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云月敲敲自己的脑袋,摇头不打算说,陈飒呼气吸气:“云月,你以后别喝酒了?”为什么?云月转身看着陈飒,眼里满是疑惑,陈飒过了好久才说:“你酒后会乱来。”

乱来?云月突然笑了,陈飒还当自己说的话被云月听进去了,预备出去的时候脖子被云月勾住,云月的唇又吻上了陈飒,声音里透着慵懒:“乱来,你知道什么叫乱来吗?”

下一步陈飒发现自己已经被云月紧紧抱住,陈飒想后退,房子小,再后退就是床了,云月再一压就把他压到了床上,云月的呼吸还带着酒味,唇已经从他的唇上移到了耳边:“乱来,这才叫乱来。”

说着云月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就在这里,和自己的距离如此之近,就算知道她是酒后,但这个时候再做正人君子好像太强人所难了吧?陈飒的脑子也已经乱成一锅粥,慢慢的掌握了主动,不知是谁在混乱里把帐钩扯下,白纱帐挡住了所有想偷窥的人的眼,烛火跳了几跳,终于熄灭。

第 77 章

酒喝多了真不好,云月敲了敲还在胀痛的头,慢慢的睁开眼睛,房里光线昏暗,看来离天亮还早,正准备再睡去的时候,云月眨眨眼,自己枕头边怎么多了一颗头,瞬间云月想惊叫,又怕招来人,忙把嘴捂紧,仔细看时,怎么这个人竟然是陈飒,闭着眼睛睡的正香,云月的心安了,一定是自己昨天做的春梦没醒。

云月打个哈欠,闭上眼睛再睁开,小郡王怎么还没消失,还闭着眼睛睡的正香,云月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脸,热的,再意识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而身上还有些疼,天啊,云月一把把帐子掀开,地上散落的丢着衣服,最刺眼的是一件红绸抹胸和一条绿绫亵裤纠缠在一起,云月可以肯定那条亵裤不是自己的。

云月掀开被子跳下床,从地上捡起那件抹胸和旁边的白色亵裤穿上,走到窗前掀起帘子往外看,天边一轮月牙照着院子,院子里面空荡荡的还没有人,云月顿时有了主意,转身正要去推醒陈飒,陈飒已经睁开眼,就算里面光线昏暗,还是能看到他的眼亮晶晶的。

云月从地上那些乱七八糟扔在一起的衣服里面捡出不属于自己的那些,全部塞到陈飒怀里:“趁现在没人,你快些走。”陈飒被云月的举动震惊到了,双眼眨一眨,有些哀怨的说:“云月,为什么叫我走?”

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废话?云月顿时觉得自己的头又大了,她一把就把陈飒从床上拽下来:“郡王,难道你不走要在这里等天亮吗?到时郡王的名声,下官可不能担保。”

陈飒的心顿时从初醒的甜蜜坠入到了冰窖,就知道云月只有酒喝多了才会对自己好一些,他抱着衣服没穿:“云月,难道你要对我始乱终弃?”始乱终弃?这个词怎么会出现在陈飒嘴里,云月把头边的发拢了拢,披上外袍:“郡王又不是处子,下官怎么会是始乱终弃?”

这?陈飒顿时无话,云月的耳朵可一直都在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有人开门的声音,这个时候再讲理没时间了。

云月把陈飒的衣服拿过来,帮着他穿上,手忙脚乱之中还在劝他:“郡王,你还是走吧,这传出去你我都别想做人。”一直呆着的陈飒一把拽住她的手:“云月,你嫁给我,就没人会说什么。”

云月差点想骂人,这个时候他还念念不忘这件事?她把手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不管是外袍还是里衣都挂在陈飒肩上:“郡王,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你还是出去吧。”说着就要推陈飒出门。

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走,陈飒还是紧紧拽住云月的手:“云月,你我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就别再,”话没说完就被云月打断:“郡王若再提这事,下官天亮后就走。”

这句话就像个魔咒,陈飒抬头看看云月,云月的脸色十分正经,看来这话不是虚的,陈飒低头放手,但脚步还是半步没动,天已经越来越亮了,云月牙一咬:“郡王你先走,等到今日你的事忙完了,我们再好好的说好吗?”

真的?陈飒的眼又亮了,云月连连点头:“郡王什么时候听过我说谎。”说着云月就开门把陈飒推出去:“郡王若现在不走,一等天亮我就离开,此后郡王再找不到我。”陈飒的心忽上忽下,他知道云月是说得到做的出的,要真把她逼急了,她真的一跑,自己就要天涯海角追随。

陈飒又去看云月:“你真的答应我,若我现在走了,等今日回来,你会等在这里。”云月这时满脑子都是怎么把陈飒请走,连连点头。

陈飒这才系好外袍的带子出门,他一走云月就把门关上,天啊,这叫什么一回事?自己怎么就成酒后霸王硬上弓的女人了?云月把自己整个人摔到凌乱不堪的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这事要怎么解决?

当做一夜情,然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不过凭小郡王对自己的情意,就不行。真的嫁他?此后乖乖洗手不出来,那杀了自己还更快些,想来想去,只有当时被自己鄙视的那条,私下来往还可行些,可是他堂堂一个郡王,可做自己的小白脸吗?

更别说自己当年想的好好的,升职加薪后就在宅子里养几个小正太,左拥右抱那可是多么美好的前景,而不是现在,呜呜,真要和这个郡王在一起,这样的想法就绝对会被打消。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喝了那么多的酒,云月仔细想了想昨晚的事,醒酒汤,你一个郡王巴巴的来送醒酒汤做什么?

云月起身拿起碗就要摔,偏偏这碗不是瓷的,摔到地上不过滚了几下,云月听着这个声音,觉得头更疼了,睡觉,睡醒再说,最好一觉醒来自己已经穿越回现代,那就不需要烦恼这件事的处理。

事情并不像云月想象的那样,当云月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满室阳光,都能感觉出来身下的硬床板,而不是自己在现代的那张舒服的席梦思,云月长叹一声,起来吧,没穿回去。

起身穿衣服的时候,云月低头看见自己肩膀这里有淤痕,昨晚是怎样的疯狂,云月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火辣辣的热起来,穿上里衣,云月假装没看到这个痕迹,总之一句,绝不嫁,别的事由小郡王自己去说。

今日又是宴会,不过云月不在随行名单上,自然没人请她前去,这倒让云月有空闲可以思考。

当陈飒赴宴回来的时候,看见云月正坐在驿馆的庭院里面,面前的桌上摆了一壶茶,她正双手托腮不知在想什么,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陈飒只觉得云月无一不美,痴痴看了半响,这才走上前去小心的道:“云月,我回来了。”

说出这句话时,陈飒顿觉得这就像是丈夫归来时和妻子说话,顿时傻笑起来,云月抬头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和他客套,并没起身只是示意他坐到自己对面。

陈飒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起来,自己今日虽出了门,可这心却一直在云月身边,怕的就是她趁自己不在私自回国,方才看见她坐在这里已经十分高兴了,更何况云月此时还和颜悦色。

云月给他倒了杯茶,陈飒端起茶喝,觉得这茶比平时喝的要香很多,不由赞道:“这茶真好喝?”云月皱眉,闻闻自己手上的这杯茶,这不过就是草原儿女平时常喝的那种团茶,虽说驿馆供的还不错,但陈飒什么好茶没喝过?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云月把茶放下,正想开口说话,陈飒已经看着云月,眼里全是柔情:“云月,等我们成亲以后,你也这样等我回来。”

成亲?虾米?就知道小郡王不会说什么好话,云月轻轻咳了一声,放下杯子:“郡王别忘了,女官是不能嫁人的。”哐当,陈飒觉得自己的心又有要碎的趋势,他伸手出去握住云月的手:“云月,你我昨夜已经,”

云月挥下手,就算这话很残酷,但还是要说出来:“郡王,那不过男欢女爱之事,郡王就当昨夜是一梦。”陈飒这时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的没边了,他紧紧拉住云月的手:“云月,你怎能这样说,我不是那样的人。”

云月觉得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陈飒就已经够了,不过这总是在外面,她耐心的继续说:“郡王,我当日既要出仕,就抱定今生再不后悔,一心只报君恩,郡王明白吗?”陈飒觉得自己的心被云月拽出来放在冰地里,他松开云月的手:“为什么?出仕真的那么好吗?你如此,楚楚姐姐也如此。”

听到提起叶楚楚,云月的神色变的温柔:“郡王,你是男子,自然不明白女子的苦,就算尊贵如皇后,照样要和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要视丈夫的妾室为姐妹,庶出子女都一视同仁,不然就是不贤,可是郡王,人心总是自私的,爱这样东西,怎舍得和别人分享?”

陈飒的眉皱紧。随即松开:“云月,我是不会纳妾的,况且,妾不过是生孩子所用,怎会得到丈夫的情意。”呃,和古人讨论这个事,果然就是鸡同鸭讲,对古代人来说,妻妾是有区别的,妾不过就是用来生孩子的工具,是来给正妻分担家务的,怎么会来分丈夫对妻子的爱情呢?

看来这段话不行,云月微点头道:“郡王这样想自然是对的,只是郡王,当日卫国公主开设女科,是为天下女子张目,不过碍于别人的反对,才下令女官若出仕不能嫁人,云月自小仰慕卫国公主,自然也以她为楷模。”

这话说到这里是没有余地了,陈飒气的不知说什么好,云月看着他气鼓鼓的脸,眼珠一转:“郡王若真想娶云月也可以。”真的?陈飒顿时就像听到赦令一般,云月的头微微一侧,一字一句的道:“若郡王娶了云月之后,云月还能出仕,那云月自然从命。”

约定

陈飒的话又被堵到喉咙里去了,云月看着他涨红的脸,伸手出去拍了拍他的肩:“郡王对云月的深情,云月是明白的,只是云月有自己的想法,云月只能再次谢过郡王深情。”说着云月收回手起身一揖到底。

陈飒的手在袖子里面抖了抖,在云月还没抬头的时候问道:“云月,难道说出仕真的那么重要吗?”云月直起身一笑:“郡王会不会愿意跟着云月,被人唤做柳陈氏呢?”陈飒没料到云月会突然这样问,眉头紧锁之后,脸渐渐从红色变成铁青色:“身为男子,怎能为女子所养?”

云月笑的很开心:“这就是了,郡王不愿,那云月为什么要愿意呢?”陈飒这下更奇怪了,胸口起伏几次努力吸气呼气才让脸色平静下来:“可是历来女子都该依附男子,而且我是以正妻之礼娶你,并不是以别的视你。”

这不废话吗?你敢把我当妾的话,更不可能嫁你了,云月觉得有些鸡同鸭讲的感觉:“可是郡王也说了,女子就该依附男子,云月此时虽官职微小,却也无需依附旁人,就像郡王不会去依附一个女子一样,郡王不愿,云月自然也不愿。”

陈飒长叹一声:“云月,难道你就不肯为我?”话没说完,陈飒就住口了,如果云月肯,他们之间又何必兜兜缠缠这么多日子?

云月又笑了:“郡王还是没有把云月视为一个和郡王一般的人啊,若郡王真把云月视为和郡王一般的人,今日这话就不会问出来了。”陈飒眉头微锁看向云月,清冷的月光照在她身上,似给她镀上一层银色的边,面前这个女子,是和旁人不一样的,但到底哪里不一样,陈飒总是有些不明白的。

云月看着陈飒皱紧的眉,轻声叹息:“郡王若明白了,就会明白云月为什么想出仕而不是嫁人。”说着云月已经挪动步子:“昨夜之事,全当云月酒后无德,只是一场春梦。”

一听到云月提起昨夜之事,陈飒眼睛亮了,他伸手拽住云月的袖子:“若你有孕呢?”这点倒是云月没想到的,她愣了一下,陈飒抓住空挡:“皇室血脉怎能流落在外?”

和当日太子妃说的话一样,云月随即就笑了:“第一,下官未必有孕,第二,就算下官真的有孕,你要孩子,自然还你就是。”这就像个闷雷一样把陈飒打击到了,他张大嘴巴,僵硬的放开手。

云月退后一步,回头看着陈飒的脸,心里有一丝不忍,声音放柔一些:“郡王是早知云月的心了,又何必这样苦苦相逼?”陈飒手撑在石桌上,梳理一下心中的想法,一个大胆的念头从心里浮起,他抬头看云月:“若你嫁了我后还能出仕,你嫁不嫁?”

咦,小郡王怎么变聪明了,云月看他一眼,他的眼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云月微微点头:“自然肯嫁,只是郡王,卫国公主当日开女科已属不易,女官嫁人,只怕更不容易了。”

云月话里的迟疑陈飒又不是听不出来,不过自从懂事开始,就这样循规蹈矩的生活,享受着皇家子弟该有的一切,所有东西得来的都太轻易,除了云月。

而这个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说服皇帝就像个新的挑战,陈飒的眼里开始闪闪发亮:“既如此,你嫁了我后,可不能像别的女官一样。”云月挑眉一笑:“那是自然,只是郡王当日的身不二色不知可能做到?”

陈飒心中此时被巨大的喜悦冲击,连连点头如捣蒜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正经的小郡王这样还真可爱,云月又想伸手去摸一把他的脸了,不过这总是在外面,她的眉挑的更高,身子微微弯下:“郡王今日答的爽快,日后日子长了可别后悔。”

陈飒的眸子就算在这月光之下都能看到发着不一样的光:“我岂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云月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放下,站直身子拱手道:“既如此,下官拭目以待。”说着转身走开,陈飒在背后叫了一声:“柳修撰可别食言。”

云月回头,沐浴在月光下的陈飒长身玉立,真是帅哥一枚,云月瞬间觉得又有些发花痴了,定一定心笑道:“下官绝不食言。”接着转回头自己走自己的路。

不去管身后的陈飒是如何的欣喜如狂,云月的脚步越走越快,唇边本来含着的微笑也越来越大,其实这样的感觉也很不错,有一个这样喜欢自己的人,而自己并不讨厌他,更何况他怎么都算一枚帅哥,出身高贵又十分富有,对平庸的自己一见钟情死缠烂打,这不就是典型的言小情节。

哎,原来做女主的感觉这么好?难怪人人都想做女主,云月这时已经小跑起来,想唱歌,但是找不到任何一首歌符合自己现在的心情,云月轻轻摇摆衣袖,幻想着这是宽大的水袖,自己化身成舞者,在月光下翩翩起舞,让见到自己的人都为自己倾倒。

一声呵斥声传来:“什么人在此奔跑,难道不知殿下在此?”殿下,难道说自己走路时候不小心,跑到楚王住的地方来了,云月停止遐想,抬头一看,果然走错路了,前面右拐的路口自己直走了,竟走到楚王住所,云月急忙停下脚步,呵斥的侍卫已经出来,看见云月身上的官服急忙行礼道:“原来是柳大人,大人是否要求见楚王?”

求见楚王?云月眨眨眼,笑着回道:“不必了,我只不过见今晚月色真好,出来散散,谁知走到楚王殿下住所。”说着就欲转身离去。

院子里已经传来脚步声,侍卫急忙转身垂手侍立,看来是楚王出来了,云月也只得还他规矩,侍立在一旁。

楚王却是送客出来,看那位客人的穿着,似乎是金帐汗国的王爷之类,云月也认不出是什么品级,反正就乖乖在一边行礼,楚王没料到云月会在他院子外面,走过云月身边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不过脚步还是没停,他的侍从会意,笑着上前问云月道:“柳大人寻殿下有事?”

呼,云月在心底翻个白眼,不过面上依旧是谦恭的笑,把刚才对侍卫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就自己回去,刚走到拐弯处,看见楚王送完客走过来,还要再行一次礼,云月恭敬的避让到一边行礼。

楚王看见她在那里,停下步子问道:“柳修撰找本王有事?”还要问几遍啊?云月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发脾气了,但还是恭恭敬敬的道:“方才不过路过殿下庭院,并没它事。”楚王嗯了一声,云月看他往前面走了,正预备自己也走的时候楚王突然转身对云月道:“柳修撰,明日是汗王登基大典,大典完了大概还有四五天就回国,本王知道柳修撰是奉了圣命采风的,不知柳修撰是否要随我们回国?”

要换在平时,她肯定要留在这里,不过现在,刚和陈飒谈过,如果留在这里未免有逃避的嫌疑,云月又行一礼道:“下官离京已快一年,理当回京复命,自然随你们回去。”

楚王的眉头皱了皱,这样的话好像不是云月能说出来的,不过还是点点头,径自回去。

云月直起身,早知道不答应小郡王就好了,这下可好,都还没结婚呢,就要顾及他了,没有单身的那种快乐自在。

汗王的登基大典过了,又在王城受了四五日的宴请,使团也就带着汗王赏赐下的礼物,还有一大堆别的王公大臣送的礼物,每个人都是包袱满满的预备回国,只除了云月这个不在名单上的人,她的行李里面只多了一面镜子。

收拾东西的时候,云月看着装镜子的那个匣子,以后如果真成了,这面镜子就是所谓的定情信物了,所幸的是当初自己还没看中自鸣钟,否则就成终了。

云月带着笑把那面镜子放进行李里去,回身预备去把笔墨收起来,抬头却看见陈飒站在门口,又是一副痴痴的神色,云月心里叹气,这个陈飒怎么一看到自己就发呆,这样可不行,真要让陈飒说服了皇帝,自己嫁给他的话,可不想要一个这样老是发呆的丈夫。

云月伸手拢了拢耳边的头发:“郡王找下官有事吗?”这声问话终于让陈飒从呆愣里醒过来,他咳嗽一声以掩饰尴尬,笑着道:“没什么,我过来瞧瞧你可收拾好了。”

这个小郡王,云月这下是真的笑了:“郡王难道还怕下官不回去吗?”陈飒的脸上又开始有红色泛起,不过怎么也不肯承认这才是自己的真实目的。

深情

京城,久违了。云月掀开帘子,发出这样的感叹,四月底从金帐汗国出发,到达京城已经是七月中了,这比自己那一路上游玩着走要快多了,这路上云月的心情十分复杂,小郡王一路上对自己十分有礼,这或许是为了云月的名声着想,但云月总觉得他平静下面总蕴含着什么,一想到回京城将要面对什么,云月已经有无数次想在路上的时候就溜走。

不过总不能害怕一个十九岁的小孩吧?云月郁闷的想,还是乖乖的跟着大部队回到京城,不过皇帝总是不会答应的,这小说里面不常说了,祖宗家法不能轻易修改,更何况是这女官结婚后仍能出仕的大事?

也好,回京城就能看到父亲,虽说他写来的信都说自己十分安好,可秦敏给自己的信里面提到父亲的情况,总是欲言又止,自己这么贪玩,真是太不孝了,云月心里浮起一丝惭愧。

还能看到秦敏和叶楚楚,据说叶楚楚将要再次外放,而且这次是升为知府,不得不说,叶楚楚升职的速度快了很多,云月嫉妒的想,自己当初和叶楚楚是一样的,可是现在她都升了四级,自己依旧是个六品修撰。

乱七八糟,纷纷乱乱,总算到了京城,使团还要回去报道,云月可以自行归家,云月的小马车从大部队里绕出来,预备转回家的时候陈飒的有个侍从突然走上前来,在云月车前行礼:“柳修撰,这是郡王吩咐小的送于修撰的。”

说着递上手上的一样东西,像是一卷书信,使团里人员众多,还有一些是骑马的,听见侍从的这句话,立即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情书?云月脑海里第一个念头也是这样,心里不由有些怨小郡王,你当着大家的面送上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怕自己反悔,自己可从来是言出必行的人。

云月面上依旧淡定,从侍从手里接过,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侍从的声音有点大,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郡王还道,这信还请柳修撰仔细读了。”

这下云月的脸是彻底红了,嘴里含糊答应了一声,就把帘子放下,催促车夫快走,陈飒是骑马的,他一直等在那里,直到云月的马车缓缓驶过,这才踢了马肚子一下进入使团里面。

这下不光是使团的人,就连京城里的围观群众都议论纷纷,原来还当安乐郡王对柳修撰不过是少年冲动,现在看来竟是情深意重,只怕柳修撰辞官嫁人的日子也很快了,可惜女科状元,到现在还只有裘若兰一人在坚持。

这个死小孩,还不等云月到家,那议论就跟了一路,马车里的云月不由骂了一句,脸上不知该用什么神色,这一路上自己禁止他不许靠近自己,他就等到了京城再来这手,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了?

云月心里这样想着,手上攥着的手劲也大了些,觉得那几张纸快要被自己弄破了,这才拿起来看看,纸上抄着的不是书信,而是有些像后世现代诗的东西。

跑过的马儿啊,最美丽的姑娘她在哪里?在山的那一边,她脚步轻快,最灵巧的马儿也比不上。天边飞过的云雀啊,最美丽的姑娘她在哪里?在山的那一边,她歌声清脆,最会唱歌的云雀都会羞愧。

依次类推,总共有十个问答,都以这个姑娘比下去别人而结束,歌里呈现出的是一个发似流泉,唇若蔻丹,聪明美丽的少女形象。这不是诗,倒很像是那些民歌,云月翻完,果然在最后一张纸后看到陈飒写的:知君喜这首歌,故遍问众人,写成文字,然金帐汗国之文字着实难学,又不愿假手他人,故于今日奉上,莫怪莫怪。

难怪这一路上云月只看到他和布日固德说话,还以为小郡王是吃醋不许布日固德过来,谁知道是做这件事,这份心意,的确谁也比不上,云月唇边的笑意开始变的甜美,被人这样爱着,真是一种幸福,现在云月可以完全了解那些觉得恋爱很幸福的人的心情了。

细细又读了一遍,陈飒的字写的很好,这份东西也不是一天能写成的,要先学别人的文字,还要找人唱,唱的过程里面还要想怎么译出来,这样的情意,云月唇边的笑容越来月甜,方才的不满已完全散去,掀开车帘,七月的风还带着一丝热意,可是云月的心里却装满了春风,原来,只要有人在身边,每天都是情人节的说法是对的。

到家数日,皇宫里面并没有召见自己的旨意,既然没人管,云月就自己找事情做,开头还想待在家里侍奉父亲,可是柳池忙于工作,听他话里意思,修订实录已经到了尾声,不容别人打扰,而且陈飒虽没亲至,每日却派人送上东西,那些东西都不是什么稀罕物,每一样却都是云月素日所爱,随着送东西次数的增多,柳池看女儿的眼神也越来越不一样。

叶楚楚和秦敏虽忙于上班,偷空见到云月的时候总是不忘打趣云月,此时的云月哪里还能说出几句响亮的回绝的话,索性搬到了庄子上去住。

此时正是农家一年最好的季节,稻子新收,螃蟹正肥,村酿已熟,云月又是田主人,每日肥鸡大鸭子,池塘里的鱼,田里的螃蟹,除了自己吃,还可以送进京里给众人,饭后还可以坐在葡萄架下读书写字,口渴了可以摘串葡萄,这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刘小姐嫁的那家离云月的庄子不过一里来地,她此时已经有孕,有经验的稳婆都知道,生孩子前多走走有利生产,她也常在饭后顺便走过来和云月闲话,日子更是逍遥。

这日刘小姐刚坐下不久,就有下人来报说刘府里给刘小姐送东西来了,云月不由想起一事,笑道:“世事煞是奇怪,当日你和梁三小姐差点成了一对姐妹,今日倒是一对姑嫂,也算有缘。”

听到提起梁三小姐,刘小姐的眉微微皱了皱,随即又笑道:“这也是,不过一个好好的郡王妃落到我们这等人家,也算是辱没她了。”刘小姐性子极温和,云月认识她之后还没见过她发火,听她话里对梁三小姐似乎有些不满,云月这倒奇了。

看见云月不说话,刘小姐轻叹道:“其实又怎么算辱没了,一个尚书千金,一个尚书公子,我二哥虽说是庶出,她也不是嫡出。”这两家的确是门当户对的不得了,云月心里下个结论,已经开口道:“世上少有人视富贵荣华如浮云的,你二嫂如此,也是常理。”

刘小姐点头:“正如此,我才极佩服柳修撰的。”怎么这话又变成佩服自己的了?云月心里不由嘀咕,嘴上还要谦虚,刘小姐坐近一些,脸上含笑:“京里谁不知道安乐郡王对柳修撰的钟情,放着郡王妃不做,只在翰林院里做个小官,这才是真正的视富贵荣华如浮云呢。”

这个?云月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搬来庄上这几日,陈飒并没派人来,云月还当他不知道自己跑到庄子里来了,当着刘小姐,云月本可以说几句响亮话的,谁知此时不知如何,却说不出什么,只是微笑一下:“谬赞了,不过梁三小姐总是贵妃侄女,有些骄傲也是难免的。”

刘小姐淡淡一笑:“柳修撰难道装憨?贵妃不过就是旁人看着地位极高罢了,旁的也没什么。”云月默然,妾就是妾,妻就是妻,纵然是皇帝家的妾,也要受皇后的管,梁贵妃有才女之名,又曾中过女科榜眼,做了皇帝的妾,说不定也会有不甘。

不过那些后宫恩怨和这些无关,梁三小姐难道就这么肯定嫁给陈飒一定会幸福吗?她若真有这样的想法,那不如刘小姐多了,想起曾见过的那个骄傲的女子,云月轻轻叹气,刘小姐已经笑道:“有些事柳修撰自然是没听说过,梁三小姐那日听的梁尚书回绝了郡王,气得大哭不说,还撩下句话,就算死也要死在郡王府,气的梁尚书是七窍生烟,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云月原先猜想的是梁三小姐是自己装病的,现在看来完全不一样,那梁三小姐不是自己装病,她的病又所从何来,难道真有什么八字不合?穿越都能发生了,还有什么事不能发生?

刘小姐坐着又说了几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打个哈欠告辞就扶着丫鬟出去,云月把她送到庄外,正欲进去,就见外面来了一乘马车,这马车有些眼熟,好像是秦家的,果然马车一时到了跟前,露出秦敏那张脸来,她也不下车,只是笑嘻嘻道:“云月,你倒自在,跑到这里来了,剩我一个人在京城,着实无趣。”

云月笑着就要拽她下来:“去,来我这里还不下车,难道要我抬你进去?”秦敏呵呵一笑,却没下车,只是眼珠一转:“我走进去无妨,只是有人就不行了。”

说着秦敏的身子往一边挪了挪,身后露出的那张脸是陈飒的,他含笑看着云月,回来半月有余,云月还是头一次见到陈飒,见他似乎瘦削了些,那双眼还是含着深情,云月一时愣在那里,见到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念着他的,难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认古井无波的自己的心,已经悄悄泛起涟漪?

秦敏已经笑了:“好了,云月,喊他们来人把车抬进去吧,今日我带了好酒,定要不醉不归。”好酒?云月又想起自己两次酒后所做的事,陈飒只怕也想到一处,两人的眼正好对在一起,云月霎时脸上一阵粉红。

相悦

做什么小女儿态?云月不由暗地骂自己,唤了庄客上前把马解掉,七八个人把车厢抬下,一路抬着车厢进到里面,这才是平常大户人家女眷坐车来的时候的规矩,云月总是觉得这规矩实在太劳民伤财。庄客们一路走到二进才把车厢放下,庄客们退了出去,云月亲自上前掀起帘子,笑道:“秦主事,难道还要下官扶你下来?”

秦敏已经出来,笑的很开心:“这还是头一遭这样被人抬进来。”说着回身对也下来的陈飒笑道:“小飒也是如此吗?”此时夕阳初下,火红的太阳照在云月脸上,倒分不出她的脸是被太阳晒红的还是羞红的。

陈飒站定才笑道:“小敏姐姐是女子也才头一遭,更何况我这男子呢?”秦敏历来都是只听一半的,早挽住云月的手问长问短,还笑着道:“本来楚楚姐也要来,不过她将要外放,叶家总是要回去的。”

叶家?云月招呼他们坐下,亲自去端了茶来给他们倒好才笑着问道:“叶家伯父已经不怪楚楚了?”秦敏点头道:“听说太子妃数次传召叶家伯父和楚楚姐进宫,晓以大义,叶伯父这才不恼楚楚姐,况且还有,”

还有什么内情是云月不知道的?陈飒已经接口道:“太子妃只有楚楚姐姐这一个姐姐,旁的兄弟也没有,若是楚楚姐在仕途上有什么,对太子妃自然也有帮助。”哦,想来叶家父母也想到这点,叶楚楚仕途上若真极好的话,对太子妃的帮助不亚于当年成为楚王妃。

而且,楚王妃的作用未必能有个朝臣发挥的作用大,为了太子妃,自然也要和叶楚楚更亲热,果然是所有的情谊都比不过利益,云月不由暗叹了口气,不过这对叶楚楚也是好事,能得到父母的谅解。

秦敏说了会闲话就拍着桌子道:“云月,明日我休沐,今日就歇在你庄里,快些叫她们备些菜来,今日的酒可是小飒备的御酒。”御酒?还是陈飒备的,难道说小郡王想的是今日喝了酒后又可以乱来,云月不由看向陈飒,陈飒正好抬眼看她,四目相对之时,陈飒的脸有点发红。

这个小郡王,总不会以为乱来的次数多了,自己真的有了孩子就可以奉子成婚了吧?想的可真美,云月起身唤来个丫鬟命她去厨下取些现成酒菜来。

菜取来,酒烫好,云月只不过在旁劝着秦敏多喝一杯,自己绝不沾唇,秦敏这下极奇怪,她放下筷子问道:“云月,你虽没什么酒量,却也不是三杯就倒的人,况且我和你久别重逢,自当痛快畅饮才是,怎么你反做出滴酒不沾的样子?”

云月布一块鱼肉到子婉的碟上:“这可是今日我新钓的鱼,你且尝尝。”秦敏才不上当,伸手按住云月的手:“你休如此,快些说说。”

这要怎么说?秦敏突然拍下桌子:“我知道了,云月,难道是你在出去途中喝醉酒了,然后做了什么错事,故此才不饮酒。”秦敏,你怎么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就变的这么聪明?云月不知该夸奖她,还是该为自己哀叹一下。

秦敏的眼可是紧盯住云月的脸,此时月色正好,连烛都不用点,秦敏一看云月的脸色就笑了:“云月,我说的果然没错,这酒可是误事的,不过云月,你可是做了什么错事,难道是?”

这话问的云月几乎是无所遁形,更何况和自己做下错事的人还在旁边,云月只得强自镇定道

:“子婉,有些事,总不好当了外人的面说。”

外人?这时候轮到陈飒的脸白了,熬不住相思之情,偷个空出来找她,谁知就是轻飘飘一句外人,陈飒这时撞墙的心都有了,秦敏看眼陈飒,十分了然的道:“这也是,小飒总是男子,我们不说了。”

秦敏这话就更是火上浇油,这三个人里面,到底谁是外人谁是内人?云月不由觉得有些好笑,陈飒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却不好发作,秦敏兀自开怀畅饮,中间说些京城里的新鲜话。

有些事是云月知道的,比如说太子妃于去年十月诞下皇长孙,这个孩子的出生让皇帝大为高兴,颁诏大赦天下,对太子妃的娘家所有的赏赐都比照太子降生时候,叶楚楚也是因为这个孩子,才连升数级,升到四品。

云月说正经的有些酸溜溜,朝中有人,而且是那么大的一个人,这可不是一般的好做官,况且女官又不许嫁人,这还可以防止外戚做大,叶楚楚的仕途看来将不是一般的顺利。

云月哀叹一声,夹了根鹿脯放进嘴里,什么时候才轮到自己升职?感觉大家都把自己忘了,连吏部三年一次的例行考评自己都没有份,秦敏都已经升了一级,自己呢,还是这个六品修撰,呜呜,难道说老爹的三十年不升迁自己也要尝试下?

想到这,云月伤心的伸手去拿酒壶,谁知摸到的不是酒壶那冰冷的壶柄,而是一只温暖的手,抬头一看,那只手是陈飒的,他看来也是要倒酒,云月像被烫到一样把手弹开,陈飒只简短的说了一句:“喝酒,不好。”

秦敏酒量极好,虽喝的不少,却只半醉,听到陈飒这话,不由抬头奇怪的问:“小飒,难道说你也喝酒误过事?”秦敏的话正击中了陈飒和云月的心事,云月拿起筷子却不知道要做什么,筷子只在那里转来转去。

陈飒更不镇定,那只手从酒壶那里放开,清清嗓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秦敏这下更奇怪了,眼从陈飒和云月脸上转来转去,突然笑道:“我知道了,那错事定是你和小飒一起做的。”

秦敏这话不过是试探,云月却撑不住,伸手出去拉秦敏的手:“子婉,你休,”话没说完就听到陈飒的声音:“小敏姐姐,你说的对。”这下云月的手愣在半空,秦敏的酒也醒了,她伸出手指指着陈飒:“小飒,你别告诉我你和云月之间已是生米煮成熟饭。”

云月觉得额头有一滴汗滴落,张嘴就要说出TVB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陈飒那还让她有说话的机会,只是看着秦敏道:“小敏姐姐,确是如此。”这个陈飒,云月就算现在堵住他的嘴看来也是不可能的,只是把手收回。

秦敏皱一皱眉,努力让自己清醒些:“云月,那你现在怎么办,真的不出仕嫁于小飒呢,还是小飒和你私下来往?”

云月刚要说出自然是当做从没发生一般,抬头却看到陈飒眼里有一丝乞求,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子婉,我与郡王说过,若嫁人后还能出仕,自然就嫁于他。”云月声音轻柔,听在陈飒耳里,又是吃了一记定心丸。

听在秦敏耳里却是大不一样,她咬着下唇看向云月:“云月,你不是不知道当日卫国公主开女科的艰难,为了妥协才让女官不能嫁入,三十多年,女科进士只有两条路,要不嫁人,要不出仕,你想两全怕是很难。”

不难怎么考验小郡王?云月不过心里暗想,陈飒已经开口:“小敏姐姐,我已想过此事,若不难也就没意思了。”呃,郡王,你是在表决心吗?云月怔了一下,秦敏已经拍了桌子笑了:“小飒,这却极好,若女子出仕后仍能嫁人,是为天下女子之福,只是小飒,你要怎么说服陛下,要知道当年以卫国公主之能,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