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氏娘子冷笑一声,讥嘲札说道:“哟,倒是挺有自信了。你是说我们觉得你没有优点,所以都是不怀好意吧?”
以往,如说出这样的话,元氏会慌乱,会急着安慰她。
不过这次,元氏却没有安慰她,而兄抬头看了一眼际氏,又朝他们看了几眼后,便低下头默认了。她居然默认了!
她居然直接默认她们是对她不怀好意!
一时之间,陈氏娘子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陈氏这个人,以一庶女之身嫁给夫君做继妻,她坐上今天的位置,于内心深处是有着自卑的。她喜欢与元氏来往,也只是因为在这个人的面前,自己明显高了一等。自己可以任意地打击她羞辱她骂她,而不用害怕报复算计,或者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她也知道,自元氏的父母死去,元氏的那些远房族亲为了争她父母留下的遗产打得鸡飞狗跳。最后元氏选了杨府依靠后,那些有心的没心的,一个个便排斥着元氏。后来她与杨郎定了亲,也不知杨郎的母亲和妹妹是怎么想的,也是不遗余力地挤压元氏,似是把她弄死也无所谓。
在这种种排挤当中,元氏一直是孤独的,那是一种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无人关怀无人在意的冷漠。也因此,便是自己每次见到元氏,从无什么好言好语,她还是每次都高兴地迎接了自己。
她太想有个说话的人了。
想到这里,陈氏娘子看了一侧的际氏一眼,重重一哼道:“还是你来说吧。”她想,元氏明显对自己的话听不进,她得在一侧呆一呆,想想法子。无论如何,这次得把元氏给说服了,公公承诺过的,只要她劝服了元氏,就让她生的孩子继承丈夫的位置!
这事对她来说太重要了,要知道这几年来,她一看到丈夫前妻所生的两个儿子,便想到自己所生的幼儿,便心中愤愤不平着。
想到这里,她还朝那个站在远处,只在最开始信口劝了元氏一句,便再不开口的少年冯郎瞪了一眼。恨恨想道:这人来了有什么用?就是个摆设!
际氏上前,她坐在元氏面前,手牵着她的手,委屈地说道:“元娘,你说的大哥,是不是就是那个卢文?”
见元氏点头,她脸色大变。指着自己的头脸和身上,际氏气愤地叫道:“他把我打成这样,你还这么相信他?元娘,是不是我们这些年的交情,都抵不过那个小白脸的一个笑容?”
际氏是真的气愤,她都跳了起来发火了。
元娘抬起头来看着际氏。便是昨天亲眼看到际氏陷害自己,她也不想当面指责她。她知道,自己说出来也没有用,到时际氏肯定有更多理由来回应她,有更多的委屈来控诉她。
只是,她再也不相信她了。
元氏垂下眸子,轻声回了一句,“我相信大哥。”
这下不好了,这元氏还真的中了那个姓卢的人的毒了。
际氏气得脸孔发青,她尖声道:“元娘,我刚才跟你说了,那姓卢的是个骗子,他害了三个姑子,还让一个姑子怀着他的孩子自杀了。你听到没有?你所谓的大哥是个骗子,他是冲着你的钱财来的!”终于,元氏再次抬起头来。
她定定地看着际氏,定定地看着。看了一会,元氏突然说道:“际娘,我没有那么傻的。”说到这里,她悲凉的一笑,喃喃又道:“我真没有那么傻的。”
她现在已不想与这些再多说什么,便站了起来。刚刚站起,她眼角瞟到一人,不由双眼大亮。嘴角扬起,只见元氏从廊椅上跳下,朝着一个角落跑去,嘴里则欢喜地叫道:“大哥,你出来了?”
众人齐刷刷回头,然后,她们对上了站要一丛翠竹旁,双手抱胸,俊美动人的脸上含着笑,温柔地看着元氏的美少年。这人,自然就是卢萦。
也不知这卢文在这里听了多久?
一时之间,几个女人都脸色微变。
元氏跑到了卢萦面前,她含笑说道:“大哥,你见到我姨奶奶了?她怎么说的?”
卢紫一笑,“她也没说什么。”转过头,卢萦瞟了众女一眼,勾了勾唇,慢慢说道:“是不是都被我说中了?”
“是啊。”元氏苦笑起来,“都给大哥说中了,她们想劝我不要与杨郎和离。然后,她们也和大哥料的一定,不断地贬低我,说我的不是。说杨郎还要我,是我家烧了高香,说我不应承就是愚蠢不识时务。”
她苦涩地说道:“一切与大哥说的一模一样。”
瞟了一眼脸色大变的众女,卢萦摸着元氏的头发,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可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这样说你?”
元氏摇头。
卢萦淡淡地说道:“那是因为,你以前太懦弱太软和,太顺从她们了。虽然现在情形变了,虽然她们知道你的回心转意事关重大,却也无法通过赞美的方式,无法用拥戴的口气来吹捧你。因为在她们心中,你不管怎么变,你还是那个可以被随意欺凌,责骂,羞辱还有打击的元娘。”
她看着元氏,慢慢说道:“在她们心中,已给你定了性。她们把你看成一条狗,随便摸几下踢几下,你就得乖乖地回去让她们继续践踏。”
卢萦的话很不中听了。
几女脸色大变中,际氏尖声叫道:“你,你休要用这种话来蒙骗元娘…”
她的话才说到这里,卢萦突然哧地一笑,她悠悠然地说道:“昨天,元娘其实也在船上。”
“…”
际氏猛然向后退出一步。而陈氏那一脸的讥诮和不满,也换成了惊怔!
卢萦淡淡地说道:“你也不想想,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相似的人?那个假元娘,是我令人扮的,真的元娘一直站在我身后,一直看着你们是怎么污蔑她贱踏她。”
众女脸色剧变。
际氏也好,陈氏也好,此时都呆了傻了。她们的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来。那原本不把元氏看在眼中的表情,也变成了羞愧。
她们同时想道:怪不得元娘变化这么大,原来她都看在眼里…在这种无声的沉寂中,卢萦朝着几个呆若木鸡的女子点了点头,她慢悠悠地说道:“你们如果真心看重元娘,不会选择第一时间泼她脏水,让她再也抬不起头做人。这一次,你们其实也错了,你们应该直接把杨郎请来,让他跪在元娘面前,跪在元娘的姨奶奶面前赌咒发誓,说是以后不再犯错,会一辈子对元氏好。”听卢萦说到这里,几女脸色大变,连急急赶来的中年管家也变了脸。
还别说,在卢萦说出昨天元氏就在船上一事时,他们泛出的第一个念头时,这下,得由杨郎亲自出马了。
可她们才涌出这个念头,卢萦己把她们地打算说了出来。甚至连杨郎接下来的行为,也被她说了出来。
……这话一说出,一着最重要最关健的棋,便给毁了!
卢萦还在悠闲地说着,“可惜,那杨郎还在任性,不愿意前来吧?加上你们觉得劝她回心转意只是小事一件,也懒得准备地赶来了。”卢萦这些话,如其说是说给那几人听,不如说是说给元娘听。她得让元娘把这些人彻底看穿!
说到这里,卢萦转头,她朝元氏点了点头,道:“此间事了,我们走吧。”
“好。”
两个刚走到停放马车的地方,一个道姑走了过来,她朝着两人说道:“青元居士令两位前去。”
还要见她?
元氏看向卢萦。
卢萦则笑了笑。
她与元氏两人来到青元居士的房间,过了一会,念着道经的青元居士停下了念诵,她转向卢萦,说道:“我可以让你管理元娘的嫁妆,还可以给你一些人手。对此,我只有一个要求。”卢萦一礼,“居士请说。”
“等你家那位事了之日,由他居中,你和元娘结为异姓姐妹,从此祸福与共,你可愿意?”
卢萦自是愿意,她在元氏瞬时变得光彩照人的同时再施一礼,朗声说道:“敢不从命。”
青元居士闭上双眼,“出去吧。”
两女退了出来。
一出观门,卢萦便对着喜形于色地元娘笑道:“怎么,这结义便这么重要啊?”
元娘脸红了红,好一会她才说道:“这与女子嫁人一样,拜过堂就是过了正道。”她居然还懂得了幽默,卢萦哈哈一笑。
☆、第一百五十四章他说,这些都给你
卢萦和元娘离去时,好一些目光都在盯着,直到那马车彻底地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卢萦实在不想再与杨府纠缠,一入庄子,她便令人放出风声,说是元娘结识了一个异姓兄长,并且那兄长的为人和身份,已得到了青元居士的认可。
接着,她让人把昨天在码头那一幕,以及今天季氏等人在明阳观阻截元娘的事散播开来。在越来越多的议论声中,卢文这个美少年,正式进入了武汉众世家的耳目。同时,那些元氏父母的故友,在知道杨府直到现在还在算计元娘时,简直是愤怒无比。
再加上,元娘这些年在杨府的遭遇,也被有心人捅了开来。这时世人才知道,原来杨郎的母亲和亲妹,一直都在打压诋毁元氏。她们竟是一直打着把元氏逼死,把她的嫁妆名正言顺占有的目的。这两母女目光短浅,只想着元氏再无嫡亲,只想着她若死了这百多抬物件都是自己的。她们都没有想到,元氏嫁过来时的,那百多抬物件只是她财富的极小一部份,除了这明面上的物件之外,还有更加庞大的产业。
在那些故友眼中,你杨府得了元氏这么大的好处,不说把她供着,可让她快快活活衣食无忧,那是顺理成章的事。这般靠人家的产业支起整个家族,却还逼得人家的女儿无处安身,百般羞辱冷落,这也做得太不地道了。至此,元娘与杨郎和离之事,彻底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第二天,青元居士派人送了一份嫁妆单子给卢萦。
看到这嫁妆单子,卢萦才知道元氏一家的财富到了什么地步。不说那五百顷良田,不说马庄和铁矿,光是客船和各种货运船只,便有三十条。另外,还有占了一条街的铺面和在武汉杭州各地都有的十五个庄子和院落。
真真是富有得元氏一百辈子都吃用不完。
不过,青元居士也说了,这份嫁妆单子是当年元氏父母留在她那里的备份。早就落到杨府手中,也不知还剩多少。还有,这许么产业,杨府不好独吞,还与另外几家合伙分过赃。
她又说,前阵子她替元氏讨来的嫁妆,只是她出嫁时的那百多抬金银物件,至于这些产业,她一样也没有要着。
卢萦知道青元居士的意思,当下拿着这嫁妆单子去见贵人了。
他显然回来了,阁楼外面站着一排的黑衣人,婢女们低着头忙碌着,四下鸦雀无声。
执六第一个发现了卢萦的身影,远远的,他便热情地唤道:“阿文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他的声音才一落,卢萦便警惕地看向他。在门口遇上时,她轻哼一声,低声说道:“主公心情不好?”
“你怎么知道?”
卢萦冷笑着说道:“因为主公一心情不好,你就盼着我来,见到我特别谄媚。”
她刚刚说到这里,便看到执六挤出一冇脸的笑容,朝着她身后唤道:“主公!”
卢萦一怔,回过头去。
她对上了站在她身后,离她不足五步的贵人。不过一天不过,他似乎更加威严尊贵了些,身上凝滞的寒气和杀气,直让空气都冷了几分。
在卢萦看向他时,贵人也在盯着她。
他的目光太沉黑,里面没有光亮透出来。卢萦不敢再与他对视,低下头,手捧着嫁妆单子说道:“主公,这是青元居士送过来的元氏嫁妆单。”
站在一侧的执六接了过去。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执六松一口气,忍不住叹道:“这东西,来得还真是时候。”他转过头看向卢萦,好奇地问道:“那青元居士甚难说服,阿文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她拿出这东西的?”
卢萦老实地把这一天发生的大小事说了一遍后,道:“我看青元居士最后如此决定,一是她知道了主公的身份,二是,她也从元娘与那些好友对峙的情况中,看清了元娘的性格,决定把她托付于我。”
贵人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他收起那嫁妆单子,淡淡说道:“不错。”说完这两个字后,他盯向卢萦,又道:“你想替元娘打理产业?想要哪些?”
卢萦忽视他那沉幽的目光,说道:“我也就是想通过管理这些人手,打理这些东西积累一些人脉,学得一些知识…”
不等她说完,贵人突然道:“元氏的这些产业,可以全部给你。”
被他的话惊得腾地抬头的卢萦,傻傻地看着贵人。
贵人却是一脸的漠然,他随意地说道:“那些马庄铁矿船业还有庄子铺面,能收回的我会全部收回。到时把它们变成你个人的产业,全部由你打量。”
…竟是轻描淡写间,便把可以换到一个城池的巨大财富,全部送到了卢萦手中。
卢萦知道,他这次前来武汉,或者说,他从洛阳来到南方,本是带着目的的。而这些元氏在王莽乱汉期间积累的财富,按道理,是应该在天下太平后收归国有。
而贵人,便代表了国家。东西落到他手中,便是收归了国有。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会信口一句,就决定把这些价值连城的财富送给她…陡然的,卢萦明白过来。
他这是给她傍身用的。
等她成了他的人,入了他的后院,这些便是她与他其他女人抗衡的资本。
垂下眸,卢萦退后几步,她缓缓跪倒在地,朝着贵人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后,卢萦低声说道:“多谢主公,可是阿文不能收…”
她才说到这里。
她只说到这里,蓦然的,卢萦颈间一阵凉寒!却是一柄长剑森森地抵上了她的颈项!
灯火飘摇中,贵人一脸冰寒,他手中那散发着幽森血光的佩剑朝卢萦颈子抵了抵,逼得她不得不向后仰去时,他冷冰冰的,带着一种压抑的震怒的声音徐徐传来,“再说一遍!”
她敢再说一遍,他这一剑就不会留情了吧?
四下空气都凝固起来。
执六悄悄退后几步,他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处,一脸担忧地看向卢萦,目光中,既有不安,又有恨铁不成钢地责怒。
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这是多大的好意吗?主公连她的后路都考虑好了,他给她一笔天大的财富,让她以后有足够的资本站在他身侧,与他一起面对任何人,她却还想拒绝?
剑,架在颈间寒冷彻骨。隐隐中,还有腥气直冲她的鼻间。
卢萦没有再说一遍。
可是,她也没有服软,她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地板上自己的倒影。
抵着她颈间的剑,越发的寒冷起来。
好一会,贵人优雅磁沉的声音,再次缓慢地传来,“你可以再说一遍。”
卢萦不敢,感觉到他清楚的杀机,她真不敢。
可她也不想屈服。那些东西太烫手,他的心意太烫手,她不想要。
她有那个自信,她知道凭自己一已之力可以过得很好,她喜欢这大好河山,喜欢这自在遨游,她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退缩到他的后院,当他的女人之一。
即使,他是刘疆!
在让人窒息的沉默中,贵人磁沉的声音轻轻飘来,“无话可说?”
卢萦垂眸。
就在这时,那剑突然向前一伸。
“咝”的一声轻响,那剑划过卢萦的喉结处,划出了一条细细的血冇痕,令得一道鲜血飞溅而出,转眼便溅落在地板上,流沁到她的锁骨间,衣领里。瞬时,那雪白的中衣渐渐开起了红色的花朵。
四下再无声息。
安静中,贵人温柔的,低沉的,冷漠的声音轻轻的,诱※惑地传来,“阿萦,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他便把这一剑刺下去。把这个乱了他的心,乱了他的梦的女子,彻底地结束在这这个春日的武汉城中…卢萦一动不动。
她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形成一个弧形的阴影。纵使那剑还架在颈间,那血还有滴着,她依然身姿挺立,身形沉稳如山。
她不敢再说一遍,却也没有屈服。
她只是这样安静地跪着,安静地等候着。
等他更加愤怒,或者,怒火消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贵人冷笑出声,“一个女人!”他厌恶地说道:“不过一个女人而已。”说罢,他刷地一声还剑入鞘,转过身去。在进入书房时,背着光身材高大的他,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萧索和自我厌恶。
背对着卢萦,他冷冷地喝道:“滚!”
卢萦慢慢地站了起来。
跪了这么久,又从生死中转了一圈,她神态依旧,动作丝毫不乱。
卢萦低着头,慢慢向外退去。
她一直退下了阁楼,一直退到了花园中的走廊里。
当她回到房间时,服侍她的婢女惊得脸色煞白,尖声叫道:“郎君,这个,你这里流了好多血!”
卢萦瞟了她一眼,令得婢女的惊吓声戛然而止后,她垂下双眸,淡淡吩咐道:“把烧点水,我要沐浴。”
“是。”
“拿点金创药来,先给我包上吧。”
“是。”
于极致的安静中,刚刚包好伤口的卢萦,听到一个婢女在外面唤道:“郎君,元娘想见你。”
卢萦温和地说道:“去告诉她,有点不方便,明天我去找她。”
“是。”婢女退去,四下又恢复了安静。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晚过去了。
第二天,卢萦像昨天没生发现任何事一样,照常忙活起来。她不但要见过寻上门来的元氏众仆,还要通过种种旁敲侧击,调查取线弄清楚这些人的为人,做的事迹,所有的本事等等。
接着,她还要到元氏的产业处看一眼。当然,她看的是她所感兴趣的,如铁矿之类的她就不用管了。
而卢萦主要感兴趣的,还是各种船只。
在她晕天晕地地忙碌中,贵人显然也忙得很,弄得这几天下来,她与贵人没有打过照面。七天后,当卢萦觉得自己把这些事都掌握了个一二时,她来到元氏房外。
不一会,元氏跑了出来,怯怯地笑道:“大哥,这样好不好?”武汉人性情奔放,这里的姑子也重打扮。元氏的打扮正是现下正流行的“容白美人,额黄翠眉”,那就是脸上的粉涂得比较厚,额头涂成黄色,把眉画成翠绿色。元氏一直是按着流行妆扮的,她脸偏圆,额头上还略有一线抬头纹,那额黄把她的脸衬得格外显大,也把那抬头纹强调出来。她肌肤偏黑,原本十分健康的颜色,被厚厚的铅粉涂着,再配上扁平的五官,简直是强调了她所有的缺点。
卢萦把她上下打量一遍后,转向那秀丽中年人道:“你去帮她打扮一下。”然后,她又转向这两天召回来的,从元氏小时起一直侍侯她,自与杨郎定了亲后便被赶走的几婢说道:“看看他怎么打扮你们主子,好好学着点,以后便这样施为。”
“是。”几婢筹拥着元氏退了下去。
二刻钟后,元氏再次走了出来。
这一次元氏出来后,众人同时双眼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