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蠢人,从来都知道,在政治上,立场和站位,是容不得开玩笑的。那天郭允要她离姓阴的姓邓的姓耿地远一些,绝不仅仅只是警告!

所以,她用这种方式得罪耿左将军,也是表明立场,表明忠心。

得意地仰头看着刘疆,卢萦想道:当日前赴武汉时,他答应过我,只要武汉事成,他会给我一个奖励…他现在火气也消了,看来,今天脱身有望了。

刚刚想到这里,卢萦的表情突然一僵,转眼间,她张着小嘴呆呆地看着刘疆,唇动了又动,却紧张得发不出声音来。

…被压在身下的她,清楚地感觉到,刘疆那刚才还一切正常的部位,在迅速地变粗变硬。这么一会,它已火热如铁地抵在自己的下腹处。自己刚刚颤动了下,那里便嗖地朝她的羞耻处钻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珍惜

卢萦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刘疆。

对上她乌黑的眸子,刘疆的眼神越来越幽深…

慢慢的,卢萦唇动了动,低声说道:“主公,今晚非要侍寝么?”

她侧着头看着他,淡淡说道:“其实也无所谓,反正是迟早之事。”

“…”

对于一个闺阁少女来说,她这表情,这反应,太轻淡,太漠然,太,让人失望。

明明刚一开始,她还是会慌乱会羞涩地。

刘疆那刚才还燃烧着欲望的眼,一瞬间变得冰寒。

他冷冷地盯着卢萦。

卢萦也在回视着他,她淡淡说道:“阿疆,其实我不是没有身份的人…这阵子明查暗访,我想,我父亲或许是十九年前逃脱的范阳卢氏的嫡系。”她歪着头看着他,轻轻说道:“范阳卢氏的嫡女,够格当你的正妃么?”

刘疆怔住了。

这一瞬间,他眸中的冰寒在消去,渐渐换成了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怜惜。

低下头,他把唇贴着她的唇,吐出的气息暖暖地温着她的脸,“你这阵子步步为营,又是挑衅又是显示自己,便是为了它?”

卢萦垂眸,好一会,她才应道:“是。”

她看着他,浅浅一笑,那笑意却不曾到达眼底,伸手搂上他的颈,卢萦低哑地说道:“阿疆,你是知我的,我占有欲太强了…现在是不曾与你在一块,真成了你的人,我不知道见到你别的女人,能不能忍着不下杀手!阿疆,我不可能让你另娶她人!”

她笑了笑,声音冰寒,“阿疆,我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我一日还是你的人,你这一生,便休想另娶正妃!你以前那么多未过门的妻室能暴病而逝,以后,新出现的正妃人选,一样可以暴病而逝!”

这话,透着刻骨的狠戾!

说这话的卢萦,目光中甚至带上了一分狠毒!

四目相对,呼吸相溶间,卢萦感觉到,刘疆的欲望在慢慢软去…

他低下头,把脸埋在卢萦的颈间。

如此贴着她水润的肌肤,闻着她处子的芳香,他的耳边,却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她那放出的狠戾之言。

他知道,她不是信口而出。

按道理,这个天下间,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资格对他说这样的话!

如此大逆不道,便是诛杀九族,也够了!

可为什么他这样贴着她,回想着她那暴戾的表情,心下却没有半点厌恶,半分不喜?

他怎么能纵容她到这个地步?

这世间,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卢氏阿萦?

良久良久后,刘疆把脸从她的颈窝间抬起。他双手捧起卢萦的脸端详半晌,突然低头,狠狠堵上了她的粉唇。

四唇相贴,他的舌头便强行挤入她的唇瓣间,转眼寻到她的丁香小舌,绞着,追索着,四处逼迫着,直吻得卢萦口腔生痛,小嘴怎么也合不上,那银丝顺着两人的唇角向下流溢而出…

他似乎带着火,这一吻甚是凶狠。这样狠狠的吻着,搅拌着,直令得卢萦都呼吸不过来。

这一吻来得突然,卢萦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呼吸被夺。昏沉中,她拼命地寻着机会吸气,那刚才还明亮而狠辣的眸子,渐渐流露出一抹迷离。

刘疆发现自己又硬了!

猛然的,他抓起她的手,伸向自己的下腹处…

就在这时,一个极为动听的女声从外面传来,“太子哥哥…”那女声娇娇的,甜甜地唤着,语气亲近中带着说不出的欢喜,“太子哥哥,你在吗?太子哥哥…”声音又甜又腻,一声接一声的。

刘疆脸上一冷。

卢萦的双眼渐转清亮,含笑瞅着他,她低低说道:“这是哪位公主?”

刘疆说道:“阴氏之女刘绥。”

卢萦一笑,慢腾腾地说道:“她到是来得及时。”

刘疆看着卢萦,过了好一会才道:“我让郭允跟你传过话,这阵子盯我的人太多…要不是你激我至此,我怎会失了分寸?”这么说,他原本就没有打算过,今晚真要了她?

卢萦仰着头看着刘疆,在他黑深的眸子里,她看到了那流淌的,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的,那种水般的温柔。

对上卢萦的眼,刘疆低笑出声,他在她的唇角轻轻一咬,喃喃说道:“阿萦,你的初次,我从不愿意要得太草率。”所以,在武汉时,他曾半夜回到庄子,看着睡在自己床塌上的卢萦,最后选择断然离去。

是,如果是别的女人,有半个时辰的空闲也就可以要了,可以享用了,可她不一样,她是卢氏阿萦,她对他,已不一样…

现在也是这种情况。他想要她,但不能要得太草率。要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要了以后呢?

只有这样,只有现在这样,才是对她地保护,他必须把她放在最安全的地方,让她快乐的嚣张跋扈!

放在明面上做耙子的,有的是女人,但那些女人中,不能有她,不能是她!

沉着眼看着卢萦,刘疆忍不住再次低头,在她张扬鲜亮的眉眼间印上一吻,然后,慢慢抽身离去。

一直到退出好几步,刘疆还在看着卢萦。

便这般,他站在离她只有三步远的浴池中,那双幽深的,黑暗得透不出光来的眸子,在直直地盯了她半晌后,他伸手摸向自己的玉柱,在他地紧迫盯视下,在那一双手地撸动中,卢萦涨红着脸别过头去,于一种让人窒息的慌乱中,她听到他的喘息声不断传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满足的呻吟出声,然后,一阵水声响起,再然后,他断然地走出浴池,唤来宫婢,在她们的服侍下拭干身上的水渍,换上一袭崭新的外袍。一直到他完全恢复了威严尊贵的模样时,外面的刘绥公主,还在一声又一声的,甜蜜娇柔地唤着“太子哥哥。”

转头朝外面应了一声后,刘疆转头吩咐,“送她回去。”

“是。”

几个宫婢拥上卢萦,帮她擦干换上衣裳后,她们筹拥着卢萦消失在黑暗中。

任由外面的刘绥一声声叫着,欲望消退后有点懒散的刘疆,静静地倚在柱子上,看着卢萦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不一会,卢萦上了一辆马车。

策着马护送马车的,正是郭允。他一直双眼亮晶晶地,每走几步,他便朝马车中看上一眼,走几步,又看一眼。

过了一会,他忍不住了,策马贴近车帘,郭允笑眯眯地说道:“阿文啊,后来主公交待什么没有?”

车中,卢萦冷冷的声音传来,“你是想问,主公是怎么惩治我的吧?”

郭允嘿嘿一笑,他连连摇头,很正气凛然地说道:“不是,才不是,我怎么会这样无聊,敢问这种问题?”

马车中,卢萦哼了一声。

见她不再说话,郭允又心痒痒起来。

忍了又忍,他又凑上前巴巴地问道:“阿文啊…”

才说到这里,马车中,卢萦淡淡的声音传来,“郭允,上次那位许美人厮缠主公时,如果我听了你的话上前阻拦,会不会现在我已入了主公后院?并且成了许美人的眼中钉?”

郭允一呆。

这时,卢萦冷冷的声音传来,“郭允,主公在护我宠我,你却不同…你一直盼着我快点入他的后院,一直希望他不再在我身上浪费太多心思。郭允,其实你一直没有把我当成朋友。”

郭允沉默了。

这时的他,哪里还有刚才那凑热闹听笑话的心思了?

苦笑了一会后,郭允轻声回道:“阿文,我只需要忠于主公。”

所以,他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与她成为朋友吧?

马车中,卢萦低叹一声,好半天才失望地低语道:“我明白了。”简单的四个字,却透着无尽的疏离。

郭允有点失神,好一会,他也跟着低叹出声。

马车转入了街道中。

此时夜色已深,车轮走在青石板上,发出“格支格支”的尖涩声。于无比的安静中,郭允开了口,“阿文,我在西城玉柳巷有一个庄子,明天让人带你去看一下。”

静一静,他慢慢的,清楚地说道:“身为臣子,解去主公的后顾之忧,让他舒服满意,是我唯一会做的…刚才你出门时,主公很有不舍。我那个庄子离主公的住处近,既偏静方便又安全,以后主公想你了,你就去那里吧。”

竟是提供了一个供两人幽会的地方给他们。不对,应该是供主公金屋藏娇的地方。原本卢萦三姐弟的住处,是属于卢文的大本营,不适合刘疆出入。所以他给安排了一个适合卢萦,也适合卢萦的奸夫出入的地方…

卢萦无声的冷笑起来。

与郭允的几番算计与现实无情相比,刘疆对她,是非常难得的体贴温柔啊。

沉默了一会,卢萦才应道:“我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把卢萦送回了家。

这一晚,卢萦睡得很不好,她一直在塌上翻来覆去,一会梦见刘疆贴着她时,那硬挺的火热,一会梦见他在她眉心上印下的一吻。

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要她的,他也是真的不曾想过就这么要了她…那个男人,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她看得这么重了?

翻腾了一会,卢萦迷迷糊糊睁开眼。她转头看着窗外明皎的月光,好一会,才低低地说道:“刘疆,别对我太好。”

 

 …她这人,生长于市井,见识过男人的凉薄无情,如果刘疆一直对她任意妄为,她想,她守得住自己的心的。

这世间,最难消受的,是那个本就乱了你的心的男人,那发自内心的珍惜和温柔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又是“真情”?

卢萦一直到凌晨才迷糊睡去。

睁开眼时,外面不断传来元氏和卢云的低语声和笑闹声。卢萦披了一件外袍,站在窗口看向下面。

花园中,卢云手拿一卷书正在读着,而元氏则捧着一碟糕点,站在他身侧正眼巴巴地瞅着他。

在她的目光下,卢云头痛地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说道:“还是留一点给大哥吃吧。”

“可是还有好多,都不同味道呢。”

“我吃饱了。”刚说到这里,他对上元氏巴巴看来的眼神,忍不住长叹一声,伸手拈起一块来。看到他伸手,元氏双眼快活地弯成了一线…

看到这情景,卢萦心中格登一下。

不过转眼,她便笑了笑,洗漱梳扮过后,卢萦换上一袭玄袍,走下了阁楼。

看到卢萦,元氏脆脆地唤道:“大哥,你要出门吗?你还没有用早餐呢。”

卢萦一笑,“我还不饿。”她看了一眼明显给养肥了一点的卢云,警惕地想道:以后得注意点,别一不小心被元娘给养得又肥又圆了。卢云是男孩子,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再多也无所谓。她可不一样,按年龄看来,她的条抽得差不多了,再吃得多,真的会横着长。

她对上捧着食盒,颠颠跑来的元氏,轻咳一声,道:“我到外面去用餐。”也不理会元氏失望的眼神,卢萦转身就走。

马车刚刚走出府门,对面一辆马车劈面而来。不一会,那马车的车帘掀开,耿六探出头看着卢萦的马车,唤道:“阿文,你这是去哪?我正要找你呢。”

卢萦令马车靠上,笑道:“找我?”

“是啊。”耿六说道:“那不是昨晚你来去匆匆吗?大伙今天正准备到外面玩一玩呢,想起了你,便让我来叫你了。”

对着阳光下,卢萦那张俊美清贵的面容,他藏住眸中荡漾的喜爱,又道:“我都亲自上门来叫你去玩,怎么样阿文,你耿六哥够情义吧?”

“够。”卢萦一笑。

“那现在就走?”卢萦刚应了好,耿六又道:“不行,得等等。今儿大伙都带了女人,阿文,你要不要也带一个?”

卢萦迎上他的目光,摇头说道:“不用了。”

“那好吧。”

众世家子选的地方是在郊外。两人的马车赶到时,那些人已聚了个七七八八。二三十辆马车散在那里,每辆马车中都有一个如花美人。

耿六的马车一停下,便走到卢萦身侧,把她迎下时,他目光一转,“啊哈”笑出声来。

卢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前方正不紧不慢地驶来一辆马车。马车中,一个长相周正英武的少年,正拥着一个相貌秀丽可爱的世家女,两人头挨着头,亲亲密密地耳鬓厮磨着。

看到这情景,卢萦也是一怔。

要知道,这里虽然多数马车上都有女人,可那些女人一看,不是家中的妾室,便是花楼女子,或者是美婢。只有那个女子不同,她梳的是姑子发髻,而且看服装打扮,那是端端正正的世家姑子…

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与男人同行,便是未婚夫妇,也过了些吧?

见卢萦有点兴趣,耿六在一侧哧声说道:“这孙朝啊,就是个多情人。三年前他为了娶那陈氏女,可闹出了不少事。当时扯着那陈氏女要私奔时,把孙父都气得晕过去了。怎么才三年不到,他又与这冯二姑子扯上了?”

卢萦还在听着,一侧另一个少年已笑着说道:“耿六你还真是孤陋寡闻了,这事现在在洛阳都闹开了。前天孙朝牵着这冯二姑子的手跪在陈氏女面前,说他们两人相爱已久,求着陈氏女成全呢。那孙朝还说,当时求娶陈氏女时,他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陈氏女,其实他给搞错了,他一直倾慕的人都是陈氏女的这个闺蜜冯二姑子。冯二姑子也说,她喜爱孙朝多年了,她还说她与孙朝两人的感情,才是真正能够天荒地老的。两人逼着那陈氏女成全,让她同意和离呢,当场就闹大了。哎,孙朝的父亲三年前就气晕了过去,这一次,更是差点中了风。”

真情么?

看着那当着这么多人,也缠缠绵绵耳鬓厮磨的两人,卢萦突然想到了曾郎,想到了当时的平因…那时侯,他们不也是有着感天动地的真情的!

想到这里,她唇角一勾,掩住眸中的冷意后,卢萦笑吟吟地问道:“这么说来,孙朝是个好色之徒?”

耿六摇头说道:“他也不好色,哎,这人真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好。”

“那冯二姑子呢?”卢萦好奇地问道:“她真与陈氏女是多年闺蜜?”

“那是,两女一起长大,感情深着呢。若不是这样,陈氏女这次怎么会气得这么惨?当时就吐了几口血,至今还缠绵病塌,有人说她只怕情况不妙。哎,这孙朝也是个奇怪的。他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啊?怎么曾经捧在手心中疼的娘子气成那样了,他一点也不怜惜?他还有心思抱着新欢来玩乐。”

卢萦在一侧淡淡说道:“也许是他这新欢告诉他,他那娘子是故意装病,故意让他怜惜的。”

耿六好笑地看着卢萦,道:“哟,真看不出来,阿文对女人心事还看得挺清的。”

他这么一说,话题便给扯开了。众少年嘻哈中,卢萦瞟到那云英未嫁的冯二姑子整个人都倒在孙朝怀中,简直都贴到一块了。

说笑了一阵后,卢萦悠然地靠上了自己的马车。

正好这时,耿六被另外几个少年扯了去。清净了的卢萦,靠近驭夫淡淡问道:“阁下身手应该了得吧?”

那驭夫看了她一眼,恭敬应道:“尚可。”

能够以一人之力,承担起保护她的责任的人,身手怎么可能只是尚可?

卢萦笑了笑,慢慢说道:“等会找到机会,请阁下朝这冯二姑子甩出一个暗镖…我很好奇,如果她美貌不在了,这两人的真情该如何继续下去?”

“…”

驭夫看着她。

对上他的目光,卢萦道:“怎么,阁下不愿意?”

驭夫摇了摇头,心下暗叹,想道:这卢氏娘子这么见不得男人三心二意,哎,实非主公良配啊。

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禀报给主公后,他那一脸的苦笑和无奈。

沉默了一会,驭夫说道:“好吧。”

卢萦见他同意了,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衣袍,风度翩翩地走向耿六。

就在这时,耿六朝着众人叫道:“大伙都到齐了,可以出发了。”他又向卢萦叫道:“阿文,要不要到我的马车上一块玩儿?”

卢萦笑了笑,应承了。

众少年各自坐上马车后,车队开始启动。

众少年中,只有三四个没有带女人,卢萦和耿六正在其例。现在,这三四人都聚在耿六的马车上,看的看书,聊的聊天。

卢萦便是那个看书的。

她懒洋洋地靠着车窗,阳光洒在她俊美的脸上,真是触目惊心的雅丽。

耿六瞅着,时不时有点失神。

也是运气,孙朝的马车一直靠近着他们这辆,那两个缠缠绵绵的人,那话儿像风一样,无孔不入地钻入卢萦耳中。

“孙郎,你别不开心,陈姐姐一直身体很好,她哪里就真的病得这么重了?她是舍不得孙郎你。”说到这里,那冯二姑子咬着唇,眼中含着泪,软软弱弱地说道:“要不,孙郎,我们还是回去?我,我就听我母亲的,住到山上的庄子里去。陈姐姐听了,一定身体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