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依旧觉得冷,他身上的热力传递到我的身上,却透不进皮肤,渗不进心底。
我缩在他的怀里,拼命地想要汲取热量,可却感觉如身处冰天雪地,千年寒冰之下。
他的唇齿那么滚烫温暖,在我的脖子间留恋不去,他喃喃低语,“月牙儿,月牙儿…你怎么那么傻?…”
他的手抚过我的脖颈,胸前,探进了我的衣襟,掌心那么的暖,带着炽烧一切的力量,他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紧紧地抱住我,象似要将我嵌进他的身体,将他的热量分一些给我。
我半边身子都酥麻了,贴在他的身上,忽感觉全身一震,才醒觉自己是在轿子里,外边传来了传诺声:“殿下,到府上了。”
我忙将他推开,挣脱了他,才发觉衣襟已被拉开…他一拉,将的皮袭披风包裹在我的身上,咳了一声道:“轿子抬到院子里。”
外边声音平静:“诺。”
我不敢直视他,等到轿子被抬进院子里,这才裹着他的披风直冲进了房间,乒地一声关上房门,我看见他在门前徘徊,高大的身影映在窗棂之上,如皮影戏里的人物。
第五十三章 变形
隔了良久,那道人影终于在窗户上消失了,我这才缓缓坐回到床沿之上,用被子蒙上了头,夜晚的风吹得竹枝哗哗作响,传进我的耳里,变成了萧王后凄厉的叫唤,模模糊糊,充慢怨毒。
这个时侯,我特别想见叶萧,可他早已不知藏在哪里去了。
他的身份有许多,身材也变来变去,一会儿肥一会儿瘦的,可只有他,才是真实的人,没有瞒我。
还有旺财,我从被子里伸出头来,看见旺财在窗沿上坐着,眯了眼似睡非睡。
第二天早上,侍女送来了五色小点心并一小碟玫瑰酱,这是我平日里最喜欢吃的,今日却提不起兴趣,隔不了一会儿,师兄走进了门,向我道:“小师妹,你怎么老闷在屋子里不出去?今日春光甚好,咱们出去在城里转转吧。”
我提不起劲来,“你和师姐去吧。”
师兄上前,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怎么啦,小师妹?你是怕外边还象前些日子一样乱吧?你放心,新法王已经立了,街道上平静了许多,不会有事的…来吧,来吧,你还没有看过幽州城呢,可繁华了。”
我跟着他走出屋,师姐在树下等着,微微地笑,见我出来,递给了我一个帷帽,我实在想不出这样的师姐,怎么会讨厌我?真希望那晚见到的听到的,只是一个梦。
可我知道,那不是一个梦,我的身边,可信的,就只有旺财了,我唤道:“旺财,旺财!”
师姐皱眉道:“小师妹,如今街上人多,你带它出去,小心被人发现。”
我心底道:如果不带它,我才不敢眼你们出去呢。
但师兄也用不赞同的眼光望着我,我只得没有带旺财。
我不想跟他们出去,更不想呆在世子府,我忽地发现,这世间,竟是没有我能呆的地方了。
还是街上好一些。
街上热闹非凡,在那么热闹的地方,身上总不会拔凉拔凉的。
师兄和师姐一左一右走在我的身边,向我介绍:“今日是庙会,街上的人可多了,各式小吃都有。”
正说着,我们便不知不觉走到了广场之上,是那一日我来过的同济寺,那建在半山腰上的寺院,山脚下,是那日聚着无数信徒的广场,只不过今日,广场上摆满了各式小吃,豆汁、灌肠、炒肝、麻豆腐、炸酱面等。
一派的繁华富足,哪里还有半分当晚的阴冷残酷?
师姐一路买过去,不一会儿,手上便端了肉末烧饼,碗豆黄,芸豆卷等,她笑吟吟地把手吃着,又递给师兄不少,连旺财嘴里都不停地嚼着,师兄手里拿了芸豆卷,刚放进嘴里,便听得广场上有人唱:“日斜戏散归何处,宴乐居同六和局。三大钱儿买甜花,切糕鬼腿闹喳喳…”
师姐听了,兴奋地拉了师兄就走,“去看看,去看看,那宴乐居和六和局,是楚国小吃,在幽州城可不容易吃到。”回过头又对我道,“小师妹,你也来。”
我暂且把心思抛开,跟着她往前,来到了这处小吃档前,师姐叫叫了三碗甜甜的豆腐花,一大碟切糕,招呼我们坐下来吃,切糕很甜,果料糖蜂糕也很甜,我吃了两筷子就放下了,抬头看着那制小吃的师傅,他戴着低低的裹巾,巾压在眉毛上,满脸的胡须,看不清面容,我看他制银丝卷,把面粉揉啊揉啊,揉得极薄,正看得有趣,他抬起眼来瞪了我一眼:“哪里来的小赤佬,看什么看,想偷师么?”
我气极,转过头去,又不服气,看见桌子腿上有几只蚂蚁,悄悄地拿起来,趁他偏过头去拿糖,把那蚂蚁弹在了面粉上,他一回头,把糖撒在面粉上,把蚂蚁盖住了,他把那银丝卷放进蒸笼里蒸,银丝卷快熟,一会儿功夫,就被人买走了,有人大叫:“卷里有蚂蚁!好几只蚂蚁”
他又作揖又陪钱的,好不容易把那人打发走了,转过身看见我捂着嘴笑,怒声道:“小赤佬,是不是你搞鬼!”
他满脸的胡须乱抖,直冲到我的面前,挥着那满是面粉的手直指我的鼻尖,吓了我一大跳,转身就往师兄师姐身后躲,师兄与师姐忙拦住了他,我看着他愤怒喷火的双眼,存心要同他吵架,在师兄师姐身后向他做鬼脸,他大怒,拿了舀汤的铁勺子就往我头顶上挥,大骂,骂的是楚国方言,我听不懂,但我觉着身上凉拨凉拨的感觉少了些,他这样很好,什么喜怒哀乐都现在脸上,我看得明,猜得透,不象师傅他们,永远都有另一张脸。
还有李泽毓。
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侯是在演戏,演给谁看,是我,还是其它人?
师兄拿了一个银饼子出来,丢在他的手上,他掂了掂,脸上的怒气少了一点,不再多说,回转到案台边继续搓面团去了。
我又意兴阑珊起来,师兄师姐怎么逗我,跟我说话,我都不想理,都会想着,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还是为了哄我?
这么想着,我看着两人都不耐烦起来,便对师兄师姐道:“师兄,师姐,没什么好玩的,咱们回去吧。”
师兄将两根手指伸到我的面前晃了晃:“小师妹,你怎么啦?怎么魂不守舍的?你在想什么?”
我避过了头,看着师姐的手紧紧地握着剑柄,指骨都发白了,可她脸上依旧笑吟吟的,满是关怀的神色,我更意兴珊澜了,把师兄往师姐身边一推,“要看你们看吧,我先走了。”
师兄叫唤了两声,“小师妹,小师妹…”
我在人群里东弯西拐,一眨眼就把师兄师姐甩在了身后,隔不了一会儿,我身边全是陌生的人陌生的面孔,我觉得很自在。
我偷偷地摸了两个小摊贩档口上的春丝卷来吃,惹得那小摊贩追着骂了我半条街,这才把丢了一个银饼子给他,小摊贩看着银饼子,脸上露出后悔的神色…我又追着一条流浪狗跑了半条街,把那条狗追得上窜下跳,嗷嗷直叫…到了下午,太阳西斜,我没有什么可追的了,也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面前是低矮的平房,鼎沸的人声,前面有一条河,汲水的女人来往不绝,河边有孩童在玩水嬉戏,鼻端传来了饭菜的香味,每家每户都煮上了饭菜,热气腾腾,只等着家人返回。
我也该回去了,可我能往哪儿走?
我垂下头,看着那缓缓的流水,透明的水里映出了我和我坐的那块石头,我理了理发髻,站起身来,却发现水里倒映出了另一个人,青衣锦佩,容颜如玉,我倏地转过身来,指着他:“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夕阳之下,楚博微微地笑,“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我左右望了望,看清这里并不是都市的中心,不过是贫民区,不会有兵士衙役经过,这才略有些放心,冷下了面孔,“你来干什么?又想劫持我替你挡刀箭么?”
他笑了笑:“不,看你一个人…也没有人和你玩,只好和狗玩,逗着卖小吃的商贩来玩,所以,过来陪陪你,说实在话,我是有些好奇,这世上怎么有这么无聊的人,无聊得能将流浪狗都追上半晌。”
我张口结舌:“你一直跟着我?”
他抽出一个纸扇子,扇了两扇,另一只手伸出来,揉了揉我额前的头发,“月牙儿,今夜我陪着你,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我很感动。
他接着道:“天底下无聊的人很多,能找一个象你这么无聊的,却不多,我就是想看看,你能无聊到什么程度。”
我怒瞪着他,“你没事可做么?”
“没什么事,要知道,我这些高位上者的,有时侯其实也挺无聊的,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比我更无聊的…”他顿了顿,“有顿遇知已之感。”
我气得笑了,“你想跟着就跟着,不过,身上带够了银钱吗?”他点了点头,我道,“我做什么你都陪着我?”
他再点了点头,两只眼兴味盎然。
他的话,我当然不信,象他这样的人,哪有空陪我玩,他潜进晋国,定有算计…我一想起这两字,头就痛了…管他李泽毓还是楚博,我都不想理。
我也理不了,他说得没错,我也只有流浪狗能同我玩了,还要在流浪狗没有母狗或公狗勾引的情况下…我还不能选择公母。
我有些后悔,听了师兄师姐的话,没把旺财带出来,这么一来,在他面前,也有些气势,力量也均衡,在这种力量不均衡的情况下,基本上是他玩我了。
他没有问起我怎么啦,李泽毓怎么啦,我过得好不好之类的废话,只说要陪我,虽说是为了研究我的无聊程度,这让我很安心,我一安心,就决定好好地整他一番,以报他上次把我当成挡箭牌之仇…我得承认,我是有些无聊。
绝对不会承认我这是寂寞。
我身边的人多着呢,有师傅,有师兄,也有师姐,还有李泽毓,个个儿都把我捧在手心上,我寂寞什么?
第五十四章 算计
水里面的倒影映出来那个一张快流泪面孔的人,绝不是我。
那是水在流动,一流动,就把人的表情扭曲变形了,明明是满脸欢笑,却映出了个沮丧的脸来…我把脸转向了他,笑吟吟地,“咱们走吧,有你陪着,今夜可得好好儿的玩…你比狗可好太多了。”
他笑了笑,又揉了揉我的头发,“走,我带你去了一个好地方。”
他全不在意我拿他和狗比,我倒不好意思再比下去了,跟着他往前走,两边平房拥挤,污水成沟,麻石板的地面也不好踩,我反倒更安心了,不知怎么的,我很怕他带我去那明楼翠亭,冰冷华贵之处…一到了那里,就要和‘算计’两个字扯上关系。
当然,是人家算计我。
他带我去的地方是夜市,到处是拥挤的人群,前胸差点贴到后背,到处热气腾腾,白日里衣衫褴缕的人在暗暗的灯光下只瞧得见笑脸,和手里握着的点心,和白日里广场上的庙会相比,这条小街巷人更多,小吃也更多,我原以为楚博在这种地方不会自在,哪想到他钻得比我还彻底,抢起吃的来更是凶猛,而且鼻子还非常的灵敏,人长得又高,垫起脚尖在空气中一闻,便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小吃,拉着我就往那边挤,他所到之处,总能找得到一两样我从来没吃过的好东西。
比如说那咸酥鸡,撒上辣椒粉,加入酸菜,吃得我连舌头都差点吞了下去。
还有凤梨酥,也是这里才能有的东西,香香甜甜,那味道直沁入心底。
我得承认,他比狗好玩多了,鼻子也比狗灵。
虽说他算得上是拿我当了一次挡箭牌的敌人,可我现在对人,已经降低了要求了,只要能陪我玩上一会儿,半会儿就好,绝不敢再期望亲人般的对待。
所以,我吃得很开心,玩得也很开心,我自不会这么扫兴,去问楚博,为什么他做为一个楚国君侯,会潜进了晋国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莫非脑子被驴踢了?
他脑子被驴踢,又不是我,我才懒得理他呢!再说了,咱们只是酒肉朋友,还只是一个晚上的酒肉朋友,怎么理得了那么多?
他不说,我也不问,所以我们相处融洽。
这条小街看起来拥挤不堪,可实在是长,岔道又多,我跟着楚博走了好几个圈之后,肚皮撑得鼓涨鼓涨的,只能腆着肚皮插着腰走,走一步,肚子里就听得见哗啦哗啦的响声…我半垂了头,都不敢看身边楚博那似笑非笑的脸了。
说也奇怪,楚博吃的东西也多,怎么就一点事都没有?
我看了看他的肚子,一根素色腰带系着,腰还是那么蜂…肚子半点儿没凸出来,我真有些羡慕嫉妒恨。
他侧过头来,似笑非笑地望了望我,我感觉他的视线特意落在我插在腰上的手与肚子上较多,忙把手从腰间放下了,收了收肚子,反瞪着他,他咬了一口刚刚买到的新小吃,炸甜不辣,慢慢地咬了一口,道:“甜中微带了些酸意,用上好的酥油炸的,味道不错。”
奇的是,我的肚子虽涨,也撑得不行,但听了他的话,嘴里还是直咽唾液。
我侧过头不望他。
他笑了笑,把笑容一收,愁眉苦脸,“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带着别人家的小媳妇私逃呢。”
我一怔,没明白什么意思,顺着他的目光往肚子上瞧,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脸上腾的一下如着了火,插着腰就准备开打,他忙往后退,欲钻进人群中,我急跑几步,还没赶上,就有个老婆婆劝上了:“哎呦,这可使不得,都这么重的身子了,还吃这个东西,跑那么快,出了事可怎么办,你家相公呢。”
我挥着拳头,定住了。
楚博逼着笑转了出来,满脸的自责:“都怪我,都怪我,她口味最近变得很奇怪,非要出来吃不可…”
那婆婆拍着大腿道:“可不能太贪吃,吃了太多杂七杂八的,以后可不好生…后生仔,这是你们第一胎吧?”
我举着拳头收也不是,打也不是,怔怔地站着,楚博一把握住我的拳头,情深款款,“娘子,你看看,连老婆婆都这么说,以后可不能再依着你了。”
他眉眼含情,声音柔顺,滴得出水来…我被恶心着了,捂着嘴…他急了,“娘子,怎么啦,又不舒服了,来来来,我们去那边坐坐。”
隔了老远,我还听见那婆婆的话从风中传了来:“这后生仔对娘子可真好,娘子害喜的时侯这么体贴,不象咱家老头子,什么都不理…哎。”
我心道,害你妹的喜啊,害喜!
我挥着拳头就朝他挥了过去,他不闪不避,我那拳头一下子打在了他的眼框上,转眼他的眼框就变成了乌青色,我怔了:“你怎么不避开?”
他笑了笑,嘴角翘起,把额前的那缕散发吹上了头顶,“今夜你很开心么?”
我怔怔地,“我开心,你会在乎?”
“我就想看看刚刚还那么无聊的人,如果开心起来会怎么样。”他的笑容衬着四周围喧闹的人潮,疏淡清远,暗含悲悯,使我心底不舒服,想再把他的另一个眼框也弄成青色。
说做就做,我再一拳挥了过去,却被他接住了,他道:“月牙儿,我不能陪你了,我要走了。”
我缩回了手,“你要走便走罢。”
他叹了口气,“你要好好儿的。”
四周围他身边的暗卫冒了出来,围在了他的身边,他身边怎么会没有暗卫呢,多着呢,只不过远远地跟着罢了,这我都知道,他身不由已,我很感激,对一个是敌非友的人感激…他没叫暗卫在四周围前呼后拥,只叫他们远远地跟着…可最感激的,是他仅仅只是陪我逛了一下夜市,陪我吃了许多东西,没有突忽其来的意外…比如是那一晚广场上的莫名被人指认为魔鬼,破狼谷莫名出了个亲娘,虽说后面证实是假的…每到一处,总有人给我一些意外,害得我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想,今天会有什么意外呢?是叫我认亲,还是我会被人劫持?又或是被人揭穿新的身份?
连进宫拜见王后,我都遇到了那样的意外,也不能怪我思虑过多。
我的身边,就没有正常的逛街,吃饭,玩耍。
可他没有,所以我很感激,看着他道:“你也要好好儿的。”
他点了点头,接过暗卫递过来的披风,披在身上,往前走去,陋巷小街,他的披风却金华暗隐,流光溢彩。
转瞬之间,他们便消失在了陋巷那头。
等他们身影消失,我才发现,我不知道到了哪里,这里并不是我认识的地方,我转身想叫楚博告诉我这是哪里,可回头一看,他们已失了踪影了,街道两边的小吃摊子都已经收了,店铺也合上了门板,刚刚还鼎沸的人群,只剩下了三三两两两个,我着急了忙上前拉住一位挑着担担面担子的大叔:“大叔,这是哪里?”
那大叔脚步都没有停下,边急急地往前走,边道:“姑娘,您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回去?已到了下半夜了。”
他的步子迈得极快,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其它的人也是,我不停地问人,总算有个人不耐烦地答了我的话,“这里是维弄里啊,你既来了这里,怎么会不知道?”
维弄里?维弄里是什么地方?
还没等我弄得明白,街上连三三两两的人群都不见了,独剩下了我一个人,还有两边漆黑的房屋,有风冷冷吹过,吹得我身上起了层栗子。
我心里头把楚博骂了个半死,这个人好死不死的带我来这里,还把我丢在了这里,是想干什么?
我刚刚还感激他来着,看来也是白感激了。
前边有两三盏风灯亮起,渐渐地,那风灯越来越多,三三两两的人群聚在风灯底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朝前走去,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那是一个长相齐整的中年人,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低声问:“姑娘,你要牙侩么,价钱公道,分成合理…”
我被他的目光看得身上发毛,“牙侩?牙侩是什么东西?”
他脸上笑容更多:“姑娘是第一次吧?自己衔草来卖价钱可提不上去,而且不知道买主来历,我就不同了,和城内大部分的豪门世族的管家都有来往,经常送人进去,姑娘相貌…”他再打量了我一眼,“算得上上等,一般的地方,姑娘怎么能去?如果由我做推介,姑娘一定会卖个好出去,日后穿金戴银…”
除了他之外,更有其它的男人向我这边望了过来,有一些身边还带了三两个姑娘小伙子。
我忽地想了起来,维弄里,是私底下做买卖人的生意的,李宗睿说起幽州城几大特色街道时,隐约向我提过,说这一处地方,上半夜是小吃一条街,到了下半夜,便是人市所在,只不过这名字读起来拗口,我记得不太清楚。
那人还在我身边罗里罗索,忽听见有人道:“麻将馆又出来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