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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毕范的话,他自然不会解释独具慧眼之人不是他而是叶清禾,这样对她来说太危险。

“可以再让我们看看石头吗?”毕范笑问。

付真言毫不犹豫地把石头摆了出来。

毕范拿出放大镜,对着石头一番研究,而后笑道,“小伙子,我真好奇,你是怎么看中这块石头的。”

付真言也笑,装得憨厚而天真,“我怎么看中?我又没钱,你们大人赌的大的我赌不起,这块没人要,我只买得起这块。赌石赌石,不就是赌吗?没准儿我就靠这块发财了呢!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

“呵呵!”毕范干笑两声,“那你还这么谨慎?把它当宝了呀?”

付真言继续装,“本来我还不知道是宝的,可是既然你们都能找上门来要,那必然是宝了!”

毕范无话可说,再度干笑,“这么说来,是我们傻了?呵呵,没关系,小伙子,这石头你打算卖多少钱?”

“老板能给什么价钱呢?”他反问。叶清禾曾给了他一个最低价。

“这个…赌石这事儿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真真假假,千变万化,我只是和你一样看好它,但它究竟怎样,谁也拿不准啊…”毕范叹道。

付真言笑了,“所以呢?”

“所以…我给你们五倍的价钱收购它怎么样?”毕范伸出五个手指来。

五倍?那才几千块…真当他是小孩子…

他收起石头,准备走人。

“小朋友!这是怎样?有话好好说嘛!”毕范笑着挽留。

“老板,这样吧。”付真言道,“你们是行家,不如在这里我们现场开石,您看着石说话,怎样?”

“呵呵,小朋友还挺厉害!行!”毕范招了招手,让黑西装去叫开石人来。

“你们的人,我不信。”付真言笑道,“我带了人过来。”这也是叶清禾交代的,自己花钱去请一个人来开石,不受制于毕范。

毕范觉得好笑,“你这是信不过我?”

付真言则冷笑,“就您出的那五倍价钱,您觉得你值得信任?”

一句话说得毕范极为尴尬。

说话间,田简已经将请来的开石人带上来。

只见开石人拿出专业的工具,在原石上擦了又擦,将黄雾擦去之后,翡翠的碧色便显露出来。

虽然付真言有心理准备,还是惊喜得心花怒放,毕范的眼里也放出了光泽。

最后,原石打开,里面碧色纯净细腻,果然是上品…

开石人都惊叹了,没想到这样的表象下,是如此一块瑰宝。

“您出多少?”付真言尽量让自己镇定,可是,仍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激动程序,声音兴奋得发抖。

毕范也明白,此时不能再欺负小朋友,于是给了个七位数的价。

“成交!钱转账至这个账号。”付真言非常爽快。虽然,这个价离他们估的最高价有一段距离,但是他不是一个贪心的人,高出最低价就满足了,如今这原石已开,拿在手上是个负担,转化成钱最实际。

“好!真够爷们!”毕范当场便转账。

付真言查过账之后,将石头交给了毕范。

石头卖出去了!

在饭店里,付真言一直控制着自己情绪,伪装成熟的大人,可一出餐馆,他便疯了般在马路上跑,心里一个声音在喊:我有钱了!我有钱了!我终于有钱了!

他可以用这笔钱给姑姑买礼物!给家人买礼物!可以开始他自己的事业!

以致,他没有注意到毕范凝视着他背影深思的表情…

他一路狂奔,要回酒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姑姑,可是,敲了许久她的房门,都没人来开。

他疑惑地掏出房卡,刷开门,登时愣在原地,房间里,没有人…

她会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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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你跟她不是同一种人

她还病着!一直低烧!这几天是强撑着陪他在各个场口转悠!她能去哪里?

付真言冲向服务台,向服务员打听她的去向,是否有人来宾馆找她等等。

服务员也不太清楚,只记得她从房间里下来的时候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差点摔倒,还是保安扶了她一把,扶着她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后来去了哪里,她们就不知道了。

付真言后悔无比,早知这样,他绝不会去卖什么石头!

微一思考,觉得只可能与赌石有关,于是吩咐田简,两人分头行动,再回到各个场口去找睃!

只是,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谈何容易?

在场口之间奔走,眼看天色黑了下来,她的影踪却一点也没发现。

一直找到晚上九点,仍然一无所获鹉。

他绝望了,打算回酒店看看,看她是否回来了。

酒店门口,正好遇到和他一样无功而返的田简,看着田简冲他缓缓摇头,他的心,灰暗一片…

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回房间查看,希望她奇迹般出现在房间里。

出了电梯,垂头丧气往她房间走,却发现她房间门是开着的!

他全身血液一涌,大步跨进房间,高喊,“姑姑!”

房间里正在整理东西的人回过头来,却不是叶清禾,而是…萧伊庭。

“怎么…是你?”付真言第一次在他面前底气不足,这一次,是他把他的妹妹给弄丢了…

萧伊庭一脸阴郁,见了他,二话没说,直接一拳头就勾了过来。

付真言曾经“成熟”地握住萧伊庭的拳头说过,他们已经长大了,不要再用这么幼稚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可是,此刻,他却再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是他没有尽到一个男子汉的责任,没能照顾好姑姑,萧伊庭怎么揍他,他都没有怨言…

“姑姑…在哪里?”当前,他只想知道这一件事…

“在哪里?我还没问你把我妹拐去了哪里!”萧伊庭暴怒之下又给了他一拳,重重地击在他肚子上,“付真言!我不管你要干什么!发财也好,毁灭也好!上天也好!入地也好!都离我妹妹远一点!她跟你不是同一种人!”

他不想跟付真言啰嗦,把叶清禾的东西全装进了包里,提着准备离开。

付真言挡住了他,“你们找到她了是吗?她现在是安全的?”

如果不是他急着离开,他很想将付真言狠狠揍一顿!

用力把付真言推开,怒火冲天,“是的!她只有跟我们在一起才是安全的!你就不要再来找她了!跟你在一起几天,你看看她病成什么样子了?!你有什么资格再来问她怎么了?”

田简见自己老大被欺负,心中不甘,冲上来要给老大出气,被付真言拦住。

“别闹!”付真言摸了摸唇角,有点点血迹,那是拜萧伊庭第一拳所赐,不过,他不会在意,他只要知道姑姑是安全的就足够了…

萧伊庭恨恨瞪了他一眼,大步流星地离去。

他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

当他左等右等没等到妹妹回来,等来的却是父亲书房里的一张纸条:她回老家去了…

那一瞬间,他心里忽然就被掏空了,一颗心飘飘忽忽的,着不了陆;而后,马上又涨得满满的!满满的全是怒火!

这个臭丫头!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是打算玩彻底失踪吗?不是还答应了云阿姨回来吃晚饭的吗?他还等着她检查作业呢!原来一切都是骗局!她早就打算好了要走的!

可是为什么要走?是他对她太凶吗?还是妈妈对她不好伤了她?

她的老家,她的家,对他而言就像一个谜。他却在这谜一般的疑惑里,看见了父亲紧张的眼神,而且,父亲的下一个决定更让他吃惊——忙碌的父亲竟然决定马上去寻找她…

他强烈要求跟随父亲去找她,是以,他第一次来到了她的故乡——烟水迷离的江南古城。

他们在江南逗留了几天,在这几天里,他终于从父亲口中听到了他曾经所猜测到的一些事:她的父亲已然去世,而她的母亲,因为患有心脏病,在得知她父亲去世的消息之后,亦病发离世。

没有别的亲人,只庆幸还有父亲这个老友,也庆幸最后一刻父亲在身边。受叶清禾父亲所托,萧城兴将她带回了北京,按照她父亲临终所嘱,让她远离江南,远离他之前的生活,平安地成长…

萧伊庭仍然觉得迷惑,“爸,您有这么好的朋友,为什么我们从来没听说过?为什么我从没见过妹妹?”

萧城兴脸色微微一沉,没有给出回答。

几天古城的寻找,却并没有发现叶清禾的踪迹。

萧城兴便觉得这鬼丫头是不是骗他们的?声东击西?如此一想,心下便暗叫不好!问萧伊庭,妹妹这几天有什么异常?

萧伊庭想不出她有什么异常,把她每天的行踪告诉萧城兴,当萧城兴听到玉石两个字的时候,心头一震,马上改道云南…

只是凭着猜测来到云南寻找她,却那么巧的,果然被他们找到了。

他不知道父亲是通过什么方法找到的,他感觉,父亲是有意在瞒着他,有意指使他去做别的事,而后,父亲便已经找到妹妹,打电话让他去医院。

他在医院里看到的是昏迷的妹妹,两颊因发烧而通红…

叶清禾体质一直不好,上一次生病就把他吓得半死,看着她那么瘦弱的样子,总能给人一个错觉,好像这般虚弱的她,经不起半点风雨,随时都能随雨打风吹去了一般…

看见她这番模样,他无端地生气,放着家里好好的日子不过,来云南吃这份苦干什么?如果她是醒着的,他一定要痛骂她一顿!

护士围着她忙活了好一阵,她总算是醒来了,眼镜取掉了,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和父亲,那一刻,他却什么也骂不出来了…

她叫他“二哥”,声音沙哑的,那张小脸从来没像那一刻那么光芒照人。

他能理解她那一瞬的动容,那是见了亲人才会有的高兴和亲切。原来这丫头还是有感情的啊,没白对她好!平日里她那清冷的样子,他还只当她是冷血的呢…

在她和萧城兴目光对视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才流露出怯弱来,低声叫了句,“萧伯伯…”而后,便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透着她平日里所没有的楚楚可怜。

萧城兴怎么舍得骂她?只对萧伊庭吩咐,去把妹妹的东西都取来,便把他给打发走了…

萧伊庭离开后的病房,气氛一度沉寂下来。

萧城兴最后在她身边坐下,摸了摸她发烫的额头,叹道,“有什么事需要自己一个人去承担呢?你这是病了多久?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有个什么意外你让萧伯伯怎么跟你爸爸交代?你忘了萧伯伯跟你说的话了?如果自己不能照顾好自己,成长都是毫无价值的!”

叶清禾低垂着眼睛,“对不起,萧伯伯…”还是让萧伯伯担心了,而且还和二哥从北京追了过来…

“傻丫头,你对不起的是我吗?怎么现在还执迷不悟呢?”萧城兴看着眼前的女孩,心疼真真实实地漫上心头,忍不住用手给她拨了拨刘海,“傻孩子,你怎么会对不起我?这一年来,你带给萧伯伯的只有骄傲和快乐,萧伯伯和你爸爸的心愿是一样的,平平安安地长大,把你交给一个值得托付的男孩子,生儿育女,平凡一生。”

提起父亲,叶清禾眼眶有些发热,“萧伯伯,我知道我错了,我只是一时冲动,我…今天在酒店大堂里听见有人在发怒,说有人造假原石,害他上了当,我没忍住就去找了…”

“结果呢?”萧城兴眼里是宠溺的斥责。

叶清禾没话说了。这原石造假的人何其多,怎么会是她要找的那个?

非但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还被人发现被抓了,如果不是萧伯伯及时来救她,她不知要吃什么苦头呢…

“再不准瞒着萧伯伯做任何事!”萧城兴严厉的语气里并没有责备,只有深深的疼惜…

“知道了,萧伯伯…”

“好了,有些事情,不需你一个小女孩该做的!你的任务就是好好生活,好好学习,长大了好好嫁人!”

叶清禾略为窘迫,“萧伯伯…”

萧城兴笑了,“怎么?害羞了?女孩都要嫁人的啊!萧伯伯一定给你找一个能配得上你的,会照顾你一辈子的男孩!”

“萧伯伯,不说这个了…”她的脸愈加红艳艳的。

病房里响起了哈哈哈的笑声,“爸,您想得可真远,现在就急着要把妹妹给嫁了?您倒是说说,心中有合适的人选了?”

来人正是萧伊庭,从酒店给她取了东西来,便听见老爸说要给么没找一个能照顾她一辈子的人,也看见了叶清禾的窘迫,忍不住打趣。

萧城兴哼了一声,“你小子学习怎么没这么上心?说起这事儿就来劲了?小小年纪懂什么?”

“我不懂?爸,您这说的什么话?搁旧社会,我这年纪,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所以呢?你想要儿子了?”萧城兴冷哼,眼眉间倒没有怒气。

“哪能啊…”萧伊庭见父亲没生气,嬉皮笑脸嘿嘿一笑,“你不是要嫁妹妹了吗?我这当哥的还没成家,您为她也考虑得忒早了吧!”

萧城兴有些想笑,绷住了,“也不知你有没有本事成家!”言语间,却多了叹息,“老二,我可是要把清禾交给一个能给她幸福的人!”

萧城兴说这话真真为时过早了,原本也不是他该说的,只不过,今日清禾这模样惹得他也多了些许感性…

叶清禾虽然病着,可听着萧城兴的话,隐隐觉得是再暗示着什么吗?

索性装睡,合上眼睛。

却听萧伊庭在说,“咦?爸,您别是心里有人选了吧?我跟您说,甭管您选了谁,也得先问问我的意见啊!我是她二哥呢!”

萧城兴微微一愕,哼了哼,干脆不理他了。

他却来劲儿了,对这个父亲心目中的女婿人选充满了好奇,“我说爸,您心里那人到底是谁啊?”

萧城兴皱眉…

某人陷入冥思苦想状,“难道是大哥?大哥是你们心中最优秀的人了,可是,大哥在国外呢!你们有没有想过,云阿姨做的菜那么好吃,清禾还吃那么少的,如果去国外了,不是会被饿得更瘦啊?”

萧城兴瞪了他一眼。

“不是?那会是谁?您别从我那几个兄弟里面挑了吧?宁子呢,太闷了,妹妹也是这么闷的人,以后两个人在一起不就跟两块木头站桩儿似的啊?不合适吧!”他扳着手指头在那数。

萧城兴眼珠子快瞪出来了,冲着他来了句,“小三子不错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歌儿也唱得好,小小音乐家,跟妹妹的多才多艺正好配,两人琴瑟和谐的,绝不会寂寞。辰远又是开餐厅的,吃这方面也不用操心了,保管把妹妹喂得白白胖胖的!”

“说的也是…”萧伊庭说得极为勉强,可是,却不得不承认老爹的话有道理,这么看来,辰安跟妹妹还真的很配…

“混小子!这是你考虑的问题吗?还不给我滚出去买点吃的来!清淡点的!妹妹不能吃太油腻!”萧城兴没来由发了火。

萧伊庭正在那纠结呢,被萧城兴一吼,吓了一跳,搞不懂老爹为什么突然发火,刚才还好好的…

装睡的叶清禾双颊已经烫得着火了,这两父子的谈话是直接视她无睹了…

尤为恼火的是萧城兴,说这儿子不懂事吧,初中老师就找他谈话,说他儿子有早恋迹象,高中为了女孩更不知惹了多少是非,说他懂事呢,怎么说话这么费劲呢?

晚上,萧城兴和萧伊庭都在医院陪着叶清禾。

医院外,付真言和田简已经站了近一个小时了。

“大哥,进去吧!”田简有些熬不住了,这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折腾人呢?他以后还是不要谈恋爱好了!

付真言望着那扇窗,一言不发。

田简是个精灵鬼,萧伊庭从酒店离开的时候,田简就跟了上去,一直跟到医院,然后邀功似的来给大哥汇报,成功打探出大嫂的下落。

付真言紧跟着就来医院了,甚至在护士那里问出了她是哪间病房,哪间病床,几次想进病房去看看她,都放弃了。

萧伊庭说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你和她不是同一种人!你离我妹妹远一点!

是啊…

他和她不是同一种人…

她是雪山上的花,是高天上的云,是清夜里的小仙女,而他,只是一粒尘埃而已…

“算了,走吧。”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就…就这么走了?”田简不服,但付真言已经转身,头也不回了,他赶紧追上去问,“去哪?大哥?”付真言已经退了酒店的房子,他以为,这是因为大哥心痛钱,既然姑姑不住了,他们俩爷们就不必住那么好的了。

“回北京!”

“回…回北京?”田简惊讶了,“没票啊!”

“随便买个站票!男子汉大丈夫有这么娇嫩?”付真言心里燃烧着火种,奔腾高涨,恨不能下一秒就已经站在北京的街头!

第90章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凤凰花开

那一夜,叶清禾是离开北京这几天以来病情最严重的一次,仿佛要在一夜之间将所有病症都爆发了一样。

萧城兴父子始终守在她身边。

夜里,她不断地冒汗,不断地说胡话,喊着“爸爸妈妈”,喊着“小荷害怕”…

两个男人在一边不知该这么办,一次又一次地叫护士来,护士也只能告诉他们,该用的药都用了,病退是个过程,不要心急。

可是能不心急吗?合着生病的不是你家的人?萧伊庭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了,被萧城兴给打住睃。

“过来,想办法给清禾喂点水!”萧城兴看着叶清禾干涸的嘴唇很着急,手里拿着勺子,水却怎么也喂不进去。

萧伊庭为难地挠了挠脑袋,突然想起好些偶像剧里面男主给女主喂水的方式了,可是,那样好像邪恶了一点,如果他这么喂的话,估计脑袋会被老爹给打出包来…

看着老爹笨手笨脚,水全部洒出来流进妹妹衣领里的样子,他不禁皱着眉问,“爸,带孩子这事儿,您该比我有经验才是啊…您都俩孩子的爹了…鹉”

萧城兴脸一黑,他哪带过?带孩子不都是女人的事吗?不过,这话还不能在儿子面前说…

“还不来帮帮?清禾不是女孩吗?”萧城兴沉着脸,用威严来掩饰一切。

“哦…”萧伊庭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把水灌进叶清禾嘴里的,反正床上洒了水,地上泼了水,叶清禾还被呛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