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什么办法,陈尔冬软硬不吃。
他选择沐葵是因为知道沐葵和陈尔冬不和,他觉得沐葵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也许只有和沐葵在一起了,陈尔冬才会关注他,哪怕这种关注带着满满的恨意。
可是,恨他总比无视他来的好。
江年锦劝他好多次,他说“算了吧!这世上谁没有爱过几个自己得不到的人,也许你转个身,就会猛然发现,有些人,你不是爱,只是得不到才爱。”
普云辉当时一句话就把江年锦给打发了,他嬉皮笑脸的问他“锦少爷,这是说你自己呢吧!”
他当时黑了脸就说不要再管他。
是啊,不管才好,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算了吧!算了吧!算了吧…
这些年多少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可是他要是能算了,他特么早就算了好么!至于把自己搞的这样人魔鬼样吗?
不过,就是他活该。
爱上陈尔冬是他活该,挨沐葵这一巴掌也是他活该。
“你慢慢耗着吧。”沐葵转身将花放在窗台上,她舒展了双臂伸了个懒腰“陈尔冬是个好女人,好女人值得被这样追。”
沐葵语调淡淡的,可是听得出来,这句话很真心。
普云辉其实想说,“你也是个好女人”,可是他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门口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那张脸有些眼熟,可是他隔着有些远,他一时竟然想不起来了,任凭绞尽脑汁儿,都想不起来。
“25号床病人,谁准你下床走动了!”一个低沉凌厉的声音传过来。
普云辉听着这声音,感觉更熟悉了。
沐葵转身,那个医生已经往他们站立的方向走过来了。
他身形挺拔,迈着大步,将素白的大褂穿出了风度翩翩的感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金丝边的眼镜,茶色的眸子藏在镜片之后依旧闪着光芒,不知怎的,看起来优雅极了。
沐葵没有见过这个医生。
普云辉却忽然如醍醐灌顶般想起什么。
“左杰?”普云辉犹豫着出声。
“普云辉,你倒是还记得我!”这个被称为左杰的医生,抬手握了握普云辉的手。
两个人男人有说有笑的开始寒暄。
沐葵还是云里雾里的。
左杰的眼神忽然瞟过来,见她还站在原地,顿时冷了脸“还不上去是不是?”
几乎是下意识的,沐葵赶紧转身坐上了床。可是越想越不对,她都还没认识他,他凭什么对自己大呼小叫的,就算是医生,那也不该这样吧。
“你怎么回国了?”普云辉还在同他寒暄。
“年锦吱声让我回来,我哪儿有不回来的道理。”
“他竟然把你这尊大佛给搬回来了?”
左杰笑了一下,他侧身,看着乖乖躺回床里的沐葵,继续凛着脸道“这位沐葵小姐,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主治医师,请你时时刻刻遵医嘱,不要动不动就到处乱跑。嗯?”
到处乱跑?她哪儿有,从床上走到床边,这也叫到处乱跑?
心里有一肚子反驳的话,可是看着这人犀利的眼神,她下意识的点点头。
沐葵觉得自己没了气场,这多不对劲儿啊,想当初,她好歹也是模特儿圈最有气场的一姐,可是现在怎么回事儿?
她想,一定是来了医院的缘故。嗯,一定是的。
听溪出了医院,没有直奔盛江大厦,而是转道先回了一趟家。江年锦昨天晚上的时候就对听溪说了,今天可能会加班开会,也许得很晚。
听溪当时正坐在沙发里边叠衣服边看电视,电视里正播着沐葵逆袭的新闻,她看的专注,压根就没有把江年锦的话给听进去。
江年锦坐到她的身边使劲推了她一把,她才算回过神来。
“哦。”她连忙应了一句。
“我说我明天要加班到很晚,你就这个态度?”他眯着眼睛,那危险的目光从那条眼缝儿里透出来。
“你还要我说什么?”
“OK!”江年锦比了个“你随意”的手势,就转身气鼓鼓的进了房间。
听溪叠完衣服之后进房间,他已经四脚朝天的躺在了床上,那样一张小小的床,他又长手长脚的,这样一打开,完全就没有了她可以躺下的空间。
听溪的脚丫子从拖鞋里挣出来,她抬脚去蹿他。
“你还让不让我睡了?”
他不作声,也没有动。
“江年锦,这是我的床,你这样鸠占鹊巢还有理了是不是?”
江年锦依旧四平八稳的。
听溪没辙,只能凑到俯身凑过去,正当江年锦以为这下她总该有所表示了的时候,听溪从他的脑袋边抽走了一个枕头。
“你自己睡吧,我去睡沙发。”
“哎!”
听溪刚走两步,江年锦就跳下来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搂回床上。他随手夺下她手里的枕头,将它规规矩矩的放回原位。
“不是不让我睡么?”听溪侧身躺着看着他。
他直接吻过来,没皮没脸的道。
“最近忙的没空去健身房,就指望着晚上这点时间做做运动。”
“…”
听溪无语,又被他折腾了半夜,就这样,还是说早起要开会的人。早上听溪醒来,江年锦果然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这用不完的精力,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就的这轻手轻脚的本领。
可是听溪一整天都记得,他今晚要加班。
听溪回家之前顺道去菜市场绕了一圈儿,买了些江年锦喜欢的菜,回家下厨之后又洗了个澡,才带着保温盒打的去了盛江大厦。
才刚刚入夜,盛江大厦已经是灯火通明。
江年锦的秘书将听溪引到江年锦的办公室,她说江总还在开会,不过上半场很快就会结束了,让听溪先耐心的等一会。
听溪点头,秘书就出去了,看得出来,秘书也很忙,出来招待她,大概算是忙里偷闲。
听溪放下了保温盒,就在江年锦的办公室里乱转,他的办公室还真大,大的都快赶上她住的地方了。
他是喜欢这样宽阔的地方的吧,可是就这样,他还每天跑她那儿和她一块挤小床,真是难为他了。
不,再想想,是难为她了。
听溪舒展了一下身子,现在还腰酸背痛的呢。
她在沙发上坐着等,茶几上发了一些杂志,她随手翻了翻,多数的杂志封面都是她,就算封面不是她的,打开也能看到关于她的报道。
最惹眼的,还是她和江年锦一起拍摄的《双》,她伸手将那本杂志捧在掌心里,画面中的江年锦一贯的扑克脸,酷劲儿十足,也许其他人眼中的江年锦都是这个样子的,那个会耍赖使坏的江年锦,只有她可以看到。
相比起江年锦,杂志上的她穿着性感,恰是她在人前展现的最少的一面,可是展现的少,并不代表这一面不存在。
昨夜最动情难耐的那一秒江年锦就伏在她的耳边低喃,他说“苏听溪,其实你的骨子里也藏在妖精。”
她羞愧难挡,他却将她抱得更紧。
“幸亏,只有我有办法将那妖精揪出来。”
他得意洋洋那模样…啧啧,听溪放下了手里的杂志。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很多人在说话,好像是散会了。听溪听到江年锦的声音传过来,他说“大家先去吃点东西吧,回来继续。”
有人在问“江总不一起去吃点吗?”
有人笑答“江总现在有情饮水饱,你懂什么?”
走廊里笑作了一团。
听溪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敢这样当面打趣江年锦。看来,江年锦在盛江的工作状态与在Beauty是完全不一样的。
也是,与自己的团队融作一处,才能更好的完成工作,而在Beauty,负责和大家融作一处的人,是一色。
听溪走到了门口,其实她来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也算不上是一个惊喜,可是她还是希望走到门口去迎接他。
江年锦推门看到她站在门口,伸手将她拉过来,随手合上了门,二话不说先将她抵在玻璃门来了一个法式深吻。
“你干什么!”
“补充能量。”
“这门透明的。”听溪推开了他,往自己的身后张望了一下,幸亏走廊里没人。
“没听见大家都吃饭去了吗?”他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你怎么来了?”
“和你一起吃饭啊。”听溪说着,走过去献
宝似的将自己袋子里的保温盒一个一个拿出来。
办公室里很快充斥着一股热气腾腾的菜香,江年锦怔了怔。直到看着她将碗筷摆出来,他才回神。
“过来吃饭。”
“苏听溪,这是我办公室。”他扶着额,哭笑不得,可是不能否认,心里是暖的。
“我知道。可是总裁大人也是要吃饭的不是么?”
江年锦摇头,“我一般不再办公室吃饭,我只在办公室吃人。”
听溪看着他玩世不恭的模样,顿时想起了什么,她的脸又红起来。
江年锦看着她的样子,满意的过来坐到她的对面,这满满一茶几,都是他爱吃的菜。
今天,本是做好了要叫外卖的打算,没想到她先来了,昨晚上心不在焉的人,今天竟然特意跑过来和他一起吃饭,他意外,更是动容。
两个人默不作声的吃了一会儿,她先开了腔“我今天去医院看沐葵了。”
“嗯,她怎么样了?”
“现在还挺好。只是…”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她请了最好的医生,她不会有事的。”
听溪的筷子停了一下,她都不知道,沐葵已经换医生了“江年锦,你不是不喜欢多管闲事吗?”
江年锦一本正经的吃着饭,“这是病,会传染。”
听溪满意的笑,给他碗里夹一块五花肉。
江年锦故作犹豫的看着碗里的肉“今天吃这么多,看来晚上回去还得好好运动。”
“你真是…”听溪瞪他。
江年锦抬起头来看着她这般生动的模样,他笑了“对,这才像你。”
听溪收了气势,也搁下了筷子。
“我今天还遇到普云辉了。你说他们两个能成吗?”
“怎么,还想当红娘?”
听溪摇头“不是,只是觉得人生太短暂,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来,好不容易遇到自己的喜欢的人,怎么可以那样轻易的就放弃呢?”
江年锦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
的确,人生那样短,变数又那样多。幸福只有握在手里才是自己的。
“苏听溪,我们结婚吧。”
江年锦忽然道。
“嗯?”听溪一惊,碰落了茶几上的筷子,她下意识的想要弯腰去捡,却被江年锦擒住了手腕。
他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求婚没有戒指,没有鲜花,没有红酒…没有该有的一切。
不过,有她这个人,就等于有了一切。
“你怎么忽然…”
“不是忽然。”
是的,怎么会是忽然,这个念头早在他的脑海里盘旋过多次,只是他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说出来,他也不知道,什么算是合适的契机。
直到今天,他好像忽然抓到了。
这一秒的温情让他不由的脱口而出。
他们就像是一对见简单的夫妻,他是忙碌的丈夫,她是体贴的妻子。他们吃饭谈天,甚至可以坦然的说起生死…
“你不想吗?和我一辈子一起吃饭睡觉醒来。”
听溪看着江年锦的眸子,被渲染的温柔又肆意,她仿佛透过那双眸子,看到了一个最简单也最幸福的未来。
吃饭,睡觉,醒来。一起!
心像是被什么悄然蛊惑,她听到自己坚定的声音。
她说“好!”
十里寒螀1【7000】
江年锦脸上的期待渐渐化为深深的笑意,她明眸璀璨如水,明明一颦一笑都是柔和的,可唯独这个“好”字,那么坚定。
来不及要她再说一遍,江年锦搁落了筷子就伸手去抱住了她。
她揪着他的衣襟,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问他:“江先生你就这样求婚的?亲”
江年锦还没说话,办公室外有人轻轻地敲了一下门,听溪条件反射的推开了他。江年锦拂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他的秘书推门进来。
“江总,下半场会议五分钟后开始。”
江年锦点了头,站起来正色道:“安排车子,送太太回去。”
全神贯注的秘书小姐忍不住怔了一下,江年锦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他像个成功恶作剧的孩子一般笑起来。
听溪揪了一下他的衣角,在他低头的时候顺势白了他一眼,江年锦笑得更肆意些,他低下头来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听到的声音说:“后悔也来不及了江太太。幅”
听溪羞赧低头,推了一下他的腰:“还不快去。”
秘书冰冷的嘴角也有了一丝笑意。她为江年锦打开了门,江年锦大步流星的朝门口走出去。没一会儿阿府进来,阿府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张口竟也是油嘴滑舌的语调:“走吧,江太太。”
“你听他胡说。”听溪的语气像是抹了蜜。
“江先生从不胡说。”
阿府并肩走在听溪的身旁,他说的倒是挺认真。在他眼里的江年锦,从来言出必行。胡说,那不是能和他沾边的词儿。他从不轻易说娶,但是要娶,就是承诺了一生一世。
两个人静静的穿过走廊,上车的时候听溪又叫了他一声。
“阿府。”
“是。”阿府聪明,顿时会意,只等她继续开口。
“我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阿府专注的开车,等车子穿过长长的隧道之后他灰暗的侧脸上终于有了明灭的光。
“苏小姐,你现在很幸福,你为什么还要知道那些只会伤害你的消息?”
听溪沉默了一下。她知道在这样温情的档口提起这样煞风景的事情是不好,可是心里总有一个地方压抑着一股热浪,随时随地都会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