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只是安抚了两句,便带着墨兮回乾元宫,留下眼神怨毒的皇后和月嫔,以及呼喝着打理战场的宰相等人。皇宫从来都是不易进更不易出的地方,皇帝也从来不是那么好刺杀的,弑君,从来都只在野史中看过,正史里出现过几回?
太医帮百里牧云清理伤口时,那道自左肩划下直到右边腰间的伤口,暴露在墨兮眼中,红色的血肉翻出来,格外血腥骇人。说实话,这样的伤口在墨兮眼里算不得什么,她见过太多了,但这伤口是因她而留下,便有了不同的意义。像是,就像是在她的心口也留下了一道疤。
她便是这样远远看着,目光里难测的是她的一颗心。
太医丫环都退下后,花镜缘扭动一个不起眼的花瓶,空荡荡的大殿里,那个龙椅后的那扇墙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几个人,墨兮吓了一跳,百里牧云拉着她的手说:“无妨,这是我的人。”
皇宫里居然有密道!
走出来三男一女,一男神色如霜冷傲如剑,一男面如冠玉摇头折扇,一女笑容娇俏面容如花,另一人,便是林木樨。
“看来咱们的皇上是打定了主意要信任这小娘子了啊。”林木樨依然痞笑着,只是看向墨兮的眼神着实带着猜忌。
“林大哥,就许你满世界的找姑娘,还不许皇上有个心怡的女子啊?”那个娇俏的女子嗔怪一声。
“小乱,你这可是在混淆视听了啊,我找的姑娘一万个也敌不过皇上一个墨妃能成事啊。”林木樨目光在墨兮身上淡淡一转,又对那叫小乱的女子怪声怪气说道。
“是坏事。”那个面色孤冷的男子名叫风残,后来墨兮才知,他的名字来源于他的剑快到可以将风也刺破,他说话极直接,将林木樨未说成的话说了出来。
“你们够了,赶紧给皇上看伤口。”花镜缘从后面走出来挡在墨兮前面,他对墨兮还是有好感的,这几个家伙口没遮拦惯了,再让他们胡说八道下去指不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墨兮已明白过来,这几人只怕就是百里牧云的暗桩了,他们或许也是百里牧云唯一的朋友了。百里牧云对一个女人用情太深,的确有违做为一个皇帝该有的气魄,他们不喜自己,实属正常。
比如今天,若不是自己,百里牧云便不会受伤了。
但百里牧云愿意将这样隐秘的事情告诉自己,说明他对自己信任至极,打定了墨兮不会背叛自己,值得托付的心思。
而墨兮,多想不知道这一切。
第五十七章 不再伤害
爆更活动第八章…
小乱是唯一不排斥墨兮的,本想与她说更多话,可是却被那个握着折扇的男子拉住,他叫王伯瀚,是这四人医术最好的。
拆开百里牧云的纱布,叹了一声:“左道果然下了手脚。”
“这不是意料之中么?”百里牧云冷笑一声,忍着痛让王伯瀚将太医敷上的药刮下来,无可避免的扯动伤口,又是血迹斑斑。
他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咬紧着牙关未吭一声,墨兮掏出帕子替他拭着,百里牧云那样刚毅英俊的脸,第一次不仅仅只入了她的眼,也入了她的心。
看着百里牧云的脸,墨兮想着,或许这样也不错,或许不出这皇宫也罢,或许就让君无药成为回忆如何?但也或许真相总有大白的那一天,当他知道了真相,是不是会用他手中的长剑刺入自己的心脏?
果然,一切都只是或许,现实没有那么多可以选择的路。
这样纠结着让她心碎的情绪竟让她笑了出来,那样无奈而苦涩的笑浅浅地挂在她的嘴角,一双眸子里全是破碎的情绪,拉扯着不安和绝望。
“这点痛我受得了的,别怕。”百里牧云以为她是在害怕,松开牙关笑着对她说道。
墨兮只点头“嗯”了一声,实在不敢说太多话。
“用此药泡于水中于伤口有愈合的作用。”王伯瀚掏出一个瓶子,本是想交给花镜缘,却转手给了墨兮。
“好。”墨兮接过应着。
“一日一次,共七日。”王伯瀚又说,目光定定地看着墨兮,似要看穿她到底是太后的人,还是百里牧云的人。
“我记住了。”墨兮不敢抬头看王伯瀚太过尖锐的眼神,只低声说着。
红色的血丝一点点漫开在水桶里,丝丝蔓蔓的像是一缕缕柔软的丝带泡在清水里,至到最后整桶水都被鲜血染成了淡淡的红色,百里牧云后背上的血迹才算是清洗干净。
他的背很宽,古铜色的肌肤根本不是外人想象中的细皮嫩肉,虬起的肌肉线条很匀称,完全不是平日那副孱弱的模样。
“我好看吗?”百里牧云转过头,手靠在浴桶沿上,带着热气的水哗啦一声响,问着正拿着手帕发呆的墨兮。
“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墨兮下意识便说出这样的话来,眼里干涩发痛,她该怎么样告诉百里牧云太后与宰相的密谋?怎么样告诉他北清国的内奸已安插到了皇宫?还有,怎么样对他说,自己所爱的其实另有其人?
这世间有许多路,是不能选错的。一步错,步步错,你想回头时,已失去了勇气。
百里牧云伸出手来拉着她坐在浴桶外面,额头顶着额头,鼻尖帖着鼻尖,说道:“你怎么会不值得呢?你是要与我,携手笑看天下的女人,你很珍贵知道吗?”
“可是我…”墨兮差点脱口而出那个真相,掩着胸口的痛,只说:“我毕竟只是一个乐师啊。”
“那又如何?”百里牧云轻笑着,却带着睥睨天下的豪迈,他要她做他唯一的妻子,这天下又能奈他何?
今日经历的事情真的太多了,跌宕起伏都已不足形容她的心情,但到了此时,却变得格外平静。他的眉目就在眼前,带着深深的情意,后背是为救她负的伤,所有一切都足够了,足够让墨兮珍惜。
所以,墨兮在那一刻决定,至少在宫里的这段日子,全心全意地待他,虽给不了真心,但至少不可再负他。血海深仇,反正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再多一点时间。
“牧云啊。”墨兮声音带着哽咽。
“嗯?”百里牧云应了一声。
“谢谢你。”
“哦,怎么谢我啊?”百里牧云突然坏笑起来。墨兮脸上便羞红,却被他一把拉入浴汤里,身上的纱衣被水浸湿,贴在身上凹凸有致,隐约可见光洁细腻的肌肤,分外撩人。
墨兮正要挣扎,百里牧云却咬着她的耳垂含糊道:“别乱动哦,我可是身负重伤的人呢,碰到伤口就不好了。”
听了这话墨兮果然不敢再乱动,只红着脸定定地由着他将自己抱在怀中,耳边传来他低低的耳语:“墨兮,我总觉得你心里有许多事,何不跟我说说?”
墨兮眼神闪过一刹那的慌乱,很快镇定下来回道:“没有。”
“他们没有恶意。”百里牧云手指插入着墨兮的长发,她的头发像是一匹上好的缎子。
“我知道。”墨兮温柔的笑着。
“我怕你多想…”百里牧云说着吻已绵密地落在墨兮修长的脖子上,带着有些粗重的喘息…
墨兮靠在百里牧云怀里,他已经睡去,外面的月亮早已满圆,像要圆进人心里。细细想着所有的事情,墨兮突然觉得,还有好多好多的事要做。
后宫里还月嫔和金子心的胎,一个要落,一个要保,如何才能全了太后的心意?
那个陶赫世子究竟是不是主人倒是其次,但是却确定了影子这个组织是属于北清国的,北清国这样大的野心,怎么样告诉百里牧云,让他提防?
还有宰相和太后要在大年三十改天换日的杀进皇宫,如何告知百里牧云才是最合理,不会引起她怀疑的?
自己的灭门凶手到底是谁?
这一生,还有没有可能脱离组织,若是有朝一日脱离了,还要不要回去找君无药?
好累,墨兮觉得好累。
“墨兮…”百里牧云在梦中轻呓,搂着墨兮腰肢的手紧了一紧,又埋首在她的发香里,安然睡去。
第五十八章 十一常海
爆更活动第九章…(TAT)
后来送陶赫归去的宴席上,墨兮称病未去,她着实不敢此时面对这个有可能是自己主人的人,坐在景仁宫里,上官绾绾正于她说着百里牧云过去的点滴。
那日所见的四人,包括花镜缘,都隶属于一个神秘的组织,名叫血阁。阁中共有杀手数百人,以花镜缘马首是瞻,小乱,王伯瀚,还有风残和林木樨,甚至常海都是花镜缘于数年前收养的孤儿,他们从一开始,便知道自己的命运将要随着百里牧云这个帝位不稳的皇帝厮杀战斗。
“那绾姨你呢?”墨兮终于问出许久以来的疑惑,若他们都是百里牧云的暗桩,那绾姨是什么人?
“我?我不是。”绾姨放下手中正理着的绣线,淡淡说道,语气似乎夹杂着诸多墨兮不明白的情绪。“但我是皇上的人,娘娘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当时你来我身边,是为了什么呢?”墨兮细长的手指捋过一缕金色的丝线,她答应百里牧云要给他打个缨络。
“如果奴婢说,一开始是来监视娘娘,娘娘会难过吗?”绾姨也不瞒着,说出了当日的情况,当时百里牧云对墨兮情根初种,花镜缘本意是想让她来帮助墨兮,得到太后的信任。但绾姨却直觉墨兮没那么简单,倒是监视的成份居多。
“不会,我会高兴。”如果绾姨一开始真的是来监视自己的,那这么久过去,她都没有跟百里牧云说什么,说明自己已经得到了她的信任,自然是值得高兴的。
“娘娘天资聪颖,他人便是学也学不来,但娘娘心思过多,慧极必伤。”婠姨说道。
墨兮捋着线的手便停了下来,慧极必伤,看来这多日来的失眠和心悸,是源自慧极了。
两人正说着话,十一却风风火火的来了,看样子是一肚子的怨气。
墨兮给她倒了茶,又取了些她喜欢吃的点心,问是谁把她气成这个样子了。
“还不是那个常海,气死我了!”十一嚷道。
“常侍卫又怎么了?”墨兮笑问,听说那天中秋的时候,常海将她“扛”回去不久,太和殿便血光四起,十一正要冲过来看是什么情况,却被常海点住了穴道,干瞪着眼却动不得半步,只得破口大骂,却又被白菜用一块布塞住了嘴,更是恼怒不已。
“今日皇兄着人送那陶赫回北清国,本公主想着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就想着要冲上去教训他一番,让他知道我堂堂玄乾国的尊严不是那么好挑衅的,常海这混蛋居然告诉我错的地方,让我白跑一趟,等我赶回来时,那什么混蛋陶赫早走了十万八千里远了!”十一一边说一边拍着桌子,大大的眼睛蕴着火气。
“明明是公主你自己跑错了路,常大哥明明说是往东去的,你自己跑向了西边。”白菜在一边小声嘀咕,在替委屈的常海打抱不平。
“白菜,你不要偏袒他太过份了好不好!整个邺京都只知道城西的天源钱庄,谁知道城东的天远钱庄啊!”十一怒之。
墨兮算是听明白了,常海是故意用了两个发音相近的钱庄,误导了十一。但一片苦心却可见一斑,十一这般冲动,与陶赫要是发生什么争执,便是牵涉到两个国家,自然是不能允了她去的。
但这个叫白菜的侍女倒真是越来越胆大了,时不时顶撞十一不说,对常海的爱慕之情越发明显了。听说有几次十一差她给常海送些小点心过去,她却说那点心是她自己做的,经常动这样的小手脚,十一虽知道,但她生性直爽,又碍着主仆情面也从来不说。
“不管怎么说,白菜你做为十一的贴身侍女,既然知道主子走的方向有误,怎么不出声提醒?”墨兮淡淡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威压,十一再这么纵容白菜下去,只怕她哪天要闯也不小的祸事来,到时候可别连累了十一。
“奴婢…奴婢不敢。公主身份尊贵,奴婢自然不敢说公主有错的。”白菜或许是没想到墨兮会突然发难,本是伶俐的口舌也有些结巴,
“那你刚才怎么敢说了?”墨兮拍拍十一的手,示意她不要替白菜说话。
“奴婢…奴婢…”白菜“奴婢奴婢”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你是不是想说,情之所起,无所畏惧?”墨兮笑看着她,但目光里却含着警告。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十一吓得连连跪下来磕头,宫里的女子是不许喜欢任何人的,若是被人知道,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不敢就好,十一待你如亲生姐妹,你莫要做出什么有损主子颜面事来。”墨兮不再看她,让她起身退了出去。
“墨兮姐姐,其实她也没说错…”十一许是不忍见白菜这样担惊受怕的样子,替她说着好话。
“十一我问你啊,你觉得常海如何?”墨兮不再提起白菜之事,只问十一的真心。
“那根臭木头,他…”十一脑子里似乎有许多想骂他的话,可到了嘴边却发现一个词儿也没了,想了半天,他也的确没什么缺点,好像…似乎…可能以往是自己太刁钻了吧?最后只好挫败着说了一句:“他没什么毛病。”
“皇上说,想给你换一个教功夫的师父。”墨兮端了杯茶,慢慢说道。
“为什么?”十一一脸震惊。
“因为常海老是惹你生气啊。”墨兮一脸的真诚。
“不…其实他…挺好的,就是太闷了点。”十一一听常海要被调走,便感觉有些心慌,这么多年了习惯他在身边,若突然没了这么个人,竟觉得不舍。
“所以给你换一个风趣点的好不好?”墨兮继续真诚地说道。
“不不不,风趣点的油嘴滑舌一点也不好,常海挺好的。就这样,墨兮姐姐你替我告诉皇兄,我不换师傅,嗯,我先走了。”十一说罢,就连连往外跑了出去,估计着是去常海去了。
墨兮在后面看着她火红的短衣身影消失在殿外,不由得笑了出来。这个傻丫头啊,明明已是把人放在了心上,却浑然不知。
第五十九章 月嫔之险
百里牧云跟墨兮说起那陶赫时,带着明显的敌意,这对习惯了常年隐藏自己感情的百里牧云来说,很是难得。谁让那陶赫在临走前还在问墨兮去了何处?
“北清国,先皇未完成之事,我会完成!”百里牧云靠在贵妃榻上,墨兮正在一旁弹着曲儿。
他说的是将北清国纳入玄乾版图之事,墨兮弹曲儿的手指有些发僵,便错了一个音,干脆放了琵琶,只说道:“天下的事儿太大了,墨兮帮牧云看看这后宫就好。”
“修身齐家平天下,这后宫便是我的家,只有把这个家交给你我才安心。”百里牧云抱着墨兮说道。
墨兮不说话,前些天的中秋宴席上,那样一场血雨腥风谁都心有灵犀地闭口不提。墨兮被风残警告不得擅自进入百里牧云乾元宫里的秘道,不然不管她到底是什么身份,都会一剑取命。墨兮觉得这实在正常。
血阁的存在就像是另一个影子,影子里几时见过生人?哪个不是将保密做到最好?只是这样大两个暗杀性质的组织,彼此却都没有查到半点风声,倒真是让人惊讶。
“听说你这些日子往金答应那里送了不少东西。”百里牧云问道。
“中秋的时候送了些衣服和吃的过去,马上要入秋了,她有着身子怕她凉着。”墨兮想起金子心此时一个人孤苦伶仃,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冷宫里,便觉得心疼。
“可是她把那些东西都扔了。”百里牧云仍自淡淡地说道,“而且太后也不满,你何必做这些无用功?”
“她怨我我知道,但我总不能对她置之不理,她是被我害得关进冷宫的,总是不忍。”墨兮何尝不知太后对她这样做会不满,但宫中耳目这样多,哪里避得过?倒不如大大方方的送了去。不过金子心在冷宫,肚子里的孩子没有被人害掉,倒让墨兮放了不少心。
恐怕现在人们的目光都放在月嫔身上,她着实太过嚣张,前几日竟仗着身份在御花园里掌捆林贵人。林贵人是皇后的马前卒,这等于是在打皇后的脸。
皇后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可是月嫔的胎却是一道挡箭牌,谁敢明目张胆的对她下手?有个三长两短的,被别有用心的人抓到把柄,便是自掘坟墓。
墨兮正这样想着,便听见花镜缘平稳地声音:“皇上,娘娘,月嫔娘娘出血了。”
花镜缘的声音冷淡之极,漠然之极,似乎早已知道会这样,墨兮抬眸对上百里牧云的眼神,他眼神复杂,一方面来说,月嫔这一胎不能久,斩草要除根。另一方面,那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眼睁睁看着被人害死却不能出手相救,这样的折磨旁人不会懂得。
“我们去看看吧。”墨兮的小手放在百里牧云的大手上,她大约猜得到是谁下的手,早在几天前便有预兆了,她也提醒过月嫔,可她却嘲讽自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还讥讽墨兮,有本事自己怀一个,不然就不要整日缠着皇上。
想来没几天,她便遭了毒手。
月嫔宫中乱成一片,宫女的哭泣,月嫔的嘶喊,来来往往的小丫环一盆盆端着热水进去,又端着血水出来,太后冷着脸坐在大殿上,皇后假心假意的呼喝着太医保不住此胎就提头来见。
百里牧云只懒懒坐在太后旁边的榻上,一脸的睡眼惺松,仿佛刚才挣扎痛苦的人不是他一般。墨兮知道今日此事没那么简单,只怕是一场硬仗,早已做好了准备。
太医出来回话时只说是:月嫔娘娘前些日子在中秋宴席上受了惊吓,故而胎象不稳,一番努力终于保住了胎,但以后得仔细养着,不然很容易滑胎。
墨兮眼中不露痕迹的划过嘲讽,中秋都过了好多天了,这时候说月嫔受了惊吓导致胎象不稳,未免太过欲盖弥彰了。
“不,根本不关那日中秋的事!”月嫔在里间床榻上支起身子哀叫着,脸上还有着汗水,“墨妃娘娘,臣妾不知何时得罪了你,你为何要时时恐吓臣妾?”
“不知我何时恐吓过你?”墨兮早有准备,只淡淡问道。
“你前几日时时对臣妾有人要对我不利,我便整夜不得安寝,这才…这才…皇上,你要替臣妾作主啊!”月嫔哭起来的样子着实不算好看,一张脸都变了形。
“我好心提醒你,你怎么反而怪到我头上来?”墨兮笑着说道。
“你若不是要害我,怎会提前知晓?”月嫔继续嚎着。
“我若要害你,又岂会提前告诉你?”墨兮真觉得这月嫔好笑极了,想陷害自己,可是招数太过愚蠢。
“你…至少,至少你是知情的!”月嫔也终于察觉话中的破绽,但扣着这黑锅不肯让墨兮摘下来。
“我只不过告诉你要仔细着安胎,可有说过其它?”墨兮反问着月嫔。
“你…我…”月嫔再说不出什么话来,你你我我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对着百里牧云哭着:“皇上,皇上,臣妾委屈啊。”
百里牧云从进来起便一直沉默着,虽然脸上仍是那懵懂无知的表情,但眼中的狐疑墨兮却读得明白,这一次到底是谁呢?墨兮不想解释那不是自己,因为自己未必要比那些下手的干净多少。
“朕本想着你受了惊来看望下,不想你精神这样好,那便好生歇着吧。”或许是待在这里太过压抑,百里牧云竟想逃离,眼看着自己的亲生血肉遭人毒手,那滋味定不好受,然后就拉起墨兮的手要往外走。
太后却慢悠悠地说道:“哀家有些日子没跟墨妃说话了,墨妃今日可有空啊?”
月嫔本是想陷害墨兮,却歪打正着的让太后抓住了墨兮的把柄。
“你最近倒是菩萨心肠起来了?”太后坐在常年阴冷的长乐宫里,依旧在侍弄那盆锦松,那锦松的叶子越发绿了,在这个秋天里格外显眼。
“臣妾知错。”既然私下提点月嫔叫她提防的事让太后知道了,墨兮就不指望太后会轻饶了她。
“怎么,心软了?”太后也不看她,只是用她那副永远不会有半点变化的嗓子问着话,却让人莫名觉得阴冷。
“臣妾不敢!”墨兮跪在地上,一直未得到太后的允许也不敢起来,此时膝盖已经有些发疼了。
“心软也很正常,皇帝待你恩宠如山,你受之有恐哀家也理解。不过墨兮,你不要忘了是哀家把你送到皇帝身边的。”说到此处太后转过身来,金线绣凤的鞋履就在墨兮眼前,她冰冷的声音让人心生寒意:“哀家既然能让你恩宠在身,也就能让你身败名裂!”
“是。”墨兮当然知道太后有的是手段,百里牧云尚还未站稳根基,墨兮不能急着和她翻脸。
“此事哀家就当你太年轻,心不够狠,也不再追究了。哀家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太后坐回凤椅,看着下面直直跪着的墨兮,这样清高的人,不将她滚得一身泥,还真是不好用呢,“金答应在冷宫里呆的时间够久了,肚子却不见动静,你既然将她送冷宫,索性好事做到底,帮她把孩子也拿掉吧。”
墨兮背后一凉,将金子心送进冷宫里也不能让这些人放过她,这些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第六十章 斜插茱萸
爆更活动第十章…
重阳节那天,皇后给各宫送了不少茱萸,又办了家宴,百里牧云只在后宫与众嫔妃赏舞饮酒。
月下盈香舞天阙,斜插茱萸醉瑶台。
太后说自己身子不舒服,便没有来,百里牧云斜斜地靠在椅子上,皇后不时剥瓣橘子喂他,
百里牧云都只是当作没看见,空留皇后一只停在半空的手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下面是轻歌曼舞的舞姬,上面是争奇夺艳的后宫嫔妃。或许是重阳节,太后金口大开,这后宫里所有有名有份的小主常在都可以在今晚出席,好久不曾见的如鱼,也坐在不起眼的末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