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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哈哈大笑,显然对小两口的回答很满意。皇帝虽说喜欢凤舞精明有远见,但真要是儿子事事听从一个女人的话,他能高兴才怪!

没过一会儿,何公公就来报说寿王来了,想要探视皇上。

皇帝冷哼一声道:“带他去偏殿,跪着!”

没过一会儿,福王也来了。不过福王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带着几千私兵来的。据说在宫外,他还有两万私兵,而在恒京城外,他更是调集了六万人。再加上御林军五万人倒戈,福王手中一下子就有了十多万人,就是武力夺取恒京城都有几分胜算,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是内外合击。

这次,何公公自然拦不住,所以福王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皇帝,他远远地便一脸担忧道:“父皇,您怎么样了?”

皇帝闭着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声音虚弱道:“老二,你怎么来了?”

杜嘉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听说九弟遇刺,只怕凶多吉少,后来得知是三弟所为,又听说三弟进宫来了,儿臣不放心父皇,所以也跟了来。”

“嗯,你有心了。”皇帝一副虚弱的样子道,“老三被朕关在偏殿里,你去审审他吧!”

杜嘉言缓缓在皇帝床前单膝跪下,一脸镇定道:“儿臣有三弟刺杀九弟的证据,不怕他不认账。只是父皇您一倒下来,好像天都要塌了,如今朝中一片混乱,民间更是人心惶惶。为了我杜氏皇朝的千古基业,儿臣恳请父皇下旨,让儿臣统御百官,代行国事,稳定朝纲吧!”

皇帝眼中并无异色,好像杜嘉言说的像真的一样。他只眯着眼睛淡淡地看着杜嘉言道:“你想朕下一道怎样的旨意?”

听皇帝似乎有些深受打击,从而看淡一切的淡然,杜嘉言心中既激动又不禁有几分怀疑。事情好像太顺利了点?可是都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退路。

“儿臣虽不才,但自认还算勤勉;自大哥去后,兄弟中居长,恳请父皇立儿臣为太子吧!”

皇帝唇角轻扬,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道:“若朕不答应,你待如何?”

杜嘉言面色一沉,看着皇帝的目光略带了几分疯狂,却以一副大义凛然而又颇为无奈的语气道:“为了我大夏的千古基业,儿臣只好当个不孝子了。还请父皇恕罪!敢问父皇,玉玺在何处?”

皇帝悲凉地笑了笑,没有开口,心里也不知道是何滋味儿。

杜嘉麟看皇帝不开口,便起身问何公公:“何总管是父皇身边最亲近之人,想必是知道玉玺在何处了?”

何公公迟疑地看着龙床上的皇帝,结结巴巴道:“老奴,老奴不,不知…”

“呵呵,”杜嘉言忽然一阵轻笑,嘲讽道,“想不到何公公尽管身体残缺,竟然也想做个忠臣义士。呵呵…”

笑声中,杜嘉言忽然拔剑比在何公公脖子上,再一次笑问:“本王再给何公公一次机会。玉玺在哪儿?”

何公公双股打颤,受不住这般威逼,很快便说出来:“在,在皇上的枕头里…”

杜嘉言满意地收回自己的剑,径直走到龙床边,口称:“父皇,儿臣失礼了!”

语毕,他就已经抬头皇帝的头,将他头下的枕头取出来,很快就找到机关打开,将里面用一块黄绸包裹着的玉玺取了出来。

册立太子的圣旨早已经拟定好,见杜嘉言拿到玉玺,立即有人上前来,将那圣旨放在杜嘉言面前的桌案上,又有人准备好了朱砂,杜嘉言手执玉玺,沾上朱砂,盖在准备好的圣旨上。

而后,杜嘉言便将玉玺依旧用黄绸裹好,交给自己的心腹带着,回头看了皇帝一眼道:“父皇恕罪,儿臣告辞了。”而后,他又含笑看着何公公道,“何公公是父皇心腹,劳烦何公公随本王一起去前面宣旨吧!”

杜嘉言找到玉玺,有了圣旨,心中激动,仿佛身体里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他带着圣旨去了朝堂,文武百官已经全都在殿中等候了。

何公公略微不大自然地宣读了圣旨,大臣们立即议论纷纷。其实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但事出突然,他们要如何站队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臣参见太子殿下!”

“皇上终于册立太子,实乃大夏之福啊!”

福王的心腹立即跪下拜见太子殿下。其余左右摇摆的,也陆陆续续跟着跪下,算是承认了杜嘉言这个太子。但仍然有不少人表示出了文人的气节以及对皇帝的衷心。

“没有亲眼看到皇上下旨,臣不得不怀疑这份圣旨的真实性。”

“福王殿下如此气势汹汹,是要逼宫篡位吗?”

“我们要见皇上!”

杜嘉言现在连皇帝都忤逆了,自然不会给这些倔强的朝臣好脸色。

“来人,将这些抗旨之人带下去,押入天牢!”

殿外立即涌进来一群带着兵器的侍卫,将不肯低头的大臣们都带了出去。

杜嘉言看着大殿里留下来的人要么腆着脸对着他歌功颂德,要么低着头沉默不语,不由心怀大畅。他看着那个高高的皇位,慢慢走了过去,迟疑了一下,虽然没有坐下去,却站在了皇帝的龙椅旁边,开始发号施令。

就在这时,忽然从殿外走进来一个人,清冷的声音在略有写嘈杂的大殿里也显得异常清晰。

“二哥如此等不及,怎么不坐下去呢?”

“小九?你,你没死?”

“睿王殿下?”

“睿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杜嘉言大惊,随后便大声喊道:“来人,将这个胆敢冒充睿王的人给本王押下去!”

大殿门口立即涌进来一群禁卫军,却不是之前的侍卫。当然,他们也没有捉拿睿王押下去,只是站在睿王身后等着他吩咐。

“你们,怎么是你们?”杜嘉言一看进来的人不是自己的私兵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在宫中,不该是御林军,又该是什么人才对?难道应该是福王你的私兵?福王,你倒是跟朕说说?”

随着皇帝的声音响起,大殿里立即安静下来。只见皇帝缓缓从后面走出来,身边跟着御林军统领和凤舞。

杜嘉言一看皇帝好好地走出来就知道自己上当了。父皇根本就没有病。虽然之前靖远侯跟他说过睿王可能没事,而且派了只鸟去宫中传信,但后来见皇帝吐血昏迷,他又觉得这应该只是外祖父的猜测而已,尤其在皇帝寝宫顺利拿到了玉玺更是让他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却哪里想得到这一切竟然都是假的。

他的人呢?全都被御林军控制了?就算他带进宫来的私兵只有几千人,宫外可是有两万人的!还有恒京城外…

杜嘉言霎那间面无血色,踉跄着从皇位上退下来,无力地跪在地上。

皇帝缓缓走到龙椅前坐下,一如往常的威严。

就在这时,殿外有侍卫传报道:“启禀皇上,靖远侯世子求见!”

皇帝冷声道:“宣!”

“传靖远侯世子!”

很快,一个一身甲胄俊美冷酷的靖远侯世子便抱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在殿中跪下参拜道:“微臣幸不辱命,逆臣赵荣已经伏诛!”

说着,赵简将手中的木盒呈现给皇帝。

杜嘉麟走过去,接过盒子打开,朝臣们虽然已经猜到了,但还是瞪大了眼睛——

木盒里的,赫然正是靖远侯赵荣的人头!

第210章 大结局(一)

福王这一场谋逆看着惊险,其实完全在皇帝的控制之中。爱睍莼璩原本福王还没下定决心要走这一步,是赵简鼓动赵荣从而鼓动他铤而走险的。本来准备就不够充分,再加上有赵简这个内线在,杜嘉言根本半分胜算都没有。

福王逼宫谋逆朝中大臣们不吃惊,这两年来,福王和寿王争斗得这样厉害,最后皇上却有意睿王,换了他们心里肯定也不甘。再加上曾经手握重兵野心勃勃的靖远侯,会有今天的逼宫之举也在意料之中。但是,靖远侯世子赵简竟然会倒戈相向,大义灭亲,亲自诛杀靖远侯却是谁都想不到的。虽然赵简在此次福王谋逆案中功劳甚大,但朝臣们当面虽然是一片赞誉,背后谁不骂一声狼心狗肺?

赵简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个多么狠辣无情狼心狗肺的人,但他不在乎。

福王谋逆案,因为有赵简这个内线在,哪些人参与了,全都清清楚楚的,只是其中不少原太子杜嘉瑾的人,朝中原本还有些忐忑,担心皇上一下子就收拾了福王和寿王两个,一下子捋下去这么多人,只怕会影响朝政。却不料不管是福王谋逆案还是寿王谋害手足案,原太子的人全都没事,原来做什么,现在还做什么,就算有职位调动,也是往上升。

朝中众臣这才明白过来,原太子殿下那些人都是皇帝的心腹。为此,不止赵简为此感到后怕,其他在这次谋逆案中侥幸没受牵连的大臣们也暗呼侥幸。如果他们当初一时鬼迷心窍向福王或寿王投诚,此刻估计就跟那些被抄家灭族的同僚一个下场了。

凤舞回到恒京就直接进宫去了,又碰巧遇到福王逼宫。等福王这事完了,她才和杜嘉麟回睿王府,第二天就微服来了定远伯府。

“参见睿王妃!”

“娘、嫂嫂、玉容,你们快起来!”凤舞一手一个将云氏和林玉容扶起来,欢喜道,“咱们是一家人,可不兴这个。”

云氏微笑着拉着凤舞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还算满意地点点头道:“两年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本来云氏还担心凤舞这一场孝守下来,只怕会瘦一圈儿,却不想她这两年倒是发育得不错,不但个子长高了,该长肉的地方也鼓起来了。

凤舞一手挽着云氏的胳膊,一手拉着林玉容道:“玉容也长大了。”但想起林玉容已经和赵简定亲,她心里又有些难过。“对了,我从颍州带了些土仪回来,娘、嫂嫂们别嫌弃。”

而后凤舞将礼单交给云氏,便带着几分急切道:“娘,我和玉容回房里说说话!”

因为还没出孝,是不能宴客也不便去其他人家做客的,所以凤舞这次是偷偷出来的,只带着四名侍卫一名侍女。到了定远伯府,侍卫便留在门房,侍女兰泽随身伺候。

回到玉容房中,姐妹两个都将各自的侍女赶到外间去,她们两人在里间说话喝茶吃果子。

凤舞见两个丫头都出去了,便着急地拉着林玉容道:“玉容,我听说你和赵简订了亲,这是怎么回事?”

林玉容面色微红,低着头想了想才道:“他跟我爹说靖远侯和福王可能会谋逆逼宫,他对皇上一片忠心,愿为内线大义灭亲…又跟我娘承诺,如果我嫁给他,他往后不纳妾、不置通房…后来,他又说要找我…”

赵简明显是单独跟林玉容说了什么,但是林玉容说到这里就停了,凤舞也不大好意思追问。不过这桩婚事的大致内幕她已经基本了解了。

赵简一直想向皇帝投诚,却找不到机会,所以这才通过林峰这位皇帝的心腹转达。但他大义灭亲,是打算彻底毁了靖远侯府的,又担心皇上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所以想要一个保证,而与林玉容的婚事就是皇家也是林峰让他安心的保证。只是除了政治因素,这个人能承诺遵守林家家规不纳妾,算是给这桩政治婚姻增加了一些几分温情。

“赵简这个人…”凤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只好转而问道,“玉容,你跟姐姐说,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要是不愿意,姐姐帮你想办法。反正现在福王谋逆已经事败,赵荣也死了…”大不了皇家做一回小人罢了,皇家没少做这样的事情,总会有办法遮羞的。

林玉容挽着凤舞的胳膊,轻轻靠在她肩上,小声道:“谢谢你,五姐。他…听爹爹说,如今朝廷内外都在说他狼心狗肺,连亲生父亲都能杀,哪里会真的忠君爱国?就连爹爹和哥哥们背后也说这个人狠辣无情,很担心我以后受苦…可是之前都答应了,现在说退婚又不太好…

…”

凤舞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让睿王找他谈谈,看能不能让他答应退婚。”赵简这个人又精明又狠辣,凤舞的探子在他那里已经很难再打探到什么消息了,所以她一直觉得此人有些棘手,因而此事上她还真的不敢打包票。

若最后实在不行,说不得她只好亲自出手了。只是若只为玉容这事,赵简倒也罪不至死。但赵简这种人,要是一次不拍死他,只怕会反受其害。所以,她心里也有些为难。

林玉容想了想,忽然又问:“五姐,你觉得他真的狼心狗肺吗?我,我也见过他几次,却从来没这样觉得。我只是觉得他即便是在笑,也让人觉得悲凉…”

凤舞想不到玉容会这么说,更想不到她竟然会这样观察赵简。一个人不知不觉中观察另外一个人,时间久了,只怕原本没什么也会生出点什么来。但她又不能为了打消玉容的念头就诋毁赵简这个人,所以略想了想,还是很客观地评价这个人道:“赵简此人聪慧过人,说他狠辣无情也没冤枉他。但说他诛杀亲生父亲就是狼心狗肺什么的,却也有些过了。在这件事情上,我倒是很理解他。他的生母是胡女,原本只是别人送给靖远侯的歌姬,赵简生下来就没有得到靖远侯的承认,在靖远侯府中和他母亲过得连奴仆都不如,谁见了都叫他‘小杂种’…他母亲是歌姬,没有其他谋生手段,又要养活他,殊为不易,所以早早地就过世了。留下他一个孩子,生存更加艰难。后来若非鞑靼入侵,靖远侯嫡子嫡孙都死了,又没有别的庶子庶孙,只怕靖远侯还想不起来有这个儿子…”

林玉容听到这里,想着一个从小受尽欺凌的孩子,不由有些心疼。赵简的出身体她自然也是听过的,但外面只说他是靖远侯庶子,自幼丧母,不得靖远侯喜爱,却不想这简单的两句话背后还有这么多的辛酸和血泪。

凤舞见林玉容似乎有些动容,又接着说道:“就是在他当了世子以后,我还好多次看到他身上有各种各样的伤痕,只怕是他嫡母和长嫂心中不甘,一直让人欺凌他…人之初,性本善,我一直以为高贵的不是出身,而是内心的仁善宽广。他之所以变成这样,还不是被人逼迫的?若换了我是他,也不会认赵荣这样的父亲,也必要毁了靖远侯府,让那些女人生不如死才甘心…”

林玉容也不禁点头道:“是啊,靖远侯和靖远侯夫人实在太可恨了!”

凤舞笑道:“所以啊,他要是不狠辣无情,如何能活到现在?他为了得到靖远侯重视,得到实权,不得不付出比别人多很多倍的努力…”说到这里,凤舞忽然想到,赵简想要娶玉容,会不会是心里羡慕林家这样简单温暖的家风?她想起赵简曾经向她求婚时说的——“我许你一生一世,许你正室之位,许你唯一,你可愿嫁我为妻?”

想必在赵简心里,他其实一直很羡慕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姻吧!

林玉容忽然摇了摇她的胳膊,将她从沉思中唤醒,促狭地笑道:“五姐,我怎么觉得好像你在帮他说好话?小心睿王殿下知道了吃醋哦!”

凤舞回过神来,不由苦笑了下。被赵简害了两次,她竟然还会为他说话,说来也真是讽刺。不过说到底,赵简也没真的伤害过她。他对她或许有利益的成分在,但她不得不承认,赵简对她其实颇为真诚。

“玉容,你再考虑下吧,其实赵简这个人…我想你要是真心对他,他会对你好的…只是他的性格有些偏激,给人的感觉到底不如爹爹和几位哥哥那样踏实。”

林玉容忽然笑了,她认真地看着凤舞道:“五姐,我听你的,我会好好想想的。其实,我一直都不讨厌他…”

“真的?”凤舞不由很是诧异。

“嗯!”林玉容认真地点点头。

凤舞想了想,决定找机会跟赵简谈谈。

凤舞回到睿王府,杜嘉麟去主审福王谋逆案去了,没回来。她找来米老鼠,交流了一下这两年来恒京的情况。虽然朝中的变动情况宫中和太子留下的人一直都有送到颍州,米老鼠这边也有送消息过去,但这都是比较大的事情。

如今,凤舞特别关注了一下后宫的情况、皇帝的身体、赵简这两年的情况、秦家的消息、其他几座王府的消息等等。

傍晚,杜嘉麟回到王府,看神情似乎有些疲惫,凤舞等他洗澡出来,帮他擦了头发,又帮他做头部按摩,同时小声问他:“是不是心里难过?”

杜嘉麟拉住凤舞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叹一声道:“二哥已经招认了,大哥是赵贵妃派人刺杀的,他一直知道,却故作不知…”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凤舞知道他心里难过,便走到他身边坐下,轻轻靠在他怀中。

杜嘉麟将凤舞抱在怀中,下巴搁在她头顶,一下一下抚摸着她披散的长发,轻叹道:“是啊!我们早就猜到的。可今天听到二哥自己提起,我还是觉得很难过。从小二哥就跟大哥好,比三哥跟大哥更好。还记得那次冬狩时,有刺客放冷箭,还是二哥三哥为了救大哥受了伤…二哥始终不肯说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我想他一定是后悔了,只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不管二哥如何后悔,大哥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凤舞想起太子哥哥和福王寿王有隔阂,就是从岳凝香进东宫开始的。赵贵妃这个美人计果真用得好,只是不知道她看到如今的结局会不会后悔。

“对了,岳凝香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被寿王关在小佛堂下的密室里…”后面的话杜嘉麟没有说。他审问过后才知道寿王折磨女人有多么变态,那简直就不是人,难怪岳凝香被带出来以后唯一的请求就是请给她一个痛快的死法。她在寿王手中过的日子真真是生不如死,她想死都死不成。

凤舞想着岳凝香的绝世美貌,轻叹道:“福王寿王因为她跟太子哥哥离心,但其实说起来,这个女人也只是一颗可怜的棋子,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让人恨她又可怜她。”

杜嘉麟不想再说福王寿王这两个让他又恨又痛的人,转而问她:“今天看到你妹妹了?她怎么说的?父皇还说要给她和赵简赐婚呢!我猜测着这应该是赵简倒戈的条件。”

“差不多吧!”凤舞将今天和玉容的话跟他说了,最后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道,“我想找赵简谈谈,你这些天不是和他一起审理福王谋逆案吗?帮我跟他约个时间吧!”

杜嘉麟心里老大不舒服,搂紧了凤舞的腰道:“我跟你一起去!”他可是听凤舞说过,赵简那小子对他家小舞有企图,还曾经将小舞掳走过。

凤舞想了想道:“你在一边,只怕他不会说实话。这样吧,你找个方便的地方,躲在一边偷听吧!或者站在远处能看到我们的地方看着也行啊!我现在可是睿王妃了,以后就是太子妃,他只要脑子没坏掉就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想法了。”

杜嘉麟闷了一会儿才答应下来,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过想着小舞已经嫁给他,赵简也即将成婚,心里这才稍微舒坦了一点点。

杜嘉麟和赵简约在三日后,地点就在睿王府。

这天傍晚,赵简随杜嘉麟一起来到睿王府,凤舞在花园里的小亭子里见他。杜嘉麟站在远处的廊子里,既能看到他们,却听不到两人说话。两个男人对此都颇为满意。

“小舞,想不到你会约我见面。更想不到你会让睿王来约我…”赵简看着凤舞,忽然又笑道,“直到今日我才承认,他对你的信任和宽容无人能及。我确实不如他,难怪你会选择他…”

凤舞想不到他会坦白说出来。“睿王没有跟你说我找你做什么吗?”

赵简笑道:“说了。是关于我和林姑娘的事吧!我知道你曾经是林家养女,跟林家关系极亲近的。”事实上,三天前凤舞和林玉容的话,当晚就传到了赵简耳中。靖远侯府在恒京各个府邸都有探子,而林玉容身边的侍女很不巧正是靖远侯府的人。虽然凤舞和林玉容在里间,但说的也不是什么秘密,并没有防备什么,有功夫的人还是能听到的。

听到她对自己的理解和赞同,赵简觉得就算全天下都不理解他,都当他是狼心狗肺的白眼儿狼他也不在乎。从那一刻起,他曾经嫉妒博穆尔的那颗心终于平了。原来,在她心里,从来没有看不起他,她果然是跟别的女人不同的…

凤舞看着赵简的笑容,忽然觉得他从前的戾气似乎消散了。如今他目光清澈,笑容灿烂,与从前的狠戾防备全然不同。是因为靖远侯府已毁,他报了仇,心里的怨气都消散了吗?

“你现在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

赵简又是轻轻一笑,眉毛轻轻一挑,忽然又小声道:“我打算请皇上重新赐名,我不想要这个姓氏。你说皇上会答应吗?”

凤舞微微蹙眉,想了想道:“父皇应该会答应吧。只是,你不怕人家说你背宗忘祖吗?”

赵简冷笑一声道:“我从小就是当奴隶养大的,哪里有什么祖宗?祖宗既然没有庇佑过我,我还管他什么背宗忘祖?就此让赵氏这一脉断子绝孙才好…再说了,别人说什么与我何干?我连生父都能杀,还怕别人说什么?我这一生,走到如今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悔了。”

“你胡说什么呢!”凤舞斥责了一句,赵简反而笑得越发开心了。

“小舞,我其实很开心,你知道吗?”赵简望着凤舞愉悦地笑了。在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他的吧?

凤舞避开他情意不减的目光,带着几分恼怒道:“好了好了,别的就不说了,你就说说你和我妹妹的婚事吧!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会一辈子对她好吗?”凤舞心中暗忖,看来以后还真得跟这人离远点,省得阿九知道了心里不舒坦。她都嫁人了,赵简也说亲了,还这么看着她算什么?他这样,能对玉容好吗?

赵简见凤舞如此重视这林玉容,心里感觉颇为复杂。他喜欢她,她却希望他喜欢别的女人。他心里自然有些失落,但随即想着她已经嫁人,一切都像明德大师所说的,她马上就是太子妃,以后就是皇后。他们已经不可能了。但如果娶了她在乎的妹妹,他以后是她妹夫,要见面自然也容易些。

凤舞看着赵简复杂的神色,心里多少也明白他的一些心思,但如果赵简不能对玉容好,她怎么能放心让玉容嫁给他?

“看着我做什么?你到底怎么想的?”

赵简这才回神,他认真想了想才道:“我说过的话,自会做到。我赵简虽然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妻儿受委屈。我会好好待她的,你放心就是。”林玉容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姑娘,他又跟她坦诚过他喜欢凤舞,他们有这个共识,应该能相敬如宾的。

看他这样子是想明白了?终于放下她了?凤舞终于笑了,满意地点点头道:“你既然都这样说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走吧,今晚我们请你吃饭!”

赵简迟疑了一下,叫住她道:“小舞,我们以后能当朋友吗?”

凤舞点点头道:“行啊!怎么说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以后又是亲戚。”说到这里,凤舞不由有些不好意思道,“早知道你会大义灭亲,我们以前也不会故意排斥你…”

赵简扬唇一笑,如今心里倒是没有一点芥蒂了。

“小舞,你…我能听你唱支歌吗?”这要求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所以说得很小声。

“嗯?”凤舞回头,看着赵简望着自己,眼中满满的都是期待,那声音虽小,但因为离得近,倒是听清了。但是她看着他的口型,脑子里却恍然想起太子哥哥去世前最后跟她说的那句话。那个时候,太子哥哥说得极小声,她都没听清,但现在看到赵简,她却猛然想起…

原来,太子哥哥最后是想听她唱支歌吗?

“抱歉,是我逾越了,你就当没听到吧…”赵简见凤舞呆呆地看着自己不说话,面色不由略有些慌乱,暗恨自己怎么会沉不住气提出这样的要求来。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曾经偷看她洗澡,只怕大大的不妙。

这时,在回廊里站着的杜嘉麟见两人神情有些不大对,忙从回廊里跳了出来,迅速赶到亭子里,一把将还在发呆的凤舞揽在怀中,着急地问她:“小舞,你怎么了?”

凤舞回过神来,回头看了杜嘉麟一眼,忽然又扭头看着赵简问道:“你刚才是说,想听我唱支歌?”

杜嘉麟一听,不由沉了脸冷冷地看着赵简。

赵简见杜嘉麟脸色难看,不由尴尬地笑笑,忙道:“抱歉,我就是忽然想起王妃小时候和博穆尔坐在一起唱歌,随便说说的…我府里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说着,赵简立即开溜。这人向来聪明,是个极有眼色的,否则也不能在短短几年就得到靖远侯和福王的信任,接管了靖远侯府的大部分暗势力。

杜嘉麟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转而又担心地看着凤舞,“小舞,他是不是对你还没死心?”

凤舞不由扑到杜嘉麟怀中,搂着他的腰,靠在他胸口,眼圈儿一红,小声道:“不是的…是我刚才看到他说话,忽然想起太子哥哥临终前跟我说的那句话…那个时候我没听清太子哥哥说的是什么,刚才看到赵简说了一句,才恍然想起来。”

“嗯?太子哥哥临终前说什么了?”

“他说想听我唱支歌…可惜当时我没听清,又不懂唇语,竟然没能达成他的愿望…阿九,等出了孝期,我想去太子哥哥墓前,唱歌给他听,你说好不好?”

杜嘉麟“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好,到时候我陪着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