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啸站在车前,似笑非笑:“若我执意要上马车呢?”让沈璃雪单独上马车,岂不是送羊入虎口,这种蠢事,他才不会做。

“本王说过,车厢内只能坐两个人,如果南宫世子执意要坐本王的马车…”安郡王平静的目光淡淡扫过整个马车:“可以坐在车厢外…”

“让本世子给你做车夫?”南宫啸怒气冲天,凤目中闪着危险的光芒,安郡王!

“本王只是在给世子建议,若世子骑马,自然不必为本王驾车!”南宫啸的怒气,安郡王并不在意,淡淡说着,轻轻揭开壶盖,茶香四溢,弥漫天地。

“南宫啸,你坐马车,你的马怎么办?”南宫啸和安郡王就像有仇一样,见面就针锋相对,吵个不停,沈璃雪不想再看他们争执,便给南宫啸铺了个下台的台阶。

“那马有灵性,它自己会跟着的!”明白沈璃雪的用心,南宫啸并没有顺着台阶下,一撩衣摆,坐到了车前:“驾车就驾车,难不倒本世子!”

安郡王赶自己走,无非是想和沈璃雪独处,如果自己真的离开了,就是中了他的诡计,留在车上,时时监督他,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你真的做车夫?”沈璃雪无奈叹气,为了牵制安郡王,南宫啸居然放下身段做车夫,看来他和安郡王之间的矛盾,不是一般的深。

“本世子没做过车夫,做一次试试也不错!”南宫啸漫不经心的拿起缰绳晃了晃,还算称手。

啊哈!红衣女子东方玉儿再次瞪大了眼睛,堂兄的马车一向不许别人靠近,如今,不但让沈璃雪坐进了车厢,还让世子南宫啸给他做车夫,奇事,奇事!

不过,从天亮到现在,安郡王给她的惊讶太多了,她都快见怪不怪了。

天空湛蓝,骄阳似火,时候不早了,不能再耽搁,沈璃雪快步上了马车,放下帘子,隔绝了内外的视线。

车厢内铺着名贵的毯子,十分舒适,淡淡茶香扑面而来,沈璃雪抬头望去,安郡王正在执壶倒茶,热气萦绕间,迷蒙了视线,安郡王就如同迷雾弥漫时的天神,俊美不似凡人。

在靠窗的地方坐下,沈璃雪望着安郡王,眨眨眼睛,思量出最合适的询问方法:“安郡王,你怎么知道我除了送礼,昭告身份外还另有目的?”

“猜的!”安郡王轻声回答沈璃雪的问题,慢慢收起茶杯、茶壶和小桌,从暗格中拿出一本书,翻页阅读。

“那郡王可猜出我的目的是什么?”沈璃雪美丽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安郡王高深莫测,喜怒不形于色,只看表情,她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好旁敲侧击,暗中打探她想知道的事情。

“没有!”安郡王幽深的目光继续在书页上流连,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沈璃雪一怔:“那你刚才…”

“本王刚才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就是代表不知道!”安郡王淡淡的回答着,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悠美的弧度。

“你…”沈璃雪咬牙切齿,狠狠瞪向安郡王:原来他没有猜出自己的目的,只是在故弄玄虚,自己又被他耍了一次!

每次和安郡王说话,沈璃雪都会被他气的火冒三丈,却又不能发作,真真是郁闷至极。

转过身,沈璃雪拉开车帘望向车外,慢慢平复胸中的怒气,衣袖轻轻垂下,露出她那青一块,紫一块,惨不忍睹的纤细手腕。

马车外,景色飞速倒退,车内却很平稳,不见丝毫颠簸,沈璃雪扬扬眉毛,南宫啸驾车技术真是不错!

眼角前过一道浅绿光芒,一只玉色小瓷瓶落进了沈璃雪手中,微凉的触感自掌心传来,沈璃雪疑惑的抬起头,安郡王深邃的目光依旧在书上流连,不自然的轻咳几声:“此药消淤化肿,早晚各一次!”

这是治手腕的药!

沈璃雪一愣,安郡王捏伤了她的手腕,她也划伤了他的胳膊,两人算是扯平了,互不相欠,没想到现在,安郡王居然送了她伤药,她有些吃惊:“多谢!”

瓷瓶打开,迷人的药香瞬间弥漫了整个车厢,沈璃雪扬扬眉毛,安郡王是皇室郡王,出手果然不凡,连消淤化肿的药都如此极品…

浅绿色的药汁倒在手腕上,一股清凉瞬间渗透肌肤,到达血液骨髓,红肿青紫的手腕凉凉的,很舒服,轻轻抹均匀药汁,手腕上的灼痛感消失无踪,整个手腕都透着清凉舒适。

沈璃雪正欲放下衣袖,一只修长的大手突然按上了她的手腕,安郡王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用内力帮你加快药性,伤会好的快些!”

微凉的指腹轻触她的肌肤,沈璃雪轻轻一颤,药性的清凉之中带了内力的热量,手腕上的红肿仿佛在快速消失,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沈璃雪侧目望去,安郡王眼睑微沉着,睫毛轻颤,冷酷的俊颜柔和的如同诗画一般,让人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眼…

“前面有两条路,都通京城,咱们走…”南宫啸突然掀开帘子凑了进来,询问的话语在看到安郡王按在沈璃雪手腕上的大手时戛然而止,凤眸中怒火翻腾…

019 重回丞相府

安郡王略显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沈璃雪红肿的手腕,浑厚的内力慢慢注入,消肿化淤,南宫啸从旁怒目而视,他却丝毫都没有松手的意思。

“安郡王,多谢!”望着南宫啸阴沉的俊脸,沈璃雪快速拉下衣袖,遮住手腕,安郡王和南宫啸好像有仇一样,总是针锋相对,南宫啸在生气,如果继续让安郡王为她消肿化淤,他们两人又要起争持了,这可不是她乐见的:“南宫啸,你刚才说什么?”

南宫啸邪魅的眼眸淡淡望向安郡王,他松开沈璃雪的手腕后,垂着衣袖,坐回原位,轻轻闭了利目养神,一举一动优雅高贵,自自然然,如同君子一般坦坦荡荡,如果自己生事,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安郡王真是聪明!

收回目光,南宫啸望向沈璃雪:“前面有两条路,都通京城,一条是大路,有些绕远,另一条是近路,却是小路,咱们走哪条?”

“走近的那条!”阳光炙热,将近晌午,沈璃雪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尽快赶回相府!

“好!”南宫啸邪魅的眸底闪过一道暗芒,走小路,正合他意!

放下车帘,南宫啸一抖缰绳,马车转上了小路,飞速前行。

一开始,小路还算平坦,渐渐的,道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崎岖,平稳的马车,开始颠簸,走出几里后,小路变的更加坑坑洼洼,凹凸不平,马车颠簸的幅度大了许多。

南宫啸嘴角轻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手中马鞭狠狠甩到了马背上,马儿快速疯跑起来,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南宫啸得意扬扬眉毛,俊颜上的笑容分外璀璨。

安郡王设计自己晒着大太阳在外赶车,弄的满身灰尘,他自己却悠闲自在的坐在凉爽的车厢里亲近美人,太不公平了,自己就让马疯跑,马车颠簸,颠的他头晕目眩,狂吐不止,看他还怎么讨好美人。

马车剧烈的颠簸,车内装饰狂摆,许多小物件都移了位,安郡王内力深厚,稳稳坐着没动,沈璃雪没有内力,紧紧抓着车棱,才固定住身体没有四下滑动,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小路这么颠簸,就绕远走大路了…

突然,马车猛烈颠簸了一下,沈璃雪一时没抓牢,纤细的身体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撞进了安郡王怀里。

柔若无骨的香软娇躯在怀,若有似无的清香飘入鼻中,安郡王修长的身躯猛然一震,心跳突然加快了几拍,呼吸变的沉重起来,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耳边传来强有力的心跳声,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沈璃雪一惊,这是安郡王的胸膛,她撞进人家怀里了。

美丽的小脸浮上一抹蔷薇色,沈璃雪快速后退一步,离开了安郡王的怀抱,借着训斥南宫啸,掩饰尴尬:“南宫啸,你是怎么驾车的?不能走稳一点儿吗…”

话音未落,马车又是一个剧烈颠簸,尚未坐稳的沈璃雪再次栽进了安郡王怀里。

温香软玉再次抱满怀,安郡王刚刚平静的心又砰砰的跳了起来,轻轻低头望去,怀中的的沈璃雪,俏脸微红,目光清明,美丽可爱的模样看的他心弦一震,墨色的眸底闪过一道暗芒。

车厢内越来越颠簸,小物件被颠的忽上忽下的乱窜,若是再继续下去,纵使安郡王内力深厚,也会坐不稳。

侧目望向车帘方向,安郡王墨色的眼瞳幽深似潭:“南宫世子第一次驾车,技术不熟练很正常,大小姐抓紧我的手,就不会被颠的四下滑动了!”

什么?南宫啸一惊,自己让车颠簸,不但没整到安郡王,还给了他名正言顺接近美人的机会,亏大了!

南宫啸缰绳一抖,快马慢了下来,颠簸的车厢,恢复了平静。

沈璃雪扬扬眉毛,安郡王一句半真半假的话,就让南宫啸将车驾正了,真是聪明又腹黑!

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沈璃雪猛然想起,她还在安郡王怀里呢。

清冷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沈璃雪快速退出安郡王的怀抱,坐到窗边,拉开车帘吹凉风,让小脸上的嫣红快速消退,她在现代活了二十年,从未和男子亲密接触过,可在刚才,她居然两次撞进安郡王怀里,真是糗大了…

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本书,沈璃雪装模做样的看着,掩饰尴尬,字入眼,猛然一愣,这是…甲骨文!

沈璃雪是沈氏少主,对中国古代的文字有一定的研究,甲骨文她也曾见过几次,自然认得,唯恐自己弄错,沈璃雪快速翻页,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全部都是象形文字,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这真的是甲骨文。

“你看得懂这本书?”安郡王望着沈璃雪,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暗芒,迄今为止,除他之外,整个青焰国还没人能看懂这本书!

“看得懂,这是甲骨文!”话落,沈璃雪猛然想起,安郡王喝完茶,一直在看书,难道看的就是这本?

“这是郡王的书?”沈璃雪清冷的眸底满是震惊,想不到安郡王这青焰战神除了行军打仗外,还能看懂甲骨文。

“你们在说什么?”南宫啸笑眯眯的凑了进来,迷人的凤眸中满是好奇,不能用颠簸马车来整治安郡王,他就进马车监督,看安郡王如何和美人亲近。

“在说甲骨文!”安郡王淡淡回答着,望着沈璃雪的目光,深不见底,她居然也懂甲骨文!

“本世子喜风花雪月,不爱研究这些古董!”南宫啸摇摇头,转过身去驾车了。

“这个字是什么?”安郡王修长的手指轻点着页面上的某个符号,墨色的眼瞳闪烁灼灼光华,知道这是甲骨文并不难,难的是,认识上面的字。

“是朋友的友字!”沈璃雪对甲骨文谈不上研究,但最基本的一些字,她还是认识的,安郡王的查探,难不倒她。

“这个呢?”安郡王又点了个象形文字考验沈璃雪,这可是比较难的象形文字,一般人认不出。

“是天气的天字…”沈璃雪准确无误的给出答案。

安郡王又指了许多字,沈璃雪全都对答如流,不知不觉间,两人如同情侣一般渐渐站近,望着沈璃雪自信满满的美丽小脸,安郡王幽深的眸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放眼整个世间,能认全这些甲骨文的女子,她是第一人!

“沈璃雪,你懂甲骨文,改天教教我!”南宫啸妖孽的俊脸侧过帘子,又凑了进来,

“你不是不喜欢研究古董吗?”思绪被打断,沈璃雪没好气的瞪向南宫啸。

“你们都懂,我也不能落后嘛!”笑嘻嘻的敷衍着,南宫啸又出去驾车了,他说这些话,不是真想学习认甲骨文,只是监督安郡王的借口而已。

“沈璃雪,今天天气不错…”

“沈璃雪,那边有条小溪…”

“沈璃雪…”

沈璃雪和安郡王谈论着甲骨文,南宫啸总会不合时宜的出现,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打扰两人,沈璃雪又好笑又无奈,当南宫啸再一次呼唤她的名字时,她提不起半分精神,漫不经心的询问:“又有什么事?”

“相府到了!”南宫啸嘴角轻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好戏要开场了。

“真的!”沈璃雪眼睛一亮,迷蒙的头脑瞬间清醒起来,撩开帘子下了马车。

相府大门上方,‘丞相府’三个烫金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牌匾下,高门贵族的夫人,小姐们络绎不绝,进进出出,笑容满面的客套问候着,贵重礼物堆积如山,管家喜笑颜开的指挥着丫鬟、小厮们来来回回的搬运。

沈璃雪微微一笑,清冷的目光如同千年寒冰,永如融日:我活着回来了,雷氏,沈盈雪你们准备好倒霉了吗?

020 搅乱寿辰宴

相府花园,沈盈雪一袭青色罗裙,端庄娴雅,坐在名门千金们之间,笑语晏晏,论穿着,她并不比其他千金小姐们出挑,可她那绝美的容貌,艳压群芳,一颦一笑动人心弦,亭子里盛装打扮的贵族千金们不但没能抢走她的风头,还全都成了她的陪衬。

“盈雪,听闻安郡王要回京了?”安郡王是青焰战神,身份高贵,气质出众,一直都是妙龄女子们的梦中情人,他回京的消息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礼部侍郎千金庄可欣自然也听说了。

“是啊!”沈盈雪嫣然一笑,倾国倾城,心中喟叹,她心心念念了三年的人,终于要回来了!

“盈雪,你也快及笄了,安郡王这次回京,你们可准备操办婚事?”庄可欣微微笑着,目光有些黯淡。

身份高贵的名门千金们,对安郡王这般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男子都有爱慕之心,无奈丞相府嫡出长女与安郡王早有婚约,沈盈雪在众千金面前,也是以安郡王未婚妻的身份自居,千金们再喜欢安郡王,也没了做郡王妃的机会,碎了一地芳心。

“我还没有及笄,现在谈这种事情,为时过早…”沈盈雪羞涩的低下了头,漂亮的眸底闪着与年龄不符的阴沉与坚定:等安郡王回京,就让爹向皇上请旨赐婚,一定要将婚事定下来,免得再生变故,沈璃雪的事情,有一次就足够…

想到沈璃雪,沈盈雪目光一沉,嘴角轻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她现在已经在黄泉路上了吧,居然敢和自己抢男人,找死!

丞相夫人雷氏站在十米外的花园旁,慈爱的目光望着凉亭中的沈盈雪,说出口的话,阴沉的让人心惊:“他们,还没有消息传来吗?”不知为何,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丁嬷嬷低垂着头,温声开解着:“夫人不必担心,沈璃雪只是一名弱女子,就算她有通天的本领,也逃不过您布下的重重陷阱,奴婢已命人守在城门,只要相府的马车进城,他就会立刻来报…”

雷氏闭了眼睛,用力揉揉额头,为了对付沈璃雪,她下了血本,那些力量加起来,足可将一个小家族覆灭,沈璃雪确实不可能活着回到相府…

“夫人,夫人,不好了…”一名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满头大汗,满目焦急。

雷氏微微皱起眉头:“何事如此慌张?”没看到这里有宾客吗,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由于跑的太急,小厮停下脚步后直喘粗气,焦急的禀报着:“回夫人…沈…沈璃雪…回来了…”

什么?沈璃雪回来了?这怎么可能?

雷氏猛然睁开了眼睛,在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沈璃雪出现在阳光下,一袭浅蓝湘裙,清新自然,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清冷的眼眸却有着浓浓的冷气萦绕,只一眼,便可将人冰封!

雷氏眼皮狂跳,心绪烦乱,茫然不知所措,沈璃雪回来了,她居然活着回来了,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杀手和土匪都失手了,为何没有消息传来?沈璃雪坐马车进城,城门那里怎么没人来禀报,那么大的马车,他们不可能看不到…

沈璃雪走进花园,望望震惊的雷氏,嘴角轻扬着诡异的笑,轻轻踏进千金、贵妇们所在的凉亭,雷雅容的杀招已经出完,接下来,轮到自己出招了:“非常感谢各位来参加我母亲的百日祭!”清冷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花园里的客人们都听到。

瞬间,满座哗然,贵妇与千金小姐们面面相觑:今天不是丞相夫人的寿辰么?怎么会成了死人的百日祭?

小桥上,南宫啸嘴角不停抽搐,人家喜气洋洋的寿辰宴,哪有半点百日祭的悲伤、肃穆,沈璃雪真会颠倒黑白…

雷氏的脸色瞬间阴沉的可怕,今天是她的寿辰,沈璃雪却说成林青竹的百日祭,分明是在找她晦气,诅咒她早点死么?沈璃雪,你够绝!

沈璃雪步下台阶,迎着雷氏冷冽的厉光走了过去,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感激’的笑容:“夫人,您让我去落叶寺求佛,就是为了给我这个惊喜啊,真是谢谢您,我娘若是知道您为她办了如此盛大的百日祭,她的在天之灵,肯定会非常感激您的…”

沈璃雪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清纯如小鹿,说出口的话却让雷氏郁闷的快要吐血,沈璃雪明知今天是她的寿辰,却一再提起这三个晦气的字,分明是在嘲讽,诅咒她,贱人!

雷氏非常不安,藏在衣袖中的手轻轻颤抖,她清楚的感觉到,沈璃雪是有备而来!

“姑娘,请问你是?”沈璃雪容颜美丽,衣着、气质皆不凡,贵族千金都看得出她不是普通人,却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沈璃雪望着庄可欣,笑容如同狡猾的小狐狸:“我是沈丞相和原配所出的女儿,我叫沈璃雪!”雷氏讨厌做继室,沈璃雪便要让她坐实这继室之名,更何况,半月来,雷氏一直封锁她回来的消息,京城没几个知道她,她便借这次宴会,让众人知道她的存在!

沈璃雪,原配所出的女儿?众人抓住了沈璃雪话中的关键词,惊讶、不屑的目光望向雷氏。

沈明辉原配之事,京城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再加上林青竹已死,她们一直将雷氏当成原配看待,可是如今,沈璃雪出现了,她是原配所出的女儿,雷氏自然而然就是继室,身份,地位比她们这些原配正妻,差了一大截!

沈盈雪咬牙切齿,纤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进肉中,美眸中闪烁的寒光,恨不得立刻将沈璃雪碎尸万段,她居然活着回来了,还大肆意诋毁母亲和自己,贱人!贱人!贱人!绝不能当众承认她相府嫡出大小姐的身份,否则,安郡王就要被她抢走了!

怒火翻腾间,沈盈雪眼睛一亮,一个绝妙的计策萦绕心间,重重叹息一声,高声惋惜道:“璃儿表姐,你该喝药了!”

哈!喝药!客人们再次震惊,这又是怎么回事?

“盈雪,你糊涂了吧,我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姐姐沈璃雪,不是什么璃儿表姐!”望着沈盈雪虚伪的同情目光,沈璃雪冷笑,沈盈雪倒是有几分聪明,漫不经心的一句话,险些毁掉自己所有的努力,无妨,自己的礼物还没送到,就先陪她过几招!

沈盈雪叹息着,轻轻擦擦眼角莫须有的眼泪,柔声道:“璃儿表姐,姨母过世,你伤心过度,心情郁结,不喝药,病怎么会好…”名门贵族的人,断不会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将疯癫之病强加在沈璃雪身上,整死她。

沈璃雪微笑的眸底瞬间蒙上一层水雾,明媚动人,楚楚可怜:“盈雪妹妹,你和夫人不喜欢我,可以直说,何必撒谎冤枉我…”言外之意,雷氏这个继室容不下原配所出的女儿,在想法设法算计她!

众人望向雷氏的目光,多了一层思量,妾室所出的子女,身份低微,看不顺眼,可以小小整治一下,但沈璃雪是原配生的,雷氏是继室,算计身份高贵的嫡长女,想也知道她没安好心!

沈盈雪又是一声叹息,楚楚动人的模样,惹人怜爱:“璃儿表姐,姨母临死前将你托付给我们,我们当然要好好照顾你,不是我冤枉你,你得了病,必须得喝药啊…”沈璃雪居然敢和自己斗,找死!

庄可欣悄悄拉了拉沈盈雪的衣袖,小声道:“怎么回事?”

沈盈雪指指头部,无奈的重重叹气:“她这里不太正常,现在说是我的亲姐姐,之前还曾说自己是皇后,公主呢…”

庄可欣悄悄后退几步,远离沈璃雪,美眸中闪过一丝厌恶:“看样子病的不轻…”

沈盈雪心中冷笑,在自己的妙计下,沈璃雪会病入膏肓,悲惨的死去。

沈盈雪悄悄对下人使了个眼色,冷声命令着:“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璃儿表小姐去喝药!”

“是!”几名粗使嬷嬷走上前,伸手去拖沈璃雪。

沈璃雪冷冷一笑,不闪不避,一脚一个,狠狠将她们踢翻在地,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垂下一枚碧绿的玉佩:“这是沈氏玉佩,传嫡不传庶,若是诸位不相信,可检验真假,如果你们觉得玉佩可以造假,可以把沈丞相叫来,我的继母,嫡妹会弄错我的身份,亲生父亲绝不会弄错…”同样的招式,沈盈雪居然用第二遍,真是愚蠢…

小厮快跑着去请沈明辉,粗使嬷嬷们倒地哀嚎的,沈盈雪怒气冲天又十分担忧,万一父亲来了,承认了沈璃雪的身份,自己和娘岂不是丢脸丢大了,怎么办?怎么办呢…

焦急不安间,请人的小厮跑回来了,急声禀报道:“夫人,小姐,丞相刚才有事进宫了,不在府中…”

沈盈雪先是一愣,高悬的人瞬间放了下来,装模做样的重重叹气:“唉,璃儿表姐,我爹是不愿伤你自尊,才离府的…”心中乐开了花,哈哈,真是连天都在帮自己啊,将沈璃雪以重病的名义抓起来,狠狠整死她!

沈璃雪冷冷的笑,眸底蒙了一层寒冰,呵,她怎么忘了,相府后院出事,沈明辉都是帮着沈盈雪的,如今当着京城贵族们的面,他又怎么可能落沈盈雪的面子,没帮她污蔑自己,已经很不错了…

“夫人,盈雪小姐,璃雪小姐是本世子从青州送回相府,并和沈丞相滴血认亲,你们也确认了她的身份的,为何现在又不认识了?”南宫啸轻摇着折扇从小桥上走来,妖孽的脸上带着迷人的笑,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

贵妇,千金们不认识沈璃雪,她说的话,她们不敢轻易相信,但南宫啸是世子,他说的话,绝对没假,寂静的人群再次喧哗起来:什么?沈璃雪是南宫啸送来相府的,她真的是沈明辉原配所出的相府嫡长女?

众人窃窃私语间,门外响起小厮的高呼:“安郡王到!”

021 大礼气死你

安郡王来了!

贵族千金们一愣,漂亮的眸底瞬间涌现出浓浓的狂喜之色,快速整理着自己的衣装。

女为悦已者容,安郡王是她们的梦中情人,她们当然要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更何况,安郡王只定了正妃,侧妃之位还空悬着呢。

雕刻着美丽图纹的隔断,古朴典雅,一名年轻男子越过隔断,走进花园,一袭白色华袍,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边角绣着精致的暗花,大气磅礴,长长的墨发用一根白色丝带轻轻束着,清华,高贵,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让天上的骄阳为之失色,黑曜石般的墨色眼瞳深不见底,举手投足间,彰显着上位者特有的尊贵与冷冽,如同天神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安郡王!真的是安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