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雪点点头,雪眸微微眯了起来,直觉告诉她,要出事了!
“大炮十分稀见,非常珍贵,运进皇宫后,皇帝就迫不及待的和文武大臣们一起前来观看,掀开上面蒙着的布料,看到的不是大炮,而是一堆烂铁…”
“烂铁?”沈璃雪震惊,她并没有亲眼看到,却也能猜测得到皇帝满怀欣喜的看大炮,却看到一堆废铜烂铁时,表情有多震惊,心里有多震怒:“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东方洵摇摇头,温和的眸中闪烁着点点迷蒙:“大炮从云南起程时,我仔细看过,就是大炮,进城的前一天晚上,我也仔细检查过一遍,大炮安然无恙,进了城,运进皇宫,布遮盖下的大炮就变成了烂铁。”
“大炮是用铁浇筑而成,要经过许多复杂的工序,造型坚固,不可能无缘无故变成烂铁,要么就是有人故意用深厚内力拍烂了大炮,要么就是被人偷梁换柱了。”
沈璃雪雪眸微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圣王府世子办事不利,运来的大炮变成了烂铁,皇帝一气之下,将他打入刑部大牢,再严重些,斩首示众都有可能。
东方洵凝深了目光:“一路走来,夜间投宿时,我就住在大炮的隔壁,睡觉时也很警觉,如果真有人用内力拍碎大炮,我肯定能听到。”
大炮很坚硬,就算是内力高深的绝世高手想要打碎它,也会弄出极大的声响,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给震碎了。
“那就是有人将大炮偷梁换柱了。”沈璃雪眼睑轻轻沉下:“拿烂铁,换走了大炮。”
“白天赶路时,几十双眼睛看着大炮,夜间休息时,侍卫们都是五人一组,轮流看守大炮,它怎么可能会被偷梁换柱?”东方洵说着说着,温和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难道某一轮的五名侍卫都被收买了?大炮失踪,他们护炮不利,也犯了失职罪,皇帝一气之下,会将他们全部斩首,要银子不要命吗?
大炮变成烂铁后,他也曾这么怀疑过,却没有找到可疑人,如今听到沈璃雪的分析,他抱以苦涩微笑,人心果然难料。
沈璃雪看着东方洵,叹息道:“世间有许多人都唯利是图,只要条件开的合他们心意,他们不介意去犯杀头死罪。”
东方洵负责护送大炮,侍卫们只是辅助,出了事,他担主要责任,侍卫们的责任相对要轻许多,东方洵是圣王世子,虽然办事不利,却没有触犯龙威,没犯非死不可的大罪,被斩的可能性不大,侍卫们就更加不可能被斩了,所以,被收买的侍卫,偷偷换走大炮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东方洵自嘲的笑笑,他估错了人心!
“大哥,大炮失踪是侍卫们在捣鬼,拖的时间越长,对你越不利,你不能呆在这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坐以待毙。”沈璃雪轻声劝解着。
“我明白。”想通了各个关节,就算沈璃雪不说,东方洵也准备揭开迷局,抬眸看向铁栏外,眸中的自嘲与苦涩全部退去,点点迷雾萦绕眸底:“狱卒,上禀刑部大人,就说,本世子知道大炮变烂铁的原因了。”
“不必上禀了。”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了过来,头戴官帽,面容沉稳,目光锐利,一看便知是精明之人:“世子,安郡王,安郡王妃,本宫奉皇上之命,主审大炮变烂铁一案,刚才并非故意偷听你们谈话。”
“无妨,大人也是为了青焰着想,大炮失踪,事关重大,若是落到不轨的恶人手里,定会有不少青焰百姓受伤。”东方珩淡淡看着刑部大人:“大人准备何时开堂审案?”
“就现在。”刑部大人目光锐利,语气坚定,找到了事情的线索,就要趁热打铁的审理,揪出幕后的使坏者:“来人,将护送大炮的侍卫们全部押往大堂。”
大炮变烂铁,东方洵办事不利被抓了,那些侍卫们自然也被关进了大牢,想要审理,押到公堂上就行了,非常方便。
东方洵也出了大牢,身后跟着两名看押侍卫,沈璃雪轻挽着东方珩的胳膊,缓步走在后面,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
东方珩,东方洵都是绝世高手,耳力敏锐,岂会不知道附近有人偷听,那些话是实话,也是故意说给刑部大人听的,让他审案时,有确切的目标。
大炮造型坚固,原理复杂,世间就没造出几台,如果拥有一台,放到边关,能远距离射程,合理利用,可将敌人打的溃不成军,若是被敌人反过来利用,就会将自己一方打的狼狈不堪。
刑部大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知道早一点审理清楚,早些找到大炮,京城就少一分危险,升堂,押侍卫们上堂的速度都极快。
四十名侍卫分排成四排,站在大堂中央,微低着头,一言不发。
刑部马大人一拍惊堂木,问道:“洵世子,堂下站的侍卫,可是你带去云南护送大炮之人?”
东方洵站在大厅正前方,淡淡看着堂下的侍卫们:“正是他们,四十名侍卫,一个不少。”两台大炮以布盖着,远远看去,就像是普通的客商在运送货物,四十名侍卫装扮的普通些,不会引人注目。
“好端端的大炮变成烂铁,是被人偷梁换柱了,你们四十人每晚轮流值夜,都没发现任何异常?”东方洵温和的目光在侍卫们脸上一一扫过,暗带凌厉:“又或者,你们值夜时偷懒睡觉,大炮悄悄被人换走?”
侍卫们相互对望一眼,一名像是首领的男子上前一步,抱拳道:“回世子,卑职们以性命担保,值守时兢兢业业,一直看守着大炮,绝对没有偷懒睡觉,大炮变成烂铁,会不会是被人以内力打击碎了?”
那堆烂铁烂的很厉害,根本拼凑不成什么,谁也弄不清楚,那究竟是不是大炮的残片。
“绝不可能。”东方洵一口否决:“本世子就住在大炮隔壁,若是它被人打烂,本世子一定能听到。”
为首侍卫,也就是陈良,目光沉了沉,朗声道:“世子,卑职斗胆问一句,大炮被人换走肯定也有异常的声响,您怎么没察觉到?”
“侍卫值守,五人一组,长夜漫漫,那五人在房间里不止是盯着大炮看,偶尔还会聊聊天,相互之间切磋一下武功,如果五人串通一气,以这种声音做掩护,悄悄换走大炮,本世子可察觉不到。”
东方洵和大炮毕竟隔着一层墙,看不到真实情形,只是凭借隔壁发出的声音来判断侍卫们在大炮那里做什么,他们真做手脚换走大炮,他完全不知道。
“世子,一个人有异心,可能,两个人有异心,也可能,但五个人一起有异心,这不太可能吧。”陈良蹙了蹙眉,一次性买通五个人,也太不可思议了。
“若是不可能,大炮也就不会丢了。”东方洵淡淡看着侍卫们:“本世子最后一次见到大炮的时候,是咱们在京城外居的最后一夜,也就是五百里外的太原,那天晚上,都有谁值夜了?”
“若是不可能,大炮也就不会丢了。”东方洵淡淡看着侍卫们:“本世子最后一次见到大炮的时候,是咱们在京城外居的最后一夜,也就是五百里外的太原,那天晚上,都有谁值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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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想看完结的,也表催哈,偶会给文一个完美结局,不想烂尾,等偶把坏人都解决完,自然完结。
192 抓捕渣男
侍卫们全都矢口否认,不代表他会束手无策,想不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东方洵的目光,温和之中透着说不出的冰寒,圣王世子的傲气与尊贵尽显。
十名侍卫禁不住他的注视,缓缓走出,站到了队伍最面前:“是卑职!”
天气寒冷,长夜漫漫,为保证看守大炮的人有足够的精神,东方洵命侍卫们一晚分两班,上半夜和下半夜各有五人看守。
“你们看守大炮时,可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最后接触大炮的是这两队侍卫,其中一队侍卫肯定有问题。
侍卫首领陈良,也在这十名侍卫之内,上前一步,恭声道:“回世子,卑职们看守时,一直紧盯着大炮,没出任何问题。”
东方洵淡淡应了一句,抬眸看向另一队侍卫,那五人急忙低垂了头,异口同声道:“卑职们也是,一直紧盯大炮,没发生任何异常。”大炮变成烂铁,真是匪夷所思!
东方洵温和的眼瞳深处,一抹幽冷光华悄然闪烁:与外人勾结,偷走朝廷大炮,是杀头的死罪,换作是他,也不会承认。
“马大人,这十名侍卫可以拉出去斩首了。”
东方洵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震的众侍卫们半天回不过神,斩首,怎么会判斩首?
“世子,大炮丢失,您要给皇上一个交待,可以带人仔细调查事情,追回大炮,卑职们失职,没有护好大炮,但罪不至死,您杀了我们做交待是草菅人命。”
一名叫王靖的侍卫看着东方洵,眸中暗带着浓浓的愤怒,反正都要死了,他也没什么可怕的,争一争,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一言不发,就真的被斩首了。
“本世子杀你们,是为了你们好。”东方洵面色平静,声音淡淡。
“为我们好?”王靖眼眸中满是嘲讽:“您身为圣王府世子,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滥杀我们这些无辜侍卫是为我们好?让我们的家眷失去亲人,被人指责唾骂,是为我们好?”
侍卫们看东方洵的目光也暗带了愤怒,大炮丢失,东方洵不去想办法寻找,却想杀了他们给皇上做交待,真是心思狡诈,不可理喻。
东方洵挑挑眉,这名侍卫倒是聪明,轻轻松松就挑起了其他侍卫对他的敌意,十名侍卫团结起来,的确比单一的对抗他要强有力。
王靖幽暗的目光扫过愤怒至极的侍卫们,他们和他一条心,都不想无辜被杀,有九名侍卫在暗中支持,他的底气一下子足了起来,目光再次落回东方洵身上:“世子,您负责护送大炮,大炮失踪,您受的惩罚最重吧。”
东方洵淡淡看着王靖:“你想说本世子杀你们,是为推卸自己的责任?”
王靖没有说话,眸中翻腾的锐利与愤怒仿佛在说:“难道不是?”
“大炮被人偷梁换柱,本世子和你们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万一它落到了坏人手里,被用来攻打京城,百姓、守城侍卫们都会死伤无数,咱们的罪名就不再是单纯的失职罪。”
“皇上一气之下,肯定会将咱们斩首示众,到时,咱们就是罪臣之身,全家人都会跟着遭殃,倒不如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自己主动承认错误,引咎自尽,能保住自己的家人,也能落个忠心为国,勇于认错的好名声。”
东方洵微冷的目光看过十名侍卫,语气淡淡,却字字珠玑,听的侍卫们俱是一惊,他们一直以为这只是单纯的失职罪,最多革去侍卫之职,贬为庶民。
却没有细想,他们丢失的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贵重药材,而是能杀人的大炮,万一偷走大炮之人存了不良心思,两尊大炮对准京城狂轰乱打,繁华的京城毁于一旦,皇帝龙颜大怒,肯定会迁怒于他们这些弄丢大炮之人,东方洵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斩首的确让你们失了性命,却是对你们家人负责,对你们家人开恩,若是活着,东窗事发后全家都会受牵连,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有责任,有担当,忍心自己的父母亲人因自己犯错而被斩首?”
侍卫们全都低下了头,他们犯的错,当然不能连累到家人,可是,事情真的没有转环的余地了吗?
“世子,大炮在太原丢失,离的并不算远,您可以带着卑职们去寻找大炮,将功赎罪,而不是窝囊无能的引咎自尽。”王靖慷慨陈词,字字铿锵有力,理直气壮的反驳东方洵的话。
东方洵抬眸看向王靖:“大炮已经丢失一天,被运去了哪个方向都不知道,你要到哪里去找?”
“这…”王靖一时语塞,偷走大炮之人,肯定一路急行,最少也跑出了近千里,他们没有丝毫痕迹可循,更妄谈找回大炮了。
“世子,卑职们死后,您会照顾好我们的家人吗?”王靖思索片刻,低下了头,声音也变的低沉,绝决,就像在咬牙准备赴黄泉。
东方洵嘴角弯起一抹微笑,轻轻摇摇头:“大炮丢失,最大的责任在本世子,你们先走一步,本世子带你们的尸体进宫面圣,让皇上饶过你们的家人,安葬好你们的尸体,然后,本世子会在皇上面前引咎自尽。”
侍卫们瞬间哗然,满眼震惊,圣王世子要和他们一起死?真的假的?
王靖的面色沉了下来,他以为,东方洵为了宽慰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去死,肯定会说帮你们照顾好家人,到时,他就可趁机对东方洵发难,指责东方洵是为推卸责任,才将他们斩首,却怎么都没料到,东方洵会说要和他们一起死。
“世子此话当真?”他们现在就会被斩,东方洵要到皇宫里才会自尽,他死不死,他们也不知道。
东方洵微笑:“刑部马大人和诸们官差们都可做证,本世子说话算话。”
侍卫们默然,刑部马大人性子耿直,刚正不阿,有他做证人,就算东方洵贪生怕死,他一状告到皇帝面前,东方洵也会被逼着自尽。
“你们家有老小,本世子也有,爷爷听闻我被抓,肯定又犯了重病,失踪五年的父母两个月后就要回京,可惜我见不到他们了,我的死,能给他们带来平安,也值得。”东方洵声音淡淡,并没有煽情的字眼,却听的人心里发酸。
侍卫们全都沉默下来,无人再怀疑东方洵赴死的决心,可是,他们还年轻,还有大好的生活等着他们,他们不想死啊。
“洵世子思虑得当,下官佩服。”马大人看东方洵的目光满是赞赏,看事情独特,全面,深谋远虑,不愧是圣王府世子,龙颜大怒时,后果不堪设想,舍弃个人性命,保全一家老小,精神可贵,勇气可嘉。
大手拿起一块令牌,干脆利落的扔到堂下,朗声道:“来人,将十名侍卫拖出去,斩了。”
失职之人全部引咎自尽,皇上的怒气会消去大半,就算将来京城被大炮轰打,皇上也不会再追究其家人的责任,他也是有家之人,非常重视自己的亲人,侍卫们想要舍已救亲人,他当然要成全。
“是!”立于大堂两旁的官差们朗声答应着,身负长剑,面容严肃的缓步走向震惊中的侍卫们,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仿佛死神的脚步渐渐来临。
侍卫们面色大变,这不是在开玩笑,他们即将被问斩,想到死亡这可怕的字眼,他们的身体不知不觉的轻轻颤抖起来,真的要被斩了吗?他们不甘心,不甘心啊!
眸中映出两道衣角,是官差走到了王靖面前,架了他的胳膊,用力向外拖:“王侍卫,准备上路吧,你一家老小,皇上会派人照顾的。”
大堂外早有侩子手拿着大刀等候,寒风呼啸而过,王靖咬紧了牙关,额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大堂里有很多官差,圣王世子东方洵,安郡王东方珩也都在,他根本逃脱不掉,可他还年轻,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刽子手里的大刀锋利,坚韧,在阳光下折射着淡淡的冷光,一刀砍下去,肯定鲜血飞溅,目光看到那九名面如死灰,眼中却闪着无限眷恋的侍卫朋友们,王靖咬咬牙,狠狠心,高声道:“世子…在太原守夜那晚,卑职发现了异常。”
沈璃雪坐在听审椅上,嘴角微微上扬,清冷的眼瞳中也带了浅浅的笑意,侍卫们是抱着失职罪较轻,不会被斩首的心理才敢肆无忌惮的偷换大炮。
东方洵也深知这一点,才设计说要斩了他们,为了活命,知道些内情的人一定会说出真相,圣王府世子虽未涉足朝堂,能力倒是不俗。
“什么异常?”东方洵故做惊讶的皱起眉头,听闻要被斩,王靖的反应非常激烈,他当时就怀疑,王靖有问题。
马大人,官差,众侍卫们的目光也落到了王靖身上。
王靖叹了口气,沉声道:“卑职下半夜看守大炮时,遇到了一名老乡,他做生意路过太原,请卑职五人喝了杯酒…”
“看守大炮,事关重大,你们也敢喝酒?”东方洵面色微沉,目光锐利如剑。
四侍卫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只是一杯酒,卑职们都有些酒量,觉得喝不醉,就都尝了尝。”王靖的争辩声也低不可闻,一路上,东方洵都禁止他们喝酒,这对他们这天天喝酒的人来说,是一种痛苦的煎熬,闻到朋友酒壶中的酒香,他们实在忍不住,在朋友的殷勤劝解下,才小尝了一杯。
“那一杯酒,让你们都喝醉了吧?”聪明如东方洵,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卑职们喝酒后,是有些疲惫,不过,也就闭了闭眼睛,没有睡着。”闭眼,睁开,不过瞬间的事情,大炮怎么可能会被偷走,王靖觉得这个小插曲并不重要,方才没有提及。
“你们喝的酒里,可能是被人放了东西,闭眼睁眼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半个时辰,甚至更长时间。”东方洵眼眸深处闪烁锐利,侍卫们并没有被人买通,而是被人算计了:“你那位老乡是谁?”
“他叫穆正南…”
穆正南!沈璃雪目光微凝,怎么会是他?
东方珩深邃的目光也凝了凝,没有说话,大炮失踪一事,交给东方洵解决就好。
东方洵和穆正南没有任何接触,不认识到他,淡淡道:“穆正南现在在什么地方?”
“据他自己说,他在青焰各地做生意,没有具体的落脚点,卑职也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王靖眼瞳中凝了一抹怒气,穆正南没给他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般,大炮极有可能被穆正南偷走了,他将人当朋友,那人却利用他,可恶至极!
东方洵微微蹙眉,茫茫人海,想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穆正南,有些困难…
“两个月前,我曾在南疆公主秦若烟那里见过穆正南,大哥,马大人不妨派人去驿馆找找。”沈璃雪轻声提醒。
秦若烟曾说过,一日是她的人,就终身是她的,穆正南做了她的男宠,又没什么本事,绝对逃不出秦若烟的手掌心,他迷昏侍卫们,偷走大炮,事情不简单。
“穆正南和秦若烟是什么关系?”东方洵见过秦若烟几面,她留给他的印象是举止轻挑,色心颇重,他们要去秦若烟的驿馆找穆正南,首先要弄清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是一次用膳时,从窗前看到穆正南和秦若烟相携着并肩前行,至于他们的关系,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沈璃雪的话说的没棱两可,却让人浮想连翩。
马大人眼眸深沉着,一拍惊堂木:“来人,去驿馆抓穆正南。”
穆正南在京城没什么朋友,他成为秦若烟男宠之事,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秦若烟玩烦他后,将他贬去喂马,他出现在京城的时间就更少了,他的侍卫朋友才没对他的商人身份起疑。
沈璃雪心思起伏间,侍卫们已押着穆正南走进大堂:“禀大人,穆正南带到。”
沈璃雪挑眉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几个月不见,穆正南除了面色憔悴些外,没什么变化,他居然这么轻松就随侍卫们来大堂了,难道心里真的没鬼?
“穆正南,我杀了你。”王靖怒喝一声,冲开官差们的押解,双眸喷火,对着穆正南直直冲了过去。
“王靖。”穆正南一惊,抓着一名官差挡在身前,左躲右闪着王靖的攻击:“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
“老子被你害的差点没命,还有什么好说的?”有官差挡在中间,王靖打不着穆正南,胸中怒气更浓,咆哮震天。
“王靖,你说什么鬼话呢,我何时害过你?”穆正南躲在官差身后,不敢冒头。
“你少装算,在太原客栈那晚,你在酒里下了药,迷昏了我们五人,偷走了大炮。”王靖狠瞪着穆正南,怒气冲天,想到他们被他害的险些斩首,他就恨不得将穆正南碎尸万段。
“王靖,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那酒是你们自愿喝的,我可没逼你们,况且,你们喝酒后,神智很清醒,哪里有被迷昏。”穆正南反毫不客气的驳着,王靖处在发疯状态,他有些害怕,依旧躲在官差身后。
“你撒谎!”王靖怒吼着,看准机会,一拳打到了穆正南胳膊上,穆正南脚步踉跄着,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官差的肩膀,整个身体暴露在王靖面前,王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雨点般密集的拳头毫不客气的落到了他身上:
“让你偷大炮,让你陷害兄弟们,我打死你…”
穆正南一介文弱书生,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重重的拳头落在身上,就像大石不停砸落,疼的他呲牙咧嘴,拼尽全力高吼:“王靖,你是猪脑袋啊,如果大炮真是我偷的,我早就远走高飞了,哪还会跑来京城等你们来抓…”
王靖挥到半空的拳头猛然顿了下来,是啊,偷到大炮后,一般人都是有多远,走多远,怎么会跑来京城自投罗网:“我冤枉你了?”
“当然是冤枉了!”穆正南用力推开王靖,轻揉着自己受伤的前胸,胳膊,不时的倒吸冷气,这个没脑子的武夫,力气可真大。
沈璃雪看向穆正南,如果他不在驿馆,或者拒捕,就是心里有鬼,偷走大炮的可能性很大,可他心甘情愿的跟着官差们来了刑部大堂,倒让人摸不清他的虚实了。
“穆公子是商人?”东方洵淡淡看着穆正南,一袭锦衣剪裁合体,面容英俊,目光略带疲惫,面色微微有些憔悴,周身萦绕着若有似无的书卷气,怎么看都不像商人。
“也不完全是。”穆正南微微笑着,不卑不亢:“承蒙秦公主看得起草民,草民在驿馆做了管家,专门负责秦公主和秦太子的衣食,昨天路过太原,草民是去给秦公主买最美丽的蚕丝锦衣了。”
东方洵目光淡淡:“穆公子没有偷走大炮。”
穆正南皱起眉头,正色道:“我一介草民,没见过大炮,更不会用,要那东西做什么?”
“穆公子请侍卫们喝酒,只是出于同乡下之情?”东方洵询问。
“是的。”穆正南点点头:“草民听闻他们还有事要办,就请他们每人喝了一杯,酒量再差的人,也不可能一杯酒就烂醉,草民见他们喝酒后神智都非常清醒,方才放心离开。”
秦若烟明明厌烦了穆正南,贬他去喂马了,怎么可能还提他为驿馆的管家?
他一举一动都非常自然,没有丝毫异常,若非深知他的性子,沈璃雪都要打消对他的怀疑了:“穆公子身上这件锦衣也是蚕丝的吧,价值千两银子,你身为管家,月俸并不多,怎么会和主人穿同样衣料的衣服?”
穆正南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了沈璃雪,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乌黑的发松松绾起,优雅高贵,绯色的珠花和摇曳的树叶形耳环相得益彰,衬的她更加绝美出尘,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几个月不见,她出落的更加美丽,迷人了。
周身的温度隐隐降了下来,穆正南一惊,余光看了东方珩,急忙低下了头:“草民带回蚕丝锦衣,公主高兴,就赏了草民一件。”
蚕丝锦衣!
王靖眉头皱了皱,眼睛猛然一亮:“醉酒后,我闭眼又睁眼时,曾看到一角深紫色的蚕丝衣袂…”那衣角转瞬即逝,他就没在意。
另外四名侍卫目光一凝,恍然大悟般手指着穆正南道:“那天,他穿的就是深紫色衣服,那衣料很不错,我们还多看了几眼。”
王靖回大炮所在的房间时,穆正南明明走了,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深紫色衣袂,说明穆正南后来去过他们所在的房间…
穆正南的眼瞳瞬间凝深,随即又恢复正常,不以为然道:“喝酒之人,很容易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