿不由着急起来,上前两步直到了浴桶前,伸手欲去推她,旖滟却蓦然睁开了眼眸,眸中一片清寒,道:“叫管事代为接旨!”
紫儿被旖滟清冷的目光骇地手停在半空,闻言却道:“小姐,圣旨是不能代接的啊!”
她原也不敢来搅扰小姐,可圣旨岂能怠慢半分
紫儿言罢,旖滟却又闭上了眼睛,道:“那便叫他们等着!”
紫儿缩了缩身子,欲言又止,到底不敢再多言,好在旖滟又泡了片刻便起了身,紫儿忙用巾子给旖滟擦拭了身子,一番洗漱这才到了前院。
前院,传旨太监早已等的极不耐烦,还真没见过圣旨到了家接旨的迟迟不到这种事,要知道这若弄不好可是要被安个藐视皇权的罪名的。这盛二小姐当真好大的胆子!
他们传旨,到了哪个府中不是被奉为贵人般对待,从未像今日般被凉着过,此刻早已等的着急,听闻外头传来请安声,皆愤愤望去,心想定要给这个盛二小姐好看,叫她知道尊卑上下才是。
岂料望去,却都齐齐惊住,只见几个丫头簇拥着一个女子缓步而来,盛府的丫鬟原就个个颜色不俗,可跟在这女子身边登时便黯然失色,沦为尘埃。
这女子穿着一件双蝶戏花的淡紫色纱质外衫,上头绣着细碎梅花的烟紫色锦缎右衽小袄,下面是粉紫色百折细绢丝玲珑月华裙,腰间束着一根银白织锦攒珠缎带,头发松散挽起,斜吊着宝蓝吐翠孔雀吊钗,细密蓝宝石流苏随着她的莲步轻摇慢晃,眉若烟柳,目似秋水,唇若樱花,神妃仙姿,怎一个丽质天成,天香国色。
纵然是宫中多美人,见到此女他们还是齐齐愣住了,待得那女子双眸扫过来,他们只感有股令人喘息不过的气势和威压罩顶而来,登时纷纷垂首,早便没有了之前的那些不敬想法,只剩下敬畏。
而旖滟到了大厅,便道:“不是说要传旨吗,开始吧。”
那攥着圣旨的太监感受到旖滟的目光忙上前一步,抖开圣旨便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傅府盛二小姐,端方贤淑,重情重义,堪为女子表率,特封为霓裳郡主,钦此。”
旖滟倒没想到皇帝竟会封个郡主给她,念着那日进宫面圣时皇帝瞧着自己的痴狂目光,心下倒是一疑,莫不是这皇帝打什么主意吧
只是,郡主封号总是有比没有强的,起码有了郡主之位,收拾大夫人更加便利,见了人也不用动不动就请安见礼,她当下便应声道:“臣女领旨谢恩。”
说着上前去接太监手中圣旨,那太监这才注意到方才他宣旨旖滟竟一直都是站着的,而他竟然也忘记了提醒盛小姐跪接圣旨。这会子旨都传完了,自不能再重来一次,太监见此处除了盛府下人再无旁人,这才抹了一把汗,将圣旨交到了旖滟手中,又道:“皇上令小姐此刻便大殿面圣,盛二小姐这便随洒家进宫吧。”
旖滟闻言并未多问一句便点头,道:“走吧。”
寻常宫中有传,不管是皇子公主还是大臣小官,都免不了忐忐忑忑地向他们探一探口风,如今盛二小姐竟然如此淡定从容,太监们又愣了愣,心中愈发高看旖滟一眼,恭恭敬敬地引着旖滟出了盛府。
这厢旖滟出了府,惜颜院中凤帝修却躺在院中的葡萄架下正听魍魉回报事情。
“赤朱果并不在高松手中,据他说,早在二十年前,他手中的那枚赤朱果已落到了金山五怪手中,后据说是被献给了中紫皇帝,如今那赤朱果当在中紫国的皇宫大内之中。只是属下令人查察,太医院和御药房中却并无珍藏赤朱果,只怕是另放在了他处。莫云璃没能拿到药,此刻也已携莲华公主来了轩辕城。”
凤帝修闻言眯了眯眼,他这次前来中紫国就是为了得到赤朱果,而昨日他离开一日也是因为夜倾也插手了此事,故意阻拦于他,这才致使他被引开无暇顾及旖滟。没想到,忙到最后这赤朱果竟并不在高松之手凤帝修双眸微微一眯,冷声道:“退下吧。”
言罢,魍魉退下,他在躺椅上翻了个身,这才懒懒地道:“前头怎么了?”
他话落空寂的院中闪出两个人影来,正是凤帝修的两个随侍,两人相貌一般,竟是一对双胞胎,右边的金宝率先回道:“是隆帝的圣旨到了,册封了二小姐为霓裳郡主。这会子二小姐已经跟随内侍进宫金殿面圣了。”
凤帝修闻言扬了下眉,道:“霓裳郡主?呵呵,那女人最不喜俗礼,有了这郡主之位倒可偷不少懒,她怕是会高兴”言罢,他又道,“宫中可是出了什么事儿,此刻正是早朝时间,怎会令她进宫金殿面圣?”
另一个侍从银宝闻声回道:“方才收到消息,君卿睿在早朝上请奏要重新迎娶二小姐为妃,皇上宣二小姐进宫面圣是要就此事征询二小姐的意思。”
凤帝修听罢双眸眯了下,神情一凛,心中却毫不意外,只冷哼一声,道:“痴人说梦!”
言罢,却是闭上了眸子,瞧样子竟是要睡觉,金宝银宝对视一眼,皆有些诧异。主子对二小姐分明情有独钟,怎么这会子君卿睿请旨赐婚,主子反倒一点都不见急了,这若是隆帝真下了旨,难不成主子还等到时候再抢亲?
“传霓裳郡主进殿!”
金銮殿上,随着唱名太监洪亮的声音,旖滟缓步走上台阶,迎着清晨绚烂的阳光一步步进入乾坤殿,金阳照在她的身上给她周身笼罩了一层朦胧的光,一袭淡紫色的衣裙随着晨风轻轻荡漾,她体态轻盈,举止从容优雅,众人望去,只觉眼前大亮,华光溢彩,冲击眼球,那女子美的直令人炫目,不敢逼视。
众文武大臣这几日早听闻了关于旖滟的各种传言,今日见这女子引得翼王和太子当场争执起来,对旖滟便又多了几分好奇,如今瞧见她如此模样,竟是和从前判若两人,登时算是明白什么是红颜祸水了,这女人无怪乎能叫太子和翼王为她争吵,此女富贵绝不至此,这般女子,若神妃仙子,万不会是池中之物。
上头隆帝见旖滟一步步走来,那身影飘渺若踏云霞而来,风姿出尘,不由眯了眼,神思有片刻的恍惚,随即又叹息了一声。众人屏息间旖滟已经走到了大殿中,她动作依旧舒缓有度,跪下见礼,清越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臣女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隆帝点头,却道:“霓裳郡主平身,起来回话。”
“谢主隆恩。”旖滟言罢,站起身来,就那样一身清冷地站在了君卿睿和君卿洌的中间。
众人望去,只见那三人同样都是出众之人,他们三个年轻人站在那里,照亮了整个大殿,太子和翼王乃是中紫国两个最出众的男儿,而盛旖滟站在他们中间,其气势和风采竟然丝毫不比两人差,反而有超越之势。
隆帝也望着殿中站着的两个儿子和旖滟,目光闪了下,这才道:“霓裳郡主,翼王愿意重新迎娶你为妃,你可愿给他这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旖滟听闻君卿睿请旨要重新迎娶她倒是一诧,她那日狠狠教训君卿睿就是为了让他明白,她是半点都不愿和他牵扯,心里是真的已经没有他了。却没想到,君卿睿如今竟然还是一意孤行来请旨,她就不明白,他明明知道她的心,为何还这么做,他该知道即便请旨,她也只会再次拒绝他,他便不怕再丢人一次吗?
还是,他并不曾料想到皇上会征求她的意见,他实是想来个先斩后奏,先请了旨意,到时候她不可能冒着杀头的可能抗旨不尊?最后只能嫁给他?
旖滟想着面露决绝,抬头扬声道:“禀皇上,臣女不愿!臣女当日在萧府门前已经和翼王情义两决,从此只能是路人,再不可能重续姻缘,臣女对翼王之心早已经死去,不可能重新接纳,还望皇上明鉴。”
君卿睿闻言双眸一下子血红起来,他扭头目光几乎是沉冷狠戾地盯着旖滟,旖滟却并不看他,只是一身清冷地直视着前方,丝毫不曾受到他视线的影响。
君卿睿其实早便猜到旖滟来了会如此说,但此刻他心中还是锐疼一片,他那日还不曾从旖滟口中问出他想不懂的一切便被凤帝修打断了两人的相处,更被旖滟和凤帝修一唱一和地讥笑,他一身是伤地回到王府,内伤养到现在都不曾好。
此刻他的胸口又隐隐疼痛了起来,可是很奇怪,那里越疼,他便越是想到她那日欲杀他的情景,他便越是想到这些日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心里便越是放不下。他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着她,知道她在醉仙楼前痛斥林泽,知道她在珍巧阁中还击天香公主,知道连天乾国第一美女才女都败在她的手下。
这样的她,叫他怎能忘记,这样天地变化的她曾经十多年挂着他的名姓,叫他怎能甘心?!尤其是知道邪医谷主住在盛府中,他就觉着抓心抓肺的难受。即便她那日羞辱了他,即便他被她所伤,这个女人,他也不愿放手,想重新得到她的心!
所以他今日请旨,是想父皇下旨,她怪他先斩后奏也好,怪他逼迫她也好,总之,她得先到他的怀中来!
只是他没想到,他的皇兄,素来清冷对女子更是无情的太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会一改往日亲善兄弟的态度,当殿便和他争执了起来。更没有想到连父皇也顾念于她,竟传她上殿问询她的意思。
此刻她再度拒绝于他,再度当众掌了他的脸,他的心竟还是不肯就此罢休!
君卿睿俊美的面容沉冷下来,因这冷意,他那邪魅的气质愈见彰显,他上前一步,沉声道:“父皇,儿臣以前伤了郡主的心,郡主此刻不肯原谅儿臣,儿臣会给她时间慢慢体会儿臣的心意。儿臣和郡主的婚事是皇祖母指婚,当年便交换了庚帖,礼部备下了婚书,如今盛府的婚书虽毁,但翼王府的婚书却完好如初,这说明皇祖母在天之灵不愿儿臣和郡主错过姻缘,儿臣相信好事多磨,婚书在,儿臣和郡主的婚事便作废不得,还请父皇下旨,令儿臣重新迎娶郡主。”
056拒婚,再无瓜葛
旖滟听君卿睿拿翼王府的那份婚书说事儿,心中不由冷笑,面上也清寒起来,道:“翼王以前不顾小女的痴慕,将小女的一颗真心放在脚下狠踩,如今果真还是一样,只会逼迫胁迫小女,依旧罔顾小女之意,将小女的心扔在地上狠踩。试问,翼王这样便是诚心悔过,要弥补小女吗?为何小女丝毫也感受不到,只觉翼王是在行报复之举呢?”
旖滟咄咄逼人,一脸冷色地盯着君卿睿逼问道。
素来言辞犀利的君卿睿竟是被她逼问的哑口无言,一时有些无法回答,君卿洌见此唇角有笑意滑过,上前一步,道:“父皇,儿臣以为郡主既不愿意,便不该再行逼迫,历来子女婚姻之事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出嫁女儿再嫁却是由自己决定,皇弟先前在大婚之日悔婚,而郡主前往萧府于皇弟退亲,这段姻缘已然结束,郡主也算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一回,如今虽算不上二嫁自行做主,但也该遵从她的意愿才是。本便是我皇家亏欠了郡主,岂能再行逼迫之举?”
旖滟和君卿洌一言一语,加之君卿睿被旖滟气势所逼,登时众大臣们也纷纷点头附奏起来,君卿睿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却依旧不肯就此放弃,沉声道:“父皇,郡主此刻多是气言,郡主对儿臣的感情相信中紫国之人无人质疑,感情怎可能在一两日中消亡殆尽?父皇,婚书还在,婚事岂能作废!”
旖滟听君卿睿就是抓着婚书一事不放,便道:“婚书?翼王府中怎么可能会有婚书?大婚前夜,萧靥儿曾到了太傅府,她说翼王殿下从未想着要迎娶于我,故而早便当着她的面毁了婚书,还说翼王殿下另准备了一份婚书于她,承诺必不委屈她半分,三媒六聘定一样不少呢。既婚书已毁,此刻又何来婚书?”
众人听闻旖滟此言,登时心中皆受触动,原来大婚前夜,霓裳郡主还受到了萧靥儿的如此羞辱,作为待嫁的新娘她太可怜了,也难怪会对翼王绝情弃爱!一个男人以前纵容爱人如此作践未婚妻,实在也不敢恭维,更有,以前以往可以对霓裳郡主心狠至此,此刻又怎么会突然转变,又一意欲弥补于她呢,说不定还真是被太子说对了,翼王是恨霓裳郡主害死了萧靥儿,又抹了他的面子在行报复之举呢。
这般想着,众文武大臣瞧向君卿睿的目光又怪异了两分,而君卿睿听闻旖滟的话却诧地盯向她,这女人简直就满口胡话,他何曾毁了婚书?又何曾给萧靥儿准备过婚书,还承诺三媒六聘了?!
见旖滟满脸愤恨,似忆及当夜情景还面露悲伤和屈辱,君卿睿又有些狐疑,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萧靥儿当真当夜到太傅府中如此羞辱过她吗?
隆帝听闻旖滟的话却抬了手,道:“将婚书呈上来!”
王喜忙将方才翼王奉上的婚书上手捧着呈给皇帝,隆帝打开就只看了一眼便勃然大怒,目露厉色瞪着君卿睿,扬手便将婚书朝着君卿睿扔了过来,道:“混账!这便是你说的婚书?你自己好好睁大眼睛看看清楚!”
那婚书兜头砸来,君卿睿并不敢躲,婚书砸在他的额角落在了地上,他才单膝跪地拾起婚书展开,待看清上头所写,饶是他一向沉稳,登时也诧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婚书上分明便写的是他和萧靥儿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这怎么可能!昨夜他还曾打开婚书,盯着他和她并排写在一起的名字发呆许久,如今这婚书怎么
唯一的可能便是昨夜他离开书房后,有人潜进书房篡改了这份婚书!是谁干的,此时旖滟分明知道,她早就知道婚书已经被毁了,是她寻人做的此事!她竟如此狠绝!
君卿睿面色来回变幻,捏着婚书的手不由紧缩,瞬间便将那婚书揉成了一团,他浑身都沉浸在愤恨之中,跪在那里的身影显得沉黯惊心。
旖滟却勾了勾唇角,当日在萧府门前没有拿到翼王府的婚书她心中便挂着此事,昨夜她随着凤帝修练过内功后给他的惩罚便是此事,她要他想法子给她盗来翼王府的婚书。那厮当即便答应了,今日一早她晨练回来紫儿传话,说凤帝修让她传话,受惩一事他已办妥。
她以为凤帝修已盗走了婚书,却不想他竟是直接将那婚书篡改了,还这般坑了君卿睿一回。方才她上殿见君卿睿还口口声声提及婚书,她还有些疑惑不解,只念着凤帝修既说事情已办妥便定不会有纰漏,她这才心思动了动说了方才那话,不想她竟猜对了,这厮果真是将婚书改成了君卿睿和萧靥儿的。
此刻旖滟方觉凤帝修这人还不错,起码比较对她胃口。
众人瞧隆帝和君卿睿的样子虽没有亲眼瞧见那婚书上所写,便也猜到了上头写的是什么。想到君卿睿拿着这份婚书口口声声却喊着是他和霓裳郡主的婚书,便觉着他是料定了皇上不会检查婚书,是在愚弄皇帝和他们这些文武大臣。
一时间众人义愤填膺,纷纷上前请奏。
“皇上,微臣以为太子殿下言之有理,霓裳郡主既已不愿,便不该再强逼于他。”
“皇上,翼王连婚书都保管不好,还愚弄臣等,实在德行有亏。”
这些参奏声不绝于耳,君卿睿银牙紧咬,隆帝面沉如水,就在此时,外头有太监匆匆进来,禀道:“皇上,皇后娘娘突然心绞痛从台阶上摔了下去,如今陷入昏迷也一直喊着翼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