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父子进了书房,捂嘴轻咳。
慕容祎抬头,笑问:“父王有事?”
蜀王世子扬眉一笑,道:“阿祎,你真会保秘呀。父王是想与你商议,明儿就使官媒去嘉勇伯府提亲,定下你与萧大小姐的婚事。”
慕容祎只觉一阵闷响,他们是如何知晓的,知道这事的只有郁枫,难不成是郁枫说出去的。他笑了笑道:“二弟开什么玩笑。”
蜀王道:“你是担心我与你娘不同意,所以这才遮遮掩掩的。”
慕容祎不答。
蜀王世子道:“两情相悦这是好事,有什么好遮掩。阿祎,莫不是这萧大小姐有什么难言之瘾。”
慕容祎苦笑道:“此乃大事,我总得与她商量一二,我提过让她回萧家的事,可她说容她思量…她不于旁的女子,最是个有主意的,我不想强迫她。”
这倒是奇了!
“嘉勇伯府,也算是当朝权贵,她有什么不乐意回去的。”
慕容祎看着周围。
蜀王抬手斥退左右,又令心得之人候在外面,“可以说了吧。”
慕容祎面露难色,“这事儿,我原是不想说的。”
“你再不说。你娘就该急得过不好年了,明儿就是除夕,你说出来,且让她安心过个节。”
慕容祎也想着这事。云罗答应与他订亲,可又说上元佳节愿与他在灯市重逢。“萧初云…其实是百乐门的新门主云罗。”
这话如同一枚巨石投入湖中,立时荡起了百丈的巨浪。
“萧众望的长女是百乐门门主?”
慕容祎点头。
蜀王世子大叫道:“妙啊!我在蜀郡就听人说,她是天下首富,全国各地,可有不少百乐门的生意。听说他们与大商会的李盟主是结义兄妹,不仅如此还是杜绎的学生,更得夏候庶教导…这才华定是极好的。”
蜀王道了声“不对啊”,正色道:“不是说百乐门的云门主近来在豫王府作客吗?”
慕容祎想到这事就堵得慌,也不知道是谁弄出个假云罗来。“那是假的。”
“假的?”蜀王沉吟着。
慕容祎道:“西北之时,我见过她,这次能将西北之行的皇差办得令皇伯父称赞,云儿立有大功,是她向我推荐了几位能吏。她明明人在西北。可京城就有一个云罗,可不是假的么?这摆明了就是慕容祯设的局,他寻不着人,想逼她现身。”
是对手看中的!
那他们一定得抢。
不为旁的,就为这女子是天下首富,这得有多少钱财,可不能便宜了豫王府。
蜀王世子骂道:“豫王世子怎么什么事都喜欢与蜀王府争上一争。”
娶萧氏女可不比娶李筠竹差。更重要的是云罗乃是天下首富,娶了她,整个百乐门都是蜀王府的,这几年百乐门在百姓间的反应极好,握住它,就算握住了一半民心。
蜀王掳着胡须。一脸深思,“事不宜迟,明儿一早就让你娘走一趟嘉勇伯府,把这层纸给挑破了。”
慕容祎面露难色,“云儿还没回我话呢?我不想为难她。”
他们都有着孤独的童年。慕容祎三岁时离开父母,随奶娘、随从、侍卫等人前来京城,这一住便是十余载,他是孤独的,甚至是无助的。而云罗在这一点上与他很近,他们的性情很多时候似相近的,更能惺惺相惜,通晓彼此的苦乐。
蜀王世子道:“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她两心相属是大半年前的事吧?”
慕容祎并不隐瞒,“更早些。”
从三月到如今,整整十个月了。
现下忆起来,慕容祎还觉得一切如梦,忆起昔日在百乐门大茶楼里偶尔她腰间挂着的螭纹玉佩,他心头的那份欢喜溢于言表。
蜀王世子道:“这么久,她就没给你个痛快话?这女儿家就是脸皮薄,你就得主动些。”
蜀王微微颔首,颇是赞是蜀王世子的话,“明儿就让你娘过嘉勇伯府探探语气。既然豫王府的云小姐是假的,那真的…”
慕容祎轻声道:“在江南。”
蜀王世子想到慕容祯居然弄出个假云罗,愤然道:“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最好让嘉勇伯府的人出面上告,就说有人假冒他家女儿。若是再迟,到时候真的回来,岂不又是一场风波。”
慕容祎沉吟道:“还是再晚些日子吧,等她回了信儿,再提订亲的事不迟。”
蜀王没想他还要拖,这要拖到什么时候去,“有些事早订早了,你若待她是真心,何必要拖,但凡好女子,求者无数,可别被人抢了先。”
慕容祎没再辩驳。
送走蜀王与蜀王世子后,慕容祎坐在案前,给云罗写了一封信,说的亦是订亲的事。
蜀王一回屋,就被刘妃缠住问过究竟。
刘妃听了个明白,又想知道更多,传了郁枫来,追问他们是如何认识的,等等之类。
郁枫见他们都已知晓,便细细地讲了二人相识的经过,原是幼年结缘的,直听得刘妃感觉像是在听戏文,直夸他们是有缘人。
230 给亡女提亲
次日是除夕,刘妃一早收拾停当,备了礼物,又唤了相熟的王媒婆来,乘轿到了嘉勇伯府。
昌隆帝照例于除夕开始免朝休假,一直待正月十六再恢复朝会,这期间各部院官员轮流坐班。
蔡氏坐在上房偏厅里,正教初雪做女红。
萧众望领着萧元顶、萧元庚兄弟俩去了练功房。
蔡嬷嬷笑呵呵地禀道:“大太太,蜀王府的刘妃带着王媒婆上门了。”
蔡氏的目光立马就停驻在萧初雪身上,这孩子已经到了议亲的时候,瞧来看去,蔡氏也没看上合适的,要选年纪相当,人又好的男子当真不易。
绣桔笑道:“不会是上门给四小姐提亲的吧?”
萧初雪立马涨红了脸,含羞带涩的,嘟着小嘴道:“绣桔最讨厌了。”
年轻的丫头抿嘴笑着,欠身道:“小姐还是回阁楼的好。”
终于盼来了一个身份不俗的求亲者,蔡氏心头顿觉开朗,轻声道:“快陪小姐回去。添上斗篷,这几日天寒,莫染风寒,明天就过年了。”
丫头笑着应了,看萧初雨的眼色多了抹别样的意味。
二女刚出来不外,迎面就遇到了刘妃领着几个婆子、丫头,身后跟着王媒婆,王媒婆娇呼一声:“哟!这不是四小姐么,近来可好啊?”
萧初雪与人碰了个正着,脸越发红了,裣衽行礼,暖声道:“刘妃娘娘万福!王媒婆好!”
刘妃伸手虚扶了一把,“乖孩子,快起来!”笑着审视着萧初雪,这是她儿子意中人的妹妹,萧初雪生得水灵清秀,就像娇俏动人的雏菊,越瞧越欢喜。年纪偏小,过三年定是个不错的美人,这蔡氏原是江南人,而江南最是出美人的地方。想来这萧初雪像她母亲。
王媒婆笑道:“瞧这小姐,长得跟画里人一样。”
刘妃点了一下头,“快回屋吧,外面冷。”
萧初雪甜甜地答了声“是”。
蔡氏迎到院门口,与刘妃见了礼,将她迎入花厅。
蔡嬷嬷笑道:“今儿一早,梧桐树上的喜鹊就唱着欢歌,我家大太太还说,今儿定有贵客上门,还念叨着呢。这不贵客就来了。”
丫头们鱼贯进入,奉了茶点,又添了几个汤婆子。
刘妃瞧着这府里的规矩倒也不差,样样都还得体,萧初雪的眉眼有七八分像蔡氏。虽不是倾国绝色的人物,却也是标致漂亮的人物。刘妃笑道:“就留几个能说话的,旁的下人先去旁边候着,这人多了,晃得我眼花。”
蔡氏附和了一声“可不就是”,只留了蔡嬷嬷、绣桔服侍,其他人都一并退去。刘妃这里也只留了刘嬷嬷。
刘妃这才道:“今儿是登门为我儿广平王提亲的。”
这话一落,蔡氏落到了心坎上,慕容祎的相貌、才华样样都是出挑的,这满京城的女子,有哪个不想嫁给他的。
王媒婆忙道:“萧小姐天仙人物,慕容祎又有谪仙之姿最是天造地配的一对。”
蔡氏笑着。又不敢笑得太过,得体含笑,虽然萧众望的几个女儿里,萧初雪算是最长的,可还有二房的萧初冰。去年秋天萧众敬调回京城任职,二房人也都住在嘉勇伯府呢。“不知刘妃今儿提亲的哪位小姐?”
刘妃笑道:“还能有谁?自然是你那个才貌双绝的嫡长女萧初云啰,你说现在的孩子,我家祎儿一早就瞧中了她,我追问了大半年,硬是不敢说,要不是我与王爷轮上番,敲敲打打榨出了话,还不知道有这事呢,哈哈…”
王媒婆怪异地看着蔡氏。
蔡氏怔得一句话也说出不来,过了良久,才问蔡嬷嬷:“刘妃说…我没听错吧。”
刘妃带着几蜀中口音:“没错!没错,你不晓得,我家祎儿就看上她了,谁也不肯娶,非她不可呢。瞧着就要过年了,昨晚一听他说了,今早我就过来了,好歹早早订下,也好让两家人省心。”
王媒婆只觉得这刘妃是不是有脑子有问题,这嘉勇伯的嫡长女,谁不知道几年前江南老家失火,丧命大火了,这刘妃还个劲儿地要求娶人家的嫡长女。
蔡嬷嬷再也控抑不住,正要开口,蔡氏已道:“刘妃,你不会是弄错了吧。”
刘妃依旧笑着,一边笑一边摆手,好似见着了什么最欢喜的事。
王媒婆一扭身,拉了刘嬷嬷低声道:“你家刘妃没弄错吧。”
刘妃道:“好了,你们退下,我与萧夫人说几句体己话。”
几人应声退去。
王媒婆继续道:“刘妃肯定是弄错了,怎会是萧二小姐呢?听说五六年前就没了…”
刘妃依是笑着,追问了大半年,如今才知道是谁,尤其是蜀王爷说“她是百乐门的门主,天下首富,比迎娶护国公府的李筠竹更好”,光这一条,想到比李筠竹还好,刘妃连睡着都能笑醒。
蔡氏哭笑不得,也不晓得这刘妃是怎么了,来提亲便罢,居然要求娶她的长女萧初云。
刘妃“咦”了一声,“还是你们萧家能沉住气,听我家祎儿说,当年你家的初云并未丧命火海,而是被世外高人救了…”她用心地想着,这话是蜀王说的,“听说这高人原是老门主,如今你家萧初云可是一门门主,能干着呢。我家祎儿自幼离开蜀郡,他身边需要的正是这样能干、出色的女子帮扶。”
蔡氏惊道:“你说我家初云没死?”
这是哪儿跟哪儿,在他们心里已经死去几年的人,突然就活了,而且一活过来就是有人上门提亲,还是萧众望早前一心想巴结的人。
萧众望早前得圣宠,因贵妃说了几句话便失宠了,而慕容祎是郑贵妃的义子,要是慕容祎才帮扶一把,这复宠便近在眉睫。
刘妃面露好奇:“你是她亲娘,这事能不知道吗?哈哈,你指定是知道的,也是,有这么个才貌双绝的女儿,你们夫妇还不得当宝贝藏起来,哪敢轻易许人的。好了,我也不瞒你,我家祎儿与她相识已久,两情相悦,否则我怎会登门求亲。”
蔡氏赔了个笑脸。
刘妃对着外面道:“来人!王媒婆!”
外面的人方才进来。
刘妃对刘嬷嬷道:“把广平王的庚帖取来。萧夫人不会有异义吧,要是没异义,今儿就把庚帖给交换了,也好让我回家过个安心年。”她轻叹了一声,摇手道:“萧夫人是不知道呀,这些年,我没少为广平王的婚事忧心,我觉着好的,他不乐意。原来呀,这心里一早就有人了。这不,使了多少法子,才问出了话来,两家亦是门当户对,这样的天赐良缘哪里寻去。”
蔡氏一直以为云罗已死,她也没准备庚帖呀。
刘妃倒是个干练欢喜的人,一进来就在笑,说话给连珠炮似的,噼哩啪哗,总带着几分喜庆。
蔡氏对蔡嬷嬷低声道:“你去练功房把伯爵爷请回来,我有事和他商量呢。”
刘妃见他还要商量,又听蜀王世子说,豫王世子也看上了,还弄了个假萧小姐在身边,为的就是先下手为强,忙道:“这么大的事,萧夫人是不信我的话?这两孩子早有此意,我还会骗你不成。你若不信,只管写信问你家长女。”
蔡氏解释不清,她一直以为云罗死了,这冷不丁突然就冒出来了,她有些受不了,还没理清思绪,两家就要订亲,从来没也见过这样的事。
蔡嬷嬷忙笑道:“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家大太太总得与伯爵爷高量。刘妃不知道,伯爵爷最疼我家小姐了,那可是捧在手心里的疼。”
蔡嬷嬷使了绣桔去请人。
萧众望很快就过来了,几乎是一路疾走,一进院门,就被蔡氏拉到了厢房里说话。
萧众望一听,“没弄错?”
蔡氏道:“瞧她的样子,真没错呢,直说我家初云还活着,还说得遇什么世外高人救了,如今是什么门主,我也没好多问,她直以为我们夫妇都是知道的,还说我们把初云藏得太深,不肯轻易许了人去,这话都说得这份上,我哪好说初云已死的话,听她的意思倒不像假的。”她顿了一下,要真是死了,回头哪里找出一个萧初云嫁过去,“伯爵爷,你看这事可如何是好?刘妃正催着要换庚帖呢,我这儿也没备得有她的庚帖…”
萧众望面露狐疑,“难道初云真没死?”
蔡氏一脸茫然。
萧众望轻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心疾好些了没有。”
蔡氏催道:“你倒是拿个主意,这事怎么办才好?”
“不就是换庚帖,又不是订亲,这还要讷吉、合八字,拖上几日也就把事情弄清楚了。难得人家登门提亲,你立马准备一份庚帖。”
蔡氏听他说了话,吃了粒定心丸,方扭头进了屋,让蔡嬷嬷与绣桔陪着,自己先折入内室准备庚帖。
二房的朱氏听说蜀王府刘妃带着媒婆来提亲,心头一乐,也领了婆子、丫头赶到上房来。
如今,这朱氏也是六品官太太,虽是左春访中允之职,却也不算太差,算是个美差使。
一进来,就见萧众望陪座在侧,正问刘妃道:“不知你家广平王是何时认识初云的?”
231 死而复生的女儿
朱氏一听这话就怔住了,忘了呼吸,今儿是怎了,萧众望竟说起胡话来。朱氏欠身行礼,不敢打扰他们说话,在一旁安静地坐下来。
刘妃想了一阵,“快有一年了,好似初春时重逢的。”
她捂着嘴笑起来,“也是这两个孩子有缘,听说当年在宝相寺的庙会上,我家祎儿与家奴走散,肚子饿想吃糖葫芦,还是你家初云给买的。当时那卖葫芦的年轻人,想诳骗了祎儿的螭纹玉佩去,我的个娘呢,这玉佩可是先帝爷赐给我家王爷,我家王爷又给了祎儿的,这可是少有的好宝贝,还是你家初云机灵,帮忙保住了玉佩。”
刘妃说话有蜀郡人的泼辣,因遇着了喜事,她一直笑过不停,那脸上始终洋溢着笑。“这不,祎儿直说,找到了家奴就还买糖葫芦的钱,便将螭纹玉佩押在你家初云那儿。这十几年来,我们大家都以为遇到了骗子呢。阿弥陀佛!这两孩子可不是有缘的,这都过了十几年,有一回我家祎儿就见她身上戴着这玉佩,竟因玉佩就认出了对方。你们说,这可不是比戏文里唱的还巧么。”
一花厅的人个个都听得眉飞色舞的,天下还有这么巧的事,就连蔡嬷嬷等人都已经认定萧初云死了,原来她还活着,要不是蜀王府的刘妃来提亲,还真被蒙着鼓里呢。
蔡氏在内室里与绣桔备好了庚帖,这才捧着移了出来,笑着递给了王媒婆。
王媒婆接过瞧了一眼,递给了刘妃。
刘妃将慕容祎的庚帖递了过去。
刘妃看了一眼,笑道:“今晨来得匆忙,也没备什么礼物,等回头挑选了日子,我们王府也是要热热闹闹地办场订婚宴,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萧众望见没自己什么事,抱拳告退,留了几个女眷说话。
刘妃与蔡氏、朱氏寒喧了一阵,说的都是慕容祎如何痴情的事。直说慕容祎嘴紧,怎么也透不出一字半句来。
因今儿是过节,她不便久留,起身道:“我得回去了。萧夫人,回头初云回京,你带她到广平王窜门走动,只听祎儿夸了,我还没见过呢。”
蔡氏、朱氏将刘妃送到院门外,刘妃连连道:“回去吧,如今两家就是亲戚了。往后可要多走动。”
朱氏觉得自己被骗了,萧初云没死的事,蔡氏和萧众望肯定一早就知道的,只不让他们二房的知道。
蔡氏一扭头,便见朱氏正气呼呼地瞪着她看。
“你这是怎了?”
“我怎了?这么大的事。你就瞒着我们二房,当真拿我们当外人,而今你是得意了,要做广平王的岳母…”
“你这是说哪里话?”蔡氏垂首,拉了她先走,往后面的婆子丫头一盯,谁也不敢离她们太近。“不瞒你说,我也是刚知道的,我还在想初云会不会真活着,要是真的,这些年怎不与我们联系,她一个小孩子是怎么过来的。还有。刘妃说什么世外高人老门主的,又说初云如今是什么门主…我都被绕糊涂了,伯爵爷直说回头让人打听,让我先换庚帖,要是回头不成。可以说八字不合,反正还不是订亲,这得合了八字才能说下一步呢。”
朱氏将信将疑,“你当真不知道初云活着的事?”
蔡氏伸手道:“骗你是小狗!”带着几分孩子气,“这事儿还没定,可是天下这么大,到哪里打听去。”蔡氏面露忧色,萧初云没死,这可是天降的喜讯。
萧初雪听说刘妃和王媒婆离开了,领了丫头过来,远远儿地就见蔡氏、朱氏站在上房院子里小声说话。
刚走近院门,就听蔡嬷嬷和朱嬷嬷在那儿小声地议论。
“这二小姐难道真没死?”
“谁知道呢。听刘妃的意思,好像真还活着。”
“刘妃说的就跟戏文里似的,没想二小姐与广平王这么有缘。”
萧初雪快走几步,她从小就听家里人提到萧初云,说她是萧家儿女里最聪颖的,书念得好,又最有才学,她死之后,就连家里也蒙上了一层阴影,尤其是萧初雨因为她的死还大病了一场。
萧初雪唤声“娘”,望着院门口议论的嬷嬷:“这是怎么回事呀?”
朱氏笑道:“刘妃是来报喜的,你二姐许就要回来了呢。”
“二姐…”萧初雪念叨着,满是狐疑,“她不是已经…”
蔡氏摆了摆手,“大过年的,可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你二姐当年是被世外高人救走了,如今学艺归来。”
变了?萧初雪想着,从她记事起,听到的都是自己二姐死于大火,突然又要回来了,又有了新的说辞。
这说辞是朱氏给蔡氏出的主意,既然刘妃这么说,萧家上下就得这么说,毕竟萧初云是要嫁给广平王的,怎么看对他们都极是有利,突然就要成皇亲国戚了,这可是多少人都捞不上的好事,也能巴结上宫里的郑贵妃,到时候郑贵妃帮忙在昌隆帝面前说上几句话,说不准萧众望就重获圣宠。
萧初雪跟着她们进了花厅。
朱氏道:“初云要回来了,得把阁楼好好收拾收拾。”
蔡氏含着笑,“伯爵爷疼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可不敢委屈了,否则回头得找我拼命呢。”
萧初雪想插嘴,可是看她们俩你一句、我一句的,竟是插不上半句。
朱氏轻叹一声,“要是雨儿知道初云回来,只怕高兴得很。”
蔡氏道:“还没合他们的八字,还是莫要张扬出去的好。”
朱氏也觉得有理,当即吩咐了几个知情的婆子、丫头,叮嘱他们嘴严些。
且说刘妃拿了庚帖回到广平王府,笑得合不拢嘴,一回府就往书房去。
刘妃轻叹一声,佯装不顺的模样。
慕容祎抬头看了一眼,“怎了?”
她又轻叹一声。
害她着急了大半年,这会子也该换他着急一回。
慕容祎搁下手里的书,“到底是怎了?”
她再叹。
慕容祎面露忧色,“萧家人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