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被拖去了内务府,被杖刑了五十。
因为这几年,她的冷面无情,早已让那些下面的人积了恨,难得有此良机,那每一板子落下来都是卯足了劲儿,扎扎实实。
她一记一记受着,未吭一声。
她当然不是为了太后口中的保证。
自己在做什么,自己要做什么,她从来都很清楚。
她能忍。
杖刑完毕,她没死,也没晕,当然,太后也不会让她死。
她被拖到了龙吟宫的外面,跪求帝王原谅。
虽是白日,天色阴沉得厉害,眼看着要下雪的样子,冷风寒冽直往领口里灌,可龙吟宫里的那位主子就像不在一样,一个上午未露面。
虽然,她知道,他在。
**
更已补哈~
20.【020】凤大人请自重
正午的时候,雪终于落了下来。
风雪交加,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夜离就变成了一身白。
龙吟宫里的那位依旧没有出现,倒似是胃口极好的样子,宫女们进进出出,一会儿送午膳,一会儿送汤品,一会儿又送糕点。
风雪中,夜离跪成了一尊雕塑,始终一动未动,任凭漫天纷扬的白雪落在她的身上、发上、眼睫上。
那些认识夜离的宫人们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难怪这个男人年纪轻轻,就能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从一个小小的太监,爬到如今高位,原来,他不仅仅对别人冷血无情,他对自己,更狠。
深宫之中,每日都能见到杖刑,杖毙的、杖晕的,司空见惯,三十杖责的都极少有人受得住。
而他,五十大板打完,还能跪在这里岿然不动,又岂是常人所能为?
“夜大人,你跪在这里作甚?”
当凤影墨一脸惊讶地出现在夜离面前的时候,已是半下午的光景。
天地一片皑皑,男人一袭白衣,肩披白色大氅,仿佛要与这天地融为一色。
“说好今日一起去冼州的,凤某在缉台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夜大人前来,派人去了戒坊,才知夜大人进了宫,于是,凤某又等了些时辰,眼见一日将尽,还是未见夜大人,凤某这才不得不进宫来看看。夜大人这是怎么了?”
男人微微倾身,凑到夜离的面前,凤眸深深定定望进她的眼,薄削绝美的唇边一点弧光浅浅。
夜离便笑了。
原本积于眉梢眼睫上的雪瓣随着她的动作落了下来,露出她早已冻得没有一丝血色的素颜。
“凤大人不去唱戏当真是可惜了。”
见过演的,没见过演得如此大言不惭的。
且不说一切本就是他所为,单说她进宫,他明明也是看到的。
而对于她的出言不逊,凤影墨似乎毫不在意,低低一笑,他直起腰身,围着她慢慢踱着步子,在看到她身后袍角上的血污时更是一声轻呼:“呀!到底发生了何事,让夜大人被打成这样?”
一边说,一边随意地撩起她的袍角,看向里面。
夜离顿时就恼了。
其实是又羞又恼。
不对,应该是又羞又恼又痛。
血污已经让破碎的袍角和里面的亵.裤跟受伤的皮肉沾在了一起,他这样一扯,简直是…
一把将他的手打掉,夜离冷声道:“凤大人请自重!”
“自重?”
这次轮到凤影墨笑了。
“且不说你着了亵.裤,我们也都是男人,昨日见夜大人给太后娘娘推拿如此娴熟,我还以为夜大人不拘这些小节呢。”
**
谢谢【小白乖乖1211】亲的月票,狂么么~
21.【021】来夜大人好这口
“且不说你着了亵.裤,我们还都是男人呢,昨日见夜大人给太后娘娘推拿如此娴熟,我还以为夜大人不拘这些小节呢。”
言下之意很明显,都能将手伸进女人的裙下,还怕被同为男人的他看?
夜离轻嗤:“那也得看看对方是谁?”
想着这个男人本就为了羞辱她而来,夜离反倒不气了。
“哦?”凤影墨俊眉微微一挑,一脸的不可思议:“原来夜大人好这口!”
夜离当然明白所谓的“这口”指的是哪口。
闭了闭眼,真的不想再理会这种人。
见她冷着脸,一声不响,对方也还算识趣,伸手优雅地拂掉落于衣袖上的一瓣雪花,剪手负于身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罢了,既然夜大人不愿说到底发生了何事,凤某也不勉强,凤某自行去问皇上便是,去冼州的行程就这样白白耽误了一日,凤某也得跟皇上解释清楚。”
夜离眼皮子也未抬,只听得靴底踩在积雪上的声音“嘎吱嘎吱”徐徐远去。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陌千羽身边的随侍太监霍公公就出来宣了天子口谕。
“夜离,朕念你是初犯,且已受到了惩罚,姑且饶过你这次,希望你接下来司好戒坊事务的同时,也协助好缉台的工作,将功补过!若再有下次,朕必严惩不贷!”
夜离伏地谢恩,心念百转千回。
显然,她被赦免,跟凤影墨有关。
或许是君臣二人本就只想给太后和她一个下马威,如今惩也惩了、羞辱也羞辱了,便见好就收;又或许是君臣二人觉得她还有可利用之处,忽然改变了主意。
不然,也不会不仅赦免了她,还让她继续任戒坊坊主,且,继续协助缉台的工作。
个中因由,她暂时还未参透。
凤影墨从龙吟宫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那抹试图从雪地上站起来的身影。
显然,对方不是跪得麻木了,就是冻得麻木了,或者是痛到麻木了,以致于努力了几次,都未能如愿。
远远的,依稀可以看到她微扬着脑袋、眉头紧锁、大口喘出来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里变成一团团白色的雾气。
薄唇略略一勾,凤影墨拾阶而下。
与此同时,夜离也发现了他。
“夜大人,要不要搭把手?”风雪中,男人衣发飞扬、脚步翩跹,声音邪魅慵懒。
夜离恍若未闻,咬牙,双手撑在雪地上,拼尽全力,终于摇晃站起。
甚至还未站稳,她又踉跄转身,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出宫的方向走。
**
谢谢【bigthree】【dmsn0322】亲的荷包~谢谢【神殇爱庚】亲的花花~谢谢【跳跳071203】【340218952】【18701373687】亲的月票~群么么~
22.【022】怕是骑不得马吧?
甚至还未站稳,她又踉跄转身,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出宫的方向走。
身后靴底踩在雪地上的嘎吱声越来越近。
夜离始终都未回头。
嘎吱声逼近,陡然在她的边上停住,夜离眸光微微一敛,却又见对方白衣如雪动,径直越过她的身边,阔步走在了前面。
衣袂轻擦的瞬间,凤影墨似乎轻笑了一声。
夜离抿紧了唇,未作理会。
直到他走了有些距离,夜离才停了下来,抬袖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微微佝偻了身子喘息。
“夜大人,”风雪中,常喜一路小跑着过来,将手中的一个小瓷瓶往夜离手中一塞:“这是太后娘娘给大人的金疮药,娘娘说,皇上仁慈,既赦了大人的罪,大人就该懂得将功补过、报答圣恩,好自为之!”
夜离垂眸看向掌心的小瓷瓶,弯了弯唇。
好一个好自为之。
这个女人的意思是什么,她自是再清楚不过。
五指一收,将瓷瓶紧紧攥于手心,她抬眸看向常喜:“替我谢谢太后娘娘!”
**
龙吟宫
霍公公示意宫女们将早已凉透的午膳、糕点、汤品都撤了下去,躬身来到少年帝王的案前,小心翼翼地开口:“皇上可是龙体不适,要不要奴才去宣个太医过来给皇上请个脉?”
明明午膳、糕点、汤品都是这个帝王自己一一钦点的,结果端过来却又一动未动。
或许是他多心了,他竟然生出一种这个帝王是做给跪在外面的夜离看的错觉来。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霍安!”陌千羽“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奏折,吓了他一跳。
“奴才在。”
“朝廷给冼州修的那条河道是不是近日要竣工了?”
**
等夜离艰难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凤影墨早已骑在高头大马上等候多时。
早上随她一起来的福田也还牵着两人的马等在那里。
“坊主,”见她出来,福田连忙松了手中缰绳,迎了过来,作势要扶她,被她止住,“我没事。”
“夜大人伤得不轻,怕是骑不得马吧?还是乘马车好点。”凤影墨悠悠然的声音响起。
夜离抬眸瞥了他一眼,可下一瞬,却又听得他接着道:“只是这已经耽误了许多时辰,若再去换马车的话,估计天就黑了…”
**
因为受“人物设定”的限制,感情戏目前有些慢,孩纸们莫急哈,水到渠成,感情戏自是会扑面而来~~(づ ̄3 ̄)づ╭?~
谢谢【0302031231】菇凉的月票,狂么么~~
23.【023】凤某理解的
夜离抬眸瞥了他一眼,可下一瞬,却又听得他接着道:“只是这已经耽误了许多时辰,若再去换马车的话,估计天就黑了…”
言下之意很明显。
可她夜离偏就想装不懂一回。
“所以呢?”她弯着唇角,冷冷看向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
“所以,还是委屈一下夜大人。”男人凤眸深深,笑得云淡风轻。
夜离微嗤。
看样子,是要将她往死里整啊。
如今的她全凭一股心火强撑着,身体已然到了极限,怎还受得住马儿颠簸?
启唇,正欲开口回他,却蓦地闻见身后马蹄纷沓。
“凤大人,夜大人,等等——”
几人一怔,齐齐循声望去,只见一辆精致奢华的马车朝着宫门口而来。
马蹄哒哒、雪花溅扬。
还未行近,坐在前面马车车驾上的一人就跃了下来,小跑至三人跟前。
是陌千羽的随侍大太监霍安。
“奴才奉皇上之命给二位大人送马车前来,皇上说,此去冼州路途遥远,如今又风雪连天,特赐汗血宝马香车给二位大人,希望二位大人早日将毒贩尽数缉拿归案。”
夜离怔了怔,眼波微微一漾,抬眸的瞬间,同样看到凤影墨俊美如俦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意外。
意识到她的目光,那一抹意外又很快被毫不掩饰的嫌恶替代。
“就一辆?”凤影墨淡声问向霍安。
霍安哪里知道个中原因,忙回道:“大人放心,这香车里面甚是宽敞,莫说二人,就算多人,也可同乘。”
凤影墨凝了凝眉,也未多说,只道:“替我们谢谢皇上!”
待霍安离开,凤影墨都没从高头大马上下来。
“夜大人伤得不轻,宽敞之地就留给夜大人吧,凤某骑马便是。”
“如此就多谢凤大人了。”夜离垂眸颔首。
不屑与她一车,她正求之不得呢。
*
在福田的帮扶下,夜离上了马车。
里面果然够宽敞,且布置得也非常舒适,有矮桌,有软垫,她整个人趴伏在软垫上四肢也足够伸展。
正暗自庆幸间,车门忽然自外面被人打开,她抬头,就看到凤影墨躬身而入,然后堂而皇之地坐在边上。
“你......”
“哦,凤某想了想,这宝马香车乃圣上赐予我们二人,若凤某不乘,岂不是违抗圣旨,拂了圣恩?所以…”男人闲适地掸了掸身上的雪花,说得肉木自然,见她瞪着他,又眉眼一弯:“没事,夜大人尽管趴着便是,凤某理解的。”
夜离抿了抿唇,别过眼。
不想跟这种人多说一言。
她又岂会不知他的用意,不就是不想让她上药吗?
**
谢谢奈奈的月票,狂么么~
24.【024】让她更痛
屁.股早已痛得麻木,身体也透支到了极限,夜离保持着趴伏的姿势,将头靠在自己的手臂上疲惫地阖上眼。
车轮滚滚,车身轻晃。
她的意识也在一摇一晃中渐渐变得淡薄起来。
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坐在秋千上,身后大哥推着。
“霓裳,扶稳了。”
眼前繁花碧草来回荡漾,她开心极了。
“哇,我飞起来了,大哥,我真的飞起来了。”
迎风翱翔中,她回头,看到大哥笑得温润宠溺的脸。
忽然,一声巨响。
不知是秋千坏了,还是绳索断了,她的身子急速下坠,惊惧不堪中,重重摔下。
巨痛从屁.股上传来。
她闷哼一声扭回头,想要喊大哥。
然,唇上诡异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骇然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