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江年锦!”

“我爱。”

江年锦按着她的后脑勺,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听溪挨着他,看着他身上的伤痕,轻轻的问:“江年锦,跳车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你有事,我这一辈子也算完了。”

路逐峰旋18

这一辈子也算完了。

原来,江年锦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一辈子。

原来,他未来人生的每一个规划里,她都是不可替代的存在。这个存在没有,人生就完了。

原来,她已经这么重要妨。

听溪抹了抹眼角,有些哽咽的问他:“那你如果有事我该怎么办?”

“我不会有事的。”他答得笃定,好像无时无刻都胜券在握的模样芪。

而事实上,江年锦在纵身跳车的那一刻,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他不知道结果,只知道无论什么样的结果,他都要替苏听溪承受。

这是他那一刻唯一能给的爱。

而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不想让她也去体会他那一刻辛酸的心情,他要装作很轻松的样子,以后永远都要这样子,做她无所不能的依靠。

“马后炮。”听溪红唇一抿,瞪他。

他把头凑过来,目光忽然变得深邃,说:“吻我。”

听溪愣住,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

他歪斜着嘴角满是孩子气的重复一遍,听溪想,他的手要是没有受伤,这会儿一定不会给她任何思考的余地就强吻了她。他平时可不是这样会商量的主。

听溪笑了,凑过去飞快的擦了一下他的嘴角,这一下蜻蜓点水似的,快得江年锦都没有反应,只觉得她的笑脸在眼前一晃,就过去了,他抓都抓不住。

江年锦顿时就不高兴了,他拧起了眉:“苏听溪,你这是打发谁呢。”

听溪站起来说:“你别闹了,这里是医院呢。”

江年锦不依不饶,直接用他完好的右手把听溪攥了过来,听溪措手不及跌倒撞在他的身上,这一下着实有些重了。他闷哼了一声,听溪知道自己一定是弄痛了他,连忙想脱开的时候他还不愿意松手。

“别动。”他说。

“你不痛吗?”听溪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你一动我才痛。”他说的认真,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听溪信了,也就顺着他的意思一动也不动。

这下好了,她唇就在他的嘴边。江年锦的立场彻底从被动转化为了主动。他就像是雄鹰抢到了猎物,一脸的得意。

听溪仰着脸看他。

他吻过来,一下就准确无误的打开了她的唇。这人几乎全身都有伤,偏生舌头还灵活的很,听溪被他翻搅着就没了呼吸,她感觉自己像是快溺水的人,一直在往下滑,可是手又不知道往哪里放,攀住他不行,推他又怕他痛。真是从没这样劳心劳力的被吻过。

江年锦终于停下来了,然后吊着眉看她,顺带还感慨一句:“怎么感觉那么久没有吻过你了。”

听溪嘴一撇:“胡说。明明在莫醒还…”

她的语调渐渐弱下去了,感觉自己挖了一坑自己又跳了下去,就等江年锦居高临下的俯瞰她嘲讽她。

果然,江年锦“哼”了一声。他也想起来了,他就说苏听溪那么被动的人,那天怎么这么主动,主动真没好事,原来是小妖精给他下套呢。可是,他偏生还就吃她这一套。

“苏听溪,你这都骗我多少回了?”江年锦的声音严厉起来。

听溪眨了眨眼,伏在他胸口扳着手指道:“统共就只有两回。”

江年锦的表情更严肃,这人看来还不知错。

只有?她还想要有多少回?就这两回哪一回不是把他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哪一回不是把他的胆儿都给吓破了?

“以后不许在骗我,耍小聪明也不行。什么事情都要与我商量。不然的话,我会很担心你。”他的语调慢慢的温柔下来。

听溪很听话的点了点头,可眼睛不敢看他。在江年锦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人,这样真的很无力。

其实,这一次,她真的只是想为他做一点事情。看着他为Ailey的事情那样的伤神那样的烦闷,而她除了在他身边瞎打转,其他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很不妙。

当好不容易得知诺曼.文森特回国的消息,她觉得自己可以为他做点什么的时候,她又怎么舍得放弃。

“其实我并不想骗你,我不过也想为你做点什么事。”听溪目光软软的,饱含着歉意与深情。

江年锦的唇烙在了她的眉心:“你能为我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陪在我身边。任何时候都陪在我身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在我身边。”

他唇上的温度几乎烫出听溪的眼泪。听溪静静地点头不说话。

“以后,也不许想着用自己去吸引别的男人,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别的男人喜欢你,我会吃醋,吃很大的醋。”他把“很大”两个字咬的很重。

听溪笑了,耐着性子同他解释:“我和文森特先生没有做什么,只是跳了个舞,很有礼节的舞,一点都没有动手动脚。”

“那

tang也不行。”他回答的一本正经。

“跳舞也不行?那下次你带我参加酒会别人邀我跳舞怎么办?”听溪看着他。

“谁说我要带你参加酒会,我可以不带你,带别的女人参加。”他还是一本正经。

听溪大怒,佯装要脱开他的怀抱,江年锦连忙一把将她搂紧了,大笑起来。

“江年锦你胆子厚了,还没娶到我呢就理直气壮的说要找其他女人?嗯?”

“好好好,就当我是开玩笑。”他连忙开哄。

“你就是在开玩笑!”听溪强调。

“好好好,我就是在开玩笑。”

听溪满意的扬了扬下巴。

病房里洋溢着淡淡的温情。

江年锦收起了玩笑的神色,重新低头看着听溪,继续对她说:“那就说好了,以后不能再瞒着我做危险的事情。毕竟,我不能每次都能及时出现在你身边,也不能每次都保你完好。你懂吗?”

听溪乖乖的点头:“我懂,我以后就躲在你身后,大事小事都由你来,我就做一个‘三不管太太’好不好?”

江年锦笑:“好。”

听溪觉得自己这一瞬间都快要被幸福的感觉融化了。她凑上去,避开江年锦脸上的伤疤,吻了吻他挺拔的鼻梁,又吻住了江年锦的唇,主动为江年锦大开城门,让他长驱直入。

两个人吮吻到忘我的难舍难分时,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哎哟我的妈呀,简直亮瞎我的眼。”

一色站在门口,他抬着双手遮着自己的脸,中指和无名指却大大的打开着给自己留着视线看着听溪和江年锦接吻。

听溪连忙小心翼翼的从江年锦的怀里脱出来。

一色啧啧嘴,翻着白眼进来:“世风日下哟世风日下,你们两个当这是哪里昂?也不知道要克制一点昂?要是我不来,我瞧着架势一准擦枪走火。听溪,你倒是说说,江年锦现在这个鬼样子要是着火了,你怎么替他解决昂?”

“一色!”听溪大喝一声,她脸上的红云大朵大朵的飘上来,她扇了扇脸,背过身去不再看着他们。

江年锦气定神闲的笑:“我们自有办法解决,要你多操一份心!”

“哟哟哟!口气还不小。我看你这架势,禁欲一百天还是便宜你的。到时候憋死你去!”一色哼哼唧唧的,满脸打趣的笑。

听溪更热了,这两个男人这是没遮没拦当着她讨论什么呢!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怎么又来了?”江年锦没好气的扯开了话题。

一色神秘的笑笑,从衣兜里掏出几支水彩笔,往江年锦面前晃了晃。

“你这是要干什么?”江年锦不解。

“网上说,在石膏上画画,写祝福,你的手能好的快点。我来试一试。”一色转瞬又像个孩子似的笑得一脸纯真无害。

江年锦就差一脸黑线了,他瞪着一色:“你还特地去网上搜这样无聊的东西?”

“我这不是希望你能快些好起来,早日可以策马奔腾嘛!”一色又是一脸的坏笑。

江年锦彻底无语:“你要是不为这点屁大的事情过来,没准我已经策马奔腾了。”

“呀!江年锦!”听溪喝止了他。

两个男人大笑起来,那清朗的笑声把病房里的暧昧一举击退了。

江年锦到最后还是没有拗过一色,一色递过几只水彩笔给听溪一起恶作剧。江年锦左手雪白的石膏上被两人左一笔又一笔的,不一会儿就画满了。

江年锦恼羞成怒,对着两个罪魁祸首却有火也发不出来。

“你们把我的石膏弄的这样幼稚,我明天怎么面对人护士妹妹?”江年锦委屈道。

听溪瞪大了眼睛凑过去问他:“你想对护士妹妹怎样?”

江年锦立刻摇头讨饶:“我没想怎么样,真的!”

一旁的一色简直看不下去,他说:“江年锦,我看你已经彻底的在妻管严这条路上越奔越远了,以后出去别说认识我,真丢人。”

江年锦甚是得意,挑衅似的道:“有本事你也妻管严!”

一色气急败坏的冲过去,嚷嚷着要拆江年锦手上的石膏,说要江年锦把他的心意还给他。

病房里一派欢声笑语…

江年锦很快就出院了,回家的那一天,管家一见着江年锦的脸就心疼坏了。

她说:“怎么几天不见就整成这样了呢,哎哟真是的。”

其实江年锦脸上的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听溪这几日给江年锦准备伙食的时候,都挑清淡有营养的准备,没让他沾半滴酱油,医生说等完全好了之后几乎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管家看着心疼,那是因为她没有见过江年锦刚刚受伤时候的那样子,那才叫一个触目惊心。

听溪把江年锦身上的外套脱

下来,拿去衣架上挂着,就听管家还在后面说:“江先生,你弄成这副模样,怕是只有苏小姐还会要你了。”

江年锦还煞有其事的和管家聊天:“可不是,所以等我好之前我都要使劲讨好苏听溪。可不能让她半路跑了,不然我这样丑以后还能娶到谁。”

管家被江年锦逗得哈哈直乐,听溪憋着笑回头去瞪他,他挤眉弄眼的回应她。

这人真是越来越会耍宝了。

管家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问江年锦今天想吃什么菜。

江年锦眨巴着眼可怜兮兮的问:“我要吃什么菜你的给我做吗?”

管家点头:“那是当然。”

江年锦一听就乐了,一口气报上了好几个菜名,听溪从屋里出来,无情的驳回了大半。

“什么红烧肘子,糖醋鱼…你吃了还要不要脸了?”

江年锦摇摇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我就知道,家里管事儿的不是我,连吃什么我都做不了主,算了。你们决定吧。”

管家快笑岔气了,她也不忘力挺听溪:“说得对说得对,这酱油暂时还真碰不得,苏小姐你还真得看好了江先生,要不然以后带不出去见人,丢脸的还是你自个儿。”

听溪:“哈哈哈…”

江年锦:“…”

江年锦一出院就开启了工作狂的模式,他是一日不工作就闲得慌的人。听溪说他犯贱,他却说刀不磨会生锈。

这男人特别懂自我管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江氏理论永远不会被时代淘汰,他的员工才能与她一样有满满的安全感。

听溪在厨房与管家商量中午吃什么,江年锦一个人在书房里工作。

没一会儿,楼上就传来了他的叫唤。

“苏听溪!苏听溪…”

听溪飞快的跑上去:“怎么了?”

他坐在办公桌前,指了指电脑。

“正开着视频会议,摄像头和语音设备好像坏了,我单手打字跟不上,你过来帮我。”

听溪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冲他咕哝一声:“当我是你秘书呢。”

他笑着凑过来先献上一个吻,然后道:“我秘书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听溪立马挥手把他的脸给推开了:“不是说开着会呢嘛,别动手动脚的。”

因为江年锦一人的电脑出了故障,视频会议愣是改成了打字会议。所有人都配合着他打字发表观点。

江年锦坐在听溪身旁,看完他们说什么之后把自己要说的话口头上说一遍,听溪立马将他的话化为了文字发过去。

江年锦的思维很敏捷,对于手下各部门的情况,他几乎一眼就可以洞悉,然后针对他们的建议提出很好的解决方案。

听溪一边为自己的男人感到骄傲,一边飞快的为他打字。

等到江年锦说可以结束会议的时候,听溪又顺手多加了一个可爱的表情与大家挥手再见。

听溪本想偷偷的不被他发现,可是他无意扫了一眼屏幕,正好抓个正着。

“苏听溪!这是什么东西!”江年锦指着那个可爱的表情,顿时就不淡定了。

听溪吐吐舌尖什么也没说就跑了。

那厢所有人都等着会议结束关掉对话窗口时,忽然发现平日里开会甚为严肃的总裁大人竟然发了这么可爱的表情过来,顿时都懵了。

“江总被盗号了吧。”

“不是盗号的话,看来这次江总真的伤的很重啊。”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人心惶惶,留下阿府一人坐在那里忍俊不禁。他知道,江年锦只是着了魔,着了苏听溪那个魔。

江年锦中午就喝了点汤,他说看着这清汤寡水的吃不下。

管家说:“哎哟什么清汤寡水的,不知道的一听还以为我们怎么亏待了你了呢,你看这有鱼有肉的还能更好吗。你到底是要吃什么哟?”

江年锦想了想煞有介事的说:“重口味的。”

“哎哟,你身上的那点伤,能吃重口味的吗?”

听溪瞪了江年锦一眼,对管家说:“你别听他的,这些菜单都是遵医嘱做的。不是我们凭空想的。吃了对身体好。”

“是啊是啊江先生,你多少吃点吧。”

江年锦傲娇的一抬脸:“我先去睡会儿午觉,等下醒来再吃。”

听溪知道他这几天在医院,多少没有睡好,也就对管家使了个眼色,由他去了。

江年锦这一觉睡得不长,听溪过了一个小时上去发现他已经醒了,她连忙转身下楼帮他把保温的饭菜端上去。

她撞开了门,江年锦平躺在床上,听到声响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把饭都端上来了?”江年锦翘了一下身子,无奈左手不能用力,一下子又跌回去了。

听溪笑起来。

“你别动,我来伺候你就成。”

他哼了一声:“算你有良心。”

听溪走过去把他扶起来,垫了两个枕头在他的身后,然后端起碗舀了一勺饭递到他的嘴边。

江年锦张嘴吃了饭,听溪又舀了一勺汤给他就着,他吧唧着嘴,吞下后就开始摇头。

“我真的不想吃。”他的表情很诚恳。

听溪不理他,又给喂了一勺。

他吞下之后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