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雪微微一笑:“公主请便!”她请秦若烟出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喝茶,目的已经达到,秦若烟要走要留,她都懒得理会。

秦若烟收起长鞭,飘飘拽拽的向前走去。

穆正南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看到了沈璃雪,香妃紫的长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乌黑的发髻仅用一只发簪轻轻挽起,高贵清新,美丽的小脸上阳光下晕染着淡淡的光晕,让人一见便再也移不开眼。

心中暗暗叹气,如果在青州时,他就发现沈璃雪这么美丽,迷人,加以利用,早就平步青云,哪会像现在,被喜怒无常的秦若烟呼来喝去,没有半分男人应有的尊严。

“穆正南,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秦若烟的怒喝声响起,穆正南瞬间回神,快速收回目光,踉跄着走到沈盈雪面前,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扛到了肩膀上,动作粗鲁,毫不怜香惜玉。

沈盈雪头朝下,迷蒙的思绪有些清醒,咳嗽几声,想要告诉穆正南,她不会再纠缠他了,让他放下她,她会自生自灭,可她胸中的血气恰在此时涌了上来,只要一张口,就会有血沫从口中溢出,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熟悉的龙涎香随风飘散,沈盈雪一怔,快速抬头望去,一道修长的蓝色身影背对着她,渐渐远去,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心中悲伤的呐喊:“湛王爷,湛王爷。”

原来湛王爷一直都在附近看她,他还是关心她,喜欢她的,如果她没有上前招惹穆正南,湛王爷肯定会带她回府,她好后悔啊,真的后悔了,眼泪顺着脸颊不停下落,心中急切的呼唤:“湛王爷,别走,别走!”

热闹看完,人群散去,秦若烟,穆正南,沈盈雪三人也消失在街道尽头。

沈璃雪正准备回茶馆,眼角闪过一道白色衣袂,小手被人紧紧握住,熟悉的松香萦绕周身,侧目一看,东方珩站在她身边,容颜如以往,俊美无筹,深邃的眼瞳深处,却透着丝丝疲惫。

“东方珩,你还好吗?”睡了这么久,他还是那么疲惫,病情肯定又回重了。

“我没事,你的事情办完了,咱们回府!”东方珩握着沈璃雪柔若无骨的小手,走向马车。

不知是不是沈璃雪的错觉,她感觉东方珩的脚步比以前沉重了:“回圣王府,还是战王府?”

东方珩目光凝了凝:“战王府!”

话说穆正南扛着沈盈雪来到驿馆,秦若烟对丫鬟们吩咐:“那个女的是本宫新召来的三等丫鬟,你们帮她安置安置!”

“是!”丫鬟们答应一声,从穆正南手中接下了昏迷不醒的沈盈雪,抬向后院。

肩上的担子放下,穆正南正准备松口气,秦若烟的命令声再次响起:“穆正南,今晚你侍寝!”

侍寝?他揉肩膀的动作猛然一顿,紧紧皱起眉头,他是堂堂男子汉,南疆公主嫁他,要好好服侍他才对,为何要他给她侍寝?她究竟知不知道男尊女卑?

皱眉思索片刻,他准备给秦若烟讲讲青焰的规距,不料她已经转过身,飘飘拽拽的回了房间。

一名小丫鬟走上前,对穆正南福了福身:“穆公子,浴室在那边,请随奴婢来!”

穆正南转头看向天空,不悦道:“太阳还没有落山,现在沐浴也太早了!”

“穆公子有所不知,公主喜欢干净,和她共处一室的男子,要经过特殊的清洁,现在开始已经不早了!”小丫鬟低低的说着,对穆正南做了个请的姿势:“公子请!”

穆正南紧紧皱起眉头,秦若烟是南疆女子,思想可能与青焰女子不同,他想尽千方百计接近她,就是为了功名,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

说是侍寝,其实还不是自己占便宜,就是称谓能听了点儿,自己可以在洞房里好好劝劝她,给她讲讲青焰的规定,不知不觉间改变她。

况且,只要两人发生了事情,秦若烟就是他的人,他这南疆驸马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再也无法改变。

自我安慰着,他一甩衣袖,大步向前走去。

浴室放了一只木桶,里面盛满了热水,木桶旁有张小桌,上面摆了美酒,水果,以及各种糕点,穆正南坐在浴桶中,一边沐浴,一边惬意的吃着水果点心,喝着美酒,俊颜微熏,染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公子,水要凉了,麻烦您起身进这只桶沐浴!”丫鬟们又抬进一只大桶,片刻之后,就加满了水,热气腾腾,朦胧人眼。

穆正南皱皱眉,没有多言,等丫鬟们都出去后,从这只桶里站起身,走进新的水桶中,阵阵热气弥漫,全身血液畅通,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沐浴两次,倒是不错。

稍顷,丫鬟们又走了进来,抬着一只木桶,再次注满水:“公子,请沐浴!”

穆正南不再只是皱眉,眸中闪烁着浓浓的不悦:“到底要沐浴多少次?”

丫鬟礼貌的福福身:“回公子,沐浴十次,方才能进郡主房间!”

穆正南眸中瞬间凝起一层薄怒,沐浴十次,是嫌他身体上脏,还是想把他洗层皮下来,秦若烟是有洁癖,还是故意在折腾他?

“把十桶水都抬来,本公子一次沐浴完!”穆正南轻哼一声,强行压制了怒气,暂且不与她计较,等进了洞房,再好好教训她。

一个半时辰后,穆正南沐浴完毕,换上一身雪青色的外衣,轻袍缓带,来到秦若烟房间,全身轻松,气血快速流通,他眼中的怒气早就消失无踪,淡淡的笑容浮上脸庞,沐浴十次,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秦若烟戴着一方白色的面纱,端坐在梳妆镜前,手持一柄木梳,轻轻梳理自己乌黑的头发,看到镜中英俊潇洒的男子,眼睛闪闪发光。

穆正南微微一笑,抬步走上前,伸手去接她手里的木梳:“我来!”镜前梳髻,灯下画眉什么的,最容易感动女子了,他要一点儿一点儿,慢慢渗进她的生活里。

“多谢!”秦若烟顺从的将木梳交到穆正南的手中,含羞带怯。

穆正南微微笑着,正准备给她梳头,不经意的看到了秦若烟的眼睛,眼皮突然一跳,那眼睛怎么这么的…难看?绿豆眼,长在女子脸上,真是太不美观了。

见穆正南盯着她的眼睛发呆,秦若烟紧紧皱起眉头,伸手夺过木梳:“不用你梳头了,脱衣服吧!”

穆正南一怔,这么直接,南疆女子确实与众不同。

“好!”轻声答应着,穆正南轻轻拉开锦袍带子,顺滑的丝绸顺着他高大的身躯缓缓滑落在地,看着秦若烟眸中的赞叹,他心中暗笑,他就知道秦若烟对他会很满意。

嘴角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大手摸到衣领的扣子,正准备解开,秦若烟一个箭步走了过来,抓着他的衣襟用力一扯,扣子全部迸开,砰砰的掉落在地,露出他麦色的胸膛,眸中色光闪闪,好结实的胸膛。

秦若烟居然这么迫不及待,没有半分女子应有的矜持?

穆正南怔忡的瞬间,秦若烟已经扯下了他的里衣,压着他倒在了床上,小手一扯,白色的面纱掉落,露出她的真容,腥红的嘴唇快速凑到了他薄薄的嘴巴上。

“呕!”一股怪味透过嘴巴,直冲五脏六腑,他恶心的想要呕吐,近在咫尺的小脸,更是丑陋的让他震惊,让他恶心,南疆公主,怎么这么丑?这样的容颜,根本不能称之人。

“穆正南,你想什么呢,集中点精神!”秦若烟怒斥一声,三下脱掉自己的衣服,和穆正南坦诚相对。

看着趴在他身上的小身体,黑黑的,丑丑的,滑滑的,臭臭的,就像一只小黑蛇,盘居在他身上,他胸中一阵翻江倒海,太丑了,太丑了,在怡红院随便找个姑娘,都比她好看。

“穆正南,你怎么没有半点反应,真是没用!”秦若烟狠狠瞪了他一眼,拿出一颗媚药塞进他口中。

片刻之后,他身体起了反应,明知道眼前的女子很恶心,很倒味口,但他却控制不住,强忍了厌恶,和她共赴云雨。

一番纠缠后,他累的筋疲力尽,倒在床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体仿佛被掏空一般,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阵阵腥臭味萦绕鼻端,他紧紧皱起眉头,也顾不得追究秦若烟不是处子了,正准备凝聚力气离开这里,秦若烟翻身压到了他身上:“这才一次,你就想走,真是没用,咱们再来!”

“公主,我白天受了重伤,实在没有太多精力!”穆正南苦着脸推脱,面对比丑八怪还丑的秦若烟,他哪提得起半分兴趣。

“我说你行,你就行,咱们再来!”薄被一扯,将两人盖在身下,凹凸的被子下,动作连续不停,暧昧了一室春光。

桌上的蜡烛燃烧大半,颗颗烛泪滴落台上,春色无边。

薄被掀开,秦若烟小脸嫣红,双目含春,心满意足的坐了起来,发出一道长长的喟叹,穆正南的味道还算不错。

身旁,穆正南紧闭着眼睛倒在床上,不知道是累昏了,还是睡着了。

随手抓起一件外衣,包裹住黑色的小身体,秦若烟翻身下了床,看了看紧闭着眼睛的穆正南,诡异一笑,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拖到了屏风后。

浓浓的怪味扑面而来,手腕传来尖锐的疼痛,穆正南紧紧皱起眉头,慢慢睁开了眼睛,眸中布满了疲惫,触目所及的是一间小房间,墙壁上摆满了各种刀,鞭,剑,蜡烛还有许多他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这是什么地方?”

“让你好好享受的地方!”秦若烟暧昧的说着,将穆正南拖到一条长凳上绑紧,穆正南全身无力,挣脱不过,却不想示弱,故做镇定道:“秦若烟,你要干什么?”

“嘿嘿,我是想让你舒服舒服,闭上嘴巴,好好享受!”言毕,秦若烟手一挥,强势的鞭子对着穆正南的胸口狠狠抽了下来。

“啪!”长鞭甩到赤果的胸膛上,一条长长的血痕惊现,穆正南拼命挣扎着,凄厉的惨叫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渗人。

“啪啪啪!”秦若烟对他激烈的挣扎,悲伤的惨叫,求饶充耳不闻,满目兴奋的用力挥动鞭子,每一鞭挥下,都能准备无误的在他身上甩出一道又一道伤痕。

渐渐的,穆正南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悲惨的叫声越来越低,最后,头一歪,彻底没了声音。

秦若烟撇撇嘴,这么快就昏迷了,真是没用。

慢腾腾的解开绳子,秦若烟抓着他的手臂,像拖死狗一样,拖进了另一个小房间。

小房间正中有一面水池,能容纳三四个人同时沐浴,不过,那池中的水,平静如镜,似乎比水浓了些。

秦若烟手一甩,穆正南高大的身躯被扔进池子,池水浸泡伤口,阵阵疼痛像针扎一般,快速传遍全身,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凄厉的惨叫再次震惊众人。

秦若烟站在水池边,笑的花枝乱颤:“穆正南,酒是疗伤的好药,你的伤口经酒泡过,再配以本宫的独家秘方,绝对不会留下疤痕!”

他的味道还算凑和,她准备享受一段时间,不过,这男人也很没用,这么点小伤痛就叫的惨绝人寰,唉,什么时候能遇到一名有用的男人,面对这些伤痛,能够强忍下来,不叫不喊。

战王府,沈璃雪用过晚膳,沐浴后,去了璃雪阁二楼,休息室的大床上,躺着一道白色身影,正是东方珩。

沈璃雪挑挑眉,他们三人一起用的晚膳,她和东方珩差不多时间去沐浴,她刚刚回来,他都已经睡着了。

轻轻拿下他手中的书本,沈璃雪抓着他的手腕,正准备放到薄被下,看到他眉头紧皱着,俊颜染了浓浓的痛苦之色,心中一惊,快速摇晃他:“东方珩,快醒醒!”心疾不比其他病,如果严重了,会在睡梦中死去。

东方珩轻咳几声,睁开了眼睛,眸底满是疲惫,声音有气无力:“我没事!”

“我去给你熬药!”沈璃雪转身欲走。

东方珩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嘴角牵出一抹浅笑:“只是有些疼,不是病发,不必喝药!”

“那我用银针帮你止疼!”说着,沈璃雪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银针包,快速去解东方珩的衣服。

他的衣扣很复杂,沈璃雪不会扣,解起来也麻烦,费了好大劲,才勉强解开一颗。

看着沈璃雪焦急的目光,东方珩浅笑:“我来吧,照你的速度,半个时辰都解不开这五颗扣!”

如玉的手抬起,靠向衣扣,动作极慢,仿佛耗费着极大的力气,手碰到衣扣,缓缓解开,没了往日的干脆与利落,额头隐隐冒出一层冷汗。

“东方珩!”沈璃雪看得出,东方珩的心肯定很疼,否则,以他的武功,解个衣扣,岂会这么慢慢吞吞。

柔若无骨的小手伸出,抓住他的衣襟,用力向两边一扯,颗颗扣子掉落,露出他古铜色的胸膛,在东方珩深邃的目光中,沈璃雪拿出银针,快速扎进他的穴道。

一根,两根,三根…沈璃雪在东方珩胸口上扎了几十根银针,护住了他的心脉,另只手快速抓住他的手腕把脉,随时掌握心痛的情况。

“璃雪!”东方珩温和的呼唤声,低低的响起。

“什么事?”沈璃雪稍稍松了口气,低头看向东方珩。

“多谢!”东方珩深邃的眼眸深深凝望着她,慢慢的,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痛苦之色慢慢退去,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子默,南疆鬼医到哪里了?”东方珩睡着了,沈璃雪不想叫醒他,改问子默,他的病情越来越重,眼看着就撑不下去了,南疆鬼医怎么还没到?

“回郡主,上午传来消息,马上就可到京城!”门外,响起子默的禀报声。

沈璃雪凝深了目光,南疆鬼医到达的时间一拖再拖,肯定有人在背后捣鬼:“子默,是不是有人阻止鬼医来京?”

子默沉默半晌,坚定的道出一个字:“是!”

“可查出是什么人?”沈璃雪的声音像染了一层冰霜。

“他们派的是死士,每次袭击后,不成功,就全部自尽,身上没搜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子墨的声音低沉无奈。

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东方珩请南疆鬼医,是非常隐蔽的事情,一般人不知道,看来,派出死士,阻止鬼医进京的,应该就是他身边的人,那个人究竟是谁?

翌日,阳光明媚,东方珩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浅蓝色的帐幔,窗外满是翠绿,手腕上传来温柔的触感,侧目一望,沈璃雪趴在床边睡着,她的小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像是在把脉。

英挺的剑眉挑了挑,心中某根弦被轻轻触动,她把着他的脉睡着了。

如玉的手指轻抚着沈璃雪美丽的小脸,丝绸般顺滑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朦胧中,沈璃雪感觉到脸上酥酥麻麻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上面游离着,轻轻挥挥手,东西被赶走了,稍顷,它又回来,继续在她脸上游动。

不悦的睁开眼睛,正对上东方珩深不见底的眼瞳。

沈璃雪一怔,随即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快速打量东方珩:“你醒了,心还疼吗?”

“我没事,辛苦你了!”东方珩坐起身,锐利的眼眸微微凝深,昨晚他的心真的痛到快要碎裂,银针扎到身上时,疼痛的确缓解一些,却没有完全根除。

直到沈璃雪握住他的手腕,仿佛有一股无形的东西注入到他体内,到达心脏,缓解疼痛,她握了他的心腕一夜,他全夜好眠。

转头望望窗外,东方珩来不及细问其他,蜻蜓点水般,在沈璃雪唇上吻了吻,翻身下床,拉着她向外走去:“谢谢你为我治病,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沈璃雪眨眨眼睛,不解的询问。

“到了你就知道!”

东方珩带沈璃雪来的地方,是一间茶馆的雅间,坐在窗前,可以俯看大半个青焰,距离最近的,是一片广场,今天,毒害梁王,陷害武国公的主谋,帮凶要在这里斩首。

广场上人山人海,行刑的刑台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所有的囚犯,无论男女老少,全都穿着白色的囚服,双手被反剪着捆缚在身后,整齐的跪在刑台上,等待被杀。

监斩官一声令下,扔出斩牌,刽子手们口中呐喊,齐举大刀,对着犯人进行斩首,受刑都嘴里面都被塞着破布,呜呜的哀嚎着,眼泪进流,黑发的,白发的脑袋纷纷滚落在地,刹那间,近百个人颈血狂喷,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主谋雷太尉是最后被押出来的,他头发凌乱,面容憔悴,毫无焦距的眼中一片死灰,全身都被紧紧捆绑着,脚上还戴了沉重的脚链,拖着有点僵硬的步子,一阶一阶地走上那高高的圆形石台。

他与旁人不同,被判腰斩,这是青焰最为残酷的刑罚之一。

雷太尉一直保持着很镇定的神情,直到铡刀到了眼前,他才慌了神,拼了命地向外爬,被刽子手们紧紧抓住,按到铡刀下,凄厉的哀嚎响彻大半个广场。

沈璃雪远远的看着铡刀下的雷太尉,这个人,曾经意气风发,不可一世,胆大包天到毒害王爷,陷害武国公,在他的手中,不知道染了多少鲜血,现在的也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刽子手抓着刀柄,将那铡刀狠狠的按下,顿时血花四溅,那鲜红的带着体温的血水骤然如泉水般喷涌了出来,在半空中开出无比艳丽而恐怖的血花。

然而不知为什么,那铡刀只割断了雷太尉的半个身体,没能立刻解决掉他的性命,剧烈的疼痛使他的身体发出惊人的疯狂,在铡刀下不停蠕动着,血从他腰间的伤口狂涌的喷了出来,哀嚎声凄惨无比,震慑人心。

刽子手慌了手脚,抹一把脸上的冷汗,抓着铡刀,再次用力按下,雷太尉强壮的身体终于一分为二,彻底断开,鲜血喷涌着,很快流尽,眼睛睁的大大的,心不甘情不愿的气绝身亡。

刑台下,人声欢呼,齐声叫好。

沈璃雪蹙了蹙眉,顺着雷太尉死灰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间雅间,仔细回想,雷太尉走上刑场后,目光似乎一直在看那个雅间:“东方珩,能不能查到那间雅间里坐的是谁?”

“子默!”东方珩淡淡呼唤一声。

“是!”虚空中传来熟悉的回答,一阵轻微的破风声快速远去。

烈日炎炎,看热闹的人们三三两两的散去,广场上很快空无一人,雷太尉被拦腰斩断的身体抽搐着,血流了大半个刑台,顺着石阶缓缓向下流淌。

杂役们走上刑台,快速清理尸体,收拾残局。

“郡王,他们的尸体会送到哪里?”林岩锐利的目光透过窗子,看向雷太尉残缺的尸体,眼瞳深处迸射出强烈的恨意。

“他们犯了重罪斩首,不能收尸,要交由官府处理。”东方珩轻抿一口清茶,淡淡说道。

林岩目光一寒,转过身,大步走向门外。

“岩表哥,你去哪里?”沈璃雪不解的询问着。

“让官府的人将尸体扔到乱坟岗,暴尸荒野!”林岩轻声回答着,快步走出了房间,身上那种强烈的恨意,快要淹没一切。

沈璃雪轻轻叹了口气,害死祖父之仇不共戴天,林岩的愤怒也在情理之中,如果雷太尉没有算计武国公,他也不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淡淡的风吹过,子墨的禀报声凭空响起:“郡王,那间雅间里坐的是温国公!”

“温国公!”沈璃雪微微皱起眉头,怎么又是他:“雅间里除了温国公,还有没有其他人?”

“还有温国公夫人阮初晴,白姨娘!”

沈璃雪柳眉一挑:妻妾同桌,看来温国公对阮初晴起了间隙,开始宠爱白姨娘了,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你要去见温国公!”东方珩挑眉看着站起身的沈璃雪。

沈璃雪点点头,缓步向外走去:“去试探试探,我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东方珩轻抿一口清茶:“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走过去,只怕试探不到什么!”

沈璃雪诡异一笑:“我已经安排好了,温国公绝不会怀疑!”

稍顷,走廊中传来女子的惊声尖叫:“来人,快来人,有人昏倒了,快叫大夫!”

医馆就在大街上,很快就有一名老者背着药箱走了进来,快速为女子诊治病情,女子昏倒的房间,恰好在温国公雅间旁边,许多看热闹的人站在门口,悄悄议论,吵的温国公无法用膳,一名丫鬟打开房门,冷声道:“我家主人在此用膳,请各位安静。”

“大夫正在为那位小姐看诊,各位都散开吧,不要打扰到病人和客人!”沈璃雪站在一旁,劝解着看热闹的人群,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雅间内的白姨娘听到。

白姨娘急步走了过来,笑容满面:“璃雪郡主!”

“白姨娘!”沈璃雪故做不解的道:“你和悠然在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