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我预感不妙。

“携眷出席比较能予德老稳重感和可信赖感——你现在过来陪我?”最后这句才是重点。先乱七八糟说些什么使人疏于防范,再突如其来道出主旨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让人想要拒绝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找不到话可说,这人奸狡不奸狡?

“我再这样走掉她们会生宰了我的。”我试图顽抗,那两位仁姐呆板的样子现在就已经变成凶恶了,在怪我耗时过久呢。

“可是我真的好想你,你说怎么办?”他开始笑咪咪,“你要我从你的远山眉一一细数到你的莲足,还是直接就道出你高耸——”

“住嘴!”我低喝,继而叹气,每次都是我缴械投降,“我来。”

“好宝贝,亲一个,唔——”

这个恶棍,我又好气又好笑,“我都成应召的了。”

“换句话,你成了我的专宠。”

“真的?”我打蛇随棍上。

“你说呢?”他四两拨千斤。

唉,就知道他没这么好拐,“先这样了,我一会就过去。”

我收好电话向两位佳人陪起笑脸,既然色友不能两全,那就只有重色轻友啰。曾有人说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永恒的只是重色轻友,经我亲身验证这确是真理。

澄映狠狠地拿眼瞪我,却又忍不住先自笑了出来,“快滚吧,免得我看着碍眼。”

雨盈则是气恼地在台上方对我动手在台下面对我动脚开打,“你这个没良心的!”

我边躲着她的凤爪鳞足边抓起背包,“哗!不得了!特大宗谋杀案正在发生,现场马上就要血流成河!”

趁她失笑的瞬间我一溜烟跑掉。

携眷出席?新的好开始。

电梯门一打开我就看见一个高大矫健的陌生背影,三两步跨进对面墙壁的另一架专用电梯,在梯们合上的瞬间回首给我一个微笑,好个气宇轩昂的男子。

我走向如风,“你的朋友?”那男子看我的眼神全无陌生,似乎是早知有我的存在。

他点头,拍拍大腿。我坐上去迎承一个吻,“我从来没见过你的朋友。”只除了殷承烈。

“所以他们的老命得以苟延到现在。”

“油嘴滑舌。”我佯装不屑,心头却有丝欢喜,他在夸我人见人爱又暗示他会为我争风呷醋。大凡女人无不爱听甜言蜜语,管他是不是出自真心,只要对方说得贴心。

“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他放下我,指指桌面待批的卷宗,“玩去吧,你老公命苦啊。”

“你老婆命不苦,大好时光——就睡个小觉吧。”我伸着懒腰走向休息室。

“我可否把它视作一项邀请?”他在我背后叫嚣。

“做梦!”我大声回答,还故意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讨打。”他笑骂。我正待撒腿逃跑,臂部已经准确无误地被不明物体击中,我回身一看,原来是支签字笔,便也捡起掷向他。

“卑鄙小人,只会暗算!”

那支笔原本是很有希望将他可恶的笑脸砸出一个缺口的,只要他的手没有动,又或者是即使他的手动了却没有接着。眼看着希望落空,我唯有摆个高姿态出来啰。“不和你玩了!没劲!”砰声摔上门。

迷迷糊糊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梦,脑袋昏沉地醒来时看见如风正坐在床沿。

“工作做好啦?几点了?”我揉揉眼睛,他手里的钱包夹子怎么那么眼熟,好像——我大急,伸手就去抢,“还我。”

他笑笑还给我,“不用焦急,你老公向来劫色不劫财。”

我没空和他贫嘴,翻开皮夹子查找,没有。我抬头看他,他手一翻,一张发黄的照片亮在我眼前,“这个吗?一家三口看上去很和乐呢。”

心口立时一痛,我气得想要流泪,“知不知道你很让人讨厌!”谁没有一些隐痛不愿意让别人触及?为何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了好了,为夫知罪了?”他哄我,“罚我被娘子咬一口好不好?”他将唇送上来。

情人之间这一招永远屡试不爽,唉,脑袋更昏沉了。

☆☆☆ ☆☆☆ ☆☆☆

这日下午才刚下课又被如风电召了去,陪着他工作、下班、烛光晚餐,然后卿卿我我,到最后他告诉我,“有个慈善晚会要去,你陪我?”

“不陪。”我一口拒绝,“你自己去,我自己回家。”最不喜欢应酬了。

“真无情。”他拿出烫金请柬,“看见了没有?两个座位的,你希望我邀请别人?”一句话就压死了我。

我既然不希望他邀请别的女人,于是就只好任由他拖着去买晚装。他右手食指沿着礼服排架流畅地划去,忽然在中间顿住,往回倒点两格,用指尖挑出一袭浅蓝色单肩水晶吊带、正面裙摆十二寸分襟的晚礼服。

我换好了出来,他吹了声色狼口哨。我不舒服地整整裙子,太贴身了,“走啊?快来不及了。”他怎么还站着不动?还得去挑鞋子做头发上晚妆呢,烦死人。

他似欲言又止,看了看表之后最终还是挽起我走出去。

“你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

我们到达时慈善酒会已经结束,义卖会正准备开始。在会场的特别嘉宾入口前,如风忽然停下了脚步。

“有什么不对吗?”这一路上他的神色都怪怪的。

“嘴唇褪色了。”他说,低头就吻住我。

等他吻完,我相信我的唇色足够“潋滟”了,但我的长发也披了一肩,忍不住就抱怨他,“你看你,我的发髻都毁了。”

他笑而不语,用食指梳理我的头发,将两侧的发丝拢到前面,似乎着意要遮掩我裸露的肩膀,举止间全是占有的意味。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我没好气,我的发髻盘得好好的如何会无缘无故就这般散开?肯定是这家伙趁我失魂时把发簪给拨了。

他的笑容变得高深,“天知道。”挽起我往里走。

其实像这样非正式的拍卖会并没有什么意思,不外乎是由哪一些善长仁翁捐出各式古董珠宝或字画真迹等,再由另一些商绅富豪将之购下,自己收藏又或是当场就赠给某某——多是与自己有密切关系的亲友。捐赠者、购买者和受赠者都会被请上台去致词,以让众人一睹其风采。总而言之,整个过程不是某一个人风光就是某一家子风光,惟一还有点实质意义的就是所得款项扣除筹办费用之后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台上主持人正在介绍一把尺余长玲珑剔透的玉如意,我压低嗓子问从一入席就表现得了无兴致的如风,“你不打算风光一下吗?”他坐的可是首排要席,不捐点款上台亮亮相可说不过去。

他悄声答我,“你没注意到我们进来时满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打转吗?我已经够风光的了,宝贝。”

他的话声刚落,扩音设备已传来主持人的声音,“现在我们有请玉如意的捐赠人,冷氏机构的总裁冷如风先生!”

聚光灯在掌声中向我们的座位打过来,如风朝我眨眨右眼,我掩嘴偷笑。

待他说罢场面话下来,主持人给出底价宣布标价开始,叫价不大一会就跳到了五百万,加价不再受限制,往上跟的人越来越少,喊价声几个起落之后忽然有人道:

“九百九十九万!”喊声抑扬顿挫。

全场顿时一片静寂,我整个人更是僵成了泥塑。

我稍往前倾侧头望去,隔了过道的右方座位区第一排的中间处,坐在父亲身旁的梅平正远远地朝我笑。我收回视线望向如风,他眨眨双眼表示他与我同样意外。

三次定价之后我父亲被请上台,他站到麦克风前。“我买下这个玉如意是想送给小女林潇,藉此补祝她和冷如风先生的订婚之喜,希望俩人可以长长久久事事如意。”

台下先是一片哗然紧接着就是满堂掌声,反应敏捷的主持人立即追加祝辞,之后扬声道:“现在我们再清冷如风先生偕同未婚妻林潇小姐上来!也请林鸣雍先生的夫人林梅平女士到台上来!”

我只觉掌心绵密地渗出细汗,如风不为人觉察地握了握我的手拉我起身,我的双腿竟似失了知觉般无法站立,不知怎地却又在往前移动,此起彼伏的镁光灯丁点无碍于我看清台上父亲高大的身形。五味瓶铿锵一声在心底打翻了,辨不出到底是酸是甜是苦是辣,那短短的几步路,我却像是走了一辈子那么漫长和……艰难。

心神恍惚之间听到有人在叫“林小姐”,我失态地“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刚才依稀听到像是有谁让我谈谈感想。

如风将我引到话筒前,唇角一扬就是一抹倾倒众生的笑,“诸位请原谅,我的未婚妻刚刚还沉浸在感动之中。”他向台下作了个“这就是女人”的表情,惹来一阵轻笑。

如风含笑看向我,“亲爱的,你要和今晚所有的嘉宾分享你的喜悦吗?”

我定了定神,双手交握在胸前,努力展开一个可算欢喜和激动的笑容,“这——真是太意外了,我非常感谢我的——爸——爸,还有——我的未婚夫,谢谢。”

“哟,这句话我爱听。”如风笑道,又引来台下的轻笑,他俯首给我一个礼仪亲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着手将我已滑回背后的发丝又挑到前面,惹得镁光灯四起,我在如潮的掌声中回他一个吻。转身,全身僵硬地走到父亲面前,僵硬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僵硬地低喃“谢谢”,如同一个线控木偶,然后再亲吻梅平。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台下的,只知道如风的手自始至终扶在我的腰际,有力而又温暖,是我唯一的支柱和倚恃。

义卖会之后是慈善舞会,待我们回到住所已是午夜,冲洗上床后我开始审问如风,“给我从实招来,整件事是不是你捣的鬼?”

“冤枉呀!老婆大人。”他的表情象受了莫大委屈。

“真的不是你?”我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

“以项上人头作担保,”他随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无辜的神情和着玩耍的笑闹,让人分不清他是真是假。

“算了,不理你了。”我泄气,折腾了一个晚上我也累了。

“这可是你说的,周五晚上八点我约了岳父吃饭,你这个丑媳妇也该见见公婆了。”他迅速避开我飞去的拳头,捉住我压在床上嘘笑连连。

“不要理我。”他在我脸上偷香,说话声可怜兮兮,“我求你了,千万不要理我。”

我被他逗的全身酥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倏忽之间脑袋灵光一闪,他的“以项上人头作担保”的后续语为“是我”!

“冷如风!”

“你这人怎么这样,不是叫了你不要理我吗?唔,我不干,宝贝欺负人家。”他赖在我身上撒娇,呵我的痒,“宝贝……好软……我们再来跳舞好不好?两个人的旋律……肯定妙不可言……”

唉,这个男人,真拿他没辙没辙的。

曙光初现,又一个清晨,我在如风怀中醒来。

“早上好,夫人。”他亲亲我的前额。

“早上好,陛下。”我亲亲他的下鄂。

情景依稀熟悉,一下子就忆起了与他共度初夜后的翌日清晨,我忍不住咭笑出声。世事多奇怪,兜兜转转之后结果又回到原来的起点。

望着他雅俊的脸,我心如鹿撞,不知道现在再去问他那个问题,他的反应将是如何,和以前一样吗?还是会有所不同?思忖之间说话不觉已滚到了嘴边,我掀动嘴皮——呼!我在最后一秒失去了勇气。他侧躺着单手支头,双眸阒黑晶亮,似是明了我的心思,又似是全然无知,脸上的笑容耐人寻味。

我嘟哝,“今天天气好像不错。”

“是不错,适合赖床,不过小懒虫好像一天都有课。”

我拿起软枕封压他的唇鼻,最讨厌他的狐狸面孔了,一笑起来就让人心里没底,“你就不能让人家多作一会美梦吗?讨厌!”趁他的手还未伸过来,我飞身下床冲进浴间。

如果人生可以长梦不醒,该有多好。

站在莲篷下任水冲涮,我的神思恍惚起来,我从来就不缺乏自信,可是而今却对什么都觉得不确定,越是同住得长久我越是分辨不了我和如风现在这种状况,其中性欲和情感究竟孰轻孰重。明明白白像他这样在情场中纵横了十来年早已修炼成精的老手,就算对我再如何喜欢,大概也断无可能会说出一句即使负尽全天下的女人也不负我,却为何就是无法收起那份小心翼翼的憧憬呢?又得小心翼翼地盖掩。是否揭开那层坚强的外壳,我们每一个内在的自我,在面对感情时所流露出来的脆弱都同出一辙?害怕自己会不堪一击。唉——

我从浴室出来时看见如风正在聊电话,他倒躺着,被单一角盖在腰际,一双长腿在脚踝处交跷,悠哉优哉地搭在床头柜上,唇边的笑意开朗专注,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竟未察我的出现。忽然就起了童心想吓他一跳,我放轻脚步绕出他的视程,从背后无声息地靠近他,就在我到达床畔时,突兀地听到他哈哈大笑,然后说:“我想念你,惜。”语气是我完完全全陌生的正经和诚挚。

已举到半空的手再拍不下去。惜?一张千娇百媚的脸在脑中掠过。也许是我听错了,也许是“希”或“西”……

“她?没什么两样,都老夫老妻了——大概是吧——为什么?说实话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也许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和她本质相属。唔——什么时候,好的,到时再见。”

他放下电话,眼看形迹就要败露,我急忙一掌拍下,同时大吼一声——“喂!”字还未出口不知怎么回事已被摔在了床上,头重脚轻好不晕眩!

“潇!潇!”他拍我的脸。

我睁开眼睛,“老天!谋杀亲妻也不是这样的啊!”我揉着后腰。

他松了口气,“如果我不是已经卸去了一半力道,如果不是这张床,你的骨头可真要散架。”责备的意味十分明显。

“我又不知道会这么危险,不过是想和你玩玩嘛。”我分辩,他又没有告诉过我他会柔道空手道还是什么跆拳道,我哪里知道他本能反应都这么厉害?就只会怪别人。

“好了,这次是意外,以后不会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行不行?嘴巴噘的那么高,要变小猪了。”

“不想理你。”我爬向床沿,“我决定要离你远远的。”我撑着床将腿跨下去,重心凌空之际骤觉足踝一紧,我头朝下直直摔在地面,一条腿跌在地毯上,另一条犹自搁在床。

心头骤觉委屈,泪水阻也阻止不住刹那流了出来。

他立刻翻身下床,“是不是摔倒了?快告诉我伤着了哪里?疼不疼?”他动手检查我的四肢,一脸内疚地说:“对不起,宝贝,我以为地毯那么厚不会有事的。不哭了,我保证下不为例,好不好?”

极其少见他如此真情流露,我不禁有些心虚,低头抹干眼泪,“我没事。不和你闹了,时间到了。”

“抬起头来。”他原本着急的神色转为狐疑,“你有心事。”

“回来再告诉你,我要迟到了。”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最后平平常常地笑了笑,“我送你?”看我摇头,便说,“那好,去吧。”

才出门口,又觉鼻子发酸,我从来就把握不着他的真实心意。

刚刚进校门电话就响了,我愣了愣神,他怎么了?有什么话在家时不说偏要等我走后才给我来电话?我心神不宁地打开它,却发觉是中文留言,显示屏上打印着几行字:冷夫人,你的先生问你是对他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

我差点撞上了路边的行道树。

☆☆☆ ☆☆☆ ☆☆☆

一整天从早上到下午我都过得极不安稳,好像自己缺失了什么东西,已经寻找了好多好多年,却至今都没有找到,人很焦虑很烦躁很慌,同时又厌恨自己的懦弱,不就一句话吗?有什么难出口的?却怎的这般畏缩不前,真是没用的软骨头。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或者其实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拒绝去想而已。

时间过得要命地慢,好不容易才在郁闷不安中熬到下课,又等了半小时,如风才来接我,“看上去我的宝贝情绪不佳。”他开着快车。

“有吗?”我随口应了一声,没什么说话的兴趣。

侧头看看我,他笑着摇头,“傻孩子。”

我突然对他这样的话语和神态生出抗拒,似乎世间一切都在他手中按部就班地运行让他意气昂扬,又似乎是整个看穿了我却像逗弄宠物一样逗着我玩以娱乐他自己,我不高兴起来,气话冲口而出:

“那你去找聪明的啊。”例如苏惜。

他笑了笑,又看我一眼,“建议不错,值得考虑。”

原本也是平时开玩笑的话,也不知自己怎的忽然就冒火了,我冷声道:“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迫你天天对着我吗?没有吧?”若真是腻了我直接开口就行,不必找这诸多的借口。

他将车子使进停车场停好,一手架在方向盘上,侧身看着我,“无理取闹的女人最不可取。”

我从最可爱被谪贬到了最不可取,下一秒会不会像废弃的旧鞋被人毫不留恋的丢掉?我撇下他自己跑进酒店。不要他哄的时候他可以把人哄上天,真要他说几句好话时,他却只字不提,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双方的家长都比我们早到,正坐在雅座里闲聊,看见我独自进去,梅平讶异,“怎么就你自己,如风没去接你?”

“哦,他——”

一只手贴在我的后腰,如风关上厢房的门,“给我一个浴缸做胆子,我也不敢劳动大小姐自己屈尊过来。”他笑着问候四老,把我正式介绍给他的父母之后扶我入座,视线经意不经意地在我脸上停留片刻,目光森冷。

听话是女人的本分,对男人耍小脾气的女人最要不得——呸!狗屁沙猪。

梅平不停地问这问那,也并不开口叫我搬回去,只是一而再地暗示希望我有空就回家走走。我应诺唯唯,却是连偷看一下父亲都觉得极度慌张。冷伯母比梅平对我还要嘘寒问暖,神色之间很是欢喜满意,像是放落了心头大石的样子。

冷伯母高贵慈祥,冷伯父爽朗坦荡,我很奇怪怎么除了相貌之外,如风的性子脾气和他的父母没有一点相似之处,肯定是基因变异,所以他生成了一个怪胎,哼,变态狂人。

“潇潇!有没有考虑过什么时候住到家里来?小盈也好有个伴。”冷伯母忽然就问我,转头又向冷伯父微微会心地笑。

我明白她的所指,可是结婚?我真是想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望一眼如风,他正端起开胃酒浅饮,并不插话,哟,想不到他倒是十分尊重他的母亲呢,心念一转,我答冷伯母:

“如风的意思是过个三五年再说。”

他即刻放下酒杯盯着我,然后温吞吞地笑道:“我有这么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