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的门窗用水抹洗一遍,又把被子衣服全部洗净,等忙得腰酸背痛时,卢萦才发现,到了傍晚了。
她侧过头,看着挂在天空的,淡淡的疏月,陡然的,一个念头浮出脑海:以后,永远都听不到那箫声了。
这个感觉太无助,卢萦不喜欢,她伸手拍了拍脸颊,进入书房拿起一本书简,认真的研读起来。
卢萦现在看书,经常有一日千里的感觉。不但释义时速度又提升了,她甚至觉得如果要她写一篇赋,她保准比上学几年的卢云还要写得好,便是比他们的先生,只怕也相差不是甚远。
当然,她此刻看书,那是全然不在状态。
恍惚晕沉中,一连几天过去了。
这一日,天空突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春雨击打在树叶上,房屋上,发出““丁,丁砰砰”的清脆响声,仿佛是一阵寂寥的弦乐。
卢萦坐在窗前,无可抑止地,想要吹箫。可惜,她没有箫,她也不会吹箫。
除了想要吹箫,她的手,也无可抑止地伸出入床头,想要掏出那块玉佩再来看看。
强行压住自己这种冲动的卢萦,突然听到自家的房门,被人“砰砰砰”敲得老响。
…
今天只有一更,欠更以后奉上。(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强搬
急促的敲门声在这春雨绵绵中响起,带给人一种说不出妁躁。
卢萦蹙了蹙眉,快步走近。
当她拉开房门时,发现站在门外的,是她外祖家平氏的一些人,站在最前面的,是她的外祖母平老夫人,然后是三舅母和三舅父和四舅母等人,靠在右侧的,是黄嫂子。
这些人身后,还跟着十来个仆人和婢女,虽然打着雨伞,可风吹得雨丝乱舞,还是浸湿了她们的外裳和鞋履,使得这些在汉阳城横行霸道惯了的人,未免显得有点狼狈。而不远处,则停着几辆牛车和驴车。
居然是她们!
卢萦先是下意识的瞳孔一缩,暗叫不好,不过转眼,她又放松下来
卢萦的表情变化,这些人自是没有注意到。平老夫人在一直婢女地扶持下走了进来,她越过卢萦,一边打量着这小小的房屋,一边蹙眉说道:“便是有了这么一小间屋,你就这么得意?就住得这么开心?连外祖家也不去了?”说到这里,平老夫人转过头来,她盯了卢萦一眼后,便不再理会她,“去,把房屋里的东西全部收拾好,记着那些书简是珍贵之物,要是有所损失,小心你们的性命!”
平老夫人这个命令一下,众仆马上应道:“是。”然后他们齐刷刷一转,便冲入了房间中。
卢萦脸一黑,她盯着平老夫人,冷冷说道:“敢问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来搜家么?”
她这话一出平老夫人便是一阵咳嗽。在婢女们连连地拍击下,她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
一缓过气,平老夫人便转头看向卢萦。她看着卢萦的眼神中,有着失望,也有着叹息,“阿萦,你母亲便是这样教育你的?”
不等卢萦回话,黄嫂子已走上前来,朝着卢萦笑眯眯地说道:“阿萦啊你这下可误会你外祖母了。她不是看到你们姐弟住在这地方太孤单了吗?你看看,你一个小娘子总天出出入入的,连个把门的人都没有,万一遇到登徒子,可怎么办?”
在卢萦乌黑的,冰冷的眼神中,黄嫂子笑得越来越勉强,她悄悄拭了拭手心的汗,笑道:“这个,你外祖母是担心你们姐弟的安危特意接你们前去平府居住。”
特意接她们前去平府?
卢萦明白了。看来,自己那天与贵人见面的消息,还是泄露出来了。而走投无路的平府,已下定决心,要紧紧抓住她,进而攀上那个贵人。她卢萦,已是她们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甚至,为了彻底地抓住她,掌握她,她们已顾不得迂回也顾不得卢萦的心思。她们已下定决心,不管如何,都要先把人弄回去再说。只要到了平府他们有的是手段让这无父无母的两孩子彻底为他们所用。
而由平老夫人亲自前来,则是给足了她的面子,这样就算有人说起,道理也全在平府那边。
卢萦冷笑着想道:果然还是不死心啊!
看到卢萦脸上的冷意,平老夫人涌出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来。
强行压下心中涌出的憎恶不喜,平老夫人慈祥地说道:“孩子,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们不是你的亲人吗?亲人来接你回府享福,这不是应该的事吗?”说到这里她失望地叹道:“你这孩子便为了退婚一事,就记恨外祖母到现在?哎亏外祖母还以为你的气早就消了呢。”
平老夫人的话一落,三舅母也在一侧说道:“阿萦你这孩子这是怎么啦?你外祖母亲自来接你们回家你还想忤逆不成?”
另一侧,四舅母也在旁边笑道:“好了好了,大好的日子不说这些。阿萦啊,这个,我们是来得仓促了些。这不是急于想让你过好日子吗?阿萦啊,这女人啊,活在世上,不能太刚,更不能太烈,要是刚得连圆通也不讲究了,连亲人也不要了,这以后便是攀上了富贵,也守不住啊。”
三个长辈,从三个角度来劝着卢萦,或语重声长,或带着警告。
她们的声音一落,黄嫂子也握着卢萦的手,亲亲密密地说道:“阿萦啊,你这样杵在这里,也不说话也不感激的,可是不对哦。你外祖母是来接你回去享福的啊。你不知道啊,这阵子她一直念着你,老是担心你姐弟俩在外过得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
眼见卢萦还是冷着脸,还是没有被说服,平氏三舅走了上来。
他来到卢萦身侧,慈祥地看着她,平氏三舅说道:“阿萦啊,阿云他…”
卢萦抬起头来。
平氏三舅迎上卢萦的眼,叹了一口气后,说道:“是这样的,你舅母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有些事说不清。阿萦啊,我们这次之所以接你回去,是因为你这里确不安全。你弟弟阿云他,被人劫走了!”
对上卢萦渐渐眯起的双眼,平氏三舅极和气极可亲地说道:“那些掳你弟弟的人,是一些恶名彰著的盗匪。要不是他们派人向舅舅讨要钱银了,舅舅也不会知道这事,更不会亲自来看你了。孩子啊,这事你也不要慌,还是先随舅舅回去后,再商量商量?”
平氏三舅说这话时,语气极为诚恳,看向卢萦的眼神,更是慈祥中透着些对她忤逆行为的敲打。
平氏三舅的话一说完,平老夫人的唇角便绽开了一朵笑容。而一侧的三舅母和四舅母,也同是含起了笑。
平老夫人笑过之后,朝身侧的一个仆人使了个眼色,令他马上去按照平氏三舅的话行事:那就是,马上把卢云掳走!
卢萦匆匆一瞟间,把众人的眼神收入眼底。她心中警觉道:他是在骗我!不好,阿云马上要有危险了。是了,我的态度提醒了他们,只怕他们从此后都会把阿云扣在手中,直到让我乖听话为止!
平氏三舅的这番话,明显只是他的灵机一动。可这灵机一动,却真真正正地让卢萦涌起了杀机!
卢萦吸了一口气后,瞟了一眼那个正朝大门走去的仆人后,转头看向平氏三舅,清声说道:“三舅是开玩笑的吧?阿云今天根本就没有去学堂呢!”她说到这里时,那刚刚跨出大门的仆人脚步一顿,转过头朝着平老夫人看来。
一句话令得那人停下脚步后,卢萦还在盯着平氏三舅,还在说道:“阿云今天去了王氏尚郎的府中。舅舅可能不知道,那王尚与我这邻居阴氏澈郎交好,他们也一起指点过阿云的学业呢。阿云去之前还跟我说过,今天会在王府用过晚餐再归家。”缓了缓,卢萦又道:“三舅应该知道,那王尚家可是大有来历的呢。那样的人家,那些盗匪怎么敢接近?”
王尚家与阴澈家一样,是刚搬入汉阳不久的。虽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可如平氏这样的地头蛇都知道,这两个人家,都是很有些来历
平氏三舅一噎。
他没有想到,自己想到的这么天衣无缝的借口,居然出了这么个大漏洞。
不过他自是知道,这个时候只能硬撑到底。当下平氏三舅皱着眉头,腾地转身,一个巴掌重重地扇得身后的一个仆人翻倒在地后,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你说的阿云落到了那些盗匪手中的吗?马上给我解释清楚!”
那近仆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半边脸都肿了起来,整个人更是重重摔倒在地,不过他显然是个极灵活圆滑的,马上接着平氏三舅的口风道:“冤枉啊,小人明明见到了那些人,还看到了他们递上来的阿云的随身衣物。”说到这里,他小心地问道:“莫非事情有变。阿云虽是去了王府,却在中途出去踏春了什么的?”
好借口,当真好借口!
就在平氏三舅双眼一亮,准备接过他的话风说事时,一侧的卢萦突然问道:“贴身衣物?什么样的贴身衣物?”
这问话一出,那仆人又是一呆,他马上眼珠子一转,叫道:“这个衣物不是我认出的,是三房那个叫阿青认出的。”他知道阿青与姐弟俩曾经关系不错,因此找了这个借口后,那仆人又叫道:“事情紧急啊,表姑子,可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这一催正是时候,三舅母马上朝众仆人厉喝道:“还愣着干吗?没有看到老夫人还站在雨中吗?快点快点。”
这喝声一出,众仆人搬得更急了。看到自家的家俱一样一样地被搬到院子里,卢萦突然幽幽说道:“那个贵人,”这四个字一出,众人齐刷刷看向她。
卢萦低下头,有点羞涩,又有点说不出的迷茫和不安地说道:“他,他一直有派人看着我,”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好半晌才加上一句,“我弟弟也是。”
说到这里,卢萦歪着头,一派不明白地看着平氏三舅,“三舅,那贵人明明说了那话,怎么还让我弟弟被人掳走了呢?三舅,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再一次,令得那个刚刚走出府门的仆人停下脚步后,卢萦静静地看着平氏三舅,看着他在自己的眼光下,渐渐慌乱起来。
…卢萦的话如果当真的话,意味着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会被那个贵人知道。卢萦还小,还可以唬弄,可那贵人听了他们的对话,岂会不知他们是在讹诈卢萦,岂会不知道平氏所打的主意?
一时之间,平氏三舅背心冷汗涔涔而下。
☆、第七十四章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卢萦轻描淡写一句话,便令得平氏人脸色各异的僵在当地后,她低下头寻思了会,抬起乌黑的瞳子看向平氏三舅,说道:“三舅,我不相信阿云会出事,你们还是把我家的东西全放回原处吧,我要在这里等阿云回来。”
她脸红了红,扁着嘴说道:“阿云如果没有回来,我就找他要人去!”一个“他”字,却透着种由衷的放肆。
平氏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后。好一会,平氏三舅皱眉说道:“这事是有点古怪,阿萦,说不定真是这些该死的下人弄错了。这样吧,你先留在这里,三舅再去把事情弄明白。”
见到卢萦忙不迭地点头,平氏三舅松了一口气,而一侧的三舅母忍不住问道:“阿萦啊,那个贵人,他当真这么喜欢你?”
卢萦脸一红,却是低下头来。
见她光顾着害臊却不回话,三舅母有点哦怒,而黄嫂子则走上前来,1小声问道:“阿萦啊,那贵人这么高的身份,他会派人看着你?
阿萦啊,这话可是不能瞎说的,让人听到,会坏了你的性命的!”她说得严重无比,明显是把卢萦当傻子在哄。
而随着黄嫂子这问话一出,众平氏都认真倾听起来。
卢萦抿着唇说道:“我又不稀罕他看着!这有什么好瞎说的!”黄嫂子抬起头看向四舅母。
又是一阵安静后,卢萦抬头说道:“外祖母,三舅,你们还是先回去吧,我要在这里等弟弟回来。”
平氏三舅在一侧说道:“这样也好,阿萦,三舅马上回去弄清楚阿云的事。”他这是真有点的后悔了。这一次,他们来得太仓促了,原以为来了这么多长辈,再逼一逼,就能把卢萦轻易地带回平府。没有想到会有变故出现。早知道那贵人有这样的安排,他就不应该拿卢云来说事。
想了想后,平氏三舅留下黄嫂子等五个婢仆看守着卢氏姐弟,又留他们留一些金子,便带着平老夫人等人回去了。
外面细雨绵绵,而房间中,黄嫂子等人与卢萦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这一个个假笑得谄媚的脸,卢萦站了起来。黄嫂子连忙问道:“阿萦,你这是去哪?”
卢萦却是没理,她径直出了房门,眼看着三个婢女和黄嫂子连忙追上来想阻她出门,卢萦一个转身,施施然地又回到〖房〗中,然后,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自自在在地拿起一本书简翻读起来。
黄嫂子先是松一口气,转眼瞟到卢萦沉静的面容,不由付道:她刚才的动作,分明是要出门,莫非,她知道我们会拦住她,所以在戏耍我等?
卢萦确实是在耍她们,这几人,还真把自己当成犯人一样看管起来了!
哼,平氏三舅把她们留下来盯着自己,而他本人,肯定是去查问有关她弟弟的事了。马上,她们便会知道,她的弟弟原来一直在学堂的,所谓到了王尚家的事,纯是卢萦编出来唬他们的。然后他们会知道,原来卢萦一直就知道了他们地打算,一直在与他们睁眼说瞎话。
房间中,几女大眼瞪小眼了一会,一阵敲门声传了来,黄嫂子连忙上前开门。
出现在门口的,是平府的一个仆人,他与黄嫂了低语了几句后,两人同时转头,神色复杂地看向卢萦。
如今,他们的几位主子都知道了,卢云一直在学堂里!眼前这个小姑子,居然一直把假话说得像真话一样,一直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而且,老夫人开口了,她说,既然这句是假话,那么卢萦所说的,那个贵人如何重视她的话,肯定也是假话。平老夫人要那仆人传话,说是等一会,他们会再次派人前来,把卢萦强行带回平府。平老夫人要黄嫂子几人暂时顺着她。
把那仆人送走后,黄嫂子看向卢萦的目光中,添上了几分警惕和不屑。
就在她进入房门时,卢萦却与她插身而过。看着卢萦自顾自朝外走去,黄嫂子马上追上了她,叫道:“阿萦,你要去哪?”
卢萦转过头来“我要去见他。”
见他?见那贵人?
那样的人,是这么随意见的吗?
见到卢萦一副天真得随意的表情,黄嫂子哑了会,1小声说道:“姑子,这样不好的。以他的身份…”
“他说了,我随时可以去见他。”卢萦盯了黄嫂子一眼,声音中带了几分不耐烦。她显然不想多做解释,提步便朝大门走去。
看到卢萦离去,黄嫂子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会,还是追了上去。
卢萦走得很快,她打开房门便出了巷道。见黄嫂子一过来便想强行拉住自己,她声音一提,没好气地说道:“黄氏!你这是把我当成犯人了?”声音尖锐。
黄嫂子吓了一跳,她小心地看了一眼两侧的围墙,向卢萦陪着笑脸道:“阿萦,你听我说…“卢萦没听,她提步就走。见黄嫂子等人追上来,她甚至拔腿就跑。
转眼间,卢萦便冲到了街道中,见她被自己的行为惊得慌乱了,黄嫂子又是不安,又是不知如何是好。而这是,一个婢女小声问道:“这个,要不要追?”
黄嫂子想了想,咬牙说道:“我们跟着她!”
卢萦出现在怡园门口。
这一次的卢萦,与上两次完全不同。以往每一次,她都是一袭精致的男裳,而现在,她不但衣着是朴素简单的女装,而且,因为下雨,她的头发和衣服都给淋湿了。整个人,透着种狼狈。
狼狈的卢萦径自向那两个金吾卫走去。在他们地盯视中,卢萦低声说道:“我是…”
话还没有说完,鼻两个金吾卫同时向后退出一步,移开了长戟,示意她入内。
卢萦没有入内,她微笑道:“两位识得我?”
“姑子说笑了”左侧这个圆脸的金吾卫说道:“姑子不过是换了一身衣裳,我等不至于眼拙至此。”
“多谢。”
卢萦笑盈盈地朝他们福了福,提步入内。
而在她的身后不过处,目送着这幕情景的黄嫂子等人,已面面相觑,脸色微变:原来,表姑子说的是真的!她在那贵人的府中,已到了来去自如的地步!
这种感觉,如其说是惊骇,不如说是惶惑。便像看到一个自己可以随意欺凌的人,一转眼成了皇亲国戚一般。
按着砰砰急跳的心脏,此时的黄嫂子只有一个念头,马上把这事禀报主子。
卢萦入了怡园后,走出几步,在确定外面的人看不到自己后,便懒洋洋地停下了脚步。
此时,天空还下着蒙蒙细雨,雨丝飘在她的头发上,衣裳上,饶是春日暖和,也有种凉嗖嗖的感觉。
卢萦不想遇到人,便朝huā园深处走去。走了四五十步后,她干脆钻入竹林中。
这时的她,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楼阁上,有两个人在盯着她。
远远看着湿嗒嗒的卢萦,俊美无畴的贵人懒洋洋地说道:“去,带她洗一个澡,换一身干净衣裳。”
“是。”
两婢刚应下,便看到竹林中卢萦身影一动,然后,便见她脚步不停地朝大门口走去。
竟是刚刚进来,便又离去。
望着她走得干脆利落的身影,两婢同时看向自家主人,而那侍卫则不解地问道:“她这是何意?怎地刚来就走?”
他看着自家主子问道。
贵人举了举手中的酒盅,他朝着卢萦的方向遥摇一晃后,懒洋洋地说道:“还有什么意思?不外乎是借势!这小姑子啊,借我的势都借成习惯了,欺我,也欺成习惯了。”最后一句话吐出,几个刚才还一脸随意的侍卫婢女,齐刷刷低下头,一声不敢吭。
抿了一口酒,贵人低沉笑道:“恩,明儿你去一趟,便说,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既然她也有了这个心意,那就让她自己坐一辆车,从侧门进这怡园。恩,你告诉她,我也许会给她一个名份。”
那侍卫低头抱拳,凛然应道:“是!”
卢萦哪里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被人收入眼底?
她走出怡园大门时,那两个金吾卫还愣了愣。
重新坐上来时的牛车,卢萦又返回自己的家中。
她走得不快,当她回到巷子时,再个平府的仆人,正站在雨中守着她家大门。看到她走来,他们还同时低下了头。
卢萦没有理会,径自走了进去。〖房〗中整整齐齐,不但被平氏众仆搬得凌乱的家俱全部归了位,还被人仔仔细细清清扫过。
傍晚时,她的弟弟快快乐乐地蹦进了家门。那一问三不知的模样,显然,今天发生在自家屋里的那场交锋,根本没有影响到他。
再然后,在弟弟进门不到一刻钟,平府三房的阿青出现在她的家门口。
这个文静温柔的婢子,显得有点迷糊。她先是不解地看了卢萦一眼,才说道:“阿萦,你三舅让我来见你。”
关上房门,她放下手中的篮子,然后揭起盖在篮子上的布帛,指着里面的三个木盒纳闷地说道:“这里共有三百两黄金,是你三舅让我送来的。他还让我跟你说,今天的事,请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他还说,打断了骨头也是一家人。”
却是赔礼的来了!
她正穷得慌呢,真不枉她淋雨一场。
☆、第七十五章 回复
阿青看着卢萦,问道:“阿萦,你收不收?”
“收,当然收!”卢萦提起那篮子,微笑道:“阿青,在我家吃完饭菜再走?”
阿青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你三舅母再三交待我,说要在你面前多说好话。我在你家吃了饭,他们肯定高兴。”
他们当然高兴了。自己收了他们的礼,又留阿青吃饭,怎么看,都是不会记恨的意思。
这时,阿青小心地问道:“阿萦,发生了什么事?”
卢萦微笑道:“现在没事了。”原本,平氏是想直接把她带走的,想来他们在知道卢云一直在学堂的事情时,还惊疑过。不过,这所有的震怒也罢,惊疑也罢,甚至厌恶,算计,在见到自己果然出入那贵人府第如自家家门时,应该都化成了惊惶!
平氏,现在应该怕了自己了!
这时的她,压根不知道,明天还有一场硬仗等着她。
跟阿青承诺了以后可能会与平氏多加走动后,卢萦送走阿青。而阿青一走,卢云便神色复杂地走到姐姐身边,问道:“姐,他们为什么给你金子?”
卢萦回头,见弟弟抿着唇,俊秀的小脸鼓鼓的,不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卢云脸一红,仲手把姐姐打落,叫道:“姐,我是大人了。”
“好,你是大人了。”卢萦见弟弟瞪着自己,连忙收起笑容从善如流地摆出严肃的表情。
她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后,叹了一口气·道:“当是事出无奈,我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又去了怡园一趟。”
这时的卢萦,收起了白天的沉稳,蹙着眉坐在塌上,她连喝了好几口酒,才低低说道:“阿云,其实,如今的平氏·已是落了翅膀的凤凰。也许,我上一次既然出了手,本就应该做到底。”
是的,她还不够狠,要她把那么百多号人从颐指气使打落到一无所有,她还有点不忍心。所以,她还想着,如果平氏不再对她出手,她就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