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真想报答我的恩情,就给我煮壶好酒,寒月美人,我酒瘾犯了,难受死了。”

寒月笑了笑,起身,让身后的侍从将小炉子放在桌上,然后点燃,再将酒壶放在上边,撒上几片梅花,不一会,整个临安客栈读飘散着浓郁的酒香。

“好香。”

弦月凑近酒壶,用手扇了扇,微眯着眼睛,神情陶醉。

寒月笑着,拿起酒壶斟酒,当初她在离烟阁时,除了擅长歌舞,为了附庸文人雅士,对煮酒,也略知一二,离开离烟阁之后,她的遭遇,樊城人尽皆知,就算她想从良,别人也指指点点,她忍受不了那些闲言碎语,便只身离开了,当时天下动乱,到了临安之后,她身上的盘缠已经用尽,幸好这酒楼的老板娘相救,之后,她便跟着她一起煮酒。

“弦月姑娘请。”

瓷白玉杯,葱白手指,杯中的清酒荡漾,弦月刚才闻着那香味,就已经忍不住了,忙结果,放在鼻尖闻了闻,熏人的雾气缭绕,萦绕在鼻尖的全是梅花的香气,她抬头看着寒月,“芳香浓郁,再加上是美人煮的,就算是毒酒,我也会笑饮的。”

寒月被她逗笑,转头看向白战枫,指了指他手中的酒,“公子请。”

弦月仰头,一饮而尽,美酒香醇,饮罢,唇齿间,都是香气。

“好酒。”

“弦月姑娘喜欢就好。”

“如此美酒,又有绝色佳人在旁,我岂有不欢喜之理?”

若弦月是男人,单就这一张巧如舌潢的利嘴,便不知道能教多少女人心折,更不要说这样的气质风华,真真会是个万人迷的祸害。

“寒月美人,那采花贼最后如何了?”

寒月摇了摇头,对边的白战枫突然开口道,“兰裔轩送给了燕京的三皇子。”

当初燕京之乱,祸便由此起。

“樊城和以往的燕京之都,现在如何?”

弦月撑着下巴,看着对边的白战枫,“白悔,你不是说你是在燕京首遇我与兰裔轩的吗?你陪我一路去看看如何?”

她需要一个知内情的讲解,现在来说,白战枫是最好的选择。

------题外话------

PS:一路南行,兰裔轩和弦月,大概会在燕京碰面

追妻(五)

弦月认定目标,一路与白战枫骑马快行,这一天傍晚,天色暗沉,两人刚好到了落英山。

弦月骑在马背上,看着眼前横亘着的千里险峻高山,如巨人般举拳向天,直指天阙。

夜幕萧然相邻,这个季节,来往的人很少,再加上天色已晚,整个这一带的林子,就只有弦月和白战枫二人。

四月天,苍翠的绿叶,季节变换,已经变的枯黄,在夜风中,显的有些萧瑟。

落英山下,宽约数丈的小河自西向东穿过茂密的树林,弦月放慢步子,抬头看着四周所有的一切,总觉得似曾相识,雪兰殿中,因为兰裔轩的话,她的脑海中曾经勾勒出这样的画面。

暮春四月,天青水碧,草木繁茂,正是百花开放的季节,一派生机盎然的盛景,今日所见,虽然和她想象的有些出入,但是这个地方,就是她和兰裔轩初次相识的地方。

弦月勾唇,脸上的笑容更盛,素白的身影,纵身一翻,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这两年来,她的梦中,总会出现一些很奇怪的地方,一些她觉得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是谁的人,会有一些很奇怪的事情发生,或让她开心,或者让她悲伤,她曾经梦到一个满是黄沙的地方,狭窄的地方,只能容纳一人通过,四周围,血色弥漫,明明什么都没有,可她却无法控制的伤心,第二天醒来,枕头都是湿的,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有过在梦中哭泣的经历,她将梦中的那个地方画了出来,问兰裔轩是哪里,可他从来就不告诉她,还有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苍白的脸,如梨花般的笑容,干净不然纤尘,她经常梦到他,只要闭上眼睛,她就能清楚地勾勒出他的模样,可兰裔轩依旧什么都不说,她想过问白悔,但是她知道,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忘记了一些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她记忆的丧失,肯定不会像兰裔轩说的那样,是因为生病,这所有的一切,绝非偶然。有些记忆,或许痛苦,但是对留下来的那个人来说,是必须承受的东西,有些人,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忘记,所以她要记起来,将过去十多年的空白的记忆填补起来,还有那些不能忘记的人,她要全部记起来。

“我们晚上就在山里过一夜吧。”

弦月拍了拍手,挑眉看向白战枫,白战枫跟着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弦月跟前,“你先在这边等着,我去弄些柴火。”

山里的湿气重,再加上是晚上,地面上枯黄的草,沾着水珠,这要是把身上的衣服打湿了,一整个晚上,必定会十分不舒服。

“快去快回吧,再给我打两只野味来。”

弦月看着白战枫的背影,毫不客气的要求道。

白战枫的速度很快,回来的时候,右手抱着柴火,左手提着两只野鸡外加一只野兔,弦月笑着凑了上去,眉眼弯弯,看样子她的决定是正确的,身边带着个人,还是个这么能干的,出门都方便啊。

白战枫生好火,直接就去溪边打点刚刚收获的野味,篝火燃烧,寂静冰冷的林子,有了几分暖意,篝火附近地面的水汽,很快被烘干,弦月坐在地上,烘了烘手,自从两年前醒来之后,她就有些怕冷,尤其是三四月份的时候,胸口总会隐隐作痛。

她坐在地上,看着白战枫把所有的事情都打点好,她素来是个懒人,可以不动手的,她绝对不会动手。

白战枫将打点好的野鸡和野兔用树枝架好,放在火上烤,不一会,空气中就弥漫出浓郁的香味,弦月吸了吸鼻子,一脸陶醉,篝火映衬着的那张脸,有些跃跃欲试。

“好香啊。”

弦月用手扇了扇,虽然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赶路,不过晚上都是住在客栈,随身也带了干粮,她很久没在山林间吃这样的野味了,这扑鼻的香味,实在是太具诱惑力了,她一边吃着白战枫从马背上拿下来的点心,一边盯着那篝火上架着的野味看,恨不得它们立马就熟了,然后她一口将它们全给吞了。

“快熟了,快熟了。”

弦月蓦地想到什么,惊呼出声:“白悔,有酒吗?你买酒了吗?”

这个时候,要是有酒的话,她的人生就满足了。

“没有。”

他们两人一路骑马快行,又不是乘坐马车,白战枫虽然改变了很多,本质上还是学不来兰裔轩的心细,他不知道,晚上弦月会在这落英山前落脚,不然的话,如果是在客栈,何愁没有酒喝?

“哎呀,真是太可惜了。”

弦月一副惋惜的模样,早知道就乘坐马车了,她肯定会记得买酒的。

“先不管了,野鸡好像熟了,给我吧。”

弦月站了起来,没酒就没酒吧,不过心里还是觉得可惜啊,她现在酒瘾都上来了,只能先用这野鸡填补了。

白战枫举起夹着野鸡的树枝,扯了个鸡腿,递给弦月。

“我们一人一个。”

弦月看着白战枫手中的野鸡,手指着篝火上架着的另外一只野鸡,这么个小鸡腿,还不够她塞牙缝的呢?

弦月长大嘴巴,一口就咬下大半个鸡腿肉,白战枫见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她都快忘记,有多久没看到弦月这个样子了,她以为,这辈子的弦月,都不会有这样快活的模样,这些年,就算没有记忆,她过的还是不错的吧。

“看着我干嘛,这些干粮我不要了,你把那只野兔给我吧。”

比起皇宫的烤肉,香太多了,满足,满足。

“这只鸡也给你吧,我吃干粮就行了。”

白战枫见弦月吃的香,拔下个野鸡腿,将余下的大半只鸡递给弦月。

“却之不恭。”

弦月吃的快,她的旁边,已经吐了一地的鸡骨头,见白战枫将东西递给她,她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接过,遇上喜欢吃的,她的胃口可是大的惊人。

伸手接过的瞬间,弦月脑海蓦地闪过什么,这样的话,这样的场景,说不出的熟悉,这段记忆,并不是因为兰裔轩说的那些话,而是真的熟悉,好像,她曾经经历过。

“怎么了?”

白战枫见弦月愣住,关切的问道。

弦月嘴巴塞的满满的,笑着摇了摇头,她有点想兰裔轩了,这都出来快一个月了,也不见他追上来,该不会是生气了吧,难道他是准备让她自己乖乖回去吗?台阶都不给她下,多没面子。

弦月盯着眼前的山鸡,顿时将它当成兰裔轩,愤愤的咬了上去,咬死你个兰裔轩,不来找她,不来找她,她就不回去了,今后和白悔游历江湖,转念一想,他要是敢立别的女人为妃,她就回去闹,到时候也就名正言顺了,反正那些大臣一直都把她当成善妒的女人。

以前她要是离宫,最多三五天的时间,兰裔轩就能找到她,现在这样月余都不曾见面,弦月自然是想兰裔轩了,可她也不想想,以前她出宫,都是在兰城附近走动,兰裔轩自然能很快找到,这次可不一样,她都到了以往燕国的边境了,而且这一路都是快马加鞭的,除非兰裔轩知道她的行踪,不分昼夜快马加鞭的在后边追,可事实上,兰裔轩根本就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只是大概猜测出她的行踪走向,沿途还要打听她的消息,自然没那么快。

“白悔,你和兰裔轩一样都是好人。”

弦月吃饱了,抚着圆鼓鼓的肚子,满足的靠在树上,眯着眼睛,看向身边的白战枫,笑出了声:“不过呢,还是兰裔轩更好。”

白战枫盯着弦月,沉默不语,好人?他担当不起,他不是什么好人,更比不上兰裔轩,兰裔轩从未做过让弦月心伤的事情,而他——

她想要找回过去的记忆,他跟着,但是他却又希望,她不要想起过往的事情,因为一旦想起来了,就意味着,他要在她的世界彻底消失,今后,再见一面,甚至见她向自己展露笑颜,都是奢想了吧。

“吃饱了,我先睡觉了,明天一早动身去樊城。”

弦月说完,闭上了眼睛,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暮春三月,草长莺飞,她一身白衣,梅花点点,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就在这个地方,四周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有一身着紫衣的男子,靠在一棵围着锦缎的树上,仿若花中墨兰,尊贵优雅,高不可攀。

他的脸,蒙上的是重重迷雾,明明那么近的距离,她却怎么都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她知道,那个人,就是兰裔轩。

“在下兰裔轩,这两位是我的随从,雷云,雷安。”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兰公子,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

梦中,她似乎闻到了阵阵的梅花香,扑鼻而来,醉人心弦,是上等的梅花醉。

白战枫坐在一旁,他并没有睡,侧身看着一旁坐着的弦月,她应该正做着美梦,因为,她笑了。

追妻(六)

弦月和白战枫抵达樊城时,刚好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这座以繁华着称的城市,依旧富庶,十分的热闹,两边的街道上,店铺林立,来往的人群,男男女女的脸上,挂着平静安逸的笑容。

“白悔,樊城比起之前如何?”

弦月没有了之前的记忆,就算以前来过,也不知道樊城是怎么样的。

“更加的热闹繁华。”

白战枫跟在弦月的身后,看着街道上行走的马车和人群,两年前,樊城确实富庶,燕京是燕王最宠爱的三皇子的封地,处处受着太子的压制,当时天下动荡,百姓虽然愚昧,也会担心突起战火,两年前,燕京之乱之后,三皇子妃带着当时的小皇子逃到了燕京,自立为王,后来这个地方又被轩辕占领,几次的易主,这座城市,在兰裔轩登基之后,终于又安定了下来。

便利的交融,四通八达,各个都城之间的交易,在这里汇聚,这个地方,商业比起从前,更加的发达。

“兰公子治理的,自然不错。”

虽然老是和兰裔轩唱反调,不过私心里,弦月却希望,他是受万民敬仰的好王上,这樊城历经战火,短短两年,能恢复至此,确实是不错的。

“我们先找家客栈。”

干了一整天的路,她需要找个地方落脚,好好休息一番。

弦月话刚说完,就看到前边有家客栈,看着白战枫,手指着前方的客栈:“就这家了。”

从外观上看起来,感觉还不赖。

“我的马儿肚子饿了,喂它吃点好的,还有,给他找个干净的窝。”

这可是难有的汗血宝马,日行千里,对于自己的坐骑,弦月自然是不会吝啬的,她笑着交代,随手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扔到小二的手上。

那小二看见银子,顿时乐开了花,从弦月的手上接过马,笑着应下:“客官放心。”

弦月刚走进客栈,走到柜台前,掌柜的正打着算盘,她直接走了过去,拍了拍桌子:“掌柜的,两间上房。”

掌柜的抬头,看着弦月,先是愣了愣,弦月眉间的朱砂被留海挡住,他一时间没认出人来。

“掌柜的,两间上房。”

弦月继续拍了拍桌子,白战枫已经走到她跟前。

掌柜愣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弦月的眼神,有些怪异,嘟囔了几声:“怎么不是那紫衣公子?”

他的声音轻,一般人自然是听不到的,不过弦月可是练过功夫的,比起一般人,自是耳聪目明,掌柜的话,一字不落的落进她的耳中。

紫衣公子?她最先想到的就是兰裔轩,在皇宫之中,除了早朝他一身明黄,其余的时间,都是紫衣加身,温润如玉,尊贵儒雅。

听着掌柜的意思,她以前和兰裔轩好像是在这边住过,弦月笑了笑,这未免也太巧了,她只是随便找的一家客栈。

“掌柜的,你认识我?”

虽是疑问,可弦月说出的话,却是十分肯定的,看那掌柜嘟嘟囔囔的,还有那不满的眼神,不会是因为她和白悔在一块吧。

“姑娘以前来住过。”

兰裔轩是什么人?气质出尘的翩翩公子,世间少有的英俊男儿。

凤弦月是什么人?虽非倾国倾城之貌,可身上那股子随意慵懒的气质,还有那随意洒脱,不要说是女子,就是男子也是没有的。

而且,当时城中的话,采花贼猖獗,人心惶惶,他最开始还以为两人是夫妻,后来才知道不是,这样的两个人,住进客栈,掌柜怎么可能不印象深刻?

“和一个紫衣公子?”

掌柜的点了点头,然后,他看到那张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就你们这家了,两间上房。”

弦月付了银子,又问掌柜道:“你们这里哪里的衣裳好看?”

掌柜的愣了愣,见弦月和白战枫两人都是风尘仆仆的,看着桌上的一大定银子,笑道:“我们客栈对面的可衣坊,那里的师傅,做了几十年的衣裳了,当地的小姐们点名都找他做衣裳。”

掌柜的也看出来了,弦月是个不缺钱的。

“男装女装都有吗?”

掌柜的点头。

“现做还是已经做好的?”

“姑娘想要什么都有。”

“那行,给我们准备些酒菜。”

弦月说完,转身就要上楼,一旁的小二看出来了,弦月是个大方的主,早在楼梯口候着的,那满脸的笑容,盯着弦月,就像看着财神爷似的,弦月勾唇,跟在他的身后,上了三楼,和白战枫两人各自进了屋子,直接就合上了门,半点赏银也没给。

那小二看着关上的门,愣了愣,冷着脸,哼了几声,跺了跺脚,转身下了楼,他刚看到弦月给了客栈的另外一个伙计一大锭银子,自然以为弦月这次也会给他的,哪想到,半个子都没有,心里不平衡,愤愤的骂了几声。

弦月靠在门口,笑出了声。

心怀目的,他越想要,她越是不给。

白战枫回到屋子之后,让掌柜的准备热水,洗了个澡,他身上,其实并不缺钱,只是现在,找不到更好的借口,呆在弦月的身边而已。

就现在的他来说,是矛盾,他希望弦月能够如愿,恢复记忆,却又不想她恢复记忆,现在这样的生活,他是知足的,能够跟在她的身边,他已经觉得很满足,就算心依旧绞痛难受,他依旧甘之如饴,两年前,这是他从来不敢想的,那样随意不羁,潇洒猖狂的笑容,他迷恋着,却又深深的愧疚着,他想要弥补,如果是以前,或许是不要出现在她的跟前,可现在,他希望自己能在她的身边,为她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刚洗完澡,就有小二送吃的上来,毕竟不是酒楼,做的自然不怎么精致,不过弦月给掌柜的银子不少,味道倒也还行,更何况他是不挑剔的人。

弦月就住在他的对边,房间的门,到现在,都还是关着的,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白战枫起身,走到弦月门口,敲了敲门,半天没人回应,他以为弦月和他一样在洗澡或者是睡觉,也就没有打扰。

刚刚他给了小二些赏钱,他送了两壶酒上来,所以想找弦月喝上几杯。

他不知道,弦月会在哪一天,想起过往所有的一切,那个时候,他不敢奢求,她能像现在这样,一脸笑容,对着自己,他只是希望,能珍惜现在,就算将来,她再仇恨厌恶自己,至少,这段回忆,他的一生,就已经足够,而且,还有兰裔轩,他应该快追上来了吧,如果他见到自己,还会愿意他呆在弦月身边吗?

白战枫想到这些,叹了口气,在认识那个叫凤弦月的女人之前,白战枫,从来不会唉声叹气,可现在,关于她的每一件事,都让他觉得担忧,深深的不安着。

白战枫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桌上,将房间的门合上,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闷了进去,这香醇的美酒,到了他嘴里,也变成苦的,和弦月呆在一起,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挣扎,但就算是这样,他却还是舍不得离开,舍不得啊,那张笑脸,他怎么舍得?就算是在燕山相遇,在燕京的那段时日,她也从未对自己,笑的这样灿烂。

小酒杯一杯杯的喝着,一点也不畅快,白战枫直接端起酒壶,美酒顺着酒壶的小孔,洒灌进口中,溅落在白战枫的脸上,可这美酒,却怎么也无法让人清醒,这些年,他醉生梦死,用酒麻痹自己,可每一次醉酒后,想到那日无回谷,弦月说过的那些话,想到从与她认识之后的点点滴滴,心,依旧是痛的。

“白悔,有酒喝也不告诉我。”

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同一瞬,白战枫的心一颤,手上微微松了力,杯中的美酒,一股脑的全倒在他的额头。

“好浪费啊。”

白战枫刚将手中的酒壶放在桌上,那惋惜的声音,已经到了耳畔。

侧过身,白战枫整个人完全愣住,漆黑深邃的眸子,闪过震惊,还有惊艳。

他的身旁,弦月的头发已经盘起,一身素白的男装,干净的眼眸发亮,正惋惜的盯着倒在他额头的美酒。

“怎么样?我这身打扮,比起兰裔轩不差吧。”

弦月微勾着唇,男装打扮,眉间的朱砂,在最后一抹残阳的映照下,添了几分妖娆,却一点也不显的女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随意慵懒,是寻常男子没有的不羁张狂,更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如果说紫衣的兰裔轩尊贵优雅,那这一身素色白衣的弦月,让人觉得妖孽风流,两者,不相上下。

“回神。”

弦月伸手,在白战枫的跟前挥了挥,眉宇间,有些得意。

“看样子效果还不错。”

弦月看着略显痴迷之态的白战枫,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装扮,满意的勾唇。

她的一只手撑在桌上,半倚靠着身子,拍了拍白战枫的肩,笑容明媚,跃跃欲试。

“走吧,我带你去更好的地方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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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下一章的话,不出意外,兰裔轩应该逮住弦月了

追妻(七)

弦月和白战枫抵达樊城时,刚好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这座以繁华着称的城市,依旧富庶,十分的热闹,两边的街道上,店铺林立,来往的人群,男男女女的脸上,挂着平静安逸的笑容。

“白悔,樊城比起之前如何?”

弦月没有了之前的记忆,就算以前来过,也不知道樊城是怎么样的。

“更加的热闹繁华。”

白战枫跟在弦月的身后,看着街道上行走的马车和人群,两年前,樊城确实富庶,燕京是燕王最宠爱的三皇子的封地,处处受着太子的压制,当时天下动荡,百姓虽然愚昧,也会担心突起战火,两年前,燕京之乱之后,三皇子妃带着当时的小皇子逃到了燕京,自立为王,后来这个地方又被轩辕占领,几次的易主,这座城市,在兰裔轩登基之后,终于又安定了下来。

便利的交融,四通八达,各个都城之间的交易,在这里汇聚,这个地方,商业比起从前,更加的发达。

“兰公子治理的,自然不错。”

虽然老是和兰裔轩唱反调,不过私心里,弦月却希望,他是受万民敬仰的好王上,这樊城历经战火,短短两年,能恢复至此,确实是不错的。

“我们先找家客栈。”

干了一整天的路,她需要找个地方落脚,好好休息一番。

弦月话刚说完,就看到前边有家客栈,看着白战枫,手指着前方的客栈:“就这家了。”

从外观上看起来,感觉还不赖。

“我的马儿肚子饿了,喂它吃点好的,还有,给他找个干净的窝。”

这可是难有的汗血宝马,日行千里,对于自己的坐骑,弦月自然是不会吝啬的,她笑着交代,随手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扔到小二的手上。

那小二看见银子,顿时乐开了花,从弦月的手上接过马,笑着应下:“客官放心。”

弦月刚走进客栈,走到柜台前,掌柜的正打着算盘,她直接走了过去,拍了拍桌子:“掌柜的,两间上房。”

掌柜的抬头,看着弦月,先是愣了愣,弦月眉间的朱砂被留海挡住,他一时间没认出人来。

“掌柜的,两间上房。”